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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敌人并非敌人该死,而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若敌人不死,死的便是自己人。
云飞峋有感而发的是,为了让皇上速速赐婚,他答应皇上之事——回归影魂。
影魂,暗杀组织,其杀的人不一定是敌人,更也许是忠良!只要是阻碍了皇上前进的道路,损害了皇上的利益,便要杀之!
皇室黑暗,人无完人,身居高位者更是有自己的私心。谁愿千辛万苦爬上权势的顶端,却被人指手画脚、指指点点?
加之,他有预感,皇上将他急招回影魂,想来还是那皇子之争的余波。
他看不下那手足相残,也不想参与。正是如此,当时皇上才将花名册交给他,让他护送公主而去。众人不知的是,金玉公主只是个幌子,一行人真正的目的是将花名册带离京城。
皇家人之狠心,让云飞峋胆颤,无法苟同。大业虽重要,但同胞妹妹的性命难道不重要?何况金玉公主还有孕在身!
皇上的目的达到了,众人都以为云飞峋只是个护送嫂嫂而去的人,却没人想到,最重要的花名册就在他这名不见经传之人的身上。
如今想来,金玉公主冰雪聪明,定然也早早想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抱了九死一生的决心。否则,为何公主逃出去后,竟无丝毫彷徨,到了苏家村后立刻乔装成为寡妇,天衣无缝?
云飞峋看向聊得火热的两人,看向金玉公主夏初萤,奇怪的皇家人啊。兄弟姐妹全无感情,为了那皇位可牺牲自己,可不眨眼地讲同父异母的亲人屠杀干净。
与初萤相比,苏涟漪则是简单许多。他了解她,她虽看起来不苟言笑,心冷如冰,其实最是多情心善。
若不是心善,为何会救下孙家一家人?若是没救下孙家人,就没有随后妆品厂的管事,也没有帮公主生产的婆媳。她若不是医治了李府李福安的病情,又如何医术名扬天下,创下苏家药酒?又如何被欧阳尚默所发现?
如今的涟漪已成了甩手掌柜,那制铁厂和妆品厂,就是直接扔给人打理,对那两名管事十分放心。而同样,那两名管事打理得也是兢兢业业。
不说那制铁厂的管事乔六,就说妆品厂管事仙姬,听涟漪说,也是她从醉仙楼带回,总而言之,世人都以为苏涟漪被上天眷顾,但却未看见,在这眷顾之前,涟漪付出了多少。
那些人,都是在报涟漪的恩!
飞峋看着苏涟漪的侧影,想到这睿智善良、独一无二的女子成为了他的妻,他便十分满足。为了她,他什么都肯做,哪怕是去执行平日里最痛恨的皇室内乱,哪怕是残害忠良。
太阳升起,更多明媚阳光透过大门撒向厅堂室内,温暖的阳光披散在笔直坐于门口的云飞峋身上,镶嵌出一层金色光圈。他伸出双手,看了看那大掌,而后紧紧握拳,五年,只有五年的时间。
为了涟漪,这五年,值得了。
…
婚嫁三日结束。
第三日,两名劳碌之人重返工作岗位。
今日是早朝后的第二日,鸾国三日一个早朝,所以两人便不用早朝。
清早,一身官袍的云忠孝在一堆妻妾的簇拥下准备出门乘坐马车,一回头,看见又有两人从一侧拐角而出,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个身着青紫猛虎官袍、另一个则是身着朱红仙鹤官袍,两人在两名丫鬟的陪伴下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真是一堆璧人。
送云忠孝的妻妾人群以寇氏为首,却不见惠姨娘,原来昨日云忠孝将宫中医女请来为众妻妾们查病,果真查出两名妾室有女人之病,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惠姨娘。
其实这个不难理解,只要是婚后女子多少都有妇科疾病,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子。惠姨娘比之寇氏等人,年轻许多,荷尔蒙分泌旺盛,额头的痘痘也是最近几日才起,说明其此时正在风火期上,只要等这风火势头一过,病情自然痊愈。
但古人哪里懂这些东西?
因为此事,云忠孝对苏涟漪更是另眼相看,而众姨娘也都是对苏涟漪钦佩有加,都暗暗计划着有时间去攀攀关系。
而今晨,众人的眼中再见苏涟漪时,却是另一番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金黄色的晨曦中,一身官袍的苏涟漪款款而来,她身材高挑,就连有些男子都撑不起的官袍穿在她身上,竟有一股别样得帅气飘然。乌黑浓密得头发与男子一般束入发冠中,非但没有惯常女扮男装那种矫揉造作,只有一种中性的潇洒利落之美。
众姨娘心中猛然泛起一种感觉——她们之前以为随着涟漪郡主进入元帅府,后院的格局便会骤然改变,也许郡主会与自己公婆寇氏一起,也许会于寇氏和惠姨娘三足鼎立。
但此时此刻,她们知晓了自己的可笑。因,涟漪郡主根本就不是为后院而生的女子,她那万众瞩目的广袤舞台,是在商界、是在朝堂,也许有朝一日连鸾国都无法拘禁她的脚步。
寇氏看着一身英气的苏涟漪,仿佛也重新认识了她一般。想起当日在公主府她的针锋相对,起初想来是生气的,但如今想想,却又气不起来。为何?因苏涟漪的爱憎分明,若是不喜,便直接表现,不肯杯弓蛇影!
虽然当时气得她要死,但如今想来,苏涟漪真真比后院那些笑里藏刀、口服蜜饯,明里争斗不过但暗里却捅刀让人恶心之人好了许多。
寇氏怎么肯承认,她如今对苏涟漪改观的另一原因是前日苏涟漪狠狠治了她仇敌惠姨娘了一把,如今老爷对惠姨娘也淡了许多,即便以后惠姨娘的病治好,老爷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阴影的。
想来想去,第一个儿媳妇虽高高在上不肯巴结她,却为她添了一个乖孙子。第二个儿媳妇虽与她针锋相对,但却帮她狠狠整了惠姨娘。
如今想来,两个儿媳妇也都算不错,她也满足了。
涟漪一抬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对云飞峋道,“众妻妾一同送夫君出门,何其威风,怎样,你羡慕吗?”
飞峋轻轻勾唇,“只要有人在身边,便敌千军万马。”
涟漪白了他一眼,小声娇嗔。“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作为晚辈,两人自然是要给云元帅、寇氏和一众姨娘请安打招呼。云元帅也心情大好,对两人简单叮嘱了下定要好好干,效忠朝廷,三人便分头上了三辆马车。
其中,苏涟漪自是去商部,耽搁了三日时间,不知商部如何了。
而云飞峋的马车是向猛虎营的方向,还未到达,那马车突然一停,而后挑头,向皇宫方向而行。
…
鸾国皇宫,御书房。
一侧鎏金瑞兽香炉青烟缕缕,燃的是龙涎香。
御书案后的夏胤修拍案而起,哈哈大笑着绕过御书案走向前方,狠狠一拍那挺拔青紫的身影,“好兄弟,有你在影魂,朕便放心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来,朕都答应你,无论是因这件事还是东征,更是岳望县花名册大功,这是朕应该为你做的。”
云飞峋刚想拒绝,但一个想法却猛然袭上脑海,“臣确实有一事。”绝无恳求的卑微。
夏胤修丝毫不在意云飞峋的口气,因从小看他长大,早就知晓他的脾气秉性,飞峋重承诺,只要他答应之事,无论如何就会完成,他欣赏。“飞峋,说吧。”
云飞峋微微点头,道,“皇上,臣希望在封臣职务时,赐府一座。”既然皇上主动让他提要求,那他也就不客气,用皇上当挡箭牌,也少了与元帅府的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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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飞荀与涟漪的事业(求票)
京郊,有一处偌大宅院,是御史崔鹏毅的府邸。
崔鹏毅年纪大概三十上下,黑瘦外表,不苟言笑,一身正气。虽仅官居四品,但为人刚正不阿,深得皇上器重。此人为孤儿,白手起家,无父母家族之牵挂,手持尚方宝剑,专管世人不敢管之不平事。
就是因为崔鹏毅这汤水不进的品性,一众官员们都避之不及,远远躲着,生怕哪一天那句话说错了,被这“黑面煞神”盯上,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崔鹏毅的府邸很大,却不豪华,可以说是勉强住人。他两袖清风惯了,从没有积蓄,即便是这宅子,也是当年还为太子的夏胤修实在看不下去而送的。
崔鹏毅的薪俸都送去救济灾民以及帮助城中乞丐儿童,也因为这样,没人愿意嫁给他,三十几岁还是光棍一个。
官家女子自然不愿,别说女子,就是那些为官的大老爷,谁敢说真正两袖清风?而崔鹏毅又是个帮理不帮亲的,所以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而民间普通女子也是不愿的。原因?谁家过日子不攒一些钱财?谁愿意看一家之主的男人发了薪俸就将白花花的银子无条件送给他人?便是气,也得活活的气死了!
而崔鹏毅,就是这么个人。
更可气的是,这宅子当初皇上送给崔鹏毅时好好的,但再好的宅子也得按时修缮,也得精心保养。这宅子几年来从未修缮过,还收留各种流浪汉,弄得满是乌烟瘴气。
一辆马车从城内大道拐上了小路。那马车不小,涂着时下惯常用的暗砖红,乍一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若是仔细查看便能看出那马车用料之上乘、做工之精美,好一个低调的马车。
马车内,别有洞天。
偌大宽敞的马车内,柜子、软椅、奢华毛毯应有尽有,跟马车普通的外表十分不搭调。
马车内有两人,穿着便装。其中一人蓝色浮云暗纹锦缎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系稍暗腰带,垂下了一枚墨玉乌黑,价值连城。看那人的脸,剑眉星目自是不说,一张略带粉色薄唇微微勾着,心情大好。
另一人,一身黑色劲装,那劲装毫无花纹花哨,平平无奇,但穿在那男子的修长健硕的身上,便已是最大的装饰,就如同那画中一般,文物想成、动逸结合,虽不算抓人眼球,但也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那人面容,刚毅、深刻,车内略显阴暗的光线打在他的眼窝与高耸的鼻梁处,洒下一片阴影,带着几分神秘。
马车停在一片杂草丛生之处,在这比荒郊野外立着一不小庭院,略显陈旧、很是杂乱。大门敞了半扇,掉漆斑驳。
在半敞的大门上,是一块端端正正的牌匾——崔府。
这里,正是御史崔鹏毅的府邸。
“爷,到了。”在外驾车之人,身上穿着暗色细布长衫,腰间扎着一条黑色布质腰带,头带了一只遮尘草帽,一身下人打扮。
“恩,下车吧。”蓝色衣袍之人道,到了目的地,可以见到,他更是欢心几分。
那一身黑色劲装之人翻身下车,而后蓝色衣袍之人下了车,从内便走出一醉醺醺的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
流浪汉见到三人先是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只见那车夫打扮之人掏出一块令牌,而醉眼朦胧的流浪汉在见到令牌后,神色骤然一变,眼中满是恭敬与凌厉。压低了声音,“大人,请进。”
车夫将马车缰绳递给了流浪汉,而后便伺候那蓝色衣袍器宇轩昂的男子入内,“主上,请。”这车夫不是别人,正是鸾国皇宫总管太监,安禄。
蓝衣男子心情大好,唇角勾笑,“飞峋,一别两年,如今又重回故里,感觉如何?”
一身黑衣的云飞峋看着这宅院,两年了,更破了,为了掩人耳目。当年的五十人,却不知还剩多少人了。“还好。”
整个鸾国谁对皇上不是恭敬有加?但这全鸾国,也许只有这个云飞峋对皇上不冷不热,或者说,其对谁都是如此,除了苏涟漪一人。
若是其他人,就这一个词,足以拖出去砍头,但因是云飞峋,夏胤修非但不生气,反倒是哈哈笑了起来,“走。”说着,带头引着入内。
宅子们,真是乌烟瘴气,破破烂烂的宅子,流浪汉走来走去,有颤巍巍的老头在一旁下棋,有瘾君子在角落抽着一尺长的水烟,更是有神智不正常得老妪在旁神神叨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三人入内,群人好像无人注意到一般,但实际上多少双警惕的眼睛扫来,看到安禄腰间刻意挂着的令牌时又垂眼,便是无人得知。
“这里,一切未变。”突然,云飞峋来了这么一句。
夏胤修淡淡一笑,“变了,过去的两年,他们少了灵魂,而未来的五年,他们重新找回灵魂。”
云飞峋自嘲一笑,“皇上言重,微臣如何,心中自知,根本算不上影魂的灵魂,只是…一个比他们更具威力的杀人工具罢了。”确实变了,两年之前,他鲜少来这里,每一次来时都带着面具。而如今,他便这么走了进来,这便意味着,他的身份要曝光,也意味着,如今他便真正算是影魂一员。
夏胤修的眉头皱起,脚步也慢了许多,“飞峋,你知朕从不滥杀无辜。”
云飞峋未回答,却不代表他没有思想。皇上自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却无法保证他不是手足相残之人。他垂下眼,不再说。
越过如同众生相一般的外院,三人入了内院,因安禄腰间的令牌,所以畅行无阻,若是无令牌,想来三人早已被这些外表形形色色,实则是暗哨的众人群起而攻之。
这些人,算是影魂成员,却不是影魂的真正成员。真正能被称为影魂者,只有五十人。内院,一道陈旧黑色大门虚掩。
安禄上前,推门入内,立刻有两名黑衣人上前,挡住三人去路。
那两人,身材魁梧,面目狰狞,虎背熊腰,肩宽、臂壮、腿长。一看便是身怀武艺之人,静无影、动如风。
安禄摘下遮尘草帽,将腰间那凸起龙飞凤舞又让人无法便识字迹的黑玉令牌取下,恭敬交给云飞峋。“云大人,这令牌奴才为您保管两年,如今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两名黑衣人一愣,猛然抬眼看向黑色劲装的云飞峋。只见,那人神态平和,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孔面沉似水,这令牌象征什么?这是影魂的虎符。
影魂虽五十人,但以一抵十不成问题,关键是,这五十人属于暗影,擅长于暗杀,杀人于无形,别说五百人,即便是五千人也是难以防住。
影魂之人不认皇帝,只认首领与令牌。
影魂首领,传闻永远黑色皮甲面具覆面,人称幽冥,即便是当年身为影魂首领,其本领令所有人折服,但还是鲜少露面,只执行最凶险之任务,即便是与副首领崔鹏毅也鲜少见面交流。
但即便如此,影魂五十人对其的崇拜非但没减少一分,反倒是更为狂热,因,影魂之人崇尚实力,只崇拜强者。
两名黑衣人不知对面三人的身份,只关心这令牌。那带草帽的人将令牌递给这黑色劲装的年轻人,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年轻人就是他们新的首领?
影魂有两块令牌,一模一样又一阴一阳。阳字,便是字迹凸起;阴字,便是字迹凹下。这阴阳两块令牌正好重合,而阳字令牌便是首领令牌,其权势大如天,即便是手执令牌者下命影魂人自尽,也不允许有丝毫违抗。
阴字令牌,是副首领令牌,在首领之下,若首领不在,便可号令影魂,若是首领在,便听令于首领。
云飞峋低头看着这枚令牌,眼前仿佛浮现出两年前,将这令牌交还给皇上时的情景。当时信誓旦旦,这令牌交出,便永不再取回。没想到,如今这令牌又道了他手。
长叹一口气,仿佛满是无奈,云飞峋伸手,将那黑玉令牌捏在手中。
这一时间,刚刚只有两名黑衣人的后院已站满了人,这么多人的出现,却悄无声息,如鬼如魅。
众人也如同之前那两名黑衣人一般,惊悚地盯着这黑玉令牌的交接,难道,这年轻人便是他们新的首领!?
而这蓝衣男子又是谁?
当年的五十人,如今只剩十五人,其余三十五人殉职。在过去两年的皇子夺嫡中,在过去两年暗杀与反暗杀中,多少优秀暗卫杀手殒命。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老人死,自然有新人继。
这三十五人,便是陆陆续续补充入影魂之人。他们也只有在传说中听过从前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首领幽冥。
别说这三十五新人,即便是那十五名老成员,虽接触过幽冥几次,但都因对方带着面具,不知其真正身份。
院子中一片死寂,春风过,吹起风沙若干,吹动回忆无数。
正在这时,有人从外院匆忙入了内院,虽然是匆忙,但步伐轻盈从容,却无杂乱。若是普通人自然不觉其中奥秘,但这五十二人皆是训练有素,自是能从脚步中听出一二。
其中,实力最弱者,想来便是皇上本人罢。
那人正是接到信号匆忙赶来的崔鹏毅。
一身朱红官袍的崔鹏毅刚从御史院中出,骑着马便匆忙赶回了宅院,听说有人手执令牌入了影魂,料想便是皇上前来,从前皇上从未亲自来过这里,难道有急事?
崔鹏毅入,正好见到一身便装的皇上与安公公身旁,枢密院使云元帅之子云飞峋捏着影魂令,低着头不知正想着什么。云飞峋为何在此?他拿着令牌,意味着什么?
俯身叩首,“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里没有外人,影魂属于皇上,他认为,皇上既然出现再此,便不想刻意隐瞒身份。
一众人惊讶,原来这蓝衣男子竟是当今皇帝!难怪从刚刚入门,其尊贵威严的气势便让人无法忽视。
随即,只听唰地一声衣袖摩擦之音,院中其余四十九人也齐齐跪倒在地。虽未口呼万岁,但也低头表示自己的敬意。
皇上身旁那身着下人衣着,手拿草帽之人想来便是皇上身旁的安公公,传闻安公公是大内第一高手,其身手甚至凌驾于大内侍卫统领之上,贴身保护皇上,可惜,本应是一代英雄却…是名宦官。
而皇上另一旁之人,那人呼吸绵长,即便是距离如此近也丝毫发觉不到他的呼吸,可见其伸手更是深不可测,虽不知其实力到底如何,但皇上既然将影魂令交给他,想来也是一能人。
只是,一众人虽是平日只专业执行任务绝无他念,却也忍不住设想过,首领之位空缺两年,而副首领崔鹏毅从来兢兢业业,这首领之位会是崔鹏毅无误,只是时间问题。
“爱卿们,起来把。”夏胤修声音淡淡带着笑意,只因心情大好。
又是微微一阵衣袖摩擦声音,众人起身,动作整齐划一。而整个过程,手拿影魂令的云飞峋连眼都未抬一下,还是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崔鹏毅不同于其他影魂成员,他还有另一身份,在朝为官。他知道云飞峋这个人,最近朝堂之上这飞峋将军与涟漪郡主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他也知晓。只是两人从未直接接触过,更没交谈过一句话,甚至前几日两人大婚,他也未送上任何礼品。
一则是实在没钱。二则是也不想与任何人私交。
夏胤修将众人的惊讶看在眼中。“崔爱卿,你还记得从前与朕说过,幽冥不在,这影魂中便少了真正的魂吗?”
众人中新人不算,那十五名老成员,提到幽冥,心思免不得激动。当时非比今日,如今已是太平,但在皇上登基之前,他们频繁出使任务,可以说每日都在杀人与被杀之间。
有多少次,面对根本毫无把握的艰巨任务,都是首领幽冥接下,顺利完成?
有多少次,面对影魂被围剿,千钧一发之际,都是幽冥出现,出奇制敌,转危为安?
虽然身为首领的幽冥几年的时间出现在这影魂总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众人包括副首领崔鹏毅的心中却是无法取代。他就如同一个精神支柱一般,幽冥不倒,影魂永在。
但两年前,幽冥却突然消失,无人知晓其到底去了哪里。
副首领崔鹏毅曾问过皇上,得到的答案是,幽冥去行使一项特殊的任务。
但,作为全胜绝无败绩的幽冥,可以单枪匹马潜入轩国皇宫刺杀皇子而全身而出,会是什么任务让其一去几年?
加之,若是幽冥行使任务,那为何影魂令却出现在他人手中?
所以,包括崔鹏毅在内的众人,都暗暗猜测,首领幽冥,想来是…殉难了。
这一想法曾在众人心中心照不宣,但却无人说出,仿佛只要不说,幽冥便真如那消息一般,在外出使任务。影魂人对幽冥的崇拜,如神如祇。
“回皇上,微臣还记得。”崔鹏毅的声音带了一些沉重。他与幽冥之间交流不多于十句话,甚至当如今,他也不知幽冥的容貌到底如何,但他对幽冥的崇拜只多不少。
幽冥曾经救过他一次,曾两次指导他武艺。虽那指导,只是一两句话。
夏胤修精致的眼眸,阴谋暗涌,“如今,影魂之魂,回来了。”
云飞峋愣了下,抬眼看向皇上,虽平静,却藏不住眼底的惊讶。如今看来,皇上是誓要将他留在影魂了。
他本以为,这一次加入影魂会以一个新的身份,却没想到,皇上竟要他将身份公开…罢了,此次不同上一次,这一次有求于人,他云飞峋最不喜欢便是亏欠,为了苏涟漪,这些不算什么。
“什么?皇上您…您是说,飞峋将军他…他…”崔鹏毅身子僵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神色平淡的云飞峋,皇上是何等人?是一言九鼎之人,如何会玩笑?
皇上的意思,幽冥便是云飞峋,云飞峋就是幽冥!
除了崔鹏毅,其他影魂成员也都掩不住惊讶,那十五名老成员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云飞峋,而那三十四名新成员自然也是看着云飞峋不放,震惊难道那些前辈们最崇拜之人,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如今看来只有二十左右,那五年前…难道十五岁便成为影魂首领,难道十五岁便成为鸾国第一高手!?
因为幽冥平日里寡言少语,即便是偶尔出现,也都是带着黑色皮质面具。崔鹏毅敏锐如鹰的眼盯着面前黑色劲装男子的双眼看,渐渐,他认出,此人就是幽冥!
那些老成员也根据幽冥唯一的特点仔细分辨,当他们看出崔鹏毅忍不住的动容时,更是坚信了心中猜想。
因为幽冥的眼神很独特,明明身手了得,但那眼中却无丝毫自负或孤傲,黑色皮质面具下,幽冥的眼神永远是清澈淡然,好像世间俗世不入其眼一般。
“幽冥首领,您…回来了!?”崔鹏毅激动道。
飞峋转过眼,看着皮肤黝黑的崔鹏毅,想起从前若干次并肩作战,也是感慨万千。“恩。”他点了点头,是啊,从未想到,他又回来了。
人群动容,训练有素又处事冷静的众人激动地看着首领幽冥,再也无法平静内心。
夏胤修淡淡笑了,那笑容也是高高在上,充满了王者气息。
这些影魂成员都是孤儿,包括崔鹏毅在内,都是被外公所收养训练,如今转交给他。但正直如崔鹏毅,能将全部感情与忠诚投注在影魂中,除了其出身99999外,更是有一原因,便是这影魂为一集体。
可以说,有参与感。集体,最能培养出团结一心的忠诚。
但从前云飞峋却一直以蒙面示人,加之从未与影魂成员沟通交流,所以便一直对影魂没什么归属感。
云飞峋的身份与这些人不同,他身世显赫,有云家这个后盾,便无人能威胁到他,而从前飞峋又无虚荣追求,便也不会被利诱。
所以,这一次就让他以真面目示人,让他与影魂一同出使任务,建立情谊,让他在情感上永远脱离不了影魂半分。
“幽冥回归,可喜可贺,但朕却没有奖赏,唯有任务一件。”夏胤修笑着道,虽口吻是玩笑一般,但众人没人觉得是一件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