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环住商笑,朗月轻声安慰道:“你别这样,这些不是你的错。现在这样的局面,屋里那几个大男人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你一个女子。”她没有任性的胡乱跑出去,给大家添乱就已经很懂事了。
女子?!她就是女子啊,还不是一力承担一切,越想越恨自己,商笑摇头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有哥哥的武功,有舒清姐姐的能干……”
商笑忽然身子一僵,整个人呆呆的发愣,朗月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用力抓紧朗月的衣袖,商笑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大叫道:“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救哥哥!”
“真的吗?”看着商笑信心满满的样子,或许她真的能找到一个人来救公子,朗月激动的问道:“是谁?”
左右看看,虽然四下无人,商笑还是倾身向前,贴着朗月的耳际,低声说道:“舒清姐姐!”
朗月睁大了眼睛,慌乱的抚上商笑的额头,担忧的说道:“小姐,你别吓我。舒清小姐已经……”死了,后面两个字朗月没敢说出来,她承认,若是舒清小姐还活着,或许真的是她们的希望,但是现在……
“你跟我来。”心中有了希望,商笑一扫刚才颓然的样子,拉着朗月起来,向着她们所住的院落跑了回去。
急匆匆的进了屋内,商笑下了门拴,将朗月拉进内屋,商笑才认真的说道:“朗月姐姐,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其实舒清姐姐没有死,她只是到了一个叫海域的海外国度,就是我们的商船经常进出的那个国家。”
商笑表情真切,说话也清楚明白,朗月终于相信她不是担心过头在说胡话了,牵着商笑的手,朗月欣喜的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但是转念一想,小姐为什么刚才不说呢,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朗月柔声问道:“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和裴公子还有御枫他们说呢?”
商笑低下头,回道:“这件事,只有哥哥和我知道。哥哥上次给我的心中特别交代过,这是舒清姐姐的选择,她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她还活着的事情绝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要去打扰她,今天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说出来。”
不用哥哥说,她也知道舒清姐姐选择“死”来摆脱,其中一定有很多的利害关系和不得已,但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公子总是如此,永远都只会为别人着想,轻叹一声,朗月问道:“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轻咬朱唇,商笑思索了一会,坚定地回道:“我不想惊动他们,打算自己去找舒清姐姐,求她救哥哥。她没有答应之前,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还活着的。”
“你忽然失踪,裴公子和御枫他们一定会发疯的,从这里来回一趟海域,最快最快也要半月,这期间,公子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您还是留在天城,让我去吧,不管多么危险,只要朗月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舒清小姐。”
商笑连连摇头,急道:“朗月姐姐,现在不是进出海域的时节,海上惊涛骇浪,危险重重……”
没等商笑说完,朗月淡淡一笑:“没有公子,就不会有朗月,别说是惊涛骇浪,就是刀山火海,朗月也一样闯得!”她这条命,本来就是公子的,今日有机会报答,就是死,也无憾了!
朗月说的对,来回海域费时量多,如果舒清姐姐还没来,哥哥有了消息,她还能想办法支援,毕竟,她也是飘渺山庄的主人。用衣袖用力抹掉眼角的泪痕,商笑用力吸了一口气,硬是不让眼眶中的泪再落下,她哭得已经够多了,用力的点头,商笑说道:“谢谢你,朗月姐姐!”
朗月微笑着摇头,回道:“我这就去收拾行囊。”早一天出发,就能在早一天见到舒清小姐。
朗月走到门旁,商笑忽然叫道:“等等。”
跑到桌前,商笑摊开笔墨,在纸上简要的写了事情的缘由,舒清姐姐处事小心谨慎,她自己未能亲自去,总要给朗月一些凭证才是。
“你拿着这封信。”将信笺折好,递给朗月,忽然想到什么,商笑又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金镶玉佛吊坠,一同塞到朗月手里:“还有这个。”这是舒清姐姐在她及竿之时送给她的礼物,她一定记得!
“你先去收拾,明日出发,赶往东海港口!我让忠叔安排船只让你出海。他们若是问起,你就说我让你回飘渺山庄帮着忠叔处理事务。”
“嗯!”将信笺和吊坠小心收好,朗月转身出了屋外。
紧紧的合实双手,商笑一遍又一遍的在内心祈祷,希望这几天风浪不大,能顺利出海,希望朗月能顺利找到舒清姐姐,希望舒清姐姐愿意帮他们,希望……
姐,你一定坚持,一定要等我们!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救援(中)
商笑伤心离去的背影,刺伤着这一屋子男人的心,他们这么多人,竟救不出一个商君!萧纵卿一掌狠狠地击在矮几上,茶碗倾倒,瓦茨热茶溅了一地。
“秦修之,我有一事相求。”始终缄默的祈风华忽然开口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帮我照顾商笑。”小君把妹妹托付给他,他本应该好好照料,只是他不能在这里干等消息,秦修之为人稳重,又对小君情深意重,把商笑暂时托付给他,也不算对不起小君了。
秦修之看向他肩膀上缠绕的厚厚纱布,问道:“你的伤还没好,要去哪里?”
“我不想再干等下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求援,我去找我师兄,也就是小君的师傅,他精通卜卦命理,一定知道此事是否还有转机。”起码,师兄能知道,小君是死是活。
秦修之爽快的回道:“好。”即使没有他的托付,他也依然会护笑笑周全的。
祈风华起身,只对花厅里的众人微微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疾奔而出。
祈风华走后,裴彻发现,萧纵卿、秦修之和子函三人的表情皆有些微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现在关心的只是,笑儿在这里是否安全,看向御枫,裴彻说道:“陇趋穆有五万兵可调遣,敌众我寡,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先找到商君在哪里再说。”
御枫点头回道:“住进飘渺山庄的别院吧,里边有主子精心布局的阵法,即使有人闯入,也能抵挡一阵。”
商君的所布的阵法之精妙,裴彻在飘渺山庄时就已经见识过,刚想说好,萧纵卿却快他一步,冷声说道:“你们今晚就搬到别院,有商君的消息我会再告诉你们。”
子函诧异:“萧门主,你不与我们一同过去吗?!”萧纵卿若是不与他们在一起,他们就如他变成了“瞎子”“聋子”,对天城的局势便更难把握了。
萧纵卿豁然起身,“五万大军不除,即使救出了商君,也难逃一死。”
萧纵卿离去,秦修之也漠然的出了花厅,裴彻与枫对看一眼,也随之离去,花厅里,只剩下子函一行,何成看主子面色微沉,悄声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子函缓缓抬头,看向萧纵卿疾步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低眉思索、缓慢而去的秦修之,淡然的回了一句“静观其变”便不再说话。
静观其变?正如刚才他们所说,五万大军是事实,商君失踪也是事实,还需要什么静观其变?这群人眼里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商君,只想着如果救他,其他的事情早就抛诸脑后了,如果主子不早做打算,待陇趋穆真有什么异动,只怕是指望不上他们!
何绍华上前一步,想要劝主子不要把希望放在这群人身上,却被自己老爹点了穴道,只能狠狠地瞪眼。
何成揖手,回道:“是。”
待子函离去之后,才给他解了穴道,何绍华不服的吼道:“爹!您干嘛点我穴道,现在还静观其变什么,应该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你懂个屁!”一巴掌拍着何绍华背心之上,何成喝道:“主子这么做,自然有主子的打算,你给我管好自己的嘴!”
心中愤愤,何绍华却也不敢再回嘴,气恼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负气离去的背影,何成直摇头,这孩子,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也没有,心浮气躁,毫无城府,如何成事?
……
已近初夏,夜风徐徐,本该繁星点点,月华普照,可惜,今晚的夜幕形同泼墨,了无星辰,黑暗的庭院里,一个墨色的身影几乎融入夜色之中。
“主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袭慕和夜焰站在秦修之身后,心中满是愧疚。商公子失踪,他们也应该付很大的责任,主子没有责怪,他们却不能不自责。
秦修之回过神,淡淡的回道:“袭慕,夜焰,我,要回一趟海域。你们留在这里,无论如何,保护好商笑。”
虽然主子依旧如往常一般的平静温和,但是这看似随意的两句话,却让袭慕、夜焰心下一惊,还记得从海域出来的时候,主子就曾多番阻止他们随行,只因为主子曾经说过,他不会再回海域,不想让他们背井离乡,但是今天,主子为何又要回去了呢?是因为商公子吧!难怪主子在庭院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袭慕和夜焰对看一眼,抱拳回道:“主子三思,我留下来保护尚小姐,让夜焰陪您回国吧。”
秦修之道:“是出来太久,让你们忘记了服从才是皇家御卫的职责吗?!”
虽然只是清冷的一句话,袭慕、夜焰却立刻半跪下身子,“王子!属下不敢忘。但是,保护皇室血脉乃是皇家御卫最重要的使命。”
“你们!”两人直直跪在地上,满脸的倔强,秦修之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月夜下,两个傲然的身影就这样跪着,不曾起来。
……
商笑趴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天际,眼中不知不觉又蒙上了水雾,以前这样的夜晚,他若是在家,就会陪她一起度过,因为天太黑了,担心她会怕,其实,她一点也不怕黑,只是想要待在他身边,但是现在,他在哪里呢?!可好?!
低低的叩门声断了商笑的回忆,警觉的握紧旁边的长剑,商笑问道:“谁?”
门外传来秦修之温和的声音:“是我。”
听到是秦修之的声音,商笑放下剑,赶紧上前开门,说道:“秦大哥,是你啊,进来坐吧。”
把秦修之请进屋里,商笑拿出旁边的茶碗,忙着给他沏茶,秦大哥这时候来看她,应该是有事要和她说吧。
看她忙活着手中的茶具,样子虽然有些憔悴,却也没有了上午的疯狂和绝望,秦修之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轻声说道:“笑笑,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挑出茶叶,商笑问道:“什么事?”
“飘渺山庄可有船队去海域?”若是能跟着他们的船队进入海域,就能快一些,毕竟如他们一般有经验的船只不多。
商笑心忽然提了起来,秦大哥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是他也知道舒清姐姐在海域?!沏茶的手一僵,不敢看向秦修之,商笑假装不经意般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去海域,越快越好!”秦修之语气不自觉的有些着急。
他去?商笑想起来了,秦大哥好像是海域人,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商笑回道:“但是现在不是出海的季节,不过一段时间再去吧。”
笑笑这话,就已经是拒绝他了。此次回去是否能成事还不一定,给了笑笑希望最后又让她失望,何其残忍!罢了,还是先不要说吧。秦修之起身,回道:“好吧,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等等。”商笑深吸一口,追问:“难道你真的这么急着回去?!”姐姐生死未卜,他不是对姐姐情有独钟吗?!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秦修之坚定回道:“是。”
“你……”秦修之的坚定刺伤了商笑,一咬牙,商笑哼道:“好,明日朗月正好要随船去海域谈药材的生意,你可以走了!”既然他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姐姐也不会稀罕!早走早好!
真的有船?!心中一喜,秦修之回道:“多谢了。笑笑,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假猩猩!算她看错他了!背对着秦修之,商笑不耐烦的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秦修之心知商笑误会了,却不打算此时解释,若是他能回来,自然不需要解释了,若是他不能回来,就让她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之徒吧!
侧身退出屋外,秦修之为她轻轻合上房门。
屋内,商笑将手中的茶碗用力的摔在地上,碎瓷满地。
……
紫檀木香袅袅升起,雅致的书房里,素衣男子斜靠在书架前,消瘦的身形,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半眯的眼睛仿佛总是没什么精神,眼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一排排的书架,手中闲闲的拨弄着茶碗。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想起之后,家仆欣喜的声音也立刻在门外响起:“二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萧纵寒眼中一抹流光闪过,走到旁边木椅上坐下,伴随着一声急切的“二哥!”,萧纵卿的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书房里。
头也没抬,萧纵寒冷淡的说道:“退下吧。”
“是。”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兄弟,萧纵寒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也没有显得红润些,萧纵寒轻笑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猜你明天才会回来,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
二哥那双清冷的眼睛,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他既然知道他会回来,自然也知道他回来干什么,萧纵卿也不拐弯抹角,低头恳求道:“二哥,我求你,帮我救他!”二哥掌管着萧家的兵力,只要他肯帮忙,陇趋穆的五万兵马,就不足畏惧了!
撑着木椅,萧纵寒缓缓站直身子,看向萧纵卿桀骜而憔悴的脸,萧纵寒的心里,闪过一丝心痛,多少年了,他未曾见过三儿低头。
再次垂下眼睑,萧纵寒掩藏住眼底的精光,萧纵寒冷声唤道:“来人。”
语音才落,四个身着灰布劲装的男子出现在萧纵寒身后。
萧纵卿心中惊喜,二哥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吗?!
“把三少爷抓起来,关进石室,不许他接触任何人!”冷清的声音立刻将萧纵卿的欣喜撕成碎片。
“是!”四名劲装男子涌上,身手之快,萧纵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四人紧紧的擒住。
“为什么?”萧纵卿不敢相信的瞪着萧纵寒,吼道:“二哥!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心疼他的二哥会这么对他?!
“为什么?!”
“为什么——”萧纵卿几乎发疯了一般的挣扎着,嘶吼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救援(下)
浅蓝的海水清澈见底,夕阳西下,残红穿透云层,应和浪花,透露着清爽的气息,微风也携着海水的咸味拂面而来。碧波连天的大海如一幅绝美的画卷。那边是阔海碧波,这边却是苍绿金翠的竹林,淡淡地海咸湿气,和着清爽的竹叶幽香,海边植竹,青翠与明蓝,碧波与竹浪,确实是相得益彰,但是却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竹林不大,深处是一座竹屋。苍翠之间,石桌旁的矮凳上,坐着两个人,男子紫衣长衫,身形健硕,眉宇间透出着傲然霸气,只是此时,他正嘴角含笑,宠溺的看着对面的素衣女子。
女子青衣墨发,手中拿着一枚白子,久久不能放下,一会之后,终于还是将白子放回了棋盒里,苦笑道:“我又输了!为什么我和谁下棋都没有赢过!”本来以为轩辕逸是个武将,棋艺应该不会如何精妙吧,谁知,她还是输了。
轩辕逸好笑的握着她的手,回道:“那就不要下棋了,费脑子,你不能太累,饿了吗?”
救命啊,舒清扶额,低叫道:“我才吃完,又不是猪!”人家一天吃三餐,他现在是一天照六餐喂,还让不让人活啊!
起身走到她身边,轩辕逸可没那么好糊弄,轻抚着她微凸的肚子,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还敢说,每天就吃那么一点点,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
舒清暗叹,不能饿着肚子里这个,也不能撑死他吧!不过舒清聪明的闭嘴,某人初为人父,她还是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比较好。
看看即将被海平面吞噬的残阳,轩辕逸扶着舒清起身,说道:“快起风了,进屋去吧。”虽然已进入夏季,但是海风依然寒冷。舒清没有说什么,跟着轩辕逸往回走,才走出几步,只听见远处,一匹骏马以破竹之势,向着他们疾奔而来。
轩辕逸微微眯眼看去,将舒清护在身后,待马匹越来越近,看清是炎雨之后,他才放松了下来。
狂奔的马在竹林前停了下来,炎雨疾步走到舒清面前,说道:“主子!”
舒清微微皱眉,心中有一抹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有一个人想要见您。”
舒清奇道:“谁?”
炎雨侧过身,只见他身后站着一个一身狼狈,脸色苍白的青衣女子,看见舒清,二话没说,就已经跪倒在地上:“舒清小姐!”
这人是……看清楚女子的脸容,舒清惊道:“朗月?!”她是商君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也不是海船进出海域的日子,朗月憔悴慌张的神色,把舒清的预感引向了更坏的地方,舒清急道:“发生什么事?你快起来说话。”
谁知朗月非但不起来,反而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哀求道:“朗月求您,求您救救公子!”舒清小姐真的没有死,她总算是找到她了,无论如何,她也要求小姐救公子!
“商君?!”果然是他出事了吗?!心中一紧,舒清上前一步,扶着朗月的手臂,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起来说话!”曾经的朗月,也是个温婉从容的女子,今日竟是慌乱急切成这般模样,商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舒清拉她,朗月却是不肯起来,这一拉一拽之间,舒清踩到自己的裙摆,差点摔倒。
“小心。”好在轩辕逸及时将她抱在怀中,朗月也赶紧伸手扶着舒清,却意外的看见了舒清隆起的小腹。夏日轻薄的衣衫,被海风吹拂的轻贴着腹部,肚子也越发的明显。
舒清小姐有孕了?!看她的腹部已经如此明显,该有三四个月了吧,她还会为了救公子而出去吗?海上汹涌翻腾的风浪,她来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舒清小姐可挺得住?!她可愿意冒这个险?!
朗月愣着不敢出声,舒清却已经急坏了:“朗月,你别发愣,快说话了!就你一个人来吗?笑笑呢?!”莫不是笑笑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朗月回过神来,赶紧从袖间掏出商笑给她的信笺和吊坠一同递给舒清,回道:“我是和秦公子一起来的,他下了船就不知去向了,这是笑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修之也来了?!他人呢?莫不是去了……
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佛吊坠,想到那时笑笑如花的笑颜,商君风雅的淡笑,舒清心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般,这是在笑笑及竿之时,为了祈求她永远平安幸福,而特意送给她的,现在吊坠完好的回到了她的手心中,她的主人,却又在何方?!
赶紧拆开手中的信笺,寥寥的数行字,舒清却是越看脸色越沉,商君竟然到了天城,而且生死未卜?!
舒清盯着信笺沉默不语,朗月猜不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再度跪倒在地上,哽咽道:“舒清小姐,朗月知道,此时来求您,让您很为难,公子也告诫过,绝不能来打扰您,但是我们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将信笺折好,收入袖间,舒清再次弯腰扶着朗月,朗月不敢再与她拉扯,赶紧起身搀着舒清,舒清轻拍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舒清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朗月心里摸不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舒清扬起一抹轻柔的笑,轻轻挥手,淡然说道:“去吧,我只有安排。”
“是。”朗月低头,随着炎雨,朝着竹屋走去,舒清小姐,心中应该已经有了主意,她在纠缠下去,也是无意。
竹林恢复了宁静,天际到残红却早已被大海吞噬,月未明,日已落,天地间,灰蒙蒙的,明蓝的幕海,青翠的劲竹,在这一刻,也变得灰暗。
舒清被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耳边,是许久未听见的霸道低吼:“我不准你回去!”
舒清轻轻勾起唇角,并未说什么,而是舒服的靠在轩辕逸的怀里,看着远处,渐渐分不出天地的海平线,久久,才低低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商君的时候,是在雪山上,暴风雪即将到来,那时的他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怀里仍是紧紧地抱着笑笑,笑笑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袄,而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那时我就在想,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为了守护心中所系,他应该是可以赔上性命的吧。我救了他,也与他成了朋友,这么多年来,他是我最敬佩,最放不下,也最心疼的人。”
“心疼?!”轩辕逸抱着舒清的手一紧,原来就已经暗黑的脸色,因为舒清的这句心疼,更加雪上加霜。
感受到身后这个男人不稳的气息,舒清微微一笑,仍是淡然回道:“对,心疼!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对自己如此残忍,所有的责任、苦难、心酸他都一力承担。虽然我与他从未正式结为姐妹,但是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妹妹。”
“妹妹?!”轩辕逸惊异,忘了刚才心中的不愉,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商君是……女子?!”那个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商君居然是女子,如果是真的,还真是让天下男儿汗颜。
“他是。”商君的身份,本不应该由她来说,但是她若是不对轩辕逸解释清楚,他怕是不会让她去,转过身,舒清看向轩辕逸深沉的眼,柔声问道:“我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有危险,也不去相救。逸,你明白我的心,对不对?”
他当然明白,舒清看起来清冷淡然,但是只要是她在乎的人,她必定是要护他周全,今天,他是拦不住她的。手轻抚着舒清日渐隆起的小腹,轩辕逸叹道:“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此去沧月,路途遥远,光是海上的风浪,你就受不了。如果一定要去,让我替你去!”
舒清抓住轩辕逸的大手,在自己的腹部上轻柔的抚摸着,淡淡的笑道:“按照笑笑信中所说,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保护好你的宝贝,而且,不是还有你陪我去吗?”
看着舒清柔美的侧脸,轩辕逸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妥协的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出发?”清儿的柔顺,是对他的尊重,而她的心,应该是在看见朗月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决定吧。
逸终于还是答应了,舒清暗暗舒了一口气,握紧轩辕逸的手,欣喜的笑道:“明日一早,不过,我要先进宫一趟。你让炎雨、苍素做好动身的准备。”
进宫?想到清儿现在的丞相身份,要离开确实应该和西烈月说一声,扶着舒清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轩辕逸回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嗯。”踏入马车,舒清心里想的却不是西烈月,而是秦修之,他回来,也是为了君吧!那他想要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章 西烈修之
御书房内,烛火缭绕,照得殿内,四下通明,一袭湛蓝流金长裙将西烈月修长的身材衬托的越发挺拔,已经入夜了,她的发丝低挽着,没有梳起高耸的流云髻,也没有戴象征着皇权的紫金叉,但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久居高位的霸气还是让她看起来威仪不减。
眼前的人,早已经不再是羽翼未丰的太女了,她是海域最崇高的王,修之屈膝,单膝跪地,行礼道:“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