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苓下了逐客令,其他人也只能离开。
明月何皎皎。
宫羽落在绝谷中还算认识路,便退了下人,带着其他三人散步到所安排的居所。
四人走得缓慢,友儿突然停了下来,什么也没说,只仰头望向苍空,一轮明月。
“友儿,怎么了?”柳如心问。
友儿望向月亮的眼有着迷茫。“月亮还是那样,无论时间如何变化,无论空间如何转换,月亮永远挂在天际,冷冷俯瞰众人百态,看着月亮我总是回忆以前种种,如今却是人过境迁。”
宫羽落淡淡笑了,没出声,也抬头看向月亮,双眼微眯,“是啊,当初我在宫中便看见月亮,后来出宫立府,出外公差时便看着月亮想友儿,从来未想过有一天能和友儿在绝谷里共同赏月。”
段修尧轻轻拍了拍柳如心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便离开了。一旁有守夜的绝谷弟子,只要找到他们,便能被送回所分的房间。
一旁站立的绝谷弟子送段修尧和柳如心离去,空旷的园子只留友儿和宫羽落两人。
两人站了很久,也不知说什么,宫羽落长臂一伸,将友儿揽在怀中,“我想你了。”
友儿将脸埋在他怀中,轻笑。“我也想你了,甚至可以说,我更想你。”
“因为愧疚?”宫羽落轻声问。
“嗯。”点点头答应。
“笨蛋。”宫羽落长叹一声,将怀抱紧了又紧,“皇兄和母后自有他们的人生轨迹,他们与普通的母亲和兄长不同,在宫中…哎…倒是你,友儿,只要有了你,我的人生便满足了。”
“我有那么好吗?我可不如碧苓那么美艳,也不如蔡天鹤那样身带异香哦。”友儿抬起眼打趣。
宫羽落面色一窘,“友儿,你在取笑我?拿我以前做的混事取笑?”
“哈哈,”友儿没否认,宫羽落这样窘态还真是可爱,“不过我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喜欢男人,难道你小时候宫里有什么老宫女轻薄你了,让你对女人有恐惧症吗?”断袖,她还是理解不了。
宫羽落面色红了,“不是,不是怕女人,而是不喜欢,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全天下只有两个女人我不讨厌,一个是母后,一个便是友儿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以后友儿,你就是我的世界。”
月亮明亮,繁星点点。
伴随这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芳香,醉人心脾。
夜晚微凉,友儿伏在他怀中却觉得火热一片,伸手从他的臂弯伸向他的颀长玉颈,抚上他柔亮的发丝,薄薄的耳垂,细致的面庞,“吻我。”
宫羽落轻笑,依言低头,两唇相依,口齿交合,两舌交缠,难舍难分。
友儿逼着眼,感受着他的热情,感受着他的存在,晶莹的泪顺着眼角下滑,终于…终于看到他了,没人知道当日双眼无神的宫羽落无助的靠在弃屋的干草中,她的心是如合痛,也无人知道在苍穹国的日日夜夜,只要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心便饱受愧疚与思念的煎熬,那种痛苦就如同一个小虫一点点啃咬她的心房,甚至可以听到那蚀骨的声音。
这个吻燃起了宫羽落的生命,也燃起了他的热情,他两只修长的手捧起她的小脸,是吻也是膜拜,用舌尖一点点搜寻她的口,在每一处留下他的味道。
长吻过后,他却不知足,长久铭骨的思念,压抑已久的灼爱,岂是用一个吻便能说明道白?
舌离开她的口,舔舐她的唇,痒痒热热,友儿有一丝不适,想挣扎,却被他制止。
品尝了她的唇,又吻她精巧的下巴,一寸一吻,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留下自己的痕迹。滑美的颈子,白皙的皮肤,他永远都品尝不够。两只手转而握住她的纤腰,狠狠压上自己,让她知道自己的YU望,感受自己的狂热。
友儿有些扭捏不安。
惊呼,只觉得腰际松了一下,“落,不行…”友儿手忙脚乱,语无伦次,早已被宫羽落吻得迷迷糊糊不知东南西北。
宫羽落的唇舌顺着她的颈和松散的衣领一路向下,时不时轻轻啃咬,友儿只觉得一波又一波热浪袭来,“落…不…不可以…”
大手慢慢探入她的衣襟,柔捏。
随着他手的探入,将周遭空气的微凉一并入内,友儿惊呼,一下子找到理智,一把压住宫羽落的手,之后再次惊叫。
本来宫羽落的手只是探寻并未抚摸,位置却恰到好处,但友儿这一压正好将他的手压在了…上,清朗如清泉的小声传来,是宫羽落,“原来友儿比我还急。”
路友儿面色通红,如果不是两只手抓着他两只手,恨不得死死掐他一下,让他笑得这么YIN荡,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疼!
“不是,这…这是外面,难道你想野战?”说道最后两个字,友儿恨不得咬了舌头,暗暗恼怒,自己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下限真是越来越低了。
“哦,原来友儿喜欢在房内啊。”宫羽落再次笑。
友儿知道上套,也懒得解释,“是啊,抱着我房间,抱不动今夜就休想碰我。”
宫羽落哈哈大笑,“就算没有武功我也是男人,怎么可能抱不动你?”拦腰抱起,如捧鹅毛,友儿羞红了脸伏在宫羽落胸前,离这里不远便是宫羽落的院子,落院。

毒医碧苓名不虚传。
短短五日,便将林清然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虽然毒未全解,但也解开大半,剩下的余毒短时间内不会危及到他的姓名,大家每日都祈祷仙医碧玺的归来。
这是第五日,林清然脱离了危险,紧闭五日的房门也终于开放,等候多时的四人见房门打开,便迫不及待地入内。
友儿第一个冲进房间,直接冲到床前,仔细观察林清然。
他的肤色已经恢复了白皙,虽然还是苍白无血色,却也比之前青紫好了许多,可以说,今日,林清然才见了真容,之前满身青紫与鬼怪无异。
友儿半跪在床前,两道小眉蹙起,眼眶中眼泪转悠,声音几近颤抖,“林清然,你…醒醒。”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但呼吸还算均匀。
他长大了,少了少年的稚气,多了成年人的硬朗,他今年也应该十五岁了吧,一晃四年过去了。
友儿心中懊恼,虽然偶尔零零星星,其实却未过多的想念他,以为这个孩子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但四年后的相见,当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鬼门关,友儿才知道,不知何时,这个总喜欢说大人的话的孩子已经在她心中扎根,那种交融与骨的感觉,如亲人一般,如血肉一般无法分割。
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白皙的面颊,友儿的泪终于滑落,笑了,“清然,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我,也许你不记得了吧。”
段修尧在她身后,嘴张了一下,最后垂下眼,还是没说出来。
友儿执起他的手,那手毫无意识,无力地垂在床上。友儿看着这比自己手大上很多圈的手,喃喃自语,“当初你的手和我手一边打,我们初相见时,你才…十一吧,没想到,四年了,你长这么大,手都比我的手大上很多,但是…但是怎么却照顾不好自己?”说到这,哽咽无言。
柳如心赶忙将友儿扶了起来抱在怀中,友儿终于忍不住的哭了,之前的五天,她心中难过,却总是哭不出来,仿佛她一哭,林清然便要归西一般,今天见到他病情稳定,也终于忍不住哭开了。柳如心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轻抚她的背,一下一下。
房内安静,碧苓狠狠瞪了床上林清然一眼,而后又幽幽看了友儿一眼,无可奈何。
路友儿突然想到什么,从柳如心怀中出来,回头看到碧苓,碧苓那本盈彩光亮的小脸此时暗淡,眼底的黑眼圈可以和中国国宝有一拼,可以做个人标志的及地长发也干枯打结,一缕一缕的垂着,平日里粉红柔嫩的唇瓣此时有些苍白干燥。
友儿心中隐痛,来到碧苓身前,看到对方壮似不屑地转眼,突然笑了,这碧苓应该算是她身边年纪最大的人了,比宇文还大上几岁,但心智和容貌却如孩童,比林清然还幼稚。伸长了手臂摸了摸他的头,“碧苓乖,这几天累坏了吧。”
“哼,那还用说,这五日我连眼都没闭过,”刚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将友儿的手拉了下来,“喂,我说女人,男人的头也是你能碰的?”南秦国,男人的尊严不容女人侵犯,尤其是头,成年男子的头连自己生母都轻易触碰不得。
友儿笑了,“在我眼里你才不是男人。”
“那是什么?”碧苓皱眉,努力睁着双眼,连续五日的煎熬,他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今天林清然还好度过危险,如若再不行,他怕是也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友儿,他早就一头扎进又软的被窝里了,哪还能看她这么煽情的对着床上那货废话!?
“是男孩。”友儿笑着回答。
碧苓冷哼,“男孩?我可不是什么男孩,我是男人,别人不知,难道你路友儿还不知?是谁将我从男孩变成男人的?”眨了眨眼,多了暧昧。
结果!?
结果自然是一声尖叫…
“友儿,你这毛病改一改好吗,都说过了,男人的腰很重要,不能随便掐来掐去,我说,就算是掐你换一边掐好吗,我这左侧的腰已经伤痕累累了。”
“那没办法,我也不是左撇子,我左手力气小,所以也只能委屈你的左腰了。”
众人哄笑。
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上前,看样子应该是绝谷管事。“二谷主,您已经五天五夜未曾合眼,还是先去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
他的话提醒了友儿,友儿定睛一看,果然,碧苓其实是强打精神,双眼已经干涸无神。“去休息吧,睡一觉醒了再说。”
“你陪我。”碧苓无赖似的环住友儿的腰,将头放在友儿的肩上,闭着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全身力气都在双眼上,只要一松劲,这双眼就得合上。常人五天五夜不休息早就熬死了,就算是他碧苓也只能是用草药吊着自己,用上好的人参提着精神。
“你…”友儿想发作,一旁细心的柳如心却开口。
“友儿,你去陪碧公子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们便可,绝谷人都会医术,你放心吧。”
友儿一愣,怎么柳如心也让她陪碧苓?再看碧苓,已经疲惫的半昏迷,心中最柔软处被银针扎了一下,疼,痒,一直以来的态度也柔和了下来。
碧苓,其实也任性的让人心疼。
宫羽落也对着友儿点了点头,碧苓确实应该陪一陪,最终友儿也只能咬着牙,红着脸,扶着碧苓来到他的房间休息。

碧苓的房间,干净简洁,洋溢着药香,就如同他这个人。
不同于其他人在墙上喜挂一些名人字画,碧苓房内强上空空,显得房间偌大。
将他轻轻放在床上褪去鞋袜,摇了一摇,“碧苓,还能坚持一会吗?洗漱下应该会舒服一些。”
碧苓只是皱眉,拉着友儿的手不放。
友儿突然来了好心情,挣脱了他的手,用最快的时间跑出去弄了些温水回来,将帕子弄湿,为他细细擦拭脸颊,擦去污垢,留下一片白皙干净。
碧苓闭着眼,用最后的理智挣扎着,喜欢这种被人照顾伺候的感觉,尤其是被友儿照顾。“很舒服。”
友儿闻言,笑了一下,见擦完,便想将水送出去。
“还没完呢。”他出声制止。
友儿好奇转身,“怎么了,没擦干净吗?”
“你只擦了脸,我的身子怎么办?为了照顾你朋友,我可是整整五日没洗澡,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要救他,我可不认识他是谁。”碧苓实事求是。
友儿一想,他说的没错。“那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叫人准备浴桶。”
“我说要浴桶了吗?”
刚刚准备转身的友儿一愣,不要浴桶?“那你怎么洗澡?”
碧苓突然睁眼,翻身侧卧,一双睡眼迷离的眸子妩媚非常,一直胳膊支起来顶住头,如同魅魔一般对着无辜的猎物唱着催魂曲。“就用你手上的帕子,给我擦…全身。”
友儿的脸轰的一下红了,“碧苓,你别无理取闹。”
碧苓也不恼,语调平稳淡淡,“你想想,我为了你的朋友破了绝谷规矩,五天五叶不眠不休救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还发了欺骗信号给我哥哥,未来还不知我哥哥怎么惩罚我,和你的比,我付出的好像更多。”
友儿静下心来想了一下,确实如此,碧苓他…确实很不容易。
俯下身,将帕子在温水里揉了两下,放在水中未取出,而后将手在自己衣襟上随便擦了擦,便爬上床为碧翎解腰带。
“你…你真的要为我擦?”碧苓吓一跳,就他对她的了解,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是啊。”友儿乖巧的点头,“你为我做这么多,我才为你做这么点,别说擦身子了,你今天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碧苓一下子来了精神,困意也去了一般,眼神顿时暧昧,“真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友儿觉得后背一片冷汗,眉头紧皱,心中暗道不好,“你…你不会让我给你…吹…箫吧?”这个…她难以接受,但如果碧苓今天真开口要她做,她也只能…
碧苓愣了一下,“你还会吹箫呢啊?我不喜欢乐曲,不用你吹了,改天有闲心如果你非要吹给我听,我就勉强听听,今天这良辰美景,就别弄那些了。”
友儿面色一红,觉得自己好像无辜小男孩面前的怪阿姨,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了,上床解开了碧翎的腰带,将它规整放在一边,而后开始解他的外衣。
碧翎唇角含着笑意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享受着伺候,双臂打开,外衣被友儿小心脱下,然后是裤子。越到里衣,友儿越是脸红,想退却,却又想到承诺,最终还是一咬牙,将他脱得干干净净。
床上两人,一躺一坐。
躺着之人侧卧,一只胳膊支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坐着之人尴尬非常,脸如同年关的灯笼,红彤彤的,一双水盈盈的大眼不知道应该看向何方。
其实碧苓身上不脏,也没有五日不洗漱,趁着下人给林清然换药时间,他还是能在一旁的偏房冲洗下身子,他从小便有洁癖,一日不洗就难受,两日不洗就疯狂。但睡觉,却是万万不能的,只要林清然没脱离危险,便是处处危险,他只能在一旁仔细查看。
友儿将帕子从温水里捞出来,拧干,然后别扭着在他身上胡乱擦着,尽量不去看他雪白的身体。
“我很难看?身材不好?”碧苓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少了一些肌肉…看来应该锻炼一下了。
碧苓的身材匀称纤长,因为破了功这两年身体急速成长,便长了身高没了肌肉,身子还是少年的纤细而没成年男子的壮硕,皮肤出奇的细腻,白皙,如同女子一般,更令友儿惊讶的是,碧苓身上竟然毫无汗毛,比她一个女子身上的还少,加之他面容的阴柔,如若不是因为他们发生什么,和此时他…特征赤裸裸地暴露,她还真怀疑他是不是女儿身。
碧苓支着头,眯着眼,享受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用帕子一点点擦拭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妙似神仙,之前的辛苦他也认了。
友儿尽量避免触碰敏感部位,却多少不小心碰上一些,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终于,碧苓一下子将友儿压倒再床,也不管她手上是否还拿着帕子,啃咬她的唇瓣,柔美的小口仿佛酝酿天下最甜美的甘液,碧苓贪婪地舔舐吮吸,双手也在她身上游移。
友儿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虽然觉得有些尴尬难为情,不过是自己之前答应的事,说了承诺就要实现,便承受着他的热情,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环绕到他的背,忐忑不安地放下,双唇被他吸得生疼,一种满足感却袭来。
碧苓懒得睁眼,也没力气睁眼,就这样逼着眼用唇在她身上游移,长长的睫毛触碰到友儿身上的皮肤有些痒痒,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些暧昧旖旎,友儿一动不动,感觉到他冰凉的小唇吻遍自己全身,如高压电般的感觉在她身上翻滚。
碧苓突然趴在了她身上,友儿明显感觉到他下面的热情,轻轻咬了咬唇瓣。
他亲了亲她耳际,声音已经低沉沙哑,“友儿…对不起…我挺不住了。”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些做的…足够多了。
本来已经平缓的心跳再次高亢,面色更加羞红,咬了咬下唇,用弱如蚊蝇的声音急不可见的应承了声,“嗯。”
声音刚刚发出,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沉,随后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路友儿愣住了,室内的暧昧旖旎瞬间荡然无存,刚刚渲染的气氛也烟消云散,整个屋里静静的只有碧苓的呼吸声。
友儿的脸更红了,她果然…是无辜小男孩面前的怪阿姨,刚刚他说的“挺不住了”,她以为…以为是…是…
一种空虚失落感袭来,友儿竟然有一种冲动把身上呼呼大睡的人摇醒继续刚刚未做完的事。
闹心,懊恼,原来欲求不满的感觉就是这样!?
碧苓的睡颜很美,犹如精灵一般,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精灵,那便非碧苓莫属。长长的发丝铺在床榻上,一张白皙的小脸被大大的眼睛占据很大的比例,此时闭着,如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垂着,我见我怜。细长的鼻梁笔直,还有一张如花瓣一般的嫩唇。
友儿笑着摇头,将他轻轻放在床上躺好,修长笔直的四肢,完美的骨架,白皙的皮肤,柔亮的发丝,友儿欣赏了一会,突然觉得碧苓身上最美中不足就没有一双尖耳朵,如若长了,便真真是精灵了。
将被子为他盖好,自己也钻进被子。
她陪着他,这是她应该的,也是他赢得的。
伏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一起沉沉睡去。

第六日,绝谷大谷主,仙医碧玺归来。
一袭白衣,衣抉翩翩,不是仙,胜是仙!
与他一同归来的还有一女子,与他同样,也是一袭白衣飘飘,冰面霜凝,美若雪莲。
谷主碧玺很少归来,一时间谷内欢腾一片,所有谷中弟子都跑去迎接,一路上络绎不绝一直将碧玺应到大厅。
仙医碧玺身高挺拔颀长,面无表情,容颜甚是俊美,却不苟言笑,他的冷是从内而外的冷,仿佛一个眼神便能将视线所到之处冻结一般。他几乎不管谷内之事,除了让二谷主碧苓操持外,便是谷内的几大长老及管事。
碧玺本就冰冷,此时更是封若严霜,除了他身边那位可以与之冰冷相媲美的女子外,其余人不敢离进三尺以内。
只有对二谷主碧苓,他才稍显温和的多言几句,此时有多了一位可以这样对待的人,正是他身边的女子。
众人看向女子,一身雪白衣裙,亭亭玉立,乌发在头上盘起简单发髻,一只冰玉发簪斜插,那脸,冰肌玉肤,凤目琼鼻薄唇,拼在一起便是一个冷艳逼人。
两人同样雪白冰冷的人在一起,当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仿佛两人拆开后,再也找不到一男半女与之匹配一般。
碧玺在前,白衣女子随后,两人缓缓走进大厅,如同一对仙人一般。
碧玺牵起冰霜女子的玉手,将其领到首席客位坐下,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柔情,而后向前几步,一撩衣袍坐在主位。“这攻谷信号,是谁发的?”声音带着质问和杀气,谎发信号是死罪!
一众人匆忙跪倒,“回大谷主,是二谷主,是因为…”后面的话不敢说,因为说了即便是回了大谷主,也得罪了二谷主。
“因为什么?”碧玺的声音冰冷威严,一众人战战瑟瑟,客位上坐着的女子却悠闲品着香茗,容颜未变,冷血冰心。
“是我着急要救人,怕一般的信号你不会第一时间回来,所以发了紧急信号。”一道声音传来,让跪下众人松了一口气,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碧苓。
其实他心中也是忐忑,哥哥最痛恨便是说谎,他这么做了,还不知哥哥会如何惩罚他。
“荒唐。”碧玺气息阴戾,与他似仙之姿正好相反,大掌愤怒地排挤一旁茶桌,巨鸣,轰然倒塌。“碧苓,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先是破了玄英功,如今还要破了谷规救人,现在还发了谎报!难不成…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碧苓噗通一下跪地,低头不语。
碧玺拍碎了名贵的金丝楠木桌,所有人皆一抖,除了碧苓,还有一人温丝未动,直接跳出事态冷眼旁观一般…不对,连看都不看,是真正的漠不关心,仿佛这天地间没有能让她入得眼的事物,正是那冰冷的白衣女子。
友儿和段修尧等人听说大谷主回来了,兴奋地冲向厅堂,刚刚入大门便听到巨大的轰鸣声,聪颖的她一下便猜到是碧翎的哥哥迁怒与他,一时间担心不已,也不顾什么通报不通报,直接冲了进来,入眼便看到满地跪倒之人,最前排的正是碧翎。
骄傲的碧苓何时这么忍气吞声的给人跪下,全是因为…她。
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碧苓能如此对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冲上前去,一下子看到正位坐的白衣男子,男子高大,一双剑眉斜入发髻,星目半眯带着危险,如同置身于冰块中一般,难道这就是仙医?她之前幻想的仙医应该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如此冰冷?
“你就是破了碧翎功的女人?”男子开口,带着浓重杀气。
跪地的碧苓一惊,神色慌张欲起身护住友儿,而友儿则是第一时间运足内力,一旁品尝香茗的白衣女子总算是有了一丝兴趣,抬眼看了一下,就是那一眼,将她浑身的冰层崩裂,一声重响将茶碗放在桌上,难以置信的出声,声音如冬泉敲石般清脆,“友儿,你是路友儿!?”
友儿奇怪抬头,看向白衣女子,惊喜交加,“凝霜师姐,我是友儿,你怎么会在这?”
坐在客位上的正是路友儿的大师姐,路凝霜,她激动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几步来到友儿面前,纤细玉手抚上友儿的面,“你真是友儿?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何如何消瘦?”
友儿抓住抚摸自己脸的手,心中狂喜,虽然与大师姐只相处过那么几天,不过亲人就是亲人,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心头雀跃,“是我,是我,师姐,说来话长,对了,路…我娘她没死,她回来找我了,我还有爹了,我娘和我爹团聚了。”
路凝霜早就没了刚刚的冰冷,她心中最柔软处就是友儿,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最敬重的人自然是教养她长大的路琳琅,此时听到友儿说路琳琅没死,她没了少了刚刚的冰冷,多了难以置信,“你是说真的,教主没死?”“没有。”友儿笑着摇头,有种想哭的欲望。
碧玺看着两人相认,垂一下眼便猜出一二,挥手下去,除了碧苓外,其他弟子下人皆退了出去,整个大厅内只有他们几人。
段修尧审时度势,站在一旁不动,之前还在担忧碧玺摆不平,如今一见路凝霜,狐狸眼转了一下便垂了下去,掩住了算计的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仙医碧玺也不除外,只不过暗暗惊叹碧玺竟然能喜欢友儿那冰冷冷的大师姐,实在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碧苓看了一眼自己哥哥,再看了一眼路凝霜,垂下的眼睛又一丝小狡猾,偷偷站了起来。
“友儿,不知这位是?”碧苓参与其中。
友儿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师姐,我们来日方长,这几年我发生了太多事,回头我一点点详细告诉你,不知你和仙医碧玺是什么关系?”
路凝霜眼角斜了碧玺一眼,嘴角冷笑,“没关系。”
“胡说,你与我没关系,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碧玺大怒。
女干情…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这碧玺救林清然,有戏。
路凝霜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一下,“七个月后,就没关系了。”那意思便是生下孩子后,她就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