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缝针、涂药,绑上绷带,约莫大半个时辰,祁善的伤口才算是都处理完毕!

叶云水长叹一口气,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至于祁善能否熬得过去这一晚却要看她的造化了…墨云在一旁不停的往祁善的嘴里灌糖水,一勺又一勺的,大多却都被祁善吐了出来,叶云水吩咐她不停的喂,一个累了就换旁人接替,如若祁善没有高热,事情便是转好,如若发热了,事情就恶化了…他现在的伤不比当初秦穆戎的伤轻多少。

叶云水时不时的为祁善探探脉,他那微弱的脉搏还有律动。

秦穆戎看着那古怪的吊水,轻声的问道:“当初爷怎么没用过这个?”

叶云水惊诧一分,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吃这飞醋?

“爷那时候太急,没有准备…”叶云水无奈的回答。

秦穆戎面露讪色,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那物件,叶云水瞧着他那模样不由得道:“婢妾舍不得往爷的手上扎这个,您就甭打量了…对小公爷这般做也是没辙的法子了!”

秦穆戎看叶云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轻咳两声将目光移向了祁善,却是在掩盖着他的尴尬,叶云水也不揭穿,让墨云开窗子放了屋子里的空气,血腥气散去,叶云水作呕的状况才算是有些好转,秦穆戎担忧的看着她,“要不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回去歇一歇?”

“这一晚很重要…婢妾在这儿陪着爷。”叶云水看着秦穆戎,当初他受伤时突然不见了,那却是十分危险的做法。

秦穆戎似是不想说起那日之事,让人搬了个美人塌来,他扶了叶云水躺过去,“累了就歇歇…”

叶云水点着头,靠了他的腿上眯着,心里却在想着祁善,她希望祁善能活过来,她想看到那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模样…秦穆戎摸着她的头发,心情却是复杂,二人没有再有任何交流,就这样默默的看着祁善,拔了吊针,叶云水因刚刚情绪紧张而感觉疲惫,不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色蒙亮,叶云水微微动了动睫毛,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秦穆戎的胳膊还在她怀里搂着,抬眼看去,正对上那一双探寻过来的黑眸,秦穆戎就这样的坐了一夜?

叶云水连忙松开他的手臂。“爷怎么没换个姿势?”

秦穆戎抽抽了两下嘴角,“动不了了…”

叶云水一怔,连忙伸手给他捏一捏僵硬了的手臂,“婢妾睡熟了不会醒的…”

秦穆戎没有言语,只看向床上的祁善,叶云水起身又为他探了探脉,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恐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不过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秦穆戎绷紧的脸色也算是微缓了几分,叶云水看着仍在忙碌的墨云一张小脸也熬的蜡黄,一双发沉的眼皮也在拼命的睁着,叶云水吩咐道,“你也回去歇歇,让花儿过来换你!”

墨云应下便先出去了,叶云水这才有心思问起秦穆戎怎么会弄了一身血:“…婢妾看到爷的时候可吓坏了!”

秦穆戎很淡定的嘀咕了一句,“还好,你进门先问的是爷的安危!”

叶云水一怔,却没想到秦穆戎会为这吃醋?“瞧您说的什么话,您是婢妾的男人,不问您问谁?”

秦穆戎的目光带着笑意,可脸上却仍绷着故作镇定,叶云水转了话题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居然对小公爷下这么狠的手!”

“镇国公嫡子有三个。祁善是最小的,另外两个都是朝中官员,只有祁善从不参与政事…这事并非他两个嫡亲哥哥所为…因为是他二人主动让出的世子位给祁善,镇国公并不怎么管祁善,都是他这两位兄长操心他的事,否则无论立长立嫡,都轮不到祁善这最小的儿子,而且,他二人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在这个时候动手…”秦穆戎的语气很淡定。

“那能是谁?”叶云水没想到这事情并非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秦穆戎拍拍她的头,“有利益纠葛的又不见得只是那一府一院?”

叶云水琢磨半晌却是摇头。“婢妾对朝中之事不懂了,只要爷您无碍,小公爷能保住一条命,婢妾就心满意足了!”

“你累了,先回去歇一歇,至于往后如何办,却是要等祁善醒来才能商量,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秦穆戎扶着叶云水回了寝房,又换身衣服净了脸,“这阵子恐怕你要装几日病,帮着遮掩一二,否则侍卫严守,容易惹人口舌是非…”

叶云水点头应下,“爷放心,婢妾省得!”

秦穆戎又急着回去看祁善,叶云水让秦忠搬了些书过去,嘱咐了花儿、青禾二人对好口风,就言道叶云水不小心扭了脚,行动不便,谁也不见…镇国公突然重病,祁善遇害,秦穆戎又说了不是祁善两个兄长所为,利益纠葛不在于一府一院…叶云水一直怀疑镇国公的突病是有人动了手脚,但如此看来也不见得,难道是镇国公的政敌?

胆敢直接对祁善下手的人可不多,难不成是…叶云水心里一惊,她居然想到了当今皇上明启帝!

秦穆戎没有将祁善送了太医处,也没有寻了旁的大夫为祁善诊治,而是把他藏了“水清苑”来,显然是做了最保密的打算,这就更让叶云水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了!

如若祁善这个继承世子之位的遇了害,那么所有人第一印象都是他的两个嫡亲兄长做的手脚,当朝为官被扣上这样的帽子,即便没有证据可那唾沫星子也能将其二人淹死,镇国公府必定要大乱!

叶云水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太后。太后对她疼爱的这个侄孙会是什么态度?

花儿送来了两碗青粥,“叶主子您用上一些,昨儿可是劳累一宿了,您的身子可半点儿都怠慢不得!”

叶云水倒也是真的饿了,端过来几口就进了肚,“给世子爷可送去吃食了?”

“绿园和红枣在那边伺候。”花儿又给叶云水端来了糖水,目光紧盯着叶云水看,似是在等着她何时有呕意好随时拿来痰盂…叶云水也纳闷,“我好像还饿…”

花儿连忙撂下手中的糖水,急忙去了门口吩咐人再盛了吃食来,“快些送来,叶主子急用!”

没多大功夫,孙婆子连忙端来了粥和青菜,“叶主子先用着,想吃什么老奴马上就做?”

“再弄点儿鱼吧,口味重些无妨,嘴里淡的很!”叶云水吃着菜,这可是她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有些食欲,恐是昨儿忙碌一天忘记了自身的不适,用了这么多吃食却一点儿妊娠反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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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眼线

叶云水用了饭后就躺下睡了。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没有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没有再忘记她之前的记忆…醒来时已经是晌午,叶云水刚睁开眼还未起身,就听到门口传话是米氏和小米氏二人一同到了!

门口花儿正拦着二人不允她们见叶云水,“…叶主子刚歇下,还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不如两位小主先回去,等叶主子得了空再来。”

米氏横眉扫着花儿言道:“还是放心不下叶主子的身子,我就在这儿等了!”

小米氏朝着米氏靠近一步,显然也是这般心气,花儿看在眼里则是道:“世子爷发了话,如今不允叶主子见任何人,只得静养卧床,两位小主还是先回吧,免得过会儿世子爷瞧见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米氏听了花儿这话,当时就急了,“我们是听闻叶主子有佯,特意过来孝敬的,哪里就能扰着叶主子?倒是你们这群奴婢伺候的不当,让叶主子扭了脚,没治你们的罪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还有没有规矩?”

花儿没吭声,却是青禾正从屋里走出来,“米小主还是甭喊了,喊醒了叶主子可不合适…”

“你们两个都是叶主子跟前的得利奴婢,这架子比主子还大!”米氏阴阳怪气的坐了那主厅的桌上吃茶,“我就坐了这儿等着叶主子醒来,还不给倒上茶?”

小米氏左右瞧了瞧,却是言道:“姐姐不走?那妹妹先回了,晚间再过来给叶主子请安。”

米氏欲留小米氏一起,小米氏却转身迈步出了屋子,把米氏自个儿给留下了。

显然小米氏是米氏给拖来的…米氏的目光闪烁几分,追到门口的步子又退回来坐下,她叱喝不动花儿和青禾,就指使其他的小丫鬟上茶上点心,还时不时的在一旁挑刺,“…干活都这么慢吞吞的,别以为叶主子病了你们就能偷懒了,好歹我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可不依你们这般偷懒耍滑的!”

小丫鬟们各个面露惊诧,不知米氏今儿吃错了什么药,接二连三的挑刺儿找茬,可在屋中醒来听了半晌的叶云水却是知道米氏这是破釜沉舟,她要吵醒叶云水,逼自个儿忍不住叫米氏进来骂上一顿,她便可知道叶云水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还是这院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叶云水不免多往深处想了些,米氏最近如此的反常。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丫鬟们被米氏指使的乱蹦,而米氏也是叫唤的声越来越高,气的青禾把丫鬟们都给分派了旁的差事打发了出去。

米氏横眉冷目的看着青禾,青禾没好气的言道:“对不起了米小主,院子里的差事太多…您是个明事理的,就多担待些吧!”

“你以为把丫鬟们都支走我就怕了?你这个刁奴,今儿不收拾了你,我还就不当这个主子了!”米氏怒气正盛,挑事要与青禾说理,叶云水依旧没动弹,由着青禾跟她闹腾。

青禾也是个泼辣的,“米小主这话奴婢不敢认,奴婢如若是刁奴,叶主子还能容得奴婢在跟前伺候着?”

“还敢跟我顶嘴?你不是刁奴是什么?”米氏说着上前撕扯青禾的衣裳,“我今儿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婢!”

青禾不停的躲闪,又不能还手,米氏抓着她不放,丫鬟们全都围了过来,不停的劝着。想要拉开二人,可上前拉架的全都被米氏疯了似的连抓带挠的,俨然就是撒起了泼来!

米氏一边撒泼,一边偷偷的将目光瞧向了叶云水的寝房的方向,似是在看着叶云水什么时候出来,亦或者什么时候叫她进去,不过是打骂个奴婢而已,叶云水也不可能治她大罪!

叶云水就在屋内听着,脸上是不耻的笑,米氏这般做法也实在是太拙劣了…青禾和米氏二人从屋里撕扯到院子中,青禾的头发都被抓开了,而米氏正连骂连追打,丫鬟婆子们各个都在旁边说着劝和的话,各个都不敢上手拦着。

院子里一阵的鸡飞狗跳,米氏那尖了的指甲狠狠的挠了青禾的脸上,青禾没躲过去脸上现了一个血淋子!

米氏正欲再上前,却看到秦穆戎黑沉着脸从厢房走了出来,米氏脸上一怔,立即扑了秦穆戎跟前,连哭带闹的喊道:“世子爷可得给贱妾做主啊,如今连个丫鬟都敢动贱妾,贱妾在这府中还有活路吗?”

院子里的人都停了下来,青禾捂着脸在一旁不停的哭。

秦穆戎看着米氏抱着她的腿不放,却是一抬脚把米氏怂了个跟头,狠厉的骂道:“说了不允任何人进这院子,你当爷的话是耳旁风?”

米氏倒在一旁,满脸的惊诧,“世子爷好狠的心,好歹贱妾也伺候了您许久。就算世子爷如今心里只有叶主子一人,可难道贱妾如今连个奴婢都不如吗?”

秦穆戎懒得跟她废话,叫了两个婆子过来,“把她带回‘梧桐苑’看起来,没我的话不允她再出来!”

米氏哭嚎乞求,秦穆戎丝毫不理,米氏被强拖了下去,花儿也扶着青禾回房里上药。

秦穆戎转身进了屋子,正看到叶云水坐了床上看着他。

“祁善醒了!”秦穆戎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但是他发热了,你快过去看看!”

叶云水也顾不得惊慌,由着他抱着自个儿到了厢房门口才放下。

推门进去,祁善那一双桃花眼正含笑的看着她,叶云水几步过去探了他的脉,又摸了他的额头,的确滚烫的很!

那一双白皙的柔荑停留在祁善的额头之上,他的脸上一红,目光很是尴尬的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紧抿着嘴,目光却是清澈,只等着叶云水瞧个究竟。

叶云水浑然不知祁善与秦穆戎之间的目光互动,没有两句话的功夫就言道:“脱衣服,兑了酒擦身!”

叶云水话一说完,祁善不停的咳了几声。一张脸红的像是紫茄子似的,尴尬不已!

秦穆戎叫了两个丫鬟进来按照叶云水说的方法办,叶云水又让人用凉帕子搁了祁善的额头之上,不停的更换着为他降温。

“婢妾写个方子让人去熬上药,小公爷性命虽无碍,但起码还需静养十日半月才成!”叶云水心底悬着的那根线算是彻底的松了下来,祁善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就放心了!

“让人取了笔墨来,你不要乱动了!”秦穆戎到门口吩咐侍卫取笔墨,还未转头就听到了祁善杀猪一样的惨叫,却是那用来降温用的酒碰触到了他的伤口。那刺骨的疼让祁善刚才通红的脸瞬间就白了!

叶云水叉腰看着他,祁善死死的瞪着她,咬着牙叫道:“小嫂…你!”

“喊什么喊?就不能忍着点儿,用酒消消毒是好事,你那伤口险些感染,如今有发了高热,你是忍一会儿疼还是丢了小命好?一会儿还得给你换伤药!”叶云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世子爷当初受伤时用的可是高度烧酒,连一声都没喊!”

祁善翻着白眼,表示着他的不满,叶云水继续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还翻白眼,昨儿来险些吓死人了知道吗?”

祁善躺了床上,浑身上下都动不了,连捂耳朵都不成,只得将目光看向秦穆戎!

秦穆戎看着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数落祁善的叶云水,黑着脸言道:“等他好了你再数落也不迟,先到外间去写药方子吧!”

“好吧!”叶云水意犹未尽的应了下,由丫鬟扶着往外间走去,转身之余,没看到祁善向秦穆戎投去感激的目光!

其实祁善不是说疼,而是自己赤luo着身体他觉得很尴尬!

虽然如今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可祁善依旧不能接受自己这副模样被叶云水看到,秦穆戎看着叶云水出了屋,走了祁善的床前咬着牙根儿的言道:“你小子等着,甭占了便宜还卖乖!”

祁善一双桃花眼都瞪成了杏核了,索性也不解释,转过头去装死,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叶云水插腰骂她的身影…叶云水到外间开了药方子,又与墨云几个丫鬟交待了如何换药,如何缠绷带等琐事,叶云水不是傻子,刚才祁善那副模样她不可能不知祁善在怕什么,可她只能装傻,有些事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是越描越黑,反而只字不提就那般云淡风轻了…祁善能平安无事,叶云水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她开了药方,直接让花儿在大库里拿药,“就从咱们的库里拿,咱们库中没有的就去叶府的药库里拿,千万不能露了出去!”

花儿得了命不敢有丝毫怠慢,“…青禾今儿被米氏抓了一把,在屋里掉了好半天眼泪!”

“回头把我那去疤痕的伤药给她送去,别破了相将来不好许婆家,她性子也的确是太泼辣了,收敛下也好!”叶云水叹了口气,这米氏如何处置却还不知,她到底是谁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对待

祁善休养了三四日。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叶云水每天都过去看上一两眼,偶尔还讲个笑话给祁善听,祁善想笑还得憋着,结果笑颤的刀口直疼,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气的他天天装死不理叶云水。

秦穆戎忍俊不止,总是绷着脸,可一转身也是忍不住笑。

叶云水倒是寻了乐子了,可祁善却是倒霉了,整日跟秦穆戎打听着外面的状况,巴不得马上能起身离开这里,免受叶云水的摧残。

“二哥,老爷子如今情况如何?”祁善看着秦穆戎再次的问,“我也不能总窝了这内宅里,不合规矩…”

“你两个哥哥如今在四处寻你,昨儿找到我这儿来被我打发了回去,另外那两房人闹腾的很欢实,整日央着国公夫人分家产,我扫听了一下,是二夫人的娘家人撺掇的,怕国公爷万一过去没醒来。二夫人这一房会吃亏。”秦穆戎大致的说了下情况,祁善的眉头拧的像麻花一般。

这位二夫人是国公爷的侧室,生有两名庶子、一名庶女,旁日里在国公府也算是说得上话的。

“老爷子为何突然病倒可是查出结果了?”祁善的表情很是凝重,国公爷如今虽是重病卧床,可只要他没咽下那最后一口气,国公府就暂时不会大乱,那些个闹腾分家的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大乱的前奏而已。

秦穆戎摇头,“暂时还没有确定是谁,不过国公爷临病之前一直由府上一位姨娘近身伺候着,已经被拘了起来,不过眼下这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死活!有你在的话,你那两个兄长都让着你,可如若没了你,他二人定会争上一番,那便宜侯爷谁不乐意当?内斗加外乱,国公府恐怕就这么倒了!”

“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有什么态度?”祁善说起太后目光多了一丝明亮。

秦穆戎叹气,“什么都没说,除了你之外,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招太后待见,特别是祁言,谁让他娶了奉国公的侄孙女。”

叶云水听在心里,那奉国公府不就是皇后的娘家?怪不得不招太后待见。

“他当初也是没辙,不过我那嫂子做不得主,连内宅的事都说了不算,这点祁言做的不错了!”祁善一脸唏嘘。“…不过将来却也不好说!”

“太后恐不会允了祁言承世子之位,尽管他是嫡长子,如今说起都无用,这势头如何发展都在你。”秦穆戎想起刚刚祁善说起他窝了内宅不合规矩之事,“…等你能下地的时候,我就把你送了出去。”

祁善松了口气,叶云水在一旁泼冷水,“小公爷还是甭急了,就您这整日的好动,不好好养伤再有十天也下不了床!”

祁善的嘴角抽抽着,心道要不是叶云水整日里说笑话给他听,他至于笑的把伤口崩了?

叶云水很无良的指使着丫鬟们为祁善换药,“回头这几个丫鬟就送了你了,往后再有个小病小伤的,也有人能应个急伺候着。”

墨云一听,立马跪了给叶云水磕头,“奴婢不愿离开叶主子!”

祁善脸色一僵,他还未等推脱两句,居然丫鬟先不乐意了,脸上讪讪的道:“小嫂莫要强人所难,何况我身边从来都只跟长随小厮。不如二哥身边还有俩伺候的绝色…”这说的是绿园和红枣。

叶云水撇了撇嘴,看着秦穆戎,秦穆戎歪了歪嘴角,“今晚只给他喝粥吧,免得太油腻了对伤口愈合不利…”

叶云水满是点头,“世子爷说的对,婢妾这就派人去吩咐厨房。”

二人一唱一和,却苦了祁善,他是个无肉不欢的,让他喝粥这不是要了命吗?连忙硬挤出笑来,“小嫂,您拿弟弟排揎着玩就算了,也不能这样落井下石吧?不给肉吃?这不是要弟弟的命吗?”

“你如若想伤口愈合的好,饮食上的确不应太过油腻,你将就几天吧。”叶云水看着墨云,“起来吧,我还舍不得把你送人呢!”

墨云立马起来,扶着叶云水出了厢房,祁善抽抽着嘴角,看着秦穆戎言道:“二哥,你不能跟小嫂商量下,别再拿我当乐子了…这也太难受了!”祁善用嘴努向胳膊,“瞧这儿,又崩开了!”

“云水说这样有助于你心情开朗,伤势恢复的快!”秦穆戎的脸上一本正经,让祁善的脸更黑了!

“你当初受伤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拿你开心!”祁善说的自是当初在庙上之事。

秦穆戎沉了片刻,“她是我女人,是你小嫂。自然对待的方式不同!”

祁善的脸色暗淡了几分,秦穆戎转了话题…叶云水回了主厅,心里琢磨的是米氏的事,自从米氏被秦穆戎关了起来,沈氏、小米氏和盈絮几人各自来了一趟,表示了一番关心孝敬便各自回去了,没有再来过,叶云水只觉得这不是长久之事,祁善起码还要在这里呆上十天左右才能行动,就算叶云水扭了脚,自个儿这两个院子说不出什么,可这院外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外面镇国公府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而祁善与秦穆戎二人的关系最为紧密,这是众人皆知的,难免会有人把目光投向王府…而且这才过了几天,王侧妃和韦氏、丁氏都各自派了人来探望叶云水扭伤的事,虽是都被秦穆戎出面给打发了回去,这群人定不会甘心,还会想法子进这院子来探听一二。

好在叶云水如今的妊娠反应不重了,否则还真没有心思和精力来对付这群如狼似虎的人。

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冯侧妃派了人来给叶云水送这个月的例银和衣料等物件,顺带着给叶云水请安。

叶云水心道这又是一个来打探消息的,心下一琢磨总不露面也不合适。就坐了塌上,让花儿盖了她的腿,传人进来叙话了。

来的是冯侧妃跟前伺候的一位嬷嬷。

“老奴给叶主子请安。”

“这位嬷嬷不知如何称呼?”叶云水与冯侧妃交道不深,只知道她是冯侧妃跟前的…“老奴父家姓严。”这般说就是她终身未嫁了。

叶云水让人搬了小杌子给她坐,“有什么事坐下说吧,旁日里都长久站着,岁数大了腿脚易落毛病。”

严嬷嬷道了谢,欠了身子坐下,“老奴今儿来是给叶主子送两个院子的月例银子,另外还有您和各位小主分例的物件,请叶主子派个人点收一下!”

叶云水指了花儿去。让青禾给严嬷嬷上了茶,“您先坐了这儿歇会儿。”

严嬷嬷再次起身福礼谢过,又说起叶云水扭伤脚的事,“…冯侧妃想要亲自来看您,可总是有各种事到她跟前请示,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待分分派完差事天色又太晚了,怕叶主子您歇下了不好打扰,就先派老奴过来瞧上一瞧。”说着,严嬷嬷的目光朝着叶云水盖着被的腿脚上看去。

叶云水笑着又掖了掖被子,“劳冯侧妃惦念了,当初扭的也并不特别的重,只是贪玩了多走了几步路,如今涂了我父亲送来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世子爷却是急了的,愣是不允我再随意的下床出去了,说起来也是我不小心,劳烦嬷嬷给冯侧妃回了话,叫她莫要担心才是!”

“老奴曾学了多年的推拿,不如老奴斗胆一试,如若能帮叶主子缓解几分疼痛,却也是老奴的福气!”严嬷嬷满脸陪着笑,行动上却没有丝毫的逾越,只等着叶云水发话。

叶云水只觉得真是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这严嬷嬷言谈举止跟冯侧妃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俗话说扬手不大笑脸人,她还真拿这严嬷嬷有些没辙…这话叶云水不好接,杜鹃在一旁道:“这位嬷嬷也莫怪罪,如今世子爷发了话,连奴婢们都不敢轻易碰叶主子,不知是谁传的闲话,说是腿脚是人的命脉所在,如若几个穴位捏错了,容易出大事…”

这大事自然指的是叶云水肚子里的孩子。

杜鹃话语一落,严嬷嬷立即退后一步,马上言道:“是老奴逾越了!”

“严嬷嬷莫说这样的话,您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叶云水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如若她不再发难,则是皆大欢喜…这位严嬷嬷还真是做事滴水不漏的老道,“老奴这推拿可是祖传的手艺,叶主子这会儿用不上,许是将来能用的上,不如叶主子挑一个机灵点儿的丫鬟,老奴将这手艺传了她,往后也能为叶主子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