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雍容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最惨的便是挨了打的双胞胎妹妹,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巴掌印宛然,嘴角还有血迹,另一个双胞胎虽没挨打,却是头发衣襟散乱,一脸泪痕,不过大约是被这身手高强的宫女不知道使了什么阴招收拾了,两人都老实的很,见了贵妃姑母竟也不敢出声,只是哭泣。
众人都大惊,一时愣在原地,只文氏立时就扑了上去:“芙姐儿,蓉姐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顿时就流下泪来。
那宫女把手里的两个小姑娘丢下了,闪身回了太子妃身后,双胞胎顿时大哭出声,在母亲背后的一推之下,双双扑到贵妃怀里:“姑母姑母,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贵妃顿时心疼起来,搂了双胞胎连声问:“谁动的手?谁敢这样无礼?”
太子妃不理会贵妃,只看了文氏一眼,淡淡道:“见了本宫这般无礼,怪不得养出这样不敬的女儿来。”
这一句顿时堵住了文氏即将出口的哭闹,连荣妃在内,都回过神来,给太子妃行礼请安剑动九天最新章节。
太子妃高傲的点点头,受了礼,这才在上首坐下,让自己带来的一干人向贵妃行礼。
这一番做派,完全便是自己是主子,其他人都是臣下的举动,贵妃气的脸色都青起来,对太子妃道:“娘娘这是何意?你这妹妹虽说年幼顽皮些,又能有什么大事,值得这样打她们?”
太子妃笑道:“本宫来此正是要与娘娘说呢,这是两件事,第一件贵妃的这两位侄女辱骂嘉和县主,并令手下掌掴嘉和县主,被嘉和县主拿下了,偏我碰见了,见县主宽和,只略施小惩,便特来送还给文氏,望今后好生教养才是。”
文氏一脸怒气道:“多谢县主替我管教女儿,只不知我这女儿到底如何大逆不道了,这样小年纪就要被这样掌掴?县主这威风也真是比贵妃娘娘还大了。”
郑明珠笑道:“不敢当夫人谢,若说要紧,的确年纪小些,还不太要紧,若说不要紧,这小姐口口声声要灭我九族,又实在不敢不要紧,骂我两句也罢了,看在贵妃和夫人面上我自也懒得与小孩子计较,可这样的话如何说得?少不得替夫人管教一下罢了,幸而今日是遇到我,要是换了别的人,一时怕了,传了出去,可如何吃罪得起呢?只怕夫人今后还得好生教导才是。”
登时噎的文氏哑口无言。
而贵妃心中一股子怒气,恨恨的瞪了郑明珠一眼,太子妃口口声声县主罚她们,郑明珠又比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谁不知道这是小孩子口无遮拦一时急了乱嚷嚷?偏当一件正经事来说,这种事真要摆在明面上来说,谁也拿不住郑明珠的错来,其实那就是不给面子,罚了就罚了,找不回场子的,贵妃也只能在别的时候再收拾她。
什么了不得的县主,在我眼里能算个什么东西?
贵妃在心中咒骂了一句,注意力放到这边来:“原来是这样,那这奴才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慎刑司司正,到底是有品级的内臣了,总有几分脸面,太子妃突然绑了他来,莫非又是说了什么话不成冲撞了县主不成?”
忍不住还是要刺郑明珠一句。
太子妃笑道:“贵妃娘娘真是神机妙算,这便是第二件事了,本宫正巧撞见这奴才,假托贵妃口谕,竟对县主无礼,当着本宫竟然也还敢狡辩,在宫里竟就有这样的胆子,在外头还不知如何放肆呢,贵妃娘娘受父皇之托掌六宫诸事,越发要严谨些才是,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竟然能当慎刑司司正一职?”
那语气既高高在上又带了许多不屑,贵妃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一心只要驳了太子妃,便道:“既是口谕,太子妃既然还没打发人到本宫处求证,怎么就说霍公公是矫诏呢?”
霍公公被堵着嘴,听到贵妃有意保他,顿时放下心来,这宫里到底还是贵妃做主,太子妃再强又如何强得过贵妃去?
太子妃就微微笑道:“霍公公口口声声贵妃吩咐,县主冲撞了文家两位小姐,要县主向小姐赔罪,且说连公主得罪了小姐也得赔罪,何况县主?本宫想,文家两位小姐并无封号品级,如何当得起县主的赔罪?贵妃掌理六宫,这点子道理规矩自然是明白的,便是再疼爱两位小姐,也不会吩咐县主向小姐赔罪的,何况是公主?是以还未向贵妃娘娘求证,就把人绑了来,若是这的确是贵妃娘娘的口谕,本宫自然放了他,贵妃娘娘您说呢?”
郑明珠发觉,太子妃娘娘不是放松的和亲近的人聊天的时候,虽然话还是很长一串,但语速却变的很慢,慢条斯理,很有一种慵懒的味道。
让被她揶揄或者收拾的人听起来,更容易不忿些。
在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贵妃那‘口谕’憋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就算这话是实情,就算这类似的事情真的发生过,被人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就算得宠势大如贵妃,也是不敢认的。
朝廷的规矩礼法摆在那里,私下里因种种原因违背了,无人追究便无妨,一旦摆到明面上来,却是谁也不敢违背的。
贵妃只觉得那股子气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见了自己的侄女儿的惨状,心中越发恨的牙痒,只是就算恨不得生吃了太子妃和郑明珠,此时也真不敢承认这口谕,还不得不说:“太子妃说的是,本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口谕,自是这奴才欺上瞒下,自作主张。”
太子妃笑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的,是以才直接把这奴才捆了过来送与贵妃处置,这奴才胆子也未免太大,欺辱县主,矫诏贵妃口谕,罪不容赦。幸而是让我碰到了,立时命人捆了起来,若是没碰到,真让他欺辱了县主,再推到贵妃身上,县主受了委屈不说,贵妃少不得落一个纵容家人,掌宫无方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一脸嘲弄,一口一个奚落,尽情的扒着贵妃的脸皮,偏还说得幸而是碰上了她,才保全了贵妃的名声这样的做派,贵妃气的手都抖起来。
郑明珠低着头只顾笑。
贵妃顺了顺气:“本宫明白,来人,且把这奴才收监,容后再处置。”
这句话让那霍公公一脸死人脸色活了些回来,他听到贵妃不肯认口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惨了,这一次马屁没拍成,成了太子妃与贵妃争斗的炮灰,辱县主,矫诏,两项罪名随便哪一项都够他死的了,他在这宫里活了五十年,别的没见,因一点子小事就被打死的却是看的多了,何况这样?
没承想贵妃竟然还肯保他,只要容后处置,这后宫本来就是贵妃掌管,这事儿一过,悄悄的放了他,随便塞去哪里,太子妃如何能知道?自己依然得贵妃宠幸。
想来也是,自己此次是一心一意要维护贵妃的娘家人,若是处置了自己,今后这宫里的人还如果敢维护贵妃的人?
贵妃也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呢。
霍公公升起了希望,正期待着侍卫前来带走自己,却听到太子妃笑道:“一个奴才罢了,还用得着容后处置?既然矫诏欺辱县主已经坐实了,又不必审,这就带出去处置了吧,连同胆敢抓扯县主的那两个奴才,一同杖毙!”
贵妃怒道:“太子妃请自重,本宫领圣上旨意掌管后宫,赏罚自有本宫处置,如何有太子妃置喙之地。”
说着就吩咐侍卫带人。
快要到了门口,太子妃才慢悠悠的说:“嘉和县主已有身孕,正是月份轻的时候,如今被两位小姐冲撞了,又被这奴才吩咐人拉扯到了,若是有点什么不舒服,算谁的?本宫自是不会插手贵妃娘娘的宫内事务处理,幸而这两位小姐倒不是宫里的人。危及天家血脉,总得有人给个交代才是。”
怎么又是这个?
郑明珠绝倒,被人说怀孕真不是第一次了!太子妃和陈颐安果然是姐弟啊,连借口都找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写嗨了,就容易爆字数,本来想写一个大章的,还是来不及了。
今晚加更!怎么也要把宫里这场戏写完!
139磕头赔罪
贵妃听太子妃这样一说,顿时懵了,殴打有孕的县主,这就把事件再次升级到了天家血脉上去了,越发有文章可做,她有点怀疑的看了看郑明珠,见她腰身十分纤细,没有半点怀孕的样子,笑道:“原来嘉和县主有孕在身?怎么这样的大喜事我竟不知道呢?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县主搬凳子来?月份轻越发要小心养着才是。”
郑明珠镇定的谢恩道:“谢娘娘赐座,因还没过三个月,臣妾夫君并姑舅都嘱咐不要张扬出去,是以并没有告知宗人府。”
太子妃道:“正是要小心呢,本宫已经传了御医来为嘉和县主请脉,只望没什么事才好。”
郑明珠佩服的看一眼太子妃,这话说的可够有底气的,半点儿听不出心虚来。
那边文氏急了,太子妃的威胁她自然听得清楚,贵妃不处置霍公公,她就要处置这对双胞胎姐妹,这小姑子也是看不懂局面,一个奴才罢了,还在犹豫什么。
文氏便说:“太子妃娘娘说的极是,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竟然敢殴打县主,就是没有身孕,难得就容得他了?贵妃就是太宽和,才纵得这些奴才这样,如今越发趁这事儿整治一番,给这些奴才立一立规矩才是。”
贵妃一向爱听她嫂子的话,此时见她这样说,又拼命的给她使着眼色,且无论如何说,一个奴才如何比得过她的侄女儿,这交易倒也划算,便道:“太子妃说的不错,倒是我太心慈了些,如今委屈了县主,那奴才便是有一万条命也是该死了。”
便吩咐侍卫:“霍如贵以下犯上,欺辱县主,又传矫诏,着即杖毙,那两个抓扯过县主的奴才一同杖毙。”
侍卫本来就已经到了门口,此时便拖着霍公公连同两个奴才一起行刑去了。
太子妃看了一眼被这场面吓的发抖的小姑娘,笑道:“两位小姐自然与奴才是不同的,虽说也冲撞了县主,到底是小姑娘,只怕也碰不到哪里,且县主宽和,说这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且又是贵妃的侄女儿,看贵妃的脸面也就不罚她们了,如今只给县主磕头赔罪也就罢了。”
她家的女孩儿如何能给人磕头?贵妃一脸不情愿,表情挣扎。
郑明珠想笑,这两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要她去给唐秀月磕头赔罪,如今她们却要当着她们的贵妃姑母给自己磕头赔罪,这只怕有趣的很超感鉴宝师最新章节。
正说着,太子妃的宫女进来回道:“娘娘,太医传来了,正在外候旨,是不是这会子就传进来?”
太子妃还没说话,贵妃忙道:“传进来吧,给嘉和县主请了脉,本宫也好放心些。”
宫女领命而去,另有嬷嬷来请郑明珠到旁边屋里去坐了,隔着帘子,郑明珠看见坐在那边等着的赫然又是苏太医。
郑明珠失笑,倒是半点不担心了。
片刻后,郑明珠回了正殿,苏太医进来回道:“臣观县主脉象,似有惊悸之象,县主因身子骨儿不太壮健,又受孕不久,坐胎未稳,尚得好生保养才是,臣如今开一药方,先喝三剂,臣再来请脉,只今儿一晚越发要小心,若是有何不适,立刻便要就医才是。”
一席话倒真是吓住了贵妃,郑明珠身份虽只是县主,但背后关系极复杂,口角斗殴都只是小事,谁吃了亏谁倒霉,最多事后一点儿不痛不痒的责罚罢了,可若要是真的因此而流产,此事就放大十倍不止了,武安侯和安国公的怒火就算掀不翻自己的贵妃位,这对双胞胎便真难保得住了,且还有庞大的宗室,贵妃如何敢小觑,不由忙道:“既如此,苏太医这就随县主回府,今晚且在侯府待命,待县主大安了,再来回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苏太医磕头领命,退到殿外等候。
贵妃此时也真巴不得立时完结此事,摸摸怀里的两个小姑娘:“你们也太胡来了,便是冲撞了县主,赔了罪就是了,县主从来性子宽容,难道还与你们过不去?偏要来寻我,难道我还纵着你们不成?还不赶紧去给县主磕头,求县主饶了你们。”
只要郑明珠当面给了一句话,她今晚就是真流产了,也不过推到霍如贵身上,总能保住侄女儿。
两个小姑娘怯怯的抬了头,看一眼自己最大的依仗贵妃姑母,见她推着自己过去,又看一眼自己的母亲,母亲也在使着眼色叫她们去磕头。
说老实话,这两个小姑娘也的确被刚才这阵势吓到了,小姑娘的世界,无非是别一别瞄头,多半就是吵吵嘴,推一把,赔个罪之类,便是家中处置下人,也没有当着她们处置过,此时转眼就见三条人命没了,还是刚刚帮着她们耀武扬威的,叫她们如何不惊?
便是再不甘心,此时也半点不敢违拗,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跪下磕头:“求县主恕罪。”
太子妃这一手真是高明!
贵妃先前如此不买账,连奴才都想保下,如今却上赶着要自家侄女给郑明珠赔罪了,还生怕郑明珠不买账,这两个小姑娘如此嚣张跋扈,如此一层层逼上来,也照样乖乖的跪下磕头了。
贵妃笑道:“嘉和县主看在她们两个如此诚意的份上,看在我的脸面上,就恕了她们吧?”
郑明珠欠欠身,笑道:“贵妃言重了,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有什么恕不恕的,哪里值得这样儿。”
话是这样说,她也并不避让,真等着双胞胎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才吩咐丫头扶她们起来。
反正和贵妃党争不可调和了,还做什么表面儿的文章?
就要气死她们。
郑明珠见太子妃对着自己发笑,大约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便也回一个笑。
一行人大获全胜,自然不会在正明宫久呆,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出来了,只剩下贵妃恨的咬牙切齿,双胞胎倒了大霉,还丢了面子磕了头,自来跋扈的小姑娘如何过得去,哭的怎么也止不住,扭着贵妃:“姑母要给我们做主啊,那个什么县主,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她,倒是她的丫头凶的不得了,打了我的丫头,如今倒恶人先告状起来,倒要我们赔罪傲慢与偏见之成为夏洛特!”
委屈的要命。
荣妃看了一场大大挫了贵妃面子的八卦,哪里还敢久坐,连忙就指一事告辞了。
文氏气的眼睛通红,嘴里恨恨的骂着些‘天杀的小蹄子’,搂着双胞胎妹妹,亲手给她肿起来的脸颊和破了的嘴角上药,双胞胎姐姐就扭股糖似的扭着贵妃,要贵妃给她报仇。
此时贵妃的同母妹妹卫氏便道:“太子妃也未免太嚣张了,既处置了奴才,如何还要逼着侄女儿们磕头赔罪?她们年岁小,这一点儿错处都容让不得?且这县主的丫头也出了手,蓉姐儿可是受了伤的,她就算是县主,也犯不着这样!”
贵妃叫宫女搬了些珠宝器物,新进上来新奇玩物哄着这两个小姑娘玩,叫宫女好生哄着,打发她们到偏殿玩去了。
这才说:“宗室总占着天家血脉这四个字,她们拿这身孕来做文章,便是我,也要退让一步,只可恨这位太子妃这样不依不饶,真是越发拿大了!”
文氏说:“这位县主有身孕,娘娘您也有身孕,您这才是凤子龙孙,比她自然高出几倍子,对付她倒是给她长脸了,太子妃能拿天家血脉做文章,娘娘您自然也能,且比她可要紧许多!娘娘可别想左了,您真要对付的还是太子妃才是,既然太子妃这样不知趣,娘娘越发要给她点厉害瞧瞧才是。”
卫氏笑道:“大嫂说的不错,那什么县主不过是小节,并不值得贵妃费心对付她,今后七爷得登大宝,收拾她还动不了一根小指头,如今着紧的还是太子妃,只有打压住了那一位,才是正事儿。臣妾觉着,大嫂先前说的那计策实在是极妙的,又无风险,又能一击致命,太子爷危害皇子,圣上岂有不废了他的尊位的道理?”
贵妃颇有意动,又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这计策实在十分的妙,便是有个什么意外不成,也查不到丝毫纰漏,既如此,大嫂就回去安排,趁今儿出事,晚上我就说心口疼。”
文氏笑道:“如此甚妙。”
便算是安排停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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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怀孕了
郑明珠回了陈府,送陈夫人回了荣安堂,回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陈颐安。
一路上苹果咋咋呼呼,羡慕太子妃那位武功高强的宫女羡慕的半死,求着郑明珠让她拜那位宫女为师。
郑明珠好笑:“去去去,回头我跟大爷说说看,成不成都看你的运气了,可不许再来烦我,闹的我头疼。”
苹果大喜,对着郑明珠拜了又拜,欢喜的不得了。
墨烟在她头上拍了一巴掌,笑着嗔道:“没上没下的。”然后回头对郑明珠说:“少夫人,大爷回来了一趟,没一会儿忍冬进来说您在宫里出事了,大爷唬了一跳,又急匆匆的走了,先前看您和夫人进了门,奴婢就打发人去寻大爷去了,不过…”
墨烟歪着头端详了一下郑明珠,笑道:“奴婢见少夫人一脸春风的样子,哪里有出事呢,也不知哪个不稳重的,也不打听明白就来回,倒把我们吓的了不得!大爷回来问清楚,可不打他呢。”
郑明珠笑道:“说起来你也不信,今儿还真是真差点出事了,叫苹果告诉你。”
苹果早等不及了,忙就把今儿这场闹剧从头到尾说给她听,郑明珠歪在炕上,端着一碗杏仁酪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看苹果说的眉飞色舞。
回到熟悉的院落,歪在熟悉的炕上,郑明珠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宫中的时候,她的心一直是提起来的。
那个层级的对峙,郑明珠这身份就真不够看了,虽有显赫娘家和夫家,到底还不到别人投鼠忌器的程度,今天实在极其凶险,若不是太子妃来的及时,自己还真要被拉到慎刑司去了。
虽说慎刑司自然也并不敢伤她性命,但折辱是免不了的。
郑明珠叹口气,今后更要小心才是。
一时听苹果说到了霍公公有多可恶,她倒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对自己的威武神气倒是一笔带过,但对太子妃身边那位宫女,直是崇拜的不得了,溢美之词说了一大篇。
“你今天也很不错了,到底护住了少夫人,回头我自然赏你。”说话的自然是陈颐安,自己掀了帘子进来。
墨烟和苹果忙住了嘴,上前请安。
郑明珠也坐了起来,看陈颐安神色与往常无异,镇定沉稳,半点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陈颐安见她坐起来,几步走到炕前坐下,一手按住她肩膀:“你身子重,便且歇着,跟我还客气什么,今儿你着实受了惊,可吓着了?”
这样肉麻的软语,叫郑明珠生生噎了一下,虽说这是一家子看重子嗣的表现,可如今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屋子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装的?
装了也没人敢传出去啊。
墨烟见两位主子演深情戏了,忙扯了苹果出去。
苹果还没兴奋完,走到院子里还扯着墨烟说个不停,墨烟回头从窗口张望了一下,虽听不见屋里在说什么,却见郑明珠一脸表情都凝固了,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墨烟虽然好奇的要命,却哪里敢去打听。
少夫人虽宽和,大爷可不是个善主儿,谁敢惹他。
其实郑明珠只是说了一句:“自个儿屋里,大爷还说这个假…的做什么。”
陈颐安凝视她,黑亮的眼中全是光彩,笑意从眼中散发开来,他轻声说:“这是真的,明珠,这是真的,你有身孕了惹火萌妻,宠你上瘾!。”
所以郑明珠就凝固了。
陈颐安闷闷的笑起来,郑明珠的表情太生动太有趣了这是真正的七情上面,一副‘这难道不是一个借口吗怎么突然就变成真的了?’的样子。
和陈颐安所料想的简直一分不差。
好一会儿,郑明珠才追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她的表情不是不怀疑的,陈颐安随口说她怀孕的时候那表情语气太笃定太真实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随口胡扯的,所以郑明珠忍不住再追问了一下。
陈颐安哈哈的笑:“这有什么好骗的,你怀孕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是喜事,我哄你做什么。”
郑明珠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先怀疑,显然是因为陈颐安素行不良,且今天刚拿这怀孕来做了文章,就真怀孕了,怎么偏偏这样巧呢?
郑明珠就忍不住问:“真的?今儿太子妃刚随口那这来做了文章呢,我就真怀孕了?金口玉言也没这么快吧?”
陈颐安又忍不住动手动脚,在她脸颊上拧一下:“你这个实心眼儿,你也不想想,太子妃何等身份,面对的贵妃又是什么位分,能跟我在太夫人跟前随口敷衍一样么?自然是心中有数,才敢说这个话的。”
郑明珠一激动,就忍不住坐起来:“太子妃怎么会知道的?我自己还没知道呢!”
陈颐安笑道:“你瞧瞧你,毛手毛脚的,要当娘的人了,一点儿不稳重,你就坐着,难道我就不说了?”
郑明珠拉着他的手笑道:“还不是你自己说话吞吞吐吐,一点儿不爽快。”
陈颐安今天脾气格外的好,笑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要不总打岔急着问,我都说完了,其实上一回小苏给你请平安脉的时候,就觉着你有了有身孕的迹象了,只是时日太短,他并不敢确认,约有八成把握,也就没敢跟你说,只是嘱咐你多坐着躺着,少动,少去那些容易滑倒的地方,还给你换了药丸子,你可记得。”
郑明珠乖乖的点头,果然不打岔了。
陈颐安笑道:“随后他来回了我,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还不敢十成十的定下来,暂时不说也好,我不过跟母亲说了一声儿,母亲才好吩咐厨房那边,不要上那些忌讳的东西,只等着小苏再来请脉的时候,定下来了再作打算。今儿这事,是母亲见事儿闹的大了,推波助澜,悄悄儿的把这身孕的事给太子妃说了,这才是够分量的筹码,反正既然是八成准,那多半也是准的,若是实在倒霉不准,就说你被吓着了,没了孩子,都推到贵妃那边儿去,到时候言官上奏,就算动不了贵妃,文氏也别想跑!哼,敢动我的人,她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不过小苏今儿给你诊脉,倒是确定了。”
郑明珠笑道:“哎哟,要是我没怀孕才好呢,正好收拾她们!”
陈颐安就怒了:“胡说什么,那些人算个什么,能及得上我儿子要紧?那些蠢货,以前不过是因要捧着她们才有意避开,难道还是怕了她们不成?就那些人,便是有一百个,又哪里值得我儿子!”
一口一个我儿子,跟她真能一次就生个儿子出来不成。
不过郑明珠见他怒了,哪里敢扰他的兴头,忙讨好的笑道:“是是是,大爷说的是,你别急嘛。我不过顺口说一说罢了,哪里值得这样儿。”
忙替他胸口顺气,又笑道:“大爷的意思我懂了,其实我有没有身孕,都影响不大,大爷自是早就成竹在胸,这事儿自然还有许多花样来?”
陈颐安气她浑说,又拧她一把,才说:“也差不多,这件事能做的文章多了,还是要因势利导,找到最好的时机才行,不然也对不起你白白被吓的这样儿奇葩上司靠边站。”
郑明珠还逞强:“谁吓了,我可没有,我就知道我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呢。”
陈颐安就笑起来:“我怎么听说你当时眼睛都闭上了,就差发抖了?”
郑明珠笑骂道:“哪个小蹄子耳报神这样快,我还以为这一次真要吃亏了呢,没想到苹果居然有点本事。”
陈颐安笑道:“她那点花拳绣腿,抵什么用?罢了,明儿我给你安排个好的,以前我想着你从来就在家里,便是出门,也就是宫里,或是有交情的人家,总是没什么要紧的,倒是小看了你惹是生非的本事,没承想就进宫谢个恩,也能闹出这样一场风波来,如今又有孕在身,越发要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