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夫人娇媚地附和道:“我妹妹不孕,也去那边看了,那个医女真厉害,一副药下去我妹妹就怀上了。”
刘婉玉对王妃笑着道:“你儿媳是回春堂的东家吧?”
绿衣夫人惊讶地道:“那是你儿媳的铺子呀?下次我去瞧病,能给快些看不?那儿人太多,每次都得排好久!”
“当然可以。”王妃一口应下。
蓝衣夫人来了精神:“我呢我呢?能不能便宜点儿?”
王妃笑了笑:“看上什么,回头我让她送你。”
“哎哟你真是太好了!”蓝衣夫人笑得打出一张牌。
刘婉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近王妃,神秘兮兮地说道:“那铺子,是你媳妇儿一个人的,还是你们玄家的?”
“她自己的。”王妃补了一句,“我们的铺子都是做别的生意。”
刘婉玉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什么?”
“我最近啊,也想开个药铺,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你看…能不能我拿一部分钱出来,跟你媳妇儿一起做回春堂的东家呀?”
这是要…入股的意思?王妃摸了一张牌:“你准备拿多少?”
王妃话音一落,另外两人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刘婉玉比了个手势。
王妃挑眉:“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我花那么多钱不如自己重新开个得了,何苦与你媳妇儿合伙?”刘婉玉说道,“一千两。”

辽城的关口,再往北行进五里便是云州。
皇甫燕站在营地的侦察台上,眺望着云州的方向,眸光深邃。
瞿必走上来,拱手行了一礼:“公主,皇城那边…来消息了。”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皇甫燕漫不经心地问。
瞿必低声道:“坏消息。”
“又有人射杀我妹妹?”皇甫燕另有所指地问。
瞿必眉心一跳,单膝跪在了地上:“属下有罪!不知那是真正的珊公主…请公主责罚!”
“责罚你就中夙火的计了,他想借我的手铲除瞿家的栋梁,我还没那么蠢。”皇甫燕悠悠地说着,转过身来看着他,“虽然你真的该死,但你最好给我死在战场上!”
瞿必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是!”
皇甫燕又转过身去,扶着凭栏,问:“说吧,什么坏消息?”
瞿必道:“容公子的兵器…没有了,据说是供应的材料突然断了货。”他的声音很低,不难听出一丝垂头丧气,尽管南疆接二连三地打胜仗,但那些都是大帅冲锋陷阵,又配上最顶尖的兵器,想不赢都难。此番攻打云州,朝廷只给了一万兵力,兵器又次了许多,燕公主是女人,冲锋陷阵必然没大帅那么厉害,一切不利因素结合起来,云州一役,难以胜出!
皇甫燕捏紧了凭栏,眸光深深地望向云州的万家灯火,缓缓说道:“我不能输,我输了,东宫就没了。”
瞿必点头:“微臣知道。”所以才离开临淄,追随她而来,想保护她、想襄助她、想帮她夺得天下。
皇甫燕冷艳的唇角忽而微微扬起:“区区一个云州,还难不倒我皇甫燕!云州军的统领是谁?”
“苏沐。云州军一共两万人,其中五千人驻扎在云州北郊,暂时不会与我们碰上,但是一万对一万五,我们的胜算依旧很小。”瞿必担忧地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西凉那边派了援军过来,看样子是保定云州了。”
“玄家军?”
“是的,五千铁骑。”瞿必拿出一张舆图,指了指观州,“他们已经到达观州的泗水县了,这几日观州暴雨,阻碍了他们的行程,但明天雨就停了,以铁骑的速度,最晚三天抵达云州。我想,我们最好在玄家军赶来之前把云州拿下。不然,我们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
“玄家军的主将是谁?”
“玄胤。”现在,他已经知道玄胤不是杀害自己爷爷的凶手了,提起这个名字便没了多少愤恨。
皇甫燕眸子一眯:“他?”
“是的,我没与他交过手,但能从高副帅和夙火的眼皮子底下把玄彬救走,应该是个厉害角色。”对玄胤,他们反而不像西凉人那么轻视。
皇甫燕慢悠悠地扬起一抹浅笑:“你说的没错,的确要在他赶来之前拿下云州。但是硬攻,我们攻不下来。”
溢香阁是云州最大的青楼,也是官宦们最喜爱的寻欢作乐之所。这儿的姑娘们个个花容月貌、才情俱佳,丝毫不逊给世家千金。许多达官贵人是溢香阁的常客,这位年轻男子也一样。
男子约莫三十年纪,身形高大健硕、五官刚毅,眉宇间英气勃勃,若是不笑,那严肃的模样能把姑娘们给活活吓死。
柳妈妈笑着用帕子拍了拍他肩膀:“哟,爷您可来了,奴家等您好久了!”
男子将柳妈妈搂进怀里,也不嫌她年老色衰,在她腰身上抚了一把:“蒹葭在不在?”
蒹葭是溢香阁的头牌,年方十七,美名享誉整个云州,每天都有从天南地北慕名而来的客人,可惜蒹葭性子古怪,一般不接客,看对眼了才让对方进门,至于进门后能否一度春宵,也全看蒹葭本人乐意不乐意。便是柳妈妈,都不好太过得罪蒹葭。
柳妈妈道:“不巧,蒹葭来葵水了,腹痛,在房里歇息,要不给爷安排个别的姑娘?”
“不了,爷去看看蒹葭。”男子给了柳妈妈一锭金子,柳妈妈满意一笑,“去吧去吧,啊?记得温柔一点儿,姑娘家病着,最是该好好疼爱的时候!”
男子一口气爬到了三楼,三楼是蒹葭住的地方,只住了她一人,门口有护卫把守,这护卫是他给蒹葭安排的,为的就是防止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趁着他不在而占蒹葭的便宜。
“心肝儿,我来了。”男子推开门,走向床上的女子。
女子青丝散开,缠绕在肩头,衬得一身苍白的肌肤越发没有血色,却更令她美如西子,我见犹怜。她应该是睡着了,没听到男子叫她。
男子赶忙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坐在床头,探出手来,摸了摸她脸蛋,摸着摸着,手顺着她脸蛋下滑,摸到了她娇嫩的胸口。他一向很怜香惜玉,但不能做,摸摸也是好的。就在他即将摸到她柔然的时候,指尖突然一麻,像被什么给蜇了一下!
他赶忙抽回手,就见右手的食指果真破了个口子,但没流血,他没放在心上,掀开蒹葭的被子,打算把蒹葭身上的虫子摘出来,免得它咬坏蒹葭了。
谁料就在他即将扯开蒹葭衣裳的时候,蒹葭突然睁开眼,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他想跳起给对方一脚,却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力气,无法动弹!
“你…你不是蒹葭?”他与蒹葭睡过很多次了,他相信,蒹葭绝对不会武功!
皇甫燕点亮了房里的灯,灯光映在她脸上,苍白的反射着昏黄的光,这是一张与蒹葭有着三两分相似的脸,却远比蒹葭美丽,如果说蒹葭是一片朝霞,她就是整个绚烂的天空。
男子哪怕身陷囹圄,却也实实在在被眼前的美色惊艳了。
皇甫燕冷笑,她是没大帅能打仗,但谁说夺下云州一定要靠打的?皇甫燕一剑抵住了他的脖子:“苏统领,别来无恙。”
光线明亮的卧房,马援无力地趴在地上,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然而他依旧没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努力地睁眼,哪怕是一条细小的缝隙也好。
可惜,他睁不开。
但他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少年蹲在马援身边,皱着小眉头戳了戳马援的脑袋,对轮椅上的男子道:“就是这家伙要刺杀你?”
容卿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眉心微微一蹙:“他可能…杀错了人?”
“啊?”少年不解地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他想杀谁?”
“不知道。”容卿摇了摇头,“他掀开帘子朝我刺过来,但是刺到一半又突然愣住了,他的表情很惊诧。像…”容卿的眸光动了动,“像认识我似的。”
“所以你就把他刺晕了,打算带回来审问一番?”少年摸了摸下巴,“不过这家伙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你到底用了多少剂量?”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一根针而已。”
少年哼着不说话了,谁知道容卿的医术厉害,却不知他毒术更绝,南疆蛊毒牛吧,但那些虫子看到它全都跟看到克星似的,哗啦啦地逃。他的一根针,基本能迷晕一头大象。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又道:“他是那个小母夜叉的贴身护卫吧?你抓了她的人,不怕她来找你麻烦?”
那丫头武功菜得要死,缠人的本事却是一流,每次都把能把人烦死。
果然,他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皇甫珊的河东狮吼:“容卿!是不是你抓了袁术?赶紧给我把袁术交出来!不然我把你的菩提树砍了!你听见没有?把姑奶奶的人交出来!”
在皇宫,敢这么跟容卿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小母夜叉了。别人都怕容卿怕得要死,偏她二愣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亏得容卿心宽,不与她计较,不然,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少年无语地皱了皱眉:“要把她赶走不?”
容卿定定地看了马援一眼:“算了,把这个人还给她吧。”
少年耸耸肩,蹲下身去抱马援,马援却不知突然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容卿的脚踝,抓得死死的,如溺水时,抓好组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容卿是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少年忙去扯他的手,但他如何扯得动?这是父亲想要握住儿子的手。
少年气坏了,明明还昏迷着,全身都软得像只虾,怎么手上这么大劲儿?
“放手!放手听到没?不放我不客气啦!”
少年抬脚,朝马援的手腕狠狠地踩了下去!
咔擦。
骨头都碎了。
但那只手依旧紧紧地抓住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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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72】瓮中捉鳖,容卿的真相

千金们在琉锦院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孙瑶知书达理、琴儿矜持温柔、宁玥风趣幽默,还会变戏法…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与新奇,这是她们在其他地方赴宴不曾感受过的。而且,来之前,她们还心怀忐忑,怕王府的女眷自持身份处处高人一等,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她们玩得忘了时间,直到碧清过来催她们去紫兰殿用膳,她们才意识到外边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陈小姐握住琴儿的手,低低地说道:“你们家真好玩儿,我下次还可以过来吗?”
琴儿看向了宁玥,见宁玥朝她点头,她才抿了抿唇说道:“当然可以,我三嫂、四嫂都很好客的。”
“嗯!”陈小姐开心地笑了。孙瑶好客她倒是看出来了,可是对于宁玥,她从头到尾一直满面笑容,却不知为什么,她总得那样的笑容太过完美,反而像戴了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当然。即便如此,她也能深切地感受到宁玥对琴儿的疼爱,大概只要是琴儿的朋友,宁玥都会非常热情地招待。她心中忽然滋生了一种艳羡,“你的嫂嫂对你真好!”
千金们站起身,纷纷感谢了宁玥的款待,还说在她院子闹了一下午,希望没给她添太过乱子。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玩好了。
宁玥微微一笑:“琴儿初入京城,朋友不多,希望你们常来这边陪陪琴儿。”
这不是客套话,是真心实意的。
众人心中动容,应了声是,又给宁玥和孙瑶行了礼。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琴儿已经将她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宁玥、孙瑶对她们这么好,也是在给她长脸,琴儿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轻声道:“多谢三嫂,多谢四嫂。”
宁玥摸了摸她脑袋,宠溺地说道:“傻孩子,这儿就是你的家,跟自家人说什么谢?以后想请谁过来尽管请,想去谁家玩,跟三嫂和我说一声,我们差人送你去。当然,还有王妃。”
琴儿点头,微微湿了眼眶。
一下午,绝大多数人都玩得非常尽兴,若非说有什么例外,那就是司空静了。司空静出身高贵,不论在任何场合,她都是宴会的核心,今天这些赴宴的千金全都是她的跟屁虫,好东西她先吃、话儿她先说、路她先走,然而刚刚过去的一两个时辰,她完全被这些家伙给忽略了!
她们全都围着一个愚蠢的、上不得台面的、话都说不完整的傻丫头,和谐得不得了!
不就是有两个会做人的嫂嫂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有嫂嫂,只是…没这么好罢了。
一想到她带手帕交回府时,两个嫂子那不冷不热的样子,再看宁玥与孙瑶恨不得把大家留下来长住的样子,司空静的心里一阵烦闷!
如果宁玥和孙瑶是她的嫂子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个也行。
如果宁玥知道司空静此时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好笑地告诉她,她们早在前世便做了姑嫂,可惜司空静从来没有珍惜过她,更没善待过她,只是跟刘婉玉一起不停地给她使绊子。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人生再来一次,也没谁会在原地等待。
众人簇拥着琴儿往外走去,她们不会承认,她们之所以这么快地喜欢上琴儿,一小半是琴儿身份尊贵性格温柔,绝大部分却是因为琴儿有两个世间绝好的嫂嫂。
司空静愤愤不平地跟在众人后头,压根不被关注的缘故,她怀疑自己摔一跤都没人理。她恶作剧地闪进了一间屋子,想等大家发现她不见了然后着急地找她,然而令她失望了,所有人都跨过了月亮门也没察觉到她们“走失”了一个成员。
司空静简直气得爆炸!
随手抄起一个垫子扔到了地上!
随后,她眸光一扫,在垫子原先垫着的地方看到了一件披风,这披风异常眼熟,不是她大哥的,又是谁的?
“你们几个,去把暖阁收拾收拾,晚上多备些热水。”冬梅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过来。
司空静眉心一跳,躲到了门后。
冬梅将晒干的衣裳拿进里屋。
司空静吞了吞口水,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宁玥的房间。奇怪,她房间里怎么会有司空朔的披风?
来不及多想,司空静将垫子放回远处,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冬梅挂好衣裳,突然想起昨天把陌生男子的披风藏到垫子下的事儿,后面与宁玥聊天,聊着聊着居然聊忘了。
冬梅来到外屋的贵妃榻前,拿起垫子,看到披风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暗暗松了口气!
司空静追上了大部队。
宁玥站在紫兰殿门口,热情地招呼千金们入席。看到司空静,宁玥的笑容很淡。司空静并不认为是自己哪里做错惹宁玥不高兴了,事实上,她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如果别人不喜欢她,问题一定是出在别人身上。她想来想去,最终归咎于玄家与司空家的恶劣关系。
而既然两家关系这么差,宁玥为什么会有她大哥的披风呢?是宁玥与她大哥有一腿,还是她看错了?
那边,诗画拧着一篮子鲜花走来:“我刚摘了好多玫瑰,大家要簪花吗?”
西凉女子是非喜爱簪花的,越新鲜越喜欢。大家各自从诗画的篮子了挑了一朵,相互戴在鬓旁。等下入席会见到世家公子,簪了花能显得更精神些。
陈小姐给琴儿戴上:“真好看。”
琴儿礼尚往来,给她戴了:“你的也好看。”
司空静走到琴儿身边,冷冷地递过花道:“帮我戴一下。”
琴儿不司空静这种使唤人的口吻,但来者是客,她又不像宁玥性子那么烈,还是接过花给司空静戴了。
玄昭与公子哥儿们大踏步地朝这边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精神抖擞。
“妹妹!”陈二公子笑着朝陈小姐挥了挥手,行至跟前,却太着急,两脚绊了一下,撞到琴儿,琴儿又撞到了司空静。索性撞得不重,二人仅仅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只是头上的花掉下来了。
“对不住!”陈二公子忙蹲下身去捡,仓皇中先捡了琴儿的,随后才捡起司空静的。
琴儿微红着耳朵道了声“我没事,多谢”,司空静却气得脸都绿了。早在她娘给她物色未婚未时便与她提过陈家的两位公子,说陈家虽非簪缨世家,但两位公子都是才貌双全的正直人,她嫌陈家门第低没放在眼里,可她能嫌弃陈家,陈家却不能不敬重她。这个陈二是怎么回事?故意跟她对着干是不是?为什么先捡玄琴儿的花?她一整天都在被玄琴儿抢风头,已经受够了!
“哼!”她跺跺脚,甩袖进去了。
陈二公子扶额:“那个…我是不是得罪司空小姐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捡了才发现第一朵花是玄小姐的,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宁玥噗哧一笑,拉了拉孙瑶的袖子道:“这是缘分吧?”
刚才在草场上,孙瑶只顾着看陈二公子的狼狈样子,没细看对方容貌,眼下隔得近了,细一打量,孙瑶才发现陈二公子生得十分俊秀,不若玄家的爷们儿妖孽,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而且谦逊有礼,自成一派清贵儒雅的气质。
“倒也不是那么不入眼。”孙瑶呢喃,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他是个庶子,就觉得他还是配不上琴儿。”
宁玥耸肩:“玄胤也是庶子。”
孙瑶张了张嘴:“玥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玥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知道的。”拍了拍她肩膀,“等下问问母妃和三哥,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众人很快入了席,男宾们在左边,女宾们在右边,中间以几扇镂空的梨花屏风隔开。
王妃、刘婉玉、绿衣夫人、紫衣夫人、陈夫人以及另外四位夫人坐了一桌,宁玥等人坐了一桌。宁玥的左边是孙瑶,右边是琴儿,原本琴儿想与陈小姐坐一起,司空静却一屁股坐了陈小姐的位子,害陈小姐只能往后挪了挪。
这一幕,恰好被王妃和夫人们看到,王妃是主人,不好发表意见;刘婉玉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见;陈夫人是自知身份低,不敢为女儿打抱不平;其余的夫人…用余光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想笑,却堪堪忍住了。
精致的菜肴被一盘接一盘地呈了上来。
宁玥让膳房准备的是地道的南方菜:蜜汁烧鹅、夫妻肺片、白切鸡、豆角炒叉烧、鼎湖上素、蒜香骨、清蒸鲈鱼、百鸟归巢、生地龙骨汤、玉米甜羹、白灼虾、清炒白菜、凉拌三丝、金钩鲍、以及清蒸大闸蟹。
大闸蟹是一人两个,倒不是宁玥舍不得,而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吃筵席是非常讲究的,一样菜只动一筷子,大闸蟹就更不会吃多了。摆两个是做样子,谁都知道没人会真的去拿第二次。
偏偏司空静又给破了例。
司空静吃到第四个的时候,刘婉玉的脸子已经有些挂不住了。都怪她平时太宠着女儿,没让女儿守这些世俗规矩,弄得女儿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子。这种性子在几百年后或许会为人称道,然而眼下,却只会令人感到没教养。
王妃给打了个圆场:“把大闸蟹给小姐们拿去。”
碧清把夫人们的另一盘蟹端过去,一人分了一个,还剩下几个,碧清拿到男宾席那边,分给了公子们。
司空静吃完第四个,发现大家的盘子里都多了一个,唯独她没有,皱眉道:“为什么我没有?”
碧清正在给玄昭拿螃蟹,听到这话,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
孙瑶忙把自己的大闸蟹给了司空静,司空静这才消停了。
一顿饭下来,众人对这个司空家的小姐真是失望透顶了,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以往在一起吃饭,司空静总挑剔别人的饭菜做的不如自家好吃,动两块自便不动了,她们只觉得她清高,却没意识到别的。而今看了她贪得无厌的样子,才发现她真的好没教养!
司空静其实也并非毫无感觉,但宁玥准备的菜实在太好吃了,尤其那种螃蟹蘸的酱,美味得让她恨不得把舌头给吞进去。
男宾席那边还不知道司空静出了丑,他们之中好几个是习武的,没女人那么多讲究,一桌子菜上来没多久,便被他们风卷残云地“收拾”了。
他们在京城长大,鲜少吃南方菜,主要是吃不惯,然而今晚的菜肴却让们有种怎么吃都吃不够的感觉。明明已经很撑了,但他们发誓,哪怕再来两桌,他们也能一点不剩地干光!
“你家的厨子是哪儿请来的?借给我几天呗!”司空成摸着饱饱的肚子,意犹未尽地说。
玄昭笑道:“想我四弟回来削了你,就只管去借。”
司空成困惑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对面的陈二公子:“陈二傻,你听懂玄昭说什么了吗?”
陈二公子被人唤做傻子,竟也不怒,平静地说道:“我想,这顿筵席应该是郡王妃准备的。”
司空成的嘴巴张大了。
玄昭挑挑眉。
司空成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个小病秧子会下厨?”
“当心点,这话让我四弟听见,真的会削了你。”玄昭给他斟满酒。
想到玄胤出征那日那股从头到脚都令人胆寒的气势,司空成头皮麻了麻:“见鬼了真是。”
“什么?”玄昭问。
司空成摇头:“没什么,不过她真的…太令人意外了。”一般的姑娘家都嫌厨房油烟重不肯进去,尤其在这么热的天。
玄昭瞧他表情,知道他想岔了,手搭在他肩膀上说道:“你想多了,这是她教厨子做的。”她自己做的,怕是比这个还要好吃一些。
司空成扭过头,透过镂空的梨花木屏风望向了女宾席的宁玥,其实刚刚在门口,他便碰到她了,因知道对方是人妻,并没多看,只觉得气质独特,厚重、沉静、成熟、内敛,眼下再一端详,才发现对方真的长得非常诱人,别的尚且不论,单是那白天鹅一般修长美丽的脖子就让人充满了幻想。
“喂!”玄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司空成吓了一跳,又听得玄昭低低地说道,“别打我四弟妹主意,不然,不用等我四弟回来,我他妈就会削了你!”
司空成打了个哆嗦。
正餐过后,丫鬟们又奉上了糕点,给男宾席的是十二生肖的芋头糕,一端上来就被抢光了。
“我属龙,龙是我的!”
“我属马,我要吃马!”
“别跟我抢,我也属马!”
男宾席一阵开心的哄笑,笑声传到这边,惹得众位女眷纷纷侧目,好久没听他们在饭桌上如此活泛了。
女宾席的糕点是栩栩如生的菊花糕,点缀了一些奶油,天人菊、皇帝菊、粉毛菊、杭白菊、牛膝菊、草原松果菊…今儿是赏菊宴,这份糕点准备得再合适不过了。
糕点做得太精致,夫人们都有些下不了口,不愧是王府,连一份糕点都精致到了如此程度,她们真是拍马都追不上。
“王妃有心了。”一位夫人由衷地赞叹。
“是啊,不是我夸大,这一顿筵席比婚宴当天还做的好呢!”
王妃干干地笑了两声。
散席后,众人又在偏厅歇息了片刻,随后起身告辞。
司空成搂住玄昭的脖子:“昭哥,我下次再来你家吃饭吧。”
“想得美。”玄昭拿开了他的手。
千金们围着琴儿,都舍不得离开,夫人们瞧着她们依依不舍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以往去赴宴,天不黑女儿们便吵着要回家,今天都这么晚了,还不想走,可见玩得极好。
她们心中,对琴儿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都希望能将琴儿娶回家做儿媳,端看王妃挑没挑中她们了。
刘婉玉看了看众星拱月的琴儿,又看了看备受冷落的司空静,一口浊气堵住了喉咙,这么丢人现眼,难怪不招人待见,回去得好生生说说她才是。
“下次再来玩。”王妃朝离去的夫人们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