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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韵芯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坚定道:“自然,她不要来犯我!”
第五十一章 月韵之争(三)
嬷嬷嘀咕道:“那还不如要她永远守着玉林宫的好,万一她比您先有孩子…奴婢不是嘴碎,惠贵嫔不就是应验了么?”
钱韵芯静默了,孩子,又是孩子,这宫里的女人,就指着孩子过么?嬷嬷见主子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啰嗦,静静地退了出去。
栖霞殿里,楚贵嫔方送走了太医,与班君娆说了几句便准备去坤宁宫复命,却听班君娆将自己拦下,说道:“姐姐既然出门去,不如替妹妹去玉林宫看看季妃娘娘!季老将军殁了,季妃娘娘一定很难过。”
楚贵嫔笑道:“皇后下旨六宫不许前往玉林宫打扰,我也想去呢,却不能。”
“这样啊!”班君娆面上惋惜,心中却更多得意,遂道,“那改日吧!”
正说着,便听到外头有太监尖亮的嗓子,又有谢恩声。班君娆好奇问:“什么事情?”楚贵嫔也摇头不解,却见扶梅进来禀报道:“皇上裳了手炉给凌美人。”
闻言,班君娆心里好大不快活。一来听说昨晚徐贵人被发现有了身孕,当席就封了荣华,二来昨夜皇帝又召了凌氏去涵心殿侍奉,她早就存了一肚子的气,今日偏偏皇帝的赏又赶着送过来了。自己分明有孕在身,可皇帝不闻不问已经很久很久,此刻给凌美人面子,也不记得捎带着问自己好不好。垂首抚摸着肚子,班君娆只盼自己能顺利产下皇子,到时候母凭子贵。
须臾,便见凌美人过来,脸上一片喜洋洋,却不敢随便说话张扬。班君娆自然习惯说场面上的话,笑道:“如今徐贵人升了荣华,算上萍贵人、孙贵人、郑贵人,贵人位子空了一个出来,妹妹如此得到皇上的宠爱,四贵人里早晚有你的位子。”
凌氏心里欢喜,却不敢表露,只羞涩道:“都是托赖娘娘的福,皇上时常想着您,才记得起嫔妾来的。”
班君娆的笑暗藏着不屑,“如今徐荣华也有了身孕,皇上自然也要多多呵护。以后妹妹还需更尽心侍奉皇上,往后才能更好。若指着本宫这点面子,只怕远远不够的。”
楚贵嫔无心于这些闲言碎语,只陪着笑了几句,便要去坤宁宫复命。如今班君娆胎像稳定,又过了最要紧的时刻,楚氏只要每日待太医把了平安脉向皇后复命后,便不需再回来栖霞殿照顾她。
这边才出了栖霞殿,楚贵嫔正往坤宁宫去,却见一班太医带着药童医女各自拿着药箱匆匆赶路。按理出诊路上太医见了内宫主子是可以不行礼以免耽误看病的时辰,但还是有个医女停了脚步代各位太医向楚贵嫔问安。
“怎么了?哪个宫里的主子病了?”楚贵嫔便顺带着问了句。
那医女道:“是玉林宫的季娘娘,这已是去第三回了,皇后娘娘刚下了懿旨,要太医这趟去了,就在偏殿候着别离开。”
“第三回?”楚贵嫔惊讶道。
医女答:“季娘娘悲伤过度,身子本就虚弱,晕了几回了。”
楚贵嫔倒吸了口冷气,心中怜惜不已,便遣那宫女快些离去,只道:“本宫也要去皇后娘娘那儿复命,你们好生照顾季妃。”
待到坤宁宫,将班君娆身体状况说了,楚贵嫔忍不住问悠儿,“季妃此刻最是无助,皇后娘娘看是否该派几位妹妹在一旁照顾着?臣妾也是愿意的。”
彼时悠儿正看着丹阳宫方送来的理清了的上月账本,她心中苦笑道:“楚贵嫔啊楚贵嫔,若知道当初是谁害了你小月,只怕你连掐死她的心都有。如今…你倒上赶着要去照顾她。”
楚贵嫔见皇后不说话,也不敢再提,片刻后要告辞,却听悠儿道:“惠贵嫔的身子既然已经稳妥,往后就不劳楚贵嫔日日辛苦了。你且再传本宫的话给惠贵嫔,要她仔细些,腆着肚子不要在宫里乱走,别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太后那里扶梅是不是还要日日都去,只听太后的意思就行。”
楚贵嫔一一应下,走出坤宁宫时古嬷嬷笑着来送,在她耳边道:“这些日子皇上对后宫好些主子留了恩,皇后娘娘有些话不便当面说,要奴婢带句话给贵嫔主子,只管保重身体,来日方长的。”
楚贵嫔心中大喜,要知若皇后有心提携,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连忙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塞到古嬷嬷的手里,轻声笑道:“嬷嬷喝茶吧!本宫明白了。”
季妃这里悲戚戚哀思她的亡父,钱韵芯那里忙忙碌碌地打理各宫琐事,班君娆一边保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一边要嫉妒并防着凌美人得宠承恩…后宫看似平静,却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其实永远也不会平静。
而身为皇后,悠儿必须洞察每一个女人在想什么,他很明白臻杰爱的是谁,但他身为帝王还有着繁荣皇室香火的使命。他可以不喜欢那些女人,但不得不尽他的责任,而哪些女人配侍奉皇帝,这就是悠儿要决定的了。
馨祥宫这边,德妃再回来时,只见茜宇和璋瑢二人静静地对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她没有细问,但坐不多久璋瑢便告辞离开了。
德妃终忍不住问茜宇:“你们两个没事吧!”
茜宇只轻声笑了一句:“没什么事情,左不过因为季妃的遭遇,勾着她想起了几个故人,便想起了赫臻,只差抹眼泪了。”
德妃见茜宇的笑容很不自然,遂不再细问,直到夜幕降临,一日无事。
然临睡前,茜宇却单独叫住了缘亦陪自己说话,犹豫了许久,才问:“皇后当年生下一双小皇子时,你在她身边是不是?”
缘亦笑道:“自然在了,主子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我问你,皇后生得艰难吗?”
缘亦起身去换蜡烛,停了许久才道:“当年皇上在皇后娘娘昏迷时,叮嘱奴婢们不要对外传这件事情,说皇后是一国之母,需得维护形象。自然主子若想知道,奴婢倒还是能说的。”
茜宇不假思索,“你说,我要知道。”
缘亦立到她面前说:“当年因是双胎,娘娘生得的确很艰难,生完三殿下后,四殿下眼看生不出来险些闷死在肚子里,娘娘也因此大伤了身体,月子里吃多少饭就吃多少药,不过到底是养好了。这些年也没生什么大病。”
茜宇没有说话,许久才又问:“太医没说别的吗?”
“没有啊!”缘亦笑道。
茜宇又问:“当年主治接生的太医产婆你还记得是谁么?”
缘亦想了想笑道:“应该都离宫了,这些年没见他们在御医馆走动过。”
茜宇的心沉了沉,她不愿去多想姐姐的猜测,可又充满了好奇。她本不该对这些事情上心的,就因为牵扯了悠儿,她无法克制自己想知道真相的欲望。若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如今自己大腹便便,是笃定去不了玉林宫的。可不亲眼瞧见,真的不敢全信。
“缘亦,你懂如何区分木材么?”茜宇突然问缘亦。
缘亦愣了愣,答道:“家常用的一些普通木料,奴婢还是分得出来的。”
茜宇吸了口气,要缘亦凑近自己,低声道:“过两日,你替我做件事情…”
翌日,上书房因需重新换门窗准备过冬,特例放了一天的假,悠儿便带着三个儿子过来给茜宇等请安,几个小家伙凑到一起,自然玩得疯了。茜宇怕臻璃觉得孤单或被冷落,又要白梨去将璋瑢母子请来。于是孩子们由若珣带着在一处玩,茜宇姐妹几个与悠儿、玲珑坐一起说话。
片刻后孩子们闹着要把元戎也带来,这边才吩咐了人去承乾宫请沈烟,璋瑢便开口笑道:“眼下惠贵嫔、徐荣华都有了身孕,宫里头又有那么多男孩子,真是热闹得很。先帝爷那会儿却没有这样的光景。皇上和我们皇后当真是有福的。”
悠儿笑道:“托太妃娘娘的福了。”
璋瑢看了一眼茜宇,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即便道:“昨日和慈悫太妃绣了双麒麟的花样,本来要做太后腹中孩儿的襁褓用,可哀家觉得宫里有安儿康儿这对双生子,这双双对对的东西给他们使才好。”
悠儿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笑道:“儿臣替两个孩子多谢母妃了。”
璋瑢即刻接话道:“皇后那么好福气,若再有身孕指不定还能龙凤呈祥。你这母后是多子多福的好命,要她也分你一点吧!”
“臣妾可不是时常来沾母后的福气么?”悠儿笑得很自然,没有惊讶,没有奇怪,没有半点的凝滞。
茜宇将目光从悠儿的脸上收回,怔怔地看着姐姐,她不明白姐姐到底要干什么,即便悠儿身上有再大的秘密,与她有什么干系,她趟什么浑水?这宫里也没有她的侄女妹妹在做妃子,她要知道这些真相做什么?
想到这里,茜宇竟有些恨意,不由得腹中胎动,她即刻觉得很不舒服。
众人大惊,要唤太医前来,茜宇却摆手笑道:“不必不必,静静地坐会儿就好,这个孩子一日不闹我倒不安心了。”
悠儿刚要说话,却见小春子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进来禀报道:“主子,皇后娘娘,季妃前来给太后、太妃请安了。”
他觉得奇怪的事,也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事。这个季妃,昨日不是还又哭又病,折腾地死去活来。今日,怎么赶着来给太后太妃请安了?
悠儿的手在广袖中握了拳,脸上的笑掩盖了心里的愤怒。季洁,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五十一章 月韵之争(四)
季洁扶着紫兰进屋时,分明已穿了厚棉衣衫的身体仍旧显得那么单薄。胭脂染红了面颊遮盖了双唇的苍白,眉笔也在眉头添出了几分精神。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眸子里射出的,是悲伤、是无助、是哀戚、是憔悴。
其实季洁虽不能比悠儿、钱韵芯,却也有几分姿色,这副模样叫人瞧在眼睛里,若不知道她的过往,是要人可怜的。
众人静默,看着她徐徐叩拜,将上座之人一一拜过,礼毕须臾,竟没有人说话。
茜宇听到德妃是先叹了一声,才开口笑道:“快给季妃娘娘赐座,这身子,可怜见的。”说着已起身到了她身边,握着手道:“哀家的父亲也逝世了,老人家都是有福的人。季妃节哀,这样病着,老将军不会安心的。”
季洁眼眶湿润,只低声道:“臣妾未能及时来给您请安,还要娘娘惦记着。”
悠儿今日换了一身浅褐色长裙,拖地裙摆上用金丝绣了大枝的牡丹,臂上挽着烟纱,发髻上一只展翅欲飞的的凤凰耀眼而夺目,她坐在茜宇身边,却是头也不抬,只冷冷道:“季妃怎么突然出门了?太医不是要你静养么?”
季洁的视线被德妃挡住,两人皆看不到对方的脸,“臣妾今日觉得精神好多了,太医也讲总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来给太后太妃请安。慈悫太妃方回宫,臣妾的礼若不到,太有失体统了。臣妾会好好保养身子,不要娘娘再担心。”
悠儿淡漠地回了一句,“如此方好。”
璋瑢看过悠儿的眼睛,又将目光落在茜宇身上,彼时茜宇也方收回看着悠儿的目光,姐妹二人四目相对时,璋瑢是几分笃定,而茜宇却闪烁不安。
似乎今日算准了是要热闹的,去请莲妃的宫女带来沈烟母女二人时,将在外头散步的钱韵芯也带了来。孩子们自是玩在一起,沈烟与钱韵芯见到季洁时,都不免惊讶。
钱韵芯的性子一时是难改的,一见季洁便问道:“姐姐病着,怎么好随便在宫里走动?太后这里有孕妇、有孩子,最忌讳生病的人。姐姐既然行过礼了,妹妹送你回去吧!”
季洁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低垂着眼眉不看她,只低声道:“我的病好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
钱韵芯这才发现自己的话竟要一屋子人都尴尬起来,见季洁这么说,自己也静静地退到一边不说话。
茜宇坐于上首,她根本不在意此刻钱、季二人在说什么,只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递了眼色给缘亦,缘亦亦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殿阁。
“臣妾的身子日益见好了。”季洁突然又道,“这些日子要钱妃妹妹打理后宫,实在辛苦她了。想钱妃妹妹还要照顾上书房内一切事务,本就**无暇,这些日子定忙坏了。皇后娘娘,估摸着再过四五日,臣妾的身子就能大好了。到时候,宫里那些琐事,还是让臣妾重新接管吧。”
本尴尬的冷场,此刻更冷了。茜宇见缘亦离开后,方注意到季洁在说些什么。却听悠儿不答,反而问钱韵芯,“钱妃累么?”
钱韵芯有几分怒意,爽快地答道:“臣妾不辛苦。”
悠儿才转头看向季洁:“季妃的心思本宫明白了,只是你需得好好休息才行。皇上那里也嘱咐本宫要好好照顾你。这起子事情你不必操心。对了!明日皇上安排了你的兄长进宫看你。季老将军明日要发丧,你回去准备着,看有什么要你的兄长带回去,以表你作为女儿的孝心!今日好好休息养点精神头,莫要你兄长觉得皇室亏待了他的妹妹,有误会就不好了。”
此刻在茜宇屋子里的,除了悠儿,是璋瑢与德妃、再有沈烟、钱韵芯和徐玲珑。前两个不算,后面三人非常了解皇后与季妃历来的关系是怎样的状态,除却沈烟,其余二者无法理解,为何皇后向来倚重信任的季妃,如今竟被这般冷漠对待,而前前后后,季妃似乎什么也没有做错。
沈烟明白悠儿的心思,只是她想不到皇后今日竟会表现的有些浮躁,她清咳了一声,款款起身到季洁身旁温和地笑道:“本宫送妹妹回去吧!”
沈烟这么说,季洁是再不能拒绝了,方起身行了辞礼要离开,却听钱韵芯立起身来道:“季妃姐姐是觉得妹妹这些日子把宫里折腾坏了么?你这副身子骨,做什么还要逞强?协理六宫又非什么悠哉的差事,我不曾想过要一直做下去。皇后娘娘也说我只是暂时替代。季妃姐姐这么急,不是让妹妹难堪么?既然今日说了这件事情,倒不如大家都说清楚的好。”
季洁的步子停住了,却沉默着没有开口。
钱韵芯几步上来扶着季洁,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不平。还记得她对嬷嬷说自己不想一直管这些琐事的,可她素来要体面要风光,怎么好让季洁开口把这个权力讨回去?那自己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即便要交出手上的权力,也必须日后由帝后开口,哪里能被季洁随随便便地就拿走?
“姐姐难道是嫉恨妹妹将你的份例也减了三成?还以为只是些不成器的宫嫔私底下会嚼舌根子,原来姐姐也那么小心眼,怎么呀,奉养太后太妃,您不乐意么?”钱韵芯的话很过分,她明白也清楚,只是她就是要这么说,不然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
季洁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回复,去听沈烟喝道:“钱妃越说越离谱了,太后太妃都在呢。还不快退下。”语毕便搀扶季洁离去,只将事情掩去。
这一边,茜宇推赖烦扰,便要悠儿和钱氏带走了孩子们,又要玲珑去休息,一时屋子里又只剩下璋瑢与德妃。
德妃喝了茶,笑道:“这就是季妃啊,怎么看都是个文弱的人。钱妃的厉害我今日算瞧见了,比起当年的瑾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想一出是一出,说话从不分场合,也不管旁人听了舒服不舒服。”
璋瑢却笑道:“瑾贵妃之后的性子日益沉稳,倒不知道钱妃什么时候能改。其实不改也不错,这沉闷的宫里规规矩矩的人多了,偶尔有个人站出来说些别人不敢说的话,也没什么大碍。方才她的话过分,难道季妃唐突地请皇后将协理之权放还给她,还当着我们三个的面,就不怕皇后感概,不怕钱妃难受吗?”
德妃笑着称是,而茜宇却始终没有说话,她再等缘亦回来,缘亦回来了,就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璋瑢一边和德妃议论着钱韵芯的个性,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茜宇,其实方才缘亦静悄悄地离开,她看见了。
后宫女人的纷扰,是永远也无法停息的。但前朝的事情不能听之任之,一切都必须掌握在皇帝的手里,今日大家都没注意到的一件事,是下了朝回涵心殿办公的乾熙帝其实悄悄地离开了皇城,此刻正一身普通的妆扮,立在他父亲的面前。自从雍和帝薨逝昭告天下后,父子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而这一次见面,也注定是最后一次。
听完儿子的叙述,赫臻的笑仿佛有些冷漠,“她愿意了?”
“是父皇,端靖太妃同意了,她会一步步开始安排,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日子她会和太后闹僵,而后儿臣会安排她与陈东亭见面。只要太妃能拿到陈东亭一伙与忽仑人来往的书信,名册,并知道藏匿财产的地点,儿臣预备一举歼灭这群佞臣。届时傅王爷、卫国公会安排兵力,每一个佞臣的家会同时遭到查抄,不让他们有任何喘息反击的机会。儿臣务必要做到一击即中。”
赫臻不想对儿子的决定做什么评论,既然他已经有能力掌控一切,自己就该退到后面,让他做一个真正的帝王。他只是颔首表示赞同,继而顺带着问了一句:“能保证端靖太妃的安全么?她何时答应你的?”
臻杰愣了愣,答道:“之前在水晶宫和太妃谈了谈,并没有深入。是那日慈悫太妃回宫的晚上,太妃突然来告诉儿臣她的计划,那一日亏得是一位不谙世事的美人在涵心殿。至于安全,太妃说,要儿臣不必顾及太多。自然,儿臣还是会安排妥帖的。”
赫臻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别让她太为难。”
臻杰应了,又问:“太后即将临盆了。父皇您…”
秦成骏在一旁道:“何太医已经做好准备,但太上皇的意思是…”
赫臻打断了秦成骏的话,抬头看着儿子,神色坚定道:“何阳会安排好她生产后所有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她,也不要告诉你的皇后。这份秘密,皇帝能担得起吗?”
“为何…连太后也要瞒着?”臻杰不解。
赫臻笑了,嘴角的笑里带着心疼带着期盼,“因为你不了解她,如果她是你的皇后,你就不会这么问了。总之,过几日你安排何阳去馨祥宫,就说是傅王爷要求何阳来照顾她,别的事情等她分娩的那一天,都会有个了结。”
秦成骏静立在一旁,仿佛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皇上一定要保护好端靖太妃,不然受伤害的,还会有太后。”
赫臻抬眼看他,微微摇了摇头。
也许璋瑢永远也想不到,在这一刻自己还会被赫臻念叨,她同样也在等待,那一晚火急火燎地去找臻杰,似乎是为了什么更深的原因。此刻,她也正按自己的步伐一步步走着。
缘亦再回来时,德妃已离开了屋子,但璋瑢仍在,不想自己才端着茶水进屋子,便听到端靖太妃对自己说:“让大家都下去吧,就缘亦你留着,陪我们说说话。”
茜宇滞了滞,随即才道:“听太妃的吩咐。”
第五十二章 帝心难测(一)
缘亦支开宫女,将茶水一一奉至二人面前,到璋瑢跟前时,突然听她问:“缘亦在玉林宫瞧见什么了?”
缘亦手里的托盘一晃,险些落地。
茜宇端起茶杯,她怀孕后不宜喝绿茶,往往只是一碗露子或牛奶做替代应景,她揭开杯盖却轻声道:“缘亦,你将我与太妃的茶搞错了。”
“是,奴婢这就换过来。”缘亦醒过神来,匆匆换过了两只茶碗。
茜宇却不再拿茶杯,只是转着杯盖,一壁问:“太妃问你什么,你说吧!”
缘亦暗自叹了一气,握着手里的托盘缓缓道:“玉林宫季娘娘的屋子里,床头的木架是用樟木做的,外包了薄薄的一层柳木,上了褐色的漆。花架、妆台亦是如此。眼下屋子里燃了熏香,闻不出樟木的味儿来。”
璋瑢抬眼看了茜宇,淡淡笑道:“那日我去时她刚搬回去,那间屋子里满是樟木的香气,不然若是寻常住着日日拿香熏着,我恐怕也闻不出来。”
茜宇挥手对缘亦道:“你下去吧!”缘亦方要走,却又听主子道,“去内务府拿《彤史》来,我要看看徐贵人侍寝的纪录。”
缘亦不敢细问,匆匆下去了。
“看徐贵人?”璋瑢问。
茜宇的神色很冷漠,“既然姐姐很想知道,那妹妹也陪着你吧!我们看看,皇后到底做了什么。”
璋瑢却笑道:“我不认为这些事是皇后做的。你不怀疑皇帝么?”
茜宇将杯盖放下,突然对璋瑢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姐姐不该忘记,皇帝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呵…”璋瑢怔了怔,继而才道,“季妃是不是太可怜了?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怀孕的权力,而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没有做过。”
茜宇敛着衣袖半步不让,“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去害别人。救人是不要理由的,而害人,绝对不可以有理由。”
“是,你说的没错。”璋瑢苦笑,“森林里,动物求生存唯一的途径就是进攻,就是伤害别的动物。虽然人兽没得比,可是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里,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生存的法则。”
“姐姐。”茜宇强忍着怒意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今日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吧。”
璋瑢愣了愣,随即款款起身,朝着茜宇行了尊卑辞礼,“臣妾告辞,愿太后吉祥。”
茜宇扭过头去不看,然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不知何味了。
实则璋瑢脸上不屑的神情才出门的那一瞬就消散了,一直到她回到自己的住处,眸中有的,仅是无奈而已。
缘亦再回来时,已将各宫侍寝纪录带回,茜宇耐着性子一年一月一日的看过去,睿皇后侍寝日子之多几乎是所有嫔妃的总合。悠儿是带着身孕被册封的,于是分娩前的那段日子,彼时的季妃、钱贵嫔、楚嫔、班婕妤、萧贵人等等一皆有宠,可自从皇后产子之后,皇帝临幸宫嫔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都是流连在坤宁宫。而事实上,皇后再也没有过身孕,但钱韵芯、楚贵嫔、萧荣华、王越施等等都有过,这一点不得不叫人奇怪。
“缘亦,我问你的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茜宇合上册子,抬眼看着缘亦。
缘亦越发莫名,只连连点头。
茜宇问:“这些年皇后有没有固定用的太医。”
“有,是如今御医馆的大院士顾太医,皇后娘娘的脉案全是他负责的。”
茜宇又问:“可有假手他人的时候?”
缘亦努力地回忆了,答道:“应该没有,况且娘娘她不常生病。”
茜宇将册子在手中卷起,思量了片刻才道:“那这些年,皇后她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比如大悲或者大喜。”
缘亦很奇怪茜宇这些问题,却不得不答:“娘娘从来波澜不惊,在人前喜恶不露,悲愉不表,就是奴婢,也从未见娘娘的情绪大起大落过。”
“那…”茜宇平了平心思,才问:“你见过皇后侍寝之后,服过什么奇怪的药么?”
缘亦方明白了主子想知道什么,极肯定道:“皇后娘娘的药食都是奴婢和古嬷嬷一手安排的,之前奴婢在时古嬷嬷也不常帮忙,皆是奴婢料理。奴婢可以肯定,娘娘从未吃过什么避孕的药物。”
茜宇眼睛一亮,问缘亦:“你明白我在问什么?”
缘亦垂首道:“只是碍于皇上宠爱皇后,碍于皇后娘娘无尚的威严,宫里人才个个闭口不敢谈,其实谁心里不奇怪,娘娘那么得宠,却在生下三皇子、四皇子后再无所出。有人说是娘娘为了怕自己膝下皇子太多将来有夺嫡的麻烦才自行避孕的。可这点奴婢很清楚,皇后娘娘从没做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