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兄,你这些是——”
“扰乱敌人的□□、臭鼬弹、□□、闪光弹之类…”金虔指着左边这六个药袋子道。
“那这边——”颜查散望向右边一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
“三笑散、含笑半步颠、三尸脑神丹、天地同寿大毒丸…还有…嗯——总之就是各类防身的□□!”金虔竖起一根手指,“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襄阳王,僵尸杀手军团,美女迷魂团,来一个放倒一只,来一对撂倒一双!”
颜查散立即收回正要触碰某个小瓶的手指,只觉身后阵阵发凉,又指向最中间最大的一堆药袋子:“这个是…”
“这个可重要了!救命的东西啊!”金虔圆瞪细眼,“解毒丸改良版、万事大吉丸改良版、疗伤顺气丸改良版,金疮止血丹终极版,续骨膏、生肌散、长肉丸…还有缝伤口的针线、切肉开骨的刀具,总之是一应俱全!”
颜查散一脸了悟点了点头,最后指向金虔正在往自己身上洒的药粉:“金兄你正在用的这个是?”
“哦,这个啊,六神驱蚊粉。”金虔合上瓶盖,递给颜查散,“颜大人要不要来点?”
“驱蚊?”颜查散一怔。
“是啊,最近蚊子真是多啊!”金虔搓了搓嘴皮子,“昨晚睡觉都梦见一只蚊子咬了咱嘴巴一口,这蚊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话没说完,就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嘶声马啸。
又听驾车的白玉堂爆笑阵阵:“哈哈哈哈,臭猫,你真是越来越不济了,骑马都骑不稳,不若你来驾车,五爷我来开路好了!”
“不必!”展昭声音冷彻刺骨。
“你这臭猫可别逞强啊,刚刚可是有只猫儿差点摔个屁股朝天啊!”
“不劳白兄费心!”
“切,不识好人心!”
车外的一猫一鼠又开始斗嘴戏码。
颜查散再次将目光移向金虔,由衷感佩道:“金兄,你真是准备齐全啊!”
“颜大人过奖了!”金虔嘿嘿一笑,“颜大人准备的也不少啊!”说着,顺手一指放在车篷后侧一个硕大的竹藤箱子。
“哎?”颜查散一愣,“这里面不是金兄的东西吗?”
“啥?不是颜大人的?”金虔挠头,“难道是展大人或白五爷的?”说着,金虔撩起车帘,提声问道,“展大人,五爷,车里的箱子是你们的吗?”
“箱子?”白玉堂停住马车,一脸疑惑。
“什么箱子?”展昭拉转马头,来到马车旁侧,“展某不曾装过什么箱子。”
“诶?”金虔瞪大细眼。
*
“这箱子好重啊!”和展昭合力将竹藤箱抬到路边的白玉堂拍了拍手上的灰抱怨道。
“难道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给给咱们准备的路费?”金虔细眼发亮,异想天开。
“路费都在颜某身上…”颜查散无奈。
“那这是什么?”白玉堂摸着下巴。
“打开看看。”展昭上前,欲掀开箱盖,却发现竟是从内侧锁住了。
“奇怪!”白玉堂抽出画影宝剑,高高举起,“劈开看个明白!”
说着,就要举剑劈下,不料那箱盖却在此时无声开启,一个黑影缓缓从箱中升起。
四人八目同时绷圆,异口同声惊喝道:
“冰羽?!”
没错,面无表情从箱子里不紧不慢站起身的,正是一身黑衣的冰羽。
“你、你你你…”金虔指着冰羽,嘴唇子直哆嗦。
苍天啊!还以为终于甩掉这个牛皮糖了,怎么这个面瘫也跟来了?!
“冰羽,要和金虔一起!”冰羽站在众人中央,平声宣布道。
颜查散扶额,白玉堂掐眉,展昭眯眼,同时放射冷气。
冰羽挺直摇杆,提高声音:“休想、甩开冰羽,冰羽绝不走!”
“怎么办?!”白玉堂翻白眼,“如今已经距开封府数十里,难道要押送他回去?”
“即便是送他回去,难保他不再跟来…”颜查散长叹一口气。
“所以?”金虔只觉头顶黑线乱抽,“要带他一起上路?!”
三人目光同时射向展昭。
展昭皱眉,定定望着冰羽半晌,才沉声道,“一路必须听颜大人之命行事,不可擅自行动!”
冰羽点头。
“对对对,正好五爷我赶车赶得甚是烦闷,你来了正好,去驾车!”白玉堂眯起桃花眼,“小心伺候颜大人,若是有个闪失,五爷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冰羽继续点头。
“还有、还有!一路打尖住店买饭倒茶烧洗脚水跑腿守夜买土特产你要全包了!”金虔一脸趁火打劫。
冰羽一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诶?这也行?”金虔奇道。
“只要、能和金虔一起,”冰羽抬头,半面绝色容颜显出一抹坚定,“都行!”
“咱没辙了——”金虔扶着脑袋哀嚎。
白玉堂搓揉太阳穴,展昭轻叹一口气。
颜查散微微摇头,上前一步对冰羽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我等一同上路。”顿了顿,又皱眉道,“只是,你的身份…不若给你起个假名,就叫…”
颜查散垂眼思虑:“冰羽…冰羽——”一抬眼,“不若就叫你——雨墨,暂做颜某的书童如何?”
“雨墨…”冰羽定定望着颜查散,“冰羽、以后就是、书童雨墨…”
“好啦好啦,赶紧上路吧,这眼瞅都要天黑了,再不走,难道出门第一夜就要露宿荒野?”金虔垂头丧气爬上马车招呼道。
白玉堂解开一匹驾车马匹,套好马鞍,翻身上马,朝展昭一笑:“臭猫,五爷和你一同开路啊,免得你从马上跌下来,摔扁了一张猫儿脸。”
展昭瞪了一眼白玉堂,上马端坐不理。
颜查散随金虔坐上马车,朝冰羽招手:“冰…雨墨,还不来驾车?”
冰羽几步上前跳上马车,熟练驾车前行。
“出发!目的地是有美食有高床软枕的高级客栈!”金虔精神奕奕提声道。
“咳、金兄,颜某身上的盘缠并不多…”
“诶?不是吧?!皇上这么抠门?”
“咳咳咳,我等微服出行,还是莫要太过张扬…”
“颜大人,俗话说穷家富路,你大小也算个钦差…”
“金虔!”
“是、属下这就闭嘴!展大人!”
“小金子,不必担忧,五爷我的银子多的是!”
“白五爷,您早说啊!”
“白兄!”
“臭猫,我愿意请小金子吃好的睡好的,你管得着吗?!”
“白玉堂!”
“展护卫…白少侠…金校尉…唉…”
清风戏云,秋意舞花。
鬓边碎发轻扫颊边疤痕,微微发痒。冰羽望着吵吵闹闹的四人,清美水眸之中闪动的点点光芒,那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暖意。
此时的冰羽并不知道,雨墨这个名字不仅会伴随自己的后半生,还将和八府巡按颜查散、御前护卫展昭、锦毛鼠白玉堂,招鬼通神金校尉一起,响彻大江南北,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番外:公孙先生被绑架了!(上)
友情提示:
本番外发生在采花案之后,也就是猫儿已经知晓小金的性别之后
至于时间季节啥的,忽略吧亲
*
皎洁纷纷六瓣飞,
鲜冰玉凝千里白;
素雪珠丽千山美,
琼枝藏绿待春来。
寒春初始,叠峦山脉厚覆白雪皑皑,冰树银花,美不胜收。遥遥山路之上,两道人影匆匆前行,其中一位乃是四十上下的男子,背负包袱,面带倦色,浓眉长目,一尺长的长须上沾满白雪,正朝身侧之人套近乎。
“幸亏遇见了兄台,否则李某还不知道要在这山路上迷路多久呢!”
“一路单人行来颇为孤寂,能遇到同路之人也是幸事。”答话之人一身青衫,面容白皙如玉,凤眼含笑,三缕轻髯飘荡胸前,一身儒雅气度。
“在下姓李名德,是开封城内一位教书先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名为李德的男子问道。
“在下贱名不足挂齿,李兄不必介怀。”玉面先生淡笑回道。
“也对、也对!”李德干笑两声,“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敢问兄台,此地是何处,距离开封还有多远?”
“此处乃是青田县境内,距离开封只有五十里。”玉面先生回道。
“哦,青田县——”李德突然瞪大双眼,惊叫一声,“什么,此处乃青田县境内?!”
“前面五里便是青田县城,怎么?”玉面先生一怔,问道。
“快快快!兄台,我们速行离开!”李德却是不由分说拉着玉面先生疾走,满面惊恐。
“李兄?”玉面先生满面不解,“为何如此惊慌?”
“兄台你不知道?!”李德惊呼,瞪着双眼惊扫四周,咽了咽口水道,“这青田县附近多劫匪,杀人劫货,强抢良家妇女,无恶不作啊!”
“劫匪?!”玉面先生凤目微微瞪大,“怎么可能?这青田县虽距开封五十里,但乃属开封府所辖,向来民风淳朴,安宁祥和,怎会有劫匪作乱?”
“兄台你是外地人吧?”李德瞪眼问道。
玉面先生摇头:“在下常住开封府。”
“那你可是这几个月不在开封?”
“哦…”玉面先生恍然,“在下三月前回乡省亲…”
“那便是了!”李德提声道,“这青田县的劫匪是二个月前才突然冒出来的,号称黑风寨,有两位武艺高强神出鬼没的当家,人称‘黑风双煞’!”
“黑风双煞?”玉面先生闻言不禁一挑眉。
李德狠狠点了点头,又咽了口口水,小声道:“大当家名为黑天王,身高八尺,武艺高强,一把八卦九环刀使得是出神入化,神勇无敌;二当家黑地虎更是力大无穷,手中的阔叶宽刀更是砍遍天下无敌手。”
“难道青田县令就任其作乱却袖手旁观?”玉面先生面色一沉。
“怎能不管?”李德摇头道,“只是这县令太过无能,两月间围剿三次,却是连黑风寨的据点都没摸到。”
“为何不上报开封府?”玉面先生凤眼一眯,声线渐冷。
“说起来这可就奇了,这县令宁愿让这黑风寨在这青田县作威作福,却就是隐瞒不报,听说,县里的女子已被这黑风寨抢走大半。最近这半月,这黑风寨甚至连过路的行人客商都不放过——”李德长叹一口气道,“李某就是怕遇见黑风寨的劫匪,所以才绕远路,不小心迷了路…兄台,我们还是加快行程,速速离开青田县为上!”
玉面先生沉吟片刻,抬眼望着李德,轻笑道:“李兄不必忧心,你说这黑风寨杀人劫货,强抢民女,可我二人身无长物,又非女子,有何惧怕之处?”
话音未落,就听路旁树林中传来一声大喝: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就听数声吆喝,但见十余位彪形大汉冲下山林,横堵道路,拦在二人面前。
领头一位大汗,满脸络腮胡子,身形壮硕,衣襟半敞,用一把二尺长的宽刀猛拍胸口的胸毛,气势汹汹高喝道:“黑风寨黑地虎在此,识相的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黑、黑黑黑黑风寨?!”李德尖叫嗓门直冲云霄。
一旁的玉面先生却是一脸镇静,不动声色打量对面一堆山匪,凤眼在黑地虎身后跟班山匪手里拿着的种类繁多的“武器”上打了个转——
锄头、耙子、还有扁担…
玉面先生微微挑起眉毛。
“二当家,这两个人好似是教书先生啊!”一个小山匪小声对领头的黑地虎道。
“对对对,我们都是穷教书先生,身无分文!”李德忙抱拳呼道,“还望诸位高抬贵手,放过我二人!”
“二当家,真是两个教书先生!”另一个小匪满面惊喜高呼。
“哈哈哈哈哈哈!”被称为黑地虎一抹满脸的络腮胡子,高声大笑道,“这可真是狗屎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兄弟们——”
“有!”众小匪数眼发亮,齐声应喝。
“把这两个教书先生给咱们绑回去!”
“好嘞!”
说话间,一众劫匪一拥而上,将李德和公孙策三下五除二绑了个结实,并抽出两条黑布将二人的双眼蒙住,选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将二人抗在肩上。
被称为二当家的黑脸大汗一脸满意,挥舞手中宽刀喝道。
“大功告成,兄弟们,回黑风寨!”
“得令!”
被横在某抢匪肩膀上的李德欲哭无泪:“兄台,你不是说我二人既无财银,又非女子,定会安然无恙吗?为、为何会、会这样?”
“这——”儒雅声线平静传出,“强抢教书先生的盗匪,在下还真从未听过,倒是有趣…呵…”
李德浑身一哆嗦:
“兄、兄台,你、你是在笑吗?”
“李兄说笑了,此等境况,在下怎么能笑出来——呵…”
山风呼啸,雪花狂舞,黑风寨一众劫匪无端端同时打了个冷战。
*
黑风寨大厅之内,山匪整齐排列两队在大厅两侧齐齐站立,每人手中各持一个火把,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大厅正中,放置一个巨大的火盆,篝火熊熊旺烧,在火光映照下,一个精壮汉子背手定定望着大门,一脸凝重。
但见这名汉子,身高八尺,肤色古铜,面孔棱角分明,身穿短靠黑衣,外罩敞口虎皮袄,年纪不过三十上下,一双大眼精光四射,正是黑风寨大当家:黑天王。
“大当家,您莫要担忧,二当家此去,定然有所收获。”一旁的小匪劝道。
“但愿二弟此去请来的先生莫要和前几次一般无用。”黑天王忧心忡忡道。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喧哗。
“大哥,俺回来啦,”
黑地虎嚷嚷着大嗓门,领着一队山匪风风火火涌了进来,在队伍的中间,还压着两个身形高瘦书生打扮之人。
“二弟,这二位是——”黑天王立即迎上,扫了一眼这两位先生,问道。
“这是俺在山下请到的两位教书先生,大哥,这次一定能行!”黑地虎一拍胸脯道。
黑天王又将目光移向厅中的二人,但见这二人,虽皆是教书先生打扮,但神情气色却是天差地别。
左边这位,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哆嗦如筛糠,豆大汗珠顺着脖子滚滚而下,半尺长须乱糟糟一片,双眼低垂,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明显受惊过度。
而右边这位,一身青色儒衫,面白如玉,三缕轻髯,同样是垂眸不语,但黑天王就是觉得此人一身书香儒雅之气,令人心境沉宁。
“大哥,你觉得咋样?”一旁的黑地虎凑上来问道。
“试试也无妨。”黑天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分别递给二人,道:“二位先生能否读懂此信”。
李德哆里哆嗦翻开信纸定眼一看,突然大叫一声,一把甩开信纸,惊呼道:“你、你给我看的是什么?莫不是什么祸害人的邪符?!”
整个黑风寨大厅之内一片死寂,众匪们眼睁睁看着那张信纸飘落地面,灼灼火光下,里面的内容一览无遗。
但见这信纸之上,全是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字迹,期间还夹杂着不少不知所云的符号,猛一看去,当真和鬼符天书无异。
“我说咋抢了十几个教书先生都看不懂,原来是邪符啊!”
“难怪上次抢来的那个老先生才看了一眼,就两眼翻白倒地不起…”
“大当家从哪里找来的这邪符,竟然如此厉害?!”
众口纷纭之间,唯有黑地虎和黑天王满头黑线。
“都给我闭嘴,什么邪符!那、那是——咳咳!”黑地虎扯开嗓门,厉声喝道,只是吼道最后,却是有些底气不足。
“这可是一位名为黑蛋的人写的信?”突然,一个儒雅声线响起,在刚被黑地虎镇压后一片安静的大厅中分外清晰。
黑天王和黑地虎猝然扭头,望向说话之人。
只见那面色白皙的先生上前一步,手持信纸,望向二人,淡笑挑眉,风眼中精光隐隐流转,好不慑人。
“先、先生能识出这信上的字迹?”黑地虎小心翼翼问道。
玉面先生淡笑:“在下愿意一试。”
“写了什么?!”黑天王面露焦急。
“应该是黑蛋写给黑大哥和黑二哥的密信——”玉面先生推测道。
话未说完,就见黑地虎猛一拍大腿叫道,“大哥、大哥,我就说,一定有人能看懂黑蛋的信,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先生,黑蛋在信上说了什么?”黑天王追问。
“黑蛋说——”玉面先生垂眼望着信纸,慢慢道,“黑大哥、黑二哥,黑蛋在‘花花’处发现十余名女子。”
“奶奶的,果然没错!”黑地虎又一拍大腿。
“先生,您没看错?!”黑天王凑上前,紧盯信纸。
“在下没看错。”教书先生指着信纸上符咒一般的字迹,慢悠悠道,“这里画了一个黑色实心圆,后面写了一个‘大’字,表示黑大哥,后面的黑色实心圆加‘二’字,表示黑二哥。”
顿了顿,又指着下一行道,“这里的黑色实心圆加一个空心圆圈,应该表示写信的人名为黑蛋,后面画了一只眼睛,然后画了两朵花和外加‘十’字和一个‘女’字,连起来应是‘黑蛋发现花花处有十名女子’。”
“原来这些黑坨坨是这个意思啊——”黑天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喃喃道。
“大哥!黑蛋果然找到那些女子的踪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黑地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
“二弟稍安勿躁,我们且等黑蛋再探出关押那些女子的确切地点再行动也不迟。”黑天王一脸郑重道。
“还是大哥思虑周全!”黑地虎连连点头,又望向李德和玉面先生,“大哥,那这二位…”
黑天王扭头,一脸深沉望向玉面先生:“这位先生,还要劳烦您在这黑风寨多住几日,待黑蛋再传回消息,怕要请先生再辨识一二。”
玉面先生一怔:“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今天你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黑地虎唰一下亮出刀刃,冷寒刀光反射在玉面先生白皙面容之上。
“哎呦我的娘诶!”未等玉面先生有所反应,那边的李德倒先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抱头尖叫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
玉面先生轻叹一口气,道:“那可否让在下往家里带个口信,报个平安?”
“那倒是没啥问题。”黑地虎哼哼唧唧把长刀调转方向,一指李德,“喂,你!”
“大、大王,有何贵干?!”李德哆里哆嗦问道。
“帮他送口信!”黑地虎怒目一脸凶相命道。
“我、我我?”李德吓得直缩脖子,“可我、我和这位兄台仅是萍水相逢,不熟啊…”
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大厅外冲进一个山匪,上气不接下气高声道:“报——!!山下又有一队人马路过!”
黑天王双眼一瞪:“队中可有女子?”
“回大当家,有两名女子!”
“相貌如何?”
“两个美人!”
此言一出,黑风寨上下山匪们皆是面色一沉。
但见黑地虎抓起宽刀,提声大喝:“弟兄们,抄家伙跟俺走!”
“哦!”众山匪齐声附和,抓起手边各类“家伙”,凑在了黑地虎身边。
“二弟,把这人也带上,蒙住他双眼,别暴露咱们寨子的位置。”黑天王一指李德道。
“是,大哥!”
黑地虎立即命手下将李德捆绑结实、蒙住双眼,一路扛到了门口。
“且慢。”那玉面先生上前一步,道,“容在下告知李兄在下家中住址。”
“快说快说!”黑地虎不耐烦道。
玉面先生颔首,走到李德身侧,附在其耳边悄声说了两句,便转身走回到黑天王身侧。
“弟兄们,出发!”黑地虎率领一众山匪,牛哄哄一涌而出。
而那位之前一直哆里哆嗦的李德此时却好似木头一般,僵硬挺直,毫无所动,和之前判若两人。
直到他被黑地虎一行仍回山路、解开绳索、匆匆离开后,李德还站在山路当中呆立,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
那玉面书生的话言犹在耳:
“请李兄送信至东京汴梁开封府衙,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策’字。”
冷飕飕的山风从李德身边环绕吹过。
“公孙…策——难道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
惊叫声响彻山林。
*
“这、这里就是开封府…”
李德仰头望着眼前的威严建筑,但见朱门赤柱,青墙褐瓦,石狮双守门,站岗衙役腰佩钢刀,一派威严,只觉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位老兄,你站在开封府大门口已经快半柱香时间了,是来伸冤的?还是来要账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李德身后传出。
李德转身一看,但见一个身穿灰色短襟衣衫的细瘦少年一手捧着一袋点心,一手往嘴里塞糕点,满脸好奇问道。
“伸冤?要账?”李德明显有点愣神。
但见那细瘦少年吞下一口点心,顺手一指大门前的鸣冤鼓道:“若是伸冤,敲鸣冤鼓是最佳选择,可若是年底要账——”少年眯起细眼嘿嘿一乐,“兄台您来的不是时候啊,开封府的主簿大人公孙先生三月前回乡省亲,至今未归,您这帐过几个月再说吧。”
“公孙先生…三月前回家省亲…至今未归…”李德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一把抓住那细瘦少年的胳膊,嘴唇哆嗦不停,“是、是公孙先生!果然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
“喂喂,难道真是来催帐的?”少年一脸惊奇道。
“在、在下有要事,要见包大人!”李德急声呼道,“在下是替公孙先生来送信的。”
“替公孙先生送信?”少年眨了眨眼皮,上下打量李德一圈,“信在哪?”
李德却是直接忽略那少年,径直朝开封府大门走去,可刚到大门口,就被守门的衙役拦住。
“什么人,竟敢乱闯开封府衙?!”
“在下、在下有要事!要见包大人!”李德急声呼道。
“开封府衙重地,闲人不得擅入!”守门衙役丝毫不为所动。
李德顿时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在下真有要事要见包大人!”
“他是来帮公孙先生送信的,咱送他进去吧。”
那细瘦少年晃悠过来,朝两位守门衙役解释道。
“是,金校尉!”守门衙役立即拱手退下。
“这位兄台,随咱走吧。”细瘦少年又咬了一口点心,朝李德招呼道。
“你、你是开封府的校尉大人?”李德一脸诧异。
“在下金虔,正是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那少年一副得意模样乐道,“包大人入宫至今未归,不过展大人在府衙留守,公孙先生的信你可以先交予展大人…”
“小金子,你怎么买个点心去了这许久,五爷我都等得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