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因为明珠平时看起来柔弱娇怯,你却又发觉她可能会武,最重要的是,明珠与这位姑娘相识,你害怕明珠故意隐瞒身手,是另有所图,更怕会对这位姑娘不利,所以就出手试探求证,是么?”穆振天看看莫言歌,再看看慕晚晴,浮起一抹了然的微笑,“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了吧?”
莫言歌脸上微红,点点头,道:“嗯。”
玉轻尘面沉如水,咳嗽一声,提醒道:“莫公子,我好想还没同意呢!”
穆振天心中明悟,黝黑的眸有意无意地扫过淡然如风的玉轻尘,点头道:“我明白了,莫公子是爱妻心切,这种心情,我很能够体会。”说着,转向慕晚晴,露出一抹春风般柔和的微笑,“上次在醉仙楼,还不曾向姑娘致谢。”
“那没什么,”慕晚晴神色关切,“倒是明珠姑娘,她…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此事并无不可告人之处。”穆振天幽幽叹息,神色黯然,轻声道,“正如莫公子所料,明珠她确实是懂武的。明珠原本是安州人士,家中是开武馆的,我跟她偶然邂逅,一见倾心,只是,明珠家中不肯同意亲事,无奈之下,我和明珠只有私奔。谁知道,半途中,明珠忽然重病,高烧不退,待到醒后,却将过去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不但如此,从此之后,明珠的情况就时好时坏,常常会失去某一部分记忆,偶尔却又忽然记起来,错乱不堪,常常弄得她自己神思恍惚,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慕晚晴叹息,又道,“有没有找过大夫?”
“找了,这些年,我遍访名医,都说是高烧,烧坏了脑子,这种事情,只能听天由命,无法可想、我也只能带着她遍游天下,且走且看,希望她能够痊愈。”穆振天叹息,似乎不想多说,转而道,“对了,我见三位眉间愁云惨淡,似乎遇到了难事,穆某走南闯北,以占卜为业,小有名气,要不要我为三位测个字,或者能稍解迷津?”
“咦?”慕晚晴虽不信这个,却颇有兴趣,“怎么测?”
“姑娘请写个字。”
慕晚晴思索良久,伸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姝”字,道:“就这个字好了。”
穆振天垂首望去,沉吟道:“姝,女为部,姑娘所忧虑之事,应与女子有关;朱,皇家之色也,这个女子大概跟皇室有些关系;同时,朱色,又乃血色,兆不详,恐不脱命案。若我没猜错,姑娘是因为一桩与皇室女子有关的血案心烦。不知对否?”
慕晚晴愕然。
旁边一人见状,忍不住道:“姑娘是第一次到济安寺吧?这位穆振天穆公子,乃是济安寺最富盛名的铁嘴半仙,测字占卜,无不精准,连济安寺里的方丈,都专门为他辟了一间静室,专做占卜之用。姑娘要有疑难,若能得到这位穆公子指点,必能拨云见日,疑惑全消。”
“阁下谬赞。”穆振天微微笑道,“姑娘曾经相助拙荆,若不见弃,不如我为姑娘占上一卜,如何?”
慕晚晴无可无不可地道:“好啊,怎么占卜?”
穆振天笑道:“测字乃是文字游戏,但占卜却是问道鬼神,不可轻渎,需得到在下的静室中,焚香祷告,姑娘若不嫌繁琐,不如随我走一遭?不过,”他扫了莫言歌和玉轻尘一眼,歉然道:“在下占卜有个坏习惯,需与占卜之人独处,不得外人惊扰,请两位公子暂驻玉趾,在此稍候片刻,如何?”
莫言歌跟玉轻尘对视一眼,各自疑虑。
慕晚晴却忽然眉目一转,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穆公子了。言歌,公子,你们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凑近二人,低声道,“我忽然想到,若这穆振天真这样有名,张如倩来济安寺,说不定也请他占卜过,我且去探探他的口风。”
说罢,提起裙裾,随着穆振天往后院去了。
109章 转世珠
济安寺为穆振天安排的静室,是后院一个单独的院落,院内莳花疏木,僻静优雅。二人一路过去,所到之处,皆有人与穆振天打招呼,不外乎询问何时能为他们卜上一卦。慕晚晴这才了解到穆振天卜算之名的鼎盛。
“我好想耽误了穆公子的正事。”
穆振天温和笑道:“凡事自有因果,今日既与姑娘相遇,自有机缘。”
“机缘,好像是佛家的用语吧?但是,卜卦本身,应该是道家的手段,穆公子是不是用错词了?”慕晚晴虽然没用宗教方面的知识,但好在她常看电视,还是有常识的。
“三教本一体,何来诸多分?一片慈悲心,同怜世间人。”
若是玉轻尘在此,必能机锋相对,言辞追问,但慕晚晴对宗教所知甚少,只能微笑摇头,举步入屋。房内窗明几净,布置简洁,只在正中有一张矮几,左侧摆着一只狻猊铜鼎,白烟袅袅,乘控而散,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却并不浓重,反而轻盈净澈,如藤蔓着,丝丝缕缕浸透人心。
慕晚晴第一次闻到这般清雅迷人的香味,一时间有些心神皆醉。
穆振天拂衣,盘腿坐下,歉然道:“静室寒陋,还请姑娘多多见谅。姑娘请坐。”
慕晚晴学他的样子,也盘腿坐在对面,正要说话,目光却忽然被那只铜鼎吸引了过去,铜鼎呈狻猊形,形状轩昂,一双明眸湛然生辉,细看去,才发现那并非铜刻,而是两颗硕大的黑珍珠,光泽幽然,在静室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宛如眼神一般,引人瞩目。
只一眼,便令人沉溺,难以自拔。
慕晚晴看着那两颗黑珍珠,隐隐约约竟有种灵魂被摄了去的感觉,耳边似乎响起了低沉而飘渺的歌声,勾魂摄魄,使得她整个身心都恍惚起来,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无数的前尘往事,阿牛,公子,安然,方静,小凡,妈妈…
前世,今生。
时空错乱。
前世的种种,忽然间如潮水一般涌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思绪,父亲坐在窗台上,骤然消失,血流满地;细雨飘洒的山村,孤零零的两个坟,痛苦的女孩,以及坟头摇曳的小白花…所有的一切,悲,欢,离,合,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的心灵,激荡着她的魂魄。
清晰而深刻。
“不——”
“不,不——”
“姑娘,姑娘,姑娘!”关切的呼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大声,终于唤回了那迷失的思绪。慕晚晴骤然惊醒,猛抬头,看见穆振天关切的脸。
“姑娘,你怎么了?”
慕晚晴深吸一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微微侧头,不敢再去看那两颗黑珍珠:“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些失神了。”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穆公子,这香炉上狻猊的眼睛,是什么东西做的?感觉很…奇特!”
昂首向天的狻猊姿态故旧,黑真的是眸幽邃而冷冽,泛着奇异的光芒。
穆振天眸色异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道:“姑娘是指这两颗黑珍珠吗?”伸手轻轻地摸挲着,若有所思,“这是我家祖传之物,先祖当年曾经救过一名重病之人,奈何回天无力,此人还是过世了。临终前,为了感谢先祖的恩义,他便将此物赠与先祖。此物一共四颗,原是南夷之物,据说有转世轮回的灵力,所以名为轮回珠。”
转世轮回?!
慕晚晴心中巨震,一时间有些窒息,说不出话来。
“据赠珠之人所说,此物自聚灵性,其余两颗可以当做珍玩保存,但是,这两颗却必须嵌在铜制神兽眼睛里,若遇有缘之人,自有因果。不过,这些年来,倒没见它有什么异样。”穆振天淡笑着,眼眸一转,“怎么?姑娘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啊,没有。”慕晚晴急忙摇头,心中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穆振天也不追问,微微一笑,顺手将铜鼎转了个方向,使其眼睛正对自己,背对慕晚晴,这才道:“既然无事,那我们开始卜算吧?请姑娘说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啊?”慕晚晴有些尴尬地笑着,现代人,谁还懂这些啊?
不过,有段时间,为了写书,江小凡曾经查找过这方面的消息,竟然有些迷上了,之后拉着她跟方静在网上测八字,她拗不过,只好随她喜欢,因此才正对自己按天干地支排列出来的生辰八字。隐约记得当时,小凡还惊呼,说三人的八字相似,简直是天定之缘,却记不清是怎么的相似了。
不过,事情过去了很久,慕晚晴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的八字,随口报上。
穆振天掐手一算,忽然面色大变,神情变幻莫定。
“穆公子,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慕晚晴好奇地问道,忽然笑道,“是不是我的八字不好?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我不在乎的。”
穆振天表情凝重,踌躇不定,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姑娘…依在下所观,姑娘一生工友三劫。第一劫为魂魄劫,极为凶险,稍有差错,便是魂飞魄散之虞,不过,看姑娘的面相,此劫已过,不必担忧;第二劫是生死劫,便在当前,因果相错,人心,”他顿了顿,轻声道,“难测,是生是死,且看姑娘机缘;第三劫是情缘劫,情缘差错,系结生死,无法可猜,无理可度。若能过此三劫,姑娘之后的人生,必定一波风平,无浪可惊,此生顺遂。”
慕晚晴微微一惊。
她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信卜算求卦之类的东西,谁知道,从进入静室开始,先是那奇异的黑珍珠,接着是穆振天的卜算,一次又一次地震慑她的心神,此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乱如麻。
魂魄劫?
已过。
难道说的是她魂穿的事情?
这件事,只是莫言歌、玉轻尘和云安然三人知道,而且慕晚晴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才对,尤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穆振天,更加没有理由知道。可是,他却能够说出魂魄劫这样的话来,这不能不让她震惊异常。
难道真的是卜算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命这回事?
魂魄劫,魂魄劫,人真的有魂魄吗?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鬼魂吗?
二十多年来所坚信的事实,在这一刻,似乎开始摇摆,让慕晚晴有些无所适从,抚着额头,茫然无措。
穆振天叹息道:“姑娘,真是对不起,本来是想帮你的,没想到…”他顿了顿,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歉然,轻声道,“姑娘,虽然说,生死由命,但…姑娘不必太在意,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声音慢慢地低沉下去,似乎有些无以为继。
被他的话语所惊醒,慕晚晴微微一笑,道:“穆公子不用如此,我并不是为命相担心。而是…算了,”她摇摇头,站起了身,“我一时间心绪有些乱,想要自己先静一静,先告辞了。”说这,沉思着离去。
异香缭绕的静室顿时安静下来。
淡淡白烟中,穆振天沉静的脸若隐若现,仿佛水月镜花般虚幻。许久,他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望着飘渺悠远的苍穹,神色格外的落寞,喃喃道:“生死劫…”
难道,这是天意吗?
出了静室,漫步在幽静的后院中,再想想方才的事情,慕晚晴越发觉得脑海昏沉起来,怔怔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凛冽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冷得她激灵灵一个寒颤,抬头四望,周围是一片密密的松林,山风拂过,松涛阵阵,伴着悠远凝重的寺院钟声,格外的禅意浓重。
慕晚晴静立良久,忽然清醒过来。
她之前之所以跟着穆振天到后院,并非朕想从他的占卜中得到什么,而且在听到穆振天的名声后,忽然想到张如倩或者也会找他占卜,也许曾透露过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没想到,震撼接二连三,竟把这正事忘了。慕晚晴轻轻敲了敲脑袋,还是再回去问问吧!
不过…慕晚晴忽然打了个寒颤,用力摇摇头,甩开脑海中一些异样的思绪。
不一会儿,她便找到了一个偏门,这才知道,自己无意中乱走,竟是已经出了济安寺,忙寻路回去,一路上经过无数的院落厢房,却不见人影,正自焦急,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撞击声,伫足细听,果然又有沉闷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还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像是被堵了嘴的人的声音。
慕晚晴心中一动,会不会跟少女连续失踪案有关?
想到这里,她立刻警觉起来,仔细分辨,听出声音是从她左侧的厢房中传来的,轻轻过去,假装无意地往那厢房扫了一眼,却看见厢房的门是从外面插上的——这么说,房内应该没有别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慕晚晴还是侧耳听了会儿,更加笃定,确定四周无人,便推门进去。
进了厢房,那呜呜的声音更加清晰,循声寻去,简洁干净的内室里,有人证躺在床上,盖着深蓝色的棉被,只露出乌黑的头发,似乎正在沉睡,但仔细看,便会发现棉被微微蠕动,像是那人在拼命地挣扎,头时不时的撞在床头,发出沉闷的响声,正是方才听到的声音。
慕晚晴走过去,掀开棉被。
那人身着宝蓝色衣衫,身材颀长,只是,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呗掳走的少女,因为,那根本就是个男人。不过,这男子双手被反绑在后,浑身五花大绑,处境似乎也很凄惨。慕晚晴犹豫了下,先把那人翻转过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待看清那人的容貌,顿时目瞪口呆。
“怎么…是你?!!!”
110章 惊魂
那样张扬耀眼的宝蓝色,除了云安然还是谁?
慕晚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上前帮他解开束缚,边笑道:“哎呦,云公子,您这是演的哪出啊?我只听过压寨夫人,难不成云公子今天是要客串一回压寨相公?”好在那绳子捆得也不难,一下子就解开了。
云安然瞪了她一眼,翻身下床,却是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慕晚晴急忙扶住他,问道:“你怎么了?”
“被人下了药。”
“那个…”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道,“不是春药吧?要是的话,我赶紧闪人先!”
“…”云安然被她气得脸通红,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咬牙切齿的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中了春药吗?”
慕晚晴点点头,极为怀疑地道:“刚才不像,但这会儿脸红通通的,特像!”
“…”云安然几乎吐血,咆哮道,“那是被你气的!”
慕晚晴偷笑,低头不语。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不止一人。云安然面色微变,握紧慕晚晴的手,朝着窗户不住示意,低声道:“我身上的药性一时半会儿退步了,想笑话我,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会儿赶紧带我出去,不然,事情就糟糕透顶了!”
听他说的郑重,慕晚晴不敢再闹,赶忙扶着他,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两人刚刚落地,就听到有女子的声音惊道:“门被打开了!”话音未落,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撞开,同样高八调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姐,那蓝衣裳的女人把云公子劫走了!”
“给我追!”
“是!”回答的声音干脆利落,透着那么一股杀气。
最重要的是,听声音,至少有十个人。
二人哪敢耽搁,慕晚晴拉了云安然,急忙就往前院跑去,却被云安然死死拽住,回头怒道:“你干嘛呢?”
“不去前院!”
“我一个人搞不定他们,前院人多,而且言歌和公子都在,有帮手!”
听到那两位都在,云安然更是打死也不去:“你看看我现在这狼狈样子,给你看见也就算了,要是被言歌和玉轻尘知道,还不笑话我上三年啊?再说,形象啊!我的形象啊,绝对不能就这么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
慕晚晴差点被他气死,眼看着那些女人越来越近,没时间跟他磨,只能朝着后面的方向狂奔。这次,云安然倒是很合作,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努力支撑着,跟着她一起跑。慕晚晴也是初到济安寺,仓促之下,下意识沿着刚才的路,一直出了后面,跑到那片郁郁苍苍的松林边,往后一望,那群女子居然遥遥地追了过来。
慕晚晴郁闷:“云安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快跑吧!”
慕晚晴无奈,只能咬咬牙,气喘吁吁地扶着云安然,跑进了松林。
这片松林已经有个几百年的树龄,参天入云,将头顶的一片天遮得严严实实。因此,林内光线十分弱,阴暗潮湿。慕晚晴边跑边回头王,却见那对女子病居然紧追不舍,在这么复杂的地形都没能甩开,心中更是暗暗叫苦,正在想办法,忽然听到云安然一声惊呼:“晚晴,小心前面!”
慕晚晴还来不及反应,便觉脚底一滑,整个身子直直地坠落下去。
眼前,竟是一片斜坡。
慕晚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松开了云安然的手,奋力的将他往上一推,然而,云安然却紧紧地握着她,试图将她拉上来,结果反而是两人一起滚落了下去。
风声呼啸中。两人迅速地跌落下去。
斜坡并不平整,中间杂乱地生长着一些荆棘灌木,云安然想要尽力护住慕晚晴,却是浑身无力,难以如愿,反而被慕晚晴抱住,替他挡去了途中的磕磕碰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痛。
“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前院丢人算了。”
强忍着周身火辣辣的疼痛,慕晚晴嫣然一笑,正想说话,忽觉后脑一直剧烈的闷痛。似乎撞击到什么东西,眼前一黑,顿时昏迷了过去。
“晚晴,快醒醒,不要睡了,我买了牛肉干,我们一起看偶像剧啦!”
“晚晴,别睡了,我这关仙剑过不去,快来帮忙啊!”
“晚晴,我买了可乐薯条,再不起来,我就一个人吃光了!”
“慕晚晴,你再不起来,我就灭了你!”
朦朦胧胧中,慕晚晴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电脑和偶像剧,可乐和薯条,还有方静和小凡,以及他们清脆和火爆的声音,那些让人安心的朋友,知己,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嘴角绽放出一抹美丽而轻松的笑。
“晚晴,快起来,看我找到的网址!你看,是算生辰八字的网址哦,这现在写的小说有关于巫蛊咒术一类的东西,正需要这个。我帮你跟方静老大算算你们的八字,好不好?”
“晚晴,不要睡了,醒醒啊!”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推她,慕晚晴低语喃喃道:“小凡,不要闹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啦!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晚晴!晚晴!”
“晚晴!”
这不是小凡的声音!慕晚晴心中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有些费力地睁开眼,一个宝蓝色的身影慢慢从模糊到清晰,一点点地映入眼帘:“云安然。”慢慢地坐起身来,看着四周,先前的事情慢慢浮上心头:“你没事吧?”
云安然急切地道:“你呢?”
慕晚晴这才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大惊失色:“我不会毁容了吧?”
云安然抚额,无力地道:“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道划伤,不会留疤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比较痛?”
慕晚晴检查了下周身的情况,轻吁了口气:“还好都只是擦伤,不要紧。”正说着,忽然眼尖地发现云安然的右腿血迹斑斑,还绑着两根树枝,“咦,你的右腿怎么了?”
“哦,没事。”云安然随意地扫了眼,满不在乎地道:“有些骨折,我已经固定好了,没什么。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莫言歌和玉轻尘比较可怕。你说,等出去后,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们两个会不会把我碎尸万段?”
慕晚晴笑:“没那么严重。”
云安然苦兮兮地道:“那就是碎尸千段了。”
慕晚晴笑。
云安然哭丧着脸:“就算是百段,那我也是一个死啊!”
慕晚晴白了他一眼,笑道:“好了,别开玩笑了,还是想办法,看怎么出去把!”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斜坡的中间,坡势稍缓,几株斜逸旁出的老树将他们拦腰截住,抬头看着陡峭的斜坡,想要再爬上去,还要带着云安然这样一个伤号,恐怕不太可能,可是,如果要下去的话…
慕晚晴看了看下面同样陡峭的山坡,叹了口气。
“云安然,我忽然发现,好像我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啊!先是被你那个温可妮公主追着砍刀,然后是温州叛乱,现在又跌落悬崖,你快成天煞孤星了都!”慕晚晴玩笑道,边找着出去的路,边问道:“这回是怎么回事啊?那位小姐是谁啊?”
“我朋友的妹妹,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王弈元。”
“哎,”慕晚晴斜斜白他一眼,“云安然,连你好友的妹妹都不放过,活该你被追得这么惨,早知道,我才不帮你呢!还害得我自己跟着倒霉。”
“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云安然苦着脸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我还是知道的。”
“那她为什么追你?”
“坏就坏在她是我好朋友的妹妹。而我又没有动过她,结果一下跟她不对劲儿的人就抓住这点狂笑她,说,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王二小姐都已经近的不能再近了,怎么连一丝月亮光都没沾上呢?这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结果,这位王二小姐就怒了,非要我跟她整出点暧昧,证明她没有隐疾不可!她是弈元的妹妹,我没防备,谁知她居然给我下药…”
慕晚晴听得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前几年,恶名昭彰的采花贼于承光曾经到过京城,做了几起案子,弄得京城人心惶惶,尤其是京城的女儿家,又怕他摸上床,又怕他不来摸他们的床。”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于承光每次作案,都是挑的一等一的美女,如果没被于承光摸到床上,那岂不是说她不够美?尤其是那个协助抓住于承光而未被得逞的孙三小姐,更是以此为资谈,甚至可以公开对别人说,当初我可是被于承光盯上过的,你呢?”
“…”慕晚晴只能无言,“不是吧?”
“你以为?”云安然悻悻地道,“这就是京城女人荒唐而可笑的攀比心,而且越来越腐朽,已经没几个有内涵,有风度的人了。几年前,倒是曾经有个陆二小姐,才貌双全,尤精建筑,算是难得的奇才,可惜,嫁人没几年,听说就疯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言语间,不胜唏嘘。
“对了,”云安然忽然道,“你怎么会来济安寺?我记得,你对拜庙烧香好像没什么兴趣。”
“我是为了查案来了。”慕晚晴道,将案情缓缓道来。
云安然沉思道:“京城有少年失踪,我有所耳闻,不过,却不知道已经连续失踪八个少女而毫无线索了。不过,你的推想,会不会太过想当然了?只是一个剖心的噩梦,不至于就说那是她见过的真实情况吧?别忘了,张如倩到济安寺烧香,如果是在这里听到些因果报应,拔舌剖心什么的,也不稀奇吧?再说,张如倩到济安寺烧香,能到的地方,无非前院,厢房,这两个地方都是人来人往,怎么可能是犯案的场所?”
慕晚晴叹息道:“我直觉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再说,也确实找不到别的线索,来这里试试,又没什么。”
“那找到什么线索吗?”
慕晚晴苦笑,何止没有找到线索?她还遇上了穆振天,现在想起静室中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心惊,尤其想去之前昏迷时的梦境,更是心中隐隐的害怕。她是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穿越过来后,基本上没有做过现代的梦,现在,偏偏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