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一块拼图,颜敏之伸手去抓。
华珠吓得面色发白:“敏之——别动!”
颜敏之没抓到,晃了晃,噗通一倒,半截身子掉下去了!
只用上半身和手,死死地扒住木板。想爬上去,可怎么也爬不动!反而,一点、一点朝下滑…
“哇——”敏之大哭了起来。
华珠一把冲到男子面前,揪住他衣襟,红着眼道:“你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男子笑着看了华珠一眼,随后又看向廖子承:“子时快过了,但在那之前,海水一定能淹满池子。我知道你要逃的话,我拦不住你,不过…”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华珠。
廖子承薄唇紧抿,淡道:“钥匙呢?”
男子轻轻地推开华珠,坐回了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先喝了这杯酒,喝完我就告诉你。”
华珠握住廖子承的手:“不要喝。”
“我有分寸。”廖子承轻轻地说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喝了桌上的酒。
男子满意一笑,对华珠道:“钥匙在奈美的手中,你去找奈美吧,记得动作快点,敏之好像支撑不了多久了。”
华珠担忧地看向廖子承,廖子承冲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华珠握了握拳,最终走出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关上!
华珠心肝儿一颤,转身推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了。
“子承!”
“哇…”敏之哭得越发厉害,华珠只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留在房里,一半飞去救敏之。
奈美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直走,左拐,第三个路口,打开铁门,再穿过草坪和一幢房子就是目的了。”
华珠抓过钥匙,提起裙裾,按照奈美的指使飞奔了过去。
奈美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淡淡一叹:“说了你不该来的,没有你,一个颜敏之,哪里困得住他?”
语毕,也不管这些话有没有被华珠听见,转身,问向一旁的夏一,“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吗?”
夏一毕恭毕敬地点头:“全部准备妥当了。”
奈美淡淡地伸出手:“火折子给我,你带其它人登上阿波罗号,迅速离岛。”
夏一一惊:“奈美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奈美苦涩地笑了笑:“不了,你们珍重。”
夏一急了:“奈美姐!”
奈美摸了摸额头的金色梅妆,笑意,无限苍凉:“把戴安娜号留给年华珠他们。”
夏一不解地眨了眨眼:“奈美姐,为什么要留给他们啊?你给了他们多少机会?是他们自己非要跟来梅庄的!”
奈美淡淡地叹了口气:“别说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夏一依旧不死心:“奈美姐,你跟我一起走吧!”
奈美笑了笑,像个大姐姐似的把她脸上的发丝拢到了耳后:“去吧,啊?快去,别磨磨蹭蹭了。”
夏一咬了咬唇,抱住奈美:“奈美姐…”
“再不走我要生气了。”奈美加重了语气,夏一红着眼,看了看她,转身,开始叫侍女们往阿波罗号去了。
华珠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池子那里,木板有些微的弹性,华珠不敢走掉太猛,怕木板一颤,将敏之弹掉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敏之:“敏之你坚强一点,别松手!抓紧了啊!”
此时的敏之,已经大半个身子悬在了半空,至于一双胳膊死死地压在木板上。
华珠越是靠近,木板晃动的幅度越大,敏之抓得越困难。
终于,敏之撑不住了,手臂一软,掉了下去!
华珠飞身一扑,一把抓住了他小手…
好险!
救完敏之,水池中的水已经满了大半,鲨鱼只要蹦一蹦,几乎能触到木板。
为防敏之乱跑,华珠又用腰带把敏之系在了树上,随即,华珠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块木板尽头,掐醒颜博,松开颜博的绳子,并用同样的方式救了雅歌。至于颜婳,葬身鲨鱼的肚腹,对颜婳来说,或许是个非常不错的归宿。
颜博抱住失踪一个月的儿子,激动得大哭,根本没功夫搭理这个曾经扬言要掐死他儿子的恶毒女人。
雅歌则是有些吓懵了:“这是什么地方?流风在哪里?我们不是来领奖的吗?怎么差点儿喂了鲨鱼?”
“梅庄就是个陷阱,谁来了谁倒霉。”华珠一把扯烂了裙裾,便于待会儿奔跑,“流风、七宝还有赫连城走掉了,你们也快离开吧。”
“什么?他们走了?逃了?他们怎么能逃?把我们丢下不管?”雅歌急吼吼地道。
华珠就道:“事态紧急,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带着敏之离开!”
颜博拉住华珠:“子承去了哪里?”
华珠眸光一暗:“他在上面,我去找他,你们不要回头,只快些离开就是了!”
颜博一听这话觉着不对劲了:“子承是不是有危险?”
华珠鼻子一酸,没回答,转身就走。
颜博把敏之塞进了华珠怀里,正色道:“告诉我子承在哪儿,我去找子承!你带敏之和雅歌先走!找到了,我再与你们会合!”
“不了,我自己去!”
“二妹!不要傻了!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快告诉我子承在哪里!”
“他…”
嘭——嘭——嘭——
华珠话未说完,不远处就接连惊起几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爆炸了。而爆炸的地方,赫然是廖子承与凯撒所在的宫殿!
“子承——”华珠勃然变色,把敏之递给了颜博,尔后抬步,疯一般地朝宫殿奔了过去!
爆炸还是在继续,那座宫殿,以看得见的速度被夷为了平地,紧接着,宫殿周围,一个接一个的地方,轰然爆炸!
“该死!他们要炸掉这座岛!”颜博咬牙怒骂,把敏之递到了雅歌手中,“抱好了!”
说完,快步追上华珠,一把将华珠扛在了肩头,“雅歌!快跟上!”
雅歌抱紧了嚎啕大哭的敏之:“哦…好!”
华珠的腹部被颜博的肩膀膈得生疼,一边用手捶着颜博的背,一边哭喊:“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子承还在里面!他在宫殿里面…”
如果廖子承真的在宫殿里面,现在一定已经被诈死了,周围的爆炸还在继续,难不成死了一个,还又搭上另外一个?
颜博自然是不许的:“别闹!我送你上船!然后我去救子承!”
华珠拼命挣扎,一口咬上他脊背。
颜博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华珠趁势滚了下来,并拔腿朝宫殿跑去。
“二妹!二妹你给我回来!你会被炸死的…”
颜博转身去追,突然,地平面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爆破,携裹着巨浪一般的冲力朝他们几个滚滚袭来!
颜博一个翻身,将雅歌与敏之护在了身上。
整个世界都仿佛要毁掉了,地动山摇、海浪狂啸、硝烟滚滚、沙石弥漫。
等颜博再爬起来,调头去看华珠时,那个方向已经完全成了废墟…
“二妹——二妹——”颜博咆哮着冲进了浓雾硝烟处,雅歌急得追也不是,走也不是,“颜博你回来呀!那里都炸掉了!岛也快毁了!喂喂喂!那里有火药啊!你…”
“二妹!二妹——二妹——”颜博看不清方向,只凭着一股直觉在浓烟里跌跌撞撞。
突然,肩膀一痛,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挥拳,一把朝那物砸了过去!
“是我!”对方握住了颜博的拳头,颜博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揉了揉眼,凑近一看,“世子?”再低头一看,“二妹?”
这人,正是“逃”掉了的赫连城,赫连城的怀中抱着被爆破的余波震晕的华珠。
颜博眼睛一亮:“你没走?”
“我像是那么背信弃义的人?”赫连城被烟雾呛得不轻,忙拿出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又拿出华珠的帕子轻轻掩住了她的口鼻,“快离开!还有好多火药,待会儿炸起来,整个岛都要碎的。”
颜博听了这话,“你带二妹走!雅歌和敏之在前面,我把他们交给你了!我去找子承!子承还在里头!”
“咳咳咳…”赫连城被呛得有些哮喘了,“不用找…有…咳咳…有人救他!”
话音落,另一道黑影一晃,也从硝烟中飞了出来。
雅歌大喜过望:“流风!流风!”
流风满脸鲜血,胳膊也全都是血,在他背上,是更加血肉模糊的廖子承。
呜——呜——呜——
呜呜呜
三长两短的骨哨声,是七宝催促他们上船的信号。
颜博抱过敏之、赫连城抱着华珠、流风背着廖子承,雅歌紧追其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港口。
在他们身后,房屋倒塌、土地龟裂、飞鸟走兽乱作一团。
当他们终于登上戴安娜号时,只听得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整座岛屿像沙堆似的寸寸垮塌,巨浪一卷,碎岛沦陷,直至最终,消失在了海平面。
八月桂花香,琅琊好风光。
一艘豪华的画舫之上,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仿佛在闭目养神、又仿佛陷入了沉睡。
他容貌极好,湖光山色,也不及他一分颜色。
一个与男子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女孩儿站在男子身旁,一边用稚嫩的小手揉搓着他的胳膊,一边软软糯糯地说:“爹爹,你今天气色不错哦,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念儿今天很乖哟,有练字、背诗、还帮娘亲收拾了房间。娘亲说今天是爹爹的生日,念儿再背一首给爹爹听好不好?要是念儿背得好了,你记得睁开眼睛,看看念儿哦。”
男子没反应。
念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小手,绕到男子的另一边,为他按摩另一只胳膊,并用稚嫩的童音非常认真地背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背完,爬到男子腿上,对着他额头亲了一口,“爹爹,生日快乐。”
男子依旧没反应。
念儿鼓了股腮帮子,靠进他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华珠端着一盘糕点出来时,就看见女儿趴在廖子承怀里睡着了。华珠微微一笑,搬来凳子,挨着廖子承坐下,随后,偏头,靠上了廖子承肩膀。
“你都睡六年了,还没睡够吗?”
“流风跟雅歌成亲了,七宝也娶妻了,你不知道吧,七宝那家伙,搬了一整船梅庄的宝石,现在,他成北齐首富了。这画舫就是他买的,漂亮吗?哦,还有,赫连城做了南越驸马,也过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好、很圆满。”
华珠含泪一笑,亲了亲女儿,又亲了亲他,“我们也很圆满。当然,如果你能醒,就更圆满。不能,我就等着。不过先说好了,万一你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成了老婆婆,你可不许嫌弃我。”
微风停了,水声歇了,整个天地都仿佛静止了。
一束金阳冲透厚重的积云,落在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清光。
突然,那清光深处,长睫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了下来。
(全文完)
实体书结局(非喜勿订)
眼下,他们已经得到四份地图,只剩冷柔的那份了。
下午,昏睡了三日的雅歌终于苏醒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她的冲击很大,先是得知自己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亲生女儿,后又在博尔济吉特氏的利用下,给染千桦下了毒…最糟糕的是,两个母亲都死了。一夜之间,她沦为孤儿了。
她靠在流风怀里,流泪不止。
流风学着廖子承对华珠那样,轻轻抱住了她肩膀。
她穿的很少,胸口的春光若隐若现,但此时流风没有把手伸进去摸一摸的冲动,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哭,他也跟着好难过。
雅歌哭了一会儿,发觉有什么温柔的液体砸在了自己发顶,她举眸一看,就见流风早已哭成了泪人了。
雅歌一怔:“你哭什么呀?”
流风摇头,不知道。
雅歌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他眼角的泪:“看你,把面具都弄湿了。”说着,将他眼罩大小的黑面具摘了下来。出人意料的,流风没有发狂。
雅歌一边擦着他面具上的泪水一边问:“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吗?一天到晚戴。”
流风转身,拿出纸笔,画了一幅画给她。
雅歌看着画上如仙子一般出尘绝艳白衣女子,问:“她是谁呀?你姐姐吗?”
流风摇头,指指她,又指指被雅歌擦拭着的面具。
雅歌问:“是她让你戴的?”
雅歌觉得她见过的最冷艳的女人是染千桦,最美丽的女人是王歆,而画中女子,比染千桦更冷、比王歆更美,就像…年画上的嫦娥一样。她既不是流风姐姐,看年纪也不可能是流风的娘亲,那么她是谁?又为什么会给流风戴上一张不要轻易取下来的面具?
雅歌揉了揉面具,有几层啊,咦?里面好像有东西:“我拆一下啊。”
流风再次点头,别人拆他面具一定会被他杀掉,但雅歌不同,她把它烧了他也不会生气的!
雅歌撕开面具,从里面翻出了一块儿羊皮地图。
华珠万万没想到冷柔说的那个他们全都见过却永远找不着的地方就是流风的面具,而事实上,若非雅歌误打误撞,他们或许真的一辈子找不到。
难怪流风睡觉都不摘面具,平时也不准谁碰他面具,想必是冷柔无数次地警告过他——这个面具很重要。
梅庄地图终于凑齐了,然而他们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因为,他们在雅歌的背上发现了第四个鸽子血纹身。
这个纹身,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前面三个纹身的定义。
前三个从外形和顺序上看,一度被认为是1、2、3,可雅歌背上的V是什么鬼?
“是罗马数字四吗?我记得你以前教过我,罗马数字好像是这么写的。”华珠摸着脑袋说。
廖子承摇头:“罗马数字的‘V’是‘五’的意思。”
“一、二、三、五?不对。”华珠一下子否认了这种猜测。
廖子承看着册子上的符号,半晌,眸光幽暗道:“这是字母V,之前的三个不是1、2、3,而是I、N、E。”
“I—N—E—V,这是什么啊?”
“反过来就是V—E—N—I,veni。”
“微…微耐?什么意思?”华珠一头雾水。
“凯撒大帝的话,完整的话是‘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帝国宣言: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身为帝国的一员,将誓死效忠帝王陛下!
恭喜你成为第七个坐上这把交椅的人,现在,将由长老会授予你帝王权杖。
廖子承心口一缩,几乎窒息!
华珠见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不由暗暗震惊:“怎么了呀?你猜出凶手是谁了吗?我们现在…是去找凶手…还是找梅庄?”
廖子承合上眸子,平复了半天也没将情绪平复下去,一把拉过华珠的手道:“什么都别找了!叫上流风和雅歌,逃!”
逃?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用了这样一个字眼!这几个人体密码究竟隐含了什么秘密?
“子承…”华珠颤声唤他名字。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喉头滑动了一下之后,他走到廊下高声道:“流风!雅歌!收拾东西!跟我走!”
“呵呵…”一道阴测测的笑声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像一缕看不见摸不着却缭绕身侧的魂魄,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了起来,“现在才说走,会不会太迟了些?”
华珠明显感到廖子承握着她手腕的大掌轻轻抖了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那人戴着斗笠,走到门口,一袭银色曳地长袍,松松垮垮地包裹着他高大健硕的身躯,乍一看,竟如一颗高原上挺拔的松柏。他气质温润,笑声里却又带了一丝透心的邪魅。
华珠紧了紧拳头,忽然看见那人右手贴住左肩,躬身行了一礼:“度秘辣度,喲哈杌洼。”
好久不见,尊敬的陛下。
华珠一头雾水,晃了晃廖子承的手:“他…他说什么啊?”
廖子承的手忽而加大了力度,捏得华珠手腕生疼,但很快,他轻轻放开了华珠,面色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你是谁?”
男子轻轻一笑,摸上斗笠,那戴着银丝手套的长指在夜色的照耀下,说不出的精致优雅:“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怎么样?古代好玩儿吗?”
廖子承也勾了勾唇,笑意凉薄且淡:“如果没有你的介入,我想一定能更好玩。”
华珠眨巴了一下眸子:“佛龛的血泪是你滴上去的?可是那个保险柜…”
“那是帝国理事会成员都懂的一项技术,对吗,喲哈杌洼?”他看向了廖子承。
廖子承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华珠忍住胆寒,问出了声。
男子耸耸肩,笑得妩媚而妖娆:“哦,别误会我,我可没诅咒子承,我只是在提醒他,他身边的人会出事而已。”
提醒?这人明明知道,却只是用这种近似于诅咒的、玄乎的方式提醒!华珠的火气蹭蹭冒了上来:“你究竟是谁?你跟梅庄是什么关系?”
男子妖冶一笑,一阵狂风吹过,鼓动他衣袍,翩飞若云:“我就是梅庄,梅庄就是我。”
华珠瞠目结舌!
“我要是太早暴露,子承,你会怎么做?”
“那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直率,不过没关系,时机已经成熟,现在,我不怕被你杀掉了。”男子高高兴兴地笑了一声,单手一拂,窗帘开了。
廖子承的拳头捏出了“咯咯”的声响。
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廖子承,同时,细细揣度男子的话,廖子承去年才住进的帝师府,男子却说廖子承十四年前便来了“这里”,这个“这里”似乎另有所指。
男子戴着银丝手套的长指,在窗台上有节奏地弹了几下,这是廖子承经常会做的动作:“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
话落,男子缓缓摘下斗笠,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映入了廖子承与华珠的视线。紧接着,廖子承与华珠齐齐惊到了。
搞什么鬼?这人不是七年前就死掉了吗?
男子挑眉一笑,比女子更嫣红的唇微微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你们还是叫我大长老吧,因为颜三爷在七年前就死掉了,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
男子又指了指廖子承,对华珠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他跟你身边的人不大一样?思维、行为、说话方式、兵器、破案手法…全都有别于常人?想明白了吗?他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廖子承呀。我们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明白吗,小宝贝儿?”
男子优雅迷人地笑了笑,“梅庄五女原本只是个传说,我来了之后,就把这个传说落到实处了。啊,其实,我一开始听说得梅庄者得天下时,也动过寻找梅庄的念头。可惜我找了一段日子没找着,便索性自己动手建了一个。”
廖子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究竟想怎样?”
男子望向夜空,憧憬地笑道:“今晚子时,七星连珠,宇宙虫洞打开,两边的时空会有所交接。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七年,那边也是。快跟我回去,陛下,帝国需要你。”
男子俊逸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杀了自己,我们就能回去了。”
男子似是早就料到廖子承会有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个闪身,擒住了华珠。
华珠勃然变色:“变态!”
廖子承五指张开,一爪扣住了男子的肩膀,再往下猛烈一拧,将他膀子给卸了下来。
华珠趁机逃走。
廖子承一边与男子交手一边吩咐华珠道:“快走!我稍后与你们会和!”
他说“你们”,意思是希望她带雅歌、流风一块儿离开。
华珠含泪看了他一眼,咬牙,奔向了东厢,半路,与朝这边赶来的雅歌撞了个满怀。
雅歌吃痛,哎哟一声道:“华珠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刚刚在房里叫什么呀?”
华珠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流风:“没功夫跟你们解释,现在,你们快带着巧儿离开!王帝师不在,你们告诉门口的侍卫,通知他晚上别回了!”
巧儿哭道:“小姐,奴婢不走!”
雅歌被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去…去哪儿啊?”
华珠记得临走时,廖子承的眼睛往东瞟了瞟:“琅琊,去琅琊!你们先到港口坐船!”
廖子承的房中传来打斗,流风眸光一颤,甩开华珠奔了过去。
这时,廖子承与男子已经从屋里打到了外边,看见流风赶过来,廖子承眸光一凛:“流风!带她们走!”
流风怔住。
廖子承挨了男子一拳,同时,也踹了男子一脚:“快走啊!”
流风的眸光颤了颤,拳头握紧,几乎握碎自己的手骨,最后,他阴沉着脸转身,捞过巧儿与雅歌,迅速离开了这里。
华珠跑到自己的小药房,翻箱倒柜地找起了毒药:“这个不行…这个…这个…”
打不过那家伙,毒也要毒死他!
“找到了!五毒粉!变态,待会儿就让你试试姑奶奶的独门秘方!”
华珠自己吞了一颗解药,又给廖子承留了一颗,而后带着一包五毒粉冲向了战况十分激烈的院子。
谁料还没走到那里,便被流风拦住了,流风的身后跟着面色煞白的雅歌与巧儿。
流风二话不说,将华珠扛在了肩上!
华珠大惊失色:“喂!流风!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呀!子承不会武功,他不是那个变态的对手啊!”
颜三爷是谁呀?那是打小培育出来的武林高手,内功、轻功堪称北齐一绝,便是染千桦对上他,都未必能有胜算。
流风却不听,扛着华珠,大踏步朝门外走去。
男子显然是发现这一伙人在撤离了,反手拿起一个破神弩,朝流风射了一支短箭!
“啊——小心!”巧儿飞身一挡,箭刺中了她心口,她缓缓倒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华珠的泪水夺眶而出:“巧儿——”
男子欲射第二箭时,被廖子承狠狠撞开了。
男子喷出一口鲜血来:“陛下,你当我是第一次来帝师府吗?你信不信,没有我的允许,别说他们,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话说,他不再恋战,转身没入后院。
廖子承浓眉一蹙,忍住胳膊的剧痛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流风肩上扛着华珠、怀中抱着雅歌,施展轻功在府里疾奔了起来。
不远处就接连惊起几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爆炸了。而爆炸的地方,赫然是廖子承与男子所在的琉璟阁!
“子承——”华珠肝胆俱震,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生生掰开流风按住她的手,从那肩上掉了下来。她先是砸中屋顶,再是从屋顶跌落地面,剧烈的震荡,好像五脏都给移位了一样。
流风打算去救她,然而爆炸再起,他用以借力的屋顶像地震一般哗啦啦地坍塌了。
“华珠姐——”屋顶与墙壁倒下,朝华珠压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紫色身影飞来,在华珠即将被碾成肉沫时将华珠抱了起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赫连笙。
赫连笙是有备而来,他吹了声口哨,两匹速度极快的汗血宝马无所畏惧地闯入地动山摇的尘蔓中,流风雅歌上了一匹马,他与华珠上了另一匹。
华珠挣扎:“你放我下来!子承还在里面!”
赫连笙勒紧缰绳:“上一次我来迟了,这一回,说什么我也要把你带出去!”
上一次他来迟?这又是哪门子的话?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赫连笙道:“你不纳闷自己为什么突然会了医术吗?不纳闷为什么一见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排斥吗?年华珠,如我说前世今生,你信是不信?”
华珠懵了,另一个时空的认知就够震撼她了,缘何又蹦出个“前世今生”?
不管了不管了,她现在只想救子承,哪怕不能救,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赫连笙!你放开我!”
爆炸还是在继续,他们身后的帝师府楼阁,以看得见的速度被夷为了平地,紧接着,楼阁周围,一个接一个的地方,轰然爆炸!
华珠的腹部被赫连笙的胳膊勒得生疼,她哭道:“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子承还在里面…”
“他已经被炸死了!”像记忆中一样,死得连渣找不着!
华珠拔下金钗,一把扎进他手背。
赫连笙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华珠趁势滚了下来,并拔腿朝府里跑去。
“年华珠!年护着你给我回来!你会被炸死的…”赫连笙下马去追,突然,地平面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爆破,携裹着巨浪一般的冲力朝他滚滚袭来!
赫连笙一个翻身,想扑倒年华珠,却只扯掉了她背上的一截衣衫。
整个世界都仿佛要毁掉了,地动山摇、海浪狂啸、硝烟滚滚、沙石弥漫。等赫连笙抬头再去看华珠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后面还有两章番外
T
实体番(上)
“唉!”
这是华珠睁眼以来发出的第一百声叹息了。
三天,整整三天,她终于决定接受自己再也无法返回北齐的事实。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儿的一切,对她而言都陌生得不像话。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格局、陌生的人,还有这张陌生的脸。
当然,如果她有闲情逸致来欣赏的话,这绝对是一副颠倒众生的容颜。
咕噜~
肚子叫了。
华珠捂住肚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门缝儿往外瞅。
家里有个男人,从床头柜和墙壁上挂着的无比逼真的白色画像来看,应该是原主的丈夫,她可不想被逮住了去履行夫妻义务什么的!
华珠东瞅瞅、西看看,还竖着耳朵听了听,没发现异常,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去了厨房。
她拉开地上小型冰窖,取出一瓶甜甜的牛奶和一只冻得生硬的烤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烤鸡虽然难吃了些,好歹牛奶的味道不错,甜甜的,还没有腥味儿。
她吃得很欢,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悄然逼近。
“都冻成这样了,不会热一热再吃吗?”
乍一听到冰冷而低沉的话音,华珠吓得一个转身,站了起来。
男人背着光,容颜隐在暗处,一双精锐的眼睛却像宝石一般,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从对方的眼神里,华珠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柔。
男人见她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握着牛奶,唇上满是牛奶泡沫,眸子瞪得老大,似惊慌又似探究,不由地蹙了蹙眉:“就吃冷的?”
华珠意识回笼,喉头滑动了一下,垂下眸子道:“呃…是啊,冷的挺好…咳,怎么热啊?”
她找过了,厨房里没有灶台、也没有大锅,倒是有个小的,底儿是平的,可她不会用,她连柴火都找不着!真不明白是谁设计的,都只顾着好看了,却没有她能用的东西。
男人眉头蹙的更紧,虽说他早知道这个女人娶回来就是个花瓶,不会做饭也不会打扫屋子,但微波炉总该是会用的吧?
就算微波炉也懒得用,打电话叫钟点工也成,这样吃冻得咬都咬不动的鸡腿儿,在他的印象中,还是头一次。
男人想不通,便没想了,拿过盘子里的烤鸡放入微波炉,又把她手中的牛奶倒入玻璃杯,温在了热水中。
叮!
微波炉开始转动了。
华珠睁大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会发光、会旋转的东西,实在觉得太神奇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鸡腿、喝甜牛奶了?”
“啊?”华珠这回倒是反应极快,收拾起不合时宜的表情,正襟危坐地看向了他,“你说什么?”
男人被她古怪的样子弄得微微发愣,眸光动了动,打开冰箱门,拉开第二层抽屉道:“这才是你的晚餐。”
胡萝卜、芹菜、蘑菇、玉米,“她”是兔子吗?怎么吃的那么素啊?
男人取了另一瓶牛奶给她:“还有,你该喝这个。”
华珠接在手里看了看:“脱…脱脂牛奶?”
她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什么鬼味道啊?那么难喝!
男人深深地疑惑了。
资料显示,简芸的身上拥有八分之一的皇室血统,是个优雅而性感的女人,这些天她一直躲在房里,他一度认为是他们夫妻关系不合所致,可瞧她刚刚的反应,对他没爱也没恨,反而对吃的东西颇有兴趣,这一点,与他的小花猪倒是不谋而合。
但简芸怎么会是她呢?
她已经——
想到这里,廖子承心口一阵抽疼,转身回了书房。
华珠吃饱喝足,也回了房。
她观察过,每天上午,家里都会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妈妈打扫卫生和做饭,不过那个妈妈挺奇怪,并不住在这儿,也不过来给她请安,弄得她想叫她买点儿爱吃的栗子糕回来都不知道怎么宣她。
这个家看起来挺奢华的,却连个贴身丫鬟也没有,弄得她洗澡…
好吧,三天没洗澡了,好难受!
叩叩叩!
华珠敲响了男主人的房门。
“什么事?”
异常冰冷的声音,华珠打了个哆嗦,想着要不今晚再忍一下,明天上午问那个妈妈得了。
然而就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门吧嗒一下开了。
男人英俊得不可逼视的面庞倏然闯入她眼帘,她惊艳得怔住。
“说话!”
廖子承显得有些不耐烦,其实,他不打算给她开门的,可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她吐舌头的画面,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了。
华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木讷道:“我想洗澡。”
“想洗就去洗,不用向我汇报。”
“没…没人备水。”
华珠低下了头。
果然是大小姐,连放水这种事都要假手于人。廖子承淡淡扫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走去了她的卧室。
家里一共有三间浴室,她与他房中分别一个,还有一个是来客人时用的,廖子承知道她的习惯,从不用公共浴室,但他也不太想把自己的浴室给她用。
浴室传来流水声。
华珠松了口气,这对夫妻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好,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房,可惜她这几天也发现家里有什么通房丫鬟,有的话,她也好赶紧安排她们侍寝,省得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胆。
“思密达,接电话啦!思密达,接电话啦!思密达,接电话啦…”
床头,突然响起孩童一般奶声奶气的声音,华珠吓了一跳,以为屋子里还藏了个娃娃,找了半天才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长方形的一亮一亮的东西。
是…暗器吗?
好像挺漂亮的耶。
她好奇地伸出手指摸了摸。
“秦总,明天晚上七点,滨湖国际的慈善晚会你会来吗?”
娃娃的声音没了,变成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什么暗器?居然能说话,太好玩儿!
华珠跪坐到地板上,往床头一趴:“嗳,你…你是什么东西呀?你为什么会说话?”
“…”那头沉默了许久,“哦,是秦太太吧?秦太太您好,我是小周啊!”
秦太太?
是在叫她吗?
夫主大人姓秦?
华珠咬了咬唇:“小…周,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头又沉默了许久,“你…你…你不会是Jessica吧?哎呀,你瞧我这耳朵,怎么连你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呢?我就说嘛,秦总怎么可能跟他太太在一块儿?”
华珠疑惑地嗯了一声:“我是他太太呀,我就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洗完澡,华珠裹着浴巾出来,“浴桶”太舒服,又大又白,泡得她差点儿睡着。
拉开衣柜,找了一件还算保守的“亵衣”换上,而后钻进被窝,呼呼地睡了。
另一边,廖子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回来三天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华珠,事发当日,七星连珠,时空交接,他回了这边,华珠呢?是在北齐活下来了,还是——
廖子承几乎不敢想下去。
“思密达,接电话啦!思密达,接电话啦…”
这铃声,把廖子承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险些不想接电话。
“秦总?”
“嗯,是我。”他淡淡地说。
“哎哟,秦总,您可算接电话了,刚刚吓死我了!您是跟您太太一块儿吧?”
“啊?还真是您太太呀?那她干嘛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挂掉电话后,廖子承陷入了沉思。
半晌,不知想了什么,他起身,去了简芸的卧室。
华珠睡得很沉,压根儿不知道他进来了。
廖子承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简芸喜欢上网,这一点,她已经调查清楚了,然而当他破译电脑密码后,却发现简芸最后一次回复别人是在三天前,微博最后一次更新也是在三天前,还有互联网交易记录、新闻阅读记录…
也就是说,整整三天,简芸没在公众视野露过脸,这对于一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占据热搜第一的社会名流而言,简直太不正常了!
而且从她与朋友的聊天记录来看,她正准备飞往P市参加时装节,眼看着时装节就要到了,她却连机票都没订。
廖子承对简芸的生活并没多少兴趣,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简芸会变得不像他调查的那样?
廖子承的眸光又投向了床上酣眠的某人,恰好此时,对方翻身,一脚踢掉了被子。
华珠也是这样,不论多冷,都爱踢被子,有时被冻得实在不行了,就拼命往他怀里钻,等把他闹醒了,被子也给她重新盖好了。
廖子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不到一分钟,她就挪啊挪的,挪进了他怀里。
这一觉,华珠睡得格外香甜,她梦见子承了,还一整晚都抱着他。
洗漱完毕,华珠来到厨房。出乎意料的是,从不在家里吃早餐的夫主大人竟然悠闲地坐在餐桌旁,一手拿着那个会说话的暗器,一手搅拌着茶杯里的…黑茶?
“起来了?来吃早餐。”夫主大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华珠一愣,按照北齐习俗,那可是正房太太的位子哟,她还没在别的男人身边坐过呢!
夫主大人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问:“愣着干嘛?不饿?”
华珠悻悻地走过去坐下,廖子承放下手机,从厨房端了早点出来:一片火腿、一颗圣女果、一块面包、两个荷包蛋,还是爱心的!蛋上用酱油滴了个笑脸,除此之外,还有热腾腾的甜牛奶和香喷喷的小牛排。
华珠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但她还是非常耐心地看向了夫主大人,夫主不动筷子,妻者哪里能呢?
廖子承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就是不动,华珠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这才拿起刀叉,开始切小牛排。
华珠立刻动筷,开心地吃了起来。
今儿的牛奶与前几天喝的又有所不同,似乎更甜一些,她喜欢极了。
廖子承扫了她一眼,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盘子里。
她一愣:“给…给我的?”
“不吃?”廖子承作势要拿走。
华珠忙夹了一块塞进嘴里:“谁说我不吃?”
“你以前,只吃素,从不吃肉。”
“咳咳…”华珠一口牛肉呛在气喉,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廖子承的眼底略过一丝促狭:“我一直建议你适当补充些肉类,你采纳了我的建议,我很高兴。”
大哥!你不会一口气把话说完啊?害我以为自己露馅儿了!
吃过早饭,廖子承坐到沙发上,用遥控开了电视。
看到那个四四方方的扁盒子里突然出现好多“人”,华珠又给惊得不轻!
实体番(下)
廖子承唇角一弯,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华珠头皮一麻,今儿的夫主大人,怎么跟昨天不大一样了?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廖子承轻轻一揽,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她当即要起来,却被廖子承紧紧扣住。
廖子承凑近她耳畔:“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我害羞?不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撩拨我了?”
他的声调柔柔,话语挑逗,大掌也没闲着,在华珠水豆腐一般的肌肤上细细流连着。
华珠的身子崩得死紧:“那…你是不是…一直建议我…守妇道一点,不要如此狐媚?我…我我我知道了,我采纳你的建议!我改进!”说完,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腾地一下退到了三尺开外!
廖子承噗嗤一声笑了,倾过身子,再次将她捞入怀中,蛊惑地说:“错,我是一直建议你…再撩拨得大胆一点儿,像那样。”
电视里,突然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华珠如遭雷击!那些小人儿…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竟干起了如此羞人的事!
“喂喂喂,你们…你们…太有伤风化了!”华珠羞得满面赤红。
廖子承倒在沙发上,笑得肚子都痛了。
经过白天的事后,华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到了晚上,确定夫主大人的房间没有动静了,华珠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边走边回头瞄儿,生怕一不小心,夫主大人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等她终于来到那个神奇的大盒子旁边时,脊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
她探出葱白的手,颤巍巍地摸向大盒子,在触碰到它时倏的一下收了回来!
她抿抿唇,深吸一口气,再次朝它探了过去,这一回,她结结实实地摸在了大盒子上。
“喂,喂!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她俯下身,悄声问。
这个盒子实在太神奇了,她活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那么小的人,全被装在一个那么小的盒子里!
她决定,要撬开它好生看看!
华珠开始研究盒子,她先试图用手把它掰开,掰了半天没掰动,又找来一把刀准备沿缝隙将它撬开…可弄了半天,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却根本不能开启盒子分毫。
一旁躲在暗处看好戏的廖子承,憋笑憋得肠子都要断了。
他家小花猪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她莫不是以为那些人都是住在里头的吧?
廖子承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走出来说道:“别白费力气了,它里面没你想看的东西。”
嘤嘤嘤,被抓包了。
华珠敏锐地发现,今晚的夫主大人与之前的不大一样了,不仅给她做宵夜,还请她喝糖水!
“这个好好喝,什么做的啊?”她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酡红着小脸问。
廖子承唇角一勾,给她满上:“一点柠檬茶,和一点…”
后面的酒精制品还没说完,华珠就嘭的一声倒地毯上了。
廖子承将华珠抱回卧房。
华珠醉得不省人事,廖子承解开了她扣子,她也浑然不知。
严格算来,二人才分开了三日而已,可廖子承却觉得二人相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开始疯狂地思念这个人,恨不得将她吞进自己肚子。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霸道的吻,落在华珠娇艳欲滴的唇瓣上,舌尖撬开贝齿,轻车熟路地滑了进去,而后叼起她带着酒香的丁香小舌,含在唇舌间细细品尝。
华珠被吻得浑身发软,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
廖子承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宝贝儿。”
华珠往他怀里拱了拱:“嗯?”
廖子承微微勾起唇角,亲吻着她脸蛋道:“我是谁?”
“子承…”
廖子承心头一动,扣住她后脑勺,更缠绵地吻了起来…
华珠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酸痛。
她当即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怔忡了几秒后,她唰的脱掉睡衣,来到镜子前,发现身上并无任何欢好过后的痕迹,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不过…
她的身子为何这么酸痛呢?如果没有经历房事的话。
难道做春梦…会逼真到醒了还有残留?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后,她猛地拉开门,找到了正在厨房熬薏米粥的夫主大人。
“起来了?”夫主大人微微一笑,表情甚是温柔。
华珠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个…你…你昨天…我…我们…我怎么睡着的?我忘了!”
夫主大人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的,怎么了?”
华珠一把抱住双臂,警惕地后退一步:“你给我下药?”
“没,你昨天喝的东西里面有掺了一点酒,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醉倒了。”
华珠将信将疑:“是不是你故意要把我灌醉,然后跟我…”
夫主大人眯了眯眼:“跟你怎样?”
华珠小脸一白,转过身道:“现在是我问你,你有没有趁我喝醉…占我便宜?”
“没有。”夫主大人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中补了一句,明明是你缠着不许我走。
华珠还是有些不信,不过,她没证据证实这家伙对自己不规矩了,毕竟除了酸痛的感觉之外,体表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晚,廖子承又邀请华珠品尝新的饮品,华珠就格外小心了,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杯便放下杯子:“好了,我困了,你自己慢慢喝吧。”
说完,站起,转身,迈向卧室,谁料刚走了五步,便脑袋一晕,栽在了沙发上。
廖子承勾唇一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宝贝儿,今晚的酒,半杯就能醉到一条硬汉,你喝了一杯,后果…可想而知了。
这一晚,华珠又梦到了子承,比昨晚更为美妙的是,她不仅感受到了子承的身体,还听到了子承的声音。她分开双腿,盘住他腰身,一点也不希望这个梦走到尽头。
这次,华珠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醒来后,腰酸背痛不说,连腿都软了。
这…这这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些啊?
晚饭时,华珠瞪向一脸镇定的夫主大人:“你真没进过我房间?”
夫主大人喝了一口汤:“没。”
你昨晚睡的我的房间。
“还要喝甜饮吗?”夫主大人笑得勾魂摄魄。
华珠果断摇头!
不过,在夫主大人喝了一杯又一杯,还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的时候,华珠忍不住了…
华珠发誓,她真的没有贪杯,她只喝了小半杯!但为什么…还是头晕了呢?不过,她晕的并不十分厉害,也许,是因为她肚子疼得太厉害了吧?
廖子承没料到她的生理期会来,忙煮了红糖姜茶给她,她喝了几口,还是疼得厉害,廖子承将手覆上她肚子,轻轻揉了起来。
这手法、这感觉…
是做梦了吗?为什么她觉得是子承回来了呢?
华珠在廖子承的揉抚下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她仍旧梦到了子承,子承将她抱在怀里,很温柔地揉着她肚子。这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到让她觉得好像并不是一场美梦。
“我在。”
他亲了亲她额头,将她抱得更紧。
华珠满足地笑了笑:“子承,你声音怎么变了?”
依旧好听,却…与之前的不大一样,仿佛在哪儿听过,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华珠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神清气爽。夫主大人貌似还未早起,因为厨房没有动静。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华珠已经知道怎么使用打火灶了。华珠拉开冰箱,取出几个土豆,准备煮土豆浓汤。
削皮后,她将土豆洗净,然后放在砧板上,拿了菜刀开始切,谁料刚切了一下,土豆便从刀下溜走了。
“土豆要切了再洗。”
不知何时,廖子承站到了华珠身后。
听到他的声音,华珠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回过头:“你刚刚说什么?”
廖子承挑眉:“土豆要切了再洗啊。”
这声…很熟悉啊,跟她梦里的几乎一样,华珠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廖子承轻轻握住了华珠的手,并微俯着身子,令华珠的脊背一下子贴上了他的胸膛,华珠的小心脏,砰砰砰砰地狂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他又不是子承。
廖子承带动她,细细切起了土豆:“手指屈进去,指关节抵住刀身,像这样,不会切到手。”
这情景…与帝师府的简直一模一样!
华珠偏过头,看向了他完美的侧脸。
并不是记忆中的容貌,但眉宇间的英气,能让她觉着熟悉。
“好了,你自己试试。”廖子承放开了华珠的手。
华珠还在神游太虚,没注意到廖子承的手已经离开了,胡乱抬起刀来,朝下一切——鲜血流了出来,是廖子承的,在华珠即将切到手的时候,他握住了刀刃。
而看到鲜血的华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惊呼:“子承——”
“我没事。”
华珠眉梢一挑:“嗯?”
糟糕,穿帮了!
廖子承转身就溜——
华珠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这时,廖子承已经逃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关门了,华珠一个锅铲丢过去,卡主了门板,而后飓风一般来到跟前,踹开房门,揪住了他耳朵!
“夫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