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戎面无表情的看了洪钟宝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也回了府中,洪钟宝满心纳罕,摊手无奈,这两位到底是何意?大房乱了好一阵才算是消停了!

韦氏被二舅夫人掐了脖子从脸上撕下块肉来不说.之前她派去的嬷嬷为了在府中制造点儿事出来,弄掉了秦慕云承院的秦姨娘的肚子!本是欲一尸两命,顺带着为韦氏除掉个眼中钉.可韦氏转眼就出了意外,众人全都忙乎韦氏去了,那秦姨娘居然剩了一口争没死.又给救了回来,揪着秦慕云不松手,非要他处置了韦氏跟前的嬷嬷才肯罢休!韦氏的脖子上满是青紫淤血的手指痕迹.好在二舅夫人的力气没那么大,韦氏没被掐死,不过她脸上被撕掉的那抉肉却其是骇人的可怕.大半个脸都毁了容,太医看了那伤口都一哆嗦,只是用了药止住血,把韦氏的脸包扎上便表示对复原无能为力。伤愈后也全留下丑陋疤痕,韦氏听了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昏了过去!

韦氏闹、姨娘闹,秦慕云是焦头烂额、气恼不休.叫了人便罢那害人的嬷嬷给杖毙了不说,连带着韦氏跟前的几个丫鬟也都挨了板子险些被打死!

这群丫鬟也不冤枉,二舅夫人扑向韦氏的时候.这几个早吓傻了,谁都没想着上去拽开二舅夫人.吓的是昏的昏.软的软,韦氏没怎么着,她们倒是昏过去好几个.半个顶用的都没有。韦氏的大丫鬟妙笑是被秦慕云偷过腥的.旁日里甚是得宠.今儿却连她都没逃过板子,硬生生的把那白花花的屁股打的鲜血淋淋.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秦慕云在这院子里刚算处置完事.就听门口有侍卫求见.道是世子爷请大爷去外书房一趟秦慕云懊恼不已,心中自知秦穆戎找他是因那陈二夫人死之前高呼韦氏主使她到王府闹事,心中只恨这韦氏为什么没被那死了的女人掐死,留那一个疤瘌脸不说,还留下个烂摊子要他受着,秦穆戎那护犊子的主指不定要发什么飙!

王府的外书房侍卫重重,格外森严.今儿更是蒙上了一层阴里之气秦慕云行至门口脚步滞了片刻才迈步进去,看到秦穆戎的侍卫在门口守着,他推开外书房的门,刚迈了两步讲去就感觉面前忽然一黑.紧接着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那最初的一拳打在了秦穆云的眉骨上,让他头晕眼花.眼前全是星星.挨这一顿暴揍却是半分招架之力都没有!

秦穆戎的拳头就跟铁锤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落在秦慕云的身上.秦忠在一旁看的抽抽嘴角,心下正琢磨要不要上前拦一下.免得世子爷这一下子把大爷给打死…秦慕云死不死的他倒不担心。可世子爷落个亲手弑兄的名声可不太合适,会不会把老王爷给气死…秦忠心思还未落定,就见秦穆戎终于松了手煞有介事的抖了抖自个儿的袖子,板着那一张冰山脸,指使着秦忠上前.“去看看他死没死。

秦慕云听了这话,不由得呻吟出声.秦忠过去仔细查看一遍.与秦穆戎回话道:“断了三根肋骨,下颌骨似是骨裂.眉骨碎了…”

“去叫太医过来给他包扎一下。”秦穆戎把秦忠打发走.秦慕云只在地上哼哼几声,浑身疼痛剧烈,秦穆戎过去把脚一挑,秦慕云周身翻滚.又重重落地.一声闷哼只有一双眼睛看着秦穆戎,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

如若不是被素穆戎偷袭,秦慕云还真不至于被打成这个模样.他纵使知道素穆戎心有怨气,可谁想到他上来就动手?

秦穆戎迈步走到他跟前,语气冰冷的道:“你给我记住.我不杀你,不代表我怕你或我不敢,下一次你没这么好的运气!”

秦慕云浑身动弹不得,只吭了几声表示了他的情绪.秦穆戎踩着他的手往大门口走去,秦慕云惨叫一声.又听到了骨碎的声音。叶云水对二舅夫人的死显得很平静.好似从未发生过这事一般。听着花儿与她回了“风雅居”的那一场闹剧。叶云水只是吩咐了一句,“派个人到门口瞧着,爷回来了就准备摆饭吧.晚间用了饭还得去‘翰堂’,另外也知唤吴嬷嬷和邵嬷嬷一声.让她们给兜兜和妹蕙都准备着,稍后带着一起去。”

花儿仔细的往叶云水的脸上瞄了几下.又言道.“洪夫人只经把陈家的那群女眷孩童都送回了陈府上安顿下来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花儿瞧她这副模样却是无奈摇头.只想着终归是沾着亲,她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叶云水坐在临床的塌上低头沉思着.脑子里忽然很空白.只回忆起那十五年幼时的记忆,可这记忆都是叶云水的前身的.而她本人的记忆却模糊不清….”她魂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好似除了与秦穆戎在霞飞山上过那几天的悠哉日子以外.从未有过一天宽过心。

二舅夫人的死她心中无威,无怨无恨也没有怜悯。只事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人都说自做孽,不可活.韦氏不就君典型的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这一次王侧妃真的会急了,那杨氏还能隐忍多久?这般胡乱的想着,叶云水从窗口看到了秦穆戎归来的身影.起身过去迎接,却看到他手上沾了血!

叶云水不由得掠诧问道:“爷.您的手怎么伤了?杜鹃快去拿药箱来!”后一句朝着屋外喊,杜鹃在门口应了声。

秦穆戎低头看手,“可能不是我的血。”

叶云水的嘴角抽抽着,怎么这一会儿还跟人打架了?心下这一想.秦穆戎这会儿不可能出府.难不成是…“没什么,打了个欠揍的。”秦穆戎没直说是秦慕云.可叶云水心里却猜得到,心里自知秦穆戎是在为她出气.不免上前搂了秦穆戎的脖子亲了一口,柔声的道:“爷,妾身知您的好!”

秦穆戎抹掉叶云本蹭在脸上的口水,挑眉言道:“怎么不说爷打兄长不合规矩之类的话?”

“欠捧的人不揍.那岂不是手痒痒?妾身管他什么兄长不兄长的.心里解气才算!”叶云水这般笑着回话.却让秦穆戎也忍俊不止.他最喜欢叶云水的率真和不做作,那群大规矩大道理谁人不知?哪里有心里头爽快了重要!

杜鹃这会儿拿来了药箱,叶云水亲自为他擦了那污血.可秦穆戎的手因用力过猛也擦破了些皮肉!

叶云水面色未露,可心底惊诧.秦穆戎的乎都打裂了口子.那得用多大的力气?不会把秦慕云打死了吧?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但手上却把素穆戎的手包了跟粽子似的。

秦穆戎纳闷不解,叶云水却是回话道:“大爷不知被您打了什么模样,您如若连点儿伤都没有,岂不是说不过去?”

“包成这样才会被老头子笑话!”秦穆戎虽这般说却也没解开那绷带,叶云水这会儿的心思宽慰不少.秦穆戎看在眼里不免神色也多了一丝轻松,摸着她的头发,语带唏嘘的言道,“往后要懂得依靠你男人!”

叶云水听他说了这一句不免面露惊诧.她的男人?这是在说他吗?依靠他?是说今个的事完全可以由秦穆戎来处理的吧?

叶云水心头叹了口气.她没想到秦穆戎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刚刚那股子阴郁被这温暖冲散…二人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眼瞧着天色不早才吩咐人摆饭.甩过饭后便去了“翰堂”。

三百五十七章 喜

翰堂"内庄亲王爷正听小卓子回了今儿发生的事在吹胡子瞪眼的骂看到秦穆戎便是吼到"你怎么能无故打自己的兄长?而且还下那么狠的手,你怎么不把他打死?"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秦慕云秦穆戎侧目挑眉瞧着庄亲王爷这副模样,径自寻了个地儿坐下,语气淡淡的回答:"谁告诉你是无故揍他那你说为何?"庄亲王爷继续吼秦穆戎翻了个白眼:“谁让他长的比我白!”

“噗!”的一声笑,叶云水却是没忍住,秦穆戎的话本就好笑,再配上他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是太气人了!这明摆着拿着不是当理说,说秦慕云比他白就要挨揍?秦慕云听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庄亲王爷气得胡子都翘着,“他媳妇儿招了你媳妇儿,让她们女人闹腾就得了,你插人,这岂不是把事情闹大?”

“怎么着?心疼你那废物儿子了?”秦穆戎的语气有点冷,眉头紧皱,嘴抿的如一根线一般,庄亲王爷冷哼一声,与叶云水道:“把本王的孙子抱过来瞧瞧,还是孙子好,儿子一个赛一个不是东西,早晚得把我气死!”

叶云水看着这父子俩也着实没辙,都是庄亲王爷的儿子,他能向着哪一个?不过看秦穆戎的脸色,显然为庄亲王爷这劈头盖脸的斥责恼怒不已,只是他心里会不会更冷?

叶云水抱了兜兜过去,就见庄亲王爷逗他乐,姝蕙这次稍微勇敢了点儿。被放了庄亲王爷床上后,自个儿往王爷跟前爬了两步,就坐了那里瞪着滴溜溜圆的眼睛看他们。

小卓子这会儿端上来茶,秦穆戎坐在门口时不时的抿一口,叶云水则是问起庄亲王爷的身子,又问了董太医晚间是否回了信…

“董太医派了他的随身小斯递来帖子,道是隔三日再到府上来为王爷诊病,旁的什么话都未留下。”小卓子如实回话,叶云水了然的点了点头,明日乃是二月初二,祁善认姝蕙为义女的日子,涅梁府但凡有点儿脸面的人家都接了帖子,董太医怕是想错开这个吉日吧?

叶云水查看了王爷腿上的伤,又为他把了脉,如今这位老爷子恐是已经习惯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对叶云水的亲近有所抗拒。

静脉曲张得以缓解,心衰之症不见好转,董太医如若执意不肯换药的话,叶云水便是斟酌是否私下里为王爷另开药方。

秦穆戎一直一言不发,只听着兜兜与庄亲王爷偶起笑声,心思却不知神游何处,明显心不在焉,姝蕙的小脑袋偶尔看看秦穆戎,偶尔看王爷,又扭头看叶云水,最终伸出胳膊要她抱,好似因无人理它而委屈,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叶云水看着着实的心疼。

伸手抱过来姝蕙,叶云水嘟着嘴丝毫不搭理姝蕙的庄亲王爷,扭头把姝蕙送到秦穆戎的怀里,爷爷不爱,亲爹还不爱?

秦穆戎正想着别处,叶云水这般赌气地把姝蕙塞了他怀里明显一怔,扭头看了姝蕙苦着小脸瞧他,秦穆戎摊开两只大手把她抱的舒服些,姝蕙的目光起初有些畏惧,随即见秦穆戎摸了她的小脸,便壮着胆子上前朝着秦穆戎的脸“吧唧”的亲了一口!

秦穆戎一愣,脸上绽开笑容,“好闺女,开口叫声爹来听听?”

姝蕙眨么眨么眼睛,又亲了他一口,嘎巴嘎巴嘴却发不出半句声音,秦穆戎的兴致忽得沉了下去,叶云水也满是无奈之色,何时姝蕙才能开口叫爹娘?

庄亲王爷目光瞧向这里,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那丫头片子还吃药呢?”

针灸加吃药,胎毒已有明显褪去的迹象了。“叶云水连忙回话,这也是她对姝蕙的病坚持不懈的缘故,这几个月来,虽是每日喂药都很辛苦,但前几日叶重天来过之后,二人都判断那胎毒已有消退迹象,让叶云水着实的大喜。

庄亲王爷随意扫了姝蕙一眼,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跟他的孙子逗玩,秦穆戎忽得气恼,与叶云水言道:“时候不早了,带着孩子们回吧!”

“还不到酉时!”庄亲王爷瞪眼怒驳,秦穆戎随口回道:“今儿浑身乏得慌,得早些歇着!”

“你就是见不得老子乐呵!”庄亲王爷恼意大盛,别过脸去不理,叶云水只得把兜兜抱过来,临走到门口就听庄亲王爷念叨着:“明晚见记得带小兜子再来!”

叶云水福了福身算是回应,便追着秦穆戎的脚步而去。

“都是重男轻女,爷跟着生哪门子气?”二人坐在暖轿上,叶云水不由得劝慰着,“多少有些偏颇的,哪能一般疼爱?姝蕙有您疼就是福气!”

秦穆戎叹了口气,“有你疼,她才是最大的福气!”

叶云水笑而不语。

二人回了“水清苑”便早早歇下,明日乃是姝蕙与祁善结义亲的日子,自不能耽误了。

只是这一夜,二人都没有睡踏实,秦穆戎翻来覆去如烙饼似的不安,叶云水知他是为庄亲王爷那一通恼而心中愤愤不平,不过这等事她劝慰也无用,只能等秦穆戎自个儿想通才成。

只是秦穆戎每一次翻身,叶云水都会醒来,如此辗转几次,她索性钻了他的怀里,秦穆戎便怕惊扰她睡觉而不再乱动。

叶云水只感觉一合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这一日的“水清苑”格外的喜庆热闹,一大早,丫鬟婆子们都过来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请了安,又拜了兜兜和姝蕙。

姝蕙今儿打扮的甚是喜庆,虽是不大个小人儿,却是新衣心袜、手串项圈带了个齐全,兜兜今儿也穿了正服蟒袍,那偌大的帽子扣了他脑袋上都快瞧不见脸了,逗的叶云水忍不住笑。

这一会儿,各房各院的也都来送贺礼的,最先来的自是秦穆瑾,夏氏身子不便就托他特意来一趟,送的乃是一尊金兔,与姝蕙属相相合,秦穆瑾抱了抱姝蕙便与秦穆戎到正厅吃茶谈事,而这么一会儿功夫,丁氏和杨氏也到了。

丁氏昨儿吓昏过去到了晚上才醒过来,可如今一看到带红的东西便恶心反胃,如今看了姝蕙穿的那小红袄,便是一眼都不敢瞧,捂着额头坐了一旁,让丫鬟送上冯侧妃和她的贺礼,嘴上抱怨的言道:“…这却是落了毛病了,看着大红的东西就晕的天旋地转,二嫂可莫要怪罪,我恐是坚持不住多久!”

叶云水让花儿把礼收了,“你快快好生歇着,应该有几日就过去了,如若再不成就寻太医来给瞧瞧,这总不能往后不瞧红的了!”

丁氏苦着脸,“礼送到了,我先走了,今儿这院子里到处都是红色,我却是沾不了这喜气了!”说着,丁氏便带着婆子匆匆离去,临出门不注意抬眼瞧见挂了门口的红灯笼,不由得捂着嘴呕了半饷,急忙钻了那青衣轿子里去。

叶云水心中忍着笑意,这还真是打狐狸不小心搂了兔子,左右这韦氏和丁氏每一个好饼,她巴不得丁氏整日的闷了屋子里别出来使坏心眼儿。

送走了丁氏,叶云水转身回来看杨氏,她坐在椅子上吃茶,目光却一直盯着叶云水的动作,看叶云水折身回来,她连忙上前道:“婆婆如今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遣了我过来给世子妃道喜!”

杨氏让丫鬟送上礼单,花儿接过扫了一眼,目光微露惊诧递给了叶云水。

如若没瞧见花儿的神色,叶云水是不打算接过来瞧的,可这一看心里也惊了一下,这么大的手笔,是给姝蕙的?还是赔罪的?

杨氏似是怕叶云水不收,连忙补了一句道:“这都是我公公和婆婆的心意,还望世子妃收下!”

“不过是认一门义亲,这礼实在是太重了!”叶云水话虽说了,可那礼单却是搁了一旁,杨氏看在眼里松了口气,“府上许久没有什么喜事了,沾沾姝蕙的喜气也是好的。”

杨氏说完便低了头,一副生怕叶云水不收她回去不好交代的模样,叶云水也不难为她,让花儿包了点儿补品,“…这都是跌打损伤的药,回去孝敬给你公公吧。”

杨氏脸瞬间红的跟辣椒似的,喏喏半饷才面色尴尬的收了。

花儿拿了包裹递给杨氏的贴身丫鬟,心里却是忍不住笑,世子爷打了大爷一顿,世子妃却送人家跌打损伤的药,这岂不是让人心里更是添堵?自己这两主子气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

杨氏接过药也没多留,寒暄几句便带着人走了,叶云水送她到门口,就见墨云过来回话,“刚大奶奶的丫鬟过来送了奴婢一份添妆,物件可都不俗,青禾也有一份…”

叶云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这杨氏还真是聪明的很,单看她把青禾和墨云许了人家就知叶云水要派二人到大厨房当差,她在还未定下差事就先送了这份礼…如此看来,这宅院里的女人还真没一个简单的啊!

完…

三百五十八章 亲

合对完院子里的事,秦穆戎那方与秦穆瑾也谈完公事,门口的侍卫前来回话,已经准备好车马,随时可以出府。

叶云水如今的世子妃暖轿很是宽敞,坐五个人不成问题,秦穆戎与秦穆瑾二人骑马出行,她便带了兜兜、姝蕙和两个嬷嬷乘暖轿,花儿和随侍的大丫鬟们乘后面的车,其余的二等丫鬟婆子自是随队伍行侍两旁,外围再有王府的贴身侍卫随护,一出行便是百人仪仗,显得格外庄重。

昨儿王府门前闹腾那一通,今儿又有仪仗出行,围观的百姓比往常要多上两倍,私下议论指点响起一阵“嗡嗡”的吵闹声,却是半句都听不清。

叶云水只稍掀了轿帘一眼就落下,扭头就看那邵嬷嬷和吴嬷嬷都在拿眼睛瞪他,这二位从宫里头出来的旁日最重规矩,瞪她也是因指仗叶云水讨生活不敢管主子的闲事,如若换个旁人这般撩帘子往外看早出言斥责了!

“好啦,别瞪了,我不过是瞧瞧今儿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叶云水笑着安抚,邵嬷嬷也只有叹气的份儿,暗自决定要把小主子管好,可不能如世子妃这般随性。

“楚香楼”今儿格外的热闹,单不说楚香楼内,就是东市的这一条街从一大早到现在都是车水马龙,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全是各府前来恭贺镇国公祁善认义女的宾客,好在祁善之前早有准备,派了三十个家丁在门口迎来送往,又提前预备了空地停放各府车马。这才未出现混乱。

“楚香楼”内,大门口设置了账房,一排六个主事,每个主事都配了四个小厮,主事的管收礼答谢,小厮们按照礼单把各府的礼往大库里抬,另有董掌柜在门口按帖子的不同领各府宾客入席,这一流程下来倒没显得拥堵不堪。

祁善派发的帖子有红帖、烫金帖、鎏金帖、纯金帖、纯金雕花帖一共五类,红帖的位置安排在楼下大堂,烫金贴、鎏金帖在二楼,纯金帖在雅间正中,而纯金雕花的帖子都是送到宫里头娘娘妃嫔的手里,无非是讨个喜赏,无人能出宫参礼,但祁善依旧留出最好的雅间预备着,以示有这份心思。

王府的长队伍到“楚香楼”时,祁善自是亲自下来迎接,与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见过礼后,便直接抱了姝蕙过去,朝着姝蕙的脸上亲了一口,嘴上笑着道:“好闺女,今儿行了礼签了文书,你可就归我喽!”

“是认义亲,不是过继给你,说清楚!”秦穆戎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样不由得皱眉,叶云水看着祁善也是笑,祁善今儿穿戴的格外华丽,宝蓝色的貂领貂袖长袍绣金丝五蝠,头戴红蓝宝束冠,那玻璃种翡翠玉佩腰间缀了六块不提,手上还带了个四五个血玉戒指…这一番打扮下来不但华丽而且滑稽。

“今儿你还打算唱一出怎么着?”秦穆戎语带调侃,祁善却面带得意,指着那一堆“钉啦当啷”的言道:“这是早间进宫各宫娘娘们赏的,非要我挂了身上不可,他们既是不嫌丢人,我一老爷们儿怕什么?”

祁善说话就摘了一块最好的玉佩挂了姝蕙脖子上,“乖闺女,瞧你爹穷的,才给个鸽子蛋这么点儿块翡翠打项圈,回头干爹给你弄个饭碗那么大!”

“行了,多大个人啊,那碗大的翡翠快比我们姝蕙沉了!”叶云水笑着调侃,祁善却不以为意的撇嘴。

秦穆戎也不予理他,携着叶云水带着随侍的丫鬟嬷嬷们便进了楚香楼内。

二人一进门自是有不少人上前恭贺,秦穆戎和叶云水大面儿的道了谢便去了楼上雅间,秦穆戎被叫到男人们那一方,叶云水则去了女眷们聚集的地儿。祁善很不情愿的把姝蕙抱回给叶云水,语带神秘的道:“回头还有份礼要送你!”

“什么礼?”叶云水纳罕的问,祁善不予多说,“回头你便知道了!”说着话他人先闪了,倒是让叶云水纳闷不以,这小子又耍什么鬼心眼儿呢?

叶云水到了雅间一眼就瞧见了冬晚晴,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这三人正凑了一起热闹的说着话,瞧着叶云水进来暂且行了礼却没上前,而其他的公侯夫人自是把叶云水围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的夸姝蕙有福气,认了这么一门义亲可谓是各家庶女里混的最好的了。

“…嫡庶又能如何?姝蕙自生下来就在我屋里头,这与我亲生的不一样么!”叶云水很不愿意提“庶出”这个字眼儿,这群夫人们便有想起来那姝蕙圣母已经去了的,才转了话锋道:“说的是,自个儿生的不省心,还不如旁的那些孝顺…”

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叶云水也不愿多提,这一会儿就又人多嘴问起昨儿王府门口的事,“…那陈府也太不要脸面了,这回丢了脸面不说,也就是世子妃心地仁慈,放在旁人身上,谁容得了?您可是亲王世子妃,这大月国唯一的一位,却敢如此糊弄,实在是可恶的很!”

“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了,再提又有何意义?如今是死的死,伤的伤,也追究不到谁的头上了,重在问心无愧吧。”叶云水淡笑回答,这群公侯夫人嘴上这般说,可谁知心里都盘算着什么?

可这群夫人们可算逮到话题了,揪着陈家说个没完,不一会儿就把十来年前的老黄历都翻了出来,叶云水听着就心里烦,冬晚晴借看兜兜的由子把她拽走,叶云水才算松了口气,清净一会儿耳根子。

“她们就这副模样,好容易逮到个机会出来还不得可劲儿得瑟够了?”孝奉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无奈摇头,话语中说起这次春季选修的事“…这二月二一过选秀就开始了,我家紫鸢被贤妃相中了,提给了洪郡王做侧妃,我这个心揪紧的很,就她那刁蛮性子,哪里过得了宫内的生活?”

“贤妃历来是脾气温和的,既是定了您也只有放宽心。”叶云水也只得如此安慰,之前还听说过洪郡王和陆郡王看上了中阳侯夫人的双胞胎姐妹、、、、、、不过这等话她却是不方便说的,宫内的郡王们哪个不懂事妻妾成群,如秦穆戎这样的算是另类。

“紫翎都比她脾气好,心眼儿多些!”孝奉侯夫人无奈的苦笑,叶云水安抚两句,便又出言问道:“那文代荷许了谁了?”文代荷是当初欲来王府给秦穆戎做侧妃的人选之一,可惜文贵妃去忽然消了这个念头,叶云水倒是好奇文贵妃又与谁结了好。

“正要与你说,文代荷上次被皇上直接指给了二皇子肃郡王为王妃!不参加选秀了!”冬晚晴在一旁插了这一句,却是让叶云水一口水险些呛着,瞪大了眼睛言道:“肃,肃郡王?”

花儿连忙递过帕子,叶云水瞧着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脸上的疑惑,也知刚刚有些失态了,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文贵妃一直都那么疼爱文代荷,这回让她进了宫总算了了心愿了。”

叶云水这话明显是敷衍,但孝奉侯夫人几人也知这文代荷最早是秦穆戎侧妃候选人,只当叶云水对此反应颇大而已,寿永伯夫人在一旁悄声嘀咕一句:“说起来肃郡王刚选妃,会不会是身子不行了,想留个后…”

叶云水纳闷寿永伯夫人怎么会问出如此尖锐的话,却听冬晚晴嘘声言道:“你也别担心,不见得就是你家曼柔被选去做侧妃!”

冬晚晴一语道破,就见寿永伯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是最好,退回来自选亲才是好的!”

孝奉侯夫人和寿永伯夫人的心思都在选秀上,叶云水却已无心听者三个女人讲旁人家的事,心里开始盘算起文贵妃把文代荷许给了肃郡王,这是为何?肃郡王那身子骨是众人皆知的,文贵妃又没生过男丁…难道她打算联合肃郡王和德妃?可这痕迹不是太过明显了?

这门亲合适明启帝亲赐,如若不是文贵妃的心思,那恐怕就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不想让文代荷联姻一门好亲事才把她指给了肃郡王,肃郡王如果改日一伇,宫内不过多个守活寡的,能起什么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