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出租车司机开口问道。
“走!”甄薇咬咬牙,坐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温玉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车孤零零停在路边,周围很静很静,只有料峭春风刮过路边的树枝,发出“刷刷”的声音。
他本来打算照原计划继续下去的,可是因为甄薇的反应,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
甄薇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单位。
到了单位之后,甄薇还是正常上班,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这并不是她多么的深沉,而是她一直觉得不必要把自己的伤口撕裂给人看,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当做笑话。
下班之后,甄薇没有回家,她去了一家信誉比较好的房产中介,说明了自己租房的条件,登完记就去了爸妈那里。
甄妈妈早从甄爸爸那里得到了消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甄薇自投罗网呢!
甄薇一进家门,甄妈妈先不说什么,招呼着甄薇坐下吃饭。
甄薇不等妈妈开口,一进门就对妈妈说:“妈,温玉给你们买的别墅合同在哪里?”
甄妈妈和甄爸爸都不动。
甄薇看着自己爸爸,声音大了一点“爸!”
甄爸爸忙看甄妈妈。
甄妈妈对甄薇说:“甄薇,你别生气,先坐下来,咱慢慢说说!”
甄薇看着她:“妈,你为什么收人家的东西?”
甄妈妈辩解道:“是他非要买的,再说了——”
“那你就敢收?人家没事没非干吗送你一套别墅?你就没有想一想?”
甄妈妈这时也有些理亏:“温玉说他过去对不起你,想补偿你一下,这也是你应该得的!”
甄薇气到无语,她看着自己的妈妈:“妈,陈佳回来我们就去结婚,你不要打别的主意了!”
她又说:“妈,大不了你们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甄妈妈和甄爸爸到了这时候才发现,甄薇是真的铁了心不愿意和温玉复合了。
可是对于温玉许诺的那个房子,甄妈妈真的是万分不舍,她打心眼里觉得那是温玉该补偿他们家甄薇的,不是有“青春补偿费”这一说么?
甄妈妈还真就和甄薇挺上了。
她不搭理甄薇,就一句话:“这是温玉该赔的!”
第五十三章 深夜惊魂
甄薇被妈妈气得说不出话,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甄妈妈觉得自己在和甄薇的斗争中旗开得胜,得意非凡,一屁股坐到甄薇身边开始喋喋不休:
“甄薇,我帮你算了一下,温玉以前那辆宝马就值一百多万,现在又开了辆新车,我好好打听了,这个车更贵,也就是说,他的财产起码有二三百万了,离婚的话至少应该分你一百多万吧!可是,离婚时他什么都没给你,你吃大亏了你!我这都是帮你呢,哼,不要白不要!妈吃的盐——”
“妈——”甄薇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甄妈妈的唠叨。
甄妈妈这才看到女儿的眼睛红红的,眼皮都肿了,忙劝解:
“至于吗?你至于吗?妈不就是收了温玉一套房子吗?将来我腿一蹬眼一闭不都还是你的?”
甄薇吸了一口气:
“妈,我不是有陈佳了嘛!”
“陈佳——”甄妈妈沉默了。她是真的喜欢陈佳,那孩子长得俊,脾气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小了点。
甄妈妈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来:
“薇薇,这次温玉来家里,说以前都是他的错,想向你道歉,也向我们二老赔罪,我和你爸觉得他挺诚恳的。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总是有感情基础的。陈佳好是好,可是比你小三岁,两岁一个代沟的话,你们都一个半代沟了;再说你又离过婚,人家爸妈什么身份,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的年纪可是耽误不起来。你好好想想吧!”
到底姜是老的辣,甄妈妈唠叨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一语中的。
这话正说中了甄薇心病,她再也不愿意听下去了,拎着包起身离开了。
温玉回到酒店,什么也不做,窝在房间的沙发了吸烟。
他的秘书梁乐明放心不下,过来看他,看到这情形,心里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到温玉两眼通红烟雾缭绕那个颓废样,梁乐明直叹气。
他这个老板挣钱是一把好手,又精又能又狠,可是在对待女人上简直是个傻瓜。
梁乐明跟了温玉好几年了,觉得温玉对待身边的三个女人——妈妈、表妹和妻子——全都错了。
温妈妈,梁乐明觉得她就是一狭隘的家庭妇女,温玉不该把财政大权交给她。
温玉的表妹小寒,梁乐明觉得温家把她给惯坏了,让她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温玉的老婆甄薇,梁乐明觉得温玉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该下功夫的地方不下功夫,不该做的倒是一件一件做全了。
梁乐明决定指点指点温玉了,别的不能说,起码对付甄薇这一类的女人他还是有点办法的。
他在温玉旁边坐了下来,决定和温玉好好谈一谈。
梁乐明一席话,令温玉茅塞顿开。他一跃而起,带着梁乐明直奔十八楼的洗浴中心。
温玉自己静静地泡澡,却给梁乐明安排得很香艳。
梁乐明一向觉得温玉是个怪人,温玉在女人上有怪癖,老觉得外面女人脏,宁愿当和尚也不愿在外面找。要不是温玉结过婚,他都要怀疑温玉是位ED患者了。
他知道温玉还要指望自己出主意,于是自己心安理得放心大胆消受享受了这一番艳福。
甄薇从父母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骑着车慢慢走着。
夜风吹拂着,她觉得冷极了。
甄薇想着自己这几天要做的几件事——买房,租房,还温玉的房子,还温玉的钱。
余下的几天,甄薇忙得像陀螺一样;也只有忙起来,她才能暂时不想温玉。
她把新房的首付全部交了,签了购房合同。首付交完,甄薇又背上了几十万的商业贷款,可是她觉得有自己的房子真好,浑身充满了干劲。
忙完这件事,她开始看中介介绍的房子,终于在香榭丽舍租了一套四十五平方的房子,一个月九百块钱,带家具,甄薇觉得还可以承受。
签好租房合同,甄薇就找了搬家公司准备搬家了。
她开始在家里收拾东西。
甄薇准备先从阳台开始。
收拾阳台的时候,甄薇看到了以前放过去的一个大纸箱子。她明知道里面是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揭开了封条。
里面都是温玉的东西。
甄薇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一条皮带。她还记得这是她给温玉买的生日礼物,花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那时候温玉一直不离身的,离婚之后却没有带走,留在了这里。
甄薇把皮带仔细卷好,收了起来。
她又拿出了一件白衬衫。
甄薇还记得这件白衬衫是温玉最爱穿的,白色又不禁穿,每次穿了一天就得她用手去洗。
可是,温玉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件衬衫也留下了。
甄薇心里酸涩难忍,把这件衬衫蒙在了脸上。
两年多过去了,衬衫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皂味道,和以前一样。
甄薇的泪水再次涌出。
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心里一片茫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吹得阳台上的玻璃“咣当咣当”乱响。
甄薇站起来,关上了窗户。
窗户虽然关上了,可是因为风太大,摇撼着玻璃,还是响着。
一丝冷风从缝隙间吹了进来,甄薇打了个寒战,赶紧回到卧室,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她在被子下面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甄薇这才发现,温玉的衬衫也被她拿了过来。
她把温玉的衬衫抱进怀里,默默流泪。
人生如果能够再来一次那该多好,甄薇多想再重新来一次,可这是不可能的。
在这孤单寒冷的春夜,甄薇第一次不再压抑自己,想起了温玉。
半夜里,甄薇突然被惊醒了。
外面依然狂风怒号,在风声中,甄薇还是听到了外面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尽量想镇定下来,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防盗门好像被打开了,接着是防盗门被关上发出的“喀嗒”声。
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
甄薇正在发抖,忽然又听到窗外“哗啦啦”一声巨响,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啊——”
第五十四章 烈女缠郎
甄薇已经吓得浑身软瘫了,正在瑟瑟发抖,忽然就感觉身上一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僵在了那里。
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显然喝高了,压在被子上面一动不动。
甄薇已经知道是谁了,身子这才慢慢松懈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用力推那人,可是推了半天也没推动。那人虽然喝醉了,可是压得还挺有技巧,任凭甄薇又推又掐,他兀自岿然不动,上身一直保持压在甄薇身上的状态。
甄薇忙活了半天,白出了一身汗,最后只好尽量放松自己,歇了一会儿才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白衬衫黑裤子的温玉趴在她胸前睡得正香,修眉舒展,长长的睫毛因为灯光的关系在眼睑上撒下一片阴影,嘴唇紧紧抿着。
甄薇呆看了一会儿,又发了一会儿呆。等她意识到,她的手已经在温玉脸上摸半天了。
外面的风似乎停了,没有了“咣咣当当”的声音,细细一听,似乎有“沙沙沙”的声音,大概是开始下雨了。
春雨随风飘洒,仔细听来,似乎能够听到万物被雨丝滋润的声音。
甄薇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甄薇就醒了,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温玉腼腆微笑的脸。
温玉天生一张面瘫脸,平常不大笑,这笑不像笑,反倒像抽筋。甄薇觉得惨不忍睹,默默闭上了眼睛。
温玉在甄薇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甄薇被压了大半夜,浑身腰酸背疼的,躺在那里没有动。
过了半天,甄薇以为温玉早就离开了,挣扎着准备起床,谁知道刚直起身子,就看到温玉端着早餐就来了。
温玉满脸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把盛着粥的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招呼甄薇:
“薇薇,起来喝点粥吧!”
甄薇瞪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这也是我的家嘛!”温玉赔笑。
“那我走!”甄薇起身下床。
温玉不说话,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望着甄薇。
他还是昨天那身白衣黑裤,趴着睡了一夜,衣服有点皱,再加上面嫩,看上去像挨批的学生似的,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甄薇一愣。
她记得温玉上高中时就爱这样穿衣服,看上去特别顺眼。
可是重逢之后温玉一直衣冠楚楚,甄薇就没见他这样穿过了。
甄薇的心有一丝触动,呆了呆,狠狠心起身离开。
甄薇也没去洗漱,散着头发就开始收拾行李。
温玉一直跟着她,也不说话,可是甄薇刚把东西放进箱子里,温玉就把东西再拿出来。两人拉锯战般忙了半天,最后甄薇实在没力气了,“啪”的一声合上箱子,躺床上生闷气去了。
她背对着温玉躺了下来,刚躺下来,就觉得旁边一陷,温玉贴着她也躺了下来。
甄薇再也受不了了,起身冲到卫生间,趁温玉还没来得及追上来就用力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梳洗好之后,甄薇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小狗似的蹲在外面翘首期盼的温玉。
温玉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甄薇。
甄薇顿了顿,加快速度冲向卧室。
这次温玉反应也很快,长腿一撩,影子似的跟着甄薇进了卧室。
甄薇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换衣服!”
温玉不说话,坐在床边歪着头看着甄薇,脸上带着一丝调皮。
甄薇从来没见过这样无赖的温玉,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前几天的温玉还流着眼泪玩深沉,今天就变成这样一个活宝了。甄薇都怀疑温玉得了什么失忆症了!生着闷气扯了要换的衣服出来,甄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回身和声细气地问温玉:
“你不去你的矿上招呼着吗?现在国家查得多紧啊,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哪!”
温玉挺腼腆地笑了笑:
“生意先放一边,我想陪着你。”
这下甄薇明白了,这人他没病,正常得很。
甄薇气急反笑:“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温玉依旧很腼腆很羞涩:
“我后悔了。”
甄薇决定下点猛料,来点刺激的:
“我已经有了!”
温玉四平八稳地笑:
“你没有。我去过卫生间,全都看到了。”
甄薇气得直揪自己的头发,一看表,已经六点五十了,快到上班时间了,她忙拿着衣服跑了出去。
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甄薇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守在门外的小狗温玉。
从车库推出自行车,甄薇骑上就走。
下了半夜的雨早就停了,地面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有些积水。
甄薇满腹的心事,骑得心不在焉,脚上的皮靴也被溅上了不少污水。
经过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甄薇下意识地往左边一看,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温玉那辆新车,不过驾车的似乎不是温玉。
绿灯亮了,甄薇不再胡思乱想,蹬着自行车冲了出去。她已经够快了,可是温玉的车加速更快,“嗖”的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了。
还没到110中学的门口,甄薇就看到了停在校门口对面路旁的晋E牌照的车,接着就看到了站在路旁的温玉。
不知道温玉是怎么打理的,此时的他依旧是白衬衫黑裤子,可是衣服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干净利索极了。温玉那张小脸也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修眉凤眼,嫣红嘴唇。
甄薇嘴角抽了抽,想着按照温玉往常死要面子的德行,不可能在校门口撒泼的,所以她就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往校门里走。
和所有的中学一样,110中学大门的两侧,一大早就站了两排身穿校服披着绶带的值日生,一排男生,一排女生,打扮得倍精神。老远看到校医室的甄老师推着车进来,学生马上齐声喊道:
“老师,您——”
剩下的那个“早”字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为什么呢?
只见站在校门对面的那位漂亮哥哥快步上前,拦住了正要进门的甄校医,笑眯眯地弯下腰,拿着一块雪白的帕子去擦甄校医靴子上的污痕。
正推着自行车的甄薇瞬间石化。
她真的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温玉居然变得如此之不要脸。
擦去甄薇靴子上溅上的污迹之后,温玉直起身子,笑眯眯地和校门内同值班副校长站在一起的何方打了个招呼。
何方乍一见温玉,顿时愣住了。
甄薇忙上前对着副校长强笑:
“李校长,这是我家亲戚,陪我来办点事!”
李副校长笑了笑,示意甄薇赶紧带着这个帅哥亲戚赶紧进来,不要在校门口继续对学生造成不良影响了。
甄薇低着头推着车过街老鼠般“嗖”的一下蹿了进来。
温玉施施然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放车的时候,甄薇还有一丝迷茫——虽然说“人至贱则无敌”,可是一向爱面子的温玉是怎么变得这样不要脸的呢?
温玉陪着她去了地下车库,看着甄薇放自行车,他心里边计划接下来的行动边美滋滋地感谢梁乐明。
他之所以感谢梁乐明,只是因为梁乐明的那句振聋发聩的话——“烈女怕缠郎”。
第五十五章 雨夜归客
坐在办公室里,甄薇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想着对策。
温玉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甄薇,发了一会儿呆,这中间好几次拿出了烟,有好几次放回去。后来,他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他又开始压低声音处理矿上的事情——他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大,可还是比较原始的管理方法,事必躬亲,稍大一点的事情都是自己亲手来弄。
过了半个多小时,甄薇终于平静了下来,看到温玉也收起了手机,这才开口道:
“温玉,咱俩谈谈吧!”
温玉身子很快挺直,认真地看着她。
甄薇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温玉,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温玉一直是一个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啊!
温玉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他没等甄薇开口,低声道:
“我骑着一辆破摩托车四处找工人,求爷爷告奶奶在银行贷了点钱开工,到了年底要账的时候请客送礼喝酒什么低三下四干什么,给工人发完工资自己没剩几个钱…”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鼻酸了。
那时候他真够忙的,那一次请客喝酒,半夜骑着摩托车回家的时候接到了甄薇的电话。
他喝得醉醺醺的,脑子本来一片混沌,在听到甄薇那句表白的时候先惊后喜,又是下坡,一下子摔倒在路边,被摩托车压住了,手机也被甩了出去,当时就晕倒了。
后来,就再也联系不上甄薇了。
再后来,生意越来越红火,他终于鼓起勇气到Z城找甄薇…
甄薇的心也沉重起来。
温玉的话令她内疚。
她只计较自己的付出,为什么没有站在温玉的角度为他想一想?为什么没有想到问他高中毕业后他
是怎么过的?
甄薇走到温玉身前,看着温玉,眼睛里带着温情,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抚摸温玉的短发。
温玉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期待。
正在这时,甄薇的手机响了。她一呆,仿佛突然惊醒了似的缩回手,快步走到桌子边,从包里掏出手机。
是甄薇爸爸打过来的,也没说别的,就是交代甄薇:
“小薇,中午回家里吃饭!”
温玉心里窃喜,可是脸上更加平静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甄薇的弱点了。
中午下班以后,甄薇苦口婆心地安抚温玉:
“温玉,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你先回去,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考虑好我给你回电话!”
温玉腼腆地笑了笑,点了点头离开了。
甄薇没想到温玉这么好说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去妈妈家的路上,甄薇想起陈佳,算了算,陈佳已经离开一个月了。陈佳这次是一次保密行动,出了刚到的时候发过来的一封信,陈佳再也没有写第二封信,更不用提电话了。真的是杳无信讯了。
想到这里,甄薇在路边停了下来,取出手机给陈佳发了条短信,只说了句“陈佳,我想你了”。
甄薇想,虽然陈佳一时收不到,但是他将来只要开手机,一定会看到的。
中午甄妈妈是照例不在家的。
甄爸爸炒了两个菜,父女两个开始吃饭。
甄薇发现爸爸拿着一个很精致的青花瓷酒杯,而且喝的酒是很贵的那种老汾酒,就问:“爸,这酒哪儿来的?”
“温玉送的!”
甄爸爸美滋滋地抿了一口酒,眉开眼笑地回答。
甄薇本来想到要爸爸不要收温玉礼物的,话到嘴边,却想到了一些往事。
甄薇爸爸长年爱喝酒,一天不喝点就浑身难受。因为他以前喝勾兑酒喝得病危,所以甄妈妈和甄薇就不许他喝那些酒了,而是给他买了好一点的酒,只是限制他每天的饮酒量。不过甄家经济能力有限,也就是买点口感好质量有保证,但是价格又不是太贵的那种。所以甄薇给他买的也就是卧龙玉液、宝丰这些H省的地方酒。
想到这里,甄薇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爸爸,顿了顿,劝了一句:
“爸,你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甄爸爸把一杯酒一口抿了,想着要按温玉的交待只喝一杯,可是管不住自己,伸手又倒了一杯,细细品尝。他喝了两口小酒,正是飘飘然的时候,眉开眼笑道:
“价钱贵的酒喝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温玉这孩子真懂事,除了老白汾,还送了一件茅台呢!他还给我准备了特制的杯子,交待我一天最多喝二两!我每天只喝一杯,活血养身!”
甄薇叹了口气,决定告诉妈妈,让妈妈来限制他喝酒。
不过她也知道,妈妈忙着小店里的事情,天天早出晚归的,根本监督不了他,自己的交待估计也是白交待。
且不说甄爸爸每天至少一瓶白酒,简直是快活似神仙。
甄薇生活也安定了下来。
温玉这几天仿佛是消失了似的,甄薇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温玉不再来了,她的心里有点空空的。
甄薇还没来得及搬家,甄妈妈就来借钱了。
甄妈妈和秦颂妈妈合开的店因为拆迁,又重新找了个大一点的点面,钱不够,就来找甄薇了。
甄薇东拼西凑弄了八千块钱给妈妈,搬家的事情就此泡汤。
甄薇钱没了,家没搬成,想到离婚两年了,自己住的还是前夫的房子,心里不是不沮丧的。
沮丧之中还有点听天由命的感觉。总之是很复杂的。
陈佳一直没回来,也没有音讯。
甄薇等着等着,心也静了下来。陈佳还没回来,她就天天和林明丽他们玩在一起,有空的话,一起聊聊天,偶尔逛逛街唱唱歌,过得挺开心的。
四月初的时候,110中学组织教师去云台山玩了两天。云台山的青山绿水和飞瀑,令甄薇沉浸其中。
温玉这段时间因为矿上接连出了几次事故,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他忙归忙,电话指挥驻Z城办事处的人帮他装修给甄薇爸妈的别墅。
心里静一点的时候,温玉就在想甄薇。
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偏执了。
温玉以前看到新闻里报道有人因为复婚不成恐吓前妻,他还很是不屑——大丈夫何患无妻!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原来是因为放不开放不下。
他就是要甄薇和他在一起。
Z城的四月,繁花似锦,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桃花梨花杏花榆叶梅,赶了趟似的次第开放着,空气中弥漫着花的香味。
甄薇不知道为什么难受极了。
寂寞的春夜,雨淅淅沥沥下着。
甄薇开着窗户睡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猫抓一样难受。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下,身体的空虚依旧。
正在这时,外面好像传来敲门声。
甄薇一惊。
甄薇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依旧趴在被子上,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笃笃笃!”
外面又传来几声敲门声。
甄薇这下子确认了,顿时有些害怕,什么雨夜迷魂啦,半夜敲门声啦,高楼夜归人啦,好多吓人的鬼故事一下子全记了起来。她的身子有些发抖。
这时候,一阵凉风连带着雨丝,从半开着的窗子吹了进来,落在了甄薇身上。
甄薇打了个寒战,更恐惧了,紧紧绞着棉被,连动一下都不敢了。
外面又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甄薇抖抖索索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取了家居服穿上,这才鼓起勇气大声问道:“谁呀?”
第五十六章 煤矿事故
甄薇站在客厅里,又问了一句。
她知道温玉有家里的钥匙,站在门外敲门的话,那就不是温玉了。
“我。陈佳。”
是陈佳的声音。
甄薇又惊又喜,她跑过去打开了防盗门。
真的是陈佳。
陈佳站在门外,微笑着看着甄薇。
甄薇愣愣地看着他。
楼道昏暗的灯光下,陈佳仿佛瘦了一点,下巴有点尖,但是精神还好,大眼睛里满是笑意看着甄薇。
他短短的头发被雨打湿了,身上的军装也因为外面密集的雨点颜色变得深了起来。
甄薇“嗷”地窜了出去,扑进了他的怀里,双腿缠到了他的腰上,整个人挂在了陈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