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了然:难怪长这么像,原来是兄弟,只是看不出来,如此儒雅的一个书生,弟弟居然是个偷儿,真是世事难测。
“我问你这一晚上去哪了?”那书生提高了几分声音,竟透出了一丝冷意,颇有严厉之色。
小逸一缩肩膀,突然一转身,一把揪住金虔推到了书生面前道:“小逸、小逸是去找大夫了,这位就是。”
那书生也是一愣,开始细细打量金虔穿戴,突然一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大夫?”
“啊?”金虔呆了一呆,感觉身后小逸一个劲儿的掐自己的胳膊,又瞄见满脸大胡子展昭的凛冽目光,赶忙点头道,“对对对,咱是个大夫。”
就见小逸上前拉住书生的胳膊,软声道:“小逸是看两位恩公天天配药那么辛苦,所以就想找个帮手回来,这才连夜出门去寻大夫,找了一晚上才寻到一位,回来晚了,哥哥莫要生小逸的气啊。”
书生的脸色这才缓下几分,又朝金虔身后展昭等人一抱拳问道:“那这几位是…”
“是咱的帮手、帮手。”金虔赶忙圆场道。
“原来如此,怠慢了,请进。”书生赶忙作揖请几人入院。
金虔随在书生后面,一边向院内走一边看着不断偷偷回头向几人打眼色的小逸,心中暗道:
乖乖,这书生真是这个人精正太的老哥?咱这身行头暂且不论,多少还有几分行脚大夫的模样,可猫儿和白耗子那身黑社会造型,还有一枝梅那一身标准的盗贼夜行衣,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这书生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让人进了家门,莫说比起他那人精弟弟,就算比起普通人,这书生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吧。
众人于正屋落座后,书生又对几人抱拳道:“在下颜查散,这位是在下的小弟颜查逸,我兄弟二人先在此谢过诸位。”
金虔眼角扫了一圈,见其他几人都默不作声,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才是那个领头大夫,赶忙回礼道:“原来是颜兄,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但是,谢我们什么?”
那边的小逸好像又飞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颜查散笑道:“诸位随小逸而来,必然已知榆林村现状,如今榆林村村民皆患有怪病,病因不明,危在旦夕,方圆十里众多医者避之唯恐不及,此时诸位却能来榆林村帮手,足见诸位是心怀大义之人,颜某焉能不谢。”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金虔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
“颜兄客气,我等前来只是协助他人,不足受此大礼。”展昭抱拳道,“但不知小逸口中那两位可医治怪病的医者现在何处,可否带我等前去相见?”
“那是自然。诸位随我来——”颜查散起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犹豫片刻,又道,“按理来说,两位恩公救了颜某兄弟的性命,如今又要忙于救治村民,颜某这么说二位恩公实有不妥,但是,诸位能仗义相助,颜某…”
“二位恩公性情独特,行事怪异,与二位恩公说话行事都需三思而后行,这些小逸已经告诉他们了,哥你就不用担心了。”小逸突然接口道,又向几人抛来一个眼色。
“小逸…”颜查散扭头看了弟弟一眼,好似有些无奈,又好似松了一口气,“既然诸位已经知道,颜某便不再多言…”
“不再多言?哼!你说得还少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了进来。
屋内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要知这屋内诸人,除了颜氏兄弟和金虔,无论哪一个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在门外之人出声之前,竟谁都没发现有人在屋外。
“毒老头,看你把人给吓的。”又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更惊,原来屋外不止一人,而是两人。
金虔则是自打听到第一个声音开始,就已经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三魂七魄吓飞了一半。
啧啧,居然真的是这两个老家伙,咱的运气也忒背了吧。
屋外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主屋,前行一人,一身宽大长袍,外紫内红,白发如雪,长眉如银,面色青白,妖气罩身,后行一人,鹤发红面,精神朗烁,纯白袍衫,道骨仙风,两道眉毛,斑斓艳丽,正是金虔怕的要死、只愿老死不相往来的“医仙”、“毒圣”二位授业恩师。
“锵!”寒光猝闪,身旋如风,一股刺骨寒气腾起,金虔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至,一阵眼花,回神之时,自己已被展昭挡在身后,眼前身影如松笔直,巨阙出鞘,直指对面两位老者,杀光凌人。
“展、展…”金虔惊诧。
众人也皆是吃惊不已,白玉堂反应最快,一个窜身来到如临大敌的展昭身侧,压低声音问道:“你这臭猫怎么无缘无故就炸毛啊?公孙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咱们隐瞒身份,你连巨阙都亮出来了,这不是昭告天下你就是开封府的看门猫吗?”
“展…南…咳,你这是…”一枝梅嘴里咕哝了数个称谓也不知该用哪个,只能用一双绷得溜圆的凤眼瞪着展昭。
颜氏兄弟则是早已被展昭一身杀气震得变了脸色。
展昭一身骇人煞气,直直瞪着对面的两个老者,巨阙嗡嗡作响,一只手向后一伸,牢牢抓住金虔手腕。
手腕被展昭抓的微微发痛,金虔暗呼不妙,这才想起不久之前这两个老家伙和猫儿好似见过一面,而那时的情形…猫儿似乎认定这二人是谋害咱的危险人物…这这这,如此诡异的场景该如何应对啊?!
对面的“医仙”和“毒圣”见到展昭如此反应,也是微微一愣。
“毒圣”一皱眉头,冷声道:“这个大胡子是谁?”
“医仙”细细打量展昭一圈,突然恍然大悟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漂亮小伙!”
漂亮小伙?
白玉堂和一枝梅听到如此形容,不由脸皮一抽。
颜氏兄弟则是在展昭脸上打了个转,一脸纳闷。
小逸嘴里嘀咕道:“这个姓展的满脸大胡子,哪里能看出来漂亮还是丑?这两个老头连看人的眼光也这么怪。”
“漂亮小伙?”毒圣阴森森扫了展昭一圈,“这么说倒真有点像,那么在此人身后的岂不就是…”
“毒老头!”医仙突然出声打住了毒圣的下半句话。
毒圣瞪了医仙一眼:“我知道。”
“你们是什么人?”展昭声音犹如寒冰霜裂,冷飕飕的渗人。
白玉堂、一枝梅一见展昭此等模样,也沉下脸色,一脸戒备瞪着两个老头,颜氏兄弟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金虔被展昭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汗湿脊背,眼珠子好似陀螺一般嗖嗖乱转:
猫儿认定这两个老头不是好人(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而咱又不能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师父(实际上几天前这两个老家伙才来警告咱有人瞄上了他们的身份,意图不轨),但现在若是不加以说明,这两边定是会大打出手…啊啊啊…一边是肯定得罪不起的师父,一边是坚决不可得罪的上司…天哪,这不是要咱的老命吗…
“我们是什么人?”医仙捻着胡子沉吟片刻,突然一抬头,“你何不问问你身后的那个姓金的小子?”
金虔顿时一个激灵:啧,你个老家伙摆明就是要把烫手山芋扔给咱啊!
“金兄?”
“小金子?”
声线不同的三个嗓音同时出口。
“啊…这个…”金虔一只手腕被展昭死死拽住,一只手将脑袋揉成了一个鸡窝,“就是、实际上、那个…”眼一闭,心一横,提声就道,“这二位就是威震江湖、鼎鼎大名的‘医仙鬼见愁’和‘鬼神毒圣’两位前辈!”
“什么?!”一枝梅一声惊呼,瞥了一眼两人的穿戴、打扮和气质,当下立断辨出哪个是毒圣哪个是医仙,又惊悚发现自己距那位穿着妖冶的老头距离较近,脸色一变,足尖一点,嗖的一晃身跑到了展昭身后,猫腰缩在金虔身侧。
“医仙和毒圣两位前辈不是在十年前的一场决战中同归于尽…”白玉堂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粒西瓜。
医仙一脸错愕,显然也未曾料到金虔竟然道出实言,捋胡子的手指僵在半空。
毒圣双眼眯了眯,又恢复了正常。
两边对持半晌,最终还是展昭打破了沉默。
“原来是医仙和毒圣二位前辈,不知二位前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展昭问话之时不动声色,只是金虔从握着自己手腕掌心了渗出的冷汗来判断,眼前这只猫儿似乎炸毛炸得更厉害了。
“这个…你们难道不怀疑那个姓金的小子是信口胡说?”医仙顿了顿,有些诧异道。
“小金子虽然平时嘴里总是没谱,但在某只臭猫炸毛之时所说的定是句句实言。”白玉堂颇有心得总结道。
“何况以二位前辈风采和气度来看,金兄所言不虚啊。”一枝梅半是附和半是恭维道。
“金虔不曾…”展昭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继续道,“不曾在大事上骗过展某。”
金虔听到此处,几乎热泪盈眶:猫儿、白耗子、一直霉!想不到咱在你们的心中竟是如此高大光辉的形象,真不枉咱实心实意对你们一场啊!
“哼!那你们何不问问他,他和我们是什么关系?”毒圣冷哼一声,阴着脸孔道。
金虔刚刚升起的感动的星星之火顿时被二师父的一句话给悉数扑灭。
好你个二师父,明明是你二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莫要暴露咱医仙、毒圣关门弟子的身份,以防被歹人利用或追杀,怎么一转眼功夫,又把咱往火堆里推?
毒圣这一句话,又把众人目光的焦点转移到了金虔身上。
只有医仙似笑非笑看了毒圣一眼,叹了一口气。
金虔顶着众人灼灼目光,眼一瞪,胸一挺,提声就道:“咱和两位前辈只有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医仙先是一愣,后又一笑,瞥向了身侧的毒圣,只见毒圣阴沉着脸,眼珠子几乎渗出绿光来。
“一面之缘?”白玉堂道,“小金子识得二位前辈也是因为那一面之缘?”
“难道是上次…”展昭低声问道。
金虔眼角瞄及毒圣脸色,艰辛咽了口口水,朝着展昭点了点头,继续道:“上次两位前辈见到咱,说咱骨骼清奇,头脑灵活,所以打算收在下为徒,当然,两位的前辈的做法稍稍有些激进、咳,是稍稍有些激动…所以才导致展、展大哥误会。”
“头脑灵活也就罢了,骨骼清奇?倒不如说只剩下骨头…”一枝梅一旁吐槽。
“收你为徒?”展昭瞅了对面二人一眼,仍是满眼戒备,“可是展某赶到之时,他们明明打算加害于你…”
“误会!误会!”金虔赶忙澄清,“那时的情况是、是二位前辈打算送给咱一点见面礼!”
“见面礼?”展昭疑惑之色更重。
“没、没错!”金虔频频点头,暗道:这句可是大实话——虽说那见面礼稍稍有些惊世骇俗。
“是什么见面礼?”白玉堂凑上前问道。
“一个打算让金虔吃下毒蛊,一个准备朝金虔的七筋八脉下针。”展昭闷声道。
白玉堂脸色变了一变:“这见面礼果然…有前辈高人的风采。”
“所以,金兄现在是二位前辈的徒弟?”一枝梅语出惊人。
“当然不是!”金虔一声高呼,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金虔一脸敬色道:“二位前辈是什么人?当年可是叱咤风云风光无限闻者惊心见者流泪的人物,咱对二位前辈可是仰慕之情可是高山仰止,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二位前辈愿意收在下为徒,此等殊荣,就算咱五体投地拜天谢地也难以表达咱的欣喜之情。”
毒圣的脸色明显好了几分,医仙又开始慢条斯理地捋胡子。
“只是,”金虔又换上一副沉痛神色,“在下一介乞丐花子,能受大人…咳,主人青睐,有一处谋生之地,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有他想,何况府中诸位兄弟,对咱犹如亲生兄弟一般,展大哥对咱更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连眉头也不…”
“咳!”展昭干咳了一声。
“就是…那个对咱是比亲兄弟还亲兄弟,一想到要离开诸位弟兄,咱就犹如被挖了心、掏了肺一般痛彻心扉,所以只能回绝了二位前辈的好意…所以,如今咱和两位前辈是毫无关系。”
叽里呱啦说完,连金虔自己都有些自鸣得意:
哼哼,一段话里真假参半,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就算是猫儿七窍玲珑心肝,公孙竹子在场,怕也挑不出什么破绽。而且,此段说辞之中,既拍了二位师父的马屁,大大满足了两个老家伙的虚荣心;又强调了咱对开封府的忠心,顺道安抚炸毛的猫儿,最重要的是,把咱和医仙毒圣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一举三得。
啧啧,在如此紧急的境况下,咱还能发挥出如此水准,人的潜力果然都是逼出来的!
“金兄也不容易啊。”一枝梅感慨道。
展昭瞅了金虔一眼,渐渐压下杀气,唰得收回宝剑,向医仙毒圣一抱拳:“晚辈刚刚多有冒犯,还望两位前辈海涵。”
“哼。”毒圣脖子一扭,面色不愉。
“好说、好说。”医仙乐呵呵打了个圆场,“上次我们也有思虑不周之处,都是误会。”
“既然是二位前辈出山,想必要如何医治这榆林村村民的怪病,两位前辈已成竹在胸。”展昭又道。
“那是自然。”毒圣阴声道,“这兄弟俩的毒就是我们解的。”
“毒?”金虔一惊,“前辈的意思是,这一村的村民不是得了怪病而是…”
“中毒。”医仙接口道,“而且这下毒的手法…颇为高明。”说到这,医仙朝金虔意有所指瞥了一眼。
金虔顿时了悟,暗道:大师父的意思是,下毒人难道就是之前所说模仿二师父下毒手法的那帮家伙…什么黑衣人,生化危机乱七八糟的…啊呀,如此说来,我等岂不是处境危险,大大不妙。
“中毒?!”展昭脸色一变,急声问道,“是何种毒?”
“毒性奇特,脉相诡异,浑身无力,面如菜色,半月为限,毒性渐入骨髓,十五日大限一到,毒发攻心,就算神仙下凡也难已救治。”医仙皱眉回道。
这、这些形容词,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金虔不由将目光移向展昭,恰好展昭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对,噼里啪啦激起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太后”。
这榆林村村民中毒的征兆和公孙先生形容太后中毒后的症状竟有八成相似。
就听医仙继续道:“若不是我二人恰好路过此地,这一村的人怕都不久于人世了。”
“听二位前辈的意思,这世上除了二位前辈,无人可解此毒?”白玉堂问道。
“那倒不是。”毒圣突然开口,“世上能解此毒者除我二人外,起码还有三人。”
“哪三人?”一枝梅问道。
“一人是下毒之人,他定有解药;第二人是我那不知所踪的不肖徒弟!”说到这,毒圣瞪了金虔一眼,还特意咬紧了“不肖”两字。
金虔干笑两声:“原来二位已经收了高徒,恭喜、恭喜!”
毒圣哼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一人,便是持有青龙珠之人。”
“青龙珠!!”一枝梅惊呼出声,“前辈说的可是那可解百毒失传已久传说中的无价之宝青龙珠?!”
展、白、金不由瞥了一枝梅一眼,只见一枝梅双眼圆瞪,眼球从内至外嗖嗖放光,用句俗语来形容就是“贼亮、贼亮的”,偷入骨髓的精神暴露无疑,却也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如此显露心思,那青龙珠被盗之事八成与这一枝梅没什么关系。
“这银毛娃子倒是有些见识。”医仙笑道。
一枝梅被这一句“银毛娃子”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捂着头顶的一撮银发退到一边,展昭、白玉堂、金虔三人则是更有所想,沉思不语。
突然,只见展昭屈身下跪,沉声道:“在下开封府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特请医仙、毒圣二位前辈随展昭去开封汴梁救治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白玉堂最先回过神来,惊呼:“猫儿?!”
颜查散惊在当场,颜查逸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个大胡子,竟是开封府的展大人。”
金虔也随即一跪,诚声恳求道:“请二位前辈随我等去开封汴梁救人。”
“救人?”医仙疑惑。
“东京汴梁城中也有人中了此毒。”展昭沉声道。
“是谁?”医仙问道。
“展某不能说。”展昭垂首,“二位前辈随展某回到京城便可知晓。”
“不去!”毒圣扔出一句。
“前辈?!”展昭顿时大惊失色,“前辈为何不愿前往?若是刚刚展昭有得罪之处,展昭这就赔罪…”
医仙叹了口气,瞪了毒圣一眼,“你这个毒老头,说话偏偏就爱说一半。漂亮小伙,不是我们不去,而是我们去不了。”
“诶?”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为何去不了?”
医仙毒圣对视一眼,毒圣扭头,医仙叹气,道:“这解药炼制起来十分…。”
“难道前辈是担心药材之事?”一枝梅道,“若仅是此事,前辈不必发愁,只要在下出马…”
“并非是药材。”医仙打断一枝梅话道,“解毒的药材虽然名贵,但并非无处可寻,难就难在这解药炼制的过程异常耗费时间,至少需要四日时间。”
“四日?!”白玉堂皱眉,小声向金虔问道,“皇上规定的七日之限还有几日?”
“这个…”金虔扳着指头算了算,“算上今日,不多不少还有五日。”
白玉堂咬牙。
“且这四日之内,需以血养药。”医仙又加了一句。
“以血养药?”众人一愣,“如何养法?”
“每日在炼制的药汤之中滴入两滴鲜血。”
“两滴鲜血?”众人对视一眼,只觉诡异非常。
“一滴须为尝遍百药之人鲜血,另一滴则须为试遍百毒之人鲜血。”
“人、人血?”颜查散几乎昏厥,“难道颜某和小逸之前吃的解药也是…”
“如此稀世解□□我二人也是数日前才炼成了两颗,效用尚不明了,刚好路遇你们兄弟中了怪毒,所以就在你们身上试了一试,恰好合用,你兄弟二人运气不错。”医仙慈颜解释道。
“运气不错…是什么意思?”小逸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意思就是,这种解□□剂刚炼制出来没几天,二位前辈对此药药效也不甚了解,刚好碰上你们兄弟二人送上门当试验品,就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你们吃了两颗试一试,结果十分运气,蒙对了,救了你们两条命。”金虔以作为医仙、毒圣关门弟子的被试验、被折磨、被折腾、被煎熬的丰富经验为基础,系统总结了医仙的讲解,面无表情做出解释。
啧,我就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哪里能这么好心来救人,感情是做临床试验来了。
颜氏兄弟身形同时一震,脸色同时变得青白。
“尝遍百药,试遍百毒…”展昭低声吟念,目光投向医仙、毒圣。
医仙捻须笑道:“没错,我二人一人尝遍百药,一人试遍百毒,自是最佳人选,为在炼药的同时,每日一滴以鲜血养药,自然不能离开此地。”
“哼,若是有那青龙珠,何必如此麻烦,把那珠子放到滚水里煮上六个时辰,煮珠子的汤就可解毒,何必放我二人的血!”毒圣十分不情愿阴声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拿了那珠子,定要去夺来!”
展昭、白玉堂、金虔面面相觑,终是没有开口道出那青龙珠如今已经被人盗走,下落不明。
“榆林村村民距毒发之日还有五日,为今之计,还是先制解药要紧。”医仙叹了一口气,“颜家小弟,七十年的灵芝和五十年的人参可曾偷来?”
“不、不曾…”小逸脸色一变,垂头道。
“不曾?!哼,今日午时之前药材还未集全,五日后你们就等着给榆林村一村的人收尸吧!”毒圣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诶!这可麻烦了。”医仙频频摇头叹气,也走了出去。
“偷?!”颜查散盯着小逸,厉声道:“小逸,难道后院的那些药材全是你偷来的?!你、你你你不是答应过哥哥,再也不偷东西!”
“哥,那、还不是因为青集镇的那些奸商医馆,只认钱,不管人的死活,小逸也是为了救大伙才…”小逸急忙提声解释道。
“你你你你!”颜查散长叹一声,拂面疾走,“这让我如何向九泉下的爹娘交代啊!”
“哥、哥,你别生气,小逸下次不敢了!”小逸急急追了出去。
剩屋内其余几人,一脸感叹。
“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这难缠的小鬼居然最怕自己的书生老哥。”白玉堂叹道。
“炼制解药需四日,七日之限还余五日…”展昭沉吟片刻,突然起身疾步而出,“必须将此事告知大人!”
一枝梅捏了捏肩膀:“不过是几颗灵芝、人参,在下出手,定是手到擒来,金兄,可愿一同前往?金兄?金兄?”
白玉堂、一枝梅同时扭头,发现原本应站在两人身侧的金虔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两位前辈请留步。”颜家后院,随展昭匆匆而出的金虔却偷偷转了个方向,赶上医仙和毒圣二人脚步,唤住二人。
“是金小兄弟啊!”医仙笑吟吟招呼道。
毒圣则是冷哼一声。
金虔赶忙上前两步,凑到两人身前,压低声音道:“徒儿给大师父、二师父请安,刚刚徒儿有何逾越之处,还望二位师父海涵。”
医仙也压低声音道,“徒儿乃是遵照为师之命,无妨、无妨。”
金虔又将目光移向毒圣,可怜兮兮悄声道:“二师父…”
“罢了!”毒圣一挥袖子。
“金小兄弟,可是有事要问我二人?”医仙突然提起声音问道,目光却越过金虔肩膀,投向后方。
金虔一愣,又听毒圣嘴里阴森森道:“轻功不错,像只猫儿,哼,我们又不会把他吃了,何必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盯梢?”
猫儿?
金虔猛然回头,只见一脸大胡子的展昭默默从院角的阴影处走出,抱拳道:“打扰两位前辈了,展某并非有意,只是展某也有事询问两位前辈。”
“哦?你要问何事?”医仙道。
“两位前辈在炼制解药之时可否多炼制一份,好让展某及时送回开封救人?”
“自然可以。”医仙点头。
“哼,如今连炼制解药的药材还未集全,如何炼药?!”毒圣阴着脸道。
“若是因为药材,二位前辈不必担心,展某这就去准备。”展昭抱拳作揖,又对金虔道,“金虔,随展某回屋。”
展昭双眸一凛:“还不过来?!”
“是!”金虔条件反射颠颠跑了过去。
可刚走了两步,突然嗅到一股异样香味,心中一惊,再看展昭,身形僵硬,双瞳涣散,竟已经失了神智。
“二师父?!”金虔回身惊呼,“你这是?!”
“哼,我们师徒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外人插嘴?!”毒圣慢悠悠收起迎风飘舞的袍袖,不悦道。
金虔几欲落泪:二师父,这个所谓的“外人”可是咱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