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伸手一指头戳在月影头上,边拉着她往外走,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傻啊?”但是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即又转换了话题:“咱们到底是世子的人啊。”
嗯,表功跟一直对世子一心一意的人,只需要一个就够了,有个有二心的人衬托自己,不是也挺好的吗?
月影嘟着嘴巴踢石头:“可是世子对咱们也没有多好,我瞧着他对咱们跟对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秋夕看了月影一眼,叹口气道:“随你自己怎么样吧,反正我是不要这些东西的。”
月影挣扎着看了手里金灿灿的手镯跟簪子,到底是舍不得扔开。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平常只有那种一等大丫头才有的。
赵王妃果然说到做到,没过几日就把谢庭叫过去挑丫头,说是紫薇园地方太大,而且谢庭身边伺候的人也着实少的太可怜了,还是得多要几个人伺候才好。
按照定例,谢庭身边的大丫头起码也要四个,还得二等丫头三等丫头个三四个。再加上洒扫丫头,怎么也要挑上七八个人。
“我也不知道哪些好,这些都是田婶找来的。”赵王妃垂下睫毛喝了一口茶,微笑道:“你自己挑几个可心的。剩下的便都分去你弟弟跟你妹妹那里罢。”
赵王妃对待谢庭的态度越好,皇后对待赵王妃的态度也会越好,赵王妃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谢庭脸色看,而且是加倍关心他了。
想起前些日子秋夕跪在地上跟他表述心迹的那些话,谢庭便看也不去看那些丫头,笑笑道:“这些都很不错,不必挑了,照王妃的意思来就好,叫王妃费心了。”
赵王妃就笑的更加开心,点点头又嗔道:“照我的意思来怎么行。又不是来服侍我的。你挑自己可心的伺候才是真的。”
二人又说了几句,郑氏看着谢庭出去了,才让邱嬷嬷将早就已经挑好的人全部送去紫薇园。邱嬷嬷上前来小声禀报:“王妃,那边那个丫头又过来了。”
那个叫月影的丫头,赵王妃挥挥手叫邱嬷嬷引进来。自己懒懒的拨弄手炉里的灰,眼睛也不抬的说道:“世子那边有什么事吗?”
月影咬了咬唇,紧张的摇了摇头。
她不想跟秋夕一样那么笨,把希望寄托在世子身上。世子对待她们两个也没有一丝信任倚重的意思,她们的年纪又都快到了,到时候放了出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她不想过这种日子。
“没事?”赵王妃似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瞧了她一眼。皱眉道:“既然没事,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不用伺候世子吗?”
月影膝行几步跪在地上朝赵王妃磕头,情真意切的表明心迹:“奴婢,奴婢愿意为王妃效力。”
“之前的那个丫头呢?”赵王妃想了想问道。
月影眼睛一亮,立刻趁机道:“她是个死脑筋。将上次来王妃这里的事都跟世子他说了,还将王妃您送的东西也都给世子看了呢。不过世子叫她与我都收了。”
嗯,看来那一个的野心比这一个还大些。
太好了,赵王妃的笑更加柔和了,轻声道:“你本就是我挑给世子的。自然也是要为我效力的。我心疼世子,以后他房里的事不论大小......”
月影立即接口:“奴婢一定都留心着给王妃您打探!”
今年的新年大家都过的很不错,新年过后六皇子就正式封王,住进了临江王府,并且在次年十月正式迎娶了自己的正妃卢蓉。
卢蓉一开始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六皇子这样丰神俊朗的人居然也能成为她的夫婿。
可是不久之后她就发现她真的高兴过头了,成为新妇的生活,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回事。
新婚第三日她们进宫去给皇帝跟皇后谢恩那一日,贤妃就给了她一通下马威,她眼泪汪汪的以为临江王会给个安慰,谁知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当没看见。
最伤人的是,回门的那一天他态度不耐烦到了极点,淮安侯老夫人跟淮安侯夫人等了他半天,他却连个笑脸都没有。
而卢应翁的讨好在他面前也全部没有用,他甚至对着自己的家人连一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宴席还没懂啊一半就抬脚走了,理也没理她这个新娘子。
在新娘子家里给新娘子没脸不多见,当时卢蓉的眼泪就下来了。
后来更加夸张,原本回门那一日是要备下烧猪的,定礼跟聘礼都是皇家出,自然不算什么。但是这回门的礼物总得是王府自备的吧,可是临江王居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卢蓉直到母亲抱怨出口才知道这一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还不如嫁个平常人呢,她泪如雨下的趴在母亲怀里哭的天昏地暗。但是哭完了,难过完了还是得回去,淮安侯夫人全然看不见她的委屈,一味的只晓得劝她要贤良,要她捧着临江王,别惹他生气。
卢蓉满心委屈的回了府去质问他,谁知却连书房都没能进得去。
她在王府就是一个摆设,顶着一个王妃的名头,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大家都说她们淮安侯府走了运,都说她命好,但是谁知道这大半年来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临江王府里的美女从来就没缺过,王爷身边的女人更加不缺。
她呆呆的房里发呆,忽然听见丫头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来了!”
虽然心中恨他无情,但是听见说他来了,卢蓉还是本能的欢喜起来,急着补了一层粉就匆匆忙忙的迎出去。
谢振轩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全然不顾卢蓉已经伸出来的手,自己立着由着丫头帮他把披风解了,就朝卢蓉扫了一眼,淡淡的看着旁边的位子,沉声道:“坐。”
卢蓉颇有些受宠若惊,缓缓的坐下,就听见六皇子道:“眼看着就要出三月了,十九弟的婚事也要办了,礼物你可准备好了?”
卢蓉听说忙点头:“早已备下了的,是按您说的,准备了一方极好的文采鸳鸯墨,送给弟妹的,我去问了问嬷嬷定例,按例送了些首饰钗环。”
谢振轩点点头,随手将茶碗放下了,眯眼道:“那就好,没事了,你歇着吧。”
卢蓉紧跟着站起身来,想了想,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追在谢振轩后头提醒他:“王爷,除了十九弟的婚礼,还有件喜事要准备下礼物呢。”
谢振轩背着身子哦了一声,转过头来静静看着他,淡淡的问:“什么喜事?”
“我那位快要成为赵王世子妃的表妹就要除服了呢。”卢蓉看着他慢慢耷拉下来的嘴角,还有寒芒闪过的眼睛,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这除服之后,想必很快就又要办一件喜事了。最近真是喜事多多呢。”
是啊,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
一晃眼,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了,顾满也可以除服了。
谢振轩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半日后才抛出一句:“既然是你的表妹,又即将成为侄媳妇,就备份礼也就是了。”
卢蓉应声施礼,笑盈盈的继续说道:“王爷您不知道,本来她去年就该办及笄礼的,但是因为在孝中便没办,这回是除服之后又办及笄礼。我既是她表姐,自然该过去观礼的。只不知王爷您那日有没有空?”
等十九皇子,哦也就是信义王办完了婚礼,那他们自然就该去就藩了,想到这一点,谢振轩便无比烦躁。
他不想去封地,但是现在太子有了,而且周王虽然胆小但是看他那样也是很享受东宫的日子的,他们这些人再呆在盛京已经不适宜了。
之前能呆,是因为没有太子,他们的婚事又没定下,皇帝也没多说什么。
但是这一年半来,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王家,顾满。
这些都只差一点点,就只是差在那一点点上。
他狠狠地盯了一眼院子里盛开的桃花,冷笑道:“有时间,自然是有时间的。本王一定陪你去!”
卢蓉见他走了,又听他应下来,顿时又觉得毫无意思,憋了一团无名火立在院子门口,惨白着脸色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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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及笄
早春三月,草长莺飞。
盛京的春天今年来的晚了些,出了三月桃花还开的旺盛,风吹来便吹落漫天花雨。
院子四周的角落里去年撒下的虞美人的种子如今也都开出细细小小的花朵来,五颜六色的随着飘落的细碎的桃花瓣摆动,将整座明月楼掩映在花瓣雨里。
“美的不像是凡间了。”顾锦伸手去摘下一朵西府海棠来,笑着冲身后的顾槿做鬼脸:“瞧,我又长高啦。”
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五太太进来就瞧见这一幕,失笑的摇摇头冲旁边的王氏跟秦氏抱怨:“虽说这脾气改好了,但是这性子却还是大大咧咧的,这样大了,总跟小孩子似地。”
秦氏有些羡慕的哎呀了一声,埋怨道:“五弟妹是在故意气我呢,知道我只养了个小子,一直想要个姑娘。瞧瞧这两个小丫头水灵漂亮的,谁不愿意多看一眼,偏她得了便宜卖乖,还觉得烦呢。”
双胞胎见了长辈,忙上前来问安,笑靥如花的将刚刚才采的花给母亲看:“看看,多好看啊?”
“你们九姐呢?”柳氏笑着嗔她们:“让你们来陪着你们九姐,你们就知道偷懒。”
执画忙出来笑道:“这可怪不得两位姑娘,是我们九姑娘见花儿开的好,央她们替她插瓶呢。”
顾锦跟顾槿两个人插花的技术很好,搭配起来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柳氏觉得与有荣焉,面上却还自谦道:“她们懂的什么?九丫头别惯着她们才是。”
从前的那些互相算计跟侵害仿佛全部没有了。
定远侯府这一年半格外的平静,几房之间再也没有出过一次幺蛾子。
似乎大家的心结都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消失殆尽了。
只除了仍旧对陆翰轩的死念念不忘的顾老太太。
柳氏与两个女儿迈进正屋,进到东次间,恰好就瞧见一袭月白立领中衣、葱黄色鸡心领褙子,底下系着一条白色百褶裙的顾满,不禁被晃花了眼。
顾满这三年之间都没有穿过艳色的衣裳,如今这明亮的衣裳一穿上身,本来就美极的容貌更加大放异彩。瞧的人眼珠子都转不过来。
饶是对双胞胎的姿色颇感自傲的柳氏,对着今日的顾满也禁不住开口赞道:“好齐整闺女,九丫头美的真是......无法无天了!”
秦氏失笑,却也被顾满的美貌惊了一下。牵着顾满的手直笑:“我见过这样多的女孩儿,真的再也没见过比阿满更好看的了。盛京小一辈的姑娘里,再没人比得上的!”
不,还是有比得上的,柳氏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想到才刚在顾老太太房里见到的顾烟。
最好看的两个姑娘都是顾博齐生出来的,这基因可真好啊,她有些奇怪的在心里琢磨。
王氏迎上去拉住女儿的手,对上女儿璀璨如宝珠的眼睛,柔声问道:“怕不怕?”
要去祠堂行及笄礼了。
顾满摇头:“我不怕。”
王氏秦氏跟柳氏还有姐妹们簇拥着她出来先往德安居的顾老太太那里磕头。
顾老太太虽然还是很怨恨顾满害了她的宝贝外孙。但是再也不敢口出恶言,也不敢态度敷衍-----这要说起来还真的要感谢定远侯跟皇后赐下来的两个教引嬷嬷。
几乎是第一日回府,两个教引嬷嬷就上上下下的将顾老太太批判了一番,不守规矩啦,没有长辈的样子啦到处挑刺。将顾老太太这么多年缺少的教养全部补上了。
她们是皇后的人,皇后对着这位未来的赵王世子妃显然是很喜欢的,她们自然不能叫她天天受委屈,何况顾老太太的作为实在太不像是一个大家子的老封君,叫人尊敬不起来。
顾老太太吃了这么多挂落,又不能生气-----那可是皇后的人呢,再加上定远侯不仅不帮忙。而且还总是冷眼旁观她受挂落。
日子久了,她自己都不敢去碰壁了。
这一次看见盛装而来的王氏以及其他几个媳妇儿簇拥着恍如九天神女的顾满进来,她面色变了变,眉毛狠狠的抖动了几下,但是到底没开口说出难听的来。
“去吧!”她艰难的吞咽几下,挥手打发顾满。
这一次顾满的及笄礼办的当真是盛大。来的宾客也极多。
范氏与新来的四太太已经引进了许多客人来坐着了。
王氏冲着顾满微笑点头,顾满便由双胞胎扶着坐到东边的主位上。
赞者是景县郡主谢锦玉,她笑着立在西阶,顾满已经起身向观礼的宾客施礼完毕,重新又跪坐回位子上。
今日的正宾却是太子妃。
太子妃笑着先盥手完毕。接过旁边有司捧着的罗帕跟发笄,笑着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便开始替顾满梳头。
这真是完全想不到的荣宠,居然会是太子妃亲自给顾满当正宾。
就算来观礼的众人也没想到,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同时又有些羡慕。
顾烟更是既羡且妒,看着太子妃亲自给顾满插上发笄,忍不住把手里的手帕都揉成了一团。
她晃神之际,顾满已经进去换好了衣裳出来拜过长辈与父母。
太子妃再次盥手完毕,吟诵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将顾满头上的发笄取下,从旁边有司托盘里取过一支极精致的发钗插在顾满发髻上。
顾满再次进去换了大红深衣出来拜过正宾。
太子妃念过第三段祝词,取过最后的钗冠替顾满带上,笑着牵了顾满的手:“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紧跟着便是定远侯与王氏她们招待宾客了。
顾满朝太子妃母女深深施礼:“多谢太子妃与锦玉姐姐。”
“不必。”太子妃笑吟吟的,显见是开心的很:“本宫极开心可以当你的正宾呢。”
双胞胎并欧阳珊都涌上来拥住她笑:“姐姐是大姑娘啦!”
这场面是极好的,顾琳笑着上前去:“四姐她远在南京不能过来,写信吩咐我同九妹你说一声恭喜。”
顾满点头道谢。
放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以前也只是口角官司,顾清也从不曾真正害到过她。
小姐妹们说笑着往房间里去,谁知还没出祠堂的门就碰见林成家的进门来,她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朝定远侯跟王氏弯腰禀报:“老太爷,世子夫人,二太太,临江王与王妃来啦!”
这定远侯家看起来真是深的圣宠啊,瞧着来的一个个都是天潢贵胄。
又有一个仆妇飞奔着进来禀报:“赵王妃带着世子也来了呢。”
看起来真是热闹的很,叫人羡慕又心酸。
想到自己明年也该行及笄礼,顾烟狠狠地盯着顾满头上那金灿灿的发着亮的钗冠,嫉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
原来嫉妒一个人的感觉这样的难过,原来看着一个原本不如自己的人爬得那么高的滋味这样不好。
她苦涩的牵起一抹笑,却并不想凑上去。
临江王果然带着卢蓉已经进门来了。
等他们先跟太子妃行完礼,众人才又拜见过他们。
卢蓉见临江王去跟定远侯寒暄,先迎上来拉住顾满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眼里的酸意简直都掩饰不住:“哟,两年不见,表妹你出落的真是叫人爱也爱不过来,真是如同飞燕再世啊。”
赵飞燕的结局可不怎么好,将人家同赵飞燕这种人做比真是诛心了。众人都伸长了脖子使劲朝这边看。
顾满轻轻将手抽出来,俯身施礼:“多谢王妃夸赞,小女子自愧不如。王妃才有沉鱼之容,落雁之貌。”
卢蓉的长相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勉强算个清秀罢了。
顾满这么比,真是叫人忍不住发笑。
卢蓉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放了顾满去同谢锦玉说起话来。
真以为成了王妃就能为所欲为踩到她头上来了,顾满盯着脚尖只当不知道卢蓉在冷待自己,神色从容。
恰好赵王妃进来,紧跟着卢蓉的脚步就拉着她大肆的夸赞了一番,简直就要把这世上所有的溢美之词全部用在她的头上。
这热情的也忒过了,顾满也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谢过。
赵王妃笑着同王氏见过礼,送上给顾满的礼物,就当曾经替谢远来提亲的事情全部没发生似地。
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完了,几位太太招呼女眷们往前头去吃酒,顾满便同欧阳珊她们几个趁机脱身想走人。
临江王却淡淡的上前几步挡在她面前,将她左右打量一番,嗤笑道:“最近没有出来招摇过,难道真的打算洗尽铅华嫁给那个窝囊废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谢振轩自认为谢庭好了不止千万倍,顾满尚且眼光高的看不上,他真的不相信顾满这样的性子可以看得上谢庭。
他的话说的难听又尖锐,顾满微微蹙眉,便见教引嬷嬷迎上来隔开她们,面色难看的冲谢振轩道:“王爷慎言!”
五十七 尾巴
陆翰轩背着手看着她们,态度轻浮的牵起嘴角嘲讽的笑笑,又俯身看着那两个嬷嬷,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你们,这是在教训本王了?”
今日的顾满穿了大红色的深衣,这个颜色很衬她,她小小的下巴翘着,侧脸看过去很美好。
确实是个美人,只是可惜没能死,要便宜了那个窝囊废了。
一个从小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喜欢的灾星,有什么资格娶一个本身自己才配拥有的女人!陆翰轩似是不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立在人群里丝毫不显眼的卢蓉,眼睛暗了暗。
他毕竟是个王爷,虽然很快就要去封地就藩了也仍旧是个王爷。皇帝现在或许是没有以前那样喜欢他宠着他了,但是处置几个下人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临江王之所以会从被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谁都知道跟皇后脱不了关系,大家也都清楚,现在两方的关系根本不怎么样。
他不会因为她们是皇后的人就有什么顾忌的。
但是这后面的女孩儿到底是皇后亲自挑选给谢庭的,这一年半里她们两个也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教导着,她们是要护着她的。
“王爷.......”胖胖的那个圆脸常嬷嬷吞了一口口水,害怕的看着他,完全没了刚刚的那股子气势:“王爷您......”
这种贱人跟他废什么话!
顾满眼神一利,接到她眼神示意的执画与抱玉便不约而同的上前挡在两位嬷嬷前面。
“王爷今天是来观礼的?真是多谢王爷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我还有事,请恕我先告退了。”顾满福了福身子,转头就走。
可是她还没走出两步,胳膊就被人大力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衣袍今日很长,这一拽之下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你既然知道我本王是个王爷,居然还敢先走?”临江王全然不顾她旁边的小姑娘们震惊恐慌的眼神。轻佻的用大拇指去碰她额间点缀的花佃,笑道:“才刚我们王妃拿你当谁来比喻来着?飞燕?”
他摇了摇头,对顾满偏头躲过了自己的手而觉得略微有些不满,但是嘴角却仍旧一直上挑成古怪的弧度:“我瞧着你离飞燕大概还差得远。不过这张脸蛋确实不错,大概勉强可比酉七娘了。”
酉七娘是扬州出名的花魁,前些年因为杀了自己的恩客而被收监斩首了。
拿一个侯门千金去跟一个**女比,这比刚刚的赵飞燕还要欺负人,更何况这话还是从临江王嘴巴里传出去的,对女子的闺誉影响太大了。
顾满挣扎了好几下也没从他手里挣扎开,反倒是胳膊被越箍越紧,忍不住怒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是故意趁着自己举办及笄礼所以来找麻烦的吧,欺人太甚。
她眼眸一深,抬脚毫不犹豫的往谢振轩腿上踹过去。却被谢振轩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卢蓉不注意瞥见这一幕,脸上的笑渐渐的消失了。狐狸精,难怪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她冷笑了一声。
谢锦玉瞧着不对劲,忙上前蹙眉:“六叔!您这是在做什么?!”
“替景行管教管教他未来媳妇儿啊。”谢振轩手上的力越使越大。偏头看了谢锦玉一眼,笑道:“怎么,郡主侄女儿觉得本王没这个资格?”
“那我倒是要多谢六叔了?”身后响起谢庭清亮好听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的偏头看,便瞧见谢庭掀袍从月亮门进来,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这里。
谢振轩越发的来劲了 ,回头不怀好意的冲顾满笑的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猛地将她又往前拽了几步。
就在这当口。谢庭已经几步上前握住了谢振轩的手腕,左手将差点站不稳的顾满拉到自己怀里,打开了谢振轩的手。
哟呵,看起来也不是跟以前那样弱不禁风了啊,谢振轩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谢庭,嬉笑道:“原来咱们景行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啊?”
“六叔以前不知道?”谢庭皱眉看他一眼。低头问顾满:“没事把?”
谢振轩半是嘲讽半是不屑的笑出声来:“现在狗都能跟主人抢骨头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说的狗当然就是指的谢庭,很久之前他就拿莫须有的密信,故意拿谢庭来随意发泄戏弄。顾满不知为何对他的厌恶更上一层楼,立即嗤笑道:“王爷说的没错。这狗还会在别人家里撒泼,果然狗就是狗,连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
还没成婚呢就这么夫唱妇随了?看来果真是看上眼前的这个窝囊废了啊,谢振轩脸色更加阴沉,揪起谢庭的衣裳将他往自己身边拎
可是他或许把谢庭当成几年前那个半大的,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孩子了,这一动之下才猛然发觉,如今的谢庭已经与他差不多高,他伸出去的手僵住,片刻僵持后便改为摁住他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这边拉。
谢庭不动,左手擒住他的手。
“以前都碰得的,怎么?现在碰不得了?”谢振轩放弃把他拉到身边的想法,伸出空余的手去轻佻的拍了拍他的脸,而后忽然加重力度:“本王他娘的还打不得你这个兔崽子了?!”
他是忽然发难,而且语速跟动作也都是由温柔忽然直接跳到暴怒,谢庭白皙的脸上清晰的被扇出了手印。
这边闹出的大动静总算惊动了老远那边的卢蓉一干人,众人一起聚过来,都惊慌不定。
定远侯已经先出去陪着男宾了,并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也就是些女子,谁能拦得住这位发了疯的王爷。
卢蓉幸灾乐祸的瞧着顾满跟谢庭二人,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打吧打吧,打的越严重越好,闹的越大越好。
反正跟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
顾满忍无可忍的伸手啪嗒一声打落了临江王的手,怒气冲冲的道:“王爷这么欺负一个小辈,不觉得太不要脸吗?!”
“是有些。”谢振轩失笑,邪笑着道:“那不如欺负你如何?!”
真是太不像话了!
旁边众人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正在大家都以为谢庭跟顾满吃定了哑巴亏的时候,谢庭却忽然动了,他先是一把把顾满拽到了身后,然后迎面狠狠地给了谢振轩一拳。
这整个过程谢庭的动作顺畅的就如同行云流水,中间一丝犹疑停顿都没有,把谢振轩打的不仅倒退两步,连鼻子都歪了。
谢振轩觉得鼻子一热,下意识伸手捂住,鲜红的血却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卢蓉尖叫了一声扑上去,慌慌张张的掏帕子替他止血。
“六叔,这下你醒了吗?”谢庭淡淡的活动了几下手腕,咯咯咯的响动从他手上传来:“六婶,六叔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怎么青天白日的净说些胡话,净不做人事呢?”
谢庭这张嘴原来也这么能说,一出口就要噎的死人。
谢锦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谢庭,有些不可置信。一向跟一根木头一样,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的谢庭居然会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