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果然什么声音都瞬间没了。
很快顾承宇就带着马姨娘还有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出门来,慌慌张张的给谢远跟顾烟行礼。
谢远看在顾烟的面子上,也看在从前跟顾承宇的交情上,倒是亲自去把顾承宇给扶起来,和颜悦色的道:“大哥不必行此大礼。”
然后回头看着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笑道:“不知是什么事让淮安侯夫人跟世子在这个时候还要闯进这里来闹?”
淮安侯夫人心虚的很,不禁揪住衣襟不知该如何作答。
倒是卢应翁胆子稍微大些,壮着胆子回答道:“郡王来了正好,我们实在是满腹冤屈不知该去何处诉了,他顾承宇虽然是您的大舅兄,但是郡王您是个知礼的人,一定会给我们做主的。”
脸皮真是厚到不能再厚,顾烟冷冷的瞥他一眼,终于出声讥讽道:“冤屈?不知是什么冤屈呢?”
本来一直以为看在脸面的问题上,看在临江王跟六王妃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那些银子贪污了也就贪污了,就当他们认栽了,但是谁知道他们却贪心不足,不仅贪污了银子不算,还在用人上乱成一团,造成花轿当街被烧,而晚上那顿酒宴干脆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宾客全部上吐下泻,让她顾烟成了全盛京的笑话!
既然面子都已经丢光了,其他的当然就别想她能寸步不让!
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顾烟大喝了一声:“你放屁!”
卢应翁没料到她会说出脏话来,不由得一愣。
谢远倒是无所谓,美人在他心里无论怎么样都是美的,何况还曾经救过他的命,算起来也算是有缘了,闻言他还主动上去扶住顾烟,温柔哄劝:“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气着了自己就不值得了。”
顾承宇跟马姨娘见顾烟这样受谢远的喜欢,也不由得喜出望外,总算觉得这几日一直压在头上的乌云稍微散去了一些。
卢应翁反应过来便冷笑道:“郡王妃您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要知道,我娘为了操持您的婚礼真是鞠躬尽瘁,劳心劳力了,到了现在,不仅什么好没落到不说,还要受您兄长跟您的侮辱,您不觉得太欺人太甚了吗?!”
顾烟冷哼一声,愤怒已极,断喝道:“给我住嘴!凭你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什么忘恩负义?!你跟你娘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吗?!要不是你在我婚宴当晚追到那边跟我哥哥打起来,王妃她会晕倒?!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恶事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你才是厚颜无耻,白眼狼!”
没想到顾烟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淮安侯夫人哭哭啼啼的掩面朝她撞过去,哭号道:“哎呀天啊!我不活了,我不能活了,郡王妃说这话是要我死啊!是要我死啊,这婚礼我到底办的怎么不好了?你自己命不好跟郡王的八字不合,现在却要怪到我这个可怜人身上,真是….”
云彩跟入画怎么能让淮安侯夫人得逞,立即护在顾烟身前,狠狠地把淮安侯夫人推了出去。
淮安侯夫人退了七八步还是没站稳,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屁股都跌成了两半。
当真是活了这么一辈子了都没受到过这种侮辱,看着周围的人憋着笑还有不屑的神情,淮安侯夫人顿时又羞又恼,不管不顾的冲起来就往湖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含着顾烟杀人了,顾烟不让她活了之类的话。
顾承宇拉住想要去的顾烟,实在气不过,冷笑道:“让她去!这样财迷心窍的人,舍得去死才怪!”
八十八 死人
顾承宇是真的实在是气的狠了,这么多年了,他也算是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像是淮安侯夫人这样的大家夫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要脸不要皮,不管不顾的只要钱的,又会张口就说胡话瞎话,真是让人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才解恨。
他这一针见血,倒是让还要做戏的淮安侯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哭哭啼啼的看着顾承宇,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哭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要看着我死了?”
“那也要你舍得去寻死!”顾承宇忍无可忍,愤愤道:“你到底贪了我们家多少钱还需要我说吗?要不要把证据甩到你脸上?!”
其实还不是看准了顾承宇跟顾烟都是要脸的人,又顾忌着临江王跟六王妃,所以才肆无忌惮,还敢上门来。
“那些我们也忍了,全当我们认栽了,那些银子拿去喂狗了好了。”马姨娘也实在忍不住,道:“可是你们居然还死性不改,贪心不足!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啊!一万两,送给你们了你们还不知足,那晚宾客的事我们也自己都承担了,可是你们今日还敢上门来堵着我们家的门,说什么要我们给个交代!我们到底要给你们这群恶心的恶犬什么交代你们才满意啊?!”
马姨娘向来对那些出身贵族的人有天然的畏惧感,能让她恶心成这样,不管不顾的站出来怒斥,那也能看出来卢应翁母子俩究竟有多恶心人了。
淮安侯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啊天啊!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群不要脸的!用完了人了他们转头就不认了啊,转头就说我们贪了他们的银子啊!这个世道真是人心不古了啊,你说,你说我们究竟怎么贪了你们的银子了?!你们倒是说啊,你们倒是找个人出来作证啊!你们今天要是不说出来,那我就死在这里。一个二品诰命死在你们府里,我就看看你们怎么跟世人交代!”
顾烟是真的被气的狠了,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才第一次见,现在看来。以前的不论是刘姨娘还是顾满她们简直都太可爱了!这种能豁的出去,能撒泼打滚的人才真正是最难对付的!
谢远皱眉呵斥道:“好了!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个二品诰命,我瞧着你倒是像是市井无赖!你跑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淮安侯夫人哭道:“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个交代了。好端端的,我辛辛苦苦总算是把郡王您跟郡王妃的婚宴操办完了,好嘛,这两位转眼就不认人了,不仅说我贪污了钱,现在又说什么我来无理取闹。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觉得这是欺负人?”顾承宇看着她,半点不为所动,然后去让顺子:“顺子,你就去把那些买办跟厨娘全部叫来!还有账簿,全部都拿来!”
这群人看样子是要讹上他们家了。要是真的忍气吞声,那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更恶心人的事,明明他们贪了这么多银子去,却还要把他们供起来,这换做谁也受不了这么大的侮辱,简直无法忍受。
而且现在俨然顾家已经成了盛京的笑柄了。族中还来了两个长老专门警告他们,今天他们还故意趁着顾烟回门的这一天找上门来,妄想着他会妥协,会看在面子上再给他们一笔钱,做梦!现在已经成了笑柄,就真的不在意再多一个两个笑料了!
这是第一次顾承宇这么失态。当然这也不值得奇怪,以前顾承宇也是生气过的,但是最主要的最稀奇的却是今天还有自家的姑娘顾烟居然也会出这样大的事,生这么大的气。众人不敢耽误,果真去把账簿还有那一干人等全部押过来了。
淮安侯夫人见了这么大阵仗先就心虚了。本来就是她们自己错了在先,可是卢应翁却不管不顾,简直就跟着了魔似地,非要死活跟过来….
现在事情闹的不可开交,淮安侯夫人有些怕了。
卢应翁虽然也仍旧做出一副硬汉的样子来,但是其实也很害怕-----证据若是全部摆出来,那么之前的银子可能还要吐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扶起了淮安侯夫人,讪笑道:“都是亲戚,做这些虚的干什么?我们也不过就是要来找个名声罢了,我们也不能白背上这个贪钱的名声不是?”
顾承宇却已经不耐烦再跟他废话,直接从顺子手里把账簿接过去,冷笑道:“不必了,还是把事情弄清楚,该还的还,该给的给,省的你们天天来我们家轮着番的闹,说我们是白眼狼!”
还要还钱!果然是这样!卢应翁的眼睛都绿了,上前就一把抢过了顾承宇手里的账簿,猛地开始撕起来。
只是那账簿太厚,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撕开,不由得都动上了嘴巴。
这种丧心病狂的败类,过后还不知道怎么讹诈他们呢,要是没有乐乐账簿的话,顾承宇正要上前,就见谢远已经不耐烦的上前去抢账簿了。
谢远其实是真的不耐烦到了几点,虽然说他是无所谓了,也觉得自己媳妇是最好的,但是耐不住家里还有父母啊,赵王跟赵王妃现在对顾烟可是很有看法,要是再出这个事,那到时候名声可就更难听了,传的太难听了到时候他在这群皇孙里面也显得太没面子不是?因此他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拿账簿,让顾承宇把账给算清楚。
谁知卢应翁真的是想钱想疯了,也没看清楚到底是顾承宇还是谢远,就伸手猛地一拳把来人打了个趔趄。
谢远捂着胸口真是怒不可遏,冷声吼道:“反了你了,你居然敢对本郡王动手!”
卢应翁惴惴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就是痰迷了心窍了,仍旧回头去撕那本账簿,似乎那本账簿才是最重要的。
谢远终于忍无可忍,伸脚在他背后踹了一脚,怒道:“给我抓起来!”
卢应翁也是自己倒霉,这一教踹的他往前扑了几步,正好却扑进刚刚因为要保护谢远而抽出了刀的百户的刀上。
那刀穿胸而过,霎时就穿透了卢应翁的身体。
卢应翁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手里的账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自己也无力的跪倒在地,不断的抽搐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等变故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出人命这种事。
马姨娘吓得尖叫了一声立刻躲在了丫头身后。
淮安侯夫人却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勉强爬到了卢应翁旁边抱住他,颤抖着哭叫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什么似地,赶紧回头去看顾承宇,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求他:“快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啊,求求你们了,快请个太医来啊!”
顾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也乱了手脚。这才成亲几天,她已经一进门就气晕了王妃婆婆,来回门都能害的夫君弄出人命,不被人说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念至此,她忙也连声喊让人去请太医。
在封地的时候谢远没少杀过人,一两条人命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赵王就是海城的土霸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那都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这是在盛京,他若是亲手杀了一个二等爵的继承者,那可真的是浑身长了嘴巴都说不清了。
谢远也脸色难看,但是在他眼里这还是不算什么大事,充其量也就是回家的时候挨顿骂罢了,毕竟他可是赵王的亲生儿子,毕竟他是个郡王,难道他还能给一个这样的败类偿命不成?
相比之下顾烟跟顾承宇却急的不行了,要是真的出事,要是真的出事….
谢远拉住顾烟,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眼睛都哭红了的淮安侯夫人,道:“没事的,打死也算是我的,跟你没关系,模具费怪罪不到你头上,你别自己吓自己。”
人却好似不是她亲手杀的,但是动手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的家事,而且又是因为婚礼的事情。好像自从定下这个婚礼开始,她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不管做什么都是不顺心的。
而淮安侯夫人跟卢应翁简直就跟臭苍蝇一样盯着他们不放了。
她忐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而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来了之后,卢应翁连气都没有了,还谈何救命,身体都冷了。
淮安侯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府再一次乱成了一锅粥,周围的人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淮安侯夫人,一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好,刚才期望着这位郡王跟郡王妃回来之后能出气的想法全部没了。
这死的虽然不是什么太了不得的人,但是到底也算是贵戚了,事情肯定小不了啊。
太医摇摇头走了,顾承宇却呆愣在当场,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只觉得万念俱灰。
八十九 毒计
为什么最近就没发生过好事呢?
本来明明是自己求得六皇子,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但是却没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好处,反而从一开始就暴露出种种祸端,从一开始就各种阻难跟各种预兆纷涌而至,他们就没过一天的安稳日子。
这也就算了,他们安心的筹备婚礼,努力的补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事到如今这些准备全部都成了一个笑话。
因为他们费尽心机找来的威望够身份够的,帮他们操持婚礼的主婚人居然晕倒在了他们府里,而且是反目成仇,这还不算,在成功的大闹了赵王府,气晕了赵王妃之后,这个主婚人的儿子居然死在了他们面前,还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他们会到这个两难的地步啊?!
淮安侯夫人可是六皇子的岳母,而这个卢应翁也是六皇子的大舅子,到时候闹上公堂吗?那受审的倒不会是他或是他妹妹,但是却是谢远?
他真的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够麻烦了,可是老天却似乎嫌他们不够倒霉的,居然还来这一手!
顾承宇濒临崩溃,淮安侯夫人晕倒,而淮安侯世子卢应翁死了。
这个消息传回赵王府的时候赵王妃才刚好了一些,还在觉得在内外命妇面前丢了大脸,想着到底该怎么找回面子来,当即就再一次晕了过去。
邱嬷嬷吓得不行,偏偏赵王还不在府里,顿时方寸大乱。
还是最后有人去请了世子妃顾满过来,顾满当机立断叫人去请胡太医来,又亲自喝住了赵王妃房里的人,叫他们仍旧照旧做事,这才稳住了乱糟糟的正院。
邱嬷嬷上前道谢,顾满强笑着摇头:“现在府里就只有我们在。这自然是应该的。但愿王妃不要嫌我自作主张才好。”
太医来看了,说是气急攻心才晕过去,又开了养心的药,叮嘱邱嬷嬷他们切记绝对不可再让赵王妃受刺激了。这才走了。
顾满忙让人去送他,转头瞧见邱嬷嬷围着赵王妃哭,就轻声劝道:“嬷嬷不必如此着急,之后若是还有什么消息传来,嬷嬷可千万不要全部告诉王妃了,不然她受了刺激,这可就不好了。”
邱嬷嬷含泪不断的给顾满磕头应是。
顾满点了点头,看着赵王妃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极忧心的样子。
停了一会儿,瞧着赵王妃喝完了药。顾满才说要走,邱嬷嬷忙送她出门。
才出门顾满就忙让她止步,往里看了一眼,交代道:“还是先顾着王妃吧,我现在去县主那里瞧瞧。想必她也是吓坏了。”
消息自然也会有人传去咸宁县主那里,邱嬷嬷还没想到这点,现在慌忙点头,感叹道:“世子妃想的周到,老奴们有所不及。”
沛音扶着顾满下了石阶,顾满忽然回头道:“对了,还有一事要动问嬷嬷您了。”
邱嬷嬷此刻心神大乱。再加上现在顾满竟然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慌忙点头道:“世子妃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那么严重。”顾满笑了笑,似乎有些不解:“只是我有些好奇,才刚竟瞧见我那屋子里的月影跑到这边来了,她当差也常常不尽心的。原来竟都是往这里跑了。我就是想问问,莫非这里有她的什么亲人在当差?若是如此,那刚好将她调到王妃院子里来当差也是好的。”
邱嬷嬷一惊,慌忙摇头否认:“哪有的事,或许她有一两个相好的小姐妹。也或许就是单纯的爱玩闹乱跑,这种人,世子妃尽可罚她,让她以后尽心当差。”
“如此我就知道了。也怕罚了她惹得王妃不快。既然如此….”顾满笑了笑,忽然回头冲一直静立在一旁动也不动的田婶吩咐:“田婶你就把她打发出去罢。她年纪也差不多了,人也不懂事,早早的放出去也好,卖身银子也不必要了。”
田婶二话不说,立即欠身答应了:“是,世子妃,稍后我就派人去接她。”
顾满点头,最后看一眼一脸惊色的邱嬷嬷,笑着回去了。
“姑娘你真真厉害!”沛琴禁不住赞叹她:“这回终于把那个丫头给处理了,我早看她不顺眼了。”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丫头的事,顾满含笑回了房,就见谢庭正立在院门口的竹桥上,衣衫随风飘动,瞧着飘飘若仙。
“你可得意了吧?”谢庭笑着接过她的手,蹙眉道:“怎么这么凉?既然外边冷,也不晓得披件厚点的衣裳。”
顾满笑,然后又问他:“不是听说太子已经进城了吗,你不是去接太子殿下了?”
“接完了,他与皇爷爷有事要说,我便提早出了宫。”谢庭微笑,又道:“才经过朱雀大街便瞧见人潮汹涌,一问之下才知道郊外的顾府出事了,又惊动了应天府。”
顾满擦了手回头瞧他在椅子上坐下了,就道:“那你知道的可还不够清楚,你可知道你的好弟弟杀人了?”
她居然可以把杀人两个字说的这么轻而易举,似乎完全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齐嬷嬷有些担忧的看了谢庭一眼,生怕谢庭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生怕谢庭觉得她心肠狠毒。
好在谢庭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回头冲她们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跟世子妃单独谈谈。”
屋子里的人一时散了个干净,顾满坐在竹椅上觉得肩膀有些酸,就挥手示意谢庭:“锤锤。”
谢庭失笑,自从第一次顾满脖子酸他给她按了几下之后,现在顾满几乎把他当成了专门伺候这个的人,动不动就让他捏肩捶背的。
好在他也甘之如饴,闻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果然上前替她捏起肩膀来,一边还不忘记问她:“你当真有这么恨你那个十一妹?”
“你有多恨赵王妃跟谢远,我就有多恨她。”顾满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平静异常有冷淡的把她跟顾烟的恩怨都复述了一遍,然后回头去看谢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毒?”
一步步把顾烟逼成这个地步,从顾烟跟谢远的事定下来的那一天起,顾满就开始设计她了。
让顾老太爷坚决拒绝顾烟回家待嫁,让定远侯夫人秦氏对顾烟失望,逼得顾承宇实在没有办法去求了六皇子------顾满早知道顾承宇除了临江王,没有人能求的,到时候肯定会是淮安侯夫人。
灶君神像当然不会管这么小的事,至于猫狗不安,家宅不宁这种事,身处赵王府的顾满要做这些表面功夫当然是轻易至极。
然后她让人偷偷的唆使卢应翁,告诉他顾家兄妹如今又没有什么后台,肯定很好欺负,而且顾烟如今因为跟谢远的八字不合很不受赵王妃喜欢,肯定成不了气候。
本来卢应翁就缺钱,本来他就是个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无赖,再加上贪心的很,又有顾满的人在旁边教唆帮忙,他自然做的有多过分就能多过分。
至于那个搜轿的美人儿跟喜婆,当然也全部都是顾满的人。
至于那些本来只是质量有些差的次等货,自然也全部都被顾满的人动了手脚。
所以顾烟成亲当日花轿会被烧,那一晚顾府的宾客会吃坏肚子,从而对顾承宇他们怨声载道。
所以顾承宇会失去理智,当场跟卢应翁打起来。
所以今天的一切事情都会顺势发生。
谢庭将她抱在怀里,道:“若是我是你,我只会做的更加过分。真的。”
顾满没有说话,她的确觉得自己再狠毒都是应该的,顾烟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让她受够了委屈,受够了苦头,这些报应都是顾烟应得的。
可是知道谢庭的态度她还是觉得很安心,安心的有点想哭,她把头靠在谢庭怀里,圈住他的腰:“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这样做的。”
“我若是不喜欢,早就阻止你了,之所以不闻不问,自然是因为想全部随你高兴。”谢庭听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忙道:“何况,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你这么做呢?我的媳妇欺负别人是应该的,别人欺负我的媳妇我才不喜欢呢。要不是因为好男不跟女斗,我就亲自去帮你教训她啦。”
好话人人都喜欢听,何况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的好话,顾满只觉得满心欢喜,欣喜道:“我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想。”
谢庭将她圈的更紧:“当然啦,你是除了皇爷爷跟皇祖母之外,我最亲的人。而且又是我毕生挚爱,你受到的委屈,我只会想着怎么让你讨回来,又怎么会拦着你。”
现在王府一片混乱,赵王妃两次晕倒都不是假装,尤其是三天之前婚礼的那一晚,是货真价实的被气的吐血了,这一次再晕过去,府里的人不禁都人心惶惶。
能主事的,自然只有世子妃顾满了,难道还指望着刚进门就惹出这么多事的郡王妃吗?!

我牙齿里塞满了西瓜啊,昨天刚学的bsaa刷牙法简直帅到没朋友,太难过了,我刷不动啊啊啊啊啊啊,是真的舌头碰牙齿都疼啊,哭死了。
九十章 蛇鼠
很多人翘首以待,等着赵王回来-----虽然有世子跟世子妃在,但是家里没个大人,真的很让人不安啊,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郡王在外面杀了人,而王妃又已经晕倒在床,格外让人忐忑。
可是一整晚过去了,本来早该回府的赵王却仍旧没有回府。
他们倒是迎回了已经一脸疲惫的谢远跟顾烟。
昨晚一整晚他们都被围堵在了顾府,被淮安侯府的那帮说什么要给个交代的人堵得连门都出不了,别提一晚上有多憋屈了。
顾烟哭丧着一张脸,觉得过去的十几年都没有跟今天这么累这么丢脸过。偏偏就算回府之后显然也是不能安静一会儿的,她才坐下没多久,连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就有人来报说,王妃昨晚又晕过去了。
为什么又晕过去呢?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肯定是为了他们不争气,在这个时候还惹祸,居然还闹出人命的事来了呗,顾烟只觉得头痛欲裂,居然生出了一丝畏惧感。
现在去了之后,还不知道赵王妃会怎么对待她,她只要想想,就不想动身。
谢远换了身衣裳,他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就算昨晚淮安侯府的人闹的再厉害的时候,他都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不过现在听说母妃又晕过去了,他也不禁有些着急-----上次赵王妃的病来的凶猛又快,晕过去就吐血了,这一次要是再受了
什么刺激,那可就够呛了啊。
二人赶忙出了门到正院的时候,赵王妃正虚弱的靠在引枕上,邱嬷嬷跟碧荷碧音正伺候她用药。
“母妃!”谢远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赵王妃,忧心道:“您怎么又晕过去了?”又回头去看邱嬷嬷跟碧荷碧音她们,怒斥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王妃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事了,要是我母妃有什么不好的。我先把你们都给宰了!”
赵王妃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才刚杀了一个侯爷的儿子呢,他居然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敢回来问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个不孝子!
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血气翻涌,实在撑不住又喷出一口血来,喷了谢远一脸的血沫子。
“母妃!”谢远跟顾烟这才真的着了慌,忙上前跪在赵王妃床前,真正觉察出了不对。
邱嬷嬷一看就哭了,忙一把扶住了赵王妃,情急之下忙指使碧音:“快快快!快去告诉世子妃,快去告诉世子妃啊!”
这边实在乱的已经不行了,只能让世子妃前来帮忙了。
至于郡王跟郡王妃这两口子。不添乱不补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邱嬷嬷现在算是看清了。
碧音也知道事情紧急,忙跑去紫薇园请顾满。
顾满连早饭也没顾上吃就急匆匆的赶去正院,果真见院子里乱成一团,按理来说赵王妃这些年把持着赵王府的后院。怎么也不会至于出件事就这样子,可见这一次连赵王妃的自己人也觉得事情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