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活一世,不是为了畏畏缩缩贪生怕死的活着。
她就要光明正大的做自己要做的事。
如果有人非因为这样看不惯她,想毁了她,她也并不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图穷匕见,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谢二老爷难对付,她难道就是什么省油的灯吗?
都是怀着满腔的仇恨回来的,那就凭手段争出个高低好了。
卫老太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千金难买早知道,谁能知道谢家的事情这么复杂。
既然都已经惹到了这个瘟神,再害怕躲避也是没用的了,她咳嗽了一声说起正事:“那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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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过去
卫老太太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人。
虽然过程或许会很艰难,可是她从来不怕难,但凡是怕,她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因此遇上这样的事,她虽然也担心卫安的处境,毕竟敌在暗我在明,对手又不是一般的狠辣,可是等到从害怕里解脱出来,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永绝后患。
跟谢二老爷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从小到大生活在父亲逼死母亲的阴影里,被迫对着一个杀母仇人的儿子兄弟相城,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既不敢反抗父亲,又不敢表示对便宜弟弟的不满,一点一点把自己给压抑成了一个疯子。
卫老太太遇见过这样的人,知道这样的人已经全然没有了理智,一切跟他做对的,在他看来都是该死的。
既然不死不休,当然是对手死比自己死要好的多。
卫安还这样小,她好不容易才能过几天安稳的舒心日子,谁也别想把她重新推到从前的困境里。
她思索了片刻便问卫安:“平西侯派雪松来,说了什么?”
刚才雪松过来跟卫安说了半天的话,卫老太太只知道事情暂时解决了,却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
卫安便把沈琛在宫里听说她出事,而后想了对策的事情说了。
“沈琛见过赵期,他身边的雪松汉帛也见过赵期。”卫安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琛的反应能那么快,却还是诚实的告诉卫老太太:“他猜到了谢二老爷的计划,也想到了谢良成和谢良清两个人的出现会是指证我是同党的最好的证据,因此提前做了准备,吩咐汉帛守住德胜门-----另外几座城门他也都派了人去守着以防万一…”
真是好心计。
卫老太太有些感叹。
临江王了个好儿子,难得的是这么聪明这么看得透,竟然还能不心存怨望。
她微微思忖了片刻,忽而问了卫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安安,你说沈琛这人如何?”
卫安有些诧异,茫然抬头看了卫老太太一眼。
而后她便反应过来,以为卫老太太是在分析这个人值不值得结盟,便微笑道:“是个聪明的好人。”
卫老太太便也跟着笑了。
聪明的好人?
她想还再问些什么,触及卫安的眼睛却又把到了嘴巴里的疑问又吞了回去-----现在说这些是不是还是有些太早了?
这个孩子虽然聪明,可是看她却分明没开窍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捏了捏卫安的手,顺着卫安的话点了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多问了。”她道:“反正这回的事你父王也是有参与的,若不是他的人去的及时,赵期也不能趁机脱身。”
她想了想,告诉卫安:“打蛇要打七寸,若是没捏住要害,当心被反咬一口。”
这是让卫安下手要果断,绝不能拖泥带水。
卫安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她嗯了一声答应了,让卫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解释解释这几天府中的戒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先回房换了一套出门的衣裳。
她衣服刚换好,玉清就踩着点进来了,神色激动的告诉卫安:“姑娘,林跃刚刚来说,雪松来过了,通知您在凤凰台见。”
卫安点了点头,玉清便又道:“雪松说,让您要隐秘些,又要隐秘得让人发现。”
汪嬷嬷给卫安系披风的动作便停住了,不大明白玉清在说什么。
既要隐秘,还得被人发现,那还叫什么隐秘?
卫安却立即明白了沈琛的意思-----谢二老爷一定还有爪牙在京城,甚至如今就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诬陷她们是反山贼同伙的计划失败,谢二老爷隔着千里远,再能耐也不能立即就知道结果。那现在京城的这些人被打乱了计划就容易着急。
一急就容易出错。
沈琛这个家伙,真是没人不在他的盘算里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招呼玉清过来:“老规矩,去门房上要我的马车,而后我们去林跃那里,换了马车再去凤凰台。”
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光了。
她从前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恐怕根本就瞒不住,既然瞒不住,就好好拿来利用利用,当作引诱鱼儿上钩的鱼饵好了。
玉清明白过来,很快应是去安排了。
汪嬷嬷拽着卫安的手有些不放心:“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若是路上遇见了危险可怎么好?”
怕那帮人丧心病狂当街下手?
卫安低声安抚汪嬷嬷:“嬷嬷,不说他们现在不敢,就算是他们敢,我也不怵。相反,若是他们敢,那才更好了。”
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再慢慢找谢二老爷算账,能省去不少麻烦。
汪嬷嬷听不明白,可是卫安既然说没事,她也不再说别的干扰卫安,犹豫再三只是叮嘱她:“那您可千万小心些,让林跃他们都机灵些…”
蓝禾也跟着让汪嬷嬷放心:“何胜他们都跟着呢,出不了事的,您放心。”
等到林跃家换了马车再从林家的侧门转出来,走了一段,纹绣和素萍便低声告诉卫安:“姑娘,林跃说,的确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咱们后头。”
做了坏事却没得逞的人总是会比较心虚的。
何况是在猎物几乎全部逃脱的情况下。
就算是为了谢良成和谢良清兄弟俩的下落,这些谢二老爷放在京城的眼线也不敢不上心盯紧她。
卫安闭目假寐,淡淡的吩咐纹绣:“让林跃按着老路走。”
要跟从前一样,才能降低那些做贼心虚的人的警惕心。
纹绣低声应是,探头出去跟林跃使了个眼色。
等到了朱雀大街,便从旁边的四方胡同转了进去,打算绕过曲折的胡同去凤凰台。
这附近到处都是四合院,不少地方还是死胡同,为了避人耳目,林跃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基本都是抄人少的地方走。
现在也仍旧是这样。
直到他们在路过一条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一辆青油小车通过的小胡同时,忽然不知拐到了哪里,瞬间就看不见影子了。
第542章 情愫
“人呢?”几个穿着短打,像是在码头上做苦力的人涌上来,围在这条狭窄的胡同内面面相觑。
这条胡同他们当然认得,四方胡同里的铁帽胡同,之所以叫做铁帽,是因为这胡同又长又窄,且有进无出,就像是一只盖住头的帽子。
前头已经没了出路,难不成她们藏人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两边的民宅里?
可是这样一来就又麻烦了,附近是深沟村,这村子虽破落可是却人多房子也多,家家户户都长得差不多,谁知道他们是进了哪座屋子了?
一行人无奈了一会儿,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争论了几句,终于决定放弃,可是一转头,他们却发现,原本来时的路不知何时已经被一辆刚好完全堵住路的马车给挡住了。
这时候他们才记起来。
这条胡同的特点,那就是进来了,若是不住在这里头,若是堵住了来时的路,那就无路可走了。
这也是为什么卫安会在这里消失不见的原因吧?
想到这一点,一群人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他们的的时候主子吩咐过,若是被人发现并且抓住了,那就要做好准备…
林跃负手看着他们,眼里闪动着厌恶和如释重负,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等待了许久的老虎,他动作轻柔却又坚定的挥了挥手,两边的普通民宅里就掠出不少人,一拥而上把这些仍旧没反应过来的人尽数围在了中间。
地方本来就狭窄,想逃也没地方逃,落进了卫安的圈套,想再要逃出生天是不可能了,缩在中间的一个精明矮小的男人果断的大喝了一声:“你们还等什么?!”
众人就突然如梦初醒,飞快的从手里抛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嘴里。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白天的热闹渐渐散去,沈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坐在芳菲苑的露台上,看着渐渐亮起来的万家灯火,皱着眉头在信上写上最后一个字,而后才问:“还没来?”
汉帛连忙上来接了站在一旁,也疑惑的应了一声:“是啊,按理早该来了…”
他不能亲自过去,可是雪松和寒枫却都亲自等在那里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早知道不该这么冒险的,虽然这是最好的办法,卫安身边也有何胜他们,可是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沈琛有些担忧的站起来,打算还是亲自出去一趟。
汉帛跟在后头很是兴奋激动:“侯爷您亲自去找寿宁郡主吗?”
沈琛狐疑的转头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狗腿得有些比从前更狗腿。
汉帛便有些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却在狂喜----看来他真是话本子看多了都有经验了,自家侯爷这不是情窦初开了怎么才是啊?!
哈哈哈哈发财了,他想到跟寒枫和雪松那两个家伙的打的赌,眼睛里看见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屁颠屁颠的跟着沈琛下了楼,还没从发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西侧们那边守着的小二们小声的让人准备客房。
卫安每次过来,都是从西侧们,也都是这些人迎进来的。
可是这动静不对。
每次卫安过来,这帮人都是直接把她往芳菲苑的,何况这回还有雪松和寒枫跟着。
而且小二有些慌乱的模样也跟以往的镇定不同。
沈琛径直绕过了锦绣楼往西侧门走,雪松刚好小跑着过来,轻声跟他说:“侯爷,出了些问题,那帮人是不要命的…”
“什么意思?”沈琛皱着眉头:“你跟寒枫是做什么的?”
雪松急忙跟上他的步子垂下头:“那帮人动作太快,身上除了刀具之外还带着火弹…”
沈琛不想听这些,冷声问:“寿宁郡主呢?”
“郡主没事。”雪松连忙回答:“就是受了些惊吓。”
沈琛已经停了步子,西侧门种着的木棉花开了,此刻大朵大朵的花在冰冷的深冬初春里开的正好,卫安正侧着脸不知听玉清说些什么,脑袋一转看见沈琛,步子就停了下来。
两个人隔着一院子的花和枯叶,对视了一眼,都愣在原地,过了片刻,又不知为何忽然都笑起来。
汉帛在后头扯了扯雪松的袖子,做出一个给钱的手势。
雪松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装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天还有些冷,卫安身上的披风已经沾上了水渍和污泥,沈琛看了她片刻,忽然大踏步上前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罩在里头,一面吩咐表情有些诡异的寒枫:“通知厨房准备热水。”
这么冷的天,身上沾了水,风一吹就容易得风寒。
卫安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很快又忍住,定定的看着沈琛:“是死士…”
她面容凝重,漂亮的眼睛里头一次浮上了深刻的担忧和后怕。
沈琛也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听见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低声冲跟在她背后的玉清和蓝禾吩咐:“先服侍郡主沐浴更衣。”
一面又看了雪松一眼。
雪松不大明白。
还是汉帛飞快的反应过来,腿就像是安上了轮子一样,飞快的滑了出去,还不忘记狗腿的跟沈琛表功:“侯爷,我去我去!”
雪松就咳嗽了一声。
去什么去?去干什么?
沈琛没理会他们,转过头看着卫安,沉稳的叮嘱:“其他的都先放在一边,待会儿我们再仔细说。你先去把衣裳换了,当心着凉。”
玉清也在一边连声附和:“可不是,这大冷的天,咱们有什么事也可以等一会儿再说,不用急于一时的。”
卫安想了想,并没有反对,只是低声问:“赵期和谢公子他们…”
沈琛微笑着让他放心:“我都安顿妥当了,待会儿你便能看见他们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卫安这才终于彻底放心。
沈琛什么也没再说,转过头吩咐雪松:“去看看三少在何处。”顿了顿,又道:“再让厨娘熬些姜汤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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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死士
芳菲苑里已经点上了灯,微风拂动处,四处都是晃动的各色纱灯,远远望去如同一片星海。沈琛负手立在栏杆处看着外头风景,听见动静转过头冲着卫安笑一笑:“来了?”
卫安的头发还带着一点湿气,眼睛里也似乎笼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绪,可是声音却轻快:“谢二老爷比我们想象的恐怕还要恐怖上几分。”
她干脆利落的在沈琛对面坐下,眉头轻蹙:“不管怎么说,谢二老爷就算是再恨谢三老爷,也不该会去专门训练一批死士吧?”
豢养死士,这是一个天大的忌讳,也是一个莫大的罪名。
原先的好几家勋贵,就是因为栽在了豢养死士这一点上,落得个满门灭绝的下场。
谢二老爷已经有那么精密的计划了,为什么还要豢养死士?
而且豢养死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些人一个个都以一当十,要训练出来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要耗费不知多少财力物力。
谢二老爷是怎么做到的?
谢家老太爷是四年前去世的…在他还在世的时候,谢二老爷是不可能可以绕过谢老太爷这个掌权者去动用这么庞大数额的银两的。
也就是说,是等谢家老太爷死之后这死士们才开始培养的…
他算计谢三老爷,好像却晚了两年。
头两年里,他做了什么,能训练出一批死士,可以开始耍猴一样的耍着谢三老爷一家玩?
“或者该说,他是搭上了什么人。”沈琛接过了卫安的话,同样也皱着眉头,背靠在鹅颈椅上,收回视线看着卫安:“唯一留下的那个活口,我审问过了,是真正的死士,一有机会便干脆利落的寻死。”
临江王府也训练有这样的死士。
只是数量有限。
只有临江王一个人能指使的多,他和楚景吾甚至都很少见到这批人。
可是谢二老爷竟然也有。
这就实在是很值得推敲了。
卫安敛容:“他们一开始不肯束手就擒,只是何胜和雪松他们都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又没退路,因此才想服毒自尽。”
“唯一的这个活口,还是我让雪松掐住他的喉咙,让他把毒丸吐了出来,才勉强留下的。”
怪不得会弄得一身泥泞。
沈琛抿了抿唇轻声道:“这件事我会严查。”
现在已经不止是谢家的恩怨牵扯上了卫安这么简单了。
谢二老爷这么不简单难缠,他们误打误撞的得罪了他,坏了他的好事,只怕他接下来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谢二老爷的能力大的有些过分了。”卫安嗯了一声之后就道:“这个人虽然死了,可是却不是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他们来之前是刻意换过衣服的,换上了码头工人穿的衣裳。这些衣裳…是码头上那些船总们给苦力们统一发放的,一套就要收他们二钱银子,这些人应当是跟那些苦力们买过来的。你可以让雪松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在船工们那里买过衣服,一共十几套,也不是小数目。”
他们要买,给的钱不会少,总会留下些痕迹。
沈琛应是。
外头寒枫已经敲门禀报了:“侯爷,郡主,谢公子他们来了。”
卫安就抬起眼睛。
前路艰险,可也幸好看得见希望。
就如同她不知道谢家的隐秘,失了先机,可她照样把义兄他们救了下来。
想到这里,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着谢良成轻声喊:“世兄。”
这个称呼还是之前谢良成要她喊的,他说自己没有妹妹,她救了谢良清,他从此就把她当妹妹看。
一切都跟上一世一样。
谢良成有些狼狈,就算是已经梳洗并且整理过了,可是这两个月的处境实在是太艰险,艰险的环境总是格外的磨人的。
他朝卫安绽出一个笑,应了一声,将身后瑟缩的谢良清拉到跟前,耐心的指着卫安问他:“这是谁?”
谢良成原先好不容长回去的肉已经又在这两个月的逃亡中减下去了,目光呆滞的望了卫安半响,犹豫的喊了一声姐姐。
他心智不全,跟三四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清澈干净得毫无杂念。
就算是谢三老爷的母亲有什么不对,甚至谢三老爷也间接的有不对,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谢二老爷竟然也下的去手。
卫安立即应了一声,见他到了跟前就摸摸他的头。
沈琛已经开口让他们都坐了,赵期却不敢,跪在地上跟卫安请罪、
卫安温和的让他起来。
谢良成是赵期的旧主,他去救谢良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若是没有他,恐怕谢家兄弟也未必活的下来。
可是赵期却不起来,固执的跟卫安请罪:“属下没有知会一声就去了永州府,肯定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
卫安便直截了当的打断他,一面递给谢良清一块糯米糕,一面摇头:“我知道当时你已经发现了谢二老爷派人跟踪,不说你没有机会,恐怕你若是决定先留下来等我从普慈庵回来,才真的误了事。起来罢。”
赵期抿了抿唇,结结实实的给卫安磕了三个头,起来立在一边等着卫安问话。
谢良成脸色苍白,却还是硬撑着把这一路的事都告诉了卫安。
他接到谢良清在永州府遭遇劫匪的消息便赶了过去,拿了父亲的名帖打算去永州知府处求助,谁知道他才进永州境内,就被当地的向导出卖,落在了山贼手里。
而后他也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山贼们敬仰他是读书人,还让他留下来帮他们记账。
弟弟在他们手里,他身边的下人也都不见了,他只能留在那里跟山贼们虚已委蛇。
谁知道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伙山贼就遭到了官府的围剿。
山贼们四处奔逃的时候,没人顾得上他,他原本打算逃跑的,可是却被官差抓住了,又被那些被抓的山贼们指认成同伙。
他身边之前不见的下人还出来指证他,说他就是荆西谢家三房的嫡长子谢良成。
第544章 出击
谢良成一开始也痛苦迷茫过,他不是傻子,他身边的谢云等人出卖了他之后,赵期救了他,他就知道一定是身边的人出现问题了。
从谢良清遇袭开始,就是一个等着他钻进去的圈套。
可是他不知道除了五老爷,家里还有谁会对他们不利。
谢大老爷谢二老爷都跟他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直到一路逃到了京城之后,被汉帛等人截住,他才知道,原来一直待他亲热温和的二叔,原来就是在背后操纵他们生死,把他们当作玩物来看着他们陷入绝境挣扎着求生的那个幕后黑手。
他把这一路的事都告诉卫安,实在有些撑不住,垂下头半响才抬头苦笑了一声:“我也是听侯爷说了才知道,原来他母亲跟我父亲的母亲有那么一段深仇大恨。”
可是他不明白,就算是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为什么不能痛快的给人一刀?却非得从他们家最弱小的谢良清开始下手。
谢良清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生了他以后,谢三夫人就不再生了,还停了姨娘们的药,她知道谢良清的病,甚至因为这个不打算给他娶媳妇儿,说是怕祸害了人家姑娘,她只想守着孩子过日子,只想在有生之年里对这个孩子尽力的好。
谢二老爷真是知道朝那里捅刀子最痛,一来就想让谢三夫人和谢三老爷夫妻彻底崩溃。
若是谢良清死了,母亲也绝不能活了。
到时候父亲也要引咎辞官,就算是侥幸有一条命在,可那时候有什么用呢?
谢二老爷一定会尽情的奚落他,一定会把他给逐出谢氏一族…
他喊了谢二老爷将近二十年的伯父,可是他却想要他们一家子的性命。
谢良清握着手里的糯米糕不敢吃。
在山贼窝里,他过的担惊受怕,自从因为想要多吃一块米糕,害的哥哥挨了一顿痛打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喊饿了。
小孩子或许不聪明,可是却很敏感的。
沈琛将一盘子的糕点都往他面前推了推,爽快的笑起来:“吃吧,都是你的,谁都不跟你抢。”
谢良清试探着去看哥哥的脸色。
谢良成心里更觉心酸。
同时也更加的愤怒。
他顿了顿,柔声安慰了弟弟,才转头看着卫安和沈琛问:“他可用的人手并没有那么多,他是文官,之前一直在任上,后来等我祖父去了,他才回家丁忧。到现在也还未曾起复,就算是算上我们家的镖局,也有大伯父的支持,他也不该能有这么大能耐的。”
他背后肯定有靠山。
沈琛也点头:“我们之前也一直在讨论这事儿,据我们推算,他应该是从你祖父去世之后才开始训练起这批人手的,你仔细想一想,这段时间,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变化?”
谢良成仔细想了想,才皱起眉头:“自从祖父去世之后,他就在我祖父的墓旁结庐而居,整整三年都未曾下过山。”
三年。
当初因为这事儿,还有许多大臣上书夸赞过谢二老爷是孝子贤孙。
荆西谢家的名望也因此更进一步,许多人家都以能求娶谢家女为荣。
可现在看来,这三年里谢二老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山上结庐,这是个问题。
“现在想来,这三年里家里的确好像有了许多变化。”谢良成看了赵期一眼,就道:“镖局里头的人基本都换了,如今基本上都是往西域去运送货物…”
这件事之前卫安就已经知道了。
一直沉默的赵期适时的应话:“之前少爷把我们从镖局要出来就并没费什么力气,现在想起来,在少爷开口之前,我们在镖局就已经不得重用了。去西域的镖,大部分都是新的镖师接的,可他们也并不比我们这批老的强到哪儿去,时常听说是丢了镖,且还经常人财两空。可偏偏次次官府都判事主闹事…”
卫安很敏锐,跟沈琛对视了一眼,替谢良成倒了杯茶才问:“你的意思是,这镖失败也是有原因的?”
赵期点了点头。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很擅于从小事发现事情关窍。
卫安便示意他接着说。
他犹豫片刻,道:“我觉得,他们好像目的不仅仅在于走镖,还在于敛财…”
他顿了顿,又石破天惊的道:“西北一片,做皮子生意的屡禁不止。”
所谓皮子生意,是走私,跟关外的鞑靼互通有无,他们跟鞑靼换马匹和各类皮毛,而鞑靼他们要的…
是食物和铁器金银。
沈琛清了清嗓子。
赵期的意思是,谢二老爷竟然跟关外的鞑靼人有勾结。
这也不无可能。
可谢二老爷是怎么做到的?
卫安忽然出声提醒他们:“当初楚王谋逆,里头有一条罪名就是勾结鞑靼…”
楚王在西北的那条线一直没捉出人来。
而如果楚王并不是用的守关的将领,而是利用的拥有掌握西北大小镖局的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