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王上的病拖到如此地步是为了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妹妹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返,你要保重。”
说完趁着秦如玉呆愣之际,她快速离去。
红袖在旁边看得入神,林桑问道:“刚才走的那位小姐她哭什么?”
“哭了吗,女人真是可怜。”她看着木婉清离去的方向叹息,也不知道安少君当初是如何对她说的,居然让这个女人甘愿自毁名节,要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嫁人了。
那边秦如玉已经缓过劲来,听到她说可怜,马上冷声问道:“你说谁可怜?!”
红袖只得指指木婉清的离支的方向,自从昨日安少君说从声音上听出来是她后,她就在想以后扮男装时少开口,免得被人认出来。
秦如玉没打算放过她,逼问道:“你一个小小大夫,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可怜,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糟,这位大小姐可是知道冷少言是何人,怎么办,她说些什么好?但见秦如玉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便低眉顺眼地拱一拱手,粗声大气地道:“在下林少言。”
刚听到林少言这个名字的时候秦如玉有点恍惚,差点听成冷少言,不由又想起了害王上生病的赵红袖。这人姓林,叫什么不好,偏偏叫少言,狠狠剜了红袖两眼,发现他的长相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仔细看又觉得不象。木婉清已经走了,她再留下来也是无事,只得跟在木婉清后面离去。
送走这么一座尊神,红袖长长出了口气,什么王宫一日游再也顾不得,带着林桑返回住处,一路胡诌为何自己说姓林而不说姓冷,去看药叟和御医们商量得如何。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还没等她摸去万朝殿,安少君已到她的住处来。明亮的月光下,他露齿而笑的样子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她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道:“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我的,唉,以后我要小心天怒人怨才行。”
安少君差点跌倒,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古怪念头。不过她说他是她的,这种话怪是怪了点,还是蛮顺耳顺嘴的。
“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儿?说起来你该给我个腰牌什么的信物,白天可以在宫内畅通无阻,今天我去外面转悠的时候,居然连万朝殿都出不去,没劲。”她说着说着抱怨不已。
他为她披上件外衣,拉起她的手,带她跃上重重宫殿,向远处掠去,在风中他的声音传来:“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呆会儿咱们去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瞧这方向,竟是往原园走呢。越往前走,红袖越敢肯定,远远地能看到那坐后来堆起的假山坡。
站在新原园的墙外,安少君看着她,有丝期待,期待能看到她惊喜的表情。
她摸了摸围墙,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惊喜感觉早就过了,今晚他带她来,也说明自己没有猜错,确是他将原园重建。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安少君有些明了,一定是她早知原园重建,不然依她的性子,怕早就叫起来。
两人进了园子,慢慢走在其中,过了一会儿红袖才谓叹道:“不是不喜欢,可以说很喜欢,不过喜欢的比较复杂而已,能重建固然高兴,可也忘不了这里曾经因为我死去的十几个人。”
“那晚的事不光你会痛,我也会,重建这里,也是努力想补偿那晚没陪在你身边的遗憾,不过看来没多大用处。”
她依偎在他的身旁,道:“有时候我能体谅你的处境,有时候又不能原谅,人本身就是很矛盾的。对了,不是已查到些眉目吗?”
安少君道:“不知该如何对你说才好,还是同我的家人有关,那些迷药就是四哥提供的,而母后又推波助澜地挑起某个人心底的剌,然后那个人用钱买通你的管家挑起些争端,本意是给你些教训,谁知道后来事态发展失控,莫名其妙变成了大火。”
“什么某个人那个人,谁啊?”
“你猜一猜。”
“我哪知道,嫉妒我的人很多的,定州城上上下下的大小女人多了去了。”她斜睨着他,意有所指。
“是秦如玉,四哥说药是装作无意间让她得到的,然后就是她自己发挥。”看着她吃惊的表情,他点头再次确定,想当初四哥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是没想到,不由长长地叹口气。
红袖不服地道:“你凭什么叹气,要叹也是我叹,你没有资格,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还敢跟我叹气。然后呢,就查到这里?那女人现在没一点事啊。”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在皋溪一见面就被自己吓晕过去,还说什么有鬼,原来是她心中有鬼。
他无奈道:“冤枉啊,我从没惹过风流债。她现在没事,是因为我还没查清后来怎么发展成大火的,按说她没那胆,暂时没有动她而已。”
“好吧,待查清楚再说。”又想起木婉清,她正色道:“今天我看到木婉清,她可能快要离开定州了,很……可怜,还有烟烟公主,你还说没有风流债,啧,还少吗?”
“木婉清那里我一早同她说清楚,演戏而已,她当真不当真,全凭自愿,我顾得了你就行,别的人如何,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这话说的也太绝情了,可是红袖总不能要他对别人温柔些多情些吧。
走到那层层石阶下,二人均想起在怀玉学府的事来,不由会心一笑,他拉起她的手道:“初建这里的时候,我便想要把怀玉的点滴搬来,可又怕坏了园中景致的原味,就只建了这个地方,来,我们一起上去。”
说罢携了她一同走上石阶。
恶父女
回忆是人类至为珍贵的一项技能,它可以使人重温过去种种,甜蜜、忧伤,等等等等。红袖刚经历一场甜蜜的回忆,而刚才的经历也成为了一份甜蜜的回忆,双重甜蜜加起来使得她走路都轻飘飘然的。和安少君在万朝殿外分了手往住处走去,下脚的时候象是还在原园里畅游,轻快无比。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她毫无戒心地推开房门,一道寒光迎面刺来,利刃带来的冷意逼得她眼睛忍不住一眯,差点来不及躲闪,只得随着来人攻势向后猛一仰,勉强躲过后又被不断攻向她的利刃逼得节节后退。
惊怒之后,反应过来的红袖出掌反击,惊诧之余心念转动:是来杀她吗?为何来人蒙着脸闷着声只顾着打,象是不愿闹大,怕被人知道似的,这是为何?药叟和林桑的房间没有动静,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红袖虽然功力不低,可不常和人交手,对敌经验不多,再加上手无寸铁,来人却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之流,手中一柄寒剑尽挑她要害部位攻,一时间缠斗着无法分出胜负。她完全可以大声叫嚷,引来宫中禁卫以摆脱此人的杀着,可她没有,也学人家闷着头打。
打了半天,她忍不住开口问:“你是谁,与我有何过节?我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不如我们罢手谈谈?”
蒙面人闻言一惊,本来以为只是来宫里刺杀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事,谁料这女人武功竟然不弱,刚开始还有些把握,此刻已渐感吃力,对方居然说起话来,可见人家有多轻松。想到这里,他连攻几招后收剑后退,趁着还没被禁卫发觉转身就跑。
红袖意外无比,愣了一下立马追上去,比轻功嘛,她还是比较拿手的。
她悄悄跟着蒙面人左转右转,尽量掩藏身形,想看看到底是谁要对她不利。天已蒙蒙亮,蒙面人完全想不到她这个受害人在跟踪,稍微做了下反跟踪的游荡便全力朝目的地出发,不出片刻,估计便到了一座府邸,他来到依旧亮着烛火的书房,进房禀报:“大人,属下办事不力,那女人没有死。”
红袖跃入这座府邸的时候并不知道进了谁家的院子,只觉得有够气派,待那人进了书房叫声大人后,她四顾周围,究竟是朝中哪位大人要杀自己,一抬眼望见门外屋檐下的灯笼上写着秦府二字,一下子心里全明白了。
原来这里就是苍宋尚书秦天的家,那么里面就是秦天本人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秦如玉敢这么猖狂行事,原来是有这样的老爹在后面替她撑腰呢。她白日里不知如何识破自己的伪装,难道只凭名字少言二字吗?
红袖站在窗外,听那秦天呵责着蒙面杀手,不由心中愤怒。他的好女儿秦如玉当初就害得她园毁人亡,如今老子又找人杀她,真是欺人太甚!有心冲进去将这些无耻之徒一一拿下,却听得里面秦如玉的声音响起,原来她也未睡在书房里候着。
“爹爹,女儿早说过,这个赵红袖是会武的,此次杀她未成,让她有了提防之心,那么以后就再难得手,你却偏不听。”
秦天听声音年纪并不老:“我以为女子会武好不到哪里去,无妨,虽然没有杀了她,可也没有失手,她不会想到是何人所为。”
秦如玉不这么想,她心忧如焚,那次只是下些迷药动些小手段,却不料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她到现在还心惊不已,不明所以到底那晚是个什么情形。在皋溪见到赵红袖时,她以为活见鬼,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王宫中又见到她时,当场没有认出,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她是她的假想敌,或许天性使然,回府的路上电光火石间她想通了此少言即彼少言。
那次相遇后秦如玉一直担忧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被人发现,面对着赵红袖和自己心仪的王子两情相悦,又痛苦又后悔又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折磨着自己。好在后来白文山的出现使她和他们分离了,秦如玉暗自松了口气,而后又听说赵红袖遇难,她更是轻松,以为这是个永远的秘密,不能说的秘密。可她又来了,一次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秦如玉觉得这象是个恶梦,她再也醒不过来。
接下来的事她已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去找了爹爹这个靠山说出全部,反正每次闯祸都是他来替她扫尾。
尚书秦天面上声色未动,他示意让眼前的人退下,天边已发白,一夜未睡却无半点困意,他叹口气对着憔悴的女儿道:“该想的我都为你想到,别担心,没有人会知道,朝中查了这么久,不是什么也没查到吗?现在王上重病在身,已没有人查,表示大家都已淡忘了那件事。”
秦如玉有些绝望:“爹爹,你不明白,王上他没有忘,他还把原园重建了。”
“那又怎样?他不是一样要死?放心吧,有为父在,没有人会动你。”
秦如玉蓦地尖声道:“他才不会死!王上他不会死,宫中来了位神医,他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秦天无奈地道:“如玉,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家中几次为你订下婚事,你都执意不从,我不能永远宠着你的。”
“我不嫁人,要嫁就嫁给王上!”
“你……”秦天指着这个逆女说不出话来,攀龙附凤是他的拿手好戏,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女儿许给四王子了,可此事却万万不能,眼看着王上马上要驾鹤西去,赔本的生意是万万不做的。
红袖在外面倾听着父女二人的对话,有些失望,她本来是想听听秦如玉能说些比较实在的信息,比如说怎么放的迷药啊,后来怎么成了大火的。不过今晚有这收获也是不错的,起码证实了安少君说的话,另外秦尚书派人行刺与她,其心可诛,今后倒是不可不防。
看看天色已容不得她再在此停留,再晚就要碰上府中仆人,便返回王宫。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药叟和林桑,二人已经起身,正在做强身健体的运动。红袖问林桑:“昨天晚上没什么事吗?”
林桑道:“没有啊,冷公子,你又出转了?天天早上起那么早。”
他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每天睡多少觉都睡不醒。
看来一老一小并没有察觉,她吱唔徐道“呵……对,晚上我睡得比较浅,听到点声音就睡不着了。你们真没听见什么声音?”
“真的没有。”
药叟今天精神不错,想是想通了许多难题,红袖又问他:“老人家,昨天开的方子是不是起了效果?”
“那倒不是,王上还未用药,御医们还在研究,我趁此机会看了很多宫外见不到的医书,想通了很多以前未想通的药理,很好。”
“王上的病治不好,咱们都得倒霉,您老好像都忘了。”红袖稍稍提醒他一下,要他别再自得其乐。
药叟笑呵呵地道:“不怕,不怕,咱们王上最是通情达理,以前那么多大夫他没治过一个人的罪,史大人昨天说了,过两天没有什么进展的话就放咱们走。”
说起这个史逸文,红袖想起了柳慧恩,以前柳慧恩不喜此人风流不学无术,现在应该对他有所改观了吧,何况史逸文如今成了王上身边的得力助手,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她在怀玉的同学们如卫妍、李妍馨之流几乎都有了好归宿,啊哟,此行来苍宋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她要找一样东西,松芝,李妍馨还等着她的佳音呢。
忙向药叟打听:“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仙芝这东西?”
药叟来了精神:“这可不是凡物,怎么了?”
“我有位朋友,他的妻子先天身弱,现在有了身孕,想要找来生产的时候用。”
“听说是在这宫里。”药叟立马想到:“你一开始说要进宫转转,便是在找这东西是吧?唉,太过冒险,年轻人不得珍惜性命,往往冲动行事。”
红袖笑笑,随他去想,只等问安少君要到仙芝后让此人给鉴定一下,哦不,炫耀一下。
她想立刻见到安少君,一是说凌晨遇袭的事,一是说仙芝的事,可是白天没机会,晚上他又不知去了何处,既没来找她,也不在万朝殿,行踪成迷。
深意诉
秋意凉凉,红袖在殿内等的不耐,想到上次通道尽头那温暖的泉水,不禁想去泡一下,难得可以既洗澡又游泳。可左看右看,没看到上次遇到的通道,一道木墙壁竖立在她面前。红袖微微退后几步,研究着有何玄机,墙面上内嵌着一格格的古玩,其中有个不起眼的古朴瓶子默默地缩在右手边。她一眼就瞧见了它,不为别的,经验告诉她,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是机关所在,上前摸了摸瓶子,又敲了敲,心想千万别给自己出意外,一定要是哦。抓住瓶口先用力向右一扭,没等她再试向左转,木墙壁已无声移开,露出上次她看到的通道,电视小说诚不我欺也。
天牢最深处,关押苍宋四王子的监牢中,晨安正在等待每日的处理奏章时间,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他现在生活的重心,每日的期待就是深夜降临,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到批阅各地奏章中。今晚安才来的时间好像有些晚,这让他稍稍有些不习惯,脑海中不住乱想,难道他的七弟要停止这种荒唐行为,或者本来就是在玩他,如今又有新玩法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晨安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等待着。门外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守卫打开牢门锁链时金属交击的轻响,进来的不是安才,而是位用长斗篷将全身笼罩住的神秘人。
当安少君拉下斗篷,含笑看着自己的四哥时,不由想起了红袖,幸亏没有带她来,不然她会
二人目光交汇,晨安的眼光中是不甘、积怨的恨。
不管心里作何想法,他口中却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四哥,我来同你做个交易。”安少君开门见山,虽然自己已经登基为王,可晨安见了他象是见到个陌生人,别说行叩拜大礼,口中更不曾唤过一声王上,从心底不承认这个事实。安少君也不在乎,就这样你呀我呀同他讲话,他这个四哥心高气傲,万事要争第一,此时失势,没有扑上来已是极有风度的。
晨安仰头打了个哈哈:“可笑之极,我如今是毡板上的肉,你想杀就杀,有什么本钱同你做什么交易!”
安少君打量着多日未见的晨安,多日监牢生活让他气焰收敛不少,比起以往更见稳健。今晚此来是想同晨安将近日的安排说个明白,若不是红袖此次前来,他不会提早进行计划,只是,他这个四哥一向执拗乖张,会否同意这个安排?
牢中简陋的木桌上还堆着些纸笔,安少君绕到桌前,顺手拿起张纸看,上面涂鸦着断断续续的词句:
“这些日子我让安才送来的东西你还满意吗?”
晨安不客气地道:“哼,身为君王,而不能尽其责,天家颜面被你丢尽!”
他无所谓地接道:“四哥你倒是尽心尽力,不若这君王之位就给了四哥可好?”
“你!”这种话这种行为在晨安眼里明显就是挑衅,他站起身来走到安少君面前,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气到我吗,没用的,我就是比你出色,父王再宠你,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无用,哈哈,想必他老人家此刻正在那里捶胸顿足,后悔得吐血吧?”
说完狂笑不止,安少君毫不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这样看着已让晨安不由自主停住狂笑,适才的淡然全然无踪,再也忍不住心中狂意,他平日里无人可以交谈,束缚多日的情绪此时爆发出来:“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信你连个奏章都不会批阅,你究竟有何图谋?你和你的母后在做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安少君还是静静地道。
又来了,晨安万般无奈涌上心头,从小这个七弟就总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不动声色就做好了一堆事,他最恨的就是看到他从容的样子。
“管你什么真的假的,我不干了,你快些将我等处死,也好过在这种地方渡过余生。”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任自己无力下去,哪怕是死,也是种解脱。
安少君只好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开玩笑,我说把君王之位还给四哥是真的,当初我自动放弃了承继权,这王位早晚都是要传给四哥,不料四哥却心急了些,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晨安心中迷惑之极,他看得出安少君的提议是真的,居然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这话说的比前段时间安才拿奏章过来要他批阅还要使人震惊,该不会淮安从让他批阅奏章的开始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
总之,这个认知带来的效果是很惊人的,晨安维持着抓狂的姿势一动未动,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还要狠狠地留下遗言在人间……到最后汇成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有比做个王上更吸引人的生活啊。若是红袖在这里,怕不就是这句话出口。
想到这里,他轻勾嘴角,说不尽多少满足意味,仿佛已尝到蜜的滋味,看得晨安心中不爽,直觉这是个阴谋,而且会让他一辈子都后悔的阴谋。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四哥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苍宋朝在你手中定能昌盛。”
晨安一直在天牢,外面所传之事他一概不知,接下来他细细与晨安讲述自己近来的情况和日后的打算。在他说出将要趁着自己病危告召天下,传位于晨安时,当事人反对:“你以为我会信吗?难道一朝君王易主是如此儿戏的吗?且不说满朝文武大臣,就说你的母后,我不信她不反对。”
安少君一笑:“这时候正能考验你能不能成为个君王,难道你应对不了?我反正是病重不起,就看你的手段了。至于母后那边,我一直拖着没有定你们的罪,便是等的这一天,到那时谁也不能说你就是谋逆之人,她也无法。”
说完正色道:“你比我有魄力得多,你的责任心也比我重,苍宋能否有个辉煌的将来就看你的了。”
皇家兄弟成年后很少能有坐在一起谈心的机会,尔虞我诈都来不及了,恨不得在以对方心里安个探测仪,如今安少君这一句推心置腹的话让晨安冷硬的心差点崩裂,兄弟两个在很小的时候也曾玩在一起,吃在一起,把成年人的淳淳诱导抛在脑后,久违的亲情仿佛又回到眼前。
“再说说我要同你做的交易吧,你若成了苍宋王上,自然有资格同我做交易,这交易就是请你即位后善待太后,严格来说,我是在拜托你,母后她在不久的将来定不会原谅与我,我又不能出现,还请四哥多多照应。”
晨安苦笑道:“你说我能拒绝吗?”
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安少君所说的都是真的,仿佛濒临死亡之人看到了天堂,似真似幻,安少君走后,他跌坐在椅中,久久未能平复心潮,他一定是在做梦,当初拼了命要为自己谋得的东西,居然在最最不可能的时候实现了。
安少君潜回王宫,先到万朝殿后面去找红袖,居然没人,回到殿内看到墙壁被打开,心下了然,轻轻一拍手掌,一道黑影从外面无声跃进来,伏跪在地,低声禀报道:“主子,有两拔人来过,一是太后,一是尚书秦天,不过都没能进殿。”
“嗯?”秦天凑什么热闹?难道查他女儿担心会动到他?
“还有就是红袖小姐,我们没有惊动她。”
“派人留意秦天,下去吧。”
黑衣人应声下去后,安少君走进通道,听到渐响的水声,忍不住心猿意马放慢脚步,他期待下一刻能看到活色生香的画面。映入眼帘的是红袖只披着件外衣,趴在池边的一张小榻上睡得正香。她已听得有人进来声响,迷蒙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又放心地沉沉睡去,
没有期待中的画面让安少君有些许失望,他跟红袖聚少离多,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距离现在已有很久。他抱起她散发着馨香的软软的身子,带回主殿的大床上,刚放下怀中的人儿,她觉得没有了温暖依靠,便向被子依偎过去,双手双脚自动缠住被子,看得安少君心里一阵嫉妒,他宁愿此刻变成被子。
红袖睡得正香,被人摇醒,面对着安少君凝重的脸,哑着声线问:“干嘛?”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很少见到安少君这么严肃,不由清醒了许多,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有件重要的事对你说——你刚才睡觉流口水了。”
她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还带着些迷茫,恍惚间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流行恶搞,睡着睡着手机响了,短信提示:睡觉姿势不对,换换再睡。
摸摸脸上没有任何口水的痕迹,她没有气恼,反而大笑起来,道:“你快被我同化了,越来越……可爱了。”
笑到最后,却生出几分说不清的黯然滋味,若不是为她,他怎会做出把奏章都送到天牢里给别人批阅的事来,要他牺牲这么多,她何德何能?一路至今,浅浅的快乐变为浓浓的深情,不能不让她感慨,她能回报的有限,若有机会,她会向他证明,她爱的一点也不比他少。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低落,他伸手勾起她的脸看,让她心中大汗,这个动作一下子便使她想起了长风,那晚长风便是这样勾着她的下巴直问到她心底,唉,男人都爱这样吗?
红袖拍掉安少君的手,开始说正事:“昨天晚上咱们从原园回来,有人伏在我屋中行刺,要杀我。”
又看到他脸色发白,马上又跟一句:“放心,他没得手,我还反跟踪了他,你猜是谁派来的人?”
他心神慌乱不已,只想着让人暗中守卫万朝殿,不让别人发现他装病的情形,却怎地疏忽了她的安危,真是该死。幸而她现在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不然会后悔至死。
“是谁,你说。”
“白日里我想出去转转,没有令牌什么的,被禁卫拦在殿外,正好碰上秦如玉,当时不得已和她说了几句话,可能是被她看出来我的真实身份,心中惊慌,便告诉了她爹秦天,没想到他爹比她心狠手辣多了,一出手就要杀了我。秦如玉就是个搅搅浑水的料,真要她杀人放火什么的,我不信,原园的事我觉得另有蹊跷。”
安少君想了想安慰她道:“他是个老臣子,最会察言观色,必定看我活日不多,又起了小心思,不怕,四哥与他有些纠葛,待他上位后,还怕治不了他?他这次未成,定不会再来让你抓住把柄,放心吧,以后我会让禁卫连你们那里也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