黄小满啧啧两声,“不愧是桃花命啊,真真…不同凡响。”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
“你说…”颜得握着酒瓶看向黄小满,结果刚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算了。”
“嗯?说什么?”黄小满嚼着花生米, “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颜得闷了一口酒,“也没什么重要的。不如聊聊你现在的情况?”
一说到自己,黄小满立时开始大到苦水——家主不是人当的啊,事情贼JB多blablabla…
在黄小满的抱怨声中,颜得慢慢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颜得有了怀疑。但这个怀疑他还没和任何人说过。
他怀疑——祁酉可能没有灵力了。
上次黄家的事情,祁酉明明看得见鬼魂。但之前在那个尼姑庵的山上,她并没有见到那两个死于非命的女孩。如果见到了,对于凶手,她应该有预判,就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
而现在,桃花命的祁家家主竟然还和明星谈了恋爱?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一瓶啤酒喝完了。颜得又开了一瓶,听着黄小满絮絮叨叨讲自己当上家主以来的奇葩事,时不时笑着应上两句,“慢慢来,好歹你也是一家之主了。”
“那倒是!平常出去还挺威风的。”
两个好友,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聊开了。
颜得将自己的怀疑又一次压了下去——在没有决定性证据前,颜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毕竟其他神算五家不像颜家,家主不一定能看得见鬼。也许祁酉就是时灵时不灵,正好那天看不见了?
七十,除了颜家,钟家钱家对祁家的近况都开始有了怀疑。
前一段时间,就是祁酉突然离开的那几个月,这两家明里暗里从祁家抢了不少客户。结果祁酉一回来,那些客户基本上又都回祁家那边了。
就在钟钱两家气得跺脚的时候,有两三个客户寻摸寻摸着,又跑回来问问情况了。说是因为祁酉不直接见客户了,总觉得心里没什么底。而且,祁家这边不仅不接新客户,就连老客户案子的速度也全面慢了下来。
难不成祁酉出了状况?
这是钟家和钱家的一致感觉。
如果祁酉真有了什么状况,那祁家一直老大哥的位置…可就不好说咯。
就在其他几家暗暗思量,等着再看看情况的时候,祁酉这边却是压力越来越大。
这压力不仅仅是外部的,也不仅仅是孟凉那边的,更多的是祁家内部。
就在昨天,一个与她同辈的祁姓堂姐引产了。孩子本来已经7个月大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莫名其妙地一觉睡起来床上就是一大滩血,急忙送到医院,差点连大人都没保下来。
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祁酉拿着手机站在客厅里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大师?您要去看看吗?”听不到祁酉的回答,麦寒在电话那头有些奇怪。
祁家向来子嗣不多,按照祁家的传统,每出生一个孩子,家主都要到场祝福的。
那一家今天来了消息,希望家主能去看看,安抚下病人。
祁酉回忆起来。
一年多前,就在这位堂姐刚结婚的时候,她曾经给这位堂姐看过相:命有一子,两年内孩子就能平安降生。
结果,现在离预产期就剩两个月,孩子突然没了,还是个成了型的男婴。

虽然已经有了祁家近十几年都不会又孩子诞生的预期,但祁酉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明晃晃地,残忍的方式摆在她的面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握在手心的电话重若千斤,祁酉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地址给我。明天下午我去看看。”
“我这就和他们确认,地址会稍后短信发给您。”麦寒做事一直很妥当。
“嗯,好。挂了。”摁断电话,祁酉走到沙发边,沉默地坐了下来。
已经是夏天,她却觉得寒气刺骨,如坠冰窟。
她救了孟凉,害了那个孩子…
她害了一条人命…
~~~~
第二天下午,祁酉按照说好的时间来到了医院。
“家主,您来了。”见到祁酉,堂伯伯立时恭敬地迎了出来。
在家主面前,没有辈分之分,祁家最大的永远都是家主。
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男子半弯着腰迎自己进屋的样子,祁酉心里越压越重。她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主了。
进到病房,还躺在病床上的堂姐脸色白得几乎就是一张纸。看到祁酉走进来,她冲着祁酉方向伸了双手,嚎啕大哭,“…孩子没了…您说他会平安的…您说过他会平安的!”
在祁家人的眼中,家主就是最值得信任的存在。她结婚已经一年半了,祁酉说的两年内能有的孩子就是刚流掉这一个。
站在离堂姐一米远的地方,祁酉再也挪不动步子了,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让她几乎都要垮下脊梁。
“您说过的…”堂姐的眼神带着无边无际的悲痛,那个孩子,明明前一刻还在她的肚子里,还会踢她的肚子,为什么下一刻就…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祁酉只说了这三个字。
她解释不了,无法解释,任何解释都是弥天大谎。
是她的错,统统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救孟凉,如果她还是家主,这个孩子会平平安安地来到世上,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虚弱的产妇几乎哭抽了,一下子倒在床上,“您明明说过他会平安的…您明明说过的啊…”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
“家主,突然这个样子…您看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堂伯伯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希冀地看向祁酉,希望祁家家主能给一个解释。他们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作祟,这才和家主之前下的论断产生了分歧。
面对堂伯伯的眼神,看着面前哭得天崩地理的堂姐,祁酉低下了头,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都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这句话,像是安慰堂姐一家,更是安慰她自己。
一切都会好的…
…祁家还会有未来的…
离开病房的时候,祁酉浑身都已冰凉,呼吸缠绕愧疚滞在胸口,一点点地下沉。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家主这个位置是带着怎样的淋漓鲜血。
祁老太爷做了一辈子家主,而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女孩就用生命祭奠了这个位置。
到了她这里…她辜负了祁家人,害死了一条人命。
在新一任家主成人之前,祁家不会再有任何新生儿。
而这个时间,会是十几年。
一路神情恍惚地走回停车场,一坐进车里,祁酉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数泪水翻涌而出。双手支着方向盘,脸埋在胳膊里,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为什么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她听了静无师太的话。她已经下了山回了祁家,可祁家就真能继续作为神算六家不灭了吗…
为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确定了。面对接下来未知的十几年,祁酉前所未有地怕了。
然而,这些都只是开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飓风过境一般,狠狠撕碎了祁酉的所有伪装,所有坚持。
一夕之间,她被拽到了泥底。

那本带着陈旧气息的家书被狠狠砸到了她的脸上。
“都是你个贱人!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堂姐惨白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恨意,冲上来死死掐住了祁酉的胳膊,尖利的指甲一下就扣进了肉中,“是你!是你——!你个贱人!”
堂伯伯一家赶忙跑过来拉开了已经近乎癫狂的堂姐,但祁酉的手背上已经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为什么拦我!为什么拦我!我的孩子!她杀了我的孩子!”堂姐声嘶力竭,“都是她这个贱人!祁酉,你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荡/妇!”
祁酉身子微微一晃,背脊僵得几乎一折就断。
一群人按住了堂姐。
“贱人——!”她还在那里谩骂,恶狠狠瞪着祁酉。
堂伯伯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家主。”这两个字他叫得有些勉强,“能请您解释一下吗?”他的视线移到了落在地上的那本书,弯腰捡起,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六十岁老人将书递到了祁酉面前。
祁酉看着那本书,眼睫一颤。
这是祁家家书,已经泛黄的页面,封面上还有熟悉的毛笔字迹,就是祠堂里的那一本。
“南南昨天私自去了祠堂是她不对,但她找到了这本书,书上的事…能请您解释下吗?还有,那个叫孟凉的,和您是什么关系?”
虽然还是一口一个您字,但堂伯伯的声音显然已经带上了质问。祁酉和孟凉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在看到家书前,从没有人想过这件事会影响到祁家的子嗣。
看着面前站成一圈的堂伯家人,祁酉脑中嗡地一声炸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走剧情了。


第76章
我…
她想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可面对他们质疑的目光,祁酉所有话都被狠狠扼在喉咙口。
她能告诉他们什么?
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不是处了?告诉他们自己和孟凉上床是为了救他?
然后呢?救了孟凉,害了祁家?孟凉是一条人命,祁家的子孙, 堂姐的孩子又何尝不是?
是她违背了家书的规定。
是她答应了祁老太爷, 却没有做好…
“对不起。”祁酉低下了头, 手背上的伤口火烧一般灼着她。
是她错了,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为孟凉动心,就不会害了孟凉, 就不用避过家主的身份,更不会害了堂姐的孩子,害了祁家。
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
“我不要你的道歉!还我的孩子…”堂姐一下子哭瘫在地。
从祁酉道歉的那刻起, 所有事情都板上钉了钉。
祁家,不会有子嗣了。她没了这个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 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还我孩子!还我…还我…”哭嚎的声音被绝望所淹没。
听到祁酉没有反驳,本来拦着堂姐的祁家人都停下了动作,不敢置信地看向祁酉。他们本来还存着侥幸,家书上的也许只是传说, 毕竟太离奇了。
但现在…祁酉的道歉已经证明了一切。祁家的子嗣真的系在家主身上,而祁酉,已经没有成为家主的资格了。
“所以, 家书上的…都是…真的?”
堂伯伯的表情已经失了平静,抖动着的唇瓣,说出的话也发着颤。
所有祁家人都知道,继祁酉之后,有可能成为家主的,仅仅只有一个才三岁的孩子。
而家主,必须是十八岁成年之后才行。
所以,十五年,至少还要十五年。这十五年里,祁家不会任何有一个孩子的诞生。
十五年…堂伯今年已经六十四了,很可能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孙辈。
更何况,那个孩子只有三岁。没人能确认,未来的十五年,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更没有人能确认,等他长大了,是不是就能接了家主的位置…
祁家,完全有可能就这么绝了。
祁酉弯下了腰,深深鞠了下去,眼眶已经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安抚眼前的人。
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祁——酉——!”堂伯伯几乎是咬牙般重重呵出了她的名字,“你还是人吗!”破音的责骂,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悲痛。

“祁家上上下下,四十三口人,你对得起谁?祁家的列祖列宗,你又对得住谁!”那本被捡起的家书再一次被狠狠掷在了祁酉的身上。
肩头被砸得一顿,祁酉的身子又低了几分…
她谁都对不起。
众人的视线如刀一样狠狠扎在祁酉的身上。
现在的局面,他们对她不仅仅是失望,而是一种仇恨。
祁酉是家主,在家族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她辜负了所有祁家人,断了他们的全部希望。
“就是那个孟凉?啊?”堂伯伯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就为了一个戏子!你竟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祁酉本就紧绷的脊背,因为这句“不知廉耻”刹那僵硬成冰。
“贱人——!!”突然冲上来的堂姐,发泄似地扑到了祁酉身上,一下就把她推倒在了客厅中央,“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我孩子!贱人!”
小腿重重撞上茶几,麻痛传来,祁酉控制不住地跪坐在地上,但她依旧低着头,“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要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失去了全部希望的堂姐,一下又一下,手脚并用的打在祁酉身上,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她恨,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
没有人再来拦住堂姐。
祁酉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家主了,她是整个家族的叛徒,一个不知廉耻,置全族人不顾的叛徒。
“唔…”背心被重重一砸,头发也被揪住了一大把,祁酉忍不住闷哼出声,却仍然跪坐在地。
——她该打。
祁酉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从来没有…
~~~~
“叮咚——叮咚——”突然响起的悦耳门铃,在乱成一片的公寓里悠悠回荡。
见没人去开门,那门铃就一直响着。
因着声音,堂姐的动作停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叮咚——叮咚——”
堂伯伯皱着眉头,转身走向门口,准备打发掉那个按门铃的人。
然而,当他看到门边上的可视屏幕时,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门外的人依旧在按门铃,对着摄像头的方向,那人特地靠近了一些,似乎想让屋里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可以开门了吗?”带着微笑的儒雅男声传了进来。
“咔哒——”门锁打开。
堂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人,“祁,祁生?”
“是我。”祁生微笑着应道,视线从堂伯的脸上转到了客厅,在看到跪坐在地低着头的祁酉的瞬间,一下沉了下来。
侧身走进屋里,祁生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战场中心”。
他看到了狼狈不堪的祁酉。
她的手背上满是血痕,还在滴血,身上的衣服在拉扯中已经变了形状,而堂姐的手里正抓着一簇断掉的棕色长发。
怒气上涌。
“呵。祁家人真是厉害,都开始动私刑了。”祁生冷冷看了一眼那位堂姐,“让开!”
也许是祁生的气势太过逼人,本还疯癫的堂姐竟然真地稍稍让了开来。
祁生走过去,拉住祁酉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人扶了起来。
“唔——”小腿陡然传来疼痛,祁酉差些没站稳身子。
“站好!”祁生用力撑住祁酉,带着她就要往外头走。
“你要做什么!”意识到祁生想要把人带走,那位堂姐立时尖叫起来,“她是杀人凶手!她是杀人凶手!你放开!”
祁生一闪,避开了她,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祁家,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杀人凶手?你们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
因为这句话,大家面上的神情都有了变化。
一声冷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祁生带走了已经恍惚了的祁酉。
她一瘸一拐地任他扶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下颚滑落,一滴滴打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啪嗒——啪嗒——
她做错了…是她做错了…全是她的错…
浑浑噩噩跟着祁生进了电梯,下了楼,直到坐进车里,祁酉都没有停住哭泣。
她哭得时候没有声音,只是低着头,靠着车窗,一言不发,任由眼泪打湿了头发,打湿了衣领。
祁生默默启动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上了高架。

“哭够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祁酉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她看清了眼前人。
她的小叔叔,祁生。
缓慢地眨了下眼,祁酉面无表情地又低下了头。
“有什么好哭的?”祁生已经下了车,从驾驶座走到她这边的门,开了车门,站在那儿看着她,“祁家没有人值得你哭。”
祁酉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人在后座渐渐缩成了团,抱着膝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祁生见状,心下不忍,放轻了声音,“酉酉,你不欠他们的。你没必要为了那些人的未来,而搭进自己的一辈子。”
祁酉还是没有回应,听了他的话,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指尖。
祁生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要扶她,“下来吧,医院到了。”
祁酉穿着七分裤,这么坐着,露出了小腿,那里已经肿了一大片。
还有手上的伤口,这会儿近了看,血痕的最开始的部分,分明就是被直接抠掉了一小块肉。
祁酉眉头拧了起来——下手真狠。
“女孩子,留疤就不好了,看医生才能…”
“啪——”
祁酉拍开了他,直直看着面前的座椅,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祁生顿了动作,过了一会儿,缓缓收回了手。
“怎么?在怪我?”他声音有些古怪,“是怪我提醒你救了孟凉?还是怪我让你这么早就看清了祁家的真面目?”
闻言,祁酉箍着膝盖的胳膊略微收紧。
“还是你在可惜家主这个位置?”祁生的语气冷了下来,“做好了,没有人会感激你,他们觉得那是你应该的。做不好,所有人都来唾弃你…这样的祁家,你还有留恋?那些人的嘴脸你刚才没看到?祁家这种苟延残喘的血脉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不知不觉,他加重了最后一句。
不应该留在世上吗…
原来小叔叔一直是这么想的。
祁酉转过脑袋,表情有些恍然,“所以,你现在满意了?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原来,她成了祁生报复祁家的棋子。
祁生表情渐渐变暗,“要说实话吗?”
他微微一笑,“我很满意。祁家没了家主,我很满意。祁家没了未来,我更满意。”
祁酉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陌生,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叔叔。不是那个会和她说当了家主就是担了责任的小叔叔。
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祁家死绝了,你就真的会高兴了?小叔叔,你也是祁家…”
“我为什么不高兴!”祁生猛地砸了下车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祁家死了,我为什么不高兴?酉酉,你也做了选择,你选的也和我一样,你选的是孟凉!”所以,祁家本来就是不该有的存在。
祁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要寻找出祁生神色中的破绽。
但是…没有。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坐直身子,祁酉转到另一边下了车,“我和你不一样。”
扶着车身,她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祁生,我和你不一样。”
转过身,祁酉背离医院,走向了人行道。
她闯的祸,她会担,祁家绝不能断在她的手上。
静无师太说过,祁家会好的,祁家还会是神算六家,都会好的。
那个孩子才三岁,需要有人指引才能成为家主。无论别人怎么看他,祁家人怎么骂她,她都必须回去,直到到那个孩子成为家主。

“砰——”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十几秒后,祁生驾车从祁酉的身边飞驰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孟凉:有一种大事不妙的危机感。
娘子:嗯…没错。
十月初要搬家啦!!!吼吼吼~~~
接下来要好忙好忙,娘子竟然还是手贱地申请了榜单…祈祷我能完成榜单字数…
PS:刚才看上一章评论,其实有一个读者聪明的猜到解决方法啦~~
氮素…娘子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评论直接显示的是被删除…不是娘子删的…也木有恢复按钮给娘子按…咳咳…
所以~就当做木有剧透吧!!!嘿嘿嘿


第77章
用手梳了梳散乱的头发, 祁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到了路边,准备打车回家。
她现在就是一身居家的普通麻制衣服,手机钱包都没带,打车好在还能到付。
然而, 信息时代, 全民APP打车的今天, 祁酉低估了如今的打车形势。
在路边站了足足二十几分钟,她都没成功打到车。
看了看车来车往的大马路,她默默地走向了下一个十字路口——也许那里能打到车。
低下头, 用依旧凌乱的额发半挡住面容,祁酉一步一步走得并不快。小腿虽然挺疼,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只是手背上的伤, 这会儿有些回过劲儿了,麻痛的感觉很明星。
抬起手, 对着手背的伤口吹了吹凉气, 祁酉脑海里全是刚才堂姐痛哭流涕的模样。
现在还只是堂伯一家,很快,所有祁家人都会知道她已经不是家主,知道祁家因为她可能要绝后…
现在这一切, 还只是开始。
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她凭什么能撑住15年?
挺过去就好了。默默为自己打气,她的步子稍稍快了一些。
——前面就有个车站, 到那边打车也许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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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宾利正沿着广中大道从北往南行驶。
薛晓飞今天要开车送万亦榕去机场,明天在M市有一场游戏公司交流会,万总被邀做一个讲座。
这一年来,YR公司的业绩突飞猛进,已经成为了国内游戏领域首屈一指的公司。五岭山□□art city项目也已经得到了国家的全面支持,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万亦榕坐在后座,正在抓紧空闲时间确认PPT的内容。
红灯,车子稳稳停下。
手上的资料翻到下一张,不经意间,万亦榕抬头看了眼窗外。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有很多人正站在路边,等待着过马路的信号灯。
繁忙的午后。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万亦榕就继续埋头到了文档中,恰好错过了一个正往路口走来的人影。
绿灯,宾利启动,转弯上了裕丰大道。
后视镜中,那个不起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繁华的街头。
~~~~~
“先开去灵水道一趟吧。”
“可是凉哥,飞起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起飞了。”
“嗯,就顺路看一下,用不了多少时间。”孟凉翻着手机,语气很确定。
Tyler苦了脸,灵水道并不是很顺路啊。
这一个礼拜孟凉都在片场拍戏,好不容易回趟H市,当然要见祁酉一面。
那个女人真是狠,电话号码换了,微博小号也不登录了。自从上次的“表白”之后,他已经整整一周没联系上人了。
麦寒那边,Tyler打了好几次电话,软硬兼施都套不出祁酉的新号码。
孟凉决定亲自登门去办事处问问——祁大师那么多小助理,总有一两个能套出话来的。

一路都是绿灯,车子开得倒是挺顺风顺水的。就在Tyler准备加把油努力赶上黄灯左转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孟凉突然大声喊了停。
“停车!快停车!”孟凉的声音很急,好像除了什么大事。
Tyler条件反射地就是一脚刹车,车子重重一停,人因为惯性都差点撞到方向盘。
后头跟着急刹车的小轿车立时就开始狂按喇叭表示不满——这黄灯明显能过去的啊!
孟凉随手就从Tyler脑袋上脱了帽子,“借我一下。”
“啊?凉哥你干嘛去…喂!凉哥!”
孟凉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压着帽檐就开门下了车。绕上斑马线,跟着正开始过马路的人群,一路跑向了路对面的人行道。
被一个人留在车里的Tyler大惊失色。
这里可是闹市区!凉哥是怕没人堵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