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的得意,后面有只手拍她的肩膀,吓得她呀一声站起来,一看却是木婉清,茑儿在她身后抿着嘴笑。其实木婉清极好相处,个性单纯,也不同与其他闺阁女子扭捏,与她同吃同住,万事不必烦忧,红袖不是见外的人,很容易就认下这个朋友,当然,安少君待她亲疏有别的的时候会很不痛快。

“红袖,你怎么不进去?”二人已不再客套,把虚礼都废除,直呼名字。

“进去干嘛,又没我什么事。”她酸酸地抱怨,“难得今天天好心情也好,我可不想找气受。”

木婉清摇首轻笑,也不多说,虽然不知道七王子为何要这样,但若人家要以此为乐,做欢喜冤家,自己当然不好参合。

“今天天气是不错,不如呆会儿咱们去街上转转,天也变凉,看来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咱们的随身衣物都不怎么够呢。”她很细心,已发现红袖没带多少行李,听里面传来的声音,已有人在房内。

红袖叹道:“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如果可以,我就娶婉清你做妻子。”

茑儿笑出声,她开始喜欢这个赵小姐了,以前只当她是小姐的情敌,七王子应该和她家小姐成双成对,见到赵红袖后,却慢慢知道小姐不再执着,也为小姐开心。

红袖突然想起件事,不由跺脚:“说起天凉,这会儿也有九月了是不是?我忘了件大事,传闻中的武林绝艺榜开擂,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赶去看。”

去他的安少君,再这么对她不瞅不睬,她就去凑热闹,省得在这里零零碎碎受气。反正他伤已经大好,围着他的人那么多,一天难见上一面,为一个没有心的人,不值得。

木婉清拉她去上街,边走边问:“怎么你会想去参加那种集会,都是武林中人,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红袖回头看看安少君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失望的去逛街,胡乱答道:“我就是喜欢凑热闹啊。”

虽然决定离开,可晚上还是偷偷来到他的住处,夜深人静,他的房内灯已经熄灭,红袖拉开他的窗户,朝里望去,黑咕隆咚地什么也看不到,不是说古代的月亮比较亮吗,她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形。太怯懦,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同他说话,有什么说什么,她当初是偷偷走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她的离开不是没有一点理由,一听说他出事,她飞奔而来,凭什么他现在要这么冷漠对她,好像都是她的错?对,就这么问,爱不爱她要不要她就一句话,说清楚了大家继续好做人。

加油!

她握着拳头在空中高举一下,替自己打气,然后轻轻掠进屋内,刚站稳脚跟,就被安少君出声吓得一跌:“你才来吗?”

“啊?!你在等人?不好意思,那我不打扰你,先走了。”她沮丧不已,刚聚集起的勇气消失无踪。

“你敢走!”随着桌上火烛亮起,红袖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安少君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坐在桌前,难道他大晚上不睡觉就是在等她?

转过身讪笑着问他:“你还没睡,身体还没恢复,应多休息才是。”

安少君敲敲桌子,示意她过来坐下。今夜她为了行动方便,穿的是件黑色轻衫,他温和地同她讲:“夜凉如水,怎地不多加件衣裳?日间不是同木小姐出门了,可买到合心的东西?”

红袖一瞬间被他的态度迷惑,没有出声,瞄他一眼,思量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这时他忽然捂嘴轻咳两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象要说什么话,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勉力站起来,走到床前拿自己的长袍给她披上,又道:“夜了,去睡吧。”

每晚都在期待她会突然出现,给他惊喜,真盼到她来,撕去白日伪装,想要伸手拥住她无限温存,却又不敢,怕一夜温存后又再也见不到她。

她佯装吃惊道:“淮安,你是淮安吗,不会是被谁鬼上身吗?”

他把脸一沉:“别胡闹。”

她一把扯下长袍,不耐烦地道:“我没胡闹,你怎么不说婉清突然说木小姐,怎么突然又这么温和地对我,不是一向无视我的存在吗?”

多日的委曲一下子爆发出来,到了最后隐有鼻音。今天她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人啊不能太惯着,或许她放低姿态本身就不对,爱情——相信这玩意的人一定吃亏。

安少君久站无力,蹒跚走到窗前,扶着窗台站立,红袖有心过去扶他一把,却又怕被拒绝,只得硬着心肠站在原地,秋风阵阵,她并不冷,反而内心似火在烧,抱起双臂,抚平皮肤上起的颗粒。

“你觉得难受吗,在定州你独自离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否难受?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没有起伏,陈述着事实。

就知道他是为这个闹情绪,红袖又想起定州的惨事,答道:“那会儿我接受不了所发生的事,又怕因为我给家中带来什么灾难,你要我怎么办,等在那里,等着别人再来伤害我?如果可以,我去把放火的人全都杀了,关键是谁放的火我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地被人救走,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只得把目标对准宫里人。这和相信不相信他无关,她信他,家人该遇到伤害的不会幸免。忽然力乏,无限悲哀地道:“这是怎么了?今夜我来只想同你说,自从和你分别,无一时不在想你,听得你封王离开定州,闻之意动,大舅舅说你重伤不醒,我很后悔同你分开,淮安,我要怎样才能和你回到以前?”

她低下头去擦拭流下的眼泪,身子被安少君拥入怀中,抬起泪眼望他,发现他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待要扶他到床上躺下,却拗不过他就那么相拥而立。想要挣开说话,他还是不依,固执地抱着她不放开一丝,良久,他闷闷地声音传过来:“那晚就象一场春梦,醒来看不见你,你不要我了。”

她当然要他,泪再也停不住,几乎哽咽出声,天哪,原谅她这么狼狈,就让她放肆痛哭一场,到如今怨也怨过,就让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烟消云散,惟愿今生从此无憾。

哭过瘾后,感到他已体力透支,先扶他上床,边抽抽答答地细问别后情形,他却不欲多说,拉着她的手道:“哭得真丑。”

说完了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手却紧紧抓住红袖。

卷三:人生能几何 萝卜男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房内,红袖从睡梦中过来,伸个懒腰,趴在床上回忆昨天的事,昨晚半夜才回屋,木婉清主仆早已睡下,均没发现她曾经出去过,直到这时候还没起来,真是一夜好睡,想到已经和安少君冰释前嫌,不由心中甜蜜,偷偷害羞。

昨晚上仔细看他的睡颜,发现他瘦了好多,立意起身后给他好好补补,她会吃也会做,难不倒她。起床后直奔厨房,兴奋地忙碌,那里的下人知道她是终结安公子游园活动的重要人物,纷纷让开与她方便。

做点什么好呢?她对着满屋的食材不知从何下手,平时他吃什么都是木婉清在打理,已经很适合失血过多的病患服用,不如就做一道在现代最普通的青菜豆腐羹,她可是下大功夫学过,超有水准。

等她辛辛苦苦做好青菜豆腐羹后,木婉清也终于找到她,拉着她就走。

“怎么了,拉我去哪里?”红袖不明所以,又怕撒了汤。

木婉清急道:“不得了,七王子刚醒过来就要找你,偏偏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你快看看,他的样子好吓人。”

夏知县从正房内出来,苦着脸问:“木小姐,你可来了,那位安公子光用眼神看着我都受不了。”

这安公子到底是哪位尊神啊,这些日子来找他的人个个不一般,简直把自己的府衙当成他的地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红袖顾不得理他,进房找安少君,连声道:“出什么事了,你在生什么气?”

安少君看着她小心的放下手中汤碗,一颗不安的心落入胸腔,一早醒来发现她不在房内,紧张的差人去找她,可居然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木婉清都不知道她何时起床,差点以为她又一次不告而别。

房内还有一人,坐在桌旁用不善的眼光打量着红袖:“安兄,该不会这就是赵红袖了吧?”

红袖愕然,走到安少君旁边,打量回去,边问他道:“这人谁,看起来好……”好贱!她不傻,一个照面就能分辨出来谁是好意谁是恶意。

可他没介绍,先是不悦的问她:“你去哪里了,怎么谁都找不到你?”

红袖献宝似的指着桌上汤碗:“当然有重要的事,你来尝尝罢,这可是我一早起来亲手做的。”

木婉清是跟着她进来的,她觉得昨天还在闹别扭的两个人今天却突然变好,怎么都说不通,看着七王子面对汤碗露出真心笑容的情形,应该是有事发生,待会要盘问一下红袖才行。

安少君很开心,端起红袖给他盛出的小碗就吃,不料旁边的男子再次泼红袖的冷水:“安兄,我认为你还是找个人试吃一下,通常女人献殷勤最为可怕。”

红袖对此人怒目而视:“我想这位公子没搞清楚状况,我会是献殷勤的女人?你又算是哪根葱?”

安少君笑道:“别气,我来给你介绍,说来你们改好好认识一下,这是定州知府之子,史逸文,你觉不觉得名字熟悉?嗯,红袖你做的太好吃了,再来一碗。”

他如此捧场,让她心花怒放,笑眯眯的再替他盛出些,在心里搜索史逸文这个名字,半天肯定告诉他:“没听说过这名字,估计不是什么出彩的人物。”

那史逸文外表俊秀,是自是不凡的主,听了她故意贬低的话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安少君只好提醒红袖:“柳慧恩的未婚夫。”

她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花心萝卜,请问萝卜公子,你不在京城和你的莺莺燕燕缠绵,到这里干嘛?”

又对木婉清道:“婉清,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将来找夫君千万不能找这样的,我可怜的柳姐姐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种人就是个公害,女性公敌,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替柳慧恩修理一下,看着他就有种欲望,一种会让人产生动手揍他一顿的欲望。

木婉清静静坐着,闻言笑笑,凑趣道:“萝卜当然不能做夫君,我早明白。”

史逸文脸上挂不住,他花名在外,自觉风流倜傥,从没有女人如此削他的面子,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赵姑娘不是一向不容南王有别的女子,我看你现在和木小姐情谊相结,是否改变心意,要与别人共侍一夫了?”

南王就是安少君现在的封号,不过他一向亲和,与众人兄弟相称。

“好了,都别斗嘴,红袖,史兄是我不在南苍时替我处理事务的得力助手,当初我一意离开定州,一班好友随我赶赴南苍,你别小看了人家,逸文很能干,帮我许多,而且功夫不弱。”

南王都发话了,自然没人再说,史逸文连声自谦,红袖斜眼飞给他一记眼刀,心中冷笑,她忽然明白为何这个人会对她不善,多半是在心底替安少君不平,若不是为她,安少君会好好的继承王位,估计把她当成祸水。祸水就祸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祸水,她会开开心心当下去。

又想到柳慧恩,这人离开定州,那他们的婚事怎么办?正待要盘问他,耳畔安少君悄悄私语:“以后去哪儿之前都要跟我说一声。”

被人这样紧张,她心中甜蜜,又觉得不好意思,顿时忘了要找史逸文的麻烦,站起来和木婉清先行离开,要去逛街,昨天没心情购物,今天她有感觉了。

安少君含笑看她,末了又通知她:“九月中的武林绝艺榜咱们现在去跟不上看开头,可精彩的在后面,这两天就出发,幸好离得不远,应该来得及。”

她爱热闹,他愿意纵容她。

红袖欢呼,原来昨天她的话他听到且记在心上,高兴之余又觉不妥:“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会受得了舟车劳顿?”

热闹什么时候都有,心上人却只有一个。

“不妨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天天呆在这里很是气闷,不如出去走走。”

红袖和木婉清一离开,史逸文马上反对:“安兄不可如此大意,这回遇袭还没有查清到底是谁下手,再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恐怕会……”

安少君抬手制止:“我正是要他们再来,前次没有准备,这次就怕他们不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放过我。”

其实心中早有答案,除了他的好四哥,还会有谁对他这么上心?他已经表明立场,退居南方,怎么四哥还是耐不下性子,难道……想到这里心惊不已,忙对史逸文吩咐道:“快查一查京都的情况,尤其是我父王的近况。”

史逸文与他共事已久,转念便了解他话中深意:“南王你是担心王上不日即要……”

他不敢再说下去,这是大不韪的话题,只得领命离去。

安少君坐在那里半天没动,皇室争斗总带来腥风血雨,他放弃权利,自请封王,大半为红袖,小半也是为自己,谁耐烦一辈子活在争斗中,看穿了也就放得下。父王若真是不妙,又没有言明谁来继承王位,四哥他太急功近利,在此情况下难免会生事,朝中大乱对苍宋没有半点好处。

他心中忧虑,又召来众人商议,结果是只有随时关注京都消息。

这边红袖和木婉清刚出衙门口,还没说上两句话,就遇上一个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娇客。

卷三:人生能几何 她怕鬼

皋溪是个小地方,按说不应该碰见熟人,却偏是让红袖和木婉清给碰上。往大街的便道本来不甚宽敞,迎面来了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堵在路中央,使三人往前行走不得,木婉清主仆不爱与人争强,红袖心情好,便随着她二人往后返回,打算等这群人过去后再走不迟。哪料队伍正中马车上跳下个丫鬟,高声招呼:“前面是木家小姐吗,且慢走!”

木婉清认得这是秦如玉的丫鬟,不禁有些吃惊,这时候从马车上又下来一人,身着红色纱衣,正是苍宋尚书秦天之女秦如玉。

木婉清意外之余有些苦恼,这位姐姐最爱把事实夸大,若让她知道七王子如今也在这里,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低声对红袖道:“是秦姐姐,你应该还记得,当日你也会过。”

又迎上前去拉着秦如玉的手道:“姐姐如何到了这里,秦伯伯可知?”

红袖与茑儿没有往人堆里走,就在路口等着,她清楚记得当日这位大小姐在自己面前是如何嚣张,也不准备见她。

秦如玉见到自己要见的人,松了口气,摇着她的手抱怨:“妹妹怎地跑到这种小地方,害我好找,今天要是再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了。”

“我也是路过这里,过几天便要回父亲那里。”

“别,陪我多在外面呆段时间吧,若让木叔父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通知我爹爹把我接回定州。”说起自己的父亲,秦如玉面带怨怼。

木婉清察颜观色,她莫不是瞒着秦尚书离家的?便道:“怎么秦伯父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秦如玉咬着嘴唇不答。

外面说这些好像不方便,木婉清考虑一下道:“姐姐才到皋溪,应该累了吧,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休息好了再说。”

便要带她们先找客栈,秦如玉得知她不住客栈,便提出要与她同住,木婉清看着她带的那支队伍,为难得要死:“我们也是暂住在这里知县的府衙,那里地方不够大,已经没有客房,还是找家大些的客栈,方不至委曲姐姐。”

红袖在一旁暗笑,这秦小姐带着这么多人离家,动静这么大,秦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情由,估计带的人中不少都身负护送她的重任,真是用心良苦,这秦大小姐还真当自己离家出走成功啊。幼稚!自己这种才叫离家出走,她真想给她好好上一课,可是秦如玉只同木婉清说话,以为她和茑儿一样是木婉清带的丫鬟,眼中根本看不见身份低下的人,半天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秦如玉还在那里使性子:“那让这些人自己去住客栈,我和你同住,好久没见,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木婉清无奈,拿红袖当挡箭牌:“已经有人和我同住,红袖来得早些,实在是住不下。”

秦如玉这才看到红袖,红袖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迎接这个刁蛮小姐的嚣张跋扈。谁料秦如玉如同见鬼似地尖叫一声,躲在木婉清身后,闭着眼语不成句地道:“你……大白天怎么会出来?有鬼,有鬼!”

众人都愣在那里,红袖最先反应过来,估计定州的消息传说自己已经身亡,秦如玉乍见之下当自己是鬼魂,便笑出声来,轻轻一闪转到她身后,先朝她耳朵后面吹了口气,阴恻恻地道:“我死得不甘心啊~”

秦如玉心神受激,“啊”地一声便软软倒地。

不明就里的人见她倒地不起,以为红袖真是鬼,纷纷往后退去,秦如玉倒在中间没人敢动,木婉清当然知道她不是鬼,是个活生生的人,见到她那一转的身法颇为高明,暗自佩服,虽然不知为何秦如玉会怕成这样,还是先把秦如玉扶起来,掐她人中,又唤秦家丫鬟过来,忙活半天,秦如玉才悠修醒转,脸无人色地道:“我刚才是不是见鬼了?”

木婉清看看红袖道:“不是鬼,是人,红袖好好地活着,你干嘛一见她就说是鬼?快起来吧,先随我到府衙休息。”

红袖笑嘻嘻地道:“别看我,不关我事,她平时说话那么有精神,哪知道这么不经吓。喂,秦小姐,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若是死得再不甘心,也不会去找你,放心。”

秦如玉看看她地上的影子,又看看木婉清,慢慢信了,红袖调笑她也没有心思反驳,苍白着脸回车上,一队人才又往府衙行去。

出门购物计划泡汤,还带回这么个麻烦精,红袖哀叹,难道她的好运到此为止?

秦如玉一到府衙,又恢复千金小姐本色,先是对夏知县亮出身份——大姐,你这是负气离家不想让秦尚书知道的样子吗?夏知县赔着笑颤抖着脸皮恭敬待客,直到秦如玉表明态度也要在府衙住下,他抽搐不已,想不通这小小府衙这么招人待见,实在无法,只好让人把自己家人的住处收整干净,他带着家眷住到外面去。

红袖扯扯木婉清的袖子,比比秦如玉道:“婉清,你应该学着点,看人家的架式,早这样咱们俩也不用挤一间屋子了。”

木婉清无语,她习惯低调行事,对占着府衙已是好生过意不去,若不是为了七王子的安全,她可不敢拿着自己父亲的名头压迫人家。

前面这么大动静,这上下安少君也已知道,找来红袖看她有没有受气,红袖呵呵笑道:“不怕,她被我吓了一场,差点没魂,如今见了我半句都不敢说。”

他扬起眉毛,作询问状:“你怎么吓她的?”

于是她绘声绘色地给她讲刚才在街上的事,说完得意的笑个不停,安少君却脸色变沉,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便搂过她怜惜地道:“提起那件事,我就后怕,你还笑,不许笑了!别人说的话你别在意,将来我会让大家都知道你活得有多好。”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听着他轻声爱语,忍不住用脸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当然小心避过伤口,惹得他声音暗哑要她停止,可她偏不停,变本加厉地用力蹭,不住低声地笑,看他什么反应。

他用双手将她脸抬起,制止她再搞鬼,又想好好惩罚她一下,低声哼声道:“当我有伤便怎么不了你嘛?”低下俊脸吻上朝思暮想的红唇。

红袖靠在他怀中享受这久违的甜蜜,迷糊中想起荒唐的那一晚,脸色愈发潮红,当时怎么就那么胆大,若此刻他要是……不行,还是大白天呢,不能再继续下去。

还未等她做出决断,门外一阵喧闹,似乎有人想要进来,咦,不行,她这样怎么可以让人看见!唇片分离,她气喘吁吁地偎在他怀里,这个吻好累人,比用轻功跑了几百里还累,快呼吸不过来了。

两人之间的情潮波动被人打断,安少君满心怒气,低着看看自已怀中似个猫儿般的红袖,他忍不住又轻笑,抚摸一下她的红脸蛋,低低交待道:“你先歇一下,我去看怎么回事。”

红袖捂着脸点点头,看他开门出去,外面的人声一下子消失。

安少君冷着脸问:“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秦如玉在大堂边休息边等知县的人收拾房间,过了一会儿自觉精神恢复,便在府衙里逛一逛,木婉清担心她受惊太过,替她去安排安神汤,其实是不想一直面对着她,怕她问起为何会与红袖在一起,那时势必要说到七王子,借口遁去。

她大小姐逛着逛着,发现园子边的客房环境最好,尤其是正中一间,打听到木婉清住在东面,她便想着这间房正好能和好姐妹住隔壁,便提出要在这里住下,房外的护卫早换成安少君的人,听她的要求并不理会,只说里面住着贵客,在此养病,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这下可触着秦大小姐的逆鳞,此女反叛意识正强,否则也不会从家里跑出来,硬是被那守卫几句话说得心头上火,轻蔑地道:“贵客养病?有多贵?今天我还就非住这间不可,夏知县呢,叫他过来。”

夏知县一溜小跑过来听她训话,听说要住此屋,便道:“当初是木小姐安排的房间,讲明这最好的客房让安公子住下,这个,不能搬啊。”

史逸文被惊动,他刚才看到红袖进屋,现在房门关着,两人应该在里,至于在做什么,嘿,他这个情场老手不想歪才怪,又认得这个女人是秦如玉,便躲着身形,立定主意看好戏。

秦如玉一听是木婉清安排的,心想木妹妹待她最好,一定会让着她,便让夏知县去请木婉清来。正说话间,房门开了,一个男子走出来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看清这人面貌后,秦如玉傻了,七王子,哦不,南王,他怎么在这里?

卷三:人生能几何 去看戏

夏知县在一旁解释:“此乃秦尚书之女,要在府中住下,只是她想要住这间屋子,故此与贵客的人有些小小冲突,打扰您安歇了。”

两边都不能得罪,最好他们自己争,别来找他,供这些人吃喝住不说,现在自己都没地方睡了。

秦如玉看清是谁,正待盈盈下拜,木婉清赶到,拉起她的手,制止她在人前叫出安少君身份:“姐姐怎地不好好休息,本想晚上才介绍安公子给你认识,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只希望她大小姐别再莽撞。

安公子?秦如玉感觉到木婉清使劲捏她的手,暗示自己少说几句,醒悟过来,换上柔情似水声音:“安公子,不知你哪里不舒服,我这里带着些上好的补品,呆会儿让他们送来。”

说完又觉当着木婉清的面不该如此,又加了句:“嗯,送到木妹妹那里,当由她来安排。”

心里暗自哀怨,怪不得木婉清不让她到府衙来住,原来是因为南王在这里,啊,不对,那个赵红袖居然没有如传言中说的葬身火海,还跟着南王殿下,木妹妹可怎么办?她一直对安少君心存爱慕,可苦于没有机会,父亲在朝中支持四王子,根本不顾她的意愿,得知王后钟意木妹妹,她既难过又羡慕,慢慢地也接受好友比自己有福气这个事实,也许以后自己还会多一些机会见到他。谁曾想冒出来个赵红袖,她算什么,怎么配得上南王!

安少君单手负在背后,正要发话,忽然看到史逸文在一旁看戏,便把他拉下水:“原来是尚书家的小姐,这房间我住了多日,满是药味,你千金之躯,过了病气怎么办?史兄,你这么有空,就替我招呼一下秦小姐,她远来是客,不能怠慢,我精神不济,恕不奉陪。”

说完看都不看秦如玉一眼,自顾自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