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国选手居然能和雷娜同时有了头绪……”意大利评论员一脸吃惊。
“差点忘了,这两位都是IQ区域王——你们觉得谁会先出来?”索菲亚问。
“不好说。”日本评论员摇摇头,说:“岑念桑拉倒书柜,现在又开始拉桌子,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雷娜桑也像是发现了什么,手里不断比划着,这两人说不好谁会快上一步。”
“其他人也开始行动了。”索菲娜目光紧锁在三十个选手界面上。
如她所说,选手们在几分钟的观察时间后,陆续开始了行动。
岑溪身为中国人,自然更多关注中华区的选手:
魏昊霖已经开始提笔计算,成言则在分析试剂瓶中的内容,还有两名中华区选手则在调查八音盒和一本打不开的书。
他的视线在三十个界面上扫了一圈,发现美国区的一名橄榄球少年天才正在试图用蛮力破坏密码锁。
岑溪忍俊不禁。
在三十个界面里,他最关注的,毫无疑问还是岑念的直播界面。
她能发现那个被节目组大大方方摆在眼皮子下的线索吗?
……
岑念毫不犹豫地拉到书柜、推开书桌,连挨着墙角摆放的组装床也没放过。
所有堆积在墙边的东西都被她推到了正中央,空出了四面花里胡哨的墙壁。
岑念上前,手指轻轻落在花哨的墙纸上。
墙上有六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是一个小方块,岑念后退一步,将四面彩色的墙壁都收入脑海中。
这不是恶趣味的墙纸,这是……
她闭上眼,沉浸在脑海重构出的四面花墙中。
“你们看这面墙……像不像魔方?”
宁涛疑惑地声音响起,等了一会却没人应答,他往旁边看去,其余几人都是面色凝重。
“这些色块,居然是魔方……”日本评论员怔怔说道。
“溪,你看出什么了吗?”谢丽尔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不言不语的岑溪。
为了方便评论员,此时导演组已经给了魔方墙一个近景。
更近,反而让看的人更觉窒息。
岑溪沉默半晌,低声开口:“……四面墙,两两对应,这是在找不同。”
“找不同?哪来的不同?”宁涛眉头紧皱,使劲揉了揉眼睛:“我只看了两眼就觉得眼花得不行,这墙上的有色方块没有一万块我名字倒过来写……”
“不止——按三阶魔方的规格来计算……”谢丽尔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说:“这四面墙上有不少于三十六万个色块。”
“三十六万个?!”宁涛震惊出声,旁边坐的意大利评论员和日本评论员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从三十六万个小手指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色块里,在十五分钟里找出不同,这真的是人眼和人脑能够做到的事吗?
“怪不得对面还挂一张画着窗户的画……原来是这样。”宁涛恍然大悟,说:“我宁愿去做题、去分析化学药剂,也不要对着这四面魔方墙苦恼。”
“就算是找出了不同,这和密码又有什么关系?”日本评论员问。
导播室中,导演向岑念的跟拍摄影师发出指示:
“拍她的眼部特写。”
镜头拉近,少女乌黑的睫毛跟随眼皮下眼球的运动而轻轻颤抖着。
“你们看,她正处于高速的头脑风暴中。”
来自美国的国际著名心理学家索菲娜·塞隆开口点评: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眼球向左边运动是对过往的记忆,向右边运动则是对未来的、未发生事件的畅想。”索菲娜微微一笑,神色狡黠灵动:“当然,左撇子可能会是一个例外。”
“在脑力比赛中上,我们会经常看到选手的眼球出现快速左右运动的情况,这代表着他的大脑此刻正展开忙碌的思考,希望寻找到合适的办法来应对难题。我观察到,场内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出现了类似的眼球快速运动。”
为了配合索菲娜的讲解,几乎所有界面都出现了选手的眼部特写,就和索菲娜说得一样,包括雷娜·斯提格勒在内的超强优胜候补也出现了高频率的眼球运动。
“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已经有了头绪,现在就要看谁出来得最快了。”意大利评论员说。
意大利评论员一点也不为本国选手着急,天赋异禀大赛举行了这么多届,冠军从没在意大利战队里出过。
他心里十分清楚,意大利就是来陪中美日三国陪跑的,要不是德国区这一届出了个雷娜·斯提格勒,德国和意大利一样,都只有陪跑的份。
所以不论是意大利评论员,还是意大利来的六个选手,心态都是异常平和。
冠不冠军,其实没那么大意思,只要是进了天赋异禀国际赛的选手,哪一个以后不是平步青云?
在最先尝试解锁的选手解锁失败三次后,岑念依然闭眼站在集装箱中央不动。
她的脑海中有着四面看上一去一模一样的魔方墙,两两对应,六种不同颜色的色块紧凑地挨在一起,放眼望去,完全一样,仔细看去,更是相像。
如何对比?
一种颜色一种颜色来。
常人的大脑无法精确处理的问题,对她来说如臂指使。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就是呼风唤雨的神。
随着岑念念头的升起,四面魔方墙的五种颜色都变成了黑白,只剩下一种蓝色越发闪亮。
接着是白色,黄色,绿色,红色,橙色。
五种单色接二连三升起,如灿烂霓虹。
岑念站在四面闪烁不停的魔方墙前,陷入思考。
两个对比,五个不同,和密码有什么关系?
五个?
岑念的目光缓缓扫过巨大的魔方墙。
每个魔方墙边都出现了竖横两条带数字的直线。
五个坐标,十个数字,原来如此。
她扬起微笑,巨大的魔方墙在她面前片片瓦解。
第184.第 184 章
“岑念桑和雷娜桑都开始解锁了!”日本评论员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岑念和雷娜的界面上。
集装箱中央的岑念在久久的闭眼沉默后,终于睁开了眼。
她带着嘴角淡淡的笑容, 用桌子角刮动密码锁齿轮。
同一时间, 另一界面里的雷娜·斯提格勒也开始往密码锁里填入数字。
日本评论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说:“不知道谁会是最先解锁的人……”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两人中,有一人取下手铐放在了桌上。
她起身往外走大门处走去。
门开了。
走出的是红发少女,“德意志红玫瑰”雷娜·斯提格勒。
她骄傲地站在和煦的晨光下, 目光扫过身后一排还没有开门的集装箱,露出满意的表情。
演播厅中,众人神色各异。
十三分钟后,岑念推门而出,集装箱外已经站了许多互相打量的选手。
她环视四周, 看到的是如画的青山白云, 空气清新而冷冽,她呼出的气在清晨薄雾中如烟缕缕。
岑念收回目光时,恰好扫到不远处雷娜的鄙夷目光,就像在说“这种人也配赢我?”
岑念是第二十位走出密室的人,的确和众人预计的结果相差甚远, 连成言和魏昊霖也频频看她,眼中带着担忧和惊讶。
她不以为意, 面无波澜地等待十五分钟完全过去。
最后的两分钟里,又有四个选手匆忙走出, 最后留在集装箱里无法解题的选手还有六人。
“时间结束, 请所有集装箱退场。”
广播声再次从头顶响起, 岑念抬头一看,一个无人机掠过高空。
地上也响起声音,是货车的引擎声。
“等等!我还没有出去!”
集装箱里陆续传出慌张的声音。
从工作人员人群里涌出的一群男人手脚利落地把集装箱推上货车,连人带箱子一起运了出去。
没多久,卡车远去,卡车里选手的叫喊声也远去了。
“看!那是什么!”有选手指着天空叫道。
一个比先前岑念看到的更大的无人机飞了过来,飞机下面吊着一个纸盒,看上去有些重量。
无人机慢慢降低高度,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停了下来,就像是在等待选手靠近一样。
选手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将目光最后集中到了最先走出集装箱的雷娜身上。
雷娜似乎也觉得上前接过纸盒的人选非她不可,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无人机等雷娜解下纸箱后,缓缓上空,像来时一样自己飞走了。
只是此时无人再注意,所有人都盯着雷娜手中的盒子,选手们不自觉地聚拢了。
岑念和其他人一样,也向着雷娜走去,一个五大三粗的健壮选手急着去看雷娜手中的东西,没注意到身旁的岑念,那硬邦邦的肩膀眼见就要撞开岑念的身体,一只手从旁伸来,一把抓走岑念。
“小心点!别撞着瞎子!”魏昊霖说。
岑念站稳脚步,朝他看了一眼:“谢谢。”
魏昊霖从鼻子里回应一声。
无人机带来的纸盒里装着二十几个手表,正好是剩下选手的数量。
雷娜自己挑了中间的一个手表,把纸盒塞给旁边的人。
其他选手见状,纷纷去拿,岑念不想去挤,等着拿最后一个。
没一会,成言走了过来,递出两个手表:“给。”
岑念接过,又一次道谢:“谢谢。”
成言笑了笑:“不用那么客气。”
魏昊霖接过,附和:“就是,对老实人不用客气。”
岑念低头,自己戴上手表。
成言在一旁看着,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不用。”
岑念很快戴好了手表。
剩下的选手都戴好手表后,广播声再次响起:
“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除了通关奖励以外,第一个走出密室的人还有额外积分奖励。”
选手中响起窃窃私语声,岑念出来得迟,不知道第一个走出密室的人是谁,成言体贴说道:“第一个走出来的是雷娜·斯提格勒。”
魏昊霖唯恐落后,神色骄傲地说了一句:“第三个走出来的就是我。”
“首个通关选手,雷娜·斯提格勒,获得额外10分奖励。”
无人机又飞了回来,这回飞机下吊着一张卡片。
岑念也有,节目组给的小挎包里就有一张5分的积分卡片。
解开手铐之后,手铐的秘密夹层里弹出了一张5分的积分卡片,岑念把她得到的卡片都放进了挎包里。
她摸了摸身上的挎包,若有所思。
魏昊霖看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在懊悔没有得到这10分奖励分,开口说道:“比赛才刚开始,得分的地方多得是。”
“没错。”成言点了点头。
和岑念一个战队的另外两名中国选手凑了过来,自觉和他们站到一边。
其他选手也是如此,自发地以战队打堆,泾渭分明。
岑念听着周围人的安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现在公布目前积分最领先的选手。”广播声说。
雷娜昂起头,一脸骄傲。
她多拿了10分奖励分,加上初始积分和破解密码锁的积分,一共有20分的积分,不出意外就是全场积分最多的人。
冷冽的寒风吹来,她的一头耀眼红发在风中飞舞,风华过人,确实无愧“德意志红玫瑰”之称。
魏昊霖嘀咕:“我们也搞个什么称号?我就叫中华黑龙王,你呢?中华冰霜巨龙?”
岑念冷冷瞥了他一眼。
广播声继续响起:
“目前积分最领先的选手——”
雷娜嘴角扬起,把吹乱的红发别到耳后。
“岑念,总积分25。”
雷娜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全场选手神色各异,纷纷朝岑念投来惊讶和疑惑的目光。
岑念面无波澜。
雷娜回过神,一张娃娃脸因怒火而板了起来:
“她既不是第一个通关的人,又没有获得奖励分,是怎么拿到25分的?”
她气急了,没有说英语,直接说的德语。
她的话被节目组翻译后,经耳麦传递给众人。
雷娜的问题是许多人心中没有出口的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岑念身上,她看了拍摄组一眼,从导演那里拿到许可后,将自己获得25分的缘由说了出来。
“5分初始分,5分开锁分,还有15分……”面对无数双眼睛,岑念神色平静,说:“也是开锁分。”
选手们闻言,出现一阵骚动。
“这不可能!”雷娜想也不想地说。
所处集装箱就在岑念隔壁的德尼罗用不大标准的英语大声说道:“我可以证明!那15分里,有5分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雷娜怒目圆瞪。
“我解不开密码,答应岑帮我解锁的话,我就把锁里的积分卡给她。”德尼罗说。
在他之后,一个日本选手和一个美国选手都承认和岑念达成了同样的交易。
“你——你是怎么去到旁边房间的?”雷娜说。
岑念说:“你觉得,节目组特意在房间里装一扇玻璃窗是为什么?”
当然是打破玻璃,大大方方翻进隔壁集装箱的啊。
岑念解开密码锁后,在走出集装箱的前一刻改变了主意。
她走到窗前,看着焦头烂额的德尼罗想了片刻,抬手敲了敲玻璃。
手下传回的触感和声音让她对玻璃的厚度有了一点底。
长手长脚的意大利少年德尼罗傻傻地看着她,一脸茫然,她朝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一点。
还好,德尼罗懂了他的意思,往角落里站了站。
岑念推后几步,提起椅子就朝玻璃窗砸去!
玻璃哗啦哗啦猛地碎了,隔壁的德尼罗震惊得看着她。
岑念站在窗口,用熟练的意大利语朝这个意大利选手递出橄榄枝:
“我替你解锁,锁里的5分积分归我,怎么样?”
德尼罗没有把握解开密码锁,犹豫片刻后也就同意了。
其他两个5分,岑念也是故技重施,一路砸窗拿到的,要不是时间有限,她本想把这排成一排的集装车给砸穿。
“你这是犯规!规则卡没有说可以帮别人解开密室!这是作弊!”雷娜气红了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岑念,仿佛这是一种不光彩的小人行径。
“你作弊作多了,说起作弊这么顺口?”魏昊霖沉下脸来。
中德两队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规则卡也没有说不可以帮别人解开密室。”
“规则卡上写得明明白白,‘在禁止行为以外的所有行为都是合规行为’,中国有句俗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输了只会从别人身上找理由——”
岑念行得坦荡,脸上神色也一片坦荡,面对雷娜愤怒的指责,她反而提起嘴角。
如果有认识岑溪的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微笑有些熟悉。
少女挺着脊梁,笔直站在各异目光中,漫不经心地笑了。
“那你下次,还是会输给我。”
……
“岑溪,你这个妹妹有点儿厉害啊。”宁涛笑着打趣。
岑溪垂眸笑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一口:“意料之中。”
“你们的这位选手眼睛太厉害了,我看那几面墙完全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不同,更别说计算坐标。”日本评论员由衷赞叹道。
如今密室已破,关于密码的六种获取方式也经由卡片形式传递到每个评论员手里,索菲亚看着手中卡片,神色钦佩:“要破解这面魔方墙,需要的不止是眼睛。除了观察力,空间力也十分重要。岑破解魔方墙的速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宁涛拿起桌上的卡片,缓缓念出上面的文字:“‘……共计三十六万四千个色块,工作人员花了32470分钟组装’,岑念花了几分钟破解?有2分钟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他自顾自地“嗐”了一声,说:“真的厉害。”
“第一个关卡就这么厉害,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事?”意大利评论员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拭目以待就是了。”日本评论员笑道。
第185.第 185 章
通过第一关卡后,岑念和中国战队里的其他选手结伴, 沿着大路往前走去。
根据身边环境, 岑念推测他们现在应该身处某个自然公园里。
果不其然, 走了一会后,一个园区地图出现在道路边,牌子上写着“普达措国家公园”几个字。
岑念在牌子前多站了两秒,一个中国战队的选手疑惑地问:“这地图有什么问题吗?”
路过这牌子的人不少, 但他们看了两眼就走了,不像岑念,定定地站在这里看。
“……这个木牌,太新了。”岑念说。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刻着地图的木牌子颜色明亮, 不像是在这里风吹雨打多年的样子。
“说不定是景区翻新刚换上的呢?”一人说。
岑念没答话。
魏昊霖走到木牌背后转了一圈, 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要不你来看?”
岑念的目光扫了木牌一遍,估量了下牌子埋进地里的深度,说:“你不觉得作为景区地图公示牌来说,它埋得太浅了吗?”
“你想把它拔起来?”成言问。
岑念点了点头,后退一步, 明摆着“给你们让出发挥空间”。
成言无奈一笑,看了眼周围几个男生:“来吧。”
在成言和魏昊霖等男生的合力下, 沉重的木牌被拔了起来。
“你快检查!真是重死了!”魏昊霖催促道。
不用他说,岑念已经第一时间蹲下身去检查插木牌的洞了。
两个洞里没有东西, 她再看牌子脚, 有一根竟然凹了一块进去, 里面藏着一点白色。
岑念不顾脏手,直接取出了那块白,发现是一张防水的局部地图。
“好没有?!”魏昊霖又催。
“好了。”岑念展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
几个男生合力把木牌插回原处。
魏昊霖凑了过来:“上面是什么?”
“地图。”岑念看向木牌,指着一处:“这里的地图,但是纸上的多了一条路。”
众人循着她的指尖看去,又和纸上的地图作对比,很快也发现了纸上多出一条代表小路的细线。
“那我们走哪条路?”一名选手问。
不知不觉,岑念已经成为这个团体的首脑人物。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平坦大路,二是节目组藏起来的上山小路。
岑念想也不想,把地图收入挎包,说:“走小路。”
既然是需要探索才能发现的路径,大概率会比走人尽皆知的大路有更多好处。
“好。”魏昊霖马上拍板:“我们赶紧走。”
一行人毫不犹豫向着小路进发,反正身上有节目组准备的GPS设备,身后又有跟拍摄影师,安全问题用不着担忧。
岑念走上小路后,才发现自己没有想周到。
她虽然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晨跑锻炼了身体,但薄弱的身体底子在那里,香格里拉本就海拔居高,现在又在往更高的山上走去,没一会,她就觉得呼吸开始急促了。
为了不拖累队伍的脚程,她憋着不说,只是逐渐落到了队伍最后。
越是往上走,气温越低,然而岑念比起寒冷,更觉喘不过气的难受。
“你没事吧?”成言停下脚步看着她。
岑念没力气说话,只能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摇了摇头。
成言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苍白的面色和额头的虚汗上游移。
“不然,我们还是回去走大路吧?”他说。
岑念还是摇头。
她都走了快一半了,说什么也不愿前功尽弃回头。
继续往上走,说不定还能占得先机,原路下山再走大路,却只能落在所有选手的后面。
成言犹豫片刻,朝她伸出手:“要不,你牵着我……”
“牵你有什么用?牵你就能抵消她的重力还是咋的?”走在最前面的魏昊霖几步走了回来。
他早在成言落后的时候就支棱着耳朵偷听了,看那眼镜仔一伸出手,就算他聋了也能猜出成言说了什么。
这眼镜仔果然居心不轨!
魏昊霖不知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两人凑对,大家都是收了车马费来参加比赛的,凭什么这眼镜仔能公费恋爱?!
不可能!正直的魏老板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成言眉头下压,“那你说怎么办?”
魏昊霖白了他一眼,走到岑念身前蹲下:“上来!”
“……什么?”岑念看着少年的背部,不太相信魏昊霖有这么好心。
“我们不能休息,不能调头回去,所以——上来!”他没好气地催促道:“快点!”
岑念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她正准备伏上去,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能行吗?”
不知这句话哪里触了魏昊霖的逆鳞,他背对着岑念仍气红了耳廓,气急败坏地说:“你来试试我行不行?!”
……行吧。
岑念决定试试,伏上他的背。
少年的背比不上成年男人宽阔厚实,但自有一番力量。
魏昊霖把她背起,轻松地在背上颠了颠,大阔步往前走去。
“知道什么叫十项全能吗?这世上还没有我魏昊霖不行的事情——”
即使看不到脸庞,岑念也能想象出他洋洋得意的表情。
岑念没打算和他抬杠,但是魏昊霖这人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要她说,这魔力和岑筠连有点相像。
都能让周围人变得幼稚。
换了别人,岑念根本不会搭理他,但是魏昊霖——岑念就要认认真真地纠正他:“生孩子,你不行。”
魏昊霖一窒,硬是被她说得“你”了几声,不止耳朵红,脸颊也红了起来。
成言在背后默默看着,神色黯然。
……
“年轻真好啊。”索菲娜看着画面里的景象,怀念地说:“这个年纪的恋爱最美好了。”
“我听说你们中国,成年之前不允许谈恋爱?”意大利评论员从半圆的桌子前探出脑袋,好奇地望着另一边的两个中国人。
“看人,家家的情况不一样,就像你们欧美国家一样,什么教育方式都有,不能一概而论。”宁涛打着哈哈,把话题甩给岑溪:“岑溪,那是你妹妹,不如你来说说你家里的观点?”
岑溪一直看着大屏幕里被少年背着往山上走去的少女,她和少年年纪相仿,一个冷傲冶丽,一个桀骜俊秀,看上去很是和谐。
这副画面让他心里像是被人塞了块东西,沉甸甸的。
岑溪移开目光,神色如常,笑道:“我家对这方面很开明。”
宁涛得了回答还不放过他,又问:“那你是中意这成言还是魏昊霖?”
谢丽尔和岑溪在一个中学读过,后来又上了同一所大学——不如说,她就是追随岑溪脚步才选择的牛津大学。
她知道他会说什么,以他圆滑的性格,无非就是一句“都喜欢”。
她猜错了。
岑溪微微一笑,说:“都不喜欢。”
谢丽尔怔住,惊讶地看着他。
其他几个评论员也是为他的回答吃了一惊,宁涛问:“为什么不喜欢?”
岑溪笑着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这是拍被拍死在岸上啊。”
宁涛率先笑了起来:“还说不喜欢!我看你哪个都喜欢得很,还拐着弯的夸人家!”
岑溪笑着没说话。
谢丽尔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岑溪还是那个岑溪。
不过……
她转头看向大屏幕中的中华区战队,心怀疑惑。
岑溪回国前,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小妹妹,后来才听说是去年回家的,她以为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没想到,岑溪真的挺看重这个妹妹。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