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夜深人静之时,每当脑海里回闪过他临走前夜两人相处时的亲密情景,她依然还会有一种耳热心悸之感。
她其实也挺想念他的。
……
奶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知道了她要离开接下来把事情全委托给大宋的事,大家全都依依不舍,尤其是赵忠芬,眼睛都红了。安娜安慰她说以后和保持联系,还会回来看她,她才破涕为笑。
大宋也被安娜带着去拜访过汪副县长了。汪副县长对安娜离开表示挺遗憾的,勉励了她一番,表示县里会继续支持奶站发展。
安娜和胡大姐也告了别。临行前,请奶站里的工作人员去县城最好的一家饭店里搓了一顿,散了后回到红石井,和李梅姑姑小妮一起过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
小妮知道她明天就要走了,哭了起来。李梅姑姑和安娜处了这么久,虽然后来知道她不是自己侄女,但也真的有了感情,见她真要走了,依依不舍。安娜哄好了小妮,三人一起包了最后一顿饺子,吃完后李梅姑姑说道:“安娜姑娘,我前些天已经去把我家李梅给带回来了。你帮了我家李梅,给我们买了彩电,临走还给我女婿留了这么好的业,说什么都真是感激不尽。你去了上海,要是找不着你的亲戚,只要你不嫌弃,姑姑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安娜没跟李梅姑姑提明天先要去看望陆中军,李梅姑姑一直以为她要去的地方是上海,安娜便也没特意纠正是s市。知道李梅姑姑和自己有感情,她也早把她当成除了父母之外的另一个亲人了,心里也有点不舍,点头答应不管找不找的着亲戚,以后一定会再回来看她和小妮的。
当晚一些平时关系还好的邻居知道安娜明天要走了,也都纷纷来坐了一会儿,安娜在小卖部里和大家说说笑笑,渐渐也冲散了离别之情。
第二天一早,安娜与李梅姑姑小妮告别,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和这半年赚过来的几千块钱到了县城火车站,登上了去往陆航学院所在的那个城市的火车。
那个城市靠近首都北京,现在还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先坐火车到北京,然后转汽车。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第二天,安娜抵达了北京火车站。
这时候的首都,还带着浓浓的老北京味道。天-安-门广场前也远远没有后来那么游人如织。能站到这里分开两脚一只手叉腰地摆拍一张照片,还是绝大多数国人的梦想。但是安娜并没有心思去领略这时候老北京的魅力。
上次她和陆中军通话时,陆中军告诉他,他要半个月后回学院。
算着时间,就是这两天了。
越靠近他所在的城市,她就越激动,恨不得能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想象他突然见到自己时的那种惊喜表情,想想也挺过瘾的。
第二天下午,安娜抵达了陆航学院所在的那个城市。
这个城市一直是以京畿的方式存在着的,并不著名。陆航学院因为其性质特殊,坐落的挺偏远。也没有直达公交。安娜找了许久,问了不少路,最后才找到了地方。
学院占地广大,围墙很高,大门前有神情肃穆的荷枪警卫。安娜过去,说明自己来找陆中军。对方要介绍信。安娜犯了难,最后只能掏出印有学院标记的信封,说自己是陆中军的家人,这些信都是他写给她的,她是特意过来探望他的。
见她拿出了信封,警卫看了她一眼,让她稍等片刻,过去打了个内线电话,回来说道:“陆教官不在!”

☆、第49章 上次通话时,他只说……

上次通话时,他只说这两天回来,并没说具体时间。现在不在安娜觉得也正常,只是略有点失望。知道自己即便再问下去,出于保密制度这个警卫也不会透漏什么,想起刚才来时,在几公里之外的路边看到有一家叫做红旗的小旅馆,便说道:“谢谢您我知道了。我名字叫李梅,我住这边上一家叫红旗的旅馆里,陆中军什么时候回来,麻烦您帮我转达一下消息。”
警卫答应下来。安娜再次朝他道谢,转身离开了。回来找到那家小旅馆,进去问住宿。
这小旅馆是座民宅,看起来新开没多久,不是国营性质,对入住也没那么多盘问,随便登记了下,收了钱就给了把房间钥匙。
因为现在钱比较宽裕了,安娜便要了间好点的。房间在二楼,收拾的挺干净,除了床,里头还有张老式带柜桌,床头柜上甚至有个收音机。老板娘也很热心,带着安娜上来问:“姑娘,外地来的吧,来干什么啊?”
安娜说有个家人在陆航学院里,过来是探亲的。
老板娘笑道:“是吗?那里头管的可严了,就跟部队没啥区别。那里头的知道你过来吗?”
“已经留口讯了。”
老板娘又唠了两句,指点了厕所方位,说吃饭可以搭伙,一顿交五毛钱就行,说着出去了。
安娜关了门,稍微整理了下行李,出去到附近溜达了一圈。
这里不是市中心,也没什么可逛的地方,遇到一个当地人在路边卖自家种的橘子,看着橘子还行,买了几个就回来了,晚饭就在老板娘搭伙了,吃完回到房间关了门上锁,看了看时间,五点半。也不知道陆中军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那个警卫会不会忘了传话,心里有点没底。坐在床上翻着本带出来的书,也没心思看,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速的噔噔噔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几步并作一步地上来。很快,脚步声就停在了安娜房间门口,接着,门被拍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梅!”
安娜心跳猛地加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趿着就翻身下床跑过去开了门锁。
一开门,果然看到陆中军站在门口。
几个月不见,他黑了些,显得一张英挺脸庞更添了几分坚毅。上身常服,下面却还是条制服裤和飞行靴,看起来倒像是一回来听说了她的消息,来不及换完衣服就跑了出来的样子。
“陆中军!”
安娜惊喜地叫了一声,张开手就朝他扑了过去。
陆中军咧嘴一笑,张臂一把接住她,进来一脚带上了门,顺便咔嚓一声反锁掉,把她像个袋子似的扛了起来丢到床上,转身拉了窗帘,人就像猛兽一样朝她扑了过去,床板咯吱一声。
“哪学来的啊,跟我玩这一套?不声不响居然就跑了过来?”他朝她俯下了脸。
安娜双眼亮晶晶就像宝石,嘟了嘟嘴:“你不高兴啊……”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压了下来的陆中军给攫住了。
没有任何前奏或者试探,带了强烈思念和渴望意味的唇舌强行撬开她唇齿直驱而入,吮住了她的舌,和她紧紧绞在了一起。
像是要把她给吞进肚子里似的,他的这个吻甚至有点弄疼了她。安娜呜呜了两声就没了声息,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启唇迎接着他的粗暴入侵,甚至在喘过来一口气后,还试着用自己柔软而灵巧的舌去取悦于他,舌尖轻轻舔了舔他。
陆中军忽然停止了和她的接吻,撑起上半身,抬手够到床头柜上,打开了收音机,调高音量,收音机里立刻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铿锵有力的播报新闻声音。
安娜嘤了一声,略微失望地睁开渐渐迷离的星眸,见他跪在了边上,暗沉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双手正在解着皮带。
安娜洁白如玉的齿轻轻咬着自己刚被他吸吮得有点红肿的唇瓣,略微羞涩地看着他迅速除去了身上衣物。
……
安娜老爸最早是靠经营一家服装厂而起家的,后来虽然生意扩展到了别的领域,但一直拥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服装品牌。旗下男装会请一些著名男模担任代言人或走秀。
安娜在公司里见过不少身材一流的男模。
现在她面前的这个拥有古铜色完美流线型男性躯体的男人,完全可以担当得起任何的秀场,只要他愿意。
……
床腿嘎吱一声,陆中军朝安娜跪压了下来。
从六点到八点,窗帘外的天色由明亮渐渐地转为昏暗,整整两个小时,伴随着收音机里的持续不间断播音,两人除了接吻,就是在做ai。从一开始的床转移到了那张笨重的桌上,又从桌上回到床上,收音机里的节目也从一开始的新闻播报变成了评书。
“……先锋尉迟恭日抢三关,夜夺八寨,威震四方……”
在评书员抑扬顿挫的说书声里,陆中军十指紧紧分扣住安娜雪白的两腿,一声闷哼,终于将自己压抑了许久的全部积聚都奉献给了她。
陆中军躺回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安娜浑身是汗,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了,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翻身似乎要凑过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拖着慵懒鼻音嗯了一声,表示拒绝他的再次靠近。
陆中军把她一把拖到自己胸膛上,伸手出去,关掉了一直在响的收音机。
房间里没有开灯,从不怎么遮光的窗帘里透进来些外面的昏黄灯光。能听得到外头别人说话或者走路时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动静。
安娜躺在了陆中军的怀里,闭着眼睛,感觉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
“你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啊?”
过了一会儿,安娜耳畔传来他带了满足语调的沙哑的低低说话声。
“要不然呢?”
“我老婆对我真好——”他凑过来亲了一下。
“我热死了,你别老靠过来——”安娜推他,要从他胸膛上爬下来。
“你给我躺着——”陆中军把她按了回去,“对了,我上次忘了跟你说,我只干你一个人,你也只能让我一个人干。听见没?”
安娜抬起眼,借了屋里透进来的朦胧光线,见他睁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陆中军你讨厌不讨厌!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安娜狠狠扭了他一把。
陆中军嘶了一声。
“好好,那我换个说法。我陆中军这辈子算是彻底栽你手里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可不就是你——”安娜唇角微微上翘。
“我说我他妈怎么的就这么喜欢你啊——”
他收紧了手臂,嘴唇又找了过来。两人再次接吻到了一块儿。他的手也渐渐探到她被被子裹起来的身体上,呼吸再次变得粗重时,外头楼下忽然传来老板娘呼喝上初中的儿子的声音:“……都快九点了!你作业给我写了几个?想害老娘明天再被你班主任叫去训话是不是?”
陆中军手一定,从床上弹坐起来。
“怎么了?”
安娜被他吓了一跳。
陆中军翻身下去,匆忙拉亮电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那边八点有个会要开。下午一回来,听说你来找我,我就跑了出来……哎,我皮带呢——”
安娜也紧张了起来,赶紧套上件衣服,下来帮他找刚才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皮带,最后在床底下看见了,赶紧递给他。
“糟了,都八点多了,你会不会被记过啊?”
“没事别担心,”陆中军赶紧一边系皮带一边安慰她,“就本来要我会上做个前段时间工作总结报告。”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一看到你就什么都忘光了嘛!”陆中军弯腰下去系鞋带。
“还赖上我了!真受不了你!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
“嗯——”
陆中军直起身,转头又抱住了安娜。
“你还干嘛啊!还不走?”安娜推他。
“我晚上出不来。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好。等下我回去了就让个姓吴的人过来送你去我们招待所。你住进去。我明天或者后天请个假出来,再陪你。”
“不用麻烦了,这里挺好的——”
“听我的就是了!”
“行行,随你的便。你赶紧给我走吧!”
安娜推他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陆中军匆匆香了她一口,这才匆匆离去。
……
九点半的时候,下面果然来了一个姓吴的人,说找安娜。
安娜已经收拾好东西了,见人来而来,下来和老板娘说了声,坐上那人的车走了。
招待所在市区。那个姓吴的男的给安娜办好了手续,安娜便住了进去。向那个姓吴的道谢。对方挺客气的,说没关系。安娜洗了个澡就睡了,等着陆中军请假出来找自己。

☆、第50章 档案

陆中军急匆匆跑在去往会议室的走廊上,一边跑,一边套着刚从宿舍拿来的上衣,到了会议室边上,改为轻手轻脚靠近后门,悄悄推开一道缝,溜到后门边上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台上主持会议的田主任已经在总结发言。
“……今晚会议就开到这里,同志们回去了都好好总结下前段时间的经验和教训,争取下周模拟实况演习取得圆满成功!”
掌声里大家纷纷站起来,依次退出了会议室。
陆中军也赶紧随众站了起来,刚想从后门再溜出去,前头正在和行政处处长以及华兰说话的田主任头也没回,喝了一声:“陆中军你给我留下!”
陆中军停下了脚步。
华兰扭头看了眼陆中军,脸上露出夹杂了矜持的隐隐担忧神色。
“先就这样。”田主任对着处长说道,“下周模拟演习非常重要,到时候有重要领导亲自前来观看。你们行政处务必安排好一切后勤保障。”
处长笑道:“田主任啊,别看华兰刚来不久,但办事你放心,非常能干。”
华兰说道:“请田主任放心,我保证安排好一切事情!”
田主任点头,“行,那你们先去吧。”
华兰再次看了眼陆中军,收起笔记本跟着处长走了出去。
陆中军笑嘻嘻朝板着脸的田主任走了过去。
“……不是说会议还要我发言的嘛……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我正要问你呢,陆上尉!”
田主任一拍桌子,“你给我跑哪儿去了!竟然现在才晃过来!你看看你,衣服穿成什么样子!有你这样的吗?”
陆中军急忙正了正刚才还没弄好的衣领,扣上第一个扣子。
“田主任您别生气,我刚才实在来不了。我挺怕当众发言的,你非要我讲话,我辛辛苦苦写了发言稿,谁知道开会前发言稿找不着了。我就一直在找,刚刚才找到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纸。
“狗屁!我看你是钻到女人裤裆里找了吧!”
“领导,五讲四美,注意语言美啊!”
“滚你的蛋!你到底给我干什么去了?不说清楚我立刻记你一个处分!”田主任咆哮。
“别啊!”陆中军赶紧哀求,“我那份档案,你也知道的,本来就不能看了,你再为这么点小事记我一个过,我以后还怎么翻身啊!”
“你小子还想着能翻身?我看你是破罐子破摔,没有半点组织纪律性!你晚上去干什么了?”
“……我跟您坦白吧,我有个关系很铁的老朋友千里迢迢地来看我,本来我是想着趁着开会前那么点时间见个面先叙叙旧,没想到就忘了时间。领导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您这次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
田主任狐疑地看着他,“什么老朋友来了?”
“我的领导哎,要饭的还有兄弟帮呢,我怎么就没有老朋友了?您要这么追问,我可真说到明早都说不完!”
“算了算了,”田主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在这次是内部会议,我就饶你一回。下次要再这样,你给我等着!”
“多谢领导,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陆中军笑嘻嘻凑过去,“那我明后天能不能再请假两天哪,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事了……”
田主任眼睛一瞪。
“领导您听我说,”陆中军赶紧抢着道,“我那个老朋友真的很久没见面了,知道我好容易从红石井那种旮旯地儿出来了,特意千里迢迢来看我,您说我怎么好意思撂下不管?我就请个两天假而已!”
田主任瞪着他,“明天不行。明天你要跟我去试飞场!下周的演习非常重要,第一次有新机型上阵。学院最高直属领导全部都会出席观战。到时候决不能有任何差错!你必须给我保证试飞打击目标战的成功,要非常成功!要是你能做到,后天我可以给你一天假,晚上十点前归队!”
“您可真比我亲爹还要亲!”
陆中军赶紧向他立正敬礼:“陆中军在此向您保证圆满完成试飞打击任务,绝对不给田主任您丢脸!”
“滚!”
田主任吼了一声。
……
陆中军脚步轻快地从会议室出来,走下走廊台阶时,看到华兰站在边上,淡淡点了个头,走了过去。
“陆中军!”华兰追了上来,“晚上开会你怎么没来?大家等了你好一会儿。”
“有事!”陆中军继续朝前走去。
“我知道我说话你不爱听,但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能再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散漫下去……”
“看不惯去风纪组提意见!”
陆中军撇下她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路灯下。
华兰站在原地片刻,转身回去,迎面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吴干事,吴干事和她打了个招呼。
“外面有事回来啊?”华兰顺口问了声。
“是啊,”吴干事笑道,“晚上陆教官的妹妹来了,我给她送到招待所安排了住宿,刚回来。”
“陆小琳?”华兰惊喜不已,“她怎么来了?她住什么房号?我赶紧要去看下她。”
“不叫陆小琳。说是表妹,叫什么李梅的。”
华兰停了下来,又问了几声,和吴干事道别分开。
……
第二天,华兰来到档管科,递上一份名单,要求调阅上头人员的档案,当天归档,说是处里工作需要。
档管科隶属于行政处,华兰虽然刚调到行政处不久,但一来就属于空降,职位高,档管负责人没多想别的,让她签了字,便将名单上的几份档案提了出来交给她。
华兰领了档案回去。
……
昨天傍晚的那两个小时让安娜累的差点成了狗,而且,当时因为爱ye丰沛,加上情浓意动什么的,倒没什么不适感觉,事后等消了肿才觉得那里又火辣辣地疼,就像被刀来回刮了一样。毕竟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昨晚除了没那层膜的阻隔,别的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女人那里皮肤又是最幼嫩的,遇到陆中军这种好像恨不得要把她揉碎了才好的对象,磨破皮都有可能。累,加上略感不适,上了床就不想起来,睡了长长一个觉,第二天早上很晚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陆中军哪天能请出假来。快中午的时候,安娜感到肚子有点饿了,穿了件衣服想去餐厅先吃个饭。正要出去,听到敲门声。心微微一跳,以为是陆中军来了,赶紧到镜子前照了照,把头发弄弄好,自己觉得也挺美,这才过去开了门。
“陆……”
她刚叫了个姓,就停了下来。
门外不是陆中军,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穿着身军装。
安娜一愣。
“请问您是李梅同志吧?”华兰微笑道,“我叫华兰,在陆航学院行政处工作。”
安娜听这名字就觉得有点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正在想,听见这女的又说道,“我和陆中军陆上尉认识了很多年,现在一起工作。”
安娜可算想了起来。
就之前陆中军跟她提过一次的,说有个女的去红石井找他睡他宿舍一晚上。好像就是叫华兰。
“您好。”
安娜礼貌地和她招呼,“找我有事吗?”
“我能进来说吗?”华兰问。
安娜让她进来。
华兰坐下去后,说道:“李梅同志,我就开门见山和你说明情况了。我们单位呢,已经知道了你和陆中军在谈对象的事,这原本也没什么,应该说还是好事,就等着他提交报告了。但是我刚才也说过,我和陆中军认识多年,两家家长关系也好,无论出于哪方面原因,我觉着我都该帮你们相互把情况说明一下,这样有助于你们相互了解,以后关系也更健康地发展,更有利于陆上尉现在的工作。你大概不知道吧,他现在不但是教官,也是学院基地一号试飞员,领导对他很器重,他肩上任务很重,不能因为恋爱而分心。”
安娜一愣,压下心里因为突然听到试飞员三个字而涌出的异样心情,看向面前的女的。
“华同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行。”华兰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打开袋口说道,“李梅同志,我想你应该是在红石井和陆中军认识并建立了恋爱关系的吧?陆中军原来衔职比现在还要高,是个功勋飞行队长。他被下放是有原因的。除了不恰当地处置了俘虏,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作风出了严重问题。”
安娜看着华兰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叠文件。翻开找到了其中一页。
“你可以自己看看。”
安娜看了过去。
这份表格就是有关陆中军两年前旧事的。记录显示他除了私决俘虏外,没多久,又承认和一个名叫徐芳的文工团女团员有私情,并导致对方怀孕流产。
“这里还有陆中军亲笔签字的一份检查书。你也可以看下。”
华兰把那份检查书拿了出来。
安娜死死盯着纸张上的黑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检讨书的字体确实是陆中军的,打死她也不会认错。
“当时是这样的,任务结束后陆中军的飞行大队归队,但是没过多久,这个叫徐芳的女文工团员在一次活动中晕倒,被送进了医院,随后检查却发现有早孕流产的征兆。你应该知道的,团里是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的,徐芳随后指认男方是陆中军,而陆中军也承认他和这个徐芳保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错误,比私决俘虏性质更要恶劣。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就是因为犯了这个错,所以他才被革职下放。”
安娜盯着手里的那份检讨书,骤然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感觉。
她知道文件完全真实,不可能作假。
真实,那么更加令人无法接受。
意味着陆中军之前对她说的一切,全都是欺骗。
这个男人现在就算真的爱她,再怎么爱她,她也绝对没法容忍这样的欺骗。
简直令人恶心透顶。
除了恶心,就是愤怒。
“这个徐芳两年前就已经被开除了,现在回了老家。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可以去问……”
安娜定了定神,放下手里的文件,冷淡地说道:“麻烦你走一趟。你可以走了。”
她的反应,令华兰感到有点意外,更是失望。
她之所以走这么一趟,除了要破坏这女人和陆中军的关系,更想看到这个女人遭到羞辱的反应。譬如失声痛哭,或者类似于这样的表现。
想到之前自己去红石井,陆中军对待自己的方式,她的内心就无法控制地燃烧着嫉妒和愤怒的火焰。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陆中军才对那样对待自己。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么平静,除了脸色比刚开始苍白了点外,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华兰感到很不甘心。
“李梅同志,我今天来呢,主要目的不是让你和陆中军怎么样,只是出于负责,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
“华兰,你喜欢陆中军吧?”
安娜打断了她的话。
华兰一愣,否认。
安娜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就不知道你之前来红石井找陆中军,自己一个人赖在他宿舍过夜的事?你今天带着陆中军档案特意跑过来找我,不就是想破坏我和他的关系吗?恭喜你,目的达成了,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带着东西走吧。祝你心想事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