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尤霄合上书,,心中生疑,慕容家在东隅可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慕容舒清身为镇回将军未来夫人,慕容家掌上明珠,祁相爷最宠爱的孙女,这样的人物,东隅皇后为何要毒死她?!“消息是否确凿?”
被一双冷傲的利眸瞪视着,探子不敢迟疑,立刻回道:“是,东隅宫中的内应证实,慕容舒清的尸体确实被祁家领回去了,祁府和慕容家都已经挂上了白帷。”
真的死了?这么说来,东隅皇室必要乱上一阵了,尤霄心情忽然大好,笑道:“轩辕逸是否已经回京?!”
“没有,不过他一天一夜没有出过帐篷!”
“没有?!”未婚毒死了,他也不回去奔丧吗?!轩辕逸若不走,沧月受降一事就势必要继续谈下去,尤霄再次蹙眉,问道:“沧月有没有找到关于陇宜亥的可疑线索。”
“目前铁甲军还未有明确线索说明睿王没死。”
将书丢到桌上,尤霄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的踱步,颇为忽促的脚步,显示着他狂躁的心绪,踱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尤霄忽然说道:“召集各将领,现在,正是反击的大好时机!”
听了尤霄的话,探子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急道:“但是主上说……”不可轻举妄动……
话还没有说完,探子的声音在尤霄鹰般阴鸷的双目注视下,越来越小。
咽了咽口水,探子赶紧回道:“属下立刻去办。”说完迅速退了出去。
尤霄始终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是反败为胜的最后时机,他绝对不会放弃!他一定可以向陇趋穆证明,他能打败轩辕逸!!
官道越来越宽阔,道路上的车队行人也越来越多,不少农妇端着水果来回叫卖着,沿路上,简易的茶寮里,也坐满了往来路人。
何成驾马,走到马车前,对着与陇宜亥一同坐在马车前驾的秦修之微微躬身,意有所指的提醒道:“还有三里就是城门了,少爷、夫人是否要休息一会,晚一些再进城?”
秦修之看看周围熙熙攘攘的往前赶的商旅车队,想了想,回答着何成的问题,只是秦修之却是看着身边的陇宜亥说道:“我看不必了吧,一行人在路边歇息也不方便,早日入城,也可以早点休息,出发吧。”
秦修之所言也有道理,车队就快进城了,一行人偏要在城门外休息,这样更加引人注目!陇宜亥轻轻点头,何成得到主子的示意,不再罗嗦的回道:“是。”
马队继续向城门行进,何成对着前面的何绍华还有几名王府的家将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到队伍后面来。”主子易容了,他们没有易容,万一在天城里被人认出来,那就是给主子惹了大祸!
袭慕看了何成一眼,眼中闪过淡淡的激赏,轻轻策马,他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越靠近城门越热闹.进出城门的人很多,虽然现在沧月已经是内忧外患了,但是天城作为一国之都,依旧保持着它该有的繁华和稳定,马车慢慢的通过城门,陇宜亥坐在马车前,小心的驾着车,这些守城的将领都认识他,陇宜亥心里有些紧张,面色却不敢有一丝变化,好在守城将领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为难,车队顺利的进入了天城。
穿过门廊街,车队慢慢行至最为繁华的前门街,一行人悬着的心才算稍稍回了位,商君隔着门帘,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拥挤又急促的人潮,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四年,整整四年,陇趋穆,我终于再一次和你站在同一块土地上,这一次,我必要为武家讨一个公道!
马车走的很缓慢,因为前门大街上拥着很多人,大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匆匆忙忙的走去,有些人不时的低声交谈着,有些人默不作声的随着人流,陇宜亥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即使这里是繁华的前门街,中午时分,也不应该聚集着这么多人,看他们的样子,更不像是来赶集的。
秦修之也发现了周围的人群有些不对劲,对着前方的袭慕说道:“袭慕,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袭慕领命,翻身下马,走近人潮,么个人都行色匆匆,袭慕对着身边的人大声问道:“大叔……”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人已经冲到前面去了,试了几次,都是如此,袭慕干脆抓住正迎面而来,衣衫有些褴褛的年轻男子的肩膀,男寻吃痛,吓了一大跳,惊道:“你干什么!”
稍稍松了些手劲,冷声问道:“你们急匆匆的要去干什么?”
原来也是想凑热闹的,男子稍稍放下了心,口气也轻松的笑道:“你不知道?外地来的吧?城中法场上,有人要被斩首啦!听说斩的还是个大官呢!”
大官?袭慕隐隐感觉到沧月朝中必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追问道:“是谁?”
“我怎么知道。”男子不耐的扭动着肩膀却怎么也挣不开袭慕的钳制,男子哭丧着脸,说道:“你放手好不好?我还要去看热闹呢。”
在眼见这人身上他也问不出什么,袭慕放开了手,男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袭慕回到马车前,一行人已经停在路边,商君和萧纵卿也下了马车,袭慕走到秦修之身后,回道:“主子,前方有个刑场,据说今日要斩一名朝廷重犯。”
商君心中立刻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陇宜亥也有些急了,问道:“是谁?”
袭慕摇摇头,这些市井之徒,所知有限。
袭慕不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商君转过身,看向身边始终不语的萧纵卿,轻声问道:“三儿,是谁?”难怪刚才他一直说外面人多,不让他下车!只是这被斩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萧纵卿本不想说,但是在商君的注视下,还是沉声回道:“前御史大夫——黄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斩首
“前御史大夫——黄岐。”
“黄夫人?!”陇宜亥大惊,怎么会是他,黄大人可是先帝在位时钦点为最有学问的文官,多年来倍受官员推崇,门生众多,如何落得这等下场?
商君倒是平静很多,淡淡的问道:“罪名是什么?”
看商君面色如常,萧纵卿才放下心来,回道:“结党营私,迫害忠良。”
商君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陇趋穆真是手段高明,黄岐为官正直,忠于朝廷,却落得个“结党营私,迫害忠良”的罪名,就如同父亲,一生征战沙场,为国为民,最后却死于“叛国通敌”,多么讽刺!
结党营私?商君忽然想到什么,追问道:“厉陵厉大人是否也受到牵连?”当年父亲含冤受屈,厉陵虽然没能做什么,但是他毕竟是父亲多年的好友,也已是个垂暮老者,实在不该再遭横祸。
轾拍商君的肩膀,萧纵卿安慰道:“厉大人因为年事已高,已被皇上御准告老还乡。”虽然实为削权流放,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可恶!”陇宜亥一拳重重的捶在车辕上,忽来的力道让马惊得立起了前足,好在流云一把抓住缰绳,稳住惊马,萧纵卿脸色微变的看向陇宜亥,冷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是天城,陇趋穆的爪印遍布,梢有不慎,他的小命就要不保。
“我要去送黄大人景后一程!”双拳缓缓松开,陇宜亥易容后的脸上,一片死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萧纵卿正要开口阻止,商君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说道:“三儿,安排琉璃和家将们回去休息,我们陪他走一趟吧。”
“你也要去?”看看前方拥挤的人潮,萧纵卿的眉头几乎要搅在一起了,陇宜亥捣乱就够了,商君也跟着起哄!
“嗯。”商君坚定的点点头,两人眼神较量一番之后,萧纵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好像永远也拒绝不了他的请求!有些烦躁的转过头,对身后的黑衣男子低声说道:“流溪,带他们到西巷别院休息。”
“是。”流溪领命牵着马车往旁边的小巷走去,萧纵卿回过头,商君已经和陇宜亥、秦修之走进了人潮之中,萧纵卿低咒一声,赶紧追赶上去。
何成为难的站在原地,跟着睿王身后,又怕被人认出连累主子,不跟他又不放心,最后,何成还是跟在在陇宜亥一行后面,只是隔着几排人群。
越靠近法场,人潮越是汹涌,法场两边,站满了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大刀的士兵,商君微微抬头,看向法场的最外围,一字排开的弓箭皆对准了那半人高的台子,台上跪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男子,披散的花白发丝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过那背脊却始终挺得直直的。
这场景太过熟悉,不同的是当年跪在台上的,是他的父亲!耳边是百姓纷扰的议论,入目皆是寒光利剑,恍惚中,家人利箭穿胸,血染黄沙的梦魇仿佛又在眼前上演了一次,商君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暖春的正午,他却觉得自己置身冰窖。旁边小小的推搡,他竟是站不稳。
“小心!”秦修之立刻扶住他的手,手中的冰冷和明显的颤抖,让秦修之心不安起来,停下脚步,握紧他的手,关切的问道:“商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手心缓缓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让商君回过神来,虚弱的笑笑,商君没有回答。
走到离法场三丈之外,人群拥挤推搡越来越明显,几乎挪不开步子,萧纵卿好不容走到商君身边,陇宜亥、商君和萧纵卿被流云、袭幕护在中间,没有被人群推搡,不过商君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萧纵卿有些后悔让商君来了,但是现在四面八方都是人,想走也走不了。
几声擂鼓声,从法场中心传来,急促沉重的鼓点,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一个手拿黄绢的官吏走上半人高的台子,站在黄岐身边,大声念道:
“前御史大夫黄歧,为官多年,借职务之便,结党营私,伙同党羽,秘密谋反,迫害朝廷忠良之士,其罪当诛。今日午时问斩,以儆效尤!”
官吏念完,百姓在一次窃窃私语起来,只是声音悉悉索索,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午时已到!”官吏大喝之声,让原本唏嘘不断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今日的监斩官有两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竟是起身而立,颇为恭敬的朗声问道:“黄大人,午时已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一直低着头的黄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血污的脸上满是鄙吝之色,目光炯炯,沉声回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天道不仁,暴君当道,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男子身边另官员一脸的不耐,拿起旁边的监斩令,狠狠的扔到台上,大喝道:“那还等什么,斩!”
商君眯眼看去,他认得他,方繁!当年他也是监斩官,那獐头鼠目的嘴脸他不会忘记,只是今天看来,他似乎升官了,样子可比那时的诚惶诚恐嚣张得多!
侩子手拿着大刀,一步一步跨上台阶,明晃晃的大刀看的周围的百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陇宜亥一直站在商君前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当大刀举起的那一刻,商君发现他的背肌肉一紧,商君的手立刻搭上陇宜亥的肩膀,抓住他的衣襟,低声叫道:“予函!冷静!”
掌下的身体压抑的低喘着,商君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伤和不甘,只是这种时刻,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黄岐低叹,他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却要死于此等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公道自在人心!眼光眼睛的扫过邢台下的人群,黄岐一直平静的眼倏的睁大,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一点,脸上表情满是惊异.忽然,他仰天长笑起来.笑声响亮淋鸿,口中不断的大声叫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想不到他临死前,还能再见到那个人!这五年来,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时的瞻前顾后,后悔没能留住那个烈性女子!今天,他居然再见到她!不,应该是他才对,他竟然真的女伴男装,那绝美逼人的容貌,卓尔不凡的气势,即使他站在一群人中间,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将他环绕着护在中间的几个男子,看起来也绝非泛泛之辈。
当年他们三人果然没有看错人,若他为男子,必有无限的作为!
大笑声响彻云霄,商君抬眼看去,与黄岐的眼神交汇,那双圆睁的眼里,有惊讶,有欣慰,有希望,商君微怔,他没有想到,他竟还会认得他!思索了一会,商君还是几不可闻的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繁被黄岐的笑声笑得毛骨悚然,大声喝道:“还不忆斩!”
侩子手回过神来,再次举起大刀,黄岐轻吊起头,看向朗朗睛空,大声笑道:“武将军,黄某人这就来陪你!”
侩子手手起刀落,血溅白帷,一颗头颅翻滚几下,短短的一瞬间,一条生命逝去。
商君痛苦的闭上的眼睛,那声武将军叫得他心莫名的疼痛。
阮宜亥却是全程都睁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大刀挥落,头颅翻滚,幽深的眼睛里,仿佛也染上了鲜红,闪着冷残的光芒,商君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说完,商君转身,向着人潮的反方向走去,现在血腥的味道让他恶心。
这不会是第一场屠杀,也不会是最后一场,或者有一点三儿说的是对,要做成一件事件,就必须有所牺牲,什么都想顾及到最后只会什么都顾及不上!
低头思索着,商君忽然感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耵着他很不舒服,抬起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再次低头,这种感觉又一次袭来,商君敏锐的回过身,一抹白得刺目的身影落入眼中。
街角外,熙攘的人潮中,那抹白影突兀的站在那儿,半面玄铁面具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眼而森冷,张狂的发丝纷飞肆意,手中的折扇嫣红似血,他立在那里,仿佛不是人一般,商君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时刻感受到来自他的压力,冰冷、诡异、邪肆,光是这样对视着,商君的手心竟是起了一层薄汗。
“君?”萧纵卿看他傻傻的站在,叫他也不回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商君却像被吓了一跳一般,愣愣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萧纵卿不解的看着他。
商君没有回答,而是立刻看向刚才那人所在的街角……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非·凡TXT电#子书论坛蝶¥梦%上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修之的表白(上)
夕阳西下,温暖的金光洒在前厅门廊上,温暖而祥和,可惜宽敞的门厅里,气氛却有些压抑。或坐或站着几个人,有人安静的品茶,有人焦急的来回走着,有人一言不发的沉思。商君一直微低着头,面色平静的看着手中翻滚起伏、缓缓绽放的茶叶,心里惶惶不安,自从下午见过那个带面具的白衣男子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那抹刺目的白,妖炙的红,不断的刺激着他。
从法场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陇宜亥终于率先开口:“黄岐已经遇害,陇趋穆接下来一定还会继续铲除异己!血雨腥风在所难免。”一旦陇趋穆独揽大权,他想要反败为胜,机会就更渺茫了!他不能让像黄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一个一个凄惨的死去。
商君轻吹着茶叶,不急不缓的问道:“厉大人告老还乡,何时离开天城?”
众人看向萧纵卿,天城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纵卿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冷冷的回道:“三天后。”
只有三天了吗?厉大人乃三朝元老,关于先帝遗诏的事,一定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而且现在朝廷中,到底还有多少能为他所用的人,也只有厉大人知道。与商君对看一眼,陇宜亥沉声说道:“我们必须见他一面。”
萧纵卿直接摇头,回道:“他的宅子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出。除了目前最得宠的刑部侍郎方繁,只有他持着令牌才能进入。而且令牌不是一般的令牌,那是阴阳牌,一分为二,方繁和守军将领一人一半,每一块都是一对一的,不可能伪造出一块一模一样的。”
“又是方繁这个奸邪小人!”陇琉璃听见方繁的名字,一双杏眼圆瞪,怒火中烧的骂道:“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碎尸万段。”如果不是他在皇上面前谗言告密,哥哥和黄大人也不至于招致杀生之祸!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见到厉大人,他的狗命先留着!”说到方繁,陇宜亥的眼中虽然也蓄满杀机,面色却依旧沉静,冷静的说到:“秦公子的易容术很好,只要能拿到令牌,我们就能进去!只是这个令牌,要怎么办呢?”
不能仿造,那就只能。。。。。。偷!谁都想到了,只是这种偷鸡摸狗不光明的手段却不能从睿王,这个有可能成为国主的人口中说出来,商君心里嗤笑,不在乎的张口说道:“偷吧。”
商君说的响亮而坦然,陇宜亥面露尴尬,萧纵卿不由大笑,商君才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名声,陇宜亥太小看他了。中午时有些郁结的心情此刻大好,萧纵卿笑道:“可以试一试。大家一路上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偷令牌的事情我会安排。”
商君率先起身,萧纵卿毫无避讳前厅那么多双眼睛,牵着商君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君,我扶你回房间。”
商君想要收回手,却被萧纵卿紧紧的拽着,商君苦笑,罢了,随他吧。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肆无忌惮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前厅里的人,面色各异,秦修之眼中划过一丝疼痛,陇琉璃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温婉的起身走到修之面前,刚要开口,修之忽然站起身,朝着商君离去的方向走去。
陇琉璃木然的站在原地,他竟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吗?!她就不信,抬脚就要追上去,身后陇宜亥劝慰的声音传来:“琉璃,他不属于你!”
那么他属于谁?!那个叫商君的男人吗?!!她不甘心!!不理会背后的叹息声,陇琉璃提起裙摆,追随者那道墨色身影而去。
绕过前厅,是一条幽静的九曲石桥,桥面建得几乎与水面一般高,走在石桥上,仿佛走在水面一般。湖水清澈,能清楚的看见水下红鲤鱼欢快的游着,商君才走上石桥,鱼儿纷纷游过来,在他的脚边徘徊,商君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萧纵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递到商君手里,商君接过,倒出来一些,发现是一粒粒鱼食。
轻轻撒了一些到水面上,鱼儿争相恐后的抢食,有些甚至跃出水面,细细的水花溅湿商君的衣摆,一路走一路撒着鱼食,鱼群如一条嫣红的丝带,随着商君的脚步,飘摇回荡。
商君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喂鱼嬉戏了?!记忆中,似乎不曾有过。终于看见他笑了,萧纵卿也开心的笑道:“一定是它们觉得你太美了,你一来它们就围绕在你身边。”
为了让这些鱼儿听话,他让一个身形和商君差不多的人穿着白衫每天给他们喂食,所以只要商君一出现,鱼儿就会游过来。他猜想商君会喜欢,想不到他果然笑了,总算没白养这一池红鲤。
美?!商君失笑,他现在又瘦又憔悴的样子,和美扯不上关系吧,晃晃手里的鱼食,商君笑道:“我听说过鱼儿看见美人惭愧的沉入水底,你家的鱼儿倒是特别,看见美人就一跃而起?还有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鱼食的习惯了?!”
萧纵卿无奈的盯着商君揶揄的笑脸,哭笑不得的回道:“君!有时候适当的无知比较可爱!”
商君轻轻扬眉,低笑:“无才便是德?”
“对!”他就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骄傲一下?惊喜一下?娇羞一下?
故作苦恼的摇摇头,商君叹道:“那我只怕注定要。。。。。。。”缺德!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忽然一道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好香,商君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看见,萧纵卿但笑不语,牵着他穿过石桥,到了一个院子前,商君抬头看去,“萦绕君心”四个飞扬洒脱的草书嵌在一个精致的青玉门楣上,有些不太相称,却突出醒目。
萦绕君心吗?商君若有所思的看着院门,脚下一滞。
萧纵卿轻轻推开院门,更为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在萧纵卿雀跃的目光下,商君还是跨进了小院,眼前的美景瞬间俘获了商君的心神。
院子里,数十棵娇艳的梨花竞相吐蕊,满树的雪白芯蕊,在春风轻拂下,微微颤动着,无限娇羞,深深吸一口气,尽是醉人的香气萦绕身侧,商君缓步走到梨树下,几片娇花随着清风飘摇而下。商君伸出手,一枚落花停在他的手心上,轻拂花瓣,商君叹道:“梨花开了吗?!真美。”
夕阳下,淡淡的金光笼罩着他,一袭雪白衣衫的他,站在梨花林中,仿佛与皎话溶为一体,萧纵卿看的有些痴了,淡淡的愁绪,纤柔的身体,绝美的侧面,美得梦幻!听到他的感叹,萧纵卿不禁回道:“我觉得还是你更美。”
商君手一颤,花瓣从指缝中滑落,背过身,商君收起那一瞬间脆弱,微恼的说道:“三儿,什么时候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萧纵卿轻叹,虽然只是片刻的温柔,不过他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接商君的话,萧纵卿指着花林后面的小屋,笑道:“你的房间就在那,这个院子只有你一个人住,不会有人打扰你。”
偌大的园子,还有那一池的红鲤,都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吧,商君缓缓转过身,真心的说道:“谢谢你,三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商君凝重的表情让萧纵卿的心一沉,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说笑道:“几颗梨树就让你感到成这样?早知道我就把全城都种上梨树。”
“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你这样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你!”
果然,商君下一句话,打掉了萧纵卿勉强维持的笑容,握着商君的肩膀,萧纵卿微微弯腰,不容他回避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只要你喜欢,什么事我都会尽力为你办到。”
他本就不是柔情的人,更不屑讨任何人的欢心,为了他,他做全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下一秒钟,商君被紧紧的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三儿?!”
“不要说话,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耳边仿佛哽咽一般的男声震得商君一时间动不了,这是那个骄傲、霸道的男子吗?
“君!我不想听你说感谢的话,也不需要你回报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当成孩子,我是一个能照顾你,保护你的男人!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给我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随着紧拥的怀抱,传递过来的,除了强劲的心跳声,还有一波一波的心痛。
院内,纷飞梨树下,两人紧紧相拥的一幕,正好落入那双幽深如海的眸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修之的表白(中)
院内,纷飞梨树下,两人紧紧相拥的一幕,正好落入那双幽深如海的眸中。。。。。。
为什么?
为什么萧纵卿可以这样坦然的表达对商君的感情?
为什么他却不敢向商君表明心迹,哪怕是一句!?
秦修之啊秦修之,你为什么不敢说?为什么。。。。。。。
梨花环绕,花雨纷飞,商君安静的靠在萧纵卿怀里,眼前的他们如一对俪人。
原来只是这样看着他在别人怀里,他的胸口就会一阵一阵的刺痛,随着每次心跳,那痛就更甚一分,即使这疼痛几乎让他窒息,秦修之仍是移不开脚,别不开眼。
陇琉璃追到院前,只看到秦修之木然僵硬的背影,朝里边看去,两个男人相拥的情景映入眼帘,陇琉璃冷笑,真是天助我也,商君和萧纵卿这样抱在一起,修之总该死心了吧!她一定要让修之知道,她比商君那个男人要温柔体贴,娇媚可人得多!
缓步走到修之身侧,温暖娇柔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修之的手,陇琉璃温情脉脉的说道:“修之!晚饭准备好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