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瑜疑惑的接过来,看了看蔡宇珩,才低头打开那盒子,然后就见那盒子放着一直簪子,很漂亮的琉璃簪,流光溢彩,看着就十分耀眼。舒曼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欣喜的看蔡宇珩:“给我的?给我买的?”
蔡宇珩点头,伸手拿过去,亲手插在舒曼瑜的头发上,又递给她一面镜子:“瞧瞧喜不喜欢。”
舒曼瑜连连点头,左转右转,又问蔡宇珩:“你看好不好看。”
擦宇珩笑:“好看,我的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不管带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舒曼瑜微微脸红:“哪儿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娘子的?真的好看啊?你从哪儿买的?很贵吗?”
“不贵,我私底下接了几个抄书的活儿,攒了一年就够了。”蔡宇珩不在意的说道,又搂了舒曼瑜亲了亲:“我知道家里生计艰难,你别担心,还有我呢,我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我想了想,现下我总是呆在翰林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月俸也不多,还不如外放了出去。”
“外放?”舒曼瑜立马叫了一声:“真的要外放?外面可苦了,你现在资历浅,就是能外放,也肯定都是一些不好的地方,穷山恶水,还有刁民,那个更苦!”
“可那样的地方,才容易出政绩。”蔡宇珩笑着说道,捏了捏舒曼瑜的手:“我知道,你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那些地方,你怕是去不惯…”
没等蔡宇珩说完,舒曼瑜就打断他的话:“不行,你去哪儿,我也要去哪儿。你别小看我,我小时候也是吃过苦头的…”待具体想想,好像又举不出什么例子来说明自己吃过苦头。舒曼瑜拽着蔡宇珩的手,很坚定的说道:“反正我不管,要么你不去,要么你带着我们娘几个一起去!”
蔡宇珩皱了皱眉:“孩子们还小…”
“那你可以不去啊。”舒曼瑜连忙说道:“外放也不是那么好攒政绩的,你瞧瞧我爹,在江南一呆就是十来年,最后还不是靠着在朝廷里得了皇上青眼,才能两次去和谈,立下大功吗?你现在还年轻,一点儿都不用着急,翰林院虽然月俸低,但清贵,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操心,我自有办法的。”
蔡宇珩有些为难:“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嫁给我,我不能让你过比在舒家还好,就已经很对不起你了,若是连家计都让你操心,也实在是枉为男儿了。”
顿了顿,蔡宇珩说道:“我倒是觉得外放是个好办法,孩子咱们也带过去。当年岳父在江南那么些年,一来是皇上暗地里有交代,二来也是岳父朝中无人,咱们现在不一样了,有岳父在,就不用担心回不来。趁着爹爹身体还好,咱们也能带着孩子四处走走。另外,你不是打算做生意吗?我是想着,咱们将外地的东西送到京城来卖,将京城的东西带到外地去,有大姐和岳母在京城,你负责采买外地的,这样一来,生意也能做起来了。京城里的胭脂铺子首饰铺子大多是老招牌,咱们是肯定插不进去的。”
舒曼瑜认真的听蔡宇珩分析:“这样的走货,倒是能有一线机会,我已经想好了,云南那边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那边又离京城很远,我打听到那边也不算是穷山恶水,就是有些不开化…”
蔡宇珩很明显是做足了功课,一番话说的舒曼瑜都有些心动:“你确定真能赚钱?”
“就是赚不了钱,咱们也能多买些药材回来啊。”蔡宇珩笑着说道,伸手抚了抚她头发:“你放心吧,有我在,定是不会让你们母子几个饿肚子的。”
舒曼瑜咧着嘴笑:“好,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我听你的。我去找爹爹问问,看云南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缺,然后让爹爹帮帮忙。”
蔡宇珩看她忙忙碌碌的,忍不住笑,这个娘子,虽然说笨了点儿,也娇气了点儿,还有点儿任性,但优点也不少,比如说,脑袋里面一根筋儿,不会去想太深,听话,好哄,也容易满足,他还是很喜欢的。不就是多费些功夫教导吗?他这个时间还是有的。
187番五
“夫人,起风了,奴婢瞧着这天气,怕是要下雨。”小丫鬟素心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两眼:“您种的那盆兰花,奴婢抱进来吧?”
蔡秀琴放下手里的书,也跟着往外面看了看,这会儿正值中午,刚用了午膳没多久,天色却已经是黑沉沉的了,夏天就是雨水多。蔡秀琴点点头,让那小丫鬟将兰花搬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今儿正好是那人的祭日,她总觉得,胸腔里有一股闷气。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起身到门口,院子里空无一人,风很大,吹的院子中间的几棵树都有些东倒西歪的。
素心有些忧心:“夫人,也不知道这风什么时候会停,万一将房顶吹起来了,那可就糟糕了。这种天气可真烦人,早知道,夫人就应该到老爷家里去的,还能和少夫人说说话什么的。”
蔡秀琴并未搭话,舒曼瑜进门没多久,她就嫁给了那个牌位,然后到官府办了女户。从此以后,蔡家就从了她的娘家,她自己拿着娘亲留下来的嫁妆在这边买了小宅子,只两进,前面开了个绣坊,自己平日里做些针线活儿放在那儿卖,生意不温不火的,也足够她糊口了。
当初她和自己的大哥算计舒家,是为了躲避乐郡王,也是为了给蔡家找个靠山。却没想到,自己要等的那个人,竟然是死在了战场上,舒家自是不会心甘情愿被算计的。
可走到了那一步,若是不平息舒家的怒火,哪怕舒曼瑜就是没嫁到他们家,舒家也不会罢休的。眼看着乐郡王还有越逼越紧的趋势,自己索性就抱着排位进了门,一来拒绝了乐郡王,求了个安生。二来,也是为了平息舒家的怒火。
爹爹和大哥他们却觉得愧对自己,但凡自己有所求,没有不答应的。只是,这人的耐性都不是长长久久的,自己平时偶尔回去还行,若是天天回去,那和没有自立门户有什么区别?
大嫂为人单纯天真了点儿,自己若是回去,她定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架不住蔡家还有个蔡夫人在,若是蔡夫人挑拨一番,让大嫂对自己有了意见,再影响了她和大哥的感情,那可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大哥当初虽然是为了别的原因算计了大嫂,但相处久了,也是真心喜欢大嫂的。夫妻和睦,蔡家才会更兴旺,但凡有一点儿影响大哥和大嫂的,她都不会去做。
正想着,远处就响起一声炸雷,天空就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瓢泼的大雨哗的一声就下来了。素心站的比较靠外,身上淋了一层雨,气得她直跳脚:“太倒霉了,我这衣服是新做的啊,我才穿了两天!这下子好了,又的洗,洗多了会皱的!”
素媛举着伞从前院跑进来,到了廊檐下一边收起雨伞,一边说道:“夫人,前面的铺子奴婢关上了,留了郑妈妈在前面守着,刚才奴婢路过厨房,焦妈妈让奴婢问一声,这下了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午不好去采买了,晚上不如吃些干货?”
她从蔡家出来,就只带了两个妈妈和四个丫鬟,郑妈妈在前面的绣坊帮忙,焦妈妈则是管着厨房。素心平日里是跟着她的,素媛也是在绣坊帮忙,还有两个小丫鬟葡萄和苹果,平日里也就打扫一下卫生,收拢一下针线什么的。
“也行,让焦妈妈凉拌些木耳和海带,发一些菌菇什么的。我记得,地窖里还有一些咸鱼干?”蔡秀琴想了一下问道,素媛点点头:“有的,大爷让人送过来的。”
蔡秀琴点点头:“用那个做碗粥吧。”
大哥前些年放了外任,带着舒曼瑜一起上任的,还有两个孩子。出门六年,回来的时候,不光是孩子多了两个,就是家产都翻倍了。
大哥很是惦记她这个妹妹,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大嫂说的,大嫂还给她送来了一成干股。真说起来,她和大哥当年这事情可真是办对了,这样的大嫂,都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好大嫂了。
算起来,自己离开蔡家,也有十二年了。自己今年,也都已经三十二岁了啊。
想着蔡秀琴就有些发愣,三十二了啊,看看大嫂,不过二十九,都有了四个孩子了,自己却还是孤身一人。之前大哥说,若是自己愿意,可过继个孩子给自己。反正两家离的近,孩子不管是住哪边都行的,只是她顾忌着大嫂,没敢应下这事情。
现在,她也还是顾忌着大嫂的。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又不是说家里养不起,哪儿有送出去的道理?只是,自己年纪大了,膝下荒凉,总不能就这么过了,要不然,改天到育婴堂去看看?
“夫人,外面有人敲门。”正盘算着,素心就咋咋呼呼的跳了起来:“哎呀,这种天气,怎么会有人来呢?夫人,咱们开不开门?”
京城天子脚下,又有巡捕房的人天天巡视,歹人流窜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所以,蔡秀琴只愣了一下,就忙点头:“怕是躲雨的人,这场雨来的太急了些,没赶回去的就要找地方躲一躲了。开了门吧,若是男人,就允他们在绣坊旁边的茶室里坐一会儿,若是女人,就让郑妈妈带到后面歇歇脚。”
毕竟打着雷呢,雨势又大,隔着雨幕,几乎连路都看不清了,谁敢这时候胡乱走动?
素心应了一声,她还是小孩子脾气,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湿了,还不如到外面走走呢。雨滴很大,砸在伞上也是很好玩儿的。
“夫人,是个男人。”很快,素心就回来了,笑嘻嘻的给蔡秀琴讲:“和咱们家大爷一样高,不过比大爷壮实一些,脸上有这么长一道疤,可吓人了。”
素心比划了一下:“我刚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那人说话倒是挺温和的,问我夫人是不是姓蔡,还说了夫人的闺名,让我将这个拿回来给夫人看。”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来一封信,蔡秀琴微微皱眉,这人是来找自己的?自己也不认识什么脸上有疤的男人啊。拆开了信,只看了一眼,蔡秀琴就僵住了,脸色煞白。
素心看的心慌,忙扒着她胳膊晃了两下:“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这个是坏人吗?那我去找大爷过来!”
蔡秀琴忙拉住人:“这个送信的,长什么样子?”
素心有些不解,却还是赶紧说道:“眉毛这么长,不过有些细,脸色很黑,鼻子挺高的,不过我没敢仔细看,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
她说的模糊,蔡秀琴也分辨不出来那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索性拽了素心手里的雨伞,自己跑去前面。从绣坊的侧门过去,一眼就瞧见有个男人坐在茶几旁边,身材高高大大的,却有些瘦削,头发花白,皮肤粗糙,只眉眼间带着几分犀利。听见动静,那人也抬头看,然后脸上露出了个笑容:“秀琴,我回来了。”
蔡秀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人起身,走到蔡秀琴身前,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我回来了。”
“你不是死了吗?”蔡秀琴声音喑哑,她这会儿脑袋里乱的很,一会儿欣喜的不知所措,一会儿又有些恼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都像是飘起来了,不是舒服的那种飘,而是像是死了一样。
“我没死,当年打仗的时候,我不小心掉到了崖下,正好崖底有一个水潭,我这才没死。但是,那悬崖很高,下面是个山谷,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再加上我也受了伤,没办法移动,就只好先在那崖底养伤,没有大夫也没有药材,我养了五六年才养好。幸好,那山谷里没什么大的野兽。果树还是挺多的,我也能果腹。”
那人还是笑着,抱着蔡秀琴给她解释:“等养好了伤,我又要找出来的路,那山势都很陡峭,我又花费了几年时间,自己凿出来一条路,这才能赶回来。”
“回来之后,我生怕你已经嫁人了,就没敢上门,这些天,一直在打听你的事情,得知你…”那人顿了顿:“我这才敢上门的,秀琴,我回来了。”
蔡秀琴泪如雨下,想说什么,却半句说不出来。责怪他吧,他侥幸得了一条命,辛辛苦苦的赶回来了。可不说什么吧,自己心里又闷的慌,这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几年啊,她今年都三十多了啊。
“你在山谷里,吃什么?”哭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蔡秀琴才总算是平静下来,拉了人在一边坐下,那人温温和和的笑了一下:“水潭里有鱼,偶尔会猎到几只兔子什么的,还有果树,我夏天多多采集一些,晒成果干,放到冬天吃。还有些蘑菇什么的。”
当然,这些还是吃的最好的,有时候还得吃些树叶树根什么的,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对蔡秀琴说了。
可只是这些,都将蔡秀琴心疼的不行,连忙叫了郑妈妈吩咐:“让焦妈妈多准备些米饭和肉菜。”郑妈妈刚才隔着门听了两个人的话,心里很是震惊,一边偷偷的打量那男人,一边应着蔡秀琴的话,等蔡秀琴吩咐完了,才说道:“夫人,咱们是不是先给大爷和老爷送个信儿?”
哪怕蔡秀琴现在名义上是嫁给了这男人,但那是牌位!牌位能和真人比吗?若是今儿这男人要留下来,那可有些…不太妥当,这事儿啊,还得老爷和大爷拿主意才行。
蔡秀琴还没说话,那男人就先笑道:“不如我和秀琴去拜访一下岳父和大舅兄吧,我是晚辈,怎么好劳动长辈过来。等会儿雨势小了些,我们就过去好不好?”
这话是转头问蔡秀琴的,蔡秀琴忙点头:“应该这样,郑妈妈,那你交代一下焦妈妈,晚膳不用准备太多了,我们一会儿回那边,你先去端些点心过来。”
郑妈妈应了一声,吩咐了素心和素媛在屋子里伺候着,自己赶忙去找焦妈妈了,死了十几年的姑爷活着回来了,这事儿,可真是够稀奇的。
不过,活着是好事儿啊。姑娘还年轻,天天暮气沉沉的,那不是回事儿。早些年她还想劝姑娘改嫁,只是姑娘太死心眼了。现下好了,姑爷还活着,姑娘可不用守寡了。
188番六
舒家的舒哲晙要成亲了,杨建白和舒曼瑶一大早就过去了。杨老太太坐在正堂,小丫鬟毕恭毕敬的回话:“老爷和夫人是一早用了早膳过去的,大少爷和大姑娘,还有二少爷,都跟着去了,大概晚上会回来,老太太若是有急事儿,可吩咐奴婢一声,奴婢这就到舒家去回禀了老爷和夫人。”
“没什么急事儿。”杨老太太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摆摆手,能有什么急事儿?现在不管杨家是有什么急事儿,也都比不上舒家娶媳妇儿。
“那老太太您看,是在府里等着老爷和夫人回来呢,还是先回去,等老爷和夫人回来了,过去给您请安?”小丫鬟忙笑着问道,杨老太太皱眉想了一会儿,若是要等杨建白夫妻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可若是回去,他们回来也肯定是要等明天早上才过去请安的。
再说了,这会儿那边闹成一团,自己若是回去…
想着,杨老太太就忙摇了摇头:“我就不等着了,等你们老爷回来,就和他説一声,我有急事儿找他,让他带着曼瑶过去请个安。还有安哥儿他们,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了,让他们带过去我瞧瞧。”
小丫鬟笑着应下:“是,奴婢必定会给老爷夫人说的,老太太就放心吧,那奴婢服侍您?”
杨老太太点点头,扶着小丫鬟的手起身。出了正堂往外走,走两步,就忍不住停下了,小丫鬟瞧见她的视线,赶忙说道:“那儿原本是有个佛堂的,不过夫人说,太阴沉了些,让人给拆掉了。”
杨老太太皱了皱眉:“那你们府里不就没佛堂了吗?”自打搬出这府邸,老太太没事儿是绝对不过来的,现下来一回,瞧着这院子,竟是陌生的很,半点儿熟悉的景色都看不见了。
“还有这儿种着的牡丹,也都移走了?”老太太问道,小丫鬟笑着点头:“嗯,夫人说牡丹种的太多了,她看着头晕,所以老爷让人将牡丹移走,种了些果树。说是又能遮阴,又能开花,还能结果子,比牡丹好多了。我们府里还是有佛堂的,不过是在东院,夫人往日里不太爱去那儿。”
舒曼瑶年纪轻轻的,日子过的顺遂舒心,自是不愿意去佛堂的。
老太太心里忍不住嘲笑了一声,只是到底是在嘲笑谁,她自己这会儿也有些说不清了。
走一路,十个景儿里面有九个是被改了的。杨老太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逛安国公府,而是另外进了一家宅门。她心里很是愤怒,却憋着一团火发不出来,她能怎么说?说这里我住了一辈子,你们不能改?这会儿她已经搬出去了,住在正院的是杨建白夫妻。
杨建白才是名正言顺的安国公,舒曼瑶才是朝廷册封的安国公夫人。她现在,早已经搬出了安国公府,她有什么立场不让他们改动这安国公府?
上马车的时候,杨老太太忽然就有些几分灰心绝望。若是当年…不行,不能提当年,自己当年没有做错,没有选择错。
回了家,就见儿媳马氏冲了过来,一脸期盼:“怎么样,娘,建白答应帮忙了吗?”
杨老太太木着脸摇摇头:“建白和曼瑶不在家,去了舒家,今儿是舒家舒哲晙成亲的好日子。”
马氏愣了一下,嚎啕大哭:“那可怎么办,和安被那些人带走了,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对付和安呢,和安从没吃过苦,万一被他们打了怎么办?”
杨老太太原本心情就不是太好,被她哭的脑袋生疼,呵斥了两句她反而哭的更厉害了,杨老太太一怒之下,拎起自己的拐杖朝着马氏砸了过去:“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老二吗?他儿子出事儿了他就一句话都不问吗?要不是你纵着,和安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小时候,明明是又聪明又好学的,都是你,你个败家子,教坏了我的孙子!”
马氏一开始还只是躲着,听老太太不住嘴的骂,再想到说不定这会儿正在被人揍的儿子,心里也升起一团火,一边躲一边回嘴:“娘,您怎么能那么说,和安可是在您跟前养到十三岁的!他刚十三岁就弄大了丫鬟的肚子,那会儿还是在您院子里呢,这是我教的吗?和安不学好,我着急的不行,我给他找先生,结果你说,上学太辛苦,每天下午过去就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用考功名,若不是你这样教,和安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婆媳两个你推我我推你,气的杨老太太只哆嗦,等再瞧见缩在墙角的杨和安的媳妇,更是怒火中烧:“还有你,原先听你聪慧贤良,我们家这才聘了你进门,结果你就是这么劝导夫婿的吗?”
那媳妇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刚才只是不想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这会儿被点名骂了,也不会就那么挨着:“我还没说你们家骗婚呢,之前是怎么说的,哎哟,未来的安国公,长的是英俊潇洒,学问出众,结果呢,就是个色中饿鬼!他连安国公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早知道我就应该选了安国公!杨和安根本就是个废物,也不看看自己几两重!”
马氏嗷的叫了一声,扑过来就扇那媳妇嘴巴:“你个恶妇!你说,你是不是盼着和安出事儿,你就打算到安国公府去当个端马桶的?”
那媳妇想也不想就还了手,两个人撕扯成一团。杨老太太气的心口疼,连声叫人去喊了杨恺。杨恺进门,一句话不说,等听杨老太太问话了,这才皱眉回道:“找什么人?我就一个五品官,连在京府尹那里都说不上话,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你儿子!”老太太怒极,杨恺轻嗤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儿子,可我也不能替他去坐牢吧?建白要是不帮忙,我也就没办法了。幸好,我还有一个儿子…”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一巴掌打了个脸歪眼斜。杨恺哼哼了两声,捂着脸摔门走人。杨老太太悲从心来,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接着,老太太就有些慌了,他连亲儿子都能这样对待,那对自己这个亲娘,怕是也不会有多少孝顺心吧?
万一以后…想着老太太就打了个寒战,可这会儿,自己就是回去找建白,建白怕是也不会待见自己了吧?不对,自己还有体己银子,若是以后杨恺不孝顺自己,自己就拿了银子给孙子。
一想到孙子,老太太又忍不住头疼了,除了杨建白,剩下的那两个,一个这会儿大概还在大牢里,一个天天不着家,哪儿是能靠得住的人啊
一时间,杨老太太就不敢往后想,自己现在还能动,等自己不能动了,怕是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不会上心吧?
这边杨家的动静,杨建白和舒曼瑶晚上回来就知道了。杨建白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气的不行:“杨和安那家伙,就不是个安分的,这次是看中了一个小媳妇,人家不从,结果闹出了人命,他让人将那妇人的相公给打死了,人家家里怎么会愿意?咱们和那边不和的消息,满京城都知道,人家也不担心咱们会给杨和安出头,这就将人告到了京府尹,现在杨和安正在大牢里呢。”
“那咱们怎么办?老太太肯定是要上门找你的。”舒曼瑶捧着肚子,略有些担心:“这会儿咱们不管吧,就怕别人说咱们无情无义,可要是管了,要我说,那杨和安也算是死有余辜的了,咱们可得为孩子积德。”
杨建白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肚子:“你且放心,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回头我到二叔那边去看看,不过,杨和安这样子,怕是不能呆在京城了,我走动走动,让京府尹将人流放到西疆那边,我在那边呆了五年,也有些交情,可以托他们照看一下杨和安。”
舒曼瑶这会儿正怀着孕,整天犯困,今儿回来的也晚,这会儿眼睛都快有些睁不开了,听杨建白心里有决断了,就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那行,这事情得早些解决才是,还有祖母那里,我瞧着二叔二婶不是个孝顺的,你可得想办法让他们伺候好了祖母。要不然,我怕祖母又找上你。”
杨建白笑着亲亲她脸颊:“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第二天杨建白上朝回来,自己去了杨二叔那边,并没有带曼瑶。曼瑶也不在意,捧着个肚子教自家老二写字,老大和乐姐儿已经开始上学了,老二年纪还小,她可不愿意带去杨二叔那边,影响太不好。
杨老太太等了大半天,一看见杨建白就红了眼圈,拉着他掉眼泪。杨建白只拍着她手安慰了两句:“您放心,杨和安不会死的,不过,他做事太不过脑子了,所以多少得吃点儿苦。”
杨老太太想说话,却每次都被杨建白给打断。次数多了,也就张不开那个口了。
杨建白去了一天,晚上回来和舒曼瑶说结果:“杨和安太蠢了,证据十足,今儿就判了,京府尹看我的面子,给判了流放,二十年内回不来。至于祖母那里,我和二婶说了,会派人过去照看祖母的,若是发现祖母有什么不好不满意的,就立马停了每年的孝敬,让二叔辞官回来伺候祖母。二叔和二婶会掂量出来轻重的,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操心了,让我摸摸,咱们的孩子今儿动了没有?”
189番七
舒曼瑶回房的时候,就见杨建白正坐在软榻上翻看东西,炕几上摆着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纸张和账本什么的,舒曼瑶对这盒子熟悉的很——自家的财产可都是在这里面放着的。
揉着腰走到榻边坐下,探头看了看,就见杨建白正在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桌子上摆放了一大堆,有银票,地契,房产,甚至还有卖身契。
“你这是做什么?”舒曼瑶略有几分惊讶的问道,杨建白叹口气:“哎,转眼间,乐姐儿的及笄礼都要到了,我是想着,先给乐姐儿的嫁妆给准备好才是。”
舒曼瑶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乐姐儿的嫁妆,都是乐姐儿从小就开始攒的,要像你这样,这会儿才想起来,那可就晚了。不过,说起来,乐姐儿后天就要举办及笄礼了,这婚事,也确实该准备起来了,安哥儿还好,早些年就定了阿琛家的敏姐儿,咱们两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敏姐儿温柔大方,又十分端庄贤淑,可堪嫡长媳。就是乐姐儿有些不太好说,总之,哲晙家的儿子都比乐姐儿年纪小,我觉得,这相公吧,还是年纪稍微大点儿会疼人。”
“嗯,安哥儿不用操心,他和敏姐儿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之间也算是有感情,只等敏姐儿及笄,就能商量婚事了。”敏姐儿比安哥儿年纪小两岁,从小跟在安哥儿和明哥儿后面玩耍,敏姐儿十岁那年就说非安哥儿不嫁。
安哥儿年纪也还小,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是架不住两家家长觉得好,彼此知根知底,对对方的孩子就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尤其是戚成琛,当即就商量着定下婚事,在他看来,杨家就跟自家一样,自己如珠似宝的闺女嫁过去,那是绝对不会吃半点儿苦头的,再没有比安哥儿更好的人选了。
而杨家白和舒曼瑶也是看着敏姐儿样样好,人长的好,娘亲是方右相家出来的,最是温柔知礼,戚夫人也是个聪明大方的,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闺女会差吗?只看戚宝珍和戚宝珠就能知道戚家教养姑娘的本事了。
所以,双方就心照不宣的将这事情定了下来。安哥儿是个负责的,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知道敏姐儿日后会是自己的娘子,就更将敏姐儿放在心上。他从小又最是崇拜杨建白,见杨建白讨好舒曼瑶,就有学有样的去讨好敏姐儿。
这感情啊,都是双方互相经营的。敏姐儿原本就喜欢跟着安哥儿玩儿,安哥儿对她好,她也就惦记安哥儿。小时候两小无猜,长大了青梅竹马,等两个人开了窍,心里也就只装着彼此了。
现下只等着敏姐儿及笄,两个人的婚事就能办了。
乐姐儿和安哥儿是双胞胎,安哥儿的婚事定下来了,乐姐儿的自然也不能蹉跎太久。杨建白又翻看了一下账本,心烦意乱:“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臭小子有福气!咱们乐姐儿,长的好看,又懂事听话,我真想将她留到二十岁。”
“那怎么行,姑娘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早点儿出嫁,也好早点儿和夫君培养感情。”舒曼瑶笑着说道,伸手点了点杨建白分的嫁妆:“你将这东西都分给了乐姐儿,可被到欣姐儿的时候,就没东西分了。”
安哥儿乐姐儿六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个小子,小名儿就叫瑞哥儿。瑞哥儿四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个女儿,取名叫欣姐儿。这时候,舒曼瑶都已经是二十八了,原本以后,欣姐儿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却没想到,三年前,也就是欣姐儿三岁的时候,舒曼瑶又生了一对儿双胞胎,这次是两个男孩儿。
因着年纪大了些,舒曼瑶差点儿难产,可把杨建白给吓坏了。等舒曼瑶出了月子,就赶紧找太医要了避孕的法子,之后每次过后,舒曼瑶都会用一碗避子汤。
现在舒曼瑶可是京城最最有福气的女人了,相公出息,还不爱女色,后院只她一个,家里大事儿小事儿都能说得上话,还有四儿两女,娘家又十分争气,娘家兄弟俱都出仕,这日子过的,再顺心不过了。
“欣姐儿年纪还小,咱们再攒几年就能攒回来了。”杨建白笑了一下说道,两个闺女都是他的掌中宝,一个温柔大方,敦厚体贴,一个机灵可爱,活泼善良,当真是将自家娘子的优点都学完了。只是一想到以后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家的小子,杨建白心里就一团火。
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挨的那顿揍,岳父当年,还是手下留情了吧?要是换了自己,哼哼,什么扫帚啊,太不经打了,得用板子才行!
“那也还有瑞哥儿他们啊。”舒曼瑶笑着说道:“安哥儿娶媳妇可也是要花钱的,说起来,孩子们一天天大了,我想将国公府东边给重修一遍,日后安哥儿他们成亲,就住各自的院子里。”
孩子们年纪差的有些大,为了防止他们感情不好,舒曼瑶就还让他们住在自己和杨建白旁边的院子里,一家几口人,偌大的一个国公府,就只用了三个院子。
杨建白笑着点头:“我也正打算和你说这事情呢,国公府东边的明心堂,一向是国公府的世子住着的,安哥儿年纪大了,也该住出来了,瑞哥儿住安哥儿旁边的相文斋。至于乐姐儿和欣姐儿,住西边的锦绣阁和百花苑,信哥儿和文哥儿年纪还小,现在还跟咱们住着。这样一来,就得修四个院子,等乐姐儿的及笄礼过了,我就让人将那两边的院子给围起来,叫了工匠来家里修葺房屋。”
舒曼瑶点头:“你有主意了,那我就不过问了。这及笄礼的事情,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戚家和舒家,你一会儿亲自去送帖子,二叔那边…”
杨老太太在瑞哥儿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杨二叔和杨二婶倒是想巴结杨建白来着,只可惜杨建白从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两家也就疏远了起来。
“我让安哥儿过去请了。”舒曼瑶伸手捏了捏杨建白的手心:“不管怎么样,外人面前咱们是不能有失礼的地方的,二叔和二婶也很识趣,定是不会闹出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来。”
他们现在也没资格闹事儿,杨二叔之前因为办错了事儿,已经被夺官了。杨和安被流放还没回来,杨和煦不会赚钱,相当于他们一家子的吃喝嚼用都得靠杨建白夫妻,他们怎么敢得罪杨建白?
杨建白只是不快了一会儿,就收敛了情绪,又和舒曼瑶商量及笄礼的事情:“到时候我亲自去接卫国公夫人,还有巧姐儿,她不是要当赞者的吗?对了,乐姐儿当天要带的首饰都准备好了?”
“这还用你问?”舒曼瑶撇撇嘴,揉揉腰部:“行了,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儿还有的忙,后天的宴席我还没吩咐厨房的人,明儿还要布置场地,事情多的是,你要是不困,你就到书房去坐着。”
杨建白忙伸手给舒曼瑶揉腰:“那咱们就赶紧休息吧,我帮你按按,辛苦娘子了。”舒曼瑶忍不住笑:“老夫老妻了,你还这么黏黏糊糊,小心被人看了笑话。”
“谁会看我们笑话?”杨建白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老夫老妻怎么了?老夫老妻就不能恩恩爱爱了吗?咱们是越老感情越好,谁敢笑话咱们,就说明他们自己肯定夫妻不和。你快闭上眼睛吧,我给你按一会儿,你只管睡觉就是。”
舒曼瑶打个呵欠,当真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那一抹笑容,却更幸福了些。
乐姐儿的及笄礼举办的很盛大,以杨建白现在的身份,再加上皇上对他的宠信,这及笄礼都快赶得上当年八公主出嫁的隆重了。
“多谢爹娘多年的养育之恩。”三加很快过去,乐姐儿换了曲裾,重新梳了头发,跪在杨建白和舒曼瑶面前谢恩,杨建白笑的一脸满足,舒曼瑶则是眼圈微红,闺女都这么大了,自己果然是老了。
“老爷,夫人,圣旨到了!”还没等舒曼瑶说什么,夏夕就跑进来说道,陈妈妈年纪大了,平日里舒曼瑶也就让她陪自己说说话什么的,现在夏夕和冬暮是全面接管了舒曼瑶身边的事情了。
“圣旨?”舒曼瑶吃了一惊,转头看杨建白,杨建白也有些不解,不过心里也没多慌张,只起身让人摆了桌案,带着家人过去接旨。
礼部的官员一瞧见杨建白就说恭喜,杨建白心里更安定了,还请那礼部的李大人等会儿留下来喝酒。寒暄了一会儿,才跪下来听旨。
“温柔娴淑,德才兼备…特指于二皇子为妃,钦此。”李大人抑扬顿挫的念道,下面杨建白等人早就惊呆了,舒曼瑶更傻,一直到杨建白叫了戚成琛过来陪着李大人去吃酒,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杨建白忙将人拉到屋子里,伸手掐了掐她脸颊:“曼瑶?”
舒曼瑶这才回神:“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忽然下旨?这不是还没到选秀的时候吗?不对,皇上已经有五六年没选秀了,这个十二皇子,是哪个嫔妃的?和皇后娘娘那边关系如何?”
“曼瑶,你别着急,听我说。”杨建白忙伸手抚了抚舒曼瑶的后背:“这次指婚不是坏事儿,十二皇子的母妃是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最是和睦,当年贤妃娘娘不过是个婕妤,还是皇后娘娘将人提拔起来的,十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也是兄友弟恭,十二皇子平日只会念书,半点儿夺位的可能性都没有。”
舒曼瑶这才冷静了一下:“你是说,十二皇子不可能卷入到夺嫡的事情里?”皇上年纪越发的大了,身子也越发的不好,前些日子,不过是着了凉,就昏迷了三天。下面的皇子们的争斗也越发的厉害了,现在自家闺女被指到皇家了,这一个不好,那可是连命都能丢了的。
“我保证,乐姐儿绝不会有事儿的。”杨建白忙说道,舒曼瑶虽然心里还是很忐忑,但她还是很信任杨建白的,将杨建白说的信誓旦旦,心里也略微平静了些:“你确定?要是乐姐儿出事儿了,我可也不活了。”
“你放心,我疼乐姐儿不比疼你少,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乐姐儿出一点儿的事情的。”杨建白忙说道,安慰了舒曼瑶好半天,才算是让她脸色好转一些,两个人又不能将满院子的宾客扔在外面不管,只能是先出去招待客人,等到了晚上,才有机会全家人坐在一起说今儿的圣旨。
安哥儿听舒曼瑶说完,立马笑着摇头:“娘亲你想多了,太子殿下和十二皇子感情好着呢,两个人差着十六岁,平日里太子殿下对十二皇子就跟对亲儿子一样的,十二皇子平日里只看看书写写字,皇子里面就他最安分了。”
杨建白忙说道:“看吧,我是不会骗你的,十二皇子确实不会卷到这些事情里面,现在呢,我就担心一点儿,十二皇子出身皇家,身份贵重,咱们家乐姐儿平日里性子温和,若是以后十二皇子要纳妾什么的…”
舒曼瑶也担心这个,只是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却半个对策也没有,皇上就是老了,那圣旨也是圣旨,违抗圣旨还是要满门抄斩的。倒是乐姐儿,比他们几个乐观多了:“我听说十二皇子性子温和,指不定就会和爹爹一样呢,爹娘你们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以后安哥儿出息了,十二皇子就是想对不起我,也得先掂量一下咱们杨家的份量吧?
“可那到底是皇子…”舒曼瑶皱眉,乐姐儿抱着她胳膊撒娇:“哎呀,娘亲,您现在有空,还不如教我几招御夫之道,我将来也好在十二皇子身上试试。”
一句话,说的舒曼瑶和杨建白哭笑不得,只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个,还真没其他的办法了。
可谁也没想到,乐姐儿的及笄礼刚过没一个月,山陵崩,太子登基,十二皇子要守孝三年。舒曼瑶的顾虑,瞬间少了一大半,只要十二皇子安安分分的当他的臣子,以后乐姐儿的好日子有的是。
而且,多了三年时间,她也正好能有机会打听一下十二皇子的为人。若十二皇子是个好的,她就更放心了,若十二皇子不是个好的,还是那种坏到了极点,头顶长疮脚底流,没有改正的机会了,拼着自家得罪新皇,她都要将指婚给搅黄了。
幸好,老天还是很眷顾她的。十二皇子果然是和安哥儿说的一样,地地道道的书呆子一个,身边除了两个教导人事的宫女,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样的人,虽然有时候酸腐了点儿,却是个好拿捏的。当然,前提是乐姐儿要聪明。乐姐儿当然不是个蠢笨的,于是,舒曼瑶这心,就又放下了一大半。
十二皇子三年出孝,随后内务府就送来了聘礼,总共四十八台,给足了杨家面子。同时,淳亲王打发了身边的两个宫女。乐姐儿过了十九岁生辰,带了一百零八台嫁妆嫁给了当年的十二皇子现在的淳亲王。
成亲三个月就有了身孕,怀胎十月,淳亲王并未给哪个丫鬟开脸,只守着乐姐儿一个人。
同年,安哥儿媳妇生了个胖闺女,乐姐儿生了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