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这一切,流云彻底惊呆了,反倒是云沁雪很快醒过神来,强忍着恶心,低声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月无殇敛眉一笑,只是着手将她带入怀中,环抱着她,起身飞跃,流云则是紧跟其后。

远远的,云沁雪就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其间,隐约有个浴血奋战的身影,她心中忍不住一震,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

突然,月无殇制止住她,似笑非笑的说道:“等等,先别过去,陪我看一场好戏| ”

云沁雪不解的望着她,拧眉叫道:“月无殇,现在这种情况下,你…”

月无殇闻言挑了挑眉,平静地道:“你急着什么?你出去,能给他帮什么忙,只不过,让他分心罢了,还要顾全你的安危。”

云沁雪静了静神,月无殇说得对,她这是关心则乱,是该好好的冷静一下。

东陵流钊冷冷的望着东陵弈桀,眸中闪动着寒鸷的光芒,冷声道:“四弟,你以为你逃得了吗?你这一走,可不仅仅是擅用军权的罪名,还要背上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

话落之间,近百名黑衣死士,立即齐齐地冲了过去。

东陵弈桀面无表情的眯着眸,只是抬指一弹,手中的铁珠飞速射出,昏暗之中,似击中了一人的脑颅,顿时,迸开一个血窟窿,鲜血和脑浆混合喷出,那人的身体砰然倒地。

东陵流钊见状脸色微微一白,东陵弈桀似笑非笑的与数十人激烈混战,而随风也穿梭在死士中,砍杀得毫不留情。

浓烈的血腥味,渐渐充斥在空气中,几十条人影在那月色下飞窜来去,巨大的杀气,让空气凝结,只见地上残影浓重,被那月色一照,增添了几分凄冷。

东陵弈桀衣带飘决,冰冷的眉目,在淌过的寒气中,若隐若现,宽大的袍带,被寒风吹得撑开,宛如在空中腾飞一般。

死士的身形,一个个倒下去,却又坚强的站了起来,仿佛永远都杀不完。

腥红的鲜血,肆意的蔓延开来,灰白色的墙壁上,漆黑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一片血色,仿佛早已连成一片血海,每一个人都浸在这血海里,同样的满身污垢。

望向四周,横尸遍野,存活的也只剩下几人而已,隔着不远,云沁雪将这血腥的一幕,看着真真切切,身体忍不住发起抖来。

东陵弈桀的身上,也有多处受了伤,鲜红的血色,在那黑色的锦袍上渗出来,流过臂膀,滑落手上,滴落下来,但是那伤,仿佛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东陵流钊再也按捺不住,突然挥手示意,两名侍卫挟持着一名女子走了出来,他一把拽过那名女子,对着不远处大喝一声:“东陵弈桀!”

他的叫声,带着回音,在空旷的回荡,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把金色镶蓝宝石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抵到了女子莹白的颈上。

女子凄楚的望着东陵弈桀,惊慌失措的唤道:“弈桀,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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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站在不远处的云沁雪目光一怔,震惊的望着月无殇,手直指着那名女子,不可置信的叫道:“她、她是谁,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月无殇看着她可爱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优美的嘴角轻勾,妖魅又邪气,低声道:“傻丫头,你不知道,天下间,有一种神技叫做一一易容术吗?”

云沁雪惊讶的捂着唇,她实在想不到,会看到这样荒堂的场面,喃喃问道:“怎么会?为什么要这样做?”

月无殇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低声道:“傻丫头,以你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受人威胁,东陵流钊早就想到这点,所以,才动用杀手把你除去,再找个和你身形相似的女子易容替代,以便于控制。”

东陵流钊眼眸闪烁不停,对着不远处的东陵弈桀喊道:“四弟,还不快住手!”

东陵弈桀猛然回身,冰紫色的眼眸中,出现一抹幽暗的火焰,冷洌的目光直射向东陵流钊看到他身旁那抹纤细的美丽倩影,心头不禁剧颤。

这时,早已被打得丢盔卸甲的几个死士,齐齐扑过来用身体,死死箍住他的手脚,他冷冷的眯着眼睛,看着东陵流钊手中的匕首,岿然不动。

东陵流钊光一闪,心中大喜,冷冷的笑道:“四弟,你输了,你永远斗不过我!”

东陵弈桀冷冷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森寒,长身直立的他,站在不远处的下方,不见半分败者的狼狈,眸中愈发幽深灼亮,其间闪过淡淡的讽刺。

东陵流钊脸色一沉,脸上的笑,顿时把持不住,只咬牙切齿的冷喝道:“来人!”

话音一落,一排体格健壮的御林军,迅速的密行而来,将沉重的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沉闷粗重的声响,他们将镣铐,死死的扣在东陵弈桀的手腕和脚腕上。

东陵流钊手中攥着匕首,望着那镣铐,低低而笑:“四弟,这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

东陵弈桀深幽的眸瞳眯紧,不禁勾唇,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困得住我?”

东陵流钊脸色顿冷,心中怒极,却是反怒为笑,望着身边的‘云沁雪’,冷笑道:“因为我有控制你的筹码!”

东陵弈桀冷冷的望着那女子,不屑一顾道:“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云沁雪乍听东陵弈桀这么说,心中不禁一痛,紧紧的咬着下唇,怔怔的望着他。

月无殇紧紧握住云沁雪的手,修长的指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白,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先看看情况,只怕他已经知道,那人不是你…”

云沁雪点了点头,闭上眼不再去看,她怕自己会冲动的去喊他,可是她不能,他有他的打算,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东陵流钊面色一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明明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的惊慌与紧张,可是,这一刻,他为何变得如此的镇定自若?

他紧咬着牙关,挟持着那女子、缓缓的走近东陵弈桀,那尖锐的匕首,直抵着女子雪白的颈,隐隐沁出了血丝,女子凄楚的凝望着他,泫然欲滴,“救我…”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东陵弈桀暗自运力,只见那匕首,直刺入了那女子的咽喉,他森冷的嘴角带着狠厉,厌恶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充雪儿,你配吗?”

东陵流钊见状,面色一冷,眯眸沉声道:“东陵弈桀,你果真无情无义!”

东陵弈桀冷冷的望着他,冷洌如冰的视线,似利箭般直穿透东陵流钊的心脏,沉声喝道:“东陵流钊,说到无情无义,我如何能比得上你?我为你征战半生,结果却是此般下场。”

东陵流钊闻言不由一愣,缓合的脸色,沉声说道:“四弟,朕是不得不为之,你也清楚,有你在这世上一日,这个位子,我都不会坐的安稳。”

东陵弈桀眉宇泛起寒霜,目光锐利如刃,冷冷道:“我从未想过夺取你的江山,只是你的不信任,让我心寒,更企图伤害我心爱的女子,这一点,我绝不能原谅!”

东陵流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交代道:“带下去!”

这时,御林军统领面有难色的拱手道:“禀报皇上,寒王实在勇猛无比,虽四肢被缚,吾等不敢靠近一步,更不说要将其带下…”

云沁雪不由一愣,只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的仿佛整个林子都颤抖起来,她知道是援兵已到,心中不自觉地反松懈下来。

转头去看东陵弈桀,只见他身后血色一散,像是笼罩了一团血雾,那铁链被他生生的挣断,而手腕和脚上满是血迹斑斑,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身上的杀气,却骇得众人不断的后退,仿佛他们望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能随手夺人性命的阎罗!

他长臂一伸,直取离他最近之人的咽喉,用力一掐,只能听到骨骼的碎裂声,那人头一歪,直直的 在地上,早已气绝。

云沁雪的心神不禁一震,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东陵弈桀杀人的情景,她是见过的,但是,她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狠绝的表情。

可是,看着这样的东陵弈桀,让她只想到痛苦两个字。

他并不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只是为了保护她,才变得如此的疯狂,她知道,为了她,纵使与全天下为敌,他都不会有任何迟疑。

就在这一刻,似有千军万马般的铁蹄声直面而来,东陵流钊面色一变,心知他已经错过取他性命的最佳时机,可是,现在不撤退,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月无殇执起云沁雪的手,魅笑道:“丫头,我们出去吧,你选的男人,还不赖!”

云沁雪不由一愣,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原来,他所谓的看戏,就是让她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她,拥有她,她不由在心中低低的道,谢谢你,月无殇。

下一刻,她飞了似的冲了出去,欣喜的唤道:“御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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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弈桀蓦然回首,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沁雪,焦急的眸光一闪,起身飞跃过去,有力的臂膀一伸,强势的将她带进怀中,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只觉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他脸上狠绝的戾气渐渐散去,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分不清心中的情绪是惊是喜,手揽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紧张而慌乱的叫道:“怎么又回来了?”

云沁雪感受到他的体温,刚才那少许的陌生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忍不住环臂抱住他,一颗心才渐渐放下来,将头埋他的怀中,轻声道:“御憬,不要掀起战争!若是牵扯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往后,我于心何安呢?如果一定要死,那我们就死在一起。”

何况,现今天下,太平盛世,若是逆天而行,故意掀起战争,只会被苍生所指。

东陵弈桀闻言,不身形由猛地一怔,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她的那句:要死,就死在一起。

她的目光,那么坦诚担忧,蕴含着满腔的深情,轻易的憾动他刚硬的心,他又喜又忧,复杂得连自己,都辨不清什么滋味。

这时,只听到滚滚马蹄声响,转头就见莫离还有随风,带着千军万马急奔而来,不可避免的与东陵流钊的御林军交战。

看着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只在漆黑的夜里,交织出一片血雾,那些剑身闪出来的光芒,带着殷红的血色,寒冷却热切,他要为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寻到一条出路。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萧索的枝叶留下斑驳的荫影,空气变得莫名的压抑。

他忍不住腾出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半晌,方才郑重道:“雪儿,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但是,我向你保证,绝不会乱杀无辜。”

她不知道,先皇遗诏,是传位于他,是太后擅自篡改,他们才是罪大恶极之人,若是要取他的江山,他可以堂堂正正,何需背上什么大逆不道之罪。

不过,如果是雪儿的希望,那个位子,不要也罢,只是,眼下,他势必要背上叛逃之罪,他本就恶劣累累,不差这一条,若是能寻一处,能让他们久居之地,那该多好!

听到他的承诺,云沁雪轻轻的松了口气,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笑,他不由俯下身来,在她脸上一吻,薄唇流连不舍的游移,气息暖暖的萦绕在肌肤上,带着滚烫的湿热触感。

突然,一道魅惑迷人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戏谑的调侃语气,“我说,你们要亲热,也得分分场合,这样的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想让人反胃不是。”

云沁雪闻言,抬头看到月无殇环着胸,长身玉立,站在正对面,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只觉头脑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脸上腾的一下,变得绯红起来,面若桃李,艳丽之极。

东陵弈桀不禁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毫不客气的冷斥道:“月无殇,你怎么会在这,难道,萧轻寒他…”

月无殇笑得愈发邪肆,妖魅的眉目,带着让人抓狂的盅惑,嘲弄道:“东陵弈桀,患得患失的感觉不好受吧,生怕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你逊不逊啊!”

东陵弈桀剑眉怒挑,眸中迸出一道厉光,不甘示弱的冷喝道:“手下败降,何惧之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雪儿,还不是抱有不纯的目的!”

眼看着就要演变成一场口角战,云沁雪连忙拉住东陵弈桀的衣袖,柔声道:“御憬,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月无殇淡淡一笑,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情愫,柔声道:“还是丫头懂事。”

说罢,蓦地伸过手来,想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见状,东陵弈桀面色一沉,怒抓住他伸过来的禄山之爪,冷厉的看着他,喝斥道:“你想干什么?”

他竟敢碰雪儿的头发,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真想将他碎尸万断。

月无殇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只觉鸡皮疙瘩腾的一下,冒了出来,连忙甩开他的手,皱眉嫌恶道:“东陵弈桀,你恶不恶心!竟然借此偷摸我,呕…”

东陵弈桀闻言面色一沉,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鼻息下粗重的喷着气,拳手捏得咯咯响。

云沁雪看了他们一眼,顿时觉得头好大,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般融洽了,不过,这种别扭的相处模式,她还真有点哭笑不得啊!

由于情况紧急,他们临时决定,选择水路,前往天玥和南昭的分界处阳城暂避。

大船缓缓启航,那江面如同镜子被划开,与暗黑的苍穹连为一体,云沁雪在船尾站了许久,想着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心中顿生出一丝感概。

这时,东陵弈桀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雪白的裘衣,他向下一套,只觉温感将她紧紧的包裹,他从背后紧紧的拥住她,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低喃道:“怎么不进去。”

云沁雪正想回头,却被他制止住,她叹了口气,担忧地道:“你身上的伤,才上完药,怎么不好好休息,我只是在这里吹吹风,一会儿就进去!”

东陵弈桀眸子一暗,不满的咬了咬她的耳窝,喃喃道:“一点小伤,何需担心,以前在战场,什么样的伤没经历过,我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有你陪着,我觉得有点寂寞…”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被毛茸茸裘衣包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配上墨染的长发,翘挺的琼鼻,樱红的小嘴,这般看去,仿佛是从雪山里飞出来的精灵,格外的美丽、灵秀。

云沁雪没有说话,听到那样的话,只觉心中一阵发痛,怎样的经历,能将人的意志,磨砺得这般刚强,可是,纵然看似坚不可摧,可是,每个人都有他脆弱的地方。

从今往后,她的责任,就是温暖他冰冷的心,让他真正的感到活着的美好。

他暖热的气息在耳畔吹拂,这们的抱姿,让她感到既安心又感动,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一切,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东陵弈桀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雪儿,随我一起逃亡,后悔吗?”

云沁雪蓦然回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禁会心一笑,郑重道:“爱你,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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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弈桀听得心中震荡,巨大的幸福感急急的涌了出来,竟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他微微低首,看到她雪白修长的颈项,细腻的色泽光滑如玉,剔透的吹弹可破。

他心中不由一动,情不自禁的吻下,灼热的气息喷吐到颈窝,暖暖的痒痒的,贴在她的耳畔,低喃道:“爱你,至死不渝…”

低沉的声音,从发间传过来,犹如杨柳拂面,酥酥麻麻的感觉,散布了全身。

他细碎着吻着她的眉心、睫羽,云沁雪突然感觉浑身滚烫,突然,发间的玉簪被他抽了出来,拢好的发丝,似瀑布似的散落下来,仿佛瞬间开放的墨莲。

云沁雪惊愕的看着他,乌发柔顺的贴在白晰的脸颊,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

东陵弈桀眸色一黯,她不知道,当她散下满头长发,那翩跹而下的青丝,映衬着她娇若芙蓉的小脸,是多么的妩媚诱人。

他缓缓地俯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眸似深不见底的大海,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他开始吻她,轻柔的寻找着她的唇,蜻蜓点水似的慢慢引导着她。

云沁雪的身体微微一僵,这可是在外面,若是被人瞧见了,可怎么办?

东陵弈桀眸色幽暗深邃,似无边无限的天幕般望不见底,他觉察到她眼底泄露的紧张,勾出一个迷人的笑,定定的望着她,温柔哄着:“放松,我只是想好好吻你…”

云沁雪的身心慢慢松懈下来,一时间的紧张,因他一句话轰然倒塌,她羞涩的笑了笑,身体果真放松了许多,

月色清辉,将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淡淡的落在地面,脸上渐渐浮起的红晕,他拥住她,吻得仔细而轻柔,她迷失在他的温柔里,仿佛忘了一切。

波光粼粼的湖面,静静的闪烁着碎光,为暗夜里的清冷,洒下些许温暖。

两人忘了在甲板上,她迷迷糊糊的往后一仰,背后抵上了一堵墙,惊诧间,就已被他全身心的笼罩,脑后并不觉得痛,一个温热的大掌,轻轻的托住了她,

东陵弈桀深情的凝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言,来不及诉说,似有无悔深情,来不及表露,似有满腔热切,来不及传达,终是抵不过她温柔一笑,情到浓时,理智,全盘崩溃。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句话,正是贴切的形容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是煞风景的是,一个小小的喷嚏声,打破了这旖旎缠绵的氛围。

云沁雪不由转过头,见月无殇卧躺在舱顶,冲她莞尔一笑,美人就是美人,连打个喷嚏也是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魅力尽显,看得她目瞪口呆的同时,也确实受益颇多。

东陵弈桀面色陡沉,锐利的眸中掠过一道凛洌的杀气,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月无殇,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月无殇似笑非笑的嘴角,带着不以为然的弧度,反唇相讥道:“你才是纠缠不清,我本就在这吹风,到底是谁来扰了本尊的清净?”

说罢,他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芒,只见绯色的影子一闪,他便从上面飞跃了下来,云沁雪只觉脸颊,被一抹柔软轻触,不由一愣,恍惚间,就看见月无殇坏笑的脸。

她不由抬手,轻捂着刚才被亲的地方,惊诧得忘了反应,月无殇挑衅的眼神,直射向东陵弈桀,沙哑的呢喃道:“果然是…吹弹可破,滑如凝脂。”

东陵弈桀彻底被激怒,眉宇间迸射出浓重的煞气,一把将云沁雪拉到身后,眸中的杀气极剧腾升,手握成拳,怒不可遏地喝斥道:“月无殇,你找死!”

云沁雪见状,面色不禁一白,怕两个人发生打斗,她连忙从身后抱住了东陵弈桀的腰,软软的求道:“别,御憬,他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月无殇不知死活的继续挑衅,双手环胸,睨着东陵弈桀变得酱紫的脸,笑得欠扁:“啧啧啧,丫头,这么容易暴怒的男人,你要小心啊!”

说罢,人已经如彩蝶般翩跹飞去,跃到了另一艘船上。

东陵弈桀感受到云沁雪的害怕与紧张,心中的怒气,咻地一下,消却下来。

云沁雪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东陵弈桀冷静了下来,要不然,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他们以往的过节,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全然消除的,只有日后,慢慢化解了。

东陵弈桀微微低头,看着紧搂着他的小手,紧紧的攥住,缓缓回过身,不满的说道:“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光了…”

云沁雪轻捂着唇,莞尔一笑,柔声道:“你急什么,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夜色如墨,夜晚开始变得冷了许多,云沁雪体质偏寒,一到冬天,手脚都冰冷如铁,然而,此刻,她缩在轻软又保暖的绒被中,身边有东陵弈桀相伴,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雪白的纱窗上,却投来一个人影,外面夜色尚好,将那人的轮廓烙的棱角分明,只听他低低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东陵弈桀脸色黑沉,若隐若现的轮廊中,隐约带着彻骨的寒意,沉声道:“何事?”

莫离只觉周遭冷不可言,他不禁低下头,不敢有所迟疑,拱手沉声道:“前方收到消息,只怕水路不太安全。”

东陵弈桀似是早已料到,他不觉讽刺的勾了勾唇,眼底迸出几抹杀意,漫不经心地道:“想他也不会就此罢手!”

低头看了睡熟的云沁雪一眼,脸色方才柔和了许多,淡淡道:“靠岸。”

莫离低声回应,转身下去吩咐,隔了一会,都已经准备好了,东陵弈桀这才卷起绒被,将云沁雪全身包裹住,打横将她抱下船。

睡梦中,云沁雪察觉到什么,睁眸茫茫然的看他,却见他身上,披了一件黑缎的披风,像是要下船,一个激灵,立即醒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东陵弈桀对她淡淡一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将绒被紧了紧,轻声道:“吵着你了,你继续睡,我们打算陆行。”

云沁雪听他说的含糊,猜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却也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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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出去,一阵寒风迎面吹了过来,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他不由将她抱紧了几分,而她下意识的向他的怀里缩了缩。

东陵弈桀抱着云沁雪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似是到了深夜,远远望去,只见乌沉沉的一片,没有半丝的光亮,岸上杂草丛生,寒风一拂过,便传来轻微的娑娑声。

这时,莫离一个箭步走到他身后过去,低声道:“王爷,大约要两个时辰,才能出皇城的地界,城外有我们的人侯着,若是骑马,时辰刚好,只是,属下怕王妃撑不住…”

东陵弈桀不由住了脚步,微微沉吟,正思索间,只觉云沁雪在怀中,轻轻扯他的衣袖,她刚刚睡醒,脸上还留着惺忪的酡红,被那雪白的裘被包裹,大半张脸都掩在里面,隐约可见眸中的朦胧水雾,这样可爱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吵到她。

云沁雪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振作了精神,轻声道:“骑马吧,我可以的。”

东陵弈桀不由低头吻了吻她的颊,目光深邃而幽暗,像是要在将她的模样烙进心里,她也太自觉地回望过去,看到他眼中浓浓的不舍与心疼。

良久,东陵弈桀才转开视线,沉声道:“莫离,牵我的马来!”

话音一落,云沁雪微微一笑,从他怀中挣了下来,他赶忙帮她穿上绣鞋,脚这才落了地,收好裘衣,抱她上了马背,一路上快马奔驰。

暗夜中,只见两旁道路留下斑驳的叠影,风声在耳畔呼呼掠过,云沁雪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小脸轻轻的伏在他的脸前,只感觉到安心与温暖,

东陵弈桀心中一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遂将她揽得更紧,这时,莫离策马追上来,隔着那风声沉声禀报:“王爷,十里之外有追兵起来!”

东陵弈桀眸色一冷,沉吟片刻,沉声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莫离眉心紧皱,赶紧回道:“估计…大概有上千人。”

东陵弈桀闻言勾唇冷笑,心中不由一寒,眉宇间迸出森重的杀气,冷声道:“他是非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也无需顾念兄弟情份!”

莫离见状,心中微微一震,低低道:“出动的是铁骑军,只怕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追上,属下带百人断后,请王爷带着王妃先行离开。”

东陵弈桀抿唇不语,眯了眸看向前方,沉声道:“莫离,你率领百人,带王妃先走,我和流云随风留下。”

云沁雪听到莫离说后有追兵,心中布满担忧,这种时候,他却让她先走,不由身体一僵,还未开口,就听到莫离劝道:“王爷,属下怎可让您以身犯险!”

东陵弈桀面色沉凝,冷冷的一个眼神掠过,莫离心中一怔,只得拱手道:“属下遵命!”

这时,月无殇驾着马儿赶了过来,他脑后的发丝,被风吹得飞扬,身上的红衣翻飞,像是翩翩的蝴蝶,只觉飘逸而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