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王奎给我打电话,说季氏集团的宣传活动已经启动了,需要我们集体去季氏集团门口拍些片,作为宣传片的一部分。
我一到季氏集团,看见王奎和其他几个已经到了,每人穿上了季氏集团发的文化衫,正面是个小鸡仔吉祥物,背部是季氏集团的大LOGO。来自其它学校公益机构的学生也穿上了,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我因为丢手机的事,心不在焉地在季氏集团大楼门口按要求摆着造型,都忘了我这张脸是不能放到网上的事儿。
等我想起来这茬时,都拍得差不多了。我求摄影师把我剪掉,摄影师奇怪地看着我,表情大概是,你是哪根葱啊,轮得到我单独给你做后期?我心想算了,那微博的照片也就火了半天,谁吃饱了撑的,会从那么多的脸里面翻出我来呢?大家穿上同样的衣服,都长得差不多,我这么路人,应该没这么好让人辨认。
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回了宿舍。
第四天,我去季氏集团上班,又遇上了艾香。她那天被我吓得一脸惊慌的表情过于深刻,以至于我看见她时,以为她会掉头而走,不料她已经恢复成孔雀,高傲地走到我跟前,从鼻子哼着气,说道:“纪晴冉,你说你手机里有我的录音,你有几份拷贝啊?不会哪里都放一份吧?小心丢了,我可就跟你玉石俱焚了。”
我本来有些不安,听她这么一说竟有些心虚,解释道:“就那么一份,我不像你似的缺心眼儿。”
“真的?”
“真的。”
艾香笑了起来,说道:“哎呀纪晴冉,那你可要护好它呀,那是你扳倒我唯一的证据啊。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我狐疑地看着她。她狡黠地看了看我,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忽然想起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曾经遇过艾香。我那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她拉住了我,根本没注意到她跟我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我眯着眼睛看她:“你偷了我的手机?”
艾香说道:“幸亏是我,你说你这么不小心,要是被别人捡着可怎么办啊?”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放心下来。手机最好的归处就是她了,至少跟我那日记本似的,到她手里,只会销毁或珍藏。
我说道:“怎么?偷完小说接着偷东西了?艾紫香,可别变成惯偷。”
艾香心情好得可以,她说道:“放心,我即便成为惯偷,也不会被人抓着的。我问你,你手机里的小结巴是谁啊?”
那是季泽清在我手机里的名字,看来季泽清的私人号码艾香并不知道,幸好让季泽清换号了,不然她要一打,听出季泽清的声音,她不得抓狂,季泽清这么久的大腿也白抱了。
我说道:“你管他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艾香掏出我的手机,说道:“他发的微信可很有趣啊。‘今天你做的早饭很好吃,下次坚持。’‘我不在C城,晚上你别到我这里来了。’‘我的太太生气了,你说怎么办?’”
最后一条是我们在他公寓大吵的一次,我带着石膏把他揍了一顿,到学校后收到他的微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删除,结果竟然保留了下来。
艾香跟打量垃圾一样打量我:“纪晴冉,我真没看出来,你这种长相还做二奶呢?还是个结巴啊,就是有些可惜,这个小结巴没有上传照片,没有头像,啧啧,不过你配结巴刚刚好啊。”
大概就是因为最后一条短信,让艾香对我产生了误会。我说道:“谢谢啊,我就好这口,怎么了?碍着你了?”
艾香几乎快要仰天大笑:“当然行,结巴配恶女。不过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刚才手一抖,把这条微信截屏,发到我手机上,我又转发给冯佳柏了。哎呀,苹果手机的截屏功能就是好用啊。我说你一穷学生,哪儿来的钱买这么好的手机呢。敢情新闻上说那些卖初夜买苹果手机的人都是真的啊。你怎么收费的,纪晴冉?”
我想,冯佳柏都要跟沈青春结婚了,我才不在乎他怎么看我呢。只是有些抱歉,让他在最痛苦的时候,还要遭受自己的朋友是别人家二奶的指责。他肯定会以为发信人是“小结巴”的妻子。这实在很容易让人这么联想的。
我沉默的样子让艾香心满意足了。她袅袅地走了,剩我蹲在原地,很久没有动弹。
等我回去办公的时候,竟然看见冯佳柏站在咨询室门口。他穿得西装革履,大概是过来和季氏谈工作的,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得这么快。他见到我,直直地走过来,脸上是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他拿出手机,递给我。三星新出的手机屏幕都赶上小型IPAD了,上面那张截图放得巨大,左边是一个未知图像,有一句暧昧的“我的太太生气了,你说怎么办?”,右边是我的头像,一个傻得可以的自拍,只写了一个字“操。”
现在的科技太发达,要是以前老式短信,看不见发信人,我还能赖一赖,现在新品种微信里,收件人发件人一目了然,一张截图就能容下。鲜少拍照片的我收到季泽清赠送的苹果手机时,为了一洗前几天照片事件的冤屈,难得臭屁了一回,竟然自拍了一堆,还挑了一张正面大脸照传了上去。真是自己种的因,自己来受过。我想赖也没得可赖了。
冯佳柏压抑着怒气,问我:“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撒谎能力暴强的我,没有办法说发错了,所有微信内容都在呢,抵赖得了一条,抵赖不了其它条。
我低着头,不说话了。
冯佳柏用力地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来:“你解释给我听啊。”
我盯着他问道:“你在生气什么呢?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才发现吗?”既然你们要结婚了,那就好好结婚吧,你啊沈青春啊,我再也受不起了。你们的苦,我看着都难过。我做不了你们美丽的伴娘,我没法祝福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你是想让我眼睁睁地把你送入火坑吗?还是劝你别结婚,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沈青春自己去跳江?
反正将来我跟你,身份迥异,注定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与其今后我不舍,不如在此刻斩断了吧。
冯佳柏的指节发白,说道:“纪晴冉,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既然这么说,为什么跑来问我?!”我吼道。你不也是相信了吗?你不是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了吗?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
冯佳柏的眼神漫过大片的绝望,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还是没有从我下巴上放下来,他只是看着我,似乎要把我望穿。
最后他说道:“离开他。”
哈,当初我有多期望你能跟他说:“离开这个人”,然后季泽清会跟我离婚,就跟原来约定的那样。可是来不及了,冯佳柏,你要背负那么大的冤屈结婚了。我也跟别人结婚了。我们终于要撒由那拉了。
我说:“做不到。”
他问我:“那人是谁?”
远处传来季泽清的声音:“Devin,怎么了?”
冯佳柏的手松了松。我往后退了一步,我的下巴终于解脱出来。
季泽清走了过来,说道:“Devin,你找纪晴冉有私事?她正在工作……”
冯佳柏沉默着没说话,过了会儿,说道:“Alan,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俩的会议可能要取消了。我想问你借个人。”他指了指我说道:“我和冉冉,纪晴冉,有些事情需要解决,看方不方便请个假,让我带走她。”
我摇头,说道:“我不去。我要在这里上班。”
冯佳柏瞪着我,言辞激烈地说道:“纪晴冉,你给我好好待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然后他看着季泽清。
第42章
季泽清忽然说道:“Devin,不好意思,纪晴冉确实离开不了,过会儿校园宣传的人会和她开会,那边的人一直很忙,好不容易乔出来的时间……”
冯佳柏不容拒绝地说道:“我只需要十分钟。”
我打断他:“冯佳柏,你要跟我说这件事,哪怕五分钟,我都不会给你。我自甘堕落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你算我的谁呢?你有什么立场来说我?你是别人的丈夫,现在跑出来对我的私生活开炮,凭什么?你喜欢我吗?”
“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八年了,纪晴冉,八年,抗战都打完了,可我喜欢了你八年,还是没胜利。如果我喜欢你,我有资格了吗?我有立场了吗?”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看了眼季泽清,他紧皱着眉看他。
原来这不是梦。
咨询室的人被冯佳柏的声音震了出来,他们纷纷看着我。
季泽清说道:“我想大家还是冷静一下吧。Devin,你先回去,要是纪晴冉想跟你走,她自然会跟你走。她要不想跟你走——”
我连连说道:“我去,我想去。”
冯佳柏动了动,拉着我的手往外走了。走到停车场时,季泽清忽然追了出来,夺过我的手,说道:“Devin,我那边确实需要纪晴冉出席一个会议。不好意思,今天,不行。”
我甩开他的手,说道:“开个屁会。不开!”
季泽清看着我:“纪晴冉,注意你的工作态度。我是以你上司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那我辞职不行吗?”
“你想想王奎的赞助费!”
“不想!去他妈的赞助费!人都没了,还要咨询室干嘛!”我说道。
季泽清突然看着我,说道:“纪晴冉,你理智一点,你想想你的身份,再想想你现在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结婚的事,可是冯佳柏他说喜欢我,还喜欢我十年了。我实在太想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了,就像是患了饥饿症的病人前放了一块甜美的巧克力,我怎么能忍住不去舔一下呢。
我说道:“我又不是干嘛去,我就是听听,听完了我还回来上班呢。季——季总,你批我半天假,好吧。”
说完我钻进了冯佳柏的宝马车上,车嗖地开出去了。我看见反光镜上,季泽清傻傻地直直地站在原地,孤单得像是长在悬崖上的小树苗。
冯佳柏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拿出一根烟,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才忽然问我:“我能抽一根吗?”
我点点头。
他猛抽了几口,才问我:“那条微信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道:“我没做别人的小三和二奶,也没*****什么的。你相信我。那是句玩笑话。”
我的撒谎本事也回来了,以一句万能谎言“玩笑话”打发了。
“那为什么还有‘吃早饭’,‘晚上不过来’什么的?”
“小结巴是我对我爸的昵称。我跟我爸感情好,经常乱开玩笑。”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道。
冯佳柏貌似相信了,他的表情放松下来,轻轻地说道:“那刚才你还跟我较劲?我都被你吓死了。你这么一个单纯的姑娘,怎么会和别人……”
我低下头,“单纯”真不敢应承,我都是结了婚的人,还当着丈夫跟别人跑了。
我慢吞吞地说道:“那你刚才说喜欢我十年,也是玩笑话吧?”
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不是。我喜欢你十年了,这句话不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是觉得有趣。可你巴巴地跟在我和沈青春的后面,老是有些奇怪的念头和做法,我就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也没多留意。然后你在巷子口救了我,你挥着刀拉着我跑的样子,我一直记得很清晰。后来沈青春跟我表白了,我也迷迷糊糊答应了,可是跟她在一起,我总是在看你。你一直表现得很淡定,我想你肯定对我没兴趣,所以就这么拖到了高中。到高二的时候,我和沈青春提分手了,本来想分手后,就跟你表白的,可是发生了一堆意料之外的事,这件事就只能往后推了。后来,那件意外的后遗症越来越明显,我只好出国,在国外,想的最多的人还是你。我看见壮丽的风景,就会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听见动听的音乐,就会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读到优美的文字,还是会想,要是你在就好了。然后,我在某一天,上了一趟国内红火的微博,本来也没什么的,只是突然看到几张被人涂鸦过的照片,觉得有些像你,找了找资料,就看见你删掉的微博截图。我就去看你写的《跪着爱》,我一边看就一边打车去了机场,连行李都没带。幸好我在学校还挂着关系,算是中国在外的留学生,回国方便了很多。我在飞机上看完了你的书,看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不知道你的宿舍,所以只好去心理咨询室傻傻等你,看见外面下起大雨时,我以为你不会出现了。没想到你竟然来了,那时我心花怒放得不行,都想抱着你转圈……”
说到这个,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水。他揉着我的头,声音掺了蜜一般说着:“冉冉,我爱你。”
等了十年,恍如梦。
我仔细看着冯佳柏,仿佛审视着我过去的青春。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爱的人,现在他说他爱你了,赶紧买礼炮吧,这是你最华美最绚丽的时刻啊,这是你最梦寐以求魂牵梦绕的场景啊。现在终于,你终于等来了,赶紧把你的嘴角拉扯起,赶紧调整好你所有的情绪,赶紧跟他说你也爱他吧。
他过来拥抱我,我也抱着他,在他肩上埋了很久,突然想起,前两天,我也是这样靠在一个人的肩上。然后那人说:“季太太,你是过来写诗吗?”
于是,那三个字就像被锈住了,卡在喉咙口,迟迟也没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竟变成了:“谢谢你。”
冯佳柏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我坚持没让他送我宿舍。其实我有好多东西需要消化一下,关于我和他,他和沈青春,我和季泽清,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冯佳柏笑了笑,抱了抱我,然后开着车走了。我目送他远去,刚想掉头走,前面的车灯刺眼地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遮了遮眼,那车就疾速地开到我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我看见季泽清坐在车里,对我说道:“上车。”
我当然拒绝。
他说道:“上车!还是你想让我去追冯佳柏的车?”
我就乖乖地进了季泽清的车里,他开得很迅速,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要开往哪里,只知道外面越来越荒凉,等他停下来,我才发现这正是上次他带我来过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儿。
他看着我,冷冷地对我说道:“你前两天说,我是不是恨你恨到想杀了你。真被你猜对了。要不趁今天月黑风高,找个你上次疑心我杀人的地方,把你期待的事情办了吧。”
他的每一个字像是从西伯利亚那边空运过来的。我紧张地看着他,说道:“季泽清,你别胡说啊,你上次不是说中国是法治社会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知道这是法治社会啊?那我问你,你丈夫是谁?是叫冯佳柏还是叫季泽清?你当着丈夫的面,跑去跟别的男人幽会,你把婚姻法放在哪里?”
他最后一句话实在逗人,我都有些想笑了,但我又有些不敢,说道:“我国现在的风气不太好,就需要像你这样懂得捍卫婚姻法的同志。”
“你少来!冯佳柏不是要跟别人结婚吗?”
我点点头,叹道:“是啊,所以才伤脑筋啊。”
“这是你伤脑筋的重点吗?纪晴冉,你的重点应该是你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你怎么跑去跟别人结婚?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吧,你打算怎么办?是带着冯佳柏过来跟我离婚吗?”
我低着头,说道:“我还没想好……”
他白了我一眼:“你可真有良心。我就该趁现在拿把刀把你剁吧剁吧算了。”
我猛地转头看他,转得太猛,脖子发出嘎达的声音,我缩着脖子叫唉哟。
他没好气地看我,拉过我,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指着我脖子上一块肉问我:“是这儿吗?”
我连忙道:“就是这儿!”
他一下一下地按摩起来。在他的按摩下,我的脖子舒服了很多。
季泽清一边按摩一边跟我说道:“纪晴冉,你先把事情想明白了,再来跟我说离婚。网上已经有人透露冯佳柏和沈青春结婚的小道消息了,两家虽然还没回应,不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沈家对韩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跟你说,嫁豪门不是那么好嫁的,你不准备个亿万家产,韩斐根本不会对你有兴趣。她当初跟冯佳柏的父亲那么相爱,但为了她的演艺路,她能把嗷嗷待哺的孩子扔给了冯佳柏父亲,二十几年里硬是没有一次去看望他。你说这么狠心的女人,你哪里斗得过?”
“又是你的老相好季董跟你说的?你们这么妖魔化别人是不对的,唉哟……”季泽清在脖子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
其实韩斐的问题还在其次,凡是涉及到我和冯佳柏结婚的事,已经是我第二步要担心的了。火烧眉毛亟待解决的是沈青春。要是让她知道我和冯佳柏之间的事,她会不会疯掉?
我皱着眉,有心无力地问季泽清:“季泽清,如果你是豪门,你要是碰上这种事情怎么办?”
“我干嘛要给我老婆的情人提供方案啊?”
“说得跟你真知道办法似的。你也就一个哈佛招牌拿得出手,干嘛动不动就说豪门不容易?我就是让你假想一下,采不采纳都不知道呢。”
他哼道:“他想采纳也不见得他有这能力。你让他先丰羽翼吧,尽快得到周边人的支持,拿到股份才是真的,再让他赶紧给韩斐吹吹风。话说回来,韩斐那里,吹了也是白吹。”
他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冯佳柏缺乏商场里最需要的野心。这一点他没有继承韩斐,挺可惜的。”
我说道:“嗯,他大学毕业之后还云游四海一年,你让他产生野心,也难了点。不过要那么大野心干嘛,又不能拿来炒菜。”
他说道:“如果没有野心,就不会有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他永远只能在韩斐的影子下生活。他这么沉不住气,一会儿宣称要跟沈青春结婚,一会儿又当着那么多人跑来跟你表白,他是想怎么样啊?觉得在季氏集团拉着人家老婆的手走很风光是不是?”
“切,不就是在你上班的地方让你难堪了吗?人家又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豪门子弟,做事情应该低调理智点。要真想跟你表白,也找个私下的地方,不然事情会很麻烦,还会连累不少人。要是他承认和沈青春的关系了,你不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小三了?当然,我不是说鼓励你跟他私下里乱搞啊,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我不耐烦地说道,“谁像你啊,也没当多大的官儿,在公司里装得人模狗样的,说什么事情都要到公司外面。你是想隐婚抱哪个富太太大腿呢?我不是你老婆,是你二奶吧?”
他的手停了下来,把我的脸转过去朝着他,问道:“怎么,委屈了?你再等等,快了。”
我问道:“什么快了啊?是离婚快了还是我见光的日子快了?”
他拍着我脑袋,说道:“又开始胡说了。反正你别给我戴绿帽子。你做一天季太太,就要守一天妇德。我不喜欢戴绿帽子。”
“切,说得好像这世上有人喜欢戴一样。”
“知道就好。咱要离婚了,我管不着你;可咱不是还在一张结婚证上嘛,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家法伺候!”
我翻着白眼道:“哎呀好烦。你让我想想。”
“行行行,我把座椅放倒了,你躺上面好好想,没想明白之前,也别下车了。”
第43章
我的神经真是粗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我居然想得睡着了,一醒来居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我还在季泽清的公寓!
季泽清正在打领带,看见我醒了,走过来问:“季太太,你现在吃得多,睡得香,越来越好养了。”
不就是想骂我猪吗?我懒得理他。
季泽清把一只新手机塞给我,说道:“我回国短短几个月,已经给你买了三只手机了。你再这样,我改行卖手机了啊。幸好上次是我给你申请的号码,密码我还记着,我就给你沿用原来的号了。我新的私人号码已经存着了。
我接过来,把他的名字改成小结巴,又给手机加了密码,还特意设置成密码输错十次以上销毁所有数据,才安心了点。
这天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我没给季泽清做早饭,两人啃了点面包,他去上班,我则回学校上早课去了。上课上到一半,我看见教室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我仔细一看,竟是沈青春。
我连忙跑出去。
她穿了一套粉红的运动装,脚上还是运动鞋,腕上还戴着shuffle,看见我出来,说道:“我的酒店在附近,跑步经过这里,就想过来找你。他们说哲学系的课都在这边,我来撞撞运气,没想到真撞着了。影响你上课吗?”
我忙说道:“怎么会?吃早饭了没?”
她摇头:“运动前不好吃饭。”
我说:“那去学校的食堂吃吧。”
她扬扬眉毛,说道:“我好久没吃C大的食堂了,还挺想念的。当初只读了一年就出国,还没把C大的食堂吃腻呢。”
我们俩坐在食堂里,两碗豆浆,两根油条,一个鸡蛋卷。豆浆热气腾腾,让人迷了眼。
沈青春从运动衣的兜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跟MP3一般大小的请柬,递给我道:“这是给特定的人的,其他人都没有这款。它是所有请柬里,我最喜欢的。”
“这么快?”我脱口而出道。
“什么这么快?你还没打开看呢。”沈青春说道。
我想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傻,我看着上面沈青春、冯佳柏的名字,看着近在月底的结婚日期,居然还说道:“恭喜恭喜啊,沈青春,你看你们终成眷侣了啊。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结婚的,说好了,以后要有孩子要叫我声干妈啊。”
说完了,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沈青春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妈了。
沈青春似乎不在意地说道:“那是一定的啊。佳柏说一切让我做主,我就做主了。我让人查了查黄历,这个日子特别好,听说这一天结婚的人是命定之爱。这不是说我和佳柏么?我就自作主张定啦。反正,我们两家父母那么熟,韩斐女士也这么喜欢我,所以大家都没意见,我就在昨儿个把请柬全发完了。冉冉,你那天要过来做我的伴娘哦。”
我看着那个日期,说道:“啊,那天啊,那天是我论文答辩的日子。看来不行呢,沈青春,我看我是无缘做你的伴娘了。不过,结婚时间这么紧,你来得及吗?”
她拿吸管搅着豆浆,笑着对我说:“怎么会来不及?拍结婚照一天就行啦,场地嘛,国内订不到,就去国外咯,真不行,在我家另一套别墅里举行也行。那边还临海呢,风景很好,就是担心室外有些晒啦。”
她畅想着他们婚礼的一切,神情一片满足。这真是我认识的沈青春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还要装出一副安好的样子来骗全人类?
我握着她的手,说道:“沈青春,你知道,我最希望看到你幸福。你——幸福吗?”
她听到我的话,眼神有些空洞,可也是瞬间的功夫,她就笑着说道:“幸福,只要跟佳柏在一起,我就无比的幸福。”
我点头:“好,那我祝你永远幸福。”
我送沈青春离开后,张教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她去隔壁城市监考。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我匆匆地走了,也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等我第二天监考完,手机一开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王奎,怎么了?”
“姑奶奶,你可接电话了。你现在哪里啊?”
“我在C城汽车站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