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娅有些惊讶地看着脚边的小孩,因为资料没有显示冰律沙还有个弟弟,还那么小。朱里安个头比寻常的四岁孩要高半个头,虎头虎脑,显然比较像父亲。
“不,你应该叫…大嫂…”这次轮到雷娅窘迫,她对小孩子没有什么打交道的经验。
“大嫂啊…”小孩挠着头看了一下,突然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小火,高兴了,扑过去。
小火吓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摆出攻击的架势,低吼着警告他不要靠近,却被主人厉声喝止,只好委屈万分地容忍那只脏乎乎的小手在自己漂亮的毛上摸来摸去。
阿秀在半空中盘旋一番,很悠闲地落在雷娅肩膀上看戏。
雷娅也怕这位未来的小叔子年幼顽皮,做出什么拽小火的毛之类的事,在旁边一眼不眨地看着,不过很快就发现冰律沙家家教良好,小叔子只是很小心地抚摸小火的毛,企图抱住小火的大脑袋而已,动作还是挺温柔的,放下心来。
冰律沙的家人应该都不难相处吧?
雷娅这么想着,觉得心里温软些,微微露出笑意来,回头看眼冰律沙,冰律沙正好也在看她,目光相触,冰律沙玉雕般的脸微红一闪而逝,别开目光。
冰族房屋却不是用冰做的,这片山谷虽然位置很北,靠近冰原,却得天独厚,气候宜人,翠绿的广袤山谷中间一条河玉带般平平静静流淌而过,主堡是石头的,气势恢宏却朴素,年代已很久远。
围绕着古堡,有许多大小参差的房屋,有砖头石头的,也有贫穷的族人住的是木屋,但即便如此,也建得很精巧,屋子周围都有漂亮的花草,到处都看不到衰败的景象,一片欣欣向荣。
看来这是个很好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来,拂面清新,暑气全无,还带着莫名的青草和花香,雷娅觉得心情很舒畅。
陪着一起看的冰律沙在身畔说:“这条河叫神女河,你来的时机很好,现在正是洛瓦谷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候。”
雷娅回头朝他微笑,冰律沙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很平静,雷娅突然发现他果然很英俊。
婚礼
婚礼翌日就举行。
繁乱的,仿佛梦游一样,大早天蒙蒙亮就起来,就有人抬着木桶来给沐浴,还是花瓣浴。然后是橄榄油和可可油的按摩,一个黑皮肤的人,据说是马蒂尔德夫人的按摩师,倒也算舒服。
按摩完往身上抹芬芳的香膏,裹着身白色丝绸浴袍,做手足的护理,然后穿紧身衣,套上马蒂尔德夫人亲手缝制的婚纱,然后是化妆和梳头,两样一起进行,还足足忙活个多小时。
终于站到镜子前,这下雷娅自己都惊艳了,本也知道自己是个美女,但是一贯不大在意,现在才知道可以美成如此模样,皮肤仿佛象牙,嘴唇仿佛玫瑰花瓣,手足纤美,婚纱仿佛鹅的羽翼,头发大部分都吹散下来,只有头顶做些微微隆起的花样,戴上御赐的钻石小冠冕,仿佛林中仙子,不,应该是仙子们的皇后。脖子上也戴皇御赐的粉红水滴状钻石项链。——事实上,戴什么首饰让很是费番踌躇,毕竟选择范围太大,陪嫁里无数首饰,都很珍贵,公公马修送的蓝宝石套也是珍品,但她不是珠宝店货架,总不能都挂身上吧?就算想当货架,身上地方也不够挂的…这个时候又没有母亲或女性好友来商量,后来想半天,毕竟这个婚姻主要是政治联姻,还是给女皇陛下面子,戴上她送的吧。
耳朵上戴着镶工精巧的一对南海金珠,这对金珠直径超过十五毫米,光泽度极佳,完美无瑕,是母亲的遗物。
想想没戴公公婆婆送的首饰也不好,从那套蓝宝石首饰里取出最具特色的枚臂环,硕大一个臂环,完全是极品蓝宝石用黄金镶嵌而成,花样是大方古雅的藤蔓,又极显华丽繁复。
这么套配上,雷娅皱了皱眉,现在还勉强过得去,金色,蓝色,粉红色,一会儿还不知道婚戒是什么颜色的宝石的,如果是红宝石,自己真成珠宝贩子…
或者把项链换成那条泛蓝紫光泽的黑珍珠?深色能压住色。
但是好像结婚戴黑珍珠不大好。
算算,不管了,何必为这些花心思,都什么时候,别人爱什么什么吧…
雷娅最后再看一次镜子,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让我难得一次自恋吧,虽然最讨厌人自恋…
众侍女的惊叫和谴责声惊醒她:“雷娅小姐,您快把粉弄掉了!”语气激烈,谴责不事生产不会化妆的侯爵小姐居然还要在时候添乱。
雷娅赶紧放手。
伴娘是冰族贵族之一,也算是和冰律纱家有血缘关系的,蜜埃勒不能当她的伴娘很遗憾…大概是觉得反正也不是什么受到真心祝福的婚姻,干脆不亲眼看还省心吧。
雷娅突然想起自己在日记上看到的一篇,好像是十四五岁,和安洛卡去一个么地方后回来写的,好像这么来说着:“…安洛卡很想看到我们结婚的那天,突然也很盼望…到那天,我要戴着母亲的首饰和各色鲜花编织的花环,让师父主婚,在好友的陪伴下,在父亲祝福的目光中,嫁给他,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还是努力找几个女性好朋友吧,如果不行,只好让阿涅丝给我做伴娘了…”
想着想着,无声笑了一下,世事无常,现在除了耳朵上一对金珠是当初的初衷,别的什么都没有实现。
父亲没能在,阿涅丝也是。
虽然有好友,伴娘却是陌生人。
主婚的当然也不是已经陌生只在日记里见过的师父。
虽然女侍们带来了花环,却因为要戴钻石冠冕,不能戴。
要嫁的人,也不是当初那个,也不是自己后来想嫁的那个,连他想不想娶自己,都难说得很。本来一直想问,但是见面后冰的样子,又觉得问不出来。
就这样走出去,在陌生而美丽的伴娘和花童陪伴下。
宾客很多,各族都有重要人物出场,但是雷娅出现的时候,顿时大堂里寂静无声。这一刻的美丽新娘成为很多出席的人心目中若干年间最美丽的新娘代表,赞颂的那些浮夸的话后来流传好几年。
由于女皇不可能让一国的水祭司和侯爵来到这么遥远的,敌友难明的国家来出席婚礼,所以马修代替侯爵挽着雷娅,把她交到冰律沙手中。
接下来一切都像不真实的梦境,听到黑暗教的大萨满和蔼的声音问他们问题,听到冰律沙清越的声音低低说:“我,冰律沙.德.格拉斯洛,愿意娶雷娅.蓝穆兰德为妻,忠贞一生,不离不弃。”
后面传来一片少女低低的啜泣声,雷娅突然庆幸洁丝藤娜没来,否则婚礼就要变战场,不过估计也是不会让她来的。
大萨满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雷娅又听到自己说:“我,雷娅.蓝穆兰德,愿意嫁给冰律沙.德.格拉斯洛为妻,忠贞一生,不离不弃。”
说得异常顺,只是语调缺乏起伏。
大萨满满意地说:“祝福你们,我的孩子们。”
雷娅松了口气,幸亏用的是黑暗教的典礼,比光明教会繁琐的礼节容易多了。
其实他们的婚礼用哪个教会的礼节引起广泛争议,还有人提议两套各来一遍的,如果雷娅听到一定恨死他了。后来还是女皇说战时一切从简,就让黑暗教的大萨满主持,但是布置和音乐用光明教会的。
其实是怕派出重量级的主教被人扣住,毕竟在别人的领土上。
然后是交换戒指,雷娅准备的男式戒指只是个素圈,工艺很古朴,但是里面暗藏一个魔法增幅阵,这个戒指是上古炼金时代的杰作,也算价值不菲,是女皇准备的,尺寸很合适,女皇的情报人员终于证明他们的能力。
冰律沙为她轻轻戴上的戒指中央是一枚蓝色晶石,纯净美丽,雷娅知道不是蓝宝石,因为已经感觉到魔力波动,蓝色晶石旁边镶一圈粉红色钻石,意外地和她的粉红色钻石项链和蓝宝石臂环相配,倒真像一套。
这东西也不像老东西,应该是新订做的。
难道冰律沙家也有强悍的情报人员?
就算如此也不会提前知道自己临时决定戴的珠宝啊。
雷娅瞥眼冰律沙,难道这是心有灵犀?
冰律沙难得露出个微笑来,低头吻她的嘴唇,周围人鼓掌。
雷娅一僵,脸红了,还是乖乖配合,冰律沙的吻轻软,怀抱坚定,靠近放大的脸还是很精致,包围的气息芳馥清爽,一双眼睛比她的蓝宝石还要深邃漂亮,倒真有几分甜蜜的意思,不讨人厌。
接吻完毕,就是规模盛大的宴会,雷娅反正也不能放开吃,虽然食物都是各地送来的山珍海味,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各族的贵宾和议会成员中颇有些年长者倚老卖老,说一些带含意的笑话,让四座轰然,让雷娅脸红,但是冰律沙今天倒是镇定,没有脸红过,也没有摆着冷脸,只是偶尔应酬烦眼睛里掠过一丝不耐。
火族这次派来祝贺的人是勒弗的堂叔,一个四十来岁,方正面孔,红头发,脸上一道疤的大叔,看他样子是一贯开朗型,此刻身在欢声笑语的婚宴上,竟也面带愁容。
雷娅看看他,心中一紧,勒弗父亲六七年前已经去世,现在好不容易培养长大的继承人也没了,恐怕现在火族是一团混乱吧?
但她一个当新娘的,怎么也不能在自己的婚礼上去问种问题,只能心中暗自担心抑郁。
宴会好不容易结束,领受父母的祝福,雷娅和冰律沙终于可以回新房。
在一堆使女们簇拥下,他们进了新房,一进去,雷娅就觉得有熟悉。
一个伶俐的使女说:“雷娅小姐,不,雷娅夫人,这是冰律沙少爷特地为您新装修的,是专门派人去打听您的闺房的样子呢…”话没完,被冰律沙狠狠的眼光打断,吐吐舌头,不敢说了。
雷娅有些好笑,有些感动,又有些惊异冰律沙的细致。不过房间仔细一看,布局确实和自己的屋子一样,只是更华丽些。
另外一个使女指着屋里精美的壁挂,地毯,垫子等物,说:“这些全部是马蒂尔德夫人的作品。”
使女们为他们换鞋什么的忙碌着,冰律沙给了赏钱,让她们都出去,使女们掩嘴轻笑,给他们留下点心茶水,红着脸跑了,还帮他们把门关紧。
雷娅看着突然只剩自己和冰律沙的空荡荡的卧室,尴尬了。
冰律沙迟疑一下,坐到床边,她的身边。
雷娅有些紧张了,一个劲看自己的婚戒,突然醒悟过来,扬起手:“你把龙晶切割开了?”
那个蓝色的魔力晶石…难怪么熟悉。
她有些气愤地说:“那么大块完整的龙晶,你居然切开来用,得损失多大的魔力啊!”
冰律沙望着她:“本来也是一起打到的。”声音比往常柔软。
“唉……”雷娅也不知什么说好。
两人都不说话,空气就暧昧起来。
新婚夜
冰律沙突然伸手过来,抚摸她脸颊的时候,雷娅大吃一惊。
她以为冰律沙会提到勒弗,还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早点休息,不会来碰自己,想不到他的表现和一般的新郎没什么两样,竟似乎要和自己亲热。
她愣在那里,看着他,心脏收缩。
毕竟是政治婚姻,又不是两人相悦,也看不出冰律沙对自己有什么爱意,顶多只能算朋友而已,而且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喜欢勒弗的。
勒弗刚去世,他怎么能…
雷娅有些糊涂,也许是自己弄错了,冰律沙并不是那么体贴的人,他只是觉得应该做正常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也明明不是什么急色之徒啊。
糊里糊涂想着的时候,冰律沙的手指已经在抚摸她的嘴唇,略微有些粗糙,带着奇异的触感。
雷娅像被电一样,微微扭开头,躲避他的手指。
冰律沙却很执着,捏着她的下巴微微使力,固定住她的面颊,然后低头去吻她的嘴唇。
“不要。”她低低叫了一声。
他不为所动,连停顿都没有,就吻住,长长的睫毛扫过面部的肌肤,痒痒的。
雷娅尝试着挣了一下,被他紧紧搂住,男性的躯体突然间显得强壮宽大,力量也不可撼动。
冰律沙尝试着把舌头伸进去的时候,雷娅僵硬,他的舌头…
感觉好奇怪。
明明没有那么熟。
开始用自己的舌把他往外顶,却被他趁势含住,吮吸起来。
雷娅第一次遭遇到这个,浑身都软了,“唔”了一声,微微摇头,表示反抗。
冰律沙把她按在床上,一边低声说:“别怕。”声音里带着从没听过的,含糊的,压抑的东西,仿佛是情 欲的东西。
雷娅听得脸都热了,他,怎么会说这种话,这到底是什么情景…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因为高温而糊涂起来。
他把她的手拉到头顶,开始解她的衣服,他的手带着平常没有的高温。
雷娅发着抖,感觉他的手把的婚纱剥到腰间,正尝试解开繁复的胸褡。
“冰律沙…”我们谈谈。她想说,但是声音也在发抖。
他摸摸她的脸表示安慰,也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他终于弄明白其中关键,解开她的胸褡。
胸脯突然敞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雷娅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冰律沙抓住她的手突然用力下,开始把腰间的裙子往下扯,动作急促粗鲁很多,呼吸也粗重起来。
雷娅害怕,开始挣扎,想推开他的手:“不…”
冰律沙捏住她纤细的手腕,阻止她的捣乱,柔声说:“…别怕,雷娅,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推开,我是你的丈夫,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他想到雷娅虽然这么骄傲,这么强,可是这方面和一个无知脆弱的普通少女没什么两样,一样会迷茫,恐惧,心里都柔软了,而这种柔软和他看到雷娅光洁美丽,微微颤抖的胸脯瞬间爆发的火热欲望交织在一起,矛盾而又互相促进,让?火欲?更加炽热,他从来没有过此刻的感觉,想把面前颤抖着,无力地横呈在自己面前的身体…
想把她怎么样?
蹂 躏她?爱 抚她?拥抱她?占有她?安慰她?
陌生的情 欲在他身体里汹涌,叫嚣,但是和雷娅不同,冰律沙是有准备的,他的手虽然颤抖,但还是很坚定,很坚定地把她的衣服剥光,很坚定地捉住的胸脯…
我是你的丈夫。
这句话听到雷娅的耳朵里,有说不出的陌生滋味,但也说服了她。
没错,都已经嫁给他了,自己怎么能那么天真任性愚蠢?
这本来就是丈夫的权利。
就算冰律沙体贴地等待一段时间,终究还是会有这样的时候,难道自己叫他一辈子独守空房?
心里带着别人嫁给他,虽是政治联姻,本来已经是对他的不公平,怎么能连这基本的福利都剥夺?
不过身体而已,如果他想要,就给他吧…
雷娅慢慢闭上眼睛。
床垫微陷,重量压到自己身上,陌生的皮肤光滑火热…
冰律沙把头埋到她的胸脯,轻轻咬住的乳尖的时候,雷娅还是忍不住发抖,却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冰律沙的手在身上逡巡,呼吸越来越炽热,当他分开双腿,手放到那禁忌隐秘,从没人碰触的地方的时候,雷娅剧震下,紧紧咬住下唇,嘴唇里发出羞耻的呻吟。
羞耻,抗拒,但是在他的手温柔而执拗的揉捏下,还是越来越热,越来越湿润…
“…不要,冰,别这样对我…”眼角都湿了,无意识地低吟哀求,手紧紧捏着床单,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不能再样下去,否则自己会发出让自己羞愧欲绝的声音来…
而冰律沙异乎寻常的执着,不肯放过她,他也有些意识模糊,几乎完全被本能驱使,只会不停地说“别怕,没事”,翻来覆去,声音低哑,又带着企图明显的温柔哄着…
终于…进来了…
被撑开的痛楚反倒让她清醒了一些,努力推着紧紧抱着她的冰律沙,颤抖着:“冰,放开一些,我被你勒得没法呼吸了…”
冰律沙浑身僵硬,肌肉紧绷,突然用力,放纵地在她身上驰骋起来。
雷娅吃惊,好在初夜的痛苦似乎不像很多人曾经红着脸偷偷议论过的那样难以忍受,继续咬着嘴唇,默默忍耐着,任凭他的狂风暴雨带着随波逐流…
…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娅觉得自己已经不堪承受,用自己想都没想过的语气哀求好几次之后,冰律沙终于彻底爆发,然后瘫软在她身上,喘息着。
雷娅觉得自己腰都快折断了,浑身酸软仿佛要散架,身上还压着沉重的重量,压迫的肺和心脏,让的呼吸心跳都很困难…
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
就这样,成为一个妇人。总觉得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被压得难以呼吸…
动手推冰律沙,其实羞耻得不想和他说话。
难以想象,和冰…居然和冰律沙发生这么…的关系…
“…能起来…一下吗?…”声音怪怪的,不像自己的,有些哑,有些破…
冰律沙慢慢爬起来,长长的银色头发遮着脸,看不出表情。
漂亮的白玉般的身体上有着暧昧的痕迹,不用看,雷娅知道自己肯定也是。
不好意思再看他的裸 体,雷娅竭力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藏起来,最好连同脸一起,但又不想表现得像没见过世面惊慌失措…
强做镇定和无所谓状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他的钳制的身体,松了一口气。
冰律沙低头看了眼他们欢好过的床单。
气氛突然一变。
雷娅敏感地发觉了,疑惑地睁开眼,看着他。
他俊美的脸此刻很僵硬,眼睛里闪烁着压抑的,莫名的东西,语气也极力压抑得平稳:“…不是处女 ?…”
新婚夜2
雷娅脑子里轰的一声。
蒙哈伏大陆极为重视未婚女子的贞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如果自己娶的新娘不是处 女,都是种奇耻大辱,而贵族尤甚。
在这种情况下,平民还好,退婚而已,而在贵族中,只要取得女孩父亲或兄长的同意,就可以把这个贵族女孩杀死。而这个父亲和兄长也往往都会同意。
这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当然是不算谋杀的。
而已婚女人的风流事迹却往往没有人管,不但没人管,还经常被行吟诗人们传唱,因为贵族之间的联姻往往都是为家族利益,很多夫妻都毫无感情,各自都有情人还不止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们都有些年轻的骑士们对她们效忠,为她们决斗,他们往往以此为荣,而骑士们的梦想也都不是公主而是年轻貌美热情的公爵伯爵侯爵夫人们。
?子公花花?们勾搭贵妇顶多只是引来决斗和仇杀,勾引未婚的姑娘却会成为身败名裂的丑闻。
雷娅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低头看看床单,虽然有着让自己脸红的不堪痕迹,却红色哪怕是粉红色都没有。
冰律沙的脸色已经算是铁青,湛蓝的眼睛里压抑着怒火。
雷娅抬头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胸膛起伏,套上一件什么东西就突然转身摔门而去。
雷娅懊恼地坐在床边。
自己怎么可能不是处 女呢?
难道是失去记忆之前?是和安洛卡?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日记里没有纪录?是不好意思?怕泄露出去?
那那个附在肯亚身上的恶魔,也没能把自己怎么样啊。
也许是什么时候剧烈运动的时候不小心?或者是之前受伤的时候?这种事情,好像也听过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苦恼迷茫时,门突然又打开,冰律沙大步走进来,关上门,一言不发走到床边,拿出把匕首。
雷娅吃惊,冰律沙难道会是那种不顾切要杀不贞的妻子来恢复自己荣誉的男人?
却见冰律沙轻轻一刀划在他自己的手肘内侧,挤出点血,抹在床单那些痕迹上,晕染开。
垂着眼睛,他声音毫无起伏地:“别让人发现。”
雷娅有点疑惑,突然明白床单明天要给人检查的,终于明白,心里震动了下,抬头看着他,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孔遮盖在头发和眼睫毛的阴影下,看不见眼睛,只看到薄薄的嘴唇,紧咬着。他不算最高大,但也挺高的,随意披着的睡袍很零乱,精壮的胸膛?裸赤?着,银色充满光泽的长发纠结着。
冰律沙,很伤心很气愤吧?
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从小出生在蒙哈伏大陆的,没有不在意这种事,不引为毕生之耻的,他又一贯很骄傲,却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么气愤的时候,还能想到为自己遮掩…
是因为这是一场十分重要,不容出现纰漏的政治婚姻吗?
不,雷娅直觉知道不是,冰律沙根本不是那么有政治觉悟的人,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野心的味道,他总是皱着好看的眉,很冷淡,很不耐烦。
在冰原的相遇,觉得自己有些了解他,他喜欢那样独自在茫茫冰原修炼,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超出常人的毅力去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他喜欢战斗,不喜欢阴谋,其实和他精致美貌的外表很不一样。
那样淡淡着坚定无比的话的冰律沙才是真实的他,“…抛出性命去修行,去变强,哪怕头破血流,百死一生,也要亲手打倒他。”
那样的坚定,仿佛理所当然,连少年的倔强都不带一丝。
这样的他,不可能是为了一场政治联姻那么在意的人。
那么,他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真是…没有看出来…
想起自己在乌雅加纳初遇他时的观感,真是太先入为主。人,果然是不能简单分类的。
冰律沙从垂下的眼帘注视着自己坐在床边的新娘,身上不着一缕,?裸 赤?的身体仿佛大自然最美好的杰作,洁白玲珑的身躯上有自己留下的嫣红,黑色的长发覆盖着姣好的,贯如雪白的鹅般的骄傲的颈项,垂到胸前,半遮半盖着形状迷人的胸脯,美丽得令人心痛…
仰着脖子注视着自己,漂亮的黑眼睛水莹莹的,却没有羞耻或哀求,只有震惊,迷茫,苦恼和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冰律沙只觉得有一只任性而无情的小手,正在把自己的心脏揉来搓去,又痛又麻又酸又难受,憋闷,又有些发软,好像拳打到棉花里无处着力。
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觉得实在忍耐不下去,转身要离开。
“冰。”雷娅在身后唤他。
冰律沙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去哪?”雷娅的声音很轻柔。仿佛一只手在拽着自己的衣角。
是在央求自己留下吗?是在害怕吗?
冰律沙打开门,却还是回答:“去书房…你先睡吧…”
到书房的冰律沙,什么都看不下去,吹熄灯火,在黑暗中睁着眼。
回答就回答吧,为什么还要加句先睡吧,关心不像关心,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变得么软弱,不知所谓…
雷娅在自己身下娇喘的模样和刚才的裸 体及眼神在他眼前交替浮现,让他很浮躁,一向清如止水的心难以宁静,想到曾经有人也见过样美丽的景致,抚触过那样动人的身体,甚至占有过,又觉得止不住蓦然升起的怒火和杀意…
雷娅呆呆坐半天,实在理不出头绪,干脆倒在床上睡觉。
算了,就算想也不可能想出来,明天会怎么样,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可能是精神肉体都很疲累,很快就陷进了深度睡眠,而这一觉,睡就睡到阳光照在脸上。
父母大人的教诲
雷娅在侍女们服侍下梳妆打扮完毕,下楼去的时候,已经略有些晚了。
染着冰律沙的血的洁白床单被侍女小心地收起,估计要送到婆婆那里过目的。雷娅皱皱眉,又看到上面的褶皱和污秽,觉得个风俗很讨人厌。
盛装下楼的时候,雷娅再次产生不真实的恍惚感受:新婚第一天。
自己结婚了。
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结婚。
突然想到最纠结的处@女问题,雷娅心又沉一下,一会儿怎么面对冰律沙呢?她想和他谈谈,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马修,马蒂尔德,冰律沙在等吃她早饭,朱里安那孩子不在。
马蒂尔德穿一身银灰色的裙装,非常美丽高雅,笑眯眯一脸慈爱看着她,雷娅回以合适的带点羞涩的甜美笑容,果然,婆婆大人的笑容更加慈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