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重重捶了他肚子一下,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松开了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笑着凝视对方,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回家吧。”
陆中军终于说道。
安娜点了点头。看着他帮自己把行李拿了起来。
两人出机场时,陆中军这才告诉她,自己其实一周前就回了。但她那时候在法国。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忍着没和她联系,等到今天才代替安国强来接她回家去。
一上车,随身的小件行李还没放好,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相拥吻在了一起。
这一年多来分离后的所有担心、相思、以及不确定,仿佛都随了这一个长长的拥抱和吻而彻底消散而去。
长吻终于结束,陆中军松开了她的唇,还是舍不得放开怀抱里的她,依然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直到边上一个执勤人员过来,敲了敲车窗,示意让路,陆中军才松开了安娜,驾着车离去。
……
陆中军先送安娜回了趟安家。
这也是两人结婚,陆中军第二天匆匆去前线后,他第一次以安娜丈夫的身份登安家的门。
奶奶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老爸今天也很高兴,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其中就有安娜最喜欢吃的猪蹄。邻居们知道陆中军从前线凯旋,今天带着安娜上门来了,也纷纷过来探望。全家欢声笑语不绝。
当天晚上,陆中军和安娜留下住了一夜,第二天和家人告别,回到了北京的陆家。
陆父十分高兴,看起来连走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在饭桌上,有一天兴致来了,甚至还和儿子喝了两杯,说起自己年轻时参军打仗,数次受伤原本快死最后又熬着活了过来的经历。
陆小琳偷偷告诉安娜,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父亲和哥哥坐一起喝酒,也是头一回见他俩说了那么多的话。
说这个的时候,她看着安娜的表情是感激而欣慰的。
……
陆中军现在有个长假。在头几天的走亲访友渐渐结束后,安娜提议和他一起回一趟红石井,去看下李梅姑姑和小妮。
陆中军立刻答应,说自己也正好想回去看看,顺便把一直养在别人那里的闪电给接过来。
第二天,和陆父交待了一声,两人一起坐火车去了红石井。
红石井看起来和三年前并没什么大变化。李梅姑姑也是老样子,说话依然大嗓门,除了比以前胖了点。倒是小妮个子拔高了不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突然看到安娜和陆中军,起先有点羞涩,但很快就恢复了小时候的样子,跟在安娜边上一步路也不肯分开了。
邻居们闻讯,很快也纷纷上门看陆中军和安娜。得知两人已经于一年多前结了婚,郭云妈哎呀我的妈啊一声,用力拍了下自己大腿。
“以前老早你们还在这里时,我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样了!有回不是你们俩一大早的还坐同个车回来么?那会儿我就猜到了!”
她的语气有点得意洋洋,惹来满屋哄堂大笑。
郭云已经嫁人了,孩子都一岁多了,这两天正好在娘家,抱着孩子也在笑。只是她大约到了现在还是有点忌惮陆中军,不大敢站他边上。
安娜想起郭云妈口里的当时情景,看向陆中军,见他也正向自己看过来,忍不住抿嘴一笑。
上门的邻居渐渐散了,陆中军和安娜暂时分开,去派出所看望以前的人,家里剩下安娜和李梅姑姑时,李梅姑姑这才告诉安娜,自己知道那个朱建斌的下落后,越想越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去年跑去大学找到他大闹一场,狠狠揍了他一顿,把他搞的彻底臭了。现在他虽然毕业了,但听说毕业分配的很差,也没人看得起他。虽说这也不足以抵消他对李梅所做下的孽,但多少也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当天晚上,闻讯的陈丽大宋夫妇也从县城开着辆年初刚买过来的小皮卡赶了回来。大家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第二天,安娜和陆中军去县城探望了汪副县长一家人,又住了两天,最后一期去接回了闪电。
闪电已经是狗里面的老人了,这两年一直被寄养在几十公里外的林场看林人那里。据看林人说,它体格依然健壮,每天和自己一起四处巡逻。除了比以前爱睡觉之外,依然威风凛凛,有一次还咬走了一只突然撞到的几百斤的大野猪,救了自己一命,只是左边耳朵在和野猪撕咬时受了伤少了一块儿,现在成了一只耳。
陆中军和安娜突然出现在它面前时,它正趴在地上睡觉,听到陆中军一声“闪电”,猛地竖起耳朵,从地上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认出陆中军后,兴奋无比,呜呜叫着朝他就飞奔而来,最后扑到了他身上。
陆中军被闪电给扑着仰面翻在了地上,哈哈笑声夹杂着闪电的低沉呜呜声,一人一狗,差点没当场就翻滚起来。
闪电也还记得安娜,听到安娜叫自己名字,停了下来,放开了陆中军,啪嗒啪嗒又跑到了她边上。大概也知道不能用对待陆中军那样的豪放方式去对待她,只是趴在了她脚边,任由她抚摸自己的脑袋。
陆中军从地上爬起来,掸掉沾身上的落叶和泥巴,向看林人致谢后,和安娜领着兴奋的闪电一起离开了。
……
从红石井回来后,陆中军就回了所在的位于西南某座城市的飞行大队。
因为他在此前战役中立下的军功,不久之前,他晋升到校衔,成为最年轻的校衔军官。
他离开后不久,定居在北京已经正式从事时尚业的安娜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告诉了他。
当时电话那头的他静默了许久,半晌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安娜开始感到有点忐忑,正想询问他时,忽然听到他放声狂笑。
“哈哈——喂!你们都听见了没?老子就要当爹了!容易吗我?都他妈全给我早早预备好红包!到时候一个也不许少!谁包的多,就考虑让谁当我孩子干爹!”
安娜听见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冲谁嚷,跟着就是一阵乱糟糟的声浪大的吓人的噪音,刺的她心脏一阵乱跳,当场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个星期,远在千里之外的陆中军就跑了回来,抱着安娜老老实实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告诉她,如今已经升为副院长的田主任想申请调回他陆航。那里新成立了一个作战特训部,想让他回来负责。
“你怎么想?”
安娜缩在陆中军边上,本来有点迷糊还想睡觉的——怀孕之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懒了,每天就跟闪电一样,只想睡觉不想起床。但是听到他说这个,立刻睁开了眼睛,从他怀里钻出脸。
陆中军低头看着她,“我已经答应了。”
安娜惊喜不已,睡意顿时全消,啊了一声,翻了个身,人就趴到了他胸膛上。
“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如果这是真的,那以后两人中间也就隔了半天车程的路,想见面的话,比现在不知道要方便多少。
陆中军笑着,伸手捏了捏她脸蛋。“我敢骗你吗?我还要不要活了?”
安娜太过惊喜了,以致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趴在他胸膛上凝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陆中军被她看得居然渐渐露出了仿佛不大自然的表情,顿了下,小声道:“……那个,其实我还不大清楚该怎么去当人家的爸……但我想着怎么能让孩子的妈高兴……应该是第一步吧……”
安娜抬手捧住他的脸,主动吻堵住了他的嘴。
……
半年之后的某天,为了增进了解,促进军民以及家庭和睦,让广大陆航人能更加安心地投入自己或平凡或不平凡的岗位工作,我们本文里打酱油过n次、看似粗犷实则有着细腻情怀的田副院长脑洞大开,向上头申请举办一个陆航家属开放日,邀请家属们进入基地指定开放区域举行参观和联欢活动,到时候还会有飞行特技表演。
田副院长的申请得到上头领导的批准。
这一天,就是陆航的家属开放日。
基地那片指定区域里,气球飘扬,彩带飞舞,到处是欢声笑语。除了家属们,学院最高领导也亲自莅临现场参与共同联欢,甚至连已经退休了的唐总师也来了。
安国强、萧瑜、小光和陆父陆小琳也来了。
安娜现在已经大腹便便,但知道有这个活动后,依然也跟随家人一起来到了现场。
她的男人钟情于蓝天和银色战鹰,在认识她之前,甚至将银色战鹰视为他的情人。
但她却从没有接触过他的那个世界。
她想带着快要出生的孩子一起,亲眼看一看陆中军驾驶银色战鹰冲上云霄时的英姿。
……
远处起飞区域里,一排擦的崭新的银色战鹰已经准备就绪,阳光撒在战鹰身上,闪出耀眼的光芒。
今天,陆上校将亲自上阵,驾驶一架领头的战机和队员做特技表演。
在去往出发场地之前,几个头戴飞行盔、身穿制服的飞行员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姐夫!我看到姐夫了!我看到姐夫了!”
占了个有利位置的边上的小光兴奋地蹦跳跺脚,扯着嗓子大声喊叫。
欢声雷动的海洋里,陆中军也轻而易举就看到了看台上的安娜,扭头冲她一笑,远远地竖了个大拇指。
安娜这一刻心情激动异常,像是回到了大学拉拉队的时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他用力挥舞着手臂。
……
在地面无数双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战鹰开始依次升空,渐渐消失在蓝天白云的深处。
地面的人屏住呼吸,翘首等待战鹰归来。
片刻过后,随着一阵嗡嗡的由远及近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刚才那一排战机渐渐重新出现在了云端。
战鹰的矫健身影越来越清晰,开始在空中首尾相接,不断变换着队形,最后又恢复成原来的v字型,在飞在最前的那架银鹰的带领下,迅速而整齐地做了一个漂亮利落的空中360度旋转,最后呼啸着,拖出几道长长的棉花云,从看台头顶的天空飞掠而过,再次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看台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那是她的爱人,刚刚驾驶着银色战鹰,从她的头顶飞掠而过。银鹰矫健的英姿,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
这一刻,安娜仿佛也感觉到了陆中军驾驶战机掠过自己头顶时投向自己的目光,她浑身热血沸腾,心情激荡无比,心里涌出一种崭新的、前所未有的无比骄傲之情。
……
基地联欢活动继续着时,着陆的陆中军回来找到了安娜,说带她先去休息下。
安娜其实正当兴奋,也没觉得怎么累,还不想走。
陆中军直接过去跟父母他们说了声,大家全都点头,安娜也就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安娜挽着他的臂膀,跟着他沿着条没什么人走动的林荫道慢慢去往基地工作人员休息室时,对面走过来一队排成列队行进的学员模样的年轻人。
到了近前,学员们停下来,向陆中军敬礼,齐声叫他“陆教官”。
安娜急忙缩回挽着陆中军的手。
陆中军略微颔首,回敬了个礼。
学员们又冲安娜恭恭敬敬地喊“陆师母”。
安娜亦含笑回礼。
学员们继续齐步向前。
目送学员们身影消失后,安娜扭头看了眼陆中军,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
陆中军有点困惑。
安娜突然笑,是因为想起了陆中军以前和自己刚认识时的那种近乎随心所欲的放浪不羁,和刚才对着这几个学员时的威严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说,笑什么笑?”
陆中军逼问着她。
安娜摇头。
身后忽然再次传来一阵隐隐轰鸣声。
安娜回头,看见远处天际,一排战机升空,身影渐渐变小。
应该是去执行常规任务的战机机组。
安娜一直目送银鹰,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了云端。
身畔伸过来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继续朝前慢慢走去。
“今天觉得怎么样?”
陆中军放弃了刚才的追问,改而问她这个。
“嗯。”安娜点头,“感想很多。”
“说给我听听。”
“陆中军你无敌英俊帅气。我好喜欢你。”
陆中军嗯哼了声。“你一女的,就不能矜持点啊!”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能啊!等回家上床了我再矜持。”
陆中军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
“别!我们不说这个了!你再想想,你今天还有什么别的感想?”
他赶紧转移话题。
“还有……”
安娜迟疑了下,最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很累吗?要不要我背你?”陆中军问她。
安娜摇了摇头。
“我想说……陆中军,以后你可以去做任何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郑重而认真的。
陆中军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怔。
“安娜,你知道目前为止,我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吗?”
他注视了她片刻,忽然问道。
“什么?”
“我最大的成就,就是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我干的每一件事情,不管在别人眼中是对还是不对,全都是我自己想干的事。现在现在,这个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还有一件事,是我更想做的。”
安娜默默望着他。
“……那就是永远在你身边,好好守护着你和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让你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母女!”
安娜投入了他的怀抱,把脸压在他的胸膛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平稳而强健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满都是幸福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回过味来,扬起了脸。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女孩儿?”
“我就希望是女孩儿!像你最好了!我会疼她的!”
“万一是男孩呢?”
陆中军皱了皱眉,叹气。
“安娜你可千万别生男孩啊!我一想到万一生出个和我一样的儿子我就犯愁,以后我这日子可该怎么过。我要是因此不回家,你可别骂我——”
“陆中军!有你这样当爸的吗?”
安娜大吼了一声,吼声惊动正栖在树梢打着瞌睡的一只小鸟,小鸟扑腾震着翅膀,鸣叫着飞上了蓝天。
第95章 |番外
两年之后。
安娜现在已经成立了自己的时尚工作室,事业蒸蒸日上,每年固定去巴黎或者纽约几次。除了走高级路线的时装,也计划着慢慢将触角扩展到配饰、香水等领域。
她有一个梦想,想在十年的时间里,慢慢把自己的这个品牌做到家喻户晓,成为引领时尚的代名词。
尽管这个年代没有上流社交圈之说,但无论什么时候,这种以身份而划分的社交圈实际都一直存在着。在京城的这个隐形富贵社交圈里,提起陆家儿子陆中军,别人未必都知道。但提及陆家儿媳安娜,却几乎人人知道。她隐然已经成为继宋女士之后的京城社交圈里的年轻一代名媛。
安老爸的工厂和安娜自己的牌子不一样,走的是大众路线。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加上安娜为工厂源源不断地设计出符合目下潮流趋势的新款,市场销路一直很好。在安娜的建议下,老爸去年注册了一个商标,创新性地请了一个现在很受欢迎的电影女明星为品牌做形象代言人。
北京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的广告公司,但规模都很小,无论是创意,还是广告出来的效果,都令安娜不大满意,安娜最后找了之前那位曾追过自己的法国摄影师团队,自己拍了一支梦幻风格的广告,在中央电视台投放。
这支画面唯美梦幻的广告一经播出,就惊艳了广大电视观众的视觉神经,效果出奇的好,观众被这支广告彻底给震撼,女星在镜头里穿过的那几套衣服很快就成为引领时尚的爆炸款,订单从全国各地如雪片般飞来,厂里日以继夜加班了几个月,才算缓过来一口气,随后仿款遍地开花,但工厂又已经推出新的款式,再次引领新一波的潮流。工厂也成了s市的明星企业。作为创业致富的榜样人物,安国强还被市政府请去参加了一个报告会,在会上给大家做经验交流报告。
两个月前,以前那位在s市投资办厂的香港林公子找了过来,说家族现在更看好内地市场今后的巨大消费潜力,想进一步扩大投资范围,其中就涉及服装业,有意与安娜老爸合作。为了表示自己这边的合作诚意,邀请他可以先去香港那边做个实地考察。
安国强雄心勃勃,并不满足于现状,正考虑着如何进一步扩展事业,便决定借此机会过去看看,顺便,带上之前没去过香港的安娜奶奶和萧瑜她们旅游一趟。
老爸老妈全家出动去香港,正好安娜这段时间有空,而陆中军陆航那边的工作很忙,也没什么空陪她,当老爸老妈问她去不去时,安娜考虑了下,就答应了下来。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今天安娜早早就从工作室回了家。
……
陆小琳大学已经毕业。毕业时她放弃了分配,自己照着兴趣,跑到南方一家很有名气的报社里找到工作做了记者,十分忙碌,今年就很少回家了。剩下陆中军在陆航,每周回来一次的样子,陆父前两天去了某地,要一周后才能回,人不在北京,这个星期,就只张阿姨带着安娜一岁半的儿子在家。
安娜儿子大名陆宇星,外貌继承了父母两人的所有优点,长的白白嫩嫩,无比的漂亮可爱,没人见了不想抱一下亲上一口的。陆家原本很冷清。因为多了个陆宇星,家里增添了无数生气和生活乐趣,陆父每天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抱孙子玩儿。他原本还有两年才退,最近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要提前退下来,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孙子相处。
安娜回家时,陆宇星小朋友正坐在铺了地毯的房间里自个儿摆弄着积木。闪电懒洋洋地趴在椅子脚,张阿姨也坐在边上,一边陪着陆宇星玩儿,一边织着手里一件冬天毛衣。
陆宇星小朋友原本低头玩的聚精会神,忽然像是和闪电一起听到了安娜进来的熟悉脚步声,闪电抬起头时,陆宇星小朋友也抬起头,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小星星!妈妈回家啦!”
安娜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地叫了一声,蹲下去朝他张开了双臂。
陆星宇小朋友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最近正迷这种抱抱游戏。
“妈妈——”
陆宇星小朋友可喜欢这个美人妈妈了。含含糊糊叫了声,丢下手里的积木,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迈开两条圆滚滚的小短腿,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就和边上的闪电一起朝美人妈妈跑了过来。
安娜一把接住了儿子。抱起他亲了亲他的脸,逗他玩了一会儿后,对张阿姨笑道:“阿姨,晚上我自己带小星星,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不用非得等到明天了。”
因为儿子从小身体就棒,所以明天安娜也打算带上儿子一起去香港。张阿姨则打算趁这周主人家都不在,回老家一趟,等下周再回来。
听安娜这么说,张阿姨挺高兴,只是又有点不放心。
“安娜你一个人行吗?要是不行,我就等明天吧……”
“没事儿!”安娜笑道,“小星星很乖的。家里不还有闪电陪着吗?你一年到头也难得有空回去一趟,赶紧走吧!”
“行,那好,那我先就回去了。谢谢你了安娜!晚饭我已经做好了,等下你带小星星去吃就行了!”
张阿姨也不客气了,高高兴兴地点头,回房间拿了预先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和安娜告别后就走了。
安娜喂儿子吃了饭,洗了澡,拍了爽身米分,最后终于能让他坐地毯上继续玩儿时,自己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便留闪电在边上陪着儿子,自己去洗了个澡。洗完穿了衣服出来,正在擦头发,忽然听到外头铁门外有汽车喇叭声在按,也不知道是谁来了。出去到了庭院,一看,居然是陆中军。
陆航那边最近忙碌异常,陆中军也已经连着两周没回来了。上周安娜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要去香港,他听起来虽然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也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便打开门让他开车进来。
“不是没空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又回了?”
“突然就有空了!”陆中军冲安娜一笑,下了车,听安娜说张阿姨回去了,现在家里就只有她和儿子,人还没进屋,伸手立刻就搂住了要亲热。
两人结婚虽然两年多了,但通常只有周末才能相聚,掐头去尾,在一起的时间充其量也就三个月。所以陆中军每次见了她就满脑子的抱抱亲亲上床什么的,安娜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会儿见他又凑了过来,捂住鼻子:“一身的汗味儿!没洗澡别碰我!”
“亲热完了我再去洗!我想死你了!好香——”
陆中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把安娜摁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就压了下来。
一股夏天馊饭般的汗味扑鼻而来,也不知道他白天流了多少的汗。
安娜实在受不了他这一股酸味,两手抵在胸前推他,扭过脸躲他。
一个不让亲热,一个非要亲热,两人正在沙发上纠缠着,身后传来一阵哇的一声哭声。原来陆宇星小朋友晚上通常早早都会睡觉。刚才一个人玩着玩着,开始犯困,见妈妈出去了没进来,就自己出来找,突然看到美人妈妈竟然被那个突然回家的他不得不叫“爸爸”的怪叔叔给摁在沙发上欺负着,十分伤心,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陆宇星小朋友是真的哭。因为他很不喜欢这个名叫“爸爸”的怪叔叔。
陆宇星小朋友虽然还很小,但记性却棒棒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自己刚学会走路不久有一天,这个自称“爸爸”的怪叔叔回了家,先是不顾自己意愿强行抱他,接着用他刺刺的脸上胡茬去扎他,最后把他放在地上,自己跑到门口,像美人妈妈那样蹲下去冲自己拍手,要和他玩抱抱的游戏。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自称“爸爸”的怪叔叔,但出于做人最基本的信任,陆宇星小朋友还是用尽全力迈开两条小短腿,傻傻地朝他跑了过去,结果就在快要扑到他怀里时,这个爸爸居然突然缩回了手,然后陆宇星小朋友就和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陆宇星小朋友没想到,爸爸竟然是这种爸爸!
地上铺了地毯,说实话他没感觉很疼,但陆宇星小朋友的幼小心灵却在这一瞬间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尤其是,这个害他摔了一跤的爸爸居然还在边上笑的乐不可支,于是陆小朋友当场就伤心地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美人妈妈。虽然最后这个爸爸被美人妈妈狠狠教训了一顿,后来为了讨好他,还主动趴在地上当马让他骑了很久,但陆宇星小朋友从此依然还是牢牢记住了这张脸,决定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
儿子魔音在耳,跟了出来的闪电也蹲在一边嗷嗷地叫,陆中军无可奈何,只好停止了侵犯,被安娜一掌推开,翻到了沙发上。
安娜站了起来,扯扯刚被弄乱的衣服,过去抱起了儿子哄。
陆星宇小朋友见美人妈妈终于从那个爸爸的魔掌里得救,不哭了,乖乖地趴在美人妈妈怀里,抽噎着,眼睛含着两包晶莹泪花。
“陆中军你给我去洗澡!弄的我都一身味!”
“行,这就去洗!”
陆中军笑嘻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去浴室经过安娜边上时,凑过来顺便亲了一口儿子肉肉的脸。
陆小朋友被他准确地亲中了,扁了扁嘴,又哇的哭了出来。
陆中军挺得意,哈哈地笑,见安娜抬手欲打,这才钻进浴室去冲凉了。
第96章 |番外〔下)
陆小朋友在美人妈妈香香软软的怀抱里听她用柔和的声音给自己唱催眠曲,很快就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儿子还小,晚上睡觉,有时候跟张阿姨,有时候跟安娜自己。
晚上张阿姨不在,自然就睡自己卧室了。
安娜抱儿子轻轻放在了摆自己大床边的那张小床里,替他肚子盖了层薄被。
儿子虽然还小,但已经挺敦实了,这么抱一会儿,安娜两条胳膊就就有点发酸。站直后轻轻揉了揉胳膊,这时听到浴室里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忘了拿衣服……”
话音未落,浴室门开了,陆中军探出了头。
“嘘——”
安娜赶紧回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陆中军看了眼小床,乐了。
“小祖宗睡着啦?那就好——”说完也不害臊,光着身子大喇喇地就走了出来。
安娜送他一个白眼,拿起一条裤子朝他丢了过去。
“给我穿上!吃饭了没?厨房里还有点饭……”
“我不吃饭,我就吃你……”
陆中军甩开安娜扔过来的裤子,上去抱起安娜就往床上丢。
安娜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骂句色狼,也就半推半就了。
夫妻俩已经好几个星期没一起了,陆中军早就心头火起,见小娇妻这会儿就躺在自己身下,一张芙蓉面含羞带嗔的,哪里还忍得住,扑上去就直入主题。
“……怎么不叫了?”过了一会儿,陆中军逼安娜,“我喜欢听你叫……”
安娜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强忍着那种酥麻入骨感,牙齿只咬着唇,不肯呻-吟出声。
陆中军目光一暗,猛地一个发力。
安娜被顶的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声音细碎而柔媚。
陆中军脸上露出夹杂了兴奋的得色。
“轻点!别吵醒儿子!”安娜米分脸含春,赶紧握拳捶了下他肩膀。
“放心吧!这小子睡的就跟头猪一样……”
陆中军话音刚落,就听到边上传来一阵伤心的抽抽搭搭声,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醒了,这会儿自己坐了起来,正睁大眼睛看着床上正在滚着床单的两人,扁着嘴一抽一抽的,一副想哭又极力忍着的委屈小模样儿。
陆中军脸上顿时冒出几道黑线。
“忍着别哭!等会儿啊!你妈先借你爸一下!马上就好——”
陆中军冲儿子喊了一声,咬牙发力,准备先来个紧急进攻草草结束这一回合,等儿子睡了再重整旗鼓。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声,原本一直忍着的陆宇星小朋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嚷着麻麻麻麻……
安娜回过了神儿,赶紧推开还压着自己的陆中军,坐起来胡乱穿了件衣服,下床就抱起了儿子开始哄。
被抛弃了的当爸爸的满脸黑线地盯着瞬间就夺走了自己老婆的陆宇星小朋友,眼神极不友好。
“麻麻麻麻——”
陆小朋友收到来自这个叫做爸爸的男人的不友好信息,小手指着他,哭的更是惊天动地,眼泪鼻涕一齐滚了下来。
“陆中军你先出去!”
安娜见一向很乖巧的儿子哭的这么伤心,哄也哄不住,十分心疼,回头就让陆中军先出去。
“他哭我干嘛要出去啊?我还没怪他抢了我老婆呢!人正关键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他要再多来这么几下,我哪天不行了,你可别骂我……”
陆中军也是一脸的委屈,趴床上不肯下去。
“我到底养了一个儿子还是两个儿子?你出不出?你不出去晚上我跟儿子睡客房,这里留给你!”
“哎,我出去我出去……我怕了这小祖宗,把你让给他还不成……”
陆中军赶紧翻身下床,一边胡乱套裤子,一边冲硬生生逼走了自己的陆小朋友扬了扬拳头,这才满心不愿地走了出去。
陆小朋友眼睛里含着泪,扭头看他走了出去。
“你赶紧哄他睡,我在外头等你啊——”
陆中军有点不放心,人都到门外了,还扭头提醒了一句。
陆小朋友嘴巴又开始扁,吓的陆中军赶紧关上门。
等陆中军出去了,安娜重新哄儿子。
这回儿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渐渐地,闭着眼睛又重新睡了过去。
安娜怕他睡的不深中途再醒过来,自己干脆也蜷着身子躺在小床边上陪了一会儿。耳畔听着儿子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自己竟也睡了过去。
……
陆中军出去后,先到厨房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凉水,等火气下去了些,回到客厅沙发上开始等老婆。等的无聊了想抽烟打发时间,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她戒烟了——顺便说一声,为防止他背着她偷偷买香烟,她顺便把他工资也给上缴了,每月只给十块零花钱——就这样一会儿爬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去,桌上那张报纸也被他翻来翻去翻了好几遍了,眼看都快半个小时了,等的黄花菜都已经凉,还没见她出来,终于忍不住到了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这才发现原来安娜也躺儿子边上睡着了。
陆中军微微一怔,随即蹑手蹑脚地到了小床边,屏住呼吸俯身下去看着。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两人并头睡一块儿,柔和的床头灯光里,一大一小两张脸,神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静酣,仿佛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乡里。
陆中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娜和儿子。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温柔了起来。留意到儿子微微卷曲的长睫上还沾着依稀的泪花,唇角微微上翘,忍不住伸出手,试着将自己的食指轻轻放到了儿子正摊在床单上的小手手心里。
睡梦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陆小朋友咂了咂嘴巴,下意识地握起拳头,就把来自父亲的那只手指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儿子小手手心软软的,像块小面团儿,却又这样紧紧握着他的手指不松开。
一阵轻微的电流仿佛从自己被儿子握住的那只手指传导到了心脏部位。
这是他陆中军的儿子啊,他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
陆中军的心里充满了柔软而新奇的感情,忍不住俯下身,轻轻亲了口儿子的脸蛋,又移到了安娜的脸上。刚亲一下,安娜就醒了,睁开眼睛。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俯身望着,彼此对视了片刻。
这一刻,无需再有什么更多的言语。
默默对望片刻,安娜伸出两只手臂,挽住了丈夫的脖颈。
陆中军将她轻轻抱起,离了儿子的小床,快步出了卧室。
……
激情终于结束,客房的床上,安娜枕在陆中军肩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满足过后的余韵。
“……喂!你明天真丢下我一个人带儿子去香港啊?”
安娜忽然听到他在自己耳畔问,语气仿佛有点试探。睁开眼,见他两个眼睛望着自己。
安娜哼了声:“少装!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才故意挑这个时间回家的?”
“没啊!就是凑巧!本来也回不来的,但是正好就又能排出空了,你说巧不巧?既然有空了,我想着待那边也没事,所以就回家了……”
在安娜的鄙视目光注视下,陆中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举手过顶做投降状。
“得!我就说了吧!我是不想你去!”他终于承认,语气很不满。
“你说那个林少爷到底怎么回事?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连儿子都有了,他还三天两头地来找你谈这个谈那个的!光谈就算了,我忍忍就是。现在居然还要拐着你去香港让他做东?不行,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自己跟着来啊!”安娜回了他一句。
陆中军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瞪着她,表情带了满满的威胁。
“故意给我添堵是吧?我能跟出去我还用的着你说?”
“陆中军你这人,爱乱吃醋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那个林少爷去年就结婚了!这回真的是正事!我叔父一家人都去,我想你这几天反正回不来,爸也不在家,所以就和他们一起去了。你真不乐意,你当时怎么不说,现在又跑过来叽叽歪歪!我明天的机票都买好了!”
安娜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陆中军注视了她片刻,忽然躺了回去,闷闷地道:“算了。是我错了。我一定改。我不拦你了。你明天带着儿子一起去吧,玩的开心点,就让我一个人在家好了……”
安娜瞪着他。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忙死了。好不容易挤出了几天的假……本来还想和你还有儿子一起好好过的……唉,那就等下次机会吧……明天我送你和儿子去机场,然后我就直接回去……”
安娜抬脚踹了他一脚。
“陆中军你怎么不去演戏啊,简直浪费了人材!”
陆中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其实傍晚他一回来,安娜当时就已经决定了不去香港了。
比起去香港玩儿,她更愿意在家和丈夫一起。
刚才只是气不过他那点小心思而已。见陆中军这会儿看着自己,终究还是不忍心,哼了一声。
“算了,不去了!我在家陪你,你总满意了吧?”
陆中军眼睛蓦然一亮,眉开眼笑。
“我老婆最好了!又漂亮又能干还知道体贴人,我陆中军真是走了大运才娶了这么一个好老婆。来来,快亲一个……”
“放开放开……”
安娜推开他,想去看下儿子,下床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扭过头。
“陆中军,你这几天没瞒着我又抽烟吧?”
“没!我发誓真的没!”陆中军赶紧摇头,“不信你问别人去!就前两天,田院长还说我怎么转了性好久没见我抽烟了。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月就给我十块钱,多一分都没,我哪来的钱去抽烟啊?”
“你什么意思?你觉着我管你太严,一个月十块零花钱太少,你很不满是不是?”
“不满?”陆中军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月给我十块钱……”
安娜盯着他,眯了眯眼。
“……我怎么可能花的完!”陆中军嘿嘿一笑。
安娜噗的笑了出来,伸手拧他耳朵。
“行了行了!我就是怕你身边有余钱了憋不住又去买烟,这才收了你工资的。等你真戒了,我才懒得管呢!”
“嗯嗯,我就喜欢你管我……管的越严我越高兴……”
陆中军从后拖住安娜,两人又亲热了片刻,他忽然摸了摸肚子,说饿,晚饭吃的都已经没了。
“你去看下儿子醒了没,我去厨房给你煮碗汤圆。”
安娜下床。
“不用不用,我去煮吧!煮个汤圆难不倒我!你去看儿子。等下煮好了我送过来,我们一起吃。”
陆中军抢着去了厨房。
难得他这么勤快,安娜也就不和他抢了。自己回到卧室。见儿子睡的很熟。等着汤圆熟时,想起储藏室里还有个电风扇没拿出来。反正这会儿闲着,不如去拿出来备用。于是出了卧室,经过厨房门口时,正与锅里汤圆奋战着的陆中军瞥见了她。
“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起来储藏室有个风扇。你不是回来了吗?我去拿出来备用。”
“里头有灰尘,你回去躺着吧,等下我去拿。”
“没事儿我去!”
安娜应了声,就去了储藏室,推开门,开了灯。
储藏室里空间不大,门也不时常开,里头一股淡淡霉尘味。
安娜一眼就看到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扇面蒙了层防尘罩的风扇。过去把风扇搬出来时,扯了一下,扭头见电线的插头被卡在了角落的一堆杂物里。于是放下风扇,过去搬开那堆杂物,扯出插头时,看见墙角最尽头有个纸盒,上头落满了灰尘,一时好奇,顺手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等看清里头东西,整个人顿时呆了。
纸盒里头放了一双鞋。
原本也没什么。
但这双鞋,打死她她也能认出来。居然就是多年前自己刚来红石井,有一天去澡堂时被人偷了的那双休闲鞋!
就是因为被偷了鞋,她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出来时正好遇到的陆中军的帮助,先是上了他的车,后来还坐他自行车……
……
厨房里,陆中军终于煮好了汤圆,忙得满头大汗,最后连锅端起来倒进一个大海碗里。回头见安娜这么久还没出来,张嘴正要叫她,忽然定住了。
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很久以前,还在红石井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和安娜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安娜那段时间一直避着他。
他挺苦恼。想接近又没什么机会。
有一天,正好在路上远远看到她和小妮去澡堂洗澡,于是跟了过去,看到她脚上穿的那双款式有点特殊的鞋时,灵机一动,估计她进去洗澡后,叫住个路过的小女孩,把她那双鞋的样子描述给她听,然后给了她五毛钱,说鞋是自己对象的,让她帮着进去把那双鞋给拿出来。
小女孩照他吩咐的做了。
接着就有了他的适时出现,英雄救美。
就是那次之后,两人关系渐渐又融洽了起来,开始有了一种若有似无的牵绊。
后来怎么处置那双鞋,就成了他的一个大问题。
原本他想丢掉。但又舍不得。最后一直带在身边。最后就把鞋藏在了家中储藏室里一个他觉着安娜肯定不会发现的角落里。
事实上,这么好几年过去,安娜也确实一直没发现。然后,他自己也早把这事给忘到了后脑勺。
现在他突然又想了起来!
陆中军打了个激灵,赶紧撒腿跑去储藏室,看到安娜背对着自己站那里。
应该是还没被发现。
陆中军微微松了口气。当场就做了一个决定。
等明天,趁她不注意,赶紧偷偷把那双鞋拿出去给丢了,丢的越远越好,永除后患。
“老婆——怎么还不出来?”
陆中军笑嘻嘻朝她走了过去,“我帮你拿——”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安娜猛地转过身,美目圆睁,一张俏脸怒气冲冲,手里,正提着那双他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鞋。
“陆中军!原来以前就是你偷了我的鞋!你还没事人一样地冒出来帮我赚我感谢?”
安娜扬手提起手里那双鞋就朝他掷了过来。
陆中军掉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你竟敢这么骗我!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气死我了!”
安娜怒嚷了一声,拔腿就追了上来。
……
这对儿小夫妻最后在卧室床上上演一出你情我愿的家庭暴力惨案时,另一个时空里,已经失了唯一爱女消息长达数年的安国强萧瑜夫妇,今夜再次彻底无法入眠。
和以往不同的事,今夜不再是因为思念牵挂女儿而难以入眠。
夫妻两人一遍遍地读着手里的一封信,抚摸着附在信里的一张照片,两人难以置信,却又激动无比。
萧瑜一直在落泪,激动而兴奋的泪。
他们夫妇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有每年回乡去祭祖的习惯。
只有前两年,因为女儿在出国前夕突然失踪,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到处查找也没有她的下落,伤心过度,这才暂停了回乡祭祖。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夫妇俩每每想起女儿,心底虽然依旧伤痛,但终于也渐渐重新振作起来。今年一起再次回乡祭祖。
安家老家在乡下的祖屋,安国强一直没有卖掉,回乡祭祖时,就把祖屋洒扫一番,住上几天。
昨天他们回乡,打扫房子时,意外地在一个橱柜抽屉里发现了一封用尼龙纸和牛皮纸双层裹起来的信。
信看起来非常旧了,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这个橱柜的抽屉一直锁着。钥匙只有安国强有。每次回乡住时,抽屉里就放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他非常确定,上次他离开时,这个抽屉里是没有这封信的。
不知道怎么现在就会多了这封看起来有点奇怪的信。
怀着惊讶,拆开信后,安国强当场就惊呆了。
信竟然是已经失踪了数年的女儿安娜写给他和妻子萧瑜的。
安娜在信里说,她并没有死,而是在机场里因为不知道如何的一种机缘而回到了三十年前。
在那里,她和三十年前的年轻时代的他们相认,继续生活在一起。她救了早夭的哥哥小光。当然,小光现在叫她姐姐。在那个三十年前的时空里,她生活的很好。让父母放心,不要再为她担心。
最后她告诉他们,她在那里还遇到了陆中军,就是那位父亲以前的老上司陆首长的儿子陆中军。陆中军没有像三十年后他们所知道的那样英年早逝。不但如此,她还和他结了婚,他们刚刚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随信那张照片,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儿子满月时拍的全家福。
最后安娜在信里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一直就非常想让三十年后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的父母知道她过的很好。但是隔着三十年的时空,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传递消息。最后她想到了这个办法,在老家祖屋的这个抽屉里放进这封信。
她也不确定这封信是否能被三十年后的父母收到。但只能这样试一试。如果父母真的能收到的话,那么请爸妈以后务必不要再为她牵挂,因为她现在过的真的非常幸福。
最后她说,无论她在哪里,她都会在心里默默祝福爸妈健康幸福,相伴到老。
……
萧瑜一遍遍地摸着照片上女儿的笑靥,看着站她身边的那位英俊的年轻人,还有女儿怀里抱着的那个有着一双圆溜溜漂亮眼睛的可爱婴儿,最后抱住丈夫,幸福热泪不但涌出眼眶。
安国强也紧紧抱住妻子,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和宁静。
就像这几年里他们一直坚持深信的那样,他们的女儿安娜依然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幸福。
无论她在哪一个时空,作为深爱她的父母,他们都会祝福她和她身边的那位英俊女婿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而从此以后,他们夫妇两人也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对女儿的思虑,享受属于他们夫妇自己的余生相伴时光。
以后他会经常来这里看看,说不定下次,又会收到什么来自三十年前的女儿的消息。
大千世界,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