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儿的好奇心真重。”男子优雅迷人地笑了笑,“梅庄五女原本只是个传说,我来了之后,就把这个传说落到实处了。啊,其实,我一开始听说得梅庄者得天下时,也动过寻找梅庄的念头。可惜我找了一段日子没找着,便索性自己动手建了一个。”
廖子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奔主题道:“你究竟想怎样?”
男子望向夜空,憧憬地笑道:“今晚子时,七星连珠,宇宙虫洞打开,两边的时空会有所交接。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七年,快跟我回去,子承,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华珠倏然握紧了廖子承的手。
廖子承反握住华珠的,示意她安心,随即冷冷地看向男子:“如何回去?”
男子俊逸的脸,缓缓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来:“杀了自己,我们就能回去了。”
“你疯了。”
男子看向廖子承,眼底闪动起一丝透亮的兴奋,朝廖子承伸出手,蛊惑地说道:“子承,你信我,只要在七星连珠结束前了结这边的性命,我们就一定能回到那边。来,子承,到我身边来。”
廖子承没动。
男子似是早就料到廖子承会有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右手边,唰的一下,拉开了另一扇窗帘!
从窗子望去,可以看见一个十分深且巨大的水池,水池的水不深,约莫刚好能到膝盖,但这并不深的水中,趴着一条条巨大的鲨鱼!
从池壁延伸到水中央的四块木板上,分别躺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颜婳、颜博、雅歌!他们闭着眼,应该是昏迷了。
而在最中间的一块木板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正在玩拼图的小宝宝,这人,不是颜敏之,又是谁?
木板的宽度只有两尺,倘若颜敏之稍稍一歪,便要掉下水底喂鲨鱼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池底的水管被打开了,有源源不断的海水涌进来,一旦海水溢满水池,鲨鱼便会游上来,木板上的四个人,谁都无法幸免!
“这些小宝贝,我可是饿了它们好几天了。”男子漫不经心地说着,“也不知它们游上去之后到底到底先吃掉谁。”
一股恶寒漫过华珠的脊背:“你简直是个变态!颜敏之是你侄子!”
男子挑了挑眉,很无辜地道:“我是凯撒,他跟我没关系。”
说话间,海水已经漫过鲨鱼一尺,鲨鱼能小范围地扭动身子了。
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一块拼图,颜敏之伸手去抓。
华珠吓得面色发白:“敏之——别动!”
颜敏之没抓到,晃了晃,噗通一倒,半截身子掉下去了!
只用上半身和手,死死地扒住木板。想爬上去,可怎么也爬不动!反而,一点、一点朝下滑…
“哇——”敏之大哭了起来。
华珠一把冲到男子面前,揪住他衣襟,红着眼道:“你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男子笑着看了华珠一眼,随后又看向廖子承:“子时快过了,但在那之前,海水一定能淹满池子。我知道你要逃的话,我拦不住你,不过…”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华珠。
廖子承薄唇紧抿,淡道:“钥匙呢?”
男子轻轻地推开华珠,坐回了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先喝了这杯酒,喝完我就告诉你。”
华珠握住廖子承的手:“不要喝。”
“我有分寸。”廖子承轻轻地说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喝了桌上的酒。
男子满意一笑,对华珠道:“钥匙在奈美的手中,你去找奈美吧,记得动作快点,敏之好像支撑不了多久了。”
华珠担忧地看向廖子承,廖子承冲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华珠握了握拳,最终走出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关上!
华珠心肝儿一颤,转身推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了。
“子承!”
“哇…”敏之哭得越发厉害,华珠只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留在房里,一半飞去救敏之。
奈美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直走,左拐,第三个路口,打开铁门,再穿过草坪和一幢房子就是目的了。”
华珠抓过钥匙,提起裙裾,按照奈美的指使飞奔了过去。
奈美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淡淡一叹:“说了你不该来的,没有你,一个颜敏之,哪里困得住他?”
语毕,也不管这些话有没有被华珠听见,转身,问向一旁的夏一,“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吗?”
夏一毕恭毕敬地点头:“全部准备妥当了。”
奈美淡淡地伸出手:“火折子给我,你带其它人登上阿波罗号,迅速离岛。”
夏一一惊:“奈美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奈美苦涩地笑了笑:“不了,你们珍重。”
夏一急了:“奈美姐!”
奈美摸了摸额头的金色梅妆,笑意,无限苍凉:“把戴安娜号留给年华珠他们。”
夏一不解地眨了眨眼:“奈美姐,为什么要留给他们啊?你给了他们多少机会?是他们自己非要跟来梅庄的!”
奈美淡淡地叹了口气:“别说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夏一依旧不死心:“奈美姐,你跟我一起走吧!”
奈美笑了笑,像个大姐姐似的把她脸上的发丝拢到了耳后:“去吧,啊?快去,别磨磨蹭蹭了。”
夏一咬了咬唇,抱住奈美:“奈美姐…”
“再不走我要生气了。”奈美加重了语气,夏一红着眼,看了看她,转身,开始叫侍女们往阿波罗号去了。
华珠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池子那里,木板有些微的弹性,华珠不敢走掉太猛,怕木板一颤,将敏之弹掉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敏之:“敏之你坚强一点,别松手!抓紧了啊!”
此时的敏之,已经大半个身子悬在了半空,至于一双胳膊死死地压在木板上。
华珠越是靠近,木板晃动的幅度越大,敏之抓得越困难。
终于,敏之撑不住了,手臂一软,掉了下去!
华珠飞身一扑,一把抓住了他小手…
好险!
救完敏之,水池中的水已经满了大半,鲨鱼只要蹦一蹦,几乎能触到木板。
为防敏之乱跑,华珠又用腰带把敏之系在了树上,随即,华珠小心翼翼地走到另一块木板尽头,掐醒颜博,松开颜博的绳子,并用同样的方式救了雅歌。至于颜婳,葬身鲨鱼的肚腹,对颜婳来说,或许是个非常不错的归宿。
颜博抱住失踪一个月的儿子,激动得大哭,根本没功夫搭理这个曾经扬言要掐死他儿子的恶毒女人。
雅歌则是有些吓懵了:“这是什么地方?流风在哪里?我们不是来领奖的吗?怎么差点儿喂了鲨鱼?”
“梅庄就是个陷阱,谁来了谁倒霉。”华珠一把扯烂了裙裾,便于待会儿奔跑,“流风、七宝还有赫连城走掉了,你们也快离开吧。”
“什么?他们走了?逃了?他们怎么能逃?把我们丢下不管?”雅歌急吼吼地道。
华珠就道:“事态紧急,他们想管也管不了,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带着敏之离开!”
颜博拉住华珠:“子承去了哪里?”
华珠眸光一暗:“他在上面,我去找他,你们不要回头,只快些离开就是了!”
颜博一听这话觉着不对劲了:“子承是不是有危险?”
华珠鼻子一酸,没回答,转身就走。
颜博把敏之塞进了华珠怀里,正色道:“告诉我子承在哪儿,我去找子承!你带敏之和雅歌先走!找到了,我再与你们会合!”
“不了,我自己去!”
“二妹!不要傻了!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快告诉我子承在哪里!”
“他…”
嘭——嘭——嘭——
华珠话未说完,不远处就接连惊起几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爆炸了。而爆炸的地方,赫然是廖子承与凯撒所在的宫殿!
“子承——”华珠勃然变色,把敏之递给了颜博,尔后抬步,疯一般地朝宫殿奔了过去!
爆炸还是在继续,那座宫殿,以看得见的速度被夷为了平地,紧接着,宫殿周围,一个接一个的地方,轰然爆炸!
“该死!他们要炸掉这座岛!”颜博咬牙怒骂,把敏之递到了雅歌手中,“抱好了!”
说完,快步追上华珠,一把将华珠扛在了肩头,“雅歌!快跟上!”
雅歌抱紧了嚎啕大哭的敏之:“哦…好!”
华珠的腹部被颜博的肩膀膈得生疼,一边用手捶着颜博的背,一边哭喊:“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子承还在里面!他在宫殿里面…”
如果廖子承真的在宫殿里面,现在一定已经被诈死了,周围的爆炸还在继续,难不成死了一个,还又搭上另外一个?
颜博自然是不许的:“别闹!我送你上船!然后我去救子承!”
华珠拼命挣扎,一口咬上他脊背。
颜博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松,华珠趁势滚了下来,并拔腿朝宫殿跑去。
“二妹!二妹你给我回来!你会被炸死的…”
颜博转身去追,突然,地平面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爆破,携裹着巨浪一般的冲力朝他们几个滚滚袭来!
颜博一个翻身,将雅歌与敏之护在了身上。
整个世界都仿佛要毁掉了,地动山摇、海浪狂啸、硝烟滚滚、沙石弥漫。
等颜博再爬起来,调头去看华珠时,那个方向已经完全成了废墟…
“二妹——二妹——”颜博咆哮着冲进了浓雾硝烟处,雅歌急得追也不是,走也不是,“颜博你回来呀!那里都炸掉了!岛也快毁了!喂喂喂!那里有火药啊!你…”
“二妹!二妹——二妹——”颜博看不清方向,只凭着一股直觉在浓烟里跌跌撞撞。
突然,肩膀一痛,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挥拳,一把朝那物砸了过去!
“是我!”对方握住了颜博的拳头,颜博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揉了揉眼,凑近一看,“世子?”再低头一看,“二妹?”
这人,正是“逃”掉了的赫连城,赫连城的怀中抱着被爆破的余波震晕的华珠。
颜博眼睛一亮:“你没走?”
“我像是那么背信弃义的人?”赫连城被烟雾呛得不轻,忙拿出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又拿出华珠的帕子轻轻掩住了她的口鼻,“快离开!还有好多火药,待会儿炸起来,整个岛都要碎的。”
颜博听了这话,“你带二妹走!雅歌和敏之在前面,我把他们交给你了!我去找子承!子承还在里头!”
“咳咳咳…”赫连城被呛得有些哮喘了,“不用找…有…咳咳…有人救他!”
话音落,另一道黑影一晃,也从硝烟中飞了出来。
雅歌大喜过望:“流风!流风!”
流风满脸鲜血,胳膊也全都是血,在他背上,是更加血肉模糊的廖子承。
呜——呜——呜——
呜呜呜
三长两短的骨哨声,是七宝催促他们上船的信号。
颜博抱过敏之、赫连城抱着华珠、流风背着廖子承,雅歌紧追其后,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港口。
在他们身后,房屋倒塌、土地龟裂、飞鸟走兽乱作一团。
当他们终于登上戴安娜号时,只听得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整座岛屿像沙堆似的寸寸垮塌,巨浪一卷,碎岛沦陷,直至最终,消失在了海平面。
八月桂花香,琅琊好风光。
一艘豪华的画舫之上,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仿佛在闭目养神、又仿佛陷入了沉睡。
他容貌极好,湖光山色,也不及他一分颜色。
一个与男子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女孩儿站在男子身旁,一边用稚嫩的小手揉搓着他的胳膊,一边软软糯糯地说:“爹爹,你今天气色不错哦,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念儿今天很乖哟,有练字、背诗、还帮娘亲收拾了房间。娘亲说今天是爹爹的生日,念儿再背一首给爹爹听好不好?要是念儿背得好了,你记得睁开眼睛,看看念儿哦。”
男子没反应。
念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小手,绕到男子的另一边,为他按摩另一只胳膊,并用稚嫩的童音非常认真地背诵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背完,爬到男子腿上,对着他额头亲了一口,“爹爹,生日快乐。”
男子依旧没反应。
念儿鼓了股腮帮子,靠进他怀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华珠端着一盘糕点出来时,就看见女儿趴在廖子承怀里睡着了。华珠微微一笑,搬来凳子,挨着廖子承坐下,随后,偏头,靠上了廖子承肩膀。
“你都睡六年了,还没睡够吗?”
“流风跟雅歌成亲了,七宝也娶妻了,你不知道吧,七宝那家伙,搬了一整船梅庄的宝石,现在,他成北齐首富了。这画舫就是他买的,漂亮吗?哦,还有,赫连城做了南越驸马,也过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好、很圆满。”
华珠含泪一笑,亲了亲女儿,又亲了亲他,“我们也很圆满。当然,如果你能醒,就更圆满。不能,我就等着。不过先说好了,万一你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成了老婆婆,你可不许嫌弃我。”
微风停了,水声歇了,整个天地都仿佛静止了。
一束金阳冲透厚重的积云,落在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清光。
突然,那清光深处,长睫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了下来。
(全文完)
实体书结局(非喜勿订)
眼下,他们已经得到四份地图,只剩冷柔的那份了。
下午,昏睡了三日的雅歌终于苏醒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她的冲击很大,先是得知自己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亲生女儿,后又在博尔济吉特氏的利用下,给染千桦下了毒…最糟糕的是,两个母亲都死了。一夜之间,她沦为孤儿了。
她靠在流风怀里,流泪不止。
流风学着廖子承对华珠那样,轻轻抱住了她肩膀。
她穿的很少,胸口的春光若隐若现,但此时流风没有把手伸进去摸一摸的冲动,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哭,他也跟着好难过。
雅歌哭了一会儿,发觉有什么温柔的液体砸在了自己发顶,她举眸一看,就见流风早已哭成了泪人了。
雅歌一怔:“你哭什么呀?”
流风摇头,不知道。
雅歌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他眼角的泪:“看你,把面具都弄湿了。”说着,将他眼罩大小的黑面具摘了下来。出人意料的,流风没有发狂。
雅歌一边擦着他面具上的泪水一边问:“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吗?一天到晚戴。”
流风转身,拿出纸笔,画了一幅画给她。
雅歌看着画上如仙子一般出尘绝艳白衣女子,问:“她是谁呀?你姐姐吗?”
流风摇头,指指她,又指指被雅歌擦拭着的面具。
雅歌问:“是她让你戴的?”
雅歌觉得她见过的最冷艳的女人是染千桦,最美丽的女人是王歆,而画中女子,比染千桦更冷、比王歆更美,就像…年画上的嫦娥一样。她既不是流风姐姐,看年纪也不可能是流风的娘亲,那么她是谁?又为什么会给流风戴上一张不要轻易取下来的面具?
雅歌揉了揉面具,有几层啊,咦?里面好像有东西:“我拆一下啊。”
流风再次点头,别人拆他面具一定会被他杀掉,但雅歌不同,她把它烧了他也不会生气的!
雅歌撕开面具,从里面翻出了一块儿羊皮地图。
华珠万万没想到冷柔说的那个他们全都见过却永远找不着的地方就是流风的面具,而事实上,若非雅歌误打误撞,他们或许真的一辈子找不到。
难怪流风睡觉都不摘面具,平时也不准谁碰他面具,想必是冷柔无数次地警告过他——这个面具很重要。
梅庄地图终于凑齐了,然而他们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因为,他们在雅歌的背上发现了第四个鸽子血纹身。
这个纹身,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前面三个纹身的定义。
前三个从外形和顺序上看,一度被认为是1、2、3,可雅歌背上的V是什么鬼?
“是罗马数字四吗?我记得你以前教过我,罗马数字好像是这么写的。”华珠摸着脑袋说。
廖子承摇头:“罗马数字的‘V’是‘五’的意思。”
“一、二、三、五?不对。”华珠一下子否认了这种猜测。
廖子承看着册子上的符号,半晌,眸光幽暗道:“这是字母V,之前的三个不是1、2、3,而是I、N、E。”
“I—N—E—V,这是什么啊?”
“反过来就是V—E—N—I,veni。”
“微…微耐?什么意思?”华珠一头雾水。
“凯撒大帝的话,完整的话是‘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帝国宣言: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身为帝国的一员,将誓死效忠帝王陛下!
恭喜你成为第七个坐上这把交椅的人,现在,将由长老会授予你帝王权杖。
廖子承心口一缩,几乎窒息!
华珠见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不由暗暗震惊:“怎么了呀?你猜出凶手是谁了吗?我们现在…是去找凶手…还是找梅庄?”
廖子承合上眸子,平复了半天也没将情绪平复下去,一把拉过华珠的手道:“什么都别找了!叫上流风和雅歌,逃!”
逃?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用了这样一个字眼!这几个人体密码究竟隐含了什么秘密?
“子承…”华珠颤声唤他名字。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喉头滑动了一下之后,他走到廊下高声道:“流风!雅歌!收拾东西!跟我走!”
“呵呵…”一道阴测测的笑声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像一缕看不见摸不着却缭绕身侧的魂魄,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了起来,“现在才说走,会不会太迟了些?”
华珠明显感到廖子承握着她手腕的大掌轻轻抖了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隐忍着某种情绪。
那人戴着斗笠,走到门口,一袭银色曳地长袍,松松垮垮地包裹着他高大健硕的身躯,乍一看,竟如一颗高原上挺拔的松柏。他气质温润,笑声里却又带了一丝透心的邪魅。
华珠紧了紧拳头,忽然看见那人右手贴住左肩,躬身行了一礼:“度秘辣度,喲哈杌洼。”
好久不见,尊敬的陛下。
华珠一头雾水,晃了晃廖子承的手:“他…他说什么啊?”
廖子承的手忽而加大了力度,捏得华珠手腕生疼,但很快,他轻轻放开了华珠,面色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你是谁?”
男子轻轻一笑,摸上斗笠,那戴着银丝手套的长指在夜色的照耀下,说不出的精致优雅:“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怎么样?古代好玩儿吗?”
廖子承也勾了勾唇,笑意凉薄且淡:“如果没有你的介入,我想一定能更好玩。”
华珠眨巴了一下眸子:“佛龛的血泪是你滴上去的?可是那个保险柜…”
“那是帝国理事会成员都懂的一项技术,对吗,喲哈杌洼?”他看向了廖子承。
廖子承冷冷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华珠忍住胆寒,问出了声。
男子耸耸肩,笑得妩媚而妖娆:“哦,别误会我,我可没诅咒子承,我只是在提醒他,他身边的人会出事而已。”
提醒?这人明明知道,却只是用这种近似于诅咒的、玄乎的方式提醒!华珠的火气蹭蹭冒了上来:“你究竟是谁?你跟梅庄是什么关系?”
男子妖冶一笑,一阵狂风吹过,鼓动他衣袍,翩飞若云:“我就是梅庄,梅庄就是我。”
华珠瞠目结舌!
“我要是太早暴露,子承,你会怎么做?”
“那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直率,不过没关系,时机已经成熟,现在,我不怕被你杀掉了。”男子高高兴兴地笑了一声,单手一拂,窗帘开了。
廖子承的拳头捏出了“咯咯”的声响。
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廖子承,同时,细细揣度男子的话,廖子承去年才住进的帝师府,男子却说廖子承十四年前便来了“这里”,这个“这里”似乎另有所指。
男子戴着银丝手套的长指,在窗台上有节奏地弹了几下,这是廖子承经常会做的动作:“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
话落,男子缓缓摘下斗笠,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映入了廖子承与华珠的视线。紧接着,廖子承与华珠齐齐惊到了。
搞什么鬼?这人不是七年前就死掉了吗?
男子挑眉一笑,比女子更嫣红的唇微微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你们还是叫我大长老吧,因为颜三爷在七年前就死掉了,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
男子又指了指廖子承,对华珠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他跟你身边的人不大一样?思维、行为、说话方式、兵器、破案手法…全都有别于常人?想明白了吗?他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廖子承呀。我们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时空,明白吗,小宝贝儿?”
男子优雅迷人地笑了笑,“梅庄五女原本只是个传说,我来了之后,就把这个传说落到实处了。啊,其实,我一开始听说得梅庄者得天下时,也动过寻找梅庄的念头。可惜我找了一段日子没找着,便索性自己动手建了一个。”
廖子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究竟想怎样?”
男子望向夜空,憧憬地笑道:“今晚子时,七星连珠,宇宙虫洞打开,两边的时空会有所交接。我等这一刻等了足足七年,那边也是。快跟我回去,陛下,帝国需要你。”
男子俊逸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杀了自己,我们就能回去了。”
男子似是早就料到廖子承会有这种反应,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个闪身,擒住了华珠。
华珠勃然变色:“变态!”
廖子承五指张开,一爪扣住了男子的肩膀,再往下猛烈一拧,将他膀子给卸了下来。
华珠趁机逃走。
廖子承一边与男子交手一边吩咐华珠道:“快走!我稍后与你们会和!”
他说“你们”,意思是希望她带雅歌、流风一块儿离开。
华珠含泪看了他一眼,咬牙,奔向了东厢,半路,与朝这边赶来的雅歌撞了个满怀。
雅歌吃痛,哎哟一声道:“华珠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刚刚在房里叫什么呀?”
华珠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流风:“没功夫跟你们解释,现在,你们快带着巧儿离开!王帝师不在,你们告诉门口的侍卫,通知他晚上别回了!”
巧儿哭道:“小姐,奴婢不走!”
雅歌被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去…去哪儿啊?”
华珠记得临走时,廖子承的眼睛往东瞟了瞟:“琅琊,去琅琊!你们先到港口坐船!”
廖子承的房中传来打斗,流风眸光一颤,甩开华珠奔了过去。
这时,廖子承与男子已经从屋里打到了外边,看见流风赶过来,廖子承眸光一凛:“流风!带她们走!”
流风怔住。
廖子承挨了男子一拳,同时,也踹了男子一脚:“快走啊!”
流风的眸光颤了颤,拳头握紧,几乎握碎自己的手骨,最后,他阴沉着脸转身,捞过巧儿与雅歌,迅速离开了这里。
华珠跑到自己的小药房,翻箱倒柜地找起了毒药:“这个不行…这个…这个…”
打不过那家伙,毒也要毒死他!
“找到了!五毒粉!变态,待会儿就让你试试姑奶奶的独门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