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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雅夏摆摆手,直接走人。
第二天上班,金雅夏进工作室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向朴组长道谢,这是基本人情。
“组长,昨天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金雅夏说的。李准浩昨天晚上就打电话向她通风报信了,说昨天一接完她的电话,朴组长就亲自冲进了隔壁楼郑宇贤部长的办公室,对着郑部长拍桌子,那声音闹得整幢大楼都听得到。
“金博士,虽然我知道太多的意外不是你能够控制的,但巧合太多了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朴泽功隐晦地提醒道。
“谢谢您的教诲。我一定努力改正自己多管闲事的坏习惯。”金雅夏面带诚恳地回答道。
朴泽功卡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出去工作吧。”
“是。”
“金铭株检察官没事吧?”看到金雅夏从组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李准浩腿一蹬,椅子一个惯性,滑到了金雅夏旁边。先是金钟植,再是千在万,如果往前推的话,许勇赫和李庆菀出事的时候,交警那里的监控系统也遭受过黑客入侵。虽然不知道金雅夏在城市猎人这系列案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李准浩凭借他那自认为超人的直觉相信,金博士哪怕没有参与其中,知道的内幕也肯定比他多得多。要不然,怎么整个信息小组,就她接二连三地遭到袭击呢?当然,相比之下,金铭株检察官的运气也不遑多让。
还没等金雅夏回答,有人打开了墙面电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电视里正在播报特别新闻:“我许勇赫现在必须在全国人民面前说出事实的真相。我知道民众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所以思考再三,我鼓起莫大的勇气,站在了这里。拖延到现在才讲,我感到非常抱歉。‘城市猎人’的下一个目标是崔应灿大统领。28年前的那次事件,李庆菀议员、金钟植理事长、千在万会长还有我,都成为了‘城市猎人’的复仇对象。但那次事件的主导人正是现在的崔应灿大统领!是他一手策划,亲自主导的…”一身囚衣的许勇赫出现在了画面上。
“‘城市猎人’的下一个目标是崔应灿大统领?真的假的?”
“看样子假不了。我们先撇开大统领不说,许勇赫议员说的四个人中,千在万会长现在是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李庆菀议员哪怕被抓了,定罪了,最后还是被‘城市猎人’杀了;金钟植理事长那是因为直接中风,躺在医院里,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许勇赫议员是唯一没事的,他当然怕了。再者说,照许勇赫议员的意思,大统领是主导者。小喽罗死的死,抓的抓,主谋却什么事情都没有,换成是你,你甘心吗?”李准浩分析道。
“主谋不主谋的我不在意,我想知道的事,28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大统领到底主导了什么事情?你们发现没有,前面四个人被抓都是因为经济问题,除了送检察院时脖子上挂的军牌,没有一点是跟82年有关的。”
“82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准浩转头问金雅夏,问得非常顺溜,非常得理所当然。
“别告诉我你没听说,前段时间国情院丢失了82年的机密档案的事情。”金雅夏进行工作前的准备,没有留给李准浩一点关注的目光。
“听说千在万会长买通了人监守自盗。不过现在千在万会长下落不明,那本档案自然也跟着无迹可寻了。”李准浩无奈地耸肩道。
“号外、号外,检察院那里传来最新消息,码头采集的血液样本证实,血迹是千在万会长的。而且从血流量来看,千在万会长没有存活的可能。”门外冲进一名同事,他的大嗓门甚至惊动了小办公室里的组长。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偶尔开个小差,组长还可能睁只眼,闭只眼,像这样大得动静,不挨骂才有鬼了。李准浩腿一蹬,椅子再次准确地滑到他自己的工作电脑前,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关闭了。当朴组长打开办公室门后,看到的就是,工作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低头认真地工作,甚至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只听到一片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第94章 污点证人
自从探望过金铭株之后,李润成心情烦躁。如果说,因为很早以前金雅夏提点过他,崔xx是第五人,因此他对许勇赫的新闻能够淡定从容的话,从金铭株那里得到的一些奇怪的消息让李润成有了不好的预感。搜查科从千在万的保险库里发现了李庆熙的档案材料,而这份资料里还夹杂着一幅向日葵的水墨画。最关键的是,这幅水墨画上的印章落款正是大统领崔xx。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为了心头的困惑,也为了知道82年的机密档案的下落,李润成和石斗植再次面对面,地点,看守所会面室。因为石斗植属于重刑犯,被剥夺探视权,李润成不得不伪装成了法院的指定辩护律师(如果犯人没钱请律师,法院会指定一名律师为其辩护。)。作为一名常年在河边走的人,石斗植一眼就看穿了李润成的伪装。而且李润成的出现,也让石斗植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机会来了!
“千在万死了?”石斗植问得很直接。如果千在万还活在,石斗植坚信他从这里出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毕竟他跟了千在万那么多年,握有他不少把柄,同样,他相信在千在万的眼里,把他从这里捞出去的价值,胜过杀人灭口。
“死了。”李润成也没有必要隐瞒,因为他相信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大,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就算是在这里,没有听到一点风声的可能性很小。李润成装模作样地拿出记事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可能,我可以借此向法官求情,减免刑期。”
“污点证人。”石斗植提出自己的要求。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虽然混道上的,有了转做警方污点证人这个经历之后基本上就无法留在首尔,不过他从千在万那里也捞了不少,又是孤身一人,离开首尔对石斗植而言根本不算个事。而且千在万现在已经死了,他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转做污点证人,借此减免自己的刑事责任,要不然,真的进去了,那些和千在万有关系的人怕他说漏嘴,在拘留所里杀人灭口,他就算空有一身本事,也逃不掉。
李润成一阵沉默,因为他没有想到石斗植的要求会是这个。帮石斗植减免审判年限并不难,他只要出一笔钱,帮石斗植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就可以了。可‘污点证人’的主动权确实掌控在警方的手里。更准确点的说是掌控着办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手里,偏偏金铭株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受了重伤,是否会让其他检察官接手这个案子还是一个未知数。本来金雅夏是个最好的扮演者,可惜在李真彪家里石斗植已经见过她了,肯定也对她进行过调查。
“那么你是不是该透露些什么,让警方可以肯定你合作的诚意,不是在耍他们。这样我申诉起来也能够为你争取最大的权益。”李润成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真的能够帮我传这句话?”石斗植怀疑道。如果面前的人是真的律师,他自然没什么可以顾虑的,但这个‘城市猎人’,谁知道会不会从自己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直接一走了之,而他却要担下事发后的所有责任,甚至他再次申请污点证人,恐怕也无法取信警方了吧,“我要金铭株检察官亲口承诺。”
“你也知道他现在在医院,我不能确认他的手机是否在手边。”李润成回答道,这并非托词,而是事实。
“那是你们的问题。”石斗植坚持道。
李润成无奈,站起来走到一边,拨打着金铭株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一段时间,当两人都以为没有接的时候,电话通了。
“你好,这是金铭株检察官的手机…”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李润成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金雅夏,虽然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金铭株的手机会在金雅夏的手上?不过就目前来说,这不是重点:“是首尔综合医院吗?我是石斗植xi护律师,李哲树,能否请金铭株检察官接下电话?”在说‘请’的时候,李润成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他希望金雅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他也相信金雅夏肯定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请稍等。”
没一会儿,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我是金铭株。”
看了眼极力隐藏急切目光,努力想要表现出一副淡定样子的石斗植,李润成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点击了免提。
石斗植忙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拨出的号码果然是金铭株的。看到李润成果然没有骗他,石斗植的脸上露出一些满意和释然。
“金铭株检察官,您好,我是李哲树,石斗植xi的辩护律师。石斗植xi让我向您提出转为警方的污点证人的意向。”李润成非常尽职地扮演着律师的角色,毕竟两名狱警就在旁边听着呢。
“对此,我们警方当然表示非常欢迎。不过我现在在医院,我会联系张弼才搜查官跟进,李律师认为如何?”
“好的。我会联系张弼才搜查官,非常感谢。”李润成挂断了电话,看向石斗植。
石斗植明白李润成的意思,他要求李润成做的事情,李润成做到了,现在是该他表示的时候了:“在许勇赫出事之后,千在万曾经让我去找一个女人,他说这是他的秘密武器。我记得那是他在见过大统领之后马上命令我去办的。”
“那女人是谁?”李润成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有些害怕,有些不想知道这个名字。
“说是经营一家小吃店,但最后也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叫李庆熙。”石斗植徐徐道来。
“李…庆熙?”李润成不祥的预感成为了现实。他的脑子因为震惊而一片混乱。
这个时候,李润成突然想起金尚国曾经告诉过他:“我感觉大将是故意不让你知道有关于82年机密文件的事情,他说过与其让你看了痛苦,还不如毁了这份档案。”
那个时候李真彪并不知道他已经从金雅夏那里知道第五个复仇者的名字是崔应灿,看不看机密档案已经不重要了。但话中透露出来的含义就耐人寻味了。现在结合金铭株透露给他的信息和石斗植刚刚的话,李润成清楚地知道,他必须弄清楚这中间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95章 多重冲击
“最后一个人是大统领崔应灿啊。阿布吉说的残忍的报仇,竟然是这样吗?让我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这28年来过得可真刺激,把我从母亲手里夺走,还让我认你作父亲,抚养我长大。现在让我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寻仇,这复仇我办不到。”下午母亲向他坦承了他的亲生父亲不是朴武烈,而是大统领崔应灿!让李润成无法接受的是知道抚养了他近三十年的养父把他从母亲手里抢走,精心抚养他,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压得李润成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必须要当面质问李真彪。
“血浓于水吗?”李真彪问道。
“不是。从我和他接触这段时间来看,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大统领。”李润成回答道。
“很不错的大统领?”李真彪嘲讽地笑道,“你认为的这个很不错的大统领,他真的干净吗?崔应灿,我真想看到你见到那个人真面目时的表情。”
“请不要再期待我会为你做什么了。”李润成嘴上强硬地回答道,“我不会再按照阿布吉的意愿行事了。”
看着李润成离开的背影,李真彪明白,这次他可能真的失去这个儿子了,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了。南浦海底躺着的二十个冤魂一直在等着他、看着他…
闭上眼,冷静了一下情绪,李真彪打通了金雅夏的电话:“金雅夏xi,你现在能到我这里来一趟吗?”
“好的。”
“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去帮润成。”李真彪开门见山地说着自己的要求。
“这不包含在合约当中。”金雅夏直接拒绝。
“我可以终止我们之间的合约,当然我会付违约金的。我想要和你谈另外一桩生意。”
“保护李润成?”金雅夏猜测道。
“是的。”李真彪点头。
“而且不能让李润成知道。”金雅夏继续猜测。
“对。”对于金雅夏的敏锐,李真彪表示非常满意。
“您介意我两边收钱吗?”金雅夏问道。然后她又马上补充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赏金猎人不干亏钱的买卖,作为猎人,李润成很清楚这一点。”
“我们算我们的,至于你可以从其他人手里挖到多少,那是你的本事。”李真彪摆摆手,毫不介意。
“好的。”
两人重新签署了合约。看着又是一大笔钱进入自己的兜里,金雅夏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喜悦。在电梯门合上前,金雅夏最后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拿着酒杯看着窗外的身影,感觉那背脊似乎没有像以前直了。她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爱之深责之切?这对父子啊,唉…
只是才上了自己的车,金雅夏就收到了李润成的电话。
“金铭株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李润成打电话给金雅夏。刚刚和李真彪的对峙让李润成思绪烦乱。他想要大声地否认阿布吉对崔应灿的评述,却偏偏无法理直气壮。李润成无法否认李真彪的气势动摇了他的自信,他本能地想要逃避,想要和人说说。植重大叔当然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李润成也知道,他们聊不到一起。在李润成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金雅夏的电话。
“什么?我手里怎么可能会有他的手机?”金雅夏愣了愣,然后想到不久前李润成突然打给金铭株被她拦截的电话,“你不会认为我装在他手机里的小软件只有窃听功能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石斗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解决了,谢谢。”李润成的声音低沉。
“…心情不好?”金雅夏听出李润成的声音不对。
“嗯。出来喝一杯?”李润成建议道。
“好。”
“老师,您来了。”崔多惠看到李润成到她工作的咖啡店,开心地过来打招呼。
“泰式咖啡,你呢?”李润成问金雅夏。
“一样。”金雅夏回答道。
“两杯泰式咖啡,谢谢。”看着崔多惠,李润成的表情有些奇怪。
“两杯泰式咖啡,请稍等。”崔多惠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金雅夏,标准深咖啡西装的金雅夏似乎不像是她所知的李润成会感兴趣的女人。
“谢谢。”金雅夏微微点了点头。
抱着托盘,崔多惠好奇地不住回头张望,刚好听到自己的警卫申恩雅在那里一脸晚娘地低声诅咒些什么,她好奇地到:“申恩雅xi,那个女人是谁啊?”
“那个女人就是检察院的那个金博士,把娜娜xi赶走的人就是她!”申恩雅恨恨地说道。
“就是她?”崔多惠瞪大了眼睛。
“就是她!”申恩雅狠狠地点了点头。
“老师您的咖啡。”没多久,崔多惠端着两杯咖啡走了回来,一脸笑意地对李润成说道。
“谢谢。”
一转头,笑脸迅速变成晚娘脸:“您的咖啡。”
“谢谢。”金雅夏翘起腿,“听说李润成是你的老师?”
“是的。”双手抱着托盘,崔多惠不知道金雅夏想要说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我当过你老师的教官。”金雅夏说道。
“你想要说什么?”崔多惠一脸戒备。
“我记得这个国家是一个尊师重教的国家,所以…”
“所以?”崔多惠双眉皱得更紧了。
“所以叫声好听的来听听。”金雅夏扬眉,一脸期待地说道。
看到崔多惠那气鼓鼓的小脸,李润成终于被逗乐了:“行了,别欺负她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崔多惠,金雅夏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你的妹妹还真是可爱。”
李润成的笑脸迅速风干、石化、龟裂:“你知道了。”
“听说你去他那里大闹了一场。”对于他们父子间的事情,金雅夏真的只有叹气的份:“刚好,我也正想跟你说件事情。你的父亲已经终止了我和他之间的合约,赔偿金也已经付了。”
“什么?”对李润成来说,这又是一个非常突然的消息,“为什么?”
“依照合约,雇主有权在任何时间终止合同。至于原因,每个猎人都知道,好奇心太重的人,活不长。”
“那你…什么时候走?”失落感、孤独感一起涌上了李润成的心头。
“随时可以。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尾声,我也不介意看完结局再走。”
听到金雅夏的回答,李润成暗自呼了一口气,这是他最近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也就是说,你现在是自由之身,可以来帮我了?”
“当然,没有人会嫌钱多的。对了,我手里有一本82年的机密档案,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出手。”金雅夏看似很随意地开口道。
“档案在你手里?”今天大脑受到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多,李润成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运作迟缓,没办法转过弯来。
第96章 灿烂的笑容
当李润成对金雅夏说话的内容反应过来之后,怒火,蓬勃的怒火冲心头涌起。他腾地站了起来:“东西在你手里?”
金雅夏愣了愣,随后了然。谁让她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呢。亲生父亲和养父之间的死结,让李润成不知所措。如果崔应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那也就罢了,偏偏李润成在与崔应灿几次接触之中,对于这位大统领的感觉还很是不错…
“就因为这,金铭株差点死掉!金钟植中风还不够吗?难道说一定要金铭株死了你才甘心?你就那么恨金钟植?恨到和阿布吉一样开始牵扯无辜?你难道忘记了,金铭株是你的亲欧巴!”金钟植和金雅夏的关系让李润成想到了自己。
整个咖啡厅一片安静。金钟植贪污案可是上了一阵子头条,而且又和城市猎人有关,使得大家依然记忆犹新,偶尔还会因为城市猎人这个话题炒一下冷饭。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够听到这么一个惊天大内幕。奇异的目光集中到了金雅夏的身上。
金雅夏举手示意:“waiteress,给我一杯冰水,还有帐单,谢谢。”
“…哦,好的。”崔多惠手忙脚乱地打印出了帐单,一脸惊诧地端到了金雅夏的桌前:“您要的冰水和帐单。”
“谢谢。”
看到金雅夏站起来,所有人跟着提起了气。然后不出众人意料之外的,冰水被甩到了李润成的脸上。
“现在冷静点了?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杯?”金雅夏的语气平和得找不到一丝火药味。
“对不起。”李润成没有伸手抹脸上的冰水。
“虽然你回国是因为你阿布吉的安排,但你该好好想想,你自己又是为什么回来。”说完金雅夏拿着帐单,结完帐,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金雅夏奇怪的话语其他人听不懂,李润成却是明白的。她是在提醒他,他当成是猎人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他赌上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做这些,是要把‘橘子’当中腐烂的部分挖除,甚至复仇都是可以放弃的,只要他认为值得。如果调查下来,崔应灿真的是一个清廉的大统领,李润成愿意替他就82年南浦海的事向阿布吉赎罪,哪怕以命抵命。如果崔应灿真的像阿布吉说的那样有经济问题,那么他也会像金雅夏一样亲手揭发。之前他是钻进牛角尖了。
李润成的眼睛开始清明:“谢谢。”他对着空无的店门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三赛(老师),她是金铭株检察官的欧尼?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么。”对于金铭株很有好感的崔多惠在看到金雅夏离开之后,马上窜到了李润成的跟前,递上手巾。
“小孩子别多事。”说完,李润成伸手抹了把脸,也跟着离开了咖啡店。
崔多惠在原地跺了跺脚:“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金雅夏博士原来是金铭株检察官的欧尼啊!”申恩雅作出恍然大悟状,这可是大新闻!
第二天上班,金雅夏就发现,从检察院大门口到工作室一路上,她的被关注率是99%。同工作室的同仁们更是在那里大声交流,一看到她进入的身影,房间里就是一静。这太过明显的举动表明她正是他们八卦的主角。
“借张盘。”整理好自己的电脑桌,金雅夏很是自然地走到李准浩桌前:“四眼,怎么回事?”
李准浩踌躇了一下,两眼翻了翻,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怎么了?很难开这个口吗?”金雅夏不明白地问道。
“咳、嗯,他们说你是金钟植的私生女。”李准浩以极其快速的语速将话一口气讲完。
“什么?”金雅夏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昨天的事情传开了,八卦的速度远不是光速可以比拟的,“不会是金钟植抛弃了我的母亲,然后我现在回来复仇?豪门恩怨一二三?”
“你怎么知道?”李准浩脱口而出。
“你们不去当编剧真是太可惜了。”感叹完,金雅夏走进朴组长的办公室。将再次响起的嗡嗡声隔绝在门外。
“金博士,有什么事吗?”朴泽功一脸温和地问道。
金雅夏组织了一下语言,腼腆地说道:“这两年来承蒙朴组长和大家照顾了…”
听到金雅夏的开头语,朴泽功立刻就听出了她后面要讲什么了,他连忙拦住金雅夏的话头:“等等!金博士,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解决。还是什么人得罪你了,你讲,没关系的,我来处理!”
“大家对我都非常好。只是这段时间,您也感觉出来了,我的麻烦特别的多,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三天两头地请假,反而给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金雅夏一脸诚恳。
“这些事也不是你愿意碰上的。别放在心上…”朴泽功看到金雅夏还想说什么,忙又说道:“我看这样吧,金博士,长假,我给你放个长假,您好好休息,好好玩一玩。等你休息够了,玩够了再回来,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说实话,这个上司还真的是不错的,金雅夏还真有些抹不开面子,只能暂时松了口。
一看金雅夏有松口的趋势,朴泽功忙加把劲儿:“我记得金博士您去年就没有休假过,不如把去年和今年的假合在一起?”
“非常感谢。”
还没等金雅夏走出检察院的大厅,李润成的电话就到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辞职?如果是因为我昨天的话,我已经道歉了。”
“我以为你希望我帮你,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金雅夏回答到。
听到金雅夏的回答,李润成先前的焦虑一扫而空,马上顺杆爬:“为了方便行动,不如就住到我家来吧,房子那么大,房间随便你挑。而且植重大叔的手艺你也是知道的。怎么样?我去接你,顺便帮你搬东西。”
金雅夏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李润成的提议:“不必了,你还是认真上你的班。我自己去就好,植重大叔在家吧?”
“在,我马上打电话,让他晚上加菜。”李润成根本就不给金雅夏回答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收拾一下桌面,直接站起来:“组长,我今天有急事,要请假。”
“现在?”宋永德愣了愣,这才上班没多久啊。
在宋永德问话的时候,李润成已经拿起公务包和大衣,快要走出通讯信息小组的门了。
他只能在那里喊:“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
话没喊完,李润成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宋永德只能尴尬且无奈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事,希望不是有其他公司来挖角!”
当金雅夏将车开进公寓的停车场,就看到自己的车位上已经停着一辆车,李润成正靠在车门上,对着她微笑。这样没有阴影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李润成的脸上了,这样灿烂的笑容让金雅夏想起了他们两个在美国一起狩猎的美好时光…
第97章 寻找物证
在知道最后一个人是大统领崔应灿之后,金尚国终于明白了李真彪之前那些行贿的举动,为的是要把崔应灿引出来。虽然明白,可他并不理解,同时他也有些怕了。大统领,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们真的斗得过吗?他只是想要恢复哥哥的名誉,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金尚国看得出,李真彪和崔应灿之间已经属于不死不休了。相比之下,李润成的行动要温和得多,也更符合他的想法。因此金尚国完全倒向了李润成这一边。
“我查过千在万会长和崔应灿大统领,在他就任总统之后,海源集团就获得了一座大型桥梁的建设权。因为这件事情,有许多人曾经表示过不满。而且这次大选,海源也有大笔非商业用途的资金流动。应该是黑暗选举资金。”金尚国直接共享了自己获得的情报。
听到金尚国的话,说李润成没有受到打击,那是骗人的。想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李润成的心底依然抱有一丝侥幸。抛开82年的南浦事件,崔应灿的经济问题目前就金尚国的口头阐述,还没有任何书面的物证可以证明。
“要我说,像账簿之类的东西肯定是放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或是像电影里,什么书架、画像后面。”裴植重猜测道。
“书房吗?”这倒是和金钟植还有千在万的方式相同,不过李润成担心的是:“账簿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留着这些东西对谁都没好处。”
“有,我找过当年竞选组织里面负责财务的,他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竞选资金全部都是由大统领亲自负责管理的,而且那人也说,大统领是一个细心的人,对于账目有留下一份详细的记录。”金尚国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肯定有账簿,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东西在哪里?
“枕头里。”金雅夏很干脆地说道。
“为什么?”李润成和金尚国异口同声地问道。一个是因为搭档多年,一个是因为对赏金猎人的推崇,使得两人对于金雅夏的话非常重视。
“这五个人中,李庆菀属于没脑子的;许勇赫因为属于草根崛起,爬高了自然就很容易地迷失了;金钟植是名门大学的理事长,在他的观念里,大学是他们家的,自然什么都是属于他的,从中捞钱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千在万有野心,也很果敢。可他错就错在把崔应灿当成了他的傀儡,认为他把崔应灿扶上的总统的宝座,崔应灿就应该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他错在太理所当然;崔应灿是五个人当中最谨小慎微的一个,套用千在万的一句话,崔应灿是个胆子很小的一个人。他不会把账簿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金雅夏分析道。
“我妈倒是喜欢把金银首饰藏在枕头里,那是因为以前生活不安稳,怕被人抢,抱着枕头不显眼。可大统领…”裴植重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论调。
“不然都去找找?”金尚国建议道。
“那里是青瓦台。”李润成很是无奈,青瓦台大统领的家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绝对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外加监视器。而且他也已经不是崔多惠的家庭老师了,要找个借口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进书房还可以说是帮崔多惠补习,进大统领卧室的理由又是什么?”
“他们的卧室不是专人打扫的吗?”金尚国问道。
“打扫的人警卫认识。”李润成摇头。
“如果那人生病呢?”金雅夏再问。
“清洁公司会将替代人员的资料传给警卫科…”李润成考虑从中李代桃僵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有机会?”看到李润成的表情,金尚国眼睛一亮。
“可行。”李润成点了点头。“还要等第一夫人和小姐都不在青瓦台的时候,不然万一他们闯进来,我们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金雅夏补充道。
“那大统领不在,不是更好?”金尚国问道。
李润成回答:“最近大统领没有出访的计划。可是就算拿到了账簿,怎么带出来?清洁用具是直接到警卫处领的,出入都会受到检查。”
“那你呢?青瓦台的职工出入会查吗?”金雅夏问道。
“看情况,通常不会。”李润成摇头,“可是我也进不了总统卧室。”
“书房归你,卧室我来。到时候都在书房会面,你把东西带出去。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我们再另想办法。”
“可以。”李润成点头。
“清洁公司相关人员的资料我来想办法。”金尚国也揽了个活,他不想光看着,什么都不做。
没两天,金尚国帮金雅夏把青瓦台指定清洁公司员工的身份搞定。某日第一夫人去某个城市进行慈善活动,预计第二天才能回青瓦台。三人决定在那天动手。
“我来帮多惠上课外辅导课的。”李润成跟青瓦台守护大统领家庭的警卫打招呼。
“好的,您请。”警卫很是客气,不过依照常规,他还是跟总部报备了一声。
事情总是要有始有终。这是李润成给崔多惠的解释,让她不得不痛苦地留在房间里等李润成来帮她补习。明明她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上大学了,而且阿布吉也有松口的架势了,为什么她还要补习啊!虽然能够多看帅哥几眼,但是她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李润成了,是金铭株检察官了啊!如果是金铭株检察官来给她上补习课就好了!崔多惠异想天开地想道。
崔应灿开始没有在意,但刚刚接到以前竞选委员会成员的电话,告诉他有人在打听他的竞选资金,这让崔应灿提高了警惕。特别是他早就看得出,李润成并不是非常愿意当崔多惠的课外辅导老师的,是因为他的拜托,才勉为其难任职的。之前已经大家已经摊开说了,他也表明了不会逼崔多惠读大学,那么李润成今天再来帮多惠补习的目的就非常可疑了。太过巧合的电话使得崔应灿大统领多疑起来。他站起来向自己的住宅走去,他想要确认东西还在原来的地方,不然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办公。
对于青瓦台的平面图和各个角落的摄像头位置,之前李润成已经拿到了内部资料,因此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摄像头死角闪进书房,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箱倒柜。
“你在干什么?”
李润成的动作僵住,他慢慢起身、转身。崔应灿的背影挡住了来自门口的唯一光源,将他的脸完全藏在了阴影中。
第98章 死结
手起刀落,还没等李润成反应过来,就看到崔应灿直直地面向他倒了下来,代替他原先位置的人变成了金雅夏。
李润成忙双手托住倒下的人,免得摔倒弄出声响,同时,他也有些不满地瞪了金雅夏一眼,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生父亲,金雅夏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
金雅夏根本没理他的反应,对李润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扶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然后将她拿到的账簿交给李润成之后。金雅夏看了眼昏迷的崔应灿,对李润成伸出了手:“手帕。”
“什么?”李润成愣了愣。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拿出母亲给他的绣着向日葵的手绢,递给了金雅夏。
金雅夏将手帕放到了崔应灿的脑边,悄然离开。
看着昏迷的崔应灿和他头边绣着向日葵的手帕,李润成神情复杂。
依照计划,金雅夏马上给外面的金尚国发了一条短息。李润成在警卫的眼皮子底下适时地接到了电话,然后很自然地因为急事向崔多惠道歉,直接离开了总统府。
李润成和金雅夏离开没多久,就有警卫发现了昏迷在书房的大统领,刺耳的警铃立刻响彻了整个青瓦台。这是严重的失职,收到消息的朴浩植脸都绿了。可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清醒过来的大统领居然命令他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
不出金雅夏的预料,相比账簿的丢失,绣有向日葵的手帕对崔应灿的刺激更大。看着这块熟悉的手帕,他想起了之前太多的细节,比如千在万曾经威胁过要将他曾经和一个舞女交往并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又比如李润成和他一样不喜欢吃豆子······
“大统领,张弼才搜查官到了。”
“请他进来。”崔应灿摆手。原本他想找金铭株打听案情的发展,毕竟他是前任负责城市猎人案件的检察官,对案情知道得最为详尽。而现在,或许是因为许勇赫的爆料,事情牵扯到他这个大统领,使得检查系统那里情况暧昧,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烫手的山芋,因此接受案子的检察官一拖再拖,至今还未确定。更重要的是,崔应灿从金钟植那里了解到,他这个儿子极为正直,不畏权势,同时也不知变通。崔应灿担心金铭株会以涉案人员不得透露案情为由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大统领。”
“里面坐。”
“金铭株检察官曾经怀疑过‘城市猎人’会不会是一个两道三人的小团体。李真彪、李润成博士,还有协助他们行动的金雅夏博士。”张弼才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真彪、李润成、金雅夏······”崔应灿接口,让张弼才能够顺利地接下话题。
张弼才首先说了李真彪的情况:“李真彪是特种部队出身,之后曾经担任过青瓦台的警卫工作,一直到1983年,之后他行踪不明。然后他更换了身份,以史提夫·李,在美华侨胞的身份回来,这个身份是假的。因为缉毒组抓住的毒贩曾经指认出李真彪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可惜我们得不到泰国官方的确认。到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他和1983年的事件有着密切的关系。”
可惜,现在的崔应灿所有的心思都在另一个人身上,他问道:“金三角······那李润成呢?”
“经过调查,李润成应该是同样特种部队出身的青瓦台警卫,朴武烈和其夫人李庆熙的孩子,朴武烈同样在83年下落不明。”张弼才回答道。
“朴武烈、李庆熙?”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崔应灿依然有些无法接受。
“据调查,李真彪抢走了才出生一个月的李润成,在金三角抚养长大。”张弼才补充道。
这件事情崔应灿倒是知道,事情发生之后,李庆熙曾经求他帮忙找过孩子。只是那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从来没有想过,李润成会是他的儿子!润成,他的儿子,相见却不能相认!而且还有一个李真彪夹在中间,一个是养父,一个是亲生父亲,这肯定会让润成痛苦万分吧。崔应灿在骄傲有李润成这样一个一表人才的儿子同时,又对自己让润成陷入现在这样一个痛苦的局面深深愧疚。
另一头,身份曝光的李润成依然想要回青瓦台上班,维持表面的平静。不过他这个决定遭到了金雅夏和裴植重两人共同的反对。裴植重是担心李润成的安慰。金雅夏则是认为,证据既然已经拿到手,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回去只会把自己陷入不知名的危险中,这完全没有必要。这一局二比一,金雅夏强势胜出。
“还有,等国会对医疗民营化和《私学法》的投票结束之后你再把这公开吧。”金雅夏建议道。
“为什么?”不明白的人裴植重。
“没必要等。”李润成拒绝,“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否认他行贿的事实。”
“不是为了他的理想,是为了他口中的普通职员和莘莘学子。”金雅夏回答道,“而且就像你说的,他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是不是把罪行坐实了才好?无论法案是否通过,但他之前的行为足以让国会进入总统弹劾程序,然后下台,对于大统领来说,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依照不追诉原则,法案通过,那自然是最好,就算不通过,那些受贿的官员也跑不掉,还是你希望这些人依然留在他们的位子上?”
“对,对,对,金雅夏说的太对了,这些人怎么能让他们逃脱!”非常难得的,在同一天里,裴植重第二次站到了金雅夏这一边。
李润成低头不语。
“怎么?”金雅夏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小事。我担心的是阿布吉······”两边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听到李润成的话,金雅夏和裴植重也沉默了下来。李真彪是他们尊敬的人,而他的复仇,将心比心,在他们两人看来,并没有做错。可是,父亲、血缘、血海深仇,这却让他们关心的李润成陷入了痛苦和抉择两难的尴尬境地。
这是一个死结,他们想不出解开的办法。
第99章 最终章
电视上在播报着最新消息:“大统领与国会议员因私学修正案法通过而行贿受贿的事情被揭发,相关人员及证物今天被送交首尔检察院,进入正式司法程序······”
“大统领会被弹劾吧。国民肯定感觉受到了背叛。”裴植重感慨道。在此之前,他也认为崔应灿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总统,没想到······
看着新闻,李润成的内心并不好受。他亲手把父亲拉下了总统的宝座。接下来,国会肯定会给当年南浦海牺牲的二十人恢复名誉。对金尚国他们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了。可李润成知道,对于阿布吉来说,这还不够,血必须要以血来偿还。而他已经不想要再看到更多的流血。他不可能让阿布吉杀了崔应灿,也同样不可能让青瓦台的保镖杀了阿布吉。可让阿布吉放弃······似乎同样希望渺茫。李润成站起身来······
“润成,你去哪里?”裴植重问道。
“阿布吉会去找他。”李润成回答道,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裴植重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金雅夏碰了碰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看着李润成沉重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书房,裴植重叹了一口气:“咳······真是造孽哦。”
“过了这个坎就好了。如果我是您,还不如这几天多往庙里跑跑,求菩萨能照拂一二,只要别闹出人命就好。”
“对、对、对,我明天就去庙里求两个平安符去。”裴植重非常赞同金雅夏的话,“润成一个,你也戴一个。”
正说着,金雅夏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出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名字,金铭株:“你好,我是金雅夏。”
“你好,我是金铭株。”金铭株顿了顿,原本他想叫‘雅夏’的,但又担心金雅夏恼火,直接挂他的电话,因此到嘴边的称呼又咽了回去,在他看来,时间紧迫,因为称呼上的小事而耽误了正事,实在是要不得,“李润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今天的新闻你已经看到了吧,大统领的弹劾已经进入国会议案,李真彪肯定会对他下手,你看住李润成,不要让他乱来。”
“只要李真彪不乱来,李润成就不会动。现在的问题不是李润成,而是李真彪,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我好奇的是,你打算怎么对付李真彪?没有证据的协助调查,至多关48小时吧?48小时之后呢?别告诉我你会去现场。就你的身手,连当人型防弹衣,给人挡子弹的资格都没有。倒是我应该提醒你一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比较好,免得好心办坏事,再见。”说完,金雅夏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看到金雅夏对金铭株检察官如此不客气的态度,裴植重忍不住替他辩解几句:“金铭株检察官的为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当初在知道了润成就是城市猎人之后,还放手,这让裴植重对他的好感大增。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他不要去送死,还拖累别人。”
“呃······”裴植重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李润成从下楼,对裴植重说道:“阿姆尼就拜托了。”
金雅夏也站起身来:“走了?”
“金尚国打电话来说阿布吉出门了,他之前给大统领打了电话。现在应该是赶往青瓦台。”
金雅夏点了一下头。
“你们一定要小心啊!”裴植重不放心地叮嘱道,看房门关上后,他懊恼的直拍额头,怎么没早几天到庙里去求平安符呢!
一路无话,两人驾轻就熟的潜入了青瓦台,一看警卫的分布,李润成就知道,这个时候,大统领肯定在的宴会大厅。当他们进入宴会厅,李润成意外地发现,大统领一个人在厅里,周围没有一个警卫。
“你······”看到李润成,崔应灿一脸的震惊与伤感。之前接到李真彪的电话,现在看到李润成出现,不由得他相信,李润成是李真彪派来杀他的。
依然没有容李润成多辩解一句,金雅夏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直接将崔应灿打昏,拖到了墙角的屏风后面。
沉重的实木门被推开,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等待的人,这让李真彪皱起了眉头。
“您来了。”李润成走到了李真彪的面前。
李真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已经没有你要做的事情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要阻止您。”
“28年来的复仇,你无法阻止。”李真彪的话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两人同时拔枪相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金雅夏的脑海飞快地运转着,他在想着什么样的说辞才能打动李真彪放下手里的枪。
只是当金雅夏才挪动脚步,李真彪的手里的枪就改变了方向:“别动。你不该让他来。”李真彪对金雅夏说道。
“我无权阻止。李润成现在是我的雇主,这也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吗?”金雅夏回答道。
“他在哪儿?那个懦夫躲在哪里?”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不到崔应灿的身影,李真彪有点被激怒了。
“与为了救自己而失去一条腿的父亲刀剑相向,您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真希望您能好好的想想,停下来,我只想跟父亲您一起过平凡幸福的生活。”李润成动之以情,“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梦想。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就由我来亲手结束它。”说着,李润成调转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很显然他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切,这也是他想出来的唯一解决办法。他在赌,赌自己在李真彪心中的分量。如果能够阻止,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能,她的枪声也能惊动门外的警卫,让这一复仇计划彻底落下帷幕。
近三十年的父子感情无法作假,这也就是为什么李真彪要金雅夏阻止李润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李真彪嘴上说得狠,但事实上他无法对李润成下手。这一点金雅夏看得很清楚。可是,她担心李润成顶着脑袋的枪,如果不小心走火······
“住手!”崔应灿很及时的发出了声音。
金雅夏暗赞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功夫越加精湛了之后,趁这三个人注意力的焦灼在一起,悄然隐身。
“约定的性命,我现在来取了。”李真彪掉转了枪口。
“我一直在等。”崔应灿从容地回答道。或者说这些年他一直在等,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在李真彪扣动扳机的霎那,李润成和金雅夏同时动了,李润成飞身跃起,挡在了崔应灿的身前;金雅夏手中的飞刀出手击中了李真彪的手腕。枪声响、子弹偏,也引来了门外的警卫。
“保护总统,把枪放下。”朴浩植怒瞪李真彪。虽然单独见面是大统领自己的要求,但行刺事件发生了,他作为青瓦台的警卫科科长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许动!”李真彪左手握住受伤的手腕,枪口对准了李润成:“谁轻举妄动,就会死人。我是扫荡计划的唯一幸存者,李真彪,为了替被祖国背叛的同伴复仇而来。我亲手杀死了李庆菀和千在万,把许勇赫送进检察院的人也是我,金钟植也是······”
看到不该出现的金铭株出现在了敞开的门外,金雅夏眼珠转了转:“李真彪,吹牛也请有个度。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就算你为复仇而来,但这并不说明你就是‘城市猎人’。”
“我······”
李润成张口想要说什么,被李真彪和金雅夏同时喝止:“你闭嘴!”
金雅夏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城市猎人’是谁,但我和所有的普通民众一样,希望他永远都不会被抓住。因为那样,就会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于那些蛀虫头顶,让他们在做坏事之前三思而后行。顺带说一句,金钟植下台似乎是我的功劳。同时我也在这里声明,我不是‘城市猎人’。”
听到金雅夏的话,李真彪和李润成同时闭上了嘴。
“把枪放下。”朴浩植再次警告。
“阿布吉!”李润成跨前一步。
“不准动!”崔应灿已经被警卫强行带走了。他的计划在最后一刻失败了,不甘心,李真彪的心头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心。
‘啪’一声背后枪响,把所有警卫都吓了一跳。
‘啪嗒’,手枪掉在了地上,李真彪左手握住了鲜血直流的右手,一脸绝望。
“阿布吉。”李润成扔了手枪,一把握住李真彪受伤的手:“医生,医生呢?”
······
几天后,首尔国际机场,金雅夏拖着小行李箱,拿着单程机票,坐在候机室里等候航班。
“你就这么走了?”金铭株出现在她的面前。
金雅夏站了起来:“不然呢?”
“朴组长很希望你留下。”金铭株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抱歉。”这倒是真心话,在这两年里,朴组长对她还真的是很不错,特别后半年。只可惜:“无论是国籍还是灵魂,我都不属于这个国家。”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万一······”
“没这必要,在我看来,不见面,不联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的妹妹,金铭姬在二十几年前已经死了。我叫金雅夏,跟你和这个家庭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想有任何的关系。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金铭株检察官。”金雅夏将话说得很直白,直白的不给一点婉转的余地。
“飞往美国洛杉矶的LA743航班就要起飞了······”
“不见。”金雅夏拉起行李杆同金铭株擦身而过,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的干脆,让金铭株倍感难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挽回。他只能轻声的对着金雅夏的背影说了句:“祝你幸福!”
坐上飞机靠窗的位子,金雅夏闭上眼睛,有些感慨。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两年前,她独自悄悄的来,现在亦是独自悄悄的走。而她的猎人生涯也就此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接下来她是该到处走走看看,然后······
“美女,要薄荷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