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见她转眼间就缓了一副开心的神色,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敢耽误,忙满面堆笑的回她:“姑娘,前儿姨娘才同您说过的,要您今日出府去静安寺烧香。”
烧香?烧的哪门子香,不过是要求自求多福吧?
心里知道马氏的打算,顾烟越发的不喜起来。
但是她转眼一想,这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自从来了这古代,除了大家伙一起出门,她几乎还从没有单独出过门。
算了,就当出去逛逛也好。
她于是点了点头,又问:“与母亲禀报了不曾?”
“已经说过了,太太昨儿就给您备下了马车。随行的家丁小厮一应也都是准备好的。”
顾烟就回房去换了身浅蓝色的交领褙子,外头罩着一层白色的纱衣,底下配着月白色绣荷花的百褶裙,头上梳一个极简单的双环髻,看起来却越发的显得娇媚可爱。
静安寺跟普济寺跟罗云庙又大不一样,它就在城里头,因此去根本就不用多长时间。
没人跟着,自己身边又都是已经调教好了的人,顾烟就格外的跳脱一些,好奇的撩起帘子看外边的场景。
大周基本都是两日一市,因此市集上热闹的很,有捏糖人的,买冰糖葫芦的,做小人儿的,甚至卖艺的、耍猴的,比比皆是。
顾烟被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迷了眼,一时竟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等马车渐渐的驶离了这热闹的大街,转眼进了寂静的小巷之后,顾烟才有些惆怅的放下帘子,颇有些怅然若失。
她正蹙眉思索着,马车却忽然似乎遇上了什么阻碍,竟忽然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车夫缘由,就感觉马车一震,紧跟着竟闪进一个人来。
是个男人!
顾烟吓的不轻,这可是在大周朝,在古代!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的马车上进了个男人,那以后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那人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还没等她出声,就忽然伸手掩住了她的嘴,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出声!也别乱说话!不然我就杀了你,知道么?”
顾烟知道这回是碰上麻烦了。就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
外边的车夫又忽然站在马车外头唤她:“十一姑娘!刚才原来是车轴压进了一个坑里,现在没事了,您没受惊吧?”
顾烟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男子,又冲自己的两个婢女摇了摇头,就轻描淡写的打发了车夫:“没事,正奇怪为何马车忽然不动了呢。既是没事了,那就继续上路吧。”
后头的小厮跟婆子的马车现在才跟进来,见状就过来问是怎么了。
车夫将先前的状况都说了一遍,又拉着几个小厮一块儿将马车从坑里推出来。就打算继续前行。
顾烟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跟一个男人同坐这件事并不十分抗拒跟羞涩,她轻轻的转过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男人一番。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广袖衫,腰间用一条金色的腰封系着,腰间垂着的玉饰很是特别。
只一眼便可断定,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
黑色在大周,可是只有贵族穿得的颜色。
那人见顾烟似乎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存在,忍了半天见顾烟终究不问自己一句话。就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她:“你不害怕?”
自然是害怕的,刚开始的时候,不过砸看见他的衣着,还有颈间带着的一块玉牌之后。就不再怕了。
这个让人非富即贵,定然不是为了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不利而来。
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思及此,顾烟就牵起嘴角微笑了一下,神色淡淡的:“我害不害怕有什么紧要?现在公子已然在我的车上了。若是我说害怕,公子就能凭空消失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名男子闻言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羞赧,拱起手来跟她道歉:“实在是抱歉,在下一时情急,唐突了姑娘您。”
顾烟转头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羞赧之色不似作假,再加上长得清俊异常,瞧着便不是什么坏人,心下一动,就轻声问道:“公子这么着急,连女眷的马车也不顾了跑来躲避,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这样一个长得如此清俊,又穿着如此华贵的男子,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人。
若是可以趁机结交,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面前的女子一双杏眼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心,偏偏处事也与他平常见到的闺阁之秀很是不一样,男子不知怎的,对着她美丽的眼睛竟有些失神,jiē触了片刻忙将眼神移开,犹豫了一阵才回道:“不瞒姑娘,我正是要借着姑娘的马车躲一躲。姑娘不必着急,等你的马车停了,我一定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你跟你旁边的丫头,没人会发现的。”
笑了一声,顾烟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若是担心,方才就已经大声嚷嚷起来了。”
这倒也是,男子完全没想到,若是嚷嚷开来的话,眼前的女子的名声才更加堪忧,心中竟更加钦佩起她来。
就思索了一会儿,拱手问道:“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这问的可真是绕口。
顾烟微微一笑,展颜道:“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旁边人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皱眉了半日,才回道:“原来是定远侯府上的姑娘,在下姓谢。”
谢?顾烟脸上的笑意更甚,心中却飞快的思索起来,谢乃国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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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这么吼一嗓子了。
一百四十九 通风
伊阿嬷果然听从顾满的吩咐,在府里多住了几日。
一开始她还以为顾满一直缠着她问些庄子上的事都是因为大家闺秀没见过,觉得新奇好玩,以为顾满过些日子也就把这事给丢开了。
顾满的那些提议,她回去也跟另外几个婆子都商量过了,其中有个是做惯了农活的,当下就大笑着说不成,
那番薯从来就只在北边才有人种,南边要种这些确实也为难了些。
可是顾满这几日来日日拉着她说些庄子上的事,言辞之间根本不似一个普通的五谷不分的大家闺秀。
伊阿嬷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听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的,左思右想之后,她只好去求王氏。
王氏闻言却只是牵了牵嘴角,悠然道:“阿嬷,既然阿满让你这么做,那就都随着她吧。”
顾满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见识也不同一般女子,这么多事过来了之后,王氏越发的肯定这一点。
正说着,清音巨笑吟吟的捧了两盏茶进来,笑道:“九姑娘亲自拿来的茶,又是亲手冲泡的,说是用往年梅花上的积雪泡的玫瑰花茶,叫拿来给太太跟阿嬷尝个鲜。”
是用玻璃碗盛着的,玫瑰花已经充分被浸泡开,在沸腾的水中盛放开来,玻璃碗还隐隐冒着热气,真真是美极了。
伊阿嬷看的眼睛也直了,忍不住笑道:“怪道都说九姑娘玲珑心肝儿,这样好看的茶,怎么舍得喝?”
王氏微笑着饮了一口,就见顾满已然进门来了。
今日她穿着月白色的圆领褙子,外头罩着一件浅蓝色的薄纱,看起来越发的漂亮精神,王氏心下欢喜。就将她唤到身边揽了,笑着问她:“你伊阿嬷在这里耽搁的也够久了,说是这几日就要家去。你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顾满想了想一想,也不推辞,竟笑着道:“吩咐倒是不敢说,只是希望阿嬷能按着我说的去试一试,若是成了,咱们来年不是又多了一项进项么?我听说那边的人到了冬日都喜欢吃芋头拌饭,因此芋头种出来了,卖出去应该不难。至于番薯。那就更好卖了。平常北方的
番薯在那边卖,都卖的极贵。咱们自己种出来的,卖的又便宜,想必也有许多人买。至于剩下的,那就留着碾成粉,木薯粉做丸子做饺子都适合”
王氏跟伊阿嬷对视了一眼,都免不了惊奇。
等都说完了,顾满才跟王氏道了别,出门往自己的明月楼去。
现在家里的事情已经被王氏处li的差不多了。王伯雍应该也能逃过第一个劫难,她心下松快了许多,又开始琢磨起答应过欧阳灿跟谢庭的事情来。
转过了亭台楼阁,再穿过碧波庭进了月亮门。顾满正觉得走久了腿疼,想坐下歇歇,就见不远处一个做小丫鬟打扮的丫头畏畏缩缩的,在梧桐树后头探头探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那小丫头,瞧着倒是好生眼熟啊
沛音看出她的疑惑,就轻声道:“好像是十一姑娘身边的蕊儿。”
顾烟身边的人。在自己身边探讨探脑的是作甚?顾满心中狐疑,就低声在沛音耳边交代了几句。
沛音点点头去了,沛琴就服侍顾满回了明月楼,不消一盏茶的时间,沛音就笑着进来,道:“姑娘,蕊儿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
顾满让她将蕊儿领了进来,却也不立即就问她话,只是坐在上首端详她良久。
若说这府里的人最怕的是谁,怕大家都会说是顾满,谁不知道她是个一不高兴了连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敢动手的人物?再加上她的身份高贵,惩治下人也有一套,大家都害怕的不行,此刻蕊儿被她这样盯了半日,早已经觉得身上发毛,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似乎在多过一
刻,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都会绷断。
顾满看着样子也差不多了,就抿了一口玫瑰花茶,懒懒的将那杯茶放在执画手里,淡淡道:“说吧,你今日跟了我大半日是为何?”
蕊儿早就已经被吓得不行,再抬头一看,沛音沛琴跟执画抱玉都在,一时之间更是失了方寸,犹豫了大半日,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朝着顾满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道:“求九姑娘救命!”
真真是怪了,顾烟房里的人跑来自家姑娘这里求救命?沛音与执画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莫名。
顾满面色入场的盯了蕊儿一眼,话里依旧不带什么情绪的笑:“你这话说的倒是好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十一妹怎么你了。说罢,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没心情与你拐弯抹角的,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叫沛音送你回去,好好问问你们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送回去见十一姑娘?还是叫九姑娘身边最贴心的大丫头陪着?蕊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凄惨的下场,赶忙对着顾满磕头如捣蒜,抖抖索索的道:“九姑娘!九姑娘饶命!奴婢,奴婢是真的有事要求您”她生怕顾满不信,眼里已经急出了眼泪。
顾满看着她,一时深色莫辩。
顾烟的个性跟为人她都是知道的,等闲绝对不会允许身边的人出错,前世的云彩跟云霞都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到了这一世也一样,楚琴跟入画就算到了最后关头都不曾出卖过她,由此可见她的手段之高,而如今她身边的丫头跑来自己这里求她救命?
只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会儿,顾满就顺着她的话问道:“既是要我救命,总该让我知道你犯了什么事。”
顾满的眼神冷静而坚定,看的蕊儿心头巨震,再不敢跟她讲条件,蕊儿泪流满面的磕了头,就哭道:“十一姑娘她十一姑娘她要赶奴婢走!”顿了顿,她又万分委屈的哭道:“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奴才,若是被赶出去了,日后我老子娘的面子可就都被我丢光了,哪
里还会有我的活路十一姑娘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好端端的要赶人?这贤良温顺的名声不要了?
顾满觉得疑惑,仍然不动声色的道:“哦?你犯了何错,十一妹对待下人向来宽厚,断断不会无缘无故就赶你。”
蕊儿闻言更是委屈,忍不住抽噎了几声,才断断续续的回道:“昨儿跟姑娘一同去静安寺上香,半路上姑娘的马车陷进了坑里走不动,后来才被拔出来了,那一路我跟在后头,隐约能听见马车里头并不止姑娘跟云彩跟入画两位姐姐,似乎还有旁人似乎私塾
是个男子。我觉得奇怪,又以为自己听混了,也就没在意,谁知道后来到了静安寺,却发现了姑娘包袱里多了一块玉。姑娘的东西都是由我收拾的,两位姐姐贴身带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最清楚,可是出来的时候我只给姑娘带了一身衣裙,并没有旁的东西了。那玉佩又
不像是姑娘的东西我就我就”
顾满仿佛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顾烟昨日是才出门去静安寺烧香了。
马车中途出了事?里面还有男子的声音?还有不属于顾烟的玉佩出现在了顾烟的包袱里?
顾满来了兴致,接着她的话道:“你想着,这摆明了是男人的东西,你主子就算丢了也不敢声张,就把那玉佩昧下了?”
顾烟又不是普通人,人家是穿越来的不说,nǎ里会在意古代的这些古板生硬的死规矩?
若是这玉佩对她有用,她当然要用尽一切办法要回去。
蕊儿点了点头,脸上火烧似地,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顾满面前无所遁形,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话也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退堂鼓断断是打不得了,就咬了咬牙,接着说下去:“奴婢知道这件事奴婢做的不对,但是十一姑娘自己也有不是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倒是知道自己是那只苍蝇。
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她已经给自己卖了个好,跟自己汇报了顾十一的短处,算是给自己立了功,想求个恩典回去么?
顾满勾起唇笑了笑,想起她说的玉佩,就问道:“你方才说十一姑娘包裹了多出来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现在何处?”
沛音跟执画却早已呆了,没料到平日看起来最是正经不过的十一姑娘竟敢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是在丢侯府的脸面。
顾满却跟她们想的不一样,她是了解顾烟的,顾烟不是一个没成算的人,怎么会公然做出这等事来?
事情还未完全弄清楚,又何必急急忙忙的下定义?
蕊儿迟疑了一会儿,就咬着唇摇了摇头。
顾满冷笑一声,偏过头看着沛音,吩咐道:“将她带回去送给十一姑娘,叫她好生管着自己手下的人。”
言下之意,竟是要将自己交给顾烟?想起今早起来顾烟那狼一般的眼神,蕊儿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这两个姑娘竟都不是好糊弄的。
她此刻真真是骑虎难下了!
一百五十章 谢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沛音已经带着人靠近了,她吓了一跳,就赶忙噗通一声又磕在了地上,哽咽道:“我说!我说!九姑娘,那玉佩一开始确实是被奴婢拿了不错,可是今早就已经被十一姑娘她拿走了啊!”
把证据都拿走了,又要赶人,到时候怎么说都没有证据,丫头跟姑娘的话,别人会信谁?自然是信做主子的,倒确实是顾烟做事的风格。
顾满眯了眯眼睛,问道:“你还记得那玉佩的样子么?”
谁知蕊儿一一听,顿时绽出一个笑来,破涕为笑的给顾满磕头:“姑娘!姑娘!我能画出来!”
既是能画出来,那自然是最好了。
顾满顺势起身,吩咐执画:“带她下去吧,我也乏了,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先前吩咐你带给伊阿嬷的东西等入了夜得了闲儿就给她送去。”
执画恭敬的应了,又亲自去娶了厚些的褙子让她披上,笑道:“姑娘如今管的真真是越发的宽了,那庄子上的事情也如此的上心,难道还真的打算去种田不成?”
种田有什么不好?
起码不用日日担心着什么时候就会脑袋搬家,顾满浅笑着戳了她一手指头,骂道:“偏你事多!就算去种田也要带你去挑水施肥!”
蕊儿不敢抬眼细看,心下却不免羡慕起来。
都说九姑娘心肠狠,厉害的跟个夜叉似地,可是现在看来,她对待身边的人却不是一般的好。
蕊儿的动作倒是够快,等顾满从德安居回来,执画已经笑盈盈的迎了出来,笑道:“那丫头已经画好了。”
言罢就引着顾满进了书房,将一张素白花笺交给她。
大周朝对贵族的佩饰也有严格的要求,什么等级就该带什么样的饰物。因此顾满才叫蕊儿将那块玉佩描画出来,好猜测一二。
谁知她一看之下,忍不住连眼睛也瞪圆了。
那画上画着的玉佩nǎ里是什么普通玉佩?!就算是她顾满,也带不起这样的东西!
那玉佩上纹着的竟是龙
龙啊,顾烟这回究竟是招惹上了什么人?
顾满仔细回想了一番,就猛然记起,她当初在六皇子谢振轩的身上,似乎也见过类似的玉佩。
难道竟是皇家的东西?顾满越发狐疑,紧盯着那张纸看了半日,才模模糊糊的看出来。那画上的玉佩上除了龙,旁边竟还有个小字。
竟是繁体的远字。
远
皇家的人,有哪一个是以远为名的?
顾满是知道的,大周朝的皇族都喜欢在玉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身份,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定然就是皇家的人都人手一个的彰显身份的玉佩了。
远沉吟了半日,她才忽然噌的站起身来,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难道是,谢远?
他竟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藩地潜回京城来?
他回来是为了何事?赵王可知情么?
谢庭呢?
顾满想起或许一无所知的谢庭,竟不知为何有些担心起来,手上的动作一时重了,将那花笺捏的都皱了也不自知。
执画见她猛然间变了脸色。心下就有些忐忑,忙上前唤道:“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若真的是谢远跑回了京城,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谢远难道不要命了么?藩王若是不经圣旨就私自入京,那就等同叛乱。天下可以共伐之的!究竟是有什么事,值得他千里迢迢的,冒着生命危险跑回盛京来?
想起欧阳灿说的。他与谢庭前几日遭遇了此刻,谢庭更是差点没了命,顾满忽然觉得心里突突的!
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搜肠刮肚了一番,偏偏却想不到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究竟出了什么事会与谢庭相关,一时间觉得无比心烦。
执画的叫声才将她从深思中惊醒过来。
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就吩咐执画:“告诉蕊儿回十一姑娘的关雎阁去,就当没来过咱们那这里。她的事情,我自有主意。”
那蕊儿看样子是个聪明的,不会自掘坟墓,若是回去漏了口风,顾烟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执画答应着去了,顾满就呆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揣着那张薄薄的花笺发呆。
谢远若是真的回来了,又为何会与顾烟扯上关系?
若是这件事被发现了,顾烟固然脱不了干系,怕是整个侯府否要被拖累。无论如何,她自己总是姓顾的,还有个以后要接掌顾家的顾成峰在,她绝对不能让侯府出事。
可是顾烟这个丫头做事向来滴水不露,自己若是上门去问,别说手里没那块玉佩,就算有,她怕也能红的说成黑的。
顾烟nǎ里是走不通了。
顾满想了一想,招手将抱玉唤来:“抱玉,你去我母亲房里说一声,就说我明日要出门呢一趟,去静安寺烧香。”
又是静安寺?抱玉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她向来沉默寡言,绝对不多问一个字的,闻言就乖乖的去了。
因为她上次遇到蛇的原因,她房里的执画跟抱玉都去学了些拳脚功夫,到时候好保护她,因此二人近几日才调回来伺候。
顾满却一点也不觉得她们生分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都愿意吩咐她们去做,因此执画与抱玉服侍起她来也更加尽心尽力。
等抱玉去了,顾满却还觉得心里堵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很是不舒服。
偏头将执画唤来,顾满仰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执画,你现在去二门上,将我的这封信交给他,让他转交给欧阳公子。”
欧阳灿?执画是知道欧阳灿的,也知道这个欧阳灿很是帮了顾满的一番大忙,因此不免有些犹疑,她很有些担心顾满是不是跟欧阳灿走的够近了一些。
顾满心中有事,见她脸上有些犹豫,心下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叹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你放心去吧,我有分寸。”
此刻心里乱糟糟的,顾满一时有些恍惚。
这一夜睡的并不好,顾满次日起来就觉得心口堵得很,但是到底年纪太小,她看了一眼镜子里一点疲态也没有的自己,略微叹了一口气。
昨日就已经跟王氏禀报过了,如今王氏在府里地位又不似从前那般被动,顾满很顺利的就出了府。
一乘蓝幄的马车迅速的驶出了定远侯府,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往前,转过了猫耳胡同,就在静安寺门前停住了。
静安寺的净慧师太早已经得了信迎出来候着,见了她就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引着她去大殿烧香。
顾满按照静慧师太的指引做足了全套,就进入后院的厢房去更衣。
等她穿过了东厢房,就见欧阳灿的随从李奇正在一旁低着头候着,见了她就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姑娘,我们们爷在里头等着呢!”
顾满点了点头,携着执画跟抱玉绕过了穿廊,就见欧阳灿果真在一个小院子里候着。
见了她来,且神色严肃,欧阳灿难免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道:“是怎么了?难道是上回刘七八的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近日他的父亲因为上书请立太子的事狠狠的被皇帝骂了一顿,他如今却还能抽出空来关心自己,倒是让顾满心下有些感激。
但是很快就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顾满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舅舅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我这回找你,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欧阳灿见她黛眉紧蹙,一弯好看的桃花眼也浮现出忧愁来,就稍稍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问道:“何事这么紧要?”
他是知道的,顾满并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寻常事定不能让她这般忧心忡忡,是以禁不住也有些担忧。
顾满从执画手里接过那张花笺交给欧阳灿,敛了脸上的笑意,问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欧阳灿家世显赫,结交的都是些王孙公子,nǎ里会不认识这物什?等他细细的瞧清楚了,就忍不住叹道:“是谢远随身带着的玉佩!”
果然没猜错!竟然真的是谢远的东西。
赵藩难道就这么肆无忌惮么?
还是说,这一次谢远的到来,跟群臣上书请立太子的事有关?
欧阳灿略一思索,脸上的表情就凝重起来,他将事情都细想了一番,喃喃自语道:“莫非我哥哥前儿带人去搜什么人,就是搜这个家伙不成?”他说完这句话,又看着顾满,问道:“小九,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满见他神色凝重,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想了一会儿,就道:“前儿我妹妹出门来静安寺烧香,偶然捡到的,我瞧着这并不是寻常东西,就想着带来给你瞧瞧。”
那这么说,是偶然得到的?
可是究竟是谁,会把谢远随身带的玉佩的模样画下来?又是因为什么?
欧阳灿蹙眉,决意回家好好问问欧阳宣。
顾满心里有些乱,也不敢把话跟欧阳灿说的太明,毕竟他哥哥可是锦衣卫,若是出了什么事,免不得查到顾烟身上来。
一百五十一 死仇
欧阳灿不疑有他,脸色凝重的很。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谢远这个家伙真的敢进盛京来,那真真的就是不想活了!他想着,这件事总要跟自己的哥哥商量一番。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顾满,忍不住低声交代道:“小九!这件事情不宜外道,你只与我说了便罢,至于其他人,万万不能说漏半句嘴,你可知道?”
顾满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瞧他的脸色那么难看,顾满低低的应了一声,又问道:“是谢远回了盛京么?”
欧阳灿见她也是面露担忧,心里不欲让她担心,就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他回来了,也与你无干。你只记得,千万别说看见过这个劳什子就成。话说起来”欧阳灿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小九,你真的只有这张纸,没有其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