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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韵芯局促不已,恭恭敬敬地等待着茜宇的答案。
茜宇知道今日之事不是自己和悠儿可以教这些男孩子的,皇帝适时的出现当真很好。但此刻要自己给钱韵芯一份责任,她不由得去看皇后。
悠儿一双美目微微一动,轻扫了蒙依依一眼,茜宇心中会意,遂笑道:“宫里琐事向来都由莲妃与季妃共理,哀家也不便插手,钱妃待空闲了多去走动走动,莲妃和季妃自当安排妥善的。只是如今哀家有件事儿要嘱托钱妃了。”
钱韵芯躬身应承,只待太后的吩咐。
皇城之外秦尚书府中,秦成骏方沐浴起身,妻子朱氏正亲手为他梳发,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镜中的妻子温柔而甜美,这些年来只是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这一份安静恬淡与茜宇有着几分相似。然以秦成骏当初的心境决不可能爱上其他女人,但他不可以这么残忍地害了朱府小姐,倘若自己悔婚退婚,这个妙龄女子此生还要如何嫁人。况且自己本就处境微妙,更不能在这些问题上叫人抓住了把柄。
好在这些年的夫妻生活和谐而美好,不知不觉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今日大人他晨起舞剑,我虽不懂什么剑招武艺,却看得出大人他心中有着几分郁结,那一招一式没有相公你来的洒脱。”朱氏在秦成骏身后轻柔道,“相公若知大人心中所烦之事,为何不帮一帮他呢?”
他心中的郁结?秦成骏心中微微一震,难道要让他见茜宇么?最近也似乎觉得他越发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习惯于为大局考虑,习惯于压下心头的心绪。即便雍和帝不存在于世了,赫臻终究是摆脱不了一个帝王与生俱来的品性,他当真是个好皇帝。
“他与你说什么了吗?”秦成骏低声问。
朱氏眯着眼睛笑道:“相公吩咐了不要与大人诸多交流,所以除了送茶送饭,我从不与大人多说别的话。”
“你做的很好。”秦成骏握起妻子摆在自己肩头的手,轻声道,“若有一日我要远征,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相公要远征?何时?去哪里?”朱氏眼眸中的笑意淡去,随即带起紧张与不安。
“呵!我只是说有一日而已。”秦成骏转身扶着妻子的身子道,“或许这一日也永远不会有,只是我多一句嘱咐罢了。”
朱氏柔柔一笑,轻身靠在丈夫胸前,不做言语。
不论自己对妻子情深几许,妻子却是满腔爱意待自己,有情人的幸福莫过于长相厮守,便是这样互相依偎不言不语依旧是快活的。可赫臻与茜宇被高高的城墙所隔,甚至不知相见在哪一日。
“皇上罚小王爷和大皇子在书房起居一月,不得随意步出书房半步,否则严惩不贷。”缘亦将涵心殿传来的消息一一与茜宇讲了,忍不住嘀咕道,“书房那里的奴才也不知会不会照顾主子的,若夜里叫蚊虫叮咬睡不好可怎么办?”
茜宇倚窗而立,左手握着右腕上那串莹润的琥珀石,心里生出淡淡的愁绪,皇帝如此器重昕儿,甚至将他当儿子一样栽培,将来…茜宇微微闭目,许是我想得太多了,这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啊,指不定到了那一刻自己也不在这人世了。
突然胸口一阵憋闷,茜宇只觉得人昏昏沉沉的,还未倒下便被缘亦扶在了怀里。待被众人安置到床上,千金科太医前来把脉后,才知是略略重了暑气。为了腹中的孩子,茜宇只说慢慢调养便好,除安胎药外执意不肯再进药。
臻杰特许臻昕回宫看望母亲,他怯怯立在茜宇床前,抿了嘴唇不敢多说一句话。
茜宇在儿子的头上敲了一个栗子,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让枣推梨(二)
臻昕摸了摸额头,轻轻将头靠在母亲的身上,低声问:“母后为何总是生病?这些日子您越来越瘦了。”
“因为昕儿不乖,要母后操心了。”茜宇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软发,淡淡道。
臻昕蓦然起身,认真地看着母亲道:“不是的,是母后的身子不好,您会不会也…”他突然收了话,转身看着缘亦,问,“缘亦姑姑,母后身子很不好吗?”
缘亦笑得温和,蹲下身子扶着小主子道:“从前太后怀着小王爷时不曾这么辛苦,这一回却辛苦极了,可见这个小孩儿是多么调皮,太后还盼着小王爷以后管教弟弟妹妹呢。可皇子们今日这样一闹,叫太后很生气,这才有觉得不适。王爷听缘亦的话,快向太后认错吧!”
臻昕当真以为母亲因自己动了气,急急地伸出手来抚摸母亲的面颊,诺诺道:“儿臣以后再不敢了,母后莫生气了。”
茜宇捧着儿子的脸道:“好孩子,你可知母后如今已是正宫太后了?后宫里所有人都以母后为尊,若母后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来,往后人家还会尊重我们吗?你皇兄与皇后嫂子那样栽培你,你便这样报答他们?如今可否告诉母后今日宸儿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才作弄太傅?”
臻昕靠在母亲身上,微微动着嘴唇将事情的始末说了,茜宇笑道:“你们这样护着欢儿岂不是害了他?太傅明白每一个皇子都必须出色的道理,他自然要担心欢儿的课业了?往后不许再这样胡闹,课业上多多帮着欢儿才是。便是他们胡闹,你也要阻止,明白了吗?”
臻昕点了点头,笑盈盈看着母亲,问道:“您身体会好起来吗?这个娃娃当真可恶,把母后折磨得这么瘦!”
茜宇舒心地笑了,捏了捏儿子的脸道:“你这个哥哥又如何呢?总是要母后操心。快快离去吧,你皇兄可是罚你在上书房起居一月呢。”
臻昕不舍离开母亲,被茜宇催了几次才磨蹭着离开,临走还不忘要母亲常常去看他。
然儿子前脚才走,茜宇便嘱咐馨祥宫众人这一月内一个也不准去上书房看他们的小主子,否则严惩不贷。缘亦等自然面上答应,不敢反驳,心里却早已将一切谋划好了。
丹阳宫里,钱韵芯细细安排下一切来准备迎驾,心中却犹豫而矛盾着,方才太后没有给自己指派旁的责任,竟要自己从此负责上书房里每一个皇子的饮食生活,要他们白日里在书房能安心专心地学习,那…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傻韵儿,太后的意思是要你常常去书房看看皇子们,现在他们都还小,有些事情太傅和内监宫女照顾不来,便要你这个母妃皇嫂来关心啊!”臻杰与钱韵芯并肩坐于床榻之上,回答了她的疑问。夏日炎热,钱韵芯的肌肤却清凉滑爽,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一个娇妍丽人。
钱韵芯嘟囔道:“莲妃和季妃可是管辖六宫诸事的,没的臣妾就看着孩子们吧!这个妃位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捡来的。”
臻杰轻拍她的脑袋嗔道:“怎么总爱胡说?要如何罚你才能改了这些脾气?”
钱韵芯眼眸一转,凑上身子用娇唇轻啄臻杰的面颊,娇滴滴道:“皇上您说呢…”
坤宁宫里,悠儿看着一对双生儿甜甜酣睡,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思绪却渐渐无意识地飘到方才臻昕独自跪着的一幕,再低头看自己一双娇儿稚嫩的面颊,念起太上皇执意要留下臻昕在丈夫身边培养,她心里就会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而那一刻她却想起了自己的婆母,想起婆母为了儿子登上大位所做的一切。
如今六个孩子一起在宫里,虽然资质参差不齐,却并无劣者。眼下四个皇子中自己膝下占了三个,杰欢本就无竞争之资,不管将来是否还会有宫嫔诞下皇子,论长论嫡自己都占尽先机。只是…如今臻昕他也算是嫡皇子了吧!史上禅位于兄弟的皇帝也并非没有,臻杰从前作为长子,除了已故的二皇弟,他与其他几个的年龄都相差很大,几乎没有什么强烈的兄弟情谊,似乎更多一份父亲的感觉。若将来臻昕优秀而杰出,臻杰他会不会…
悠儿用力摇了摇头,她心内暗暗自责,臻杰与茜宇都是自己当信任的人,前者绝不会要自己失望而后者绝不会对自己食言,若要儿子坐上皇位,茜宇绝不会在四年前放手。
悠儿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两个儿子嫩嫩的面颊,心中暗暗道:“将来若你们的哥哥做了皇帝,安儿和康儿可一定要好好帮着哥哥啊!”
翌日,从一早便下起了滂沱大雨,伴着阵阵雷声,聚集了几日的暑气被一扫而空,久违的清风吹入室内,叫人心旷神怡。
“夏日里最怕那午后一场雨了,不长不短地只搅得越发闷热,若这样爽爽快快地落一日才好呢!”璋瑢扶着窗棂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乐呵呵道。
茜宇吃着面前一碗糖蒸酥酪,应道:“可是这湿漉漉的也不好,还是清爽的天气叫人喜欢。”
璋瑢坐到她身边,笑着问:“怎么样,这还吃的下吧!”
“这味道还不错,也不觉得反胃。”茜宇感激地笑道,“要姐姐操心了。”
璋瑢轻叹道:“我如今也没什么事儿好做,琢磨这些食物的劲头还是有的,看你觉得钱昭仪那里的酥饼好吃,便想你会不会是改了口味爱吃甜食了。”
“姐姐,如今人家可是钱妃了。”茜宇说着又舀了一勺送入口中,这甜味只觉得清爽而不腻。
璋瑢道:“皇帝的动作也够快的,我还没怎么觉得这钱妃开窍,他哪里倒先封上了,这难道是你和皇后的意思吗?”
茜宇摇头,“我也不清楚,或许皇帝也有他的谋算吧!”
“说起来这个女子也着实可怜的,昨日我问她为何接连两次失去孩子,那一刻她的神情…”看着妹妹的面色微微起了变化,璋瑢心中一疼,改口道,“这宫里哪一个又不可怜呢。”
茜宇一笑而过,只是道:“昨夜璃儿可对姐姐说了实话?”
“璃儿的性子和二皇子很像,也与他亲厚,听说是为了替二皇子出气,便乐颠颠地搀和了。”提到养子,璋瑢眼窝里就盛满了幸福,“昨夜这孩子还乐呵呵告诉我,他懂什么叫‘罚不责众’。”
茜宇放下勺子笑道:“其实这几个男孩子在一起长大,将来定能亲厚无间互相扶持,我们倒不用操心了。赫臻幼年登上帝位,他的兄长非死便是被流放,当今皇帝的兄弟要么也死了,要么才和他的儿子一边大,他们父子两几乎都没体味过兄弟在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想到却叫这几个孩子赶上了。”
“每朝每代帝王更替总免不了一场斗争,像当今圣上这样顺利登上帝位的并不多见,何况他也非赫臻的首选,这个你是知道的。”似乎因茜宇提到臻海的死,璋瑢有些尴尬,她面色严肃道,“如今嫡长子系皇后所出,似乎看起来将来太子之位不会有太多的悬念,可只要皇帝一日不立太子,这就是个隐患。即便立了太子又如何?赫臻当初也不是太子,而当今圣上到后来连嫡长子都不算了。你看这几个孩子在一起长大亲厚热乎,却不知将来难免还是要生出事端的。”
茜宇眉头一紧,她并不想听姐姐说这些话,便只是淡淡说了句“是么”便不再多语了。也不知是否因听了姐姐这番话,她心中的隐忧又萦绕起来,便特意扯开话题说些旁的事来。
姐妹两正随意聊着,缘亦进来禀报说栖霞殿里惠嫔失足滑了一跤,险些落了腹中的胎儿。茜宇便是不喜这个女子,也知其腹中孩儿是无辜的,连忙要缘亦替自己前去关心一番,看一看情形如何。
璋瑢却将缘亦拦下,口中笑道:“宇儿你好心肠就是容易被人拿住了。这宫里上下都知道你曾经的苦楚,定明白你对于孕者的怜惜,惠嫔心思缜密不会不晓得这一点,这些日子你近钱氏而明摆着冷落她,不闹些动静出来如何能引起你的注意?有了身子谁不懂得保养,会随意这样失足吗?便是身边的奴才也要问罪掉脑袋的。”
茜宇心中暗服,或许这就是自己和姐姐的区别,她的反应就能这样快,每件事一看便能知其缘由,而自己却更多感情用事。
“缘亦你派人往丹阳宫传一句话,就说雨天路滑太后不便出门,故与哀家一同托钱妃娘娘去问候惠嫔。”璋瑢吩咐了缘亦,一手捏了茜宇的手道,“你身子不好别想这么多事,既然张文琴托付你我,这回钱氏与班氏的事情,就由我来打发好了。”
茜宇还没说话,便见小春子带着一身湿气进了来,面色奇异道:“主子您说怪不怪。前朝传说皇上听闻惠嫔失足,朝会未完就匆匆离开了聆政殿,但皇上进了后庭却没有去栖霞殿,好像是半道上折去了承乾宫莲妃那里。听说大臣们这会子还聚在朝堂里,皇上走时也没吩咐退朝,大家都僵在那儿了。”
璋瑢自然是听得一脸莫名,只觉得奇怪。茜宇却心头一紧:臻杰这是在做戏吧!上一回免朝会,今日突然离开朝堂,这定是要挑一些人的性子啊!
“我若没记错,这个莲妃当年在王府有过一个儿子吧。回来这么久也没与她说过什么话,怎么这一刻她又绕进来了?”璋瑢随意问了句。
茜宇看着姐姐疑惑的神色,只觉得脑袋微微发胀,这里头一层层又绕了多少事情?臻杰此举一定有他的目的,难道赫臻那边要有行动了吗?
“宇儿,你不舒服吗?”璋瑢见茜宇脸色有变,心中担忧。
大雨依然下个不停,雨声伴着读书声回绕在书房里,间歇休息的时刻几个孩子才拢在了一起,互相说着昨夜的遭遇,嘻哈一笑便将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大人们一环套一环的谋划与他们无关,读书和玩乐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隔着偌大的庭院,对面屋子里一个男孩子伏在窗棂上听着弟弟们的笑声,虽然有好大的雨声,却依旧能感觉到他们的快乐。
“今日权太傅没有来上课,所以他们才笑得这么欢吧!”臻昕手里拿着一册书,敲了敲窗前的杰宸。
“五皇叔,你说权太傅还会来么?”杰宸虽然只比臻昕小几个月,却一直很尊敬这个小叔叔,叔侄俩比同胞手足还来得亲厚。
臻昕拿书册抵着额角想了想,认真道:“昨日皇兄说权太傅轻易不会再来上书房了,要我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皇兄的意思似乎要我们把权太傅再请回来,毕竟气走太傅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若让朝臣亲贵们知道了,会给皇室蒙羞的。”
杰宸如大人般叹气道:“可他总是针对杰欢,多没意思。”
臻昕想起母亲昨夜的嘱咐,将这些道理又与杰宸说了一遍,末了道:“欢儿的课业的确没有长进,从前以为是宜嫔娘娘不要他好好学,如今看来那些功夫耽搁的的确太多,他与你和我差得也太远了些,又是还不如安儿好。”
“皇叔,将来我会做皇帝么?”杰宸突然问了这句话,面上的神色很是认真,“要欢儿安儿他们也好好读书,是为了有一日要他们做大臣共理朝政吗?”
臻昕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杰宸,亦认真道:“权太傅说过古来便有东宫太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杰宸你既然是嫡长子,这东宫之位自然是你了。杰宸,你很想做皇帝吗?”
杰宸摇头道:“我也不明白自己想不想。不过,权太傅也说有很多例外,比如皇爷爷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所以那一回才有那些大臣们的子弟说杰欢也能继承大统的吧!”
臻昕坐到位子上,整理了书册,嘴上欣欣然笑道:“总之不管你们谁将来做皇帝,母后都要我好好帮你们,往后长大了先帮皇兄保江山太平,再往后的话,就到那会儿再说吧!”
杰宸坐到臻昕面前,笑呵呵道:“皇叔,若将来我做了皇帝,你也会替我保江山太平吗?”
“那是自然的,这还用说嘛!”臻昕回答得很自信,像大人一般拍了拍杰宸的肩膀道,“等你做了皇帝,那疆场上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为你把蛮夷杀的片甲不留。”
杰宸天真地笑了,末了却叨叨道:“若明日放晴,欢儿他们便有骑射课,我们能不能去啊!”
“是啊…”叔侄两惆怅起来,如今这样也不晓得该去向谁求情了。
然权太傅的存在是有道理的,他除了要教授皇子们课业学术,更要教授他们作为皇子皇亲的本分和规矩,方才杰宸和臻昕的对话实则就是犯了大忌。若此刻权太傅在一旁,这些话是绝不允许他们说的,既然不说,那也无法传到帝后的耳里去。但眼下两个孩子看似纯真亲厚的对话,却还是叫长辈们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让枣推梨(三)
睿皇后冒雨赶到承乾宫时,元戎还在臻杰的怀里哭个不停。她的一只手被父亲握着抵在唇上轻柔地吻着,另一只胳膊由几个医女托着,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从白嫩的肌肤里取出一块碎瓷片,拔出的那一刻元戎哭得撕心裂肺。
沈烟一口气提在胸前,脸色惨白如纸,屋外的雨声伴着女儿的哭泣,她的心都被揉碎了。
悠儿轻轻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太医说了没事的,便是有疤痕等孩子长大了也就淡了。你宽些心,别自己先吓坏了。”
沈烟含泪应诺,那只被皇后握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觉得悠儿的手很温暖,叫人生出几分安心。
许是哭累了,被医女们灌下安神的药后元戎便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却睡得并不沉,时不时会因疼痛而醒来,哭几声又睡下。臻杰不厌其烦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哄着,直到小家伙沉沉地睡下不再抽噎,方才要奶娘嬷嬷们抱了去。
“这一回她可吃了大苦头了,总是没一刻停的在屋子里乱窜,若今日脑袋磕在碎瓷片上,她这条小命恐怕也难保了。”沈烟说着忍不住落泪。
悠儿却笑着道:“只怪这丫头知道自己是宫里独一份,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地闹腾,心想惹怒了你,总是有护着她的人。”
臻杰扶了沈烟温和道:“为了孩子哭好没意思,这丫头吃了苦头下回也该学乖了,烟儿往后多看看皇后是如何管教孩子便是了!”
沈烟却笑了,“皇子岂能和公主一样,臣妾想学皇后也教不来啊!”
悠儿抚掌笑道:“那些奴才也不知怎么传的,将臣妾唬得厉害,还以为戎儿出大事了。此刻看来要她自己吃些皮肉苦,比莲妃打骂一顿还管用。不如等这孩子好了,送她去上书房和哥哥们一起读书学些规矩,皇上看呢?”
臻杰摇头苦笑:“只怕昨日那些小子才把权太傅气走,明日元戎就把上书房给拆了。”
悠儿与沈烟俱掩嘴而笑,方才的惊心一扫而去,此刻却有齐泰恭恭敬敬地进来道:“启禀皇上,上书房里有话。”
臻杰眉头一动,看了面前的悠儿与沈烟,只听沈烟欠身道:“臣妾去偏殿看看孩子。”便旋身走了。帝后二人遂进入沈烟的内室听齐泰奏报。
待得齐泰再退身出去,悠儿旋即跪在臻杰面前满面自责之态:“臣妾管教不力,要宸儿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求皇上恕罪。”她一双柳眉紧蹙,眸中满是不安。
臻杰一把将其扶起拉在身边坐下,先嗔道:“不要动不动跪朕,在朕的心里你我还是如从前王府里一般才是。”随即才缓缓道,“他们还小,能说这样的话也算正常,恐怕是平日在哪儿听些口舌才会想到这一处。这些你不便教导宸儿,朕会安排合适的人告诉他们道理。你莫将他管得太严,要孩子疏远了你。”
悠儿愁眉不展,低声道:“这只是臣妾的私心,若这样的话传了出去,旁人该以为臣妾这个皇后教导儿子从小要有争大位的心了。”
臻杰浅笑,温和道:“傻悠儿,只要朕心中明白就好,管那些闲人何事?”
悠儿这才有了微笑,他怕臻杰将话题扯到立嗣之上,便笑道:“方才见皇上那样疼爱戎儿,叫人心里暖融融的,若非如此恐怕烟儿她要唬上好久。”
臻杰似乎想到了什么,浓眉微蹙,叹道:“朕要齐泰这些日子即便是朝会之上也需将后宫之事禀报,才晓得惠嫔失足一事,便借了由头将一班大臣撂下,此刻朕很是好奇他们的反应和言论!”
“恐怕听闻皇上又半道来了承乾宫才更叫人好奇呢。”悠儿笑得明媚,温和道,“皇上尽管做您的事,后庭之内悠儿定为您安排妥帖,至于惠嫔那里,自然有人去关心了。”
沈烟此刻立在仪门处,轻声笑道:“臣妾本给元戎做了杏仁酥,皇上和皇后要不要尝一尝?”
悠儿扶了臻杰立起,笑道:“今日清爽,的确叫人好了胃口。”遂于臻杰一起跟着沈烟去了偏厅。
这一边因为元戎受伤曾经王府中一起生活的家人得到小聚,另一边栖霞殿里却似乎没有这番其乐融融,有了身孕的班君娆正半躺在床榻之上,而面前坐着的却是她顶不想见到的钱韵芯。
“臣妾还念着今日往丹阳宫给娘娘请安道贺的,不想这么不中用。”班君娆一如既往的柔和温婉,言语中带着恭敬的笑容。
钱韵芯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两个分明撕破脸皮的人要这样客气地坐着说那些叫人浑身难受的话,当真比受罚还折磨人。
“本宫是奉母后皇太后和端靖太妃的旨意前来探望惠嫔,惠嫔也不需客气,若一会儿太医回话说你的身体无碍,本宫也就不会多留妨碍你休息,孕者最是金贵了。”钱韵芯说这些话时没有笑容没有客气,口吻中只有不屑甚至讽刺,眼眸半分未停留在班君娆身上。
班君娆端着几分涵养将这些话当安慰之语过到心里,面上不着一点痕迹,可她身旁的扶梅却是委屈大了,撇着嘴一副厌恶地模样时不时抬眼瞧一瞧面前的钱韵芯。
这细小的动作并有逃出钱韵芯的眼睛,她端起桌上的茶碗轻抚漂浮茶末,冷笑道:“栖霞殿里果然不济,也没有一碗像样的好茶。”
班君娆有几分疑惑,柔声问道:“臣妾要奴才给娘娘上了皇上御赐的雨前龙井,难道娘娘不合口味么?”
钱韵芯却惊讶道:“御赐的贡品如何也这样次等,一碗的茶末子,这要本宫从哪里喝起才好?”
班君娆脸色大变,呵斥身旁的扶梅,“究竟给娘娘上了什么茶?”
钱韵芯放下茶碗起身笑道:“惠嫔可不敢动怒,你的身子要紧。恐怕是这扶梅姑娘心里还惦记着本宫上回害她挨管教嬷嬷的打吧!你却不知这样旁人还以为是你家主子不待见本宫呢!”
扶梅吓去半条命,连连磕头请罪。恰时太医开了方子立在门外道:“回钱妃娘娘,惠嫔身体尚好,只是这一跤跌得也重到底动了胎气,要实足静养一两月,最好是不要下床随意走动了。惠嫔只有一个月的身孕,最是不稳妥的时候。微臣开了安胎凝神的方子,御医馆定时会送药前来。”
钱韵芯心中一动,笑道:“劳烦大人了。只是惠嫔如今身怀龙胎需万分小心,本宫要御医馆日日有太医前来给惠嫔诊脉,这药也就在栖霞殿里煎熬,要惠嫔趁热服下,这些御医馆能办么?”
那太医停了一停,回道:“御医馆千金科的太医全部日日待命于皇太后的脉案,若钱妃娘娘允许,微臣可否派其他太医前来?本来孕者的脉案及调理是每个大夫的基础之学。”
班君娆急切,扶着床沿坐起身子:“臣妾多谢娘娘体贴,只是太后娘娘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臣妾不敢给御医馆再添麻烦。”
钱韵芯转而看着她,闲闲道:“再添麻烦?难道…惠嫔以为母后皇太后是麻烦?”
班君娆被堵得涨红了脸,双手紧拽锦衾半晌不敢回话,她没想到钱韵芯也有在话语中挑人不是的本事。
“惠嫔多虑了,本宫是为你腹中的龙胎担忧,惠嫔心里也清楚,这孩子比你我都来的金贵吧!你这样推辞,难道不怕对不起腹中的胎儿和皇上吗?”钱韵芯不以为然,冷冷一笑,转而应了那太医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