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嫂被这声“娘”叫得美滋滋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哄自己可爱的小外孙,哪里会辛苦?!
如今兰芝脾气渐长,怼起赵郁简直是火力全开,赵郁不敢直接问兰芝,悄悄觑了她一眼,见兰芝乌檀般的青丝全都梳了上去,用一串胡珠围成攒髻,耳朵上也戴着金丝穿的胡珠耳坠,身上则穿着件淡粉色窄袖对襟衫子,露出了撑得鼓囊囊的玫瑰红绣花抹胸,下面则是条外纱内绸双层绣花裙,被夕阳一照,容颜明艳,身姿窈窕,动人之极,他心里一动,骨头也似麻麻的。
兰芝见赵郁偷看自己,便瞅了他一眼,凑近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月季花细嗅花香。
赵郁被兰芝这一瞅弄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忙移开视线,含笑和秦二嫂一起聊了几句小宝宝,然后道:“娘,兰芝不是在坐月子么?怎么能出来受风呀?”
福王姬妾众多,王府内宅常有产妇,赵郁见得多了,也知道产妇坐月子,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密封的房间里,而不是像兰芝一样在外面晒太阳赏花。
秦二嫂顿时笑了起来,道:“郡王有所不知,产妇若是身子恢复得好,天气允许的话,也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这样有助于身体复原!”
赵郁极为信任岳母,当下便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看向兰芝,道:“兰芝,我刚接到了长辈的书信,咱们回房商议一下吧!”
秦二嫂到底是常在富贵官宦人家内宅行走的人,极有眼色,忙笑着道:“宝宝刚吃过奶,已经睡熟了,我带他去一楼先睡一会儿!”
说罢,她便带着翡翠和储秀离开了。
赵郁待岳母离开了,便屈膝让自己和兰芝平视,笑盈盈道:“兰芝,我背你回去吧!”
他爱兰芝爱得不知道怎么表达,既想把兰芝合水吞下,又想把兰芝时时抱在怀里,还想不停地亲兰芝......
兰芝掐了朵月季花拈在手里,一边轻嗅,一边打量着赵郁,见他肌肤白皙细致,眉目清俊,笑容可爱,正是她喜欢的美少年模样,不由也笑了,道:“好呀!”
眼波流转,见四周无人,兰芝便轻捷一跳,跳到了赵郁背上,一手扶着赵郁的脖颈,一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嘻嘻道:“快一些,我的小马,让我骑着你回家!”
赵郁抿嘴笑了起来——等兰芝身子恢复,他和兰芝还不知道谁骑谁呢——果真很快背着她回了二楼。
把兰芝放在床上后,赵郁挨着兰芝坐下,从袖袋里掏出书信给了兰芝:“皇伯父的信!”
兰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抽出信纸展开,发现足有五六张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颜体小字,便认真读了一遍。
读完之后,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读了一遍,这才道:“陛下让你安心呆在西北养马......”
难道这一世庆和帝不打算让赵郁做太子了?
若是真的如此,那可太好了!
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安安生生在西北过日子了!
赵郁“嗯”了一声,眼中满是笑意:“咱们呆在西北,好好经营马场,为大周培养出优良的战马,不但为国出力,还能自己发财!”
兰芝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道:“太子没事吧?”
赵郁不愿意兰芝知道宫中肮脏之事,便道:“太子最近身子有些不好,应该无碍。”
兰芝听了,抬眼看向赵郁,双目炯炯:“陛下为何在信中叫宝宝‘阿犬’?”
赵郁给宝宝起的两个小名阿彘和黄耳,都被她否定了,为何陛下信中提到宝宝,皆称之为“阿犬”?
赵郁一阵心虚,面上却无辜之极:“我怎么知道!”
又凑近兰芝,笑眯眯道:“兰芝,我幼时乳名就是阿犬,大概是因为这个,皇伯父才这样叫宝宝的吧!”
他的脸挨着兰芝的脸颊轻轻磨蹭,声音变得沙哑:“君无戏言,既然皇伯父都叫咱们儿子阿犬了,咱们也只能叫他阿犬了......”
赵郁凑近说话,气息吹拂在兰芝耳上,令她耳朵麻酥酥的,兰芝正要躲开,却又被赵郁抱住了。
兰芝被他蹭得心乱如麻身子发软,正要说话,嘴唇就被赵郁堵住了,赵郁的舌尖飞快地溜了进去......
片刻后,赵郁紧紧抱着兰芝,低声道:“兰芝,帮帮我......”
约莫一盏茶工夫后,兰芝洗了手过来,见赵郁还在床上躺着,便在一边坐下,故意取笑他:“阿郁,你可真够快的呀!”
赵郁抿嘴一笑,抬起兰芝的手放了过去,然后看着兰芝笑,小虎牙亮晶晶,得意得很。
兰芝:“......你是畜生啊!”
赵郁笑了起来,起身抱住兰芝,含住她的耳垂含含糊糊道:“兰芝,再帮帮我......”
兰芝刚生了阿犬,若是和他在一起会伤了身子,等阿犬满了百日,他就可以抱着兰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如今还是先让兰芝帮忙吧!
兰芝被他揉搓得脸泛蔷薇双目盈盈,只得低低应了......
卧室里一片旖旎。
此时福王府外书房气氛各位肃穆。
福王、世子赵翎和福王府长史官都在,青衣卫副统领孙春和传旨太监吴英博传罢皇帝旨意,等着福王的回话。
福王叹了口气,道:“两位且等片刻,孤这就去见韩氏。”
他以为韩氏是他的侧妃,又没有卷入巫蛊案,圈禁在王府内宅就行了,没想到庆和帝直接下旨,韩氏由青衣卫带往京城圈禁。
韩侧妃这时候刚得到太子赵曙薨逝的消息,心中欢喜畅快,笑着把密信凑到烛焰上点着,烧得干干净净,这才吩咐双福:“传话给韩单,不必回来,让他继续寻找韩双!”
她不信庆和帝宁愿立侄子为太子,也不愿意让阿郁继位。
双福也笑了:“恭喜侧妃!”
韩侧妃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大事,终于快要成功了!
正在这时,小丫鬟双艳急急跑了过来:“侧妃,王爷来了!”
福王先把秦氏怀孕,赵郁扶正秦氏,以及秦氏生子之事说了。
韩侧妃吃了一惊,却很快笑了起来:“阿郁这孩子,真是任性!”
秦氏算什么,一个小玩意儿罢了,她现在就能想出一百个弄死秦氏的法子。
福王叹了口气,把庆和帝的圣旨拿了出来。
得知青衣卫要押她进京圈禁,韩侧妃脸色一下子变了,却很快又稳了下来——进京就进京!
自从得了阿郁,她一直遵守和庆和帝的约定,已经十八年未曾进京了!
既如此,那就进京见见十八年未见的故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两位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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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青衣卫副统领孙春与传旨太监吴英博秘密押送韩侧妃离开了宛州。
送走孙春和吴英博一行人, 福王与赵翎父子一起回了外书房。
赵翎想起赵郁的书信,不由微笑, 道:“父王, 真没想到阿郁居然比我还早些当爹!”
他正在准备婚礼, 预备八月迎娶表妹孟三姑娘为世子妃。
福王拿起金壶给他心爱的兰草浇水, 淡淡道:“你和他不同, 你会是翱翔天宇的雄鹰,他却是带着妻儿觅食的家雀, 将天来比地,有什么趣味!”
赵翎讪讪解释:“福王, 我的意思是我还未成亲, 阿郁却做了父亲, 他比我小,却比我早当爹。”
福王看赵翎怎么看怎么顺眼, 看赵郁怎么看怎么不顺, 他哼了一声, 道:“你要娶的是四大世家出身的孟氏嫡女,武氏也托人说了, 愿意把庶女给你做妾,未来你会高高在上;他赵郁把一个妾室扶正生子, 目光短浅, 注定一生碌碌无为!”
赵翎竭力去想孟家表妹的模样,可是无论怎么想,脑海里都是混沌一团。
不知为何, 他忽然想起一年多前,有一次他离开母亲孟王妃所住的王府内宅正院,因走得急,差点与秦氏撞了个满怀,多亏秦氏反应快,才没有撞在一起。
走出几步,他忍不住扭头看秦氏,恰好秦氏也在看他,一时四目相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就走开了。
可是如今想起往事,赵翎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秦氏当时的模样,雪白晶莹的小脸,双目盈盈,嘴唇娇艳,腰肢不盈一握......
赵翎知道自己不能再想——这是自己二弟的妻子,自己的弟媳妇——便试着转移注意力:“父王,阿郁生得好,秦氏相貌也很出众,两人又都聪明,阿郁的儿子一定长得聪明又俊秀!”
回应赵翎的是福王的一声冷哼。
回到自己的住处,赵翎亲自给赵郁回了封信,然后叫了亲随许江天和贴身小厮智勇过来,拿出一叠银票当着许江天和智勇的面封入信封里,吩咐道:“你们两人替我去一趟西北,把这贺礼交给端懿郡王。”
赵翎觉得给新出生的侄子送礼物的话,无论送什么礼物,都不如直接送银票——阿郁似乎常常缺钱,经常寻他打秋风。
许江天忙道:“世子,属下的一个亲戚也要去西北一趟,不知能否让他与属下同路?”
虽然他曾答应过干爹秦仲安离开福王府,只是世子一向待他甚厚,他实在是没法开口说走。
不过一时犹豫,秦家却招婿上门。
如今秦家既然招婿上门,他自然也就不用离开王府了。
干爹辞了州衙的职务,要去西北看望兰芝,他这次奉命去西北,正好可以把干爹顺路送去。
赵翎当即道:“既然是你家亲戚,带上一路同行也无妨。”
青衣卫押了韩侧妃一路走水路进京。
因为担心男子易被韩侧妃勾引,令端懿郡王面上无光,青衣卫副统领孙春专门安排了四个丫鬟服侍韩侧妃,却不曾想韩侧妃卸掉妆容,换掉华服,素颜布衣,一路规规矩矩安安生生,一点麻烦都没找。
可是越是这样,孙春越是警惕,一路押着韩侧妃往京城而去。
太子赵曙薨逝的消息终于公布了出去,庆和帝下旨,群臣及诰命等都入朝随班按爵守制,并赦谕天下,凡有爵人家,一年内不得宴席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这日晚间,庆和帝在明堂为赵曙祈福罢,扶着白文怡出了明堂,也不乘坐辇车,慢慢往延福宫走去。
刚行了没多远,林文怀迎面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来接。
得知韩侧妃已经被押到京城,庆和帝想了想,道:“朕不想见她......毕竟是阿郁的生母,把她囚禁在金明池吧,金明池的湖心岛上不是有一座钟楼么,把她秘密关入钟楼,锁上楼门,钥匙扔入金明池。”
韩氏从来胆大包天,没有她不敢做的,若是想要阿郁继位,弄死她才是最好的......
他担心的是万一阿郁知道了,会不会心生怨气,不管如何,韩氏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
林文怀答了声“是”,亲自去安排韩侧妃。
韩侧妃今日特地妆扮了,荆钗布裙,脂粉未施,只在耳后涂抹了西南苗人特制的一种香汁,坐在烛光中静静等着庆和帝。
她一直很有自信,觉得庆和帝只要见到她,就无法拒绝她,就像十九年前一样。
从少女时代开始,但凡她看上的男人,就没有能够拒绝她的!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韩侧妃略一思索,脸上浮出幽怨的神情,娉娉婷婷迎上前去,预备施展手腕,再度俘获庆和帝。
先是咣当咣当开锁的声音,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群太监簇拥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白脸英俊青年立在门外。
韩侧妃摆出最美最羞涩最动人的姿势,缓缓抬眼看了过去,却在看到是林文怀的瞬间,美丽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怎么不是庆和帝?!
她当即收敛起方才的风情,冷冷道:“陛下怎么没来?”
怎么来的是林文怀这个死太监?
林文怀没有说话,摆了摆手,几个太监冲了上去,制住韩侧妃,用帕子塞在了她嘴里,用耳塞塞着她的耳朵,用黑布蒙在她的眼上,然后用绳子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又用玄色布袋套了头。
林文怀这才道:“抬上马车!”
既然要为端懿郡王解除后顾之忧,那就做彻底一些好了。
韩侧妃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陷入这种境地——四周全是不是真男人的太监,她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动,而且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去!
平生第一次,韩侧妃感觉到了恐惧。
很快,随着一下重击,韩侧妃晕了过去。
当韩侧妃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高塔之上,而这高塔四周全是水,无边无际的碧水......
这是金明池行宫......
被庆和帝封了多年从无人迹的金明池行宫......
韩侧妃一下跌在了粗糙的砖地上......
阿犬满月了,兰芝终于能够走出后园了。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雇人去采摘马场西边槐林的槐叶,她预备开始制作她的秦氏止血膏。
如果这一世还像前世一样的话,明年春天西夏军队就会进攻大周,而赵郁会与玉兆雁一起组织马场和军屯的男丁保护家园,抵御西夏侵略。
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发生,兰芝打算自己先做出一批秦氏止血膏。
她虽是女子,却也是大周子民,国家危难,她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六十八章
赵郁素来好热闹, 阿犬洗三他已经大办过一次,请了马场的人和临松薤谷附近军屯的军民来吃流水席。
如今阿犬满月, 赵郁早早就开始做准备, 又大摆了一日流水席。
流水席散后, 已是傍晚时分。
阿犬在床上睡着了, 兰芝坐在窗前榻上看书, 赵郁吃了不少酒,有些酒意, 就挨着兰芝歪在榻上歇息。
他如今甚是依恋兰芝,只要闲下来, 就陪着兰芝。
兰芝倚着靠枕, 手里拿着书, 取笑赵郁:“我说,赵郁, 你老是请客, 不怕人说你想借生儿子收份子钱?”
赵郁笑眯眯道:“我从不收份子钱的!”
他只是喜欢热闹。
比如这次满月席, 军屯的军民来吃流水席,临走前还能领走一份红蛋和一份喜饼。
兰芝听说不收份子钱, 放下心来,想了想, 又问赵郁:“银子够么?”
赵郁美滋滋道:“放心吧, 银子是不缺的!”
他和白佳宁的南北贩货生意,这一趟着实赚了不少银子,他留下一万两做家用, 其余继续和白佳宁合伙做生意。
兰芝其实手里有不少私房银子,本来打算若是赵郁缺钱,她就奉献给赵郁一部分,如今听赵郁说不缺银子,她就笑着看了赵郁一眼,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哪一日你没银子吃饭了,记得来找我,我养你!”
赵郁笑眯眯倚着她:“好!”
兰芝想起做秦氏止血膏的事,忙和赵郁商议:“我想做止血膏,需要槐树叶,薤谷附近有没有槐树林?”
赵郁闻言,想起前世兰芝在西北就做了很多止血膏,在后来与西夏的战争中,帮了他大忙,忙道:“我记得马场西边好像有一个槐树林,我这就陪你去看看吧!”
两人说行动就行动,请了秦二嫂上楼来照看阿犬,然后带着孙秋和翡翠就出去了。
马场实在是太大了,西端已经快到军屯了,四人也没骑马,就这样沿着马场中间的小路走着。
赵郁和兰芝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
翡翠和孙秋并排走在后面,与前面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端懿郡王乌缎般的长发用宝蓝缎带绑了,穿着月白松江布袍子,腰围宝蓝缎带,清水布袜,玄色千层底布鞋,从后面看,分明是极普通的军屯少年。
兰芝梳了攒髻,用宝蓝缎带系着,身穿月白衫子,系了条蓝色松江布裙子,也是普通的军屯女子打扮。
翡翠含笑看着前面的端懿郡王和兰芝,觉得他们两个真是般配极了。
她再看走在自己左边的孙秋,孙秋生得和孙夏很像,是那种丹凤眼薄嘴唇尖下巴的长相,瞧着冷冷的。
翡翠一般不敢和孙夏孙秋搭话的,这会儿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道:“孙秋,你和孙夏是双胞胎么?”
孙秋没想到翡翠会和他搭话,一时有些吃惊,忙道:“......不是。”
其实是三胞胎。
他想了想道:“我们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小弟!”
他们兄弟四个是东北军屯出身的孤儿,爹爹在抵御辽国入侵的战争中亡故,娘亲也跟着去了,因此作为烈士遗孤被青衣卫收留,从小在青衣卫长大。
翡翠没想到孙秋真的会回应她,不由窃喜,忙又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孙秋看了翡翠一眼,道:“我二十一了。你十八岁,是不是?”
翡翠是主母身边的人,他和孙夏自然调查过。
翡翠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十八岁?”
她比兰芝大一岁,自然是十八岁了!
孙秋微微一笑,却没说自己怎么知道的。
翡翠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道:“你成亲没有?”
孙秋摇了摇头:“我们兄弟四个,只有大哥成亲了,大嫂给我们生了三个侄女。”
提到三个侄女,他不禁笑容加深,带着几分得意道:“我的三个侄女是三胞胎。我们家盛产双胞胎三胞胎,我和孙夏孙冬也是三胞胎。”
翡翠:“......好厉害!”
要是兰芝能一胎生三个就好了,就不用零碎受苦了!
兰芝走在前面,自然听到了翡翠和孙秋的对话,低声问赵郁:“孙秋孙夏他们真是三胞胎?”
赵郁笑了:“自然是,我见过孙冬,和孙夏孙秋长得挺像!”
兰芝道:“好在他们虽然像,却也不是一模一样,咱们倒也能分清他们!”
她想了想,道:“若是能把孙冬也要来,那就更好了,何必让人家三胞胎分开呢?”
赵郁伸手握住了兰芝的手:“好,我晚上就给孙春写信。”
兰芝忙道:“我也只是说说,若是孙冬另有派遣,那就算了!”
赵郁“嗯”了一声。
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马场的西端,果真有一个槐树林,而且就在马场的范围内。
看着被金色夕阳笼罩的槐树林,兰芝心情激动,仿佛又回到前世一般。
她松开赵郁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一处高地远眺,见这槐树林基本看不到边缘,枝繁叶茂,心中很是欢喜,忙和赵郁说道:“阿郁,明日让知义去一趟军屯,替我雇二十个短工吧,工钱一天是五钱银子!”
前世没有钱,她雇佣军屯的女眷和孩子采摘槐叶,一人一天只开一钱银子工钱。
重生一次,她手头也宽裕了,当然要大方些了。
赵郁自然答应了下来。
他仰首看着站在高地上的兰芝——金色夕阳照在兰芝身上,她笑得极为灿烂,眉眼都是笑。
这样快活的兰芝,前世哪里见过啊!
赵郁心里一阵酸楚,这一世,他要护着兰芝,让兰芝常常像今日这般快活自在!
正在这时,北边凹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兰芝看了过去,却见一个生得极为秀美的青年骑着马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骑兵,正是薤谷的屯田校尉玉兆雁!
看到玉兆雁,兰芝就想起了前世之事,不禁微笑起来。
玉兆雁的母亲出身大周军屯,父亲却是赫孙人,长相集中了父母的优点,肌肤比她还白,眉目浓秀,鼻梁挺直,嘴唇嫣红,细高挑身材,瞧着比一般女子还秀美几分。
只是他外表瞧着秀美,却力大无穷,作战时十分勇敢,前世玉兆雁战功赫赫,在白佳昊调回京城后,接替了白佳昊的位置,成为西北镇守使。
玉兆雁骑马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高地上的那个女子,当下有些呆住了——这僻远地方,何时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他下午刚参加过赵郁儿子的满月宴,犹有几分酒意,当下一夹马腹,催马过来,笑嘻嘻道:“小娘子,你是谁家女眷?天色已晚,这里甚是危险,我送你回去吧!”
赵郁几步登了上去,走到兰芝身侧,揽住兰芝的腰肢,似笑非笑道:“玉兆雁,这是贱内!”
玉兆雁:“......”
他知道赵郁出名的疼老婆,当即从马上下来:“哈哈!是嫂子啊!幸会幸会!”
兰芝不禁微笑——前世她初见玉兆雁,也是类似场面!
第六十九章
对于玉兆雁这位前世救过赵郁, 却又最爱自作多情的美男子,兰芝早就打算不给对方一点引起遐想的机会, 免得玉兆雁自己想入非非。
只是玉兆雁实在是生得好看, 比赵郁还要好看, 这样好看的男人却不能看, 真是可惜了!
兰芝褔了福权作回礼, 然后便带着翡翠去看槐林中槐叶的品质了。
赵郁自是清楚玉兆雁的德性,这一世一直不肯让他和兰芝打照面, 没想到还是见到了。
见兰芝带着翡翠去一边树丛看槐叶了,赵郁给孙秋使了个眼色。
孙秋会意, 忙跟了过去。
林文怀给他的指令是保护端懿郡王, 一切听从端懿郡王吩咐。
赵郁看着兰芝的背影, 一直等到孙秋走到了翡翠身旁,这才收回了视线。
玉兆雁也在看兰芝的背影, 他因为生得好, 还没被女子如此冷待过。
赵郁抬手在玉兆雁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低声道:“玉兆雁,再看我老婆, 我把你弄到兰州,送给孟敏治当娈童!”
孟敏治是兰州守备, 出身孟氏家族的旁支, 素好南风。
玉兆雁闻言,不由打了个哆嗦:“我的郡王,求你饶了我吧!”
他爱的是香香软软的妹子, 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玉兆雁因为生得好,经常被一些好色之徒觊觎,为此不知道打了多少架揍了多少人,也得罪了一些权贵,因此平生最怕听到这样的话。
赵郁笑容灿烂:“朋友妻不可戏,玉兆雁,记住这句话你就安全了!”
玉兆雁知道端懿郡王瞧着爱说爱笑,其实出手狠辣说到做到,再也不敢看美丽的妹子了,忙拉了赵郁到一边:“郡王,我刚得了个消息,听说武丞相和梁太师上书朝廷,说维持西北花费军费太多,要弃守西北,让赫孙和西夏争夺西北!”
这是他刚从上司白佳昊那里得到的消息,心里十分郁闷,因此急急骑马来见端懿郡王,想打探一下,看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赵郁闻言,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不见了,俊脸被冷肃之气笼罩着。
因为兰芝说想看朝廷的邸报,他便通过青衣卫抄录朝廷的邸报,用青衣卫的特殊渠道送来西北,因此知道不久前,以武丞相和梁太师为首的高官向朝廷进言,说西北疆域广大,出产甚少,为了防守西北,朝廷每年花费甚巨,因此建议朝廷放弃西北,以西北为诱饵,令赫孙和西夏两国相争,大周坐收渔翁之利。
赵郁负手而立,看这西边的落日,声音低而坚定:“玉兆雁,咱们身在西北,难道不比朝廷那些蠢材更了解西北对整个大周的重要性?”
他一向清澈的眼神变得幽深异常:“弃西北即弃中原。西北安定,中原才能安定,绝对不能弃守西北。”
玉兆雁印象中,赵郁总是笑嘻嘻爱说爱笑,没想到赵郁严肃起来居然是这个样子,不禁也肃然起来,专注地看着赵郁。
赵郁看向西边连绵起伏的群山:“不过,咱们大周若能收复西域,才能得到真正的天然屏障!”
西域和西北这些大周故土,已经被赫孙和西夏占领多年。
赵郁前世就制定了“欲保秦陇,必稳固河西,欲固河西,必开拓西域”的国策,用了二十年时间,使用包括军事进攻、和亲、屯田、派驻官吏、经济馈赠、军事打击、内部分化等在内的一系列策略,最终收复西域,并一步步掌控了西域。
经过他二十年的经营,大周收复了西域失地并全力经营,使整个大周西北边疆固若金汤。
玉兆雁听得心潮澎湃,当即单膝跪下:“屯田校尉玉兆雁誓死效忠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