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冷冷的道:“你为他说话?”
展雨萱断然道:“我自认为不会看错他。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有预感,我一定能够找到真凶的。”
暗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吧,我再信你一次。你自己小心,我要走了。”
一转眼的功夫,他又变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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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九十六章谋事]
暗影离去之后,展雨萱一夜无眠,思索这几天来的遭遇。
第二日,萧易涵一大早就收到展雨萱遇刺受了重伤的消息,魂飞魄散,二话不说就来到了承恩宫,却看见展雨萱好好的躺在床上,正悠哉游哉的把弄着一柄玉如意玩耍,大喜过后就是大怒,向水儿看过去。水儿一缩身子,道:“皇上,不是我的错,是姐姐要我这样说的。”
萧易涵无奈的向展雨萱看去:“你在搞什么鬼?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展雨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示意水儿离开,这才道:“对于我这些天的遭遇,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特意请你来参详参详。”
萧易涵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不单纯?”
展雨萱思索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后宫中虽有明争暗斗,可是,龙烟香的事件还说得过去,但派刺客来杀我,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昨夜,暗影来‘拜访’我,说有人派他来要我的命。出动绝杀?你不觉得太看得起我了吗?”
听展雨萱这样说,萧易涵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自幼生活在皇宫,对皇宫倾轧比展雨萱了解的更清楚。如果不是后宫中的争风吃醋,难道是......
展雨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人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想问一句,最近朝堂可有什么动静?”
萧易涵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展雨萱急忙拉住他,轻声道:“你先别急,我只是胡乱猜测。那日见到笑书时我心中就隐约有所感觉,只是不曾深想。我一出事,你的心思就没办法在国事上面,会不会有人趁此谋事?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是我胡说,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萧易涵本也是心思灵透之人,只是关心则乱,不曾多想。现经展雨萱一点拨,心中早觉她说的有十二分的道理,不由慌乱,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随即便又镇定下来,微一沉吟,便叫水儿进来,吩咐道:“你速去宰相府请杜笑书和杜宰相二人过来,只说是雨儿身体不适,思念家人,别的什么也不必说。”
水儿领命而去。萧易涵转头道:“雨儿,倒是不曾想你这般聪明。不知你因何生疑啊?”
展雨萱叹了一口气,道:“是因为暗影。”
“暗影?他跟你说了什么吗?”萧易涵大惑不解。
展雨萱摇摇头,小声道:“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从我得知他不是明扬之后,我就一直都不懂,他认为明扬是我杀的,自然对我恨之入骨,为何不在酒楼初会时便杀了我,反而数次只是现身相戏,甚至故意让你看见。除非是有人雇他这样做。或者,他的目的在于让我们之间生隙,是你无心政事。当然了,也只是乱想而已。”说着,她淡淡一笑。
萧易涵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沉思,努力想着最近的折子。确实,在雨儿看见暗影前不久,奏折的确突然多了起来,记得当时自己想要带雨儿出去走走,都拖了很久,前些日子也一样,也许,雨儿的猜测正是最合理的解释,有人在故意放烟幕,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好暗地有所动作......忽然,他抬起头来,问道:“这跟你今天早上‘重伤’有什么关系吗?”
展雨萱道:“既然昨晚暗影前来刺杀我,我至少也要受点重伤吧,不然也太对不起绝杀的名声了!”
“我看是怕对不起纪明扬的名声吧?”萧易涵酸溜溜地道。
展雨萱不禁失笑,嗔道:“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啊?都不嫌太酸吗?”
萧易涵也是一笑,两下抛开。
一个时辰后,杜毓卿和杜笑书都匆匆赶到,当他们看见完好无损的展雨萱时,也都是莫名其妙地向萧易涵望去。萧易涵吩咐他们坐下,又将闲杂人等一律遣出,这才将展雨萱的猜测向他们道出,询问他们的意见。两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轻视。杜毓卿和萧易涵,展雨萱就都向杜笑书看去。杜笑书正在思考,猛地抬头,看见三人目光都直定定的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发毛,大声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道:“这些日子奏折都归你管,不看你看谁?”
杜笑书头上也有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了下来,最终坦白道:“听雨萱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这一阵官员的升降不少上来了一批新人,而且边关也频频告急,说外敌动作频繁,要求增兵,准备开战,幸好我一直要等皇上批示,不曾应允。要知道,驻守边关的虎威将军一向支持大皇子。”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几人的呼吸声。
良久,萧易涵才道:“大皇子......是我太大意了!不过幸好还不曾酿成大错。笑书,你速去查明新上来的那批新人的底细,看是否与大皇子有关联。另外,派人暗中去监视大皇子最近的动静,看他都与什么人见过面,尽量探听他们说些什么。另外,如果想要篡位,少不得要动用兵士,想要训练一批可与我相抗的军队,动作定然不小,难以尽避人耳目,你多派人去查一查,看有没有大笔的银粮交易以及兵器买卖。另外,紧密关注武将们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就另寻过错,褫夺他们的兵权。这一切都要隐蔽,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
杜笑书脸上出现了难得的肃容,正色道:“臣知晓,臣这就去办!”说吧转身匆匆而去。
杜毓卿看着萧易涵,试探的问道:“皇上,倘若大皇子当真谋反,您会如何处置?”
萧易涵想了想,脸上现出沉痛的神色,猛地一咬牙,绝然地道:“意图谋反,罪在不赦,朕决不容情!”
杜毓卿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对大皇子尚念旧情,太过不忍心了。
萧易涵又思索了一阵,道:“杜卿,你就留在朕的身边,替朕多出些注意,也可以提点朕一些。”
杜毓卿急忙站起,躬身道:“臣万死不辞!”
“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想想。”
杜毓卿不敢多言,依言退下。
萧易涵沉思良久,对床上的展雨萱柔声道:“雨儿,本来,对于明扬的事情,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现在......恐怕要暂时搁置下了。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展雨萱初闻时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道:“我懂!你放心,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你就静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我义不容辞!”
萧易涵在她额头轻吻一下,道:“你今早‘病重’,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过,要委屈你,继续‘病重’下去了,而且,要弄得全宫皆知。”
于是,雨才人病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立时飞遍了整个皇宫。太后早知详情,故意装模作样的日日前去探望,脸上常有悲戚之色,还常常在寝宫之中烧香拜佛,希望她早日痊愈,承恩宫众人也一个个沉痛无比,御医更是成了承恩宫的常客,日夜不绝。各式各样的“谣言”在皇宫之中,也在民间四处飘荡:
“哎,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很受宠的雨才人病重了,听说快要没命了!”
“什么呀,你才不知道呢!告诉你,她不是病重,是有人刺杀她,听说皇后娘娘跟众位娘娘前去探望,结果发现她的衣服上流的都是血,脸色苍白,已经只剩了出的气了。”
“听说她的哥哥为了救她的性命,出去遍访天下的名医,她的父亲杜宰相日夜在病榻之前,寸步不离。唉,想象也真是凄惨,这样一个花儿一般的年龄,人又受宠,偏偏就......真是天妒红颜啊!”
“那是她活该!整个就是一狐媚子,整日霸占着皇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流的法子呢,弄得皇上对别的妃嫔看都不看一眼,眼下就是她的报应到了呢!”
“可不是嘛!就她现在那副模样,皇上还是宠爱非凡,听说为了她,现在连政事都不理了呢!前个,人家骠骑将军什么错也没有,就因为皇上心情不好,结果皇上大发雷霆,愣是把人家给罢黜了!她可不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根殃嘛!”
“依我看啊,她早就该死了!她死了之后,皇上就不会再被她媚惑了,说不定还能看上我,封我个妃嫔呢!”
“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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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九十七章平乱]
据萧易涵跟杜毓卿的分析,萧易年既然派人刺杀展雨萱,肯定是想等到展雨萱死,萧易涵心神大乱时再以雷霆之势一击。所以,展雨萱只要重病(或者叫重伤)在床,命悬一线,萧易年想必不会等不及。而他们,则可以趁这个机会暗自部署,以扳回劣势。
前几天,萧易涵就以雨才人病重,他心情不好之名,趁机罢黜了几位与萧易年联系密切的武将。当然,为了不让他生疑,萧易涵也同时罢黜了几名自己的心腹,只是暗地里与他们仍有联系而已。弄得展雨萱整日里叫着冤枉,说她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做,平白无故的就成了祸国妲己,殃民祸水。
而杜笑书则以为其妹求名医为名,四处游走,趁机查明萧易年的势力,以及他练兵之处种种虚实详情。
承恩宫。
“很明显,你丧命之日,就是他举事之日,这样一来,我们就把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当然,也不能拖得太久,否则他定会生疑。最好就在这三日吧!”萧易涵在展雨萱的床边斜坐,决断地道。十数日之间,他已不复往日的潇洒自如,面目瘦削,神态也有些疲惫,只是仍旧英明果决,精力充沛。当然,后者只有在展雨萱和杜毓卿面前才表现出来。在其他人面前,他立刻就转为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是才十几日,会不会太紧了些?你们都布置好了吗?”展雨萱终究不放心。
杜毓卿忍不住失笑,自己这个便宜干女儿虽然聪慧,但终究于这些事情上面不明,遂笑着为她解疑道:“这个你不用太担心。毕竟这不是两军对垒,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攻琛王府,拿下主谋,那就可以放下大半的心了。”
“但如果没有抓到萧易年怎么办?”展雨萱虽然有些懂了,但仍忍不住担心。
这次回答的是萧易涵:“所以我才派笑书探明萧易年的实力虚实。等到你即将‘丧命’前一天,我会假装上了萧易年的当,派兵增援边关,实际上......”
“实际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是增援边关,但半路会改变方向,先消灭萧易年操练的兵士,对不对?”展雨萱不等他说完,就接口道。
两人一起点头。
萧易涵道:“等到他的有生力量一灭,其余零散势力就不足为患,可以慢慢的一一消灭了。这次是你立了大功!记住,这三天,可别露出马脚来啊!”
“放心吧,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演的有多像啊!弄得我现在都快要真的以为自己生病了,每日里都是昏昏沉沉,有力无气的,总想睡觉。”展雨萱沾沾自喜地道。
萧易涵担忧地道:“怎么,你不太舒服么?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我叫御医给你瞧瞧!”
杜毓卿笑道:“皇上,一日十二个时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算没病也会弄出病来的。她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反而不正常了。”
萧易涵这才明白,也失笑了。
展雨萱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上次暗影好像对我说,有人为他开道,所以他可以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而且上次我们在宫外遇刺,可见应该有人在宫中为他们传信,否则消息不会这样灵通。你们有没有查出那个人啊?”
萧易涵沉思道:“这个我也想过,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个了。反正所有计划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不会外泄。反而是你装病,可千万别被人看出来!”
“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编了!”展雨萱不耐烦地道,“我有那么糟糕吗?”
两人一起点头,又一起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很小很小,生怕被别人听到。
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一场秘密的战争在已经展开。
一切都按照萧易涵他们所想的在发展,据他们从探子那里得到的消息,萧易年也像其他大臣一样,误以为萧易涵已经因为展雨萱而心神慌乱道不辨是非的地步了,正自以为得逞了呢!四人虽然心安了一些,却没有一人敢放松警惕。毕竟,不到最后时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一日清晨,正是增援边关的大军出发的日子。按惯例,萧易涵要到教场为大军壮行。临走前,萧易涵深深的看了一眼展雨萱,两人都知道这一天至关重要,因此什么也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一定会赢的,一定会的!
在教场上,本来一切都很正常,谁知送行送到一办,忽然有个太监神色慌乱地赶了过来,在萧易涵耳边说了几句话,萧易涵神色大变,连教场上的数十万大军也不顾了,什么也没有交代就匆匆离去。
教场上立时议论纷起,嗡嗡声一片。大多数人都在摇头,看这情形,想必是那位雨才人危急了。只是,皇上也太分不清轻重缓急,为了一个女子将数十万大军晾在一边,让人寒心啊!只有数人冷冷旁边,眼中微露惊喜之色。
是夜,是展雨萱“病危丧命”之时,胜负成败,在此一举!虽然面上不曾表现出来,但是四人心中都暗暗的捏了一把汗。萧易涵在床前,紧紧的握住了展雨萱的手。他不能前去指挥大局,要留在承恩宫惑人耳目,一切都交给了笑书。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过去,还没有人来回报消息,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戌时。
就在二人等得心焦的时候,终于有人匆匆来报。萧易涵霍地站起身来,叫他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仕海,二人见他面露喜色,对望了一眼,放下了大半的心。果然,李仕海报道:“皇上,杜大人帅兵迅速包围了琛王府,将府中正在密议得一干人等全部拿获。只是......”
萧易涵心情大好,并不惊慌,问道:“只是什么?”
李仕海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方小声道:“只是,大皇子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竟然在前一刻溜走了!”
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对视一眼,萧易涵道:“朕知道了。各位都辛苦了,等到此事一了,朕自会论功行赏。你下去吧!”
李仕海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这里还有几封文簿,是杜大人特意叮嘱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的,并且请皇上尽快观阅。”说着,乘上
几本薄册,就悄悄退下了。
萧易涵拿过薄册,信手一翻,原来是大皇子此次举事的个人名单,想必是想存为信证,以便将来论功行赏,现在反而成了众人的催命符了。只是,当他翻到最后的书信时,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郑重。展雨萱在旁边问道:“易涵,怎么了?”
萧易涵并不答话,只是将那几封书信递给了她。展雨萱接过信纸,打开。虽然里面是半文言文,但大意她还是看懂了,写的是皇宫之中近日来的举动,甚至有一封写的是她和萧易涵出宫之事,想必他们遇刺便是拜此书信所赐。每封信后的署名均相同“水妹拜上”。她抬起头,惑然的问道:“这里说的‘水妹’指的是.....”
萧易涵面无表情地道:“皇后花映水!如果她的父亲花昀昭也参与此事,那就麻烦了!虽然名册上面没有大将军的名字,但是......”
就在此时,连公公来报:“皇上,花大将军求见!”
萧易涵问道:“他是一人前来,还是另有随从?”
连公公不解其意,唯有照实答道:“回皇上,花大将军乃是孤身一人前来,只带了一名侍从,另有一被缚女子”
萧易涵微一沉吟,道:“宣!”
不一会儿,大将军花昀昭便来到了承恩宫,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他竟是赤裸背部,身负荆条前来。一见萧易涵的面就跪倒在地,深深埋头道:“罪臣花昀昭前来请罪!”
眼见他这幅打扮,又如此言辞,萧易涵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了,平静的道:“大将军这是为何?”
花昀昭仍不抬头,道:“罪臣教女不慎,竟与大皇子相勾结,意图不轨。罪臣不察,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萧易涵缓缓的道:“大将军以前不知,那今夜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花昀昭道:“今夜,罪臣之女派其贴身侍女腊梅回府,劝罪臣带兵谋反,起应大皇子,罪臣方知小女犯下如此大错,悔之莫及!因此绑了腊梅,自负荆条,前来请罪!罪臣甘领死罪,只求皇上看在花家数代忠烈的份上,饶了罪臣家人!”说着,便令人将腊梅带上来。
萧易涵柔声道:“大将军既然全不知情,知事后又随即前来请罪,自然不能算在谋反之列了。只是皇后......”
花昀昭立刻接口道:“小女为此大逆不道之事,乃是自取灭亡,罪臣万不敢为她请托。皇上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罪臣.....”说到此处,一阵心酸,哽咽难语。
萧易涵默然,一会才道:“大将军先回吧!皇后的事情,朕自有公断!”
花昀昭不敢强辩,依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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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九十八章断肠]
花昀昭退下之后,萧易涵满脸忧色,展雨萱也不敢打扰,,只在一边偷偷看着他的脸色。萧易涵一扭头看见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失笑道:“你干嘛这个样子?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虽然萧易年没有捉到,但是只要他的兵士被消灭,他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再加上花大将军刚刚已经表明立场,有他在,不会有大的乱子的。”
展雨萱道:“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萧易涵淡然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替花大将军难受。他家门数代忠烈,在沂蒙王朝赫赫有名,没想到竟在花映水的一念之间全毁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我,绝不能留她性命的!也罢,我还是保全了花家的名声,只说是皇后病故吧!宣皇后过来!”最后一句话是对连公公说的。
展雨萱故意不满道:“我这承恩宫都成了公堂了!”
萧易涵歉意一笑,道:“你就暂时忍忍吧!”
皇后一进承恩宫,看见跪在地上的腊梅,立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然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反而很平静地道:“臣妾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易涵示意向连公公递了个眼色,连公公会意,忙带了众人离开,还小心带上了门,并派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萧易涵等了好一会才平静的道:“皇后,你可知朕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吗?”
皇后也很平静,道:“臣妾知道,是为了大皇子之事。”
萧易涵倒没有想到她这么坦白,怔了一怔,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已是皇后,为何反而心向萧易年?”
花映水泪水顿时滚滚而下,嘶哑地道:“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在嫁你之前,我就已经跟易年认识了,我本以为会嫁给他的,可是后来你回来了,娶了我。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抗争的过你皇储呢?我乖乖的嫁了过来,本想好好的待你,再也不想起易年。可是,你呢?新婚之夜,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新房,自己跑去喝了个酩酊大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你有没有想过?不错,后来你做了皇帝,立我为后,可是背地里,人人都知道我是个不得宠的皇后!你知不知道夜夜青灯对壁的滋味?
“本来,我以为你对任何女子都是这样,我认了,可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激动,指着萧易涵背后的展雨萱,厉声道,“自从她进宫以来,你可有正眼看过我?你整日里对她笑,对她生气,对她叹息,对着她,你才真的像是一个正常人!我这才明白,你不是不喜欢女人,是只喜欢她一个女人!你去问问后宫的那些嫔妃,可有那一个不恨她?她夺走了我们的夫君,连一个背影都不留给我们啊!凭什么?凭什么啊?我们都是你的妻妾,为何你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们而只有她?!
“既然你这样待我,我又何必为你守节?当易年托人带信给我,要我助他一臂之力时,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心痛!我就是要这个女人的命,要你的江山不稳,就是要你一无所有!我就是等着你痛断心肠的那一天,要你也尝尝我在宫中的滋味!不错,龙烟香是我投的毒,展雨萱,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死啊?”说着竟然冲了上来,朝他身后的展雨萱伸出了手竟是要掐死她的模样,状若癫狂。
萧易涵急忙拉住她的手,往外一甩,将她甩倒在地,满脸厌恶之色,冷声道:“你疯了吗?!”接着又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展雨萱拥入怀中,抚慰道:“雨儿,别怕,没事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花映水本来伏在地上,低声抽泣,听到萧易涵的话,忽然低声冷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诮之意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展雨萱,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和狠毒之色,指着展雨萱,仰头大笑,:“哈哈......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哈哈......告诉你,不会的,绝不会的!只要他一天不死,你展雨萱就一日休想安宁!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你一定不得好死!你一定会痛断肝肠而死!”她凄厉的声音在承恩宫中回荡,像是预言,又像是诅咒。
萧易涵怒喊道:“来人那,把皇后拉下去!”
立刻有几个侍卫跑了进来,将皇后带了下去。但是,她的话似乎仍旧回荡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绝。那癫狂的笑声,恶毒的话语,说话时疯狂的语气,都令人不寒而栗。展雨萱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全身一片冰冷。
萧易涵急忙抱紧她,柔声道:“不用怕,雨儿,我一定会捉到他的!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让他伤害你。相信我,雨儿!相信我!”
第三天,传来消息,萧易年秘密操练的军队在一夕之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也难以有所作为。其他地方上跟他有关的人纷纷向萧易涵递上请罪函,甘愿领罪。萧易涵自不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以防无奈之下,他们会拼个鱼死网破,反而个个加以抚慰,安定其心,等待日后再找机会发落他们。
唯独,萧易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展雨萱信步在皇宫之中,现在她不再是重病之身,可是却实实在在是“重病之心”。那日皇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存在是这么多人的噩梦!原来自己的存在,会给这么多人带来伤害!她闭上眼睛,皇后那日怨毒的表情顿时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猛地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后的水儿立时发觉,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展雨萱只觉得心里烦得很,只想一个人静静,于是支开水儿道:“对了,水儿,我忘了带汗巾了,你回去帮我拿来,我在这里等你!”等到水儿一走开,展雨萱一个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正欲静静,一个面生的宫女忽然一闪,出现在她的面前,急促的道:“雨才人,有人托我把这封书信交给你!”说完,也不管展雨萱如何反应,只是把一张纸硬塞到她的手里就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