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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子嗫嚅着道:“说是不敢报给皇后…”
“小春子你去把昕儿领回来,再要人把大皇子送去颐澜宫给太后,并叫太医好好照顾郑尚书的公子。”茜宇站起身,对缘亦道,“去坤宁宫把打手板子借过来。”
“主子先问问怎么回事吧!小王爷从来不闹事的,一定是郑尚书家的公子不对啊!”缘亦急了,“指不定小王爷也受伤了。”
茜宇瞪着缘亦,“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缘亦被噎住,不敢再说,只恨恨地扯着小春子出去了。
茜宇缓缓走到书架前,取下一卷画幅,看着赫臻笔下那个笑得幸福的自己,心里微微作痛。若能由他亲自教导儿子该有多好?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无奈地卷起画卷放回书架上,却突然瞥见当年璋瑢要陈夫人在宫外请书生模仿自己笔迹抄录的《金刚经咒》,当初因了祥嫔突然溺死而再也没有用过,她随手取了一本在手里翻看,这笔迹当真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这一日,宫里为着钱昭仪的胡闹而乱了整整一天。小王爷臻昕被皇贵太妃重重责打了手心后关在偏殿罚跪自省,跟着他的一起子奴才全部送去敬事房按了顿板子。皇后得知此事后也要惩罚大皇子,但因皇贵太妃把大皇子送去了太后所在,张文琴到底把孙子给护住了。
章悠儿不愿为此小事与婆婆翻脸,也知道儿子不会随意打人,便作罢。只是当着婆婆的面仔细查问方知道,原来上午钱昭仪在涵心殿外说的话竟然也传到了书房,几个孩子便议论开了。有的说将来是杰宸当皇帝,也有的说是臻昕,这两个孩子倒只是觉得好玩都不计较。然却有几个贵族子弟起哄说二皇子杰欢也能当皇帝,不说也罢,岂料郑尚书家五岁的小公子竟跳了出来嚷嚷说二皇子不是皇子,是从田里捡回来的,还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便把个杰欢给吓哭了。
于是杰宸和臻昕不干了,冲上去就摁着那小子一顿打,权太傅拉了这个那个冲过去,终究几个太监进去帮忙才把三个人拉开了。两个七岁的孩子打个五岁的小孩子,自然郑尚书家的公子吃亏了。
张文琴摩挲着孙子对皇后道:“五岁的孩子懂什么,自然是郑尚书家里有过这样的评论,他敢私下里随意议论皇子的出身就是死罪了,本宫不信他还敢怎么的。”
“母后说的是,但毕竟那孩子头都被打破了若落下病根,岂非我皇室亏欠了他郑家。”悠儿总希望每一件事情都能做的面面俱到。
张文琴不以为然只是道:“皇后这是为了皇帝的朝务考虑本宫很欣慰,但这件事情既然这样明了是那个孩子不对,你就不必过多思量,此刻就该让那些世家贵族们知道皇室威严为何物。”
章悠儿应允,细思量婆婆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想到茜宇把臻昕狠狠打了一顿,便笑道:“皇贵太妃倒是偏心的,把宸儿送到您这里来,自己那里却把昕儿一顿责打…”
不久日落西山,馨祥宫里茜宇屏退了众人,独自来到偏殿,见儿子跪在地上时不时挪腾着身子,不禁冷冷喝了一声,“是不是还想挨板子?”
臻昕回头见母亲立在门口,委屈地抿着嘴唇,眼里水汪汪的一片,听到母亲这样问,立刻把手藏到了身后。
茜宇冷着脸走到儿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肃然问道:“知不知道自己是宸儿的皇叔?”
臻昕点了点头,眼睛通红一片,却忍住了泪水。
“昕儿是皇子皇叔,皇室子弟和那些孩子不一样,你的身后是国家百姓,将来你要为你的皇帝哥哥保江山太平黎民安福,皇室子弟有他的尊贵和责任,但绝对不是仗势欺人,野蛮粗鲁。”茜宇严厉地说着口中的话。
臻昕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的左手正火辣辣的疼着,方才母亲要小春子用力打自己手心时,他就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做错了,不然母亲决不会这样生气到要动家法。他忍着委屈的泪水,在母亲面前嗫嚅道:“儿臣知道错了,请母妃不要生气了。可是…可是今天…”
茜宇蹲下身子,捧着儿子的脸道:“可是什么?你以为为了给杰欢争口气就可以打人了?”臻昕天真地点了点头,嘴里吐出一个“是”来。
茜宇又气又好笑,在儿子的额头上敲了个栗子,脸色已然缓和下来,对儿子循循善诱道:“我们昕儿这样疼兄弟侄子,母妃很欣慰,是做叔叔的样子。可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武力暴力虽图一时之快,却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往后做事情千万不可再率性而为、鲁莽糊涂了。不然母妃就不只是打你的左手了,听到了吗?”
臻昕知道母亲这么说就是原谅自己了,不由得朝母亲身上靠了靠,很乖巧地答应了。茜宇把儿子扶起来搂在怀里,轻声道,“昕儿以后还要帮母妃教导弟弟妹妹呢!你若不乖,母妃怎么办?”臻昕腻在母亲的身上,轻声答应着。
缘亦和小春子在殿外看了,心里都暖融融的。缘亦用手肘顶了顶小春子低声骂道:“你个呆子,不会直接都送去皇太后那里,白白害小主子挨罚,方才你还那么死命地打,感情不是打你。”
小春子无奈地笑道:“主子的脾气你还不了解?若我装个样子假打,主子肯定要气得自己拿了板子打的,那时小王爷才可怜哩!”
缘亦还要骂她,却见白梨过了来,一问才知道,宜人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子竟然主动带着二皇子来拜见皇贵太妃了。缘亦便连忙进去偏殿禀报。
片刻后,宜嫔已和茜宇二人在正殿内堂里坐着说话了。待宫女们摆上茶水蜜饯后,缘亦便带着众人离了去,宜嫔素来不爱与人打交道,若站了一屋子人那她还不难受死。
“因听说太妃娘娘责罚了小皇叔,臣妾知道此事都因为杰欢而起,所以特地带了二皇子来向您解释,请娘娘末要错怪了小皇叔。”蒙依依垂首低声道。
茜宇淡淡一笑,说道:“宜嫔也看见了,两个孩子根本也不放在心里,这会子又玩起来了。”
蒙依依知道太妃的意思是要自己别将白日里那郑家公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心中很是感激,嘴上道,“臣妾有太多要感激您的,可是…却不知如何表达。”她说着带了奇怪地目光看着茜宇。
细读她的眼神,茜宇直言问道:“宜嫔有话要对本宫讲?”
蒙依依点了点头,毅然看着茜宇将心底最深处的事娓娓道了出来,茜宇静静的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不知起伏了几回了。
原来那一年襄王受父皇之命下到民间体察民情,曾在京城郊外一家花圃住过一些日子。花圃家的二女儿貌美温柔、善良可人,几日相处竟与襄王互生情愫。然这位二姑娘并不知道臻杰的身份,臻杰离开后她还一直等待着有一天那位年轻公子会上门来提亲。日复一日直到两个月后,那公子才又出现在了家中,那一夜二姑娘与公子互诉衷肠、耳鬓厮磨,不料竟暗结珠胎。待臻杰离开三个月后家人发现二姑娘竟然未婚先孕了,这是如何大的丑闻,甚至要被村中族长送去火刑的。二姑娘的爹娘不舍得女儿受苦,便对外谎称其暴病而亡,暗里让女儿的奶妈奶爹带着她远离京城郊外,一直到了皇室猎场附近的小村落里佯装老两口带着怀了遗腹子的儿媳过活。后来十月怀胎,二姑娘一朝临盆,可是那位公子却从未有过任何音讯。那一日二姑娘的姐姐陪在了她的身边,因为久久地抑郁,二姑娘难产了,孩子头脚倒着出来,村落方圆十里没有医馆,只是几个村妪帮着奶娘一起接生,结果二姑娘产后下血不止,生命岌岌可危。二姑娘知道姐姐也在心里爱慕那位公子,只是成全了自己。临死前她抓着姐姐的手哭泣道:“姐姐,你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带着他等杰公子回来,告诉他小宜再也不能伺候他了,这个孩子是留给他对我唯一的念想…”随即便带着无尽的期待咽了气。二姑娘的姐姐痛不欲生,从此便带着那个孩子静静等在村子里,一直到孩子三岁时,才迎来了竟然已经贵为帝王的杰公子。
茜宇听得心里酸楚一片,轻声问道:“宜嫔就是那二姑娘的姐姐?”
“是!”蒙依依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道,“二皇子的生母便是臣妾的妹妹蒙欢宜。”
茜宇心中大悟,原来蒙依依从形容看来不像村野姑娘是因她也算在小户人家由奶妈婆子伺候长大的,而她那份不识大体懵懂糊涂却也是因这样的小户人家缺乏教养,更有她对二皇子那如同粗鲁妇女护犊子一样的情结全因这个孩子是她妹妹留下的唯一念想。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的。
“妹妹她和臣妾长得很像,所以大家才会觉得二皇子与臣妾长得很像。”蒙依依此时已擦拭了泪水,好像一颗心落定了一样。
茜宇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平复情绪,心中忍不住又想,原来这宫里所有人都误会她了,当初才进宫的班婕妤获宠,并非因她长得像如今的宜嫔,而是像曾经的蒙欢宜。大部分人心里怀疑二皇子是否当真为皇嗣,如今看来却是完全颠倒了,谁又知道其实他竟不是蒙依依的儿子。这一切都像梦境一般,亦真亦假,虚实不定。
“臣妾今日将这些告诉太妃娘娘,心中觉得坦然了许多。”蒙依依轻声道,她抬眼看茜宇,眼眸果然没有了从前拒人千里的模样。
茜宇伸出左手抚摸右腕上那串琥珀,冷静地问道:“皇室里还有皇帝以外的人知道吗?”
“承乾宫莲妃娘娘。”蒙依依答道,“当年臣妾不肯进宫,皇上便让莲妃娘娘来劝我,并且莲妃娘娘曾经夭折过一个儿子,皇上要莲妃以后就把杰欢当成儿子照顾。”
茜宇笑道:“难怪只有莲妃能和你说得上话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皇后知道了,当做何想?如果没有算错,皇上与你们姊妹偶遇时,那会儿大皇子才出生不久吧!”
蒙依依起身跪到了地上,满目恳求地看着茜宇,却因怯懦而说不出话来。
茜宇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是不是想对本宫全盘托出后,便与你与皇帝与莲妃在同一阵营了,念着本宫与皇后的情份,也决不会让她知道这段过往。倘若往后你又有闪失要殃及二皇子,本宫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看在你妹妹对皇帝一往情深的份上,能出面扶你一把,扶二皇子一把!”
蒙依依将额头叩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句,“娘娘恩德,臣妾永世不忘。而这世上也只有您才有这样的心地。”
茜宇无奈,只能叫她起来,又问了一句,“本宫很好奇,你心疼外甥这是情理,但为何总是限制二皇子与兄弟们玩耍,不让他安心在书房上课?”
蒙依依的眼眸里掠过胆怯与恐惧,她鼓足勇气对茜宇道:“臣妾怕福嫔她连二皇子也不肯放过。”
茜宇有些奇怪,却淡淡道:“怎么说?”
蒙依依定了定心,开口道:“那一次臣妾在御花园被钱昭仪罚跪连累了她,当时她便恶狠狠地对臣妾道‘什么都是因为你,宜嫔娘娘还是安分的好,不然以后的日子就只能慢慢熬了!’臣妾听宫女们说大家都嘲笑她像…”蒙依依低头道,“那一**的眼神,当真是要吃人了。”
茜宇柳眉微耸,心下了然,心里暗年:女人的嫉妒,当真可怕的紧了。
然这一夜茜宇又一次失眠了,她蜷缩在床榻一隅,右手捧心,左手握在琥珀上,不为别的,只为蒙依依最后告诉自己的那段话,正一下下震荡着那颗受伤的心。“这件事情皇上写信向太上皇如实禀告过,太上皇对皇上说,若有一日朕不在人世,因杰欢出身而引起朝中波澜,你唯一能求助的便是皇贵太妃,只有她才能帮到你。”
茜宇将身子半躺下来,伸手覆在小腹上,眼角沁出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赫臻,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坤宁宫里,章悠儿再次从梦魇中醒来,一身冷冷的汗,她开始厌倦这种不断萦绕的噩梦了,冥冥中总觉得若能知道些什么,就不会再做梦了。那一晚臻杰将如今前朝后庭的形势全部告诉了自己,眼下有着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做,她必须为丈夫稳固他的皇位,至于这个梦…再等等吧!
第二十二章 欲壑难填
旭日东升,这是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情,即便有时乌云密布不见天日,但那普照众生的太阳依然存在,你看,黑夜不是过去了么!
茜宇依然每日早起为儿子准备梳洗更衣,一直送到馨祥宫外看着他坐了小轿离开才折回去自己吃早膳。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就如同在家里时她会跟着母亲每日早起送父兄上朝一样,这样平常的举动,实则就是家的温暖,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而此刻静静地喝着燕窝粥的茜宇不知道,他的父兄也正为了她的幸福积极地筹备着。
今日是钱昭仪受罚的第一天。这个骄傲的女人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禁足也罢了,她还要被管教嬷嬷押着,需步行穿过重重殿阁去那供奉了历代皇后遗容的崇德殿罚跪,被低等宫嫔当笑话看,被宫女太监在背后窃窃私语,钱韵芯恨得只想一头碰死才算完。
此刻她在管教嬷嬷的引导下,脱了珠钗去了华服,低头垂眉一路往崇德殿走去。到底她往日的厉害还是震得住一些人,并没有什么宫嫔敢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看笑话,即便要凑热闹也都远远地看一眼便罢。可当行至栖霞殿门外时,不知班君娆是有意为之还是恰巧路过,她似乎是正要回宫,便于钱韵芯一行打了照面。
“臣妾给昭仪娘娘请安!”班君娆恭恭敬敬地福下身子,眼眉间露出极淡的一丝得意。
钱韵芯又羞又气,一张美丽的脸涨得通红,她历来是看不起班氏的,只觉得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除了低低“哼”一声她还能怎么样?
惠嫔有腔有势地走上来,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往为首的嬷嬷手里一塞,低眉顺眼地轻声道:“各位嬷嬷喝茶罢,只是别为难了昭仪娘娘。”
那几个嬷嬷知道这些日子惠嫔在帝后面前是很有脸面的一个,并不愿意得罪,又见她如此待见下人出手又大方,便也笑着默许收下了。
班君娆继而笑盈盈对钱昭仪道:“娘娘往后可不该和皇后娘娘致气了,多不值啊!”
钱韵芯气结,鲜红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双手藏在袖笼里攥着拳头,若换了从前她早就一掌掴上去了,但这一次她忍了下来。她知道在旁人眼里这个贱人是在好心好意地帮自己,若此刻起冲突只会更显得自己无理蛮横。而事实上班君娆是存心来向自己示威的,为的就是报当初在御花园罚她和蒙依依一同跪碎石路之仇。不就是一个月吗?除非你有本事一个月后越过我去,不然有的是日子再来收拾你。钱韵芯如此在心里愤然。
“惠嫔主子有话往后再说吧,眼看要耽误昭仪前去跪拜先祖了。”一个嬷嬷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
班君娆温婉一笑,往路旁挪了身子,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恭送昭仪娘娘!”睫毛开合的那一瞬间,一股凌厉的目光从中透出。
待钱韵芯一行离去,她的侍女扶梅上来挽着主子的手笑道:“看昭仪方才那副样子,奴婢可算解气了。”
班君娆冷冷笑了笑,昂起头看了须臾钱昭仪远去的背影,方才转身回了栖霞殿去。往往得意便会忘形,恐怕她班君娆也不能免俗。
钱昭仪的笑话的确让好多人看得心里偷偷畅意,但是昨**嘴里说出的那一连串话,也在潜移默化中扰乱了众人的心神。毕竟空穴来风,不会没有由头就传说皇帝有退位之意,钱韵芯口口声声说是她父亲亲笔写的信函,可因皇后没有细究,这封信也未曾有人见过,若当真为钱公爷这样对女儿说过,岂不是又要改朝换代,那她们这些妃嫔怎么办?又是谁要做下一个皇帝呢?
此刻沈烟正带着元戎过来颐澜宫给皇太后请安,元戎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地不懂什么规矩,只是腻着皇祖母撒娇,还摩拳擦掌地挥着一双小手对张文琴道:“以后谁再敢欺负二哥哥,元戎也要揍他!”
说得一屋子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张文琴亲了元戎香香软软的小脸蛋,对沈烟与章悠儿笑道:“那会儿太上皇给这孩子起名字叫‘元戎’,可是盼着咱们公主里出一个小将军呢!”
沈烟心里甜甜的,她知道女儿在皇族谱中行“元”字辈,她出生后太上皇便从南边来了信函,御笔给孙女起名为“元戎”。元戎者,主将也。沈烟知道元戎的将来一定不会比若晴长公主差。
嬉笑过后,众人散去,不扰太后清休。章悠儿说宫里有好吃的糕点,便又带着元戎去了坤宁宫,沈烟便一起过来。
古嬷嬷哄着元戎吃着点心,又拿了闲暇时刻亲手缝的棉布兔子给公主玩耍,一时间元戎又觉得古嬷嬷是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了。
章悠儿与沈烟看着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少时悠儿对古嬷嬷道:“把元戎带去书房吧,一会儿孩子们午饭休息时,让她和哥哥们乐一乐。”
元戎乐颠颠跑来立在嫡母面前,挥着手里的棉布兔子,笑道:“母后也叫古嬷嬷带着兔子好不好?”
章悠儿心里极欢喜自然点头应允,继而又嘱咐了几句,古嬷嬷方才带着大公主走,悠儿又送到门口,见走远了才折回来。
沈烟静静地立在其身后,当皇后回身看着自己的那一屡目光不复方才欣然时,她更笃定了皇后定有事情要嘱咐。
“如今戎儿这样讨人喜欢,你不想为皇上再生一个孩子,也给戎儿添上弟弟妹妹?”章悠儿此时已与沈烟对坐在偏厅里,茶炉上正滚滚煮着山泉水,她悠悠地看着沈烟,说着在旁人听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难道会妃嫔不想为皇帝生孩子吗?
沈烟淡淡地一笑,那眼眸中一瞬飘过的神态真的很像茜宇,“自从有了元戎,那颗心就算真的放下了,其实做母亲就可以了,要这么多孩子做什么?皇子…有宸儿他们足以。”
“那年我若不将事情挑明逼你将那孩子送走,如今你的儿子也快五岁了吧!”章悠儿取了茶罐,用勺子舀出墨绿色的茶叶,手势娴熟轻盈,而嘴里更平淡地说着这些,只是没有以“本宫”自称。
沈烟苦笑:“当年的事情,我都快记不得了,皇后还放在心里么?”
实体书版大结局(二)
章悠儿抬眼看她,眼眸中是释然的欣慰,嘴角含笑道:“上天总算眷顾你,把元戎这样好的孩子赐给了你。我想那个被送走的孩子,现在也一定在亲生父母的膝下被极好地照顾着。是你心底抹不去的善意感动了上天吧!”
提及往事,沈烟竟有些不堪回首,辛苦怀胎五月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胎死腹中,当时年轻气盛只怕让人笑话,又担心婆母文贵妃责备,竟想出那个损人的法子装孕,算准了日子分娩的却是从外头买来的孩子。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没多久就等来了章悠儿的质问,万般掩饰不遂下才把孩子送走,对外则称这孩子因暴病而亡,必须立刻火化,再没让任何人看一眼。那时候雍和帝带着大儿子御驾亲征,文贵妃心中担忧丈夫和儿子,故而才没有敢太大的计较。渐渐的,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若那时我据理力争说你诬陷与我,不肯把那孩子还给苦主,如今又会怎么样?”沈烟微笑着问道。
“恐怕那时太后她会信你的吧!”悠儿笑了,继而道:“但那时我也告诉你,若有朝一日王爷做了皇帝,这个孩子留着就是祸害,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
沈烟点头不语,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睿皇后是平等的,因为两个人都有着同样善良的一面。其实那时候她很是耿耿于怀,那种对于孩子的欲望几乎让自己失去理智。可跟着丈夫进宫后,越看到无处不在的宫闱倾轧,她就越感激章悠儿,当初这位压在自己头上的正妃给予自己的,是未来整整一生的安定。便在心里笃定这一生要与她为友,毕竟后宫祥和,得福的是她们都爱的男人。
章悠儿斟了一杯茶给沈烟,口中道:“不提往事了,眼下又一件大事要你我姐妹来做。”她抬眼看着沈烟,目光毅然镇定,“一是为了保吾皇江山稳固,二是为我后宫祥和。”沈烟心中一动,冲着皇后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皇后将莲妃送出宫门,在她临行时低声笑了一句,“等把这只蛀虫去了,你不要再刻意避什么,就给元戎添个弟弟吧!”
沈烟面色一红,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去。她的轿辇在前往书房接元戎的路上,她回想着方才皇后告诉自己的一切,不由得面色一暗,眼眸里射出冷光来,心中道:“欲者无涯,深壑难填啊!”她发现原来自己与傅恬妃的相似之处便是对于欲望的寡淡漠视,即便自己曾经因欲失德,但到底骨子里是温善之人。也许,这就是皇后为何能与傅恬妃交心,六宫妃嫔她又如何独独喜欢王美人的原因吧。
后宫之中,正静悄悄地等待着一场变故,皇城之外,秦成骏也带了一营乔装后的兵马从一群彪悍家奴手中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并亲自将其送回了父母身边,又给了那夫妻好多银子,要他们举家迁往江南,再也不要回北方来。那对猎户只以为是哪里来的梁山好汉帮着自己把被绑去了半年的孩子救了回来,收了钱便磕头答应了秦成骏的要求。待秦成骏要离开,那孩子却追了出来,站在马下问他:“恩人,我们从前见过吗?”
秦成骏心头一热,随即挥动马鞭,大声笑道:“哪里见过?我来去无踪,你怎么会见过我?”说着便一鞭子抽在马身带着一营乔装的兵马奔腾而去,那孩子立在原地看着滚滚尘土,若有所思。
秦成骏再出现时,他已在傅王府的花厅里坐在了赫臻的身侧,口中道:“他们一家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这一点请太上皇放心。并臣已安排士兵装成家奴守卫在那里,陈东亭一干人暂时不会发现孩子不见了。且今日那一营兵马都是臣的死士,绝对可靠。”
赫臻神色舒缓,手中握着一卷册子道:“千万不可再出差错,一定要这个孩子好好长大,这一切朕就交给你这个做舅舅的了。朕不希望将来又有佞臣甚至外敌发现他的存在并以此要挟。”
秦成骏点了点头,他隐约看到赫臻手上那翻卷着的并不是书册亦非名单,似乎只是凌乱的几个数字。他自然不敢打探,口中又道:“臣已经派人将真公子送回金海,并传达了您的意思,真侯爷保证在长公主下嫁前,不再让他出门。”
赫臻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并没有说什么,继而傅嘉父子进来,他才道:“既然皇帝那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宫中消息,你们便迅速缉拿陈东亭、冯献等一干反贼,既然他们喜欢结党营私,喜欢刺杀朕,喜欢密谋叛乱逼宫当今皇帝,就要他们为这些喜欢做的事情付出惨痛代价吧!”
“臣遵旨!”傅嘉父子与秦成骏抱拳俯首道,“请太上皇放心,臣等定保当今圣上天下太平。”
赫臻点了点头,低头看了手中那卷册子,眼眸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憧憬,竟柔情似水。
陈东亭一干人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绑架的三皇子臻麟已经被救走,可陈璋瑢却开始发现自己的目的渐渐要达到了。皇后彻查六宫,竟连颐澜宫、馨祥宫都不放过,自然她的裕乾宫也在其列。她本无所惧,亦无所谓,便那样坦然地放人进来搜查。她的笑容仿佛是要告诉这些年轻的妃嫔,若想在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需要靠的是什么。其实就两个字,权力!
可是,如今她陈璋瑢一无所有,又谈何权力?在这个宫里只有她才是真正无所依附的,但却能做出她像要的事情来。
当茜宇乘着小轿到达裕乾宫时,皇后、太后、莲妃等等一干人都已经到了,宫里的大力太监围绕在坐于梨花木椅上的贵太妃,正殿里的气氛极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