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其他人比起来都只能算外人吧?
在这样艰难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也不是什么天一样的丈夫。
他此刻,还不知道睡在哪个美娇娘的身边。
“阿满,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拉紧顾满的手,问她:“会不会怪母亲太没用?连累你们在老太太面前也失了欢心?”
“不会。”顾满慌忙摇头:“老太太的欢心有什么用呢?若是没有母亲,就算有十个老太太来疼我也没用,母亲才是我们们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母亲一定要坚持住,净慧师太很快就要来了,她来了,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氏觉得眼皮好像在打架,酸酸的很想闭上眼睛。
但是顾满攥住她的手,郑重的告诉她:“母亲,若是您有什么不测,未出世的弟弟也会因为您来不了这个世界上,我跟姐姐以后可能也会沦落到赵世子的境地的!母亲,您难道还想继续软弱下去吗?!”
王氏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看着顾满泪眼模糊的模样,忽然好像有了力气。
是啊,把她们生出来或许就是错的决定,之后因为要迎合丈夫跟婆婆,而让她们委曲求全,她们已经够可怜了。
难道还要她们跟以前的赵王世子一样,被自己父亲厌弃吗?
绝对不可以。
为了孩子也不可以。
她正要说话,蒙雨有些慌张的冲进来:“太太!九姑娘,净慧师太来了!”
顾满觉得喉头哽咽,已经要不能呼吸了,见到白白胖胖的净慧师太,就不管不顾的扯住她:“师太!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在产房见到一个小姑娘,净慧师太颇有些吃惊,反应过来之后就忙道:“我一定尽力,姑娘还是先出去吧。”
八十三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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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博齐喝的有些高了,房里的火炉烧的够旺,他将外衣脱了放在一旁,有些神志不清的冲着邱世安嚷嚷:“谁不敢去?宝庆庄我去的多了,那里谁不认识我?”
宝庆庄是专门给公子哥们玩乐的地方,多得是豪门贵子在里面一掷千金。
前阵子为了能讨得安庆郡主的欢心,承恩公世子在宝庆庄包下了整整二层的楼面,将安庆郡主心仪已久的焦尾琴以三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了下来。
他呼吸之间的酒气很重,因为喝的太多而显得油光满面,言谈之间完全不似什么贵家公子。旁边作陪的玲珑捂着嘴略显嫌弃的看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
邱世安注意到,就有些责怪的瞪她一眼,对着顾博齐笑脸相迎:“既然世兄对那里熟可就正好,小弟正愁没有门路进去呢。我听说宝庆庄新得了件龙纹玉,听说世上只此一块,珍贵得不得了呢,真是想一睹为快。”
龙纹玉不仅珍贵,而且有用处得很。
听说现在的御马监太监刘太监极为喜欢这些,手里也有许多官员送的私藏。
他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跟刘太监搭上关系,希望能凭借着这块玉,跟他表示表示亲近。
最近御马监的动静越发的大了,还有传言说是刘太监很有希望都统三大营,若真是如传言说的那般那自己要做的这件事就更加的有价值了。
听说王庭然跟这个刘太监都很有些交情,那如果这次的事情成功,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王庭然也顺便搭上关系。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烦躁。
一个五品官,又没什么世袭爵位,出身也算不得顶好,若是不再卯足了劲往上爬,日子可真的要更加难过。
顾博齐见他说的话中听。就更加有些得意忘形起来,拍着胸口就给他承诺:“这有什么?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罢了,说是不准私自带外人,但是有我在,难道他还敢阻止你进不成?你尽管跟着我。”
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邱世安也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去这个宝庆庄看的就是一个身份,身为炙手可热的王首辅的女婿,定远侯的儿子,顾博齐自然有资格进。
他点点头,示意玲珑再给他倒酒。自己就端起酒杯敬他:“那这件事就全拜托世兄您了!实话跟您说,那块龙纹玉小弟真的是志在必得”
顾博齐听的有些发晕,就摆手阻止他,问他:“你也对那块玉感兴趣吗?”
邱世安自然不好跟他说是为了献给刘七八,就只好打哈哈:“小弟自小就对玉感兴趣,何况龙纹玉听说是用蓝田玉制成的,精巧程度可谓巧夺天工,犬子自小身上就很有些不太平,有大师说过。若有这样的古玉压一压会好许多。我也是一片苦心呐。”
已经喝的完全没有什么理智的顾博齐闻言就毫不犹豫的点头:“既然是这样,也不难,只是,那里的东西可都贵得很。碰上什么王孙公子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点天灯的话价格更是了不得啊,贤弟要做好准备才是。”
关于钱,邱世安从来都不烦恼。
他祖上经商,很早以前就在江南富甲一方。后来是因为经商不在五行之中,实在是受人鄙视,商人没有地位受人白眼。他的父亲才死命读书,好容易挣了个前程。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资格考科举。
他胸有成竹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冲顾博齐神秘的笑笑,就道:“这点世兄可完全不必为我操心,这点钱我还是有的。那块玉的价格虽说高,但是因为是古玉,听说很有些邪门,许多人都不愿意碰。我准备了五万两银子,想来那块玉已是我的囊中物啦。”
五万两!
他一个侯门世子也拿不出来五万两现银啊,顾博齐觉得醉意瞬间去了几分,看着邱世安的眼神都在放光。
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邱世安倒是有些吃惊。
还没等邱世安反应过来,包厢的门就唰的一声被推开,顾博齐的随从发子踉踉跄跄的进来禀报他:“二老爷!太太她她难产啦!”
这下连邱世安的三分醉意也去的个干干净净,忙起身拱手让顾博齐:“既然世兄家中有急事,愚弟实在不敢久留世兄了!世兄快回去看嫂子吧!”
顾博齐觉得胸腔中憋闷得很,好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怀里噌噌噌的往外掉。
真是晦气!
没想到邱世安有这样多的钱,他本来是想借着带她去宝庆庄的机会,借机扣些钱来花花,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他有些不满的问他:“我又不是大夫,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真是糊涂!请了大夫不成?”
发子见他脸色不好,就战战兢兢的道:“已经请了!去赵王府请了静慧师太亲自前来,现在正在家里呢。”
听说是去赵王府请的人,顾博齐这才从银子的刺激里回过神来。
是啊,银子虽然重要,但是这个夫人也是少不了的。
要是没有了她,以后不仅是外边,怕是家里都没什么人正眼看自己了。
他总算找回了理智,就拿起一边的帽子戴上,骂发子:“糊涂东西,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这里禀报?还不快家去!”
邱世安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出,禁不住失笑。
玲珑见顾博齐走了,就问他:“老爷您笑什么?”
玲珑是个很出色的歌姬,长得漂亮不说,生的一副好嗓子,说话时如同银铃叮当作响,听的人五脏六腑无不熨帖。
邱世安招手示意她坐下,就自顾自的一边品酒一边笑:“老爷是在笑,顾世兄他真的是幸亏天生好运气,生在定远侯府,又娶了个这样有来路的媳妇儿,不然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啦。”
说的这么好听,什么运气,不过就是一个草包,玲珑嘟了嘟嘴,就问他:“那老爷是真的要跟着他去宝庆庄买那什么龙纹玉吗?”
玉是自然要买的,那可是好东西呢,但是么今日顾博齐的反应还真是强烈啊,看他平日出手,钱都花在青楼或者赌坊了,想必手头肯定经常羞涩才是,难怪对自己说出五万两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他想了想,就很满yi的微笑。
既然缺钱又没脑子,那就好办啦、
五万两?
如果五万两能买到王首辅这样的岳家,那别说是五万两,就算是一百万辆,倾家荡产也要凑足啊。
说起岳家,说起王首辅,他就又自然而然的想起儿子来。
听寄望说,前些日子在侯府,那个顾十一姑娘说过王氏对他也很满yi
若是那顾满能够成儿媳妇,王首辅不就是同自己挂了钩么?
原先还担心顾博齐怕是不会轻易将女儿许配给人,现在看来,女儿妻子在他心里可都不算什么的,若是给他钱,说不定事情也能成啊、
他在这里算计个不停,把头顾博齐却什么也不知道。
他慌慌张张的闯进门,就看见顾昭面色苍白的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心虚,就努力的哈了几口气,问她:“你呆在这里作甚?天气凉了,快回房去,这里又用不着你。”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父爱,却在他满脸红光,略微有些浮肿的的脸上显得滑稽又可笑。
顾昭牵起嘴角冷笑一声,就目不斜视的低头。
顾满失魂落魄的被推出来,房里的王氏每叫一声,她就觉得心被揪紧一分。
顾博齐见她从产房出来,就厉声问她:“你好端端的去产房里做什么?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吗?简直胡闹!”
顾博齐脸上的胡茬还沾着些鱼刺,顾满仰头看他一眼,就被天空上挂着的太阳晃花了眼睛。
这样的父亲啊
如果没有了母亲,如果这个世界上维系着自己生命的人都没有了,那以后怎么办,那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觉得心慌又难受,好像就要死了。
就在此时,产房里传来王氏凄惨的大叫,随后就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好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顾满有些心慌的看着满脸喜气出来报喜的产婆,有些颤抖的问她:“我母亲呢?我母亲怎么样?”
产婆见她脸色煞白,想起方才她不管不顾冲进产房握住王氏手的样子,不知怎的就将那对她的不悦冲淡了几分,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她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大人孩子好好好的!母子平安!”
“是女儿还是儿子?”顾博齐不管不顾的抢上来一把推开顾满,问抱着婴孩的产婆。
那产婆将手里的孩子递给他,欢欢喜喜的恭贺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呐!”
是儿子!是儿子!
顾博齐兴奋的有些口齿不清,抱着怀里还未睁眼的小家伙就猛地一阵端详。
顾满缓缓撇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婴儿白白胖胖的,皱着一张小脸,扯着嗓子不要命的哭。
王氏拼了性命,才换来这个小生命啊。
上辈子未出世的弟弟也出生了,母亲也还完整无缺。
她捂着嘴,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八十四 预谋
顾老太太随后赶来,听见王氏生了个儿子,脸上的皱纹都忍不住皱到了一起。
幸好啊,不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好歹还是给老二留了个后,让他不至于被人耻笑。
她颤颤巍巍的从顾博齐的手里接过小婴儿。
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藏在厚实的襁褓里,粉嫩嫩的嘴巴还吐着小泡泡,她觉得心肠都软了,忍不住就把他贴到自己脸上,一叠声的叫着小心肝。
顾满觉得好像洗了个澡,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等顾昭过来拖她,她才发现她居然差点就要迈不动步子。
好容易挣扎着进了屋,她就看见王氏散乱着头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好像因为太过劳累,已经睡过去了。
王氏的奶妈崔嬷嬷叹息着将粉红色的软纸垫在她身下,就有些心疼的冲她们道:“二位姑娘先回去罢,莫吵着她,她也该好好睡一觉啦。”
顾满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却懵懵懂懂的朝她点头。
静慧师太在一旁净手完毕,也过来劝她们:“二太太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才回来,姑娘们让她好好修养吧。”
见到是她,顾满就忙起身朝她施礼:“多谢师太!今日若不是师太您,只怕”
静慧师太捏着手里的佛珠只是摇头微笑,待外边来人说顾老太太有请,才低声笑道:“姑娘实在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罢了。不然姑娘也知道我的脾气,寻常不轻易替人诊治的。”
她说完,就接着道:“也亏姑娘敢叫人来,莫非不怕我不来么?”
当然怕啊,可是怕又有什么办法,到了那个千钧一发的境地,再没希望的事情也要放手去做。不然要看着人死么?顾满摇头,有些好奇的问她:“那师太又是为何这样轻易的就来了呢?”沛音曾经说过她叫发子拿去的是顾博齐的名帖,她知道,静慧师太多出入王孙贵族之家,顾博齐的名帖在她那里,怕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那么,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还是来了这一趟?难道是因为王氏的身份么?
静慧师太拈着佛珠但笑不语,半响才提醒她:“我说过是受人之托呀。”
受人之托?
总不会是赵王妃吧?
赵王妃最近好像很是不喜欢自己跟王氏,怕这里面也有赵世子谢景行的原因。
赵世子
她眼前一亮。就问她:“难道是赵世子托您来帮我的吗?”
那名帖因为打着侯府的旗号,很快就送到了她手上,但是赵王妃当时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又跟王氏没什么交情,因而并没有想到要去帮忙。还是赵世子托了个丫头告诉她,让她走一趟,不然,这一趟她还真不必来。
静慧师太见她明白了,就微微点头。
谢景行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向来都因为以前的赵王妃对他另眼相看,自然不想夺了他的人情。
听见是谢庭帮的忙,顾满有一瞬间的呆愣。
难道谢景行还是没有死心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确实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她出了门。迎面而来的不是房里憋闷的异味,而是柔软的带着叶子气味的清风,她仰面闭眼,忽然觉得老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顾老太太见了她。就唤她:“九丫头,你在里面做什么?”
顾博齐还为了她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见她站在那里。又见顾老太太发问,就冷笑着道:“谁知道她在那里做什么来。越大越没了规矩,一个女孩子,巴巴的往产房里跑,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没听见老太太叫你?”
王氏慢慢醒转,觉得有些头晕,睁眼就听见顾博齐在院子里喝骂顾满。
这样的人,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她微微蹙眉,就吩咐崔嬷嬷:“去将小少爷抱来给我瞧瞧。让你们姑娘回房去休息吧。”
崔嬷嬷听命出来,见顾博齐横眉冷目的,顾老太太面色也不算好,就忙笑道:“二老爷您回来啦!哟,瞧这一身的酒气,奴婢吩咐丫头们服侍您更衣吧?”
顾老太太就有些责怪的瞪他一眼,骂他:“从哪里喝的这样醉醺醺的回来?快去快去,别熏着我的乖孙。”
顾博齐被骂的讪讪的,又不敢还嘴,就道:“是是是,这就去。”
等他去了,顾老太太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徐嬷嬷,就冲崔嬷嬷道:“你去,吩咐下去,将要送人的红蛋都煮好,再拿些碎米做个小搭袋,那镇邪的玉呀也给准备一块。”
大周的风俗,盛京的贵妇人们生了儿子,都要煮红蛋送亲戚朋友,崔嬷嬷忙答应了,就笑道:“我们们太太醒了,想看看小少爷呢。”
顾老太太就着徐嬷嬷的手往襁褓里看了一眼,满脸喜气的道:“她也劳累了,孩子还是我先带着吧,你让她暂且好好休息。”
什么叫做暂时她带着?
顾满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忙问道:“可是小弟弟要吃奶呀。”
她说这话有些造次,但是又符合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身份。
连顾老太太也掌不住笑,嗔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我带他回去,自然会有奶娘喂他,哪里需要你母亲亲自喂?”
顾满犹自不死心,道:“可是小弟弟才出生,他会赖着要母亲的。”
才出生呢,才剪了脐带,连澡也还没洗,顾老太太就要把孩子从一个才从生死关头挣扎过来的母亲身边带走,哪里有这种道理?
顾满心知肚明,顾老太太这是怕王氏以后有了儿子挺直腰杆,存心不想让孩子跟王氏亲近。
顾老太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是王氏这胎生的还是女儿也就罢了,若是个男胎,她非得自己抚养不可。
王氏这女人虽说这些年对自己也算恭敬,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现她的不同寻常之处,连老侯爷也时时的写信回来说要好好对她。
好好对她?
这样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也没什么用,只是仗着出身好就得让自己这个婆婆也投鼠忌器的媳妇儿,若是有了儿子撑腰,以后哪里还会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刚刚还因为孙子的健康可爱而涌起的喜悦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板着脸道:“你母亲现在身体不好,我这个当祖母的照看乖孙难道也不行吗?”
崔嬷嬷见她要带走孩子,先就着急了,忙道:“可是我们们太太说想看孩子呀!”
王氏在房里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漏掉。
真是可笑,孩子才刚落地呢,婆婆就开始预谋着要抢走了。
她冷着脸吩咐清音:“你出去,同老太太说,孩子现在还小,我先带着才稳妥。再替我磕个头,说媳妇儿现在不方便,就不出来行礼了。”
清音见她面色坚毅,知道违拗不得,忙答应了出去跪在顾老太太跟前磕了头,这才道:“老太太,我们们太太说了,她现在虽然身子不方便,但是抱着孩子还是放心些。再者,我们们奶娘还没挑好呢,孩子呆在娘亲身边总是要好些。老太太若是想小少爷了,随时可以过来看呀。”
这就是不准自己带走的意思了?
刚刚还说担心她因为有了儿子而挺直了腰杆呢,现在就开始跟自己对上了。
她有些不悦,正要发火,就见顾满忽然跑过来,兴冲冲的从崔嬷嬷手里摇摇晃晃的抱过孩子,亲昵的蹭了蹭孩子的额头,就道:“那我就带小弟弟先进去看母亲啦,省的母亲她着急呀。”
现在不想让也已经被抢走了,顾老太太觉得顾满很有些可恨,就板着脸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也好,等你们太太身子好些了,再让她把孩子抱来吧,我给小十六寻个信得过的奶娘去。”
王氏生的这个儿子排行十六。
这也是顾满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看王氏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小生命。
他嘟着嘴巴在睡觉,嘴巴里不时冒出几个泡泡,像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猫,软软的一小团。
她忽然察觉到,或许,很多事情,都要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改变。
崔嬷嬷见她发呆,就忙从她的手里接过孩子,一边劝她:“姑娘快回去沐浴罢,这一身这样狼狈。”
从看见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起,王氏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这样软弱下去了。
这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自己折腾了足足一天,才把他生下来,他是自己的命,是顾昭跟顾满以后可以依靠的根,她把小十六抱起来,觉得天都亮了。
受煎熬的不仅仅是王氏跟她的女儿,马姨娘跟顾烟也在屋子里呆坐了一天,坐立不安的等待消息。
等听说难产时,顾烟很有些解气。
她多希望王氏从此就这样一尸两命的消失啊。
可惜到最后还是要有人出来搅局,她有些烦躁的双手托腮趴在桌上等消息。
好容易,楚琴冲进来,连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就道:“太太生了,是个小少爷!”
真是好大的命,这样也能生出个儿子!
马姨娘不必说,顾烟更加烦躁,挥手就将桌上的杯子茶盏全部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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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居心
真是好命啊。
顾筠对着满院子盛开的梨花,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为什么会这样呢?
王氏已经有了那样能干的一个爹,有那样一个哥哥,她什么都有了。就算没有婆母的喜欢,没有丈夫的眷顾,也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就算顾老太太再不喜欢她,她不是照样掌管着这个侯府
的中馈吗?
现在连她唯一的缺陷——子嗣,她都有了。
而自己呢,却还要为了儿子跟丈夫操心。
梨花已经开的很好了,不时有风带着细碎雪白的花瓣吹落到地上,远远的看好像是在下一场梨花雪,美不胜收。
有丫头们兴高采烈的出去采了几株回来想放到花瓶里图个鲜,顾筠看的直皱眉,就吩咐她们:“把这花拿出去!我这屋里什么花也不许摆!”
明明素日顾筠都是很喜欢这些鲜花的,还时时要园子里的婆子们送最新鲜的来呢,这回是怎么了?丫头们都有些犯嘀咕,却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并不敢去招惹她。
她正生着闷气,就听见红梅缩头缩脑的进来,小心翼翼的回道:“少爷回来啦。”
听见说是儿子回来了,顾筠才稍微收敛了脸上难看的神色,点头道:“知道了,快去沏茶来。”一边却已经起身迎出去了。
陆翰轩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配着好看的镶边金带,见了她,就少有的露出笑来,唤她:“母亲!”
陆翰轩一直是个阴沉的少年,平日里不仅话不多,连笑也少的可怜,这回听见他这样和煦的唤自己。顾筠觉得如同一阵春风吹来,将她所有的烦闷都吹的没了踪影。她忍不住也感染了几分儿子的喜悦,笑逐颜开的问他:“今儿可是有什么好事?咱们翰轩可许久不曾这样高兴啦。”
陆翰轩摘了头上的帽子递给一旁的绿荷,就着红梅的手喝了一口茶,这才挤出空来回她:“母亲!您可知道谢远?”
谢远?赵王最受宠的儿子。
顾筠自然知道,就迟疑着点头:“翰轩如何忽然提起他?”
“我今日出门正好遇着。”陆翰轩满脸都是得意的笑:“我们们一同论诗呢,极为投契。”
顾筠听的有些欣慰,随即又担忧的问他:“听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啊”
陆翰轩看出她的担心,破天荒的安慰她:“母亲不必忧心,那都只是外边的传言罢了。我看他是个极好的人。为人处事也并不骄矜,他明年就要进国子监。”
成为监生,这也是陆翰轩自己的愿望吧?
顾筠听的有些伤心,就问他:“说起来,你已经是童生,若是你父亲不这样没用,你大可进国子监读书去的!”
提及这些,陆翰轩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想起今日在外边酒楼上,看着谢远他们一行人纵马而来。在雕栏画栋里穿梭,真可谓意气风发。
而自己呢,何时才可以有那样肆意潇洒的一日?
他站起来望向不远处。
不用很久了,总会有这样一日的。他要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他脚下!
也包括顾满。
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跟意气风发的陆翰轩不一样,回了家的谢远很是觉得不平。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跑去问赵王妃:“为什么留京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是我们们去那苦寒之地?我们们熬了这样多年,难道就是为了替他铺路的吗?”
他口中的他,就是谢庭。
今早接到诏令。各地藩王都该启程回封地了。
赵王决定让谢庭留京,带着其他儿女们回封地辽北。
谢庭不喜欢,他很喜欢盛京,盛京三日一市,什么都有,热闹得很,而且这样繁华,是辽北拍马也及不上的。
赵王妃就摸着他的头劝他:“你怎么这样笨?你以为留在盛京是件好事吗?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留在京城可不是为了养尊处优的,是当质子啊,若是一旦有什么异动,首先遭殃的就是留在盛京的这批人。
因此都是世子才会留京。
见谢庭气有些消了,赵王妃又柔声说服他:“盛京虽好,但是咱们终究要回辽北去的。难道你想独自一人呆在盛京不成?你皇爷爷可并不喜欢你,若是你一个不慎做错了什么事,我跟你父王又远在辽北,怎么替你补救?你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还要母妃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