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蓝清楚的知道这些,也明白自己从小便答应的使命…可是,她的孩子呢?
那么小的一条生命,她甚是见都未曾见过一面,就被他们擅自决定,陨落在世间,失了性命,没了生机,少了未来。
陆蓝目色痛楚,愤慨,却也有着难决的无耐,却也无法忍受婆婆那豁出去一般布满沧桑的眼眸…
几番挣扎,几番愤怒,最终变为一番挫败,手尖一松,剑身掉落在到地上…
541往事尘埃:无寻陆蓝番外(二十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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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掌事看够了笑话,嘲讽冷言:“果然,前些日子你苍巫主动自愿言会远离君家,固守誓约,以重新缔结契约为由将君家主干势力骗出岛外,原来是为现今偷袭!幸而为防惹乱子,我们暂且将尊主已逝的消息隐了下来,提前设了玄障相护。”
“你君家先行偷袭我苍巫镇,又是为何?”婆婆不甘而回,“也幸而老身知晓你君家狡诈善计,令族人提前藏匿起来,才免遭于难,否则,早已真正面临灭族之势!你君家如此作为,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我们可只毁了房子!你们现在,杀的是我君家的人!”
“这远远不必从前你们所害的苍巫人。”
“废话少说,上前偿命!”
“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君家岛现已残破不堪,我兽宠万千,看看谁胜谁负…”
言语之间,两相开战。
两族争斗,纷而使计。
她与她的孩子,变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而孩子的爸爸,还在为此事努力,在古幽接受审判对待
谁来为她的失去负责?
谁来为她的孩子买单?
没有…没有任何人…
无尽的悲哀,开始由心底最深处泛滥。
陆蓝眸中赤红已全然褪去,她手扶着胸,慢慢后退,退至角落中,最后坐于一片粉碎的梵莲花前,望着那比血还要刺目的蓝,失了愤怒,失了痛楚…
这一战,惊天骇地。
这一战,地动山摇。
成千上万的兽宠不断袭来,夜幕苍穹早已被君家玄光染为暗蓝!
君家岛屿混乱之极,短短两个时辰,血肉横飞,兽尸遍野,处处都为喊叫与厮杀之声!
陆蓝始终没有参战,她坐在角落中,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如同木偶。
君无寻由古幽归来时,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暗然无光的眸和失了灵魂的女人。
望此乱势,他便已猜出在离开之时发生了何事…
“姑娘…”
混乱之中,他低低一唤,声音沧桑暗哑,“你怎的如此不听话?”
陆蓝抬头间,便撞入了一抹雪白之中,他由远及近踏血归来,却不沾半点腥污。
他落于岛屿之上,第一时间将脸色苍白的陆蓝,环在了胸膛之间…
他还是如从前一样唤着她姑娘,用那样宠溺的语气,一言带去了她所有闯下的祸端与死亡。
“对不起…”陆蓝抬头,声音低迷,“我不够信你,不够听话,擅自出了闺房,害了我们的孩子,开始了无法阻止的战争,因为我,死了很多很多人,君家人,苍巫人,还有那些黎民百姓…”
“别怕,有我。”
他的胸膛,一如从前温暖。
他的声音,一如从前动听。
可陆蓝却能深切感觉到他手底的冰凉,和胸口那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心跳…
陆蓝听此哽咽,嘴角咬出了血迹,忽然泣不成声。
即使有他…
但海浪越涨越高,早已向四玄蔓延。
海水正以不可挡之势袭卷了海边几个小镇,淹没了房屋,夺去了无辜人的性命,毁人家族,祸害苍生。
四玄,现在已陷入一片灾难之中…
陆蓝摸着他的手腕,环着她的身子,知道他瘦了,瘦了好多好多。
再看他的容颜,曾经那么芳华绝代,如今却覆上一层灰暗,失去全部光彩般黯淡怅然。
他猜到了吗?
那么聪慧,那么警惕的他。
那么宠她,又待自己极好,无时让着纵着,有求必应似的许她上天下地的他。
应该,是有所察觉的吧。
你愿嫁,我便娶。
陆蓝回想着他的承诺,一遍遍仔细盯着他的容颜,想要刻在心底,想要记在脑中,想要带到下世的记忆中,永远不忘,永远永远的将她的君大夫刻入骨中…
舍不得,好舍不得他。
陆蓝抱住他的脖颈,闭眸吻住他的唇,身体剧烈的颤了起来。
“君大夫”,她睁开眸,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来生,我一定嫁给你,一定。”
君无寻抬眸间,便见她浑身冰冷,身体缓缓被一股由地底袭卷出的诡异暗光包卷,四处兴起了比海风还要刺骨的腥风…
“姑娘”,君无寻此生,第一次声音有了颤抖,“为何要做傻事?”
因为这一次,不想令你面对家人,不想让你再次相护…陆蓝闯下的祸,便要自己担…
“君大夫”,她水眸轻抬,问语间目光凄楚而带期翼,“下一世,你还能认出我么?”
“无论你在何处,是何模样,是何身体,”,君无寻紧握她的手,阖上的十指微颤,“君无寻,定然一眼识出你。”
“真的?”
“我何时…骗你…”
“君大夫,你要好好的”,陆蓝缓缓一笑,闭上了眼,“唯有你,要好好的…”
君无寻心间一沉,心中落出空洞,几乎在同一秒,预感到了这是他所最不愿面对而艰难阻止的结果。
此时卷入地底蓦然裂开,无数旋风由地处窜出,直袭岛屿所有人,一霎间本就昏暗的苍穹暗的没有任何光色,四处停滞般,没了争斗。
时间,仿佛静止。
天空,地面,海流…岛屿上争斗的人,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拼杀的人,以及四处密布的兽宠…全部如化石雕,静止一处。
搏杀,争斗,死亡,惨叫…
所有的声音,同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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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往事尘埃:无寻陆蓝番外(二十九)
【542往事尘埃:无寻陆蓝番外(二十九)】
所有的声音,同时停止。
陆蓝闭眸念出一连串咒语之后,抬手一指,天空华光四溢,轰隆一声,一场大火落在岛屿四周,随着她立定之处黑色旋风的加大,陆蓝的身体一点点化在风漩中,最后破碎成灰,被搅成碎屑,随着那巫风,覆向岛屿任何一处,在那静止的人与物醒来之前,岛屿被风卷袭,撼动了整个岛屿,带向海底深处沉去…
这是用她的死亡,换来的大规模封印。
所有的人会随着这飓风卷入海底,生死不论,全部封于海中底端之下,被困于咒印之中,消失四玄。
这是她来此岛屿前,恨意扎心,做着毁灭的心思,昨夜便提前施下的重术。若她方才待在角落中阻止时,禁术尚可转圜。但当她想起君无寻归即将面对的一切时,不由任由禁术运转,自成无法阻止之态,此刻亦必须念咒施印继续,以免带来的危害不止于此。
一切成定,难再更改。
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身为载体,魂为咒印。
此印,可止浩劫可止,却也难有方法再解。
因为除非再以苍巫血脉,施术者的魂魄来解此定局,否则,岛屿上的人将在咒印中永世沉睡长眠。
可这样的巫术,没有任何灵女会擅自使用,它所带来的结果,必定施术者的死亡和魂飞魄散。没有超生,没有转世,这抹魂魄,永将消失于世,化作齑粉,落散四处。
世上再无苍浮生,也再无陆蓝的魂魄!
这样也好,阻止浩劫,担下责任,也终于有一次,是她护了他…
你愿嫁,我便娶。
即使我问你下一世可能认的出我,可对不起,无寻…此誓,再也无应现了。
陆蓝看着同样静止不动的君无寻,终于拼了最后一分力气,将他推出了那陷落海底的君家岛屿…
在她闭眼那一刻…
她望见有白色水龙头奋力向海中焦急游去,却仍不敌禁术,落入飓风之中,陷入了封印…
她望见满面乌黑已亡的君无意,被巨大的蓝玄之色推至岛屿最边缘处,随之一起下落而去…
她望见自己最在乎的男人被推开时,一向沉稳的眸,孜然起了一圈红润…
穹空之上,华光璨璨,一个白衣道骨老人缓然而至,他望着下端场景,脸面发沉的向君无寻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摇头,拂袖而去。
海岛已陷。
陆蓝望到君无寻身边泛起了淡色蓝光稳身,便知他已脱离危险,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
世间一片黑暗…
身体瞬间碎成万片…
别了,我的无寻。
别了,我的君大夫。
尘归尘,土归土。
人死之后会至天堂或地狱,可注定连魂魄都无的人,结局会到何处去?
陆蓝做此法时,便知自己注定要消失死亡。
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已施了咒术,脑海现今却还有意识。
她被一片温暖包裹,耳边传来的是缓而沉重,类似心跳的砰砰响动声,她抬眼看四周只是昏暗,努力想挣扎却发现寻不到自己的手脚,施不上任何力气。
“明明事已成定局,又是何苦牺牲自己,只为拯救此女子一个?”
像是隔着什么东西,陆蓝听到有陌生劝阻男声响起——
“无寻君,你本非池中物,世世行善,灵骨剔透,这几年终于修行正满,早已能跨过古幽,飞升而去。可如今却…
这些时日你为此女子,不惜多次与古幽周旋,甘愿埋没灵性,留于四玄,只为能剔除此女子灵女血骨,换予短短几十年安稳,与她相守。
可惜此女子太过薄情,冥顽不灵,一桩误会之下,便将无寻君你多日奔波结果化为乌有,擅自行此禁术,令一切都变为不能转圜的局面。
你为救她这只剩两分灵息的魂魄,不惜牺牲性命,入我地府…
无寻君啊,你我在几世前曾有交情,本君才如此真心言语劝你,这女子本非四玄人,不属我等管辖,如此两分的魂息即使养得恢复,将来的命运也只能飘荡夹缝之中,无法转生投胎亦难以还阳。若无机缘巧遇,要回至从前的世界,更是难上加难呐!”
地府?
陆蓝一震,似乎听明白了,她的君大夫并没有放弃自己,也从不会任她自灭死去,就连最后,也要牺牲自己为她留下一线存活生机…
你可以上天,可以入地么?
他如今却真的为她上了古幽,为她入了地府…
酸楚四溢。
陆蓝几乎想要落泪,却因感受不到身在何处,留不下眼泪,只剩了将要将她溺毙似的酸痛…
君无寻似乎没说话。
陆蓝听到了有翻册声。
接着,有书写声,阻止声…
“无寻君,不可!苍浮生的尸身已消失绞灭于她自施的诅咒之中,肉身已毁,生死薄自行销毁,现在这姓陆名蓝的女子,无身无体,更无我四玄每人该有的生死薄。即使现在这两分灵息的魂魄养得恢复,终将再难以还阳,这是天命所定…”那声音阻止着什么,焦切劝语,“即使她为苍巫灵女,带有特殊半身半魄的体质,但养魂之事亦没有定数,快者许是两三年可恢复,慢者甚可能五六年也也只换来魂飞魄散的结局…无寻君,此间时辰未过,你尚有机会转生至下世,若你如此执拗下去…”
543往事尘埃:无寻陆蓝番外(三十)
【543往事尘埃:无寻陆蓝番外(三十)】
“阎君莫忧。”
在那叫做阎君之人声音停顿半晌之后,才终于响起了君无寻的声响,听起来,却极其虚弱,“她还阳之身,安置之处,君某已全部打点妥当,养魂之事,便全靠阎君照料了。”
阎君听此言语,便知这位无寻君已做好了全部打算,否则,也不会向自己言出照料之语,他望见带着如此虚弱之半魄,却仍集着全身之力,只为将最后一丝温暖汲于怀中存放女子两分魂息的玉瓶,不禁摇了摇头,无法相劝,也说不出任何相劝之言语。
阎君在地府中,见过太多为情字而伤去做傻事的痴男怨女,却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将牺牲做的这样彻底,即使即将消逝,却在提起她时,面目微笑间,全是冁然欣慰。
所谓天谴———
刮心,废骨,是对人。
斩魂,碎魄,是对魂。
天谴每一项,都为无法承受之痛,即使是四玄最强者,也是一项难敌大劫。
无寻君多年前,曾遭天谴,被刮心一次;而多年后的昨日,却为救同样一个女子两分魂息,再次遭受废骨。此时擅入地府时,更度过了斩魂之难;如今早已虚弱至极,若是片刻之后再遭碎魄,那结局必定是灰飞烟灭,从此真正消失于四玄。
一个百年奇才,云淡风轻之下,抛却身份不说,抛却性命不言,但却能抛下多少修佛为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修仙飞升之道…这,实为令人感慨可惜。
无寻君,无寻君啊…
为一女子,你可值得?
三年也好,六年也罢,这是君某许给她的承诺。
君某可失信于一切,却不可失信于她。
姑娘别怕,有我。
只为曾为她,许过这六个字…
这是无寻君给过阎君的回答。
长声一叹,阎君再次抬头,此时便望见对面那脆弱如飘渺的魂魄,更加淡薄。
一个眨眼之间,便已开始化作浅至望不见的蓝光,朝地府顶端飘去,逐渐溃散…他知这是天谴碎魄将至了。
阎君望着上方,为曾有过浅交君子送行。
却在抬头望见到高耸古幽州境之时,想起无寻君备受古幽器重,心中一念闪过,便低声喃喃自语——
“不知那大怒之下,收回四玄全部兽宠的古幽州境长者,可会有人如本君一般,怀有念友惜才之心,思其办法,为无寻君阻此天谴,留下一魂半魄…”
再望向那锁在白玉瓶子中的一点魂魄之光,看着桌案上写作厉天凉三字的生死薄,阎君不再出声相叹,而将白玉瓶放在掌心之中,以沉稳之声朝瓶中半醒半昏的魂息低声嘱令——
“陆蓝,既事已成此定居,我便依无寻嘱咐,令你留在地府之中,安心养魄。
因你非四玄人,无生死薄管束,本君只言尽力而为,天命有顶,接下来本君便要抹去你关于苍浮生和无寻君的一切记忆。
世间繁琐之事,及你的还阳之身,无寻君已安排妥当。
若你有幸养回成魂,还阳成功,即使违背天道,也望你从此好自为之,安心只做厉天凉,忘记自己造下的罪孽,忘却苍浮生此名讳,自此平稳度日,莫要辜负无寻君归往而去的一番心意!”
说罢,阎君打开玉瓶,对着那虚弱的一缕魂烟,挥开掌风,一阵光芒闪烁之后,陆蓝这一世关于苍浮生,关于君无寻的所有记忆,渐渐被如覆上一层布帘,蒙盖成灰…
陆蓝的思想与意识,极其微弱,只是在感觉到那抹熟悉的温暖离开之后,刺眼的光芒笼罩,极其痛楚。
她的脑中,开始如走马观花般一遍遍播放她与君大夫相遇相知又相恋的场景…
当那深刻的回忆渐渐被一层昏蒙的灰白覆盖之时,陆蓝看到了曾经经历过,却被自己早已遗忘的记忆一角…
那是曾经执行无名学校所布下午的任务,遭人暗算深陷于海底的自己。
一场爆炸昏迷后,她的身上被敌人绑了几十公斤重的沙石,投入了海,昏迷中无法挣脱,醒来时便已坠入海底,海压之下,空气稀薄,她无法挣扎,眼望四处深蓝渐重,深知濒临绝境。
阴沟里翻船,这回必定要亡了。
那时的她还很年轻,滑入脑海中的,唯有这一个念头。
当她失去呼吸陷入绝望之时,恍见前方蓝光昭然闪铄,一道轻光将她笼罩围于光色之中,护住了她不断下坠的身子。
一道浅色身影缓缓而来,一双洁净的手除下了她腰间与脚下的重石包裹,环住她的腰,向她体内渡入了温暖之气。
陆蓝找回意识,睁开了眸,望向抱着自己七八岁左右、挽着犹如古代人发髻玉簪的白衣少年只感惊奇与不解。
面容姣好,洁白如玉。
陆蓝忍不住出口便问:“哪里来的童星,竟也被人陷害落了海?”
可出口后便成了惊悚,在这少年怀里,在这诡异的蓝光之下,深海之中,她竟然能呼吸,能说话!
少年并没有回答,只是蹙着俊逸的眉头,一面不解的盯着陆蓝的短发,迷彩上衣和短裤长腿瞧。
“小子,非礼勿视。”
陆蓝警告一声,抓着他的衣领,朝上方游去。
少年没有抗拒,只是目光略沉而不解的打量着她。
当陆蓝在这突来的蓝光庇护下带少年游上岸出海面时,发现少年还在看她,便是威胁道:“再看,小心我要你负责。”
少年没有言语。
当她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拧着衣角水渍时,忽得穿着秀气素袍坐在身边少年倏尔低语相询:“姑娘,想要我如何负责?”
说话文绉绉的,没想到这童星小子不但长相不错,行为举止还那么入戏。
突来奇光相助,坠海都大难不死的陆小姐,难的心情很好,噗嗤失笑,向他打趣道:“不如,你送我定情物如何?”
少年钻研古法,初试而行,不想途中竟转错了命盘,走岔了路,闯错了时空,在这一片昏暗中至了海,混游至这不该来的世界,遇见了奇怪的少女。
他身上未带细软,未带香囊玉饰,只想起晨早时,管家所赠的桃酥半块携带于身。
“姑娘”,少年伸出手,递上油酥纸中幸免于打湿命运的半块桃酥递上前,“如若不嫌弃,烦请收下。”
这个长相极佳的小少年,当真是怪人,陆蓝坐直身,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和桃酥看。
小小年纪,长的还真是俊俏啊…
少年看到姑娘,望了他手中之物,又望了他,迟迟不动,面目似笑非笑,盯着他的脸面瞧了又瞧着。
他还在犹豫时,奇怪的姑娘已收下他手中之物,拿在掌心中翻转四看着那半块东西,半晌,放在唇中,咬了一口,问道:“这是什么,好香。”
“姑娘不知么?”少年微微一笑,”此糕点,名为桃酥。”
不知是因对面的美少年,还是刚潜过海稍感疲惫,陆蓝首次体会到,甜香的味道,原是吃起来如此可口。
少年抬首,看到一头短发,奇装异服的姑娘吃完半块桃酥后,起身拍了拍腹,像是享受到了最美味的东西,甩开额前湿发,“本小姐姓陆名蓝,现在要去回任务了,谢谢你的桃酥和救命之恩,来日你若落魄不红,尽管来寻我,本小姐必定把你捧成当红偶像,美少年,有缘再会!”
语言怪异,笑容张扬,眸色更是明亮如玉。
随着那清脆的声音离开,飒爽利落的身影已消失在海岸。
她离开后,少年方才起身,便见狂风大作,天谴已至。
刹时一瞬,便将他袭卷入海,送入黑暗,复回了四玄。
就如同这无意间的闯入,只为见此少女般,天生注定。
后来的每日每月里,少年性子极其淡薄无情绪,就连面对亲人微笑,眼眸间便是疏远。
少年在君家尊主的要求下,第一次入了古幽,向无寻的师父古君相询。
古君掐指一算,才知少无意间闯入了不该至的地方,在时空重制造出罡缝,也令本不属于此的人,命盘无形起了微妙变化。
“无寻,你当初还未拜师,无规无令便擅出四玄大陆,纵使你天生才略过人,得为师器重,但毕竟打破了时空运转的常规,注定要受此惩罚。
此为天谴,刮心之痛,遭劫之后,一生注定无欲无情,无爱无恨,此法难解,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为师,无能为力。”
陆小姐顺利完成任务,回了无名学校,自那时起,便落下了个彪悍到能潜海的称号。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琐事缠身,家族繁重。
时光荏苒,她早已忘了当初海中相救并赠她桃酥的少年。
只是后来,后来的后来,一直没有变的只剩了一个习惯。
从来不喜甜食的陆家大小姐,全道上的人几乎都听说过,陆小姐爱好奇特,只喜欢有古早味的桃酥糕点…
为什么,喜欢桃酥?
原来是因那时便闯入她人生的少年。
陆蓝一直改不掉的,至一处便寻桃酥的习惯,原是因为潜意识中,一直在寻,一直在找,这曾经被少年赠予与众不同的香甜味道。
原来那时,你已来到我身边救我一命,独自遭劫受难。
无寻,为什么连最后一次下定决心的付出,你都不能让给我?
你要我作为别人活下去,自己却永生永世消失于四玄,只留陆蓝一个,于此陌生之处,孤苦伶仃过活…
君大夫,你好狠的心…
你怎能,舍的下我独离…
因为没有身体,所以无法颤抖。
因为没有眼睛,所以无法流泪。
明明现在也没有心,陆蓝却永远无法阻止这份痛。
后来还阳,失了所有记忆之后,提起无寻二字,这种痛,仍是无法停止。
当所有的浮生无寻的记忆被蒙上一层灰白之时,躺在瓶中的陆蓝,只感到四处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无法思考,蜷成了一团,疲倦闭上了双眼…
陆蓝在地府沉睡养魄,整整待了六年,苏醒时,已忘记一切,发现自己身在阎罗殿堂,便大闹了一场。
阎君命牛头马面带她出殿,命三日之内必须还阳。
不知是因缘际会,还是命中注定,当她穿过还阳生道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听到乱七八糟的枪声后,便莫名回了自己现代未亡植物人的身体,却更不知为何,从前自己的身体一直排斥灵魂,她猜测大约只有三日寿命,便在最后一刻购了大量军火藏于自己醒来附近的海边,被迫脱离了身体。
再次醒来之时…
从此已是厉天凉。
544玄离的谎言(金牌红包加更)
【544玄离的谎言(金牌红包加更)】
孩子…你回来了…
苍浮生…还我们命来…
兽吼声,挣扎声,刀剑拼杀爆炸声…
“陆姑娘,陆姑娘?”是玄离的声响。
“娘,你快醒醒啊,娘…”是包子焦急的喊声。
“糟糕,三姐浑身在抽搐,快救救三姐!”是天暖的声音。
“急救!”简少堂在提醒,“人工呼吸。”
“你们散开,我来。”
帕丽的声音响起后,便有空气渡入肺中,接着有人用指重力掐住了她的人中,脑中锐鸣一痛之后,终于得到了呼吸的能力,微微喘了几口气。
平躺在海岸边被救醒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她面色苍白,那眸中仿佛蕴了无数的沧桑,百转千回游转,最终化为一抹深沉之痛,仰望着夜空上一点星光目不转睛。
这般情景之后,谁却都不敢再言语,只是盯着她看,等待着她出声言语。
“骗子…”
久久,天凉才抬眸,望向那立在自己四周,急切赶至东海里的所有人,低语喃喃,“全部,都是骗子…”
所有人微微一顿,特是玄离,在听到天凉言语时,陡而握紧了拳,却仍是不说话。
天凉坐起身,没有抬头,轻语:“玄离,当年你上琅邪时,为感激我收留之恩,保证会护我苍浮生的孩儿,也说极尽所能会护琅邪宫,这些年,多谢你,将我的孩儿不辛劳苦抚养成人,你是个守诺的人,也做的很好…”
她话语未完,只见玄离脸色一变,“陆姑娘,你在说什么…”
“谨遵主上吩咐”,陆蓝转过首,淡语相问,“你的主上君无寻,早已亡了,在北瑜时,你又受了谁吩咐?当初你对我的言语,可能保证没有半点虚言?”
玄离长剑忽然落在沙滩上,砰的一声跪下,扬起了碎沙,“陆姑娘,玄某…”
“玄离,虽我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但仍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当初北瑜时,你所见的人,是不是君无寻?”尽管是问句,天凉一字一句却是坚灼肯定,不含半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