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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事情你们也爱聊?”听妻子提起从前襄王府的往事,秦成骏也来了兴致,嘴里却道,“往后还是小心些,宫里的事情不是样样都能说得的。”
朱氏笑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只是宫外的事情都不新鲜,我们这些夫人闲着无事总想着宫里头的那些娘娘平日都做些什么。又想知道是不是个个都貌若天仙。说起来那日看到皇太后时,我当真是吓了一跳。她年轻我是知道的,可想不到竟然这么漂亮,难怪先帝那么宠爱她了。”
秦成骏没有说话,半刻后才问道:“你们怎么说莲妃曾经的那个孩子的?”
朱氏想不到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只是怯怯道:“我们只是私下胡乱猜测的,我说了你可不能恼我,我也是听来的罢!”
秦成骏微微蹙眉,似乎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们不会以为那个孩子不是病死的吧?”
“怎么能不奇怪呢?听说那个孩子死后谁也没见着面,草草就火化了。那会儿当今圣上正和先帝爷在战场上,为求太平文贵妃也就没多做计较。听说是因为暴病死的怕传染人,才把后事做得那么迅速,可要知道一个孩子若得了要紧的病,那身边那些照顾的奶娘嬷嬷还能幸免了不成?”朱氏说着看了丈夫一眼,见他脸上没有怒意,便才又道,“其实我们也只是胡乱说着玩儿的,事情都过去了,谁还能翻出来算呢。”
秦成骏心中一沉,他明白若这件事中有蹊跷,这矛头无非就是指向当时的王妃如今的皇后了,可若她真的容不下莲妃的儿子,那又怎么会容得下宜嫔那个来历不明的儿子?他突然发现女人们的嘴里虽然总说些无聊的事情,有时也的确可以从中提出重要的信息。他不想此刻打消妻子的热心,遂又问道:“那…你们没得出什么结论吗?”
倒是朱氏有些不安了,她历来在丈夫面前表现得温和如水,虽然自己寂寞的时候很喜欢听这些夫人说长道短,但她清楚丈夫并不喜欢。
秦成骏将妻子拉在身边坐下,“往后你若喜欢尽可以请那些夫人来家里坐坐,但是看看戏听听曲也就罢了,有些事情不该聊的不要提起,不要忘了祸从口出,不过今日我倒想听听你们说的这些。”
朱氏笑盈盈应承了丈夫的话,继而才缓缓道:“有关大皇子的传闻,你也是听过的,说起来也是我们小心眼,想想那个时候若莲妃生下了儿子,那可是实打实的皇孙谁也挑不出刺的。所以…我们就…觉得那个孩子死的很蹊跷。”
秦成骏反问:“可那个时候襄亲王并不是储君,如果王妃有这样的心思,岂不是很奇怪?”
朱氏低声道:“那还是有世子袭爵的问题啊!”
虽然秦成骏认为这个说法有着几分道理,但他却并不认为睿皇后当初会下手谋害沈烟的女儿,毕竟这些年皇后的贤明早已传遍朝野了。可想法总归是想法,睿皇后的心智城府他也略有了解,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难保有一天她不会对付臻昕这个储君之位的有力竞争者,毕竟将皇帝把皇位传给兄弟,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新鲜事。
“这些话题我们这些大臣都不敢随便说,往后你也小心些,不要无意中说错话闯了祸也不知道。”秦成骏叮嘱妻子道。
朱氏自知理亏,但见丈夫没有生气才定下心来,又听丈夫道:“孩子们也大了,过了夏天我会为他们请西席,以后你还有要辛苦的时候,朝廷里总是那么忙,我也无法在家里上心。”
朱氏正要劝慰,便见管家进来说傅王府派人来请大人过府说话,秦成骏知道定是茜宇要见自己,而自己也正想找机会见她,便立刻换了衣裳往傅王府而去。
皇城内,太后的书信分别送交给了皇帝和皇后,臻杰在宜人馆阅读茜宇的来信时,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让一旁的沈烟和蒙依依都捏了把汗,直到最后见皇帝欣然离开,两人还是觉得奇怪,只是清楚最近一定有事情要发生,需得谨小慎微,注意言辞。
而沈烟的确没有想到,自己的那段被尘封的往事,也将浮出水面。
第四十一章 储位风波(五)
人,总有一些秘密需要用一生来守护,当摒弃是非对询问者撒谎时,也许那不是欺骗,而是用心许下的承诺。
悠儿将茜宇送入大内的信看了好多遍,面上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许久许久,才在嘴角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听说也有信函送去了宜人馆,皇上看了龙心大悦,此刻已回涵心殿去了。”古嬷嬷在一旁低声道,“方才齐泰差人来问,今日是否还是由您来安排侍驾的妃嫔,若是的话他好尽早去告知。”
悠儿缓缓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随即一起投入香炉中使其燃尽,她抬眼看着自己的嬷嬷,眼眸中划过一些什么,方才温和道:“今日不用我安排了,皇上他会来坤宁宫的。你让御膳房把皇上的晚膳送到这里来。”
古嬷嬷难掩惊讶,问道:“皇上若来坤宁宫,齐泰怎么还会来问您呢?”
“皇上此刻那么忙,哪里顾得上和齐泰说这些?你按我说的去预备吧!”悠儿却不以为然,信步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方锦盒递给古嬷嬷,“忙完了这些你去秋棠阁和芙蓉堂一次,里头有三支紫金钗,是我送给三位贵人的,让她们不必前来谢恩。”
古嬷嬷见主子如此笃定,便接下盒子默默退了出去。她离开后,悠儿又走到香炉前,看着那封被火星一点点吞噬的信,不禁闭目长长叹了一口气,继而嘴角一扬,“沈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涵心殿内,臻杰并没有召见任何大臣,他只是在一排排书架上翻查着什么,当他兴奋地在梯子上挥着一本折子拍击书架时,着实把底下的齐泰和几个小太监的胆都吓破了。
“皇上,您先下来吧,要找什么让奴才替您找。”齐泰颤抖着劝阻臻杰。
臻杰却将那折子放回原处,敏捷地爬下梯子屈指敲了敲齐泰的脑袋笑道:“朕在你眼里那么不堪?好啦…快预备去,朕要去坤宁宫。”
齐泰这才放心,一溜烟带着几个小太监出了去。臻杰抬头又看了看那放折子的地方,微微摇头笑道:“这个皇太后果然是瑰宝!”
不知臻杰因何觉得茜宇是瑰宝,但茜宇在赫臻眼里可以抵万里江山抵至上皇权,同样的在秦成骏眼里,他也可以为她牺牲一切,且那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男女爱慕之情。
“您的身体还好吧!”这是秦成骏见到茜宇后问的第一句话。
茜宇悠然一笑,甜甜道:“不要称呼‘您’,在你眼里,我不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吗?”
秦成骏笑得不自然,却道:“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下雨时伤口还会隐隐作痛,何太医说这是重伤后遗之症,将来…你需得费心照顾了。”
茜宇点头,笑道“我知道,上一次见面时他告诉我了,说将来…”言至此,茜宇却没再往下说,只是转了话题,“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秦成骏笑得更不自然,哑声道:“不要说‘请’,你的事我一定会帮。”
茜宇微微一愣,旋即展颜而笑,娓娓道:“我托父亲将来守护昕儿,可他毕竟有了年岁,我不想他太过操劳。我这个女儿已要他操心不已,到头来不仅不能自己照顾孩子,还把这个麻烦推给了他。所以我希望你…”
“你放心,我会守护小王爷的。”秦成骏已接下了茜宇的话,手中不由自主地握了拳,神情认真道,“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茜宇看在眼里,心中微动,轻声问:“你担心的事,他怎么说?”
“他说相信你,因为…你相信睿皇后。”秦成骏的声音很沉闷。
茜宇微笑,却问:“你信么?你相信睿皇后的为人吗?其实历朝历代皇储之争中,斗得最厉害的还是后妃在朝野的权势,所以才会有‘上位前,子凭母贵;上位后,母凭子贵’一说,是不是?”
秦成骏苦笑:“若只是妃嫔之子,也罢!”
“连赫臻都不担心,你又何苦如此纠结?”茜宇依然笑容不减,“我知道你是端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希望能保护昕儿,但我更希望将来你把这个心思灌输给昕儿,让他作为臣子时能万事小心。至于储君之位,我早就让这个孩子认定了自己往后是臣子的身份。并且,以皇帝的立场来看,他不会担心弟弟和自己的儿子争位,毕竟他才是最后的决定者,但他会矛盾是否要禅位给弟弟,所以待我回宫后也会让皇帝彻底放弃传位给弟弟的想法。同时,让不被你信任的睿皇后也明白,我的昕儿绝不会是未来的储君,绝不会和他的儿子争大位。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秦成骏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叫我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你担心我将来会力推小王爷?”
茜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腹部,笑道:“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像他的哥哥一样提早来到人世,因而很多事情我该开始布置了。我已经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能做多少,我会尽力为他们去做。”
秦成骏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伸手却还是放回了膝盖上。他心中很明白,赫臻和茜宇,他一个也留不住,能做的,也许就是守护他们的孩子。
茜宇又看着秦成骏,微微皱眉道:“那一次我和父亲谈到了大皇子,那时我觉得大皇子不适合储君之位,但眼下看来这个定论下得实在太早,谁也不知道将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如今皇帝只不过登基四年,以后不断地有妃嫔入宫,他还会有更多的皇子。”神情中透出无奈,茜宇叹道:“你的外甥其实就是斗争的牺牲品,只是他是牺牲在了生母的手上,赫臻才那么几个儿子后宫已斗争如此,当今皇帝将来会面临的定是更激烈的争斗,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提醒我的孩子,千万不要卷入任何风波中,不要盲目地支持任何一个皇子,那样只会引火上身,只会让他们的皇兄更辛苦,这不仅是我不想看到的,也是他们的父亲不想看到的。”
秦成骏想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在儿子的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可他问不出来,他只能说:“我明白了。”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茜宇再一次的微笑,那一如那年纯净的微笑。
茜宇遂笑道:“请你来还为了另一件事情,那个契木罕王子,你没有忘记吧!”
第四十二章 欲说还休(一)
似乎有些时日没见过丈夫笑得那么舒心了,晚膳时悠儿见臻杰酒兴极浓,忍不住劝道:“万事过与不及都不好,酒也是适宜才好。皇上今日那么高兴,倒不如多吃几口菜,听齐泰说这几日您胃口不怎么好。”
“只怕过些日子朕的胃口更好,那会儿悠儿又要叫朕少吃些了?”臻杰心情很好,笑着放下酒杯握起妻子的手道,“你总是这么无时无刻地关心朕?是不是连朕这几日吃了几口菜,都是些什么菜,你都知道?”
悠儿脸色微红,嗔道:“那可不是臣妾的本分么?母后可就是这么教导臣妾的。”
“母后?”臻杰问,“朕的母亲?”
悠儿点头,笑道:“母后离开这么久,也没见皇上您询问她好不好?若皇上允许,臣妾已备下了时令补品和换季裁衣裳的丝绸布匹,改日连带着您的问候一同送去燕城吧,不仅仅向母后请安,还有那些太妃太嫔。”
臻杰甚是欣慰,轻抚妻子的脸颊赞:“难为悠儿你事事想得周到,让朕省去那么多心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提起筷子吃了口菜,一边问,“说起来,今日母后皇太后送进宫的信,也有给你的是不是?朕可以知道信的内容吗?”
悠儿的不安来得快,消散得也极其迅速,当臻杰再抬头看她时她已恢复了温婉的笑容,也拿起筷子给丈夫添菜,柔声笑道:“母后来信让臣妾想个请她回宫的理由,母后说在王府虽然事事舒心,但眼看着父母兄嫂日日为自己忙前忙后,搅乱了王府原本平静的生活,她心中觉得很不安。”抬眼见臻杰听得认真,遂继续道,“若母后自己要求回宫,傅王妃定不答应,但若臣妾出面请母后回宫,恐怕傅王妃也不能不妥协了。”
臻杰“哦”了一声,似乎仍有些疑惑,不经意地问:“既然如此,母后何不在给朕的信中提一句?还绕到你这里来,朕若请她回宫岂不是更自然?”
悠儿应得极快,语调却平和自然,“也许母后知道您这些日子为了朝务辛苦繁忙,这些小事就不想打扰您了,臣妾请母后回宫也不会叫人奇怪。”
臻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神情却有些兴奋,对着妻子神秘地笑道:“悠儿你知不知道?原来母后和这个契木罕王子还有些渊源,母后笃定能让契木罕倒戈相向协助朕一同粉碎忽仑人的阴谋,让羌金和他的儿子困死在自己的争斗里。”
悠儿见臻杰岔开话题,心中大定,也提起兴趣笑道:“渊源?难道和臣妾听说过的当年母后远赴边关寻找兄长的故事有关?”
臻杰笑道:“那怎么是故事呢!虽然对外宣称的只是简单的一个过程,但递上来秦成骏的折子、傅忆祖的折子还有被救的傅忆坤的折子,他们说的都很详细,自然…眼下朕还不能与你细讲,且说来话长,待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朕再和你好好说说。”
悠儿笑道:“臣妾本不该了解前朝政务,皇上往后记得起来,再当故事给臣妾讲也不迟,今日既然那么高兴,就多吃些菜,好好歇一夜。”
“是啊!明日朕还要接见契木罕,定要以帝王之威先镇一镇他。”臻杰眼眸放光,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悠儿笑而不语,只是温和地侍奉丈夫用餐,然心中并不平静。
编造茜宇要回宫的事情,她在臻杰来之前就想好了,可却是在完全被动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她不敢想象若臻杰先于自己和茜宇见面而这个谎言被无意拆穿的话,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情形。
悠儿抬眼看了看臻杰,心中很是惆怅,方才在丈夫的眼里她分明读到了一份疑惑,那种疑惑里带着几丝敏感,之所以感受那么真切,因为这些日子自己也沉浸在其中。
神思难免有一丝恍惚,臻杰无意察觉,挥手屏退宫女内侍,摸着悠儿的额头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悠儿不禁眼圈骤红,轻身靠在臻杰的胸前,她依旧不能说出事实,可说的却是心中实话,“几日没能见到您,臣妾很想您,而这几日总莫名地觉得辛苦,觉得很累!”
臻杰没有追问妻子缘由,只是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前深深一吻,又一手捧起她的脸颊,极其温和地笑道:“那今夜朕不看书也不看折子,就这样陪着,让你也好好歇歇一夜。朕知道,这些年悠儿一直都很辛苦。”
“唔”悠儿低低呜咽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这一切,正要带着女儿离开宜人馆的沈烟并不知道,或许当她知道章悠儿为了自己再一次对臻杰撒谎后,那份略带芥蒂的对于悠儿的忠诚会更加真实而真心。
“姨娘,戎儿走了。”宜人馆门前,元戎一手牵着母亲,一手冲着蒙依依母子用力挥动着,“二哥哥,什么时候书房才放假呢?你也好陪戎儿玩一天,从前你也不常常去书房啊!”
沈烟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制止她的胡说,“顶好你二哥哥天天陪着你这个小魔王玩是不是?”
元戎天真地点了点头,一副很赞成的模样将众人都逗笑了,却见杰欢过来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温和道:“书房里上课才有意思呢,等戎儿长大些了,你也来上课。”
沈烟看了眼蒙依依,见她一脸平和,方对杰欢道:“母妃也听说我们欢儿的课业大有长进,你父皇也高兴的很,欢儿往后要更加用功把从前拉下的都补上来,母妃定备下好东西赏你。”
杰欢听到夸赞不禁腼腆起来,那张漂亮的面颊染上红晕越发显得好看,极认真地答应了沈烟的要求,随后轻声地问了句,“母妃,欢儿能自己挑一件礼物吗?”
蒙依依轻步上来拢着儿子道:“怎么好意思问母妃要东西?你倒学得精怪了!”
沈烟却笑道:“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的,我们戎儿还见谁就问谁要好东西呢!”
元戎不明白大人之间的话,只是好奇地看着大家,于是扯了扯兄长的袖子娇滴滴道:“二哥哥你多挑一样东西分给戎儿啊!”
沈烟嗔怪着将女儿抱在怀里,问杰欢,“欢儿想要什么?”
“欢儿想要一匹小马驹,父皇说下回考我们课业谁若能得前两名,秋天就能跟着他去围场狩猎。”杰欢说时满目的期盼,“欢儿定会用功学习,不输给大皇兄也不输给五皇叔。”
沈烟听着喜欢,笑着抬眼看见的却是一脸紧张的蒙依依。
第四十二章 欲说还休(二)
“先把公主送回去,本宫还有话和宜嫔说。”沈烟对身边的嬷嬷如是吩咐,又嘱咐杰欢要用功读书,便也要宫女将他带回宜人馆去,稍后才挽着蒙依依走了几步,避开宫女内侍问:“怎么了?”
蒙依依已恢复了镇定,微微摇头道:“我一直不让这个孩子好好上课,就是怕有一天他起了竞争之心,他若敢争出头把几个嫡皇子比下去,皇后她…”
沈烟不禁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一直以来皇后都不曾亏待过杰欢?如果她担心自己的儿子被比下去,为什么之前还那么较真地要你放手让杰欢好好上课?”
蒙依依摇头,“不是担心皇后容不下欢儿,只怕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我不希望欢儿将来会卷入储君之位的争夺,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妹妹她也一定不想看到这一天。”
沈烟不禁苦笑,“难怪我今日向皇上为你讨封赏时你的脸色那么不自然,是我多此一举了!”
蒙依依有些着急,拉着沈烟道:“姐姐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在这宜人馆里静静地住着没什么不好。这个嫔位虽然不怎么高贵却也比大多数人强多了,纵使那个班君娆将来有平步青云的命,到那时她也不会再来和我一个小小的嫔计较。还有那钱妃,自从欢儿一事后,她和我再没什么冲突。其他人也不会来关注我,即便有人想欺负我们母子,还有你,还有皇上,还有…母后皇太后不是?”
沈烟叹道:“钱韵芯和班君娆正掐得厉害呢,她们当然没空来管你。也正如你说的这些,似乎没什么人会来关注你,你又何苦担心欢儿在皇子里出头呢?”
蒙依依被沈烟问住了,半日才道:“这又不一样,总觉得欢儿他还是…”
“你不记得那天皇后说的话了?欢儿不仅是你的儿子,他还属于整个皇室。作为皇子他们的命格本就被注定了,如果要绽放光芒,又岂是你这个母亲能拦得住的?皇上他因为圣母皇太后而失去嫡长子的尊贵,但皇上还是顺利登大位承大统,这一些曾经又有谁会想到呢?”沈烟握着依依的手道,“我说的虽然远了些,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欢儿平平庸庸过一生就是太平,这里头的学问多着呢!”
“主子,惠贵嫔往这里来了。”沈烟的宫女突然快步上来在主子身边提了一句。
沈烟牵着蒙依依转身去看,果然见那丰腴温婉的班君娆正盈盈走来。
“臣妾给莲妃娘娘请安。”班君娆双手扶膝向沈烟行礼,脸上的笑容温柔婉约,那一对细长的眼眉里透着恭敬。
“惠贵嫔安好!”蒙依依也向班君娆屈膝请安,她做的很自然没有半分不情愿,可在班君娆眼里看出的却又是另一番心绪,只怕她等待蒙依依被自己踩在脚下已经很久了。
沈烟嘴角微扯出冷笑,却客气地问班氏:“天色见晚,贵嫔有着身孕怎么还出来走动,太医不是要你好好歇息吗?”
“臣妾今日胃口见好,多吃了几口菜,却又觉得胃中胀闷,才想出来走走,这刻便要回去了。”班君娆的笑容平和而娴静,让初见她的人根本看不出那细眼长眉中隐藏着的深厚城府,但言语间却忍不住炫耀她那金贵的身孕。
沈烟微微点头,也以笑容回应,却是下得逐客令,“那贵嫔早些回去,本宫这里还要和宜嫔吹吹晚风乘凉。”
班君娆不禁尴尬,听莲妃的话,仿佛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多余,却又半分不能驳回。她讪讪一笑,屈膝告退。走出许久后仍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禁一把用力抓着身旁的扶梅忿忿道:“这个宜嫔命贱福薄,偏偏莲妃如此厚待她,她不就是有个儿子吗?儿子谁又不会生?”
扶梅被抓得生疼,咧着嘴应和道:“莲妃娘娘到底是从王府出来的,比起季妃来不知尊贵多少,若她也有个儿子,将来皇贵妃的位置只怕就是她的了。”
“皇贵妃?”班君娆这才松开扶梅的胳膊,自顾呢喃着这个称谓,脸上带着一股憧憬往前走去。
沈烟越过蒙依依的肩膀看着班君娆远远离去,才启口对她道:“先前你提到母后皇太后,想起自从她回宫以来到如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这会儿我突然记起小时候母亲教给我的一个道理。”
蒙依依不解,却听沈烟道:“母亲说,站直身体还是要靠自己,而不是让别人扶着你。”她欣然朝着蒙依依笑道,“其实太后不管是对皇后、对我、对你或者是钱韵芯、班君娆,她都希望我们能明白,别人帮得了一次,却帮不了一世。想想那一回求她为你要回欢儿,她的冷淡和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此刻都明白了。”
蒙依依眼眸微动,她转过身去看远去的班君娆,许久才道:“姐姐是想说,班君娆将来的成败也许在她自己的手里?”
沈烟低声哼笑:“不仅在她自己的手里,并且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也许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班君娆还会有心思多考虑些什么,但此刻春风得意的她早又把本迷失的心性又带入了另一个歧途,她今晚出门并非无意之举,栖霞殿里等候许久的季洁见到她时强忍了心中恼怒,班君娆反佯装出一副惊讶自责的模样对应。之后虽二人不知谈了些什么,却有人看到季妃从栖霞殿里出来时那满脸难掩的愤怒,即便夜色渐浓,即便月光朦胧。
这一晚过得极快,翌日的早朝大臣们都比往日来得更早来得更齐,当乾熙帝准时临朝时,朝堂内外轰隆的山呼万岁的确把等候的契木罕震了一震,这样的场面生长在草原的他从未见过,方明白了养父和大皇子等人为何罔顾以卵击石的后果,企图染指中原。
“宣忽仑四王子契木罕觐见。”内监高亮的嗓音回荡在朝堂内外,一身白袍颀长俊伟的契木罕整了整衣袂拾级而上,一步步走进聆政殿,谒见这位可能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皇帝。
第四十二章 欲说还休(三)
臻杰知道契木罕很年轻,却不想走进正殿的男子竟如此高大俊朗,他不仅有忽仑人天生的健壮身材,更多一份汉人的内敛细腻,眼眸中充满了积极自信,若非一身不同于汉人的装束,很难一眼就看出他是生长在草原的忽仑人。
臻杰似乎很喜欢这个年轻的王子,与昨夜所想的不同,他今日更多以亲和之态示人。言辞中,臻杰发现契木罕有着极好的教养,对于中原文化也颇为精通,对答如流,从容不迫,极具领袖之风。许因他的生父本就是忽仑汗王,身为王子的他天生便具备这般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