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舒珞顿了顿,有些不确定,“这又是郝兄从什么侦探话本中看到的诀窍?”
“是名侦探的守则!守则!”郝瑟瞥了一眼舒珞,“老子早就说过,这是前人的血泪教训,是智慧的结晶!”
舒珞不由干笑。
“阿瑟所言甚是。”尸天清一如既往的固定台词。
文京墨翻了个白眼,“可如今毫无线索,又该如何?”
“那就只能…”郝瑟竖起手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假设?”文京墨一怔。
“就是将现在最有嫌疑的人列出来,然后一个个推测!”郝瑟圆瞪三白眼。
此言一出,周围三人都沉默了。
良久,尸天清才沉声道:“天清以为,吕管家嫌疑最大。”
舒珞沉默,文京墨长眯双眼。
“老子也觉着吕管家有问题!”郝瑟摸着下巴道,“他那放血的伤口太奇怪了,若真的是为了放血,只需要割开一道口子就行了,为何要挖去一块肉?”
“那伤口的形状,就像是要特别挖去什么东西一般。”文京墨挑眉,“比如,千机重晖的蜂针。”
“没错!”郝瑟一拍大腿,“当时千机重晖万针齐发,那黑衣凶手虽然状似完美闪避,但若是万一中了一针——哼哼,若是没有老子的独门取针手法,千机重晖的蜂针便会顺着血管钻入筋脉,令人浑身肿胀,痛苦不堪,所以吕管家才会下狠手挖出了蜂针!”
“甚有可能。”文京墨点头。
尸天清颔首。
“舒公子,你觉得呢?”郝瑟望向一直没出声的舒珞。
舒珞抬起眼睫,朗目沉沉看向三人:“舒某在想,为何此次凶手杀人的手法如此粗陋?”
郝瑟三人闻言不由一怔、
“之前的数桩挖心案,所有人皆是毫无血迹、身换白衣,尸身完整、全身洁净,屋内更是一尘不染,感觉像是这凶手所做的一场特别仪式…”舒珞慢慢道,“而此次,这黑衣凶手却仅是残忍挖出方大侠和甘华姑娘的心脏,之前未做任何准备,甚至还将方大侠的尸体炸裂以掩护自己逃走…”
“舒公子的意思是,这作案手法不像是一人所为?”文京墨皱眉。
舒珞点头。
“这么一说,还真是…”郝瑟抓了抓头发。
屋内一片死寂。
“难道是因为…杀人的目的不同?”尸天清哑音响起,“就像阿瑟所说,杀人动机不同。”
“怎么说?!”郝瑟忙问。
“之前失心而死之人,尸身完整,还用了云隐门的虞美人凝血存尸,或许是因为,凶手要保持尸体完整,或许——是为了保证那些心脏是完整无损的…”尸天清慢慢推测。
“为了保证那些心脏不腐不烂…”文京墨喃喃道,目光却是看向了郝瑟。
“而此次,作案手法如此简单粗暴,可能就只是为了杀人,而不是为了挖取心脏…”郝瑟一边抓头发一边在原地踱步,突然,停住脚步,灼亮双目看向三人,“老子明白了!这次是为了杀人灭口!”
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同时看向郝瑟。
“方璞络一直是单独行动,他到底查到了什么,我们完全不得而知,或许是他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什么线索或是秘密,才被凶手灭口,而甘华姑娘…”郝瑟三白眼亮得惊人,“肯定和她找的那样东西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郝瑟不由手足舞蹈起来:“肯定是这样,老子这就去找那个止观和尚问清楚!”
说着,就向门外冲。
“郝兄!”舒珞一探手,按住了郝瑟的肩膀,“不必了。”
“诶?”郝瑟一怔,回头。
尸天清和文京墨也双双望向舒珞。
“甘华姑娘想找的,应该是蓬莱派丢失了数十年的镇派宝物——”舒珞吸了口气,“归墟鼎。”
“归墟鼎?!”三人同时大奇。
“相传此鼎乃是八仙遗留在蓬莱派的仙器,可炼制出奇丹妙药,服用之后,不仅可令武功功力大增,更有甚者,可获得长生不老之秘药。”舒珞解释道。
“长生不老…”文京墨皱眉。
“功力大增!没错,这就对上了!”郝瑟叫道,“那黑衣杀手用的是九阴血手掌,甘华姑娘找的是归墟鼎,所以这凶手定是为了练这种邪功,需要人心、人血和归墟鼎三样东西!”
“舒公子,练九阴血手掌之人,除了发功之时掌心有血光之外,可还有别的特征?”尸天清问道。
舒珞静静看着三人:“这种功法,舒某是从一卷残卷上看到的,记录并不全——”
“残卷在何处?”文京墨问道。
“在——舒某家中…”舒珞垂眸,轻声道。
“这就没辙了!”郝瑟叹气,“就算我们怀疑吕管家,可是却没有证据,总不能集体杀过去,逼他出手吧?”
“不可!若凶手真是吕管家,此时奉泽庄上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是他投鼠忌器以吕庄主和吕少爷做要挟,怕是要坏事!”文京墨摇头。
“没错,以反派坏蛋的定律推理,这家伙搞不好早就用□□控制了吕庄主了吕少爷,譬如那个听起来特别扯淡的血引,否则为何这么凑巧,吕庄主和吕少爷同时重病卧床呢?”郝瑟越想越可能。
舒珞长吸一口气,抬眸定声道:“定要搜集证据,确定凶手,一举将其擒获!”
“好!”郝瑟立时精神大振,“我们先找到证据…证据…啊啊啊,又绕回来啦啊啊啊!”
郝瑟狂抓头发;“所以这个密室到底是啥子鬼啊啊啊!”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也是齐齐苦笑。
“这不是密室。”
突然,一个暗沉嗓音冒了出来。
四人悚然一惊,同时回头。
屋内床铺之上,直挺挺坐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一双淡淡的琉璃色眸子,在夜色中熠熠发光,正直直瞪着四人。
竟是那个从密林内带回的男子。
只见他慢慢下床,一步一顿走到四人面前,目光一一从舒珞、文京墨和郝瑟脸上扫过,最后定在了尸天清脸上。
那琉璃质感眼瞳,无悲无喜、无情无感,就像是两颗真正的琉璃珠,可在看到尸天清的时候,却渐渐涌上了一层银色的水光。
下一刻,这男子突然身形一矮,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了地面上,颤声道:“六西罪孽深重,竟能得仙子现身相救,六西、六西铭感五内…”
说着,竟是伏地失声痛哭。
舒珞朗目圆瞠,文京墨鹿眼绷圆,双双惊诧失语。
尸天清全身僵硬,一格一格转过脑袋看向郝瑟,一脸求救状。
而郝瑟,则是双手捧颊,满面崩溃。
诶?!
啥子情况?!
这黑乎乎的家伙明明是老子救回来的,为啥子一睁眼就朝着尸兄磕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啦!
墨兔爬走睡了!
以上!
第83章 十二回 跪拜仙人说鬼庄 线索渐明破密室
十二回跪拜仙人说鬼庄线索渐明破密室
黑漆漆的菊园天字号房内,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尴尬气氛。
尸天清、文京墨、舒珞好似三根棍子立在原地,呆愣盯着扑倒在尸天清脚边无声哭泣的男子,三脸蒙圈。
而那男子,竟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激动,脊背、手臂、腿脚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好似要将这一辈子的泪水都要流尽一般。
“阿瑟…”尸天清狂眨眼皮。
“郝瑟——”文京墨使劲瞪眼。
“郝兄…”舒珞纯属顺着另外二人的目光凑热闹。
都瞅着老子作甚?
虽然老子十分擅长哄女孩子开心,可这明显是个汉子!不属于老子的业务范围啊!
郝瑟狠狠瞪了回去。
无奈对面三人却依旧是不依不饶望着郝瑟。
郝瑟开始抓头发。
那男子身下,泪水已经汇成了一大滩,俨然有水漫金山的潜质。
卧槽,老兄你是水做的吗?
郝瑟暴躁,长吸一口气,啪一下撩袍蹲下身。
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同时双眼一亮。
就见郝瑟清了清嗓子,眉峰紧蹙,正色道:“这位兄台…你喊错了,不是仙子,而是仙人!”
尸天清脚下一晃,舒珞剧咳,文京墨满头黑线。
你们行你们上啊!
郝瑟抬头,朝三人发射蔑视光芒。
“让开!”文京墨一把将郝瑟脑袋拍到一边,蹲身道,“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伏地男子痛哭中,充耳不闻。
文京墨败阵。
“这位兄台,不若先起身,我们有话慢慢说?”舒珞弯腰搀扶。
伏地男子悲哭中,无暇理睬。
舒珞没辙。
郝瑟挑了挑眉,和文京墨、舒珞一道将目光投向了尸天清。
尸天清显然不擅长应付此种情形,绝美五官僵硬得好似石雕,半晌,才蹲下身,哑声道:“起来吧。”
这一声,果然起了作用,那男子身形剧烈一抖,却是俯得更低,几乎是五体投地。
“六西不敢!六西身染血污,怕会污了仙人的眼!”
我勒个去,这家伙是地缚灵吗?
郝瑟扶额。
文京墨和舒珞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尸天清一脸求救看向郝瑟。
看来还是要老子出手啊!
郝瑟一挑眉,大喝道:“喂喂!难道你要让仙人陪你一起跪在地上不成?!”
“不不不!六西罪孽之身,怎可劳烦仙人…”男子诚惶诚恐喊道。
“那就给老子起来!”郝瑟一把揪住了那男子的脖领子用力向上一提。
文京墨和舒珞立时见缝插针,将那男子给搀了起来。
尸天清长吁一口气,抓住男子的手臂:“你——”
“不!六西罪孽之身,不可污了仙人的手!”男子豁然大叫,连连倒退数步。
啥子鬼啊?!
郝瑟揪着眉毛,望向三人,指了指自己脑袋:这个家伙不会是傻的吧?
文京墨摇头:不像。
舒珞摇头:此人双眼虽略含死气,但眼瞳深处依然清明,不像疯癫之人。
尸天清长吸一口气,率先走到了屋内圆桌旁,撩袍入座,道:“阿瑟、千竹、舒公子,过来坐。”
郝瑟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落座。
“这位兄弟,请坐。”尸天清指向圆桌旁最后一个木凳。
“不不不!六西怎可与仙人同桌!实乃大不敬之罪!”男子连连后退。
尸天清求助看向郝瑟。
郝瑟两手扯住脸皮向下一拉:软的不行来硬的!尸兄、命令他!
尸天清立时眉心一蹙,声音骤沉:“坐!这是命令!”
那男子身形一抖,黑色身影一闪,端端坐到了木凳之上:“是!”
哎呦,这可有趣了…
郝瑟挑了挑眉。
文京墨眯眼,舒珞眨了眨眼,尸天清暗暗松了口气。
“尸兄,问问他的来历。”郝瑟压低声音。
尸天清点头,望向男子:“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奉泽庄?”
男子端坐垂首,身形微微发颤,却是沉默不语。
文京墨立即向尸天清打眼色。
尸天清皱眉:“这是命令、说!”
男子立刻抱拳道:“回禀仙人,我是六西,数月前因身受重伤,所以躲到奉泽庄的黑林中疗伤。”
“六西?哪两个字?”文京墨问道。
男子又开始沉默。
三人唰一下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揉了揉额头:“他们的问话,也是命令!”
“是!”男子颔首,毕恭毕敬回道,“三四五六的六,东南西北的西。”
“卧槽,这是什么怪名字?”郝瑟吐槽。
“是!是怪名字!”六西道。
郝瑟顿时被噎住。
“你为何受了重伤?”舒珞问道。
“我——不记得了。”六西平声道。
四人不由一惊。
“不记得?”郝瑟挑眉将六西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喂喂、老兄,失忆这种狗血梗早就不受欢迎了,你还是换个借口吧!”
“是!六西以前不吃狗血、以后也不吃狗血!”六西一本正经回道。
“噗!”舒珞喷笑。
文京墨翻白眼,尸天清摇头。
“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鸡同鸭讲!”郝瑟抓狂。
“六西不吃驴肉马肉,吃过鸡肉鸭肉!”
“咳咳咳——”舒珞用扇子遮住嘴巴,肩膀乱抖。
文京墨掐眉,尸天清扶额。
六西抬眼看了四人一眼,黑乎乎的脸上,毫无表情,琉璃色眸子又定在尸天清脸上,眼眶渐渐泛红。
仙人板板,这家伙又要哭!
赶紧制止他!
郝瑟忙向文京墨打眼色。
“你适才说这屋子不是密室,是什么意思?”文京墨当即抓住重点。
此言一出,郝瑟、尸天清和舒珞的神色都沉了下来。
六西静了一瞬,才慢声道:“因为这奉泽庄,是一座鬼庄!”
一瞬死寂。
“鬼、鬼鬼庄?”郝瑟咽了咽口水:“啥子意思?难道是说,这庄子里都不是人,是鬼?!”
说到最后一个字,连声音都变调了。
“当然不是!”文京墨一巴掌将郝瑟脑袋拍了回去,又看向六西,“鬼庄是何意?”
“庄内一到夜半,便无人息,犹如鬼庄。”六西一板一眼回答道。
“诶?”郝瑟不由大惊。
其余三人也是惊诧莫名。
“这么想来,的确未在夜半之后就未曾见过家仆…”文京墨道。
“废话,半夜三更的,大家肯定早就睡熟了,谁到处乱逛啊!”郝瑟吐槽。
“可是,昨夜甘华姑娘和止观大师分明去了西月轩,还与奉泽庄的护院激斗了一场,止观大师还因此而受伤。”尸天清蹙眉。
“但是,他们是什么时辰去的,却是不知道,或许是夜半之前?”文京墨说着,不禁看向舒珞。
舒珞摇头:“那夜,舒某的确未听到任何声音。”
“那也不对,空语道长死的那一夜,天清一夜未眠,并未听到园中有人走动,那些家仆是如何离开的?”尸天清又道。
“尸兄,这外院之中,蝉鸣嘈杂,你确定没听到过脚步声?”文京墨眯眼问道。
尸天清一怔,沉眉想了想,摇头。
“这奉泽庄的蝉鸣十分蹊跷,老子大胆推断,这蝉鸣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不想让我听到的声音!”郝瑟一拍大腿。
众人齐齐点头。
“不!六西看得清楚,那些家仆从未出过屋子半步,但是他们的气息,却是凭空消失了。”六西冒出一句。
四人讶异看向六西。
“你在监视整个庄子,为何?”文京墨狐眸之中诡光闪烁。
六西怔了怔,随即垂头:“六西忘了,六西只记得,要寻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就在奉泽庄,无论如何,六西都要找到这件东西。”
“喂喂,你小子很可疑啊!”郝瑟摸着下巴打量六西,“神神秘秘藏在黑林里面,莫名其妙冒了出来,结果还失忆…”
说着,郝瑟突然拍案而起,一把揪住了六西的脖领子,三白眼狠狠逼近:“说,你小子故意接近我们,是不是图谋不轨?!”
“六西不敢!”六西骤然后退,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六西自前夜见到仙人天姿,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今夜见到仙人落难,才、才…”
一瞬间诡异沉寂。
魂牵梦绕?朝思暮想?!
这、这个形容词…
郝瑟、文京墨、舒珞愣愣转向尸天清。
尸天清薄唇紧抿,清绝容颜之上,冷森一片,额角分明蹦出了几条青筋。
那眼中如霜凛寒之光,仿若两道锐利剑刃,横扫六西全身。
六西身形剧颤如筛糠:“仙人息怒,六西没读过书,口不择言,污了仙人的仙耳,实在是罪无可恕!六西愿断指谢罪!”
话音未落,竟是舌头一翻,喷出一个薄刀片一把捏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剁了下去。
“卧槽!住手!”郝瑟大惊失色,立时就用手去抓。
可手刚探出一寸,倏然眼前疾风一闪,尸天清已然到了六西身后,死死攥住了六西的右手。
“你这是作甚?!”尸天清怒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一言不合就残害——”
忽然,尸天清声音一顿,清眸绷圆,直直瞪向了六西的右手。
那只手上的小拇指,竟是早就被割掉了。
“只要仙人息怒,六西断几根手指又有何妨?!”六西叩首道。
妈妈咪呀!尸兄,你这位新晋迷弟也太偏激了吧!
郝瑟连连抹汗。
文京墨长吁一口气,舒珞抖手摇了两下扇子。
尸天清喉结动了两下,缓下声音:“以后,不可再如此!”
六西猛然抬头,泪眼朦胧看着尸天清,重重点头:“是!”
“起来吧。”
“是!”
待六西重新落座,四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六西,你适才说,这庄内每过夜半时分,就会变成鬼庄,具体是什么时辰?”文京墨问道。
“丑时一刻至寅时三刻之前。”
四人一惊,同时对视一眼。
“现在什么时辰了?”郝瑟腾一下跳起身。
“已至寅时!”舒珞大叫。
“走!”尸天清身形一闪,率先冲出了大门。
四人外加一个六西,急急冲到了外院的耳房,踹开数间仆人卧房房门,果然就如六西所说,屋内空无一人,没有半分人气,就好似所有的仆人都凭空蒸发了一般。
舒珞神色一变,踏空而起,直直扑向了西月轩方向。
众人随即紧随而上,郝瑟、文京墨随着舒珞冲进了西月轩,六西紧跟尸天清奔向了东辰阁。
此时的西月轩内,无人无声,那些看守巡逻的护卫家仆都竟无一人在场,而当舒珞劈开主厢大门,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黑屋。
“怎么会…”舒珞定定站在漆黑屋中,面色惨白如纸。
郝瑟和文京墨随后奔入一看,也是面色大变。
“阿瑟,千竹、舒公子!”院内传来尸天清喊声。
舒珞身形顿时化作一道疾风,闪到了尸天清身侧,紧紧抓住尸天清的手腕惊问:“嵘儿呢?”
“东辰阁空无一人!”尸天清凝眉摇头。
一片死寂。
沉冷夜风骤起,狂舞五人衣袂。
忽然,郝瑟、尸天清、文京墨、舒珞四人神色一动,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大变。
“难、难道——”
“冥灵姑娘他们!”
五道身影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向了兰园。
一入兰园,四人皆是心头一沉。
原本灯火通明、门扇大开的天字号房内,此时却是一片漆黑,门扇紧闭,没有半丝人息。
郝瑟冲上前一推,却发现根本推不开:“门锁住了!该死,不会又是七巧连环锁吧!”
“阿瑟让开。”尸天清快步上前,鹤吟剑锵然出鞘,剑锋在夜色中划过两道灿光,房门应声碎裂。
霎时间,一股浓郁得几乎刺鼻的檀香之气携着白色的水汽呼啸冲出。
“咳咳咳,呛死人了!”郝瑟捂着鼻子,红眼大叫。
尸天清、文京墨、六西也是不禁退后一步,掩住口鼻。
舒珞最是严重,直接被这诡异气味冲得倒退数步,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白之色。
半晌,这股诡异气味才渐渐弱下,众人忙扯下衣衫遮住口鼻,鱼贯冲入。
屋内烟气弥漫,视线模糊,五人挥袖散开烟雾,入目景象,顿令所有人骇然失色。
冥灵、紫黎、叶英招、方仲华和仲孙率然皆直挺挺躺在门前地面之上,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竟是和空语道长的死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一时间,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都呆住了,竟是无一人敢上前查看。
几人中间,唯有六西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用手指依次贴在几人颈动脉处一瞬,回头向尸天清汇报:“仙人,他们没死!”
郝瑟四人这才如梦初醒,忙上前蹲身查探。
果然,这五人虽然呼吸几乎弱不可闻,可心口处,却是没有任何伤痕,贴耳细听,仍有微微的心跳。
“先人板板!吓死老子了!”郝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叶少侠、仲少侠,醒醒!”文京墨拍着叶英招和仲华方的脸,低声疾呼。
“他们应该是中了迷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舒珞一边干咳一边道。
“舒公子,这是何种迷香?”尸天清看向舒珞。
舒珞低头闻了闻,面色不禁一变:“舒某…闻不出来。”
“诶?”郝瑟闻言不由一惊,“为啥子?”
“适才开门之时,那香味太刺鼻…”舒珞神色凝沉,“此时,舒某的鼻子已经闻不到任何味道。”
卧槽,所以舒警犬的鼻子因为刚刚被刺激地太厉害,所以现在死机了?!
郝瑟更抓狂了。
“郝兄!尸兄!舒公子!”走入屋内查探的文京墨赫然大叫一声。
“何事?”
三人忙冲到了文京墨身侧,顺着文京墨的视线一看,惊呆了。
甘华姑娘尸身旁侧,止观和尚平身而躺,眉目舒展,面容安详,染了血迹的佛衣依然完整穿在身上,可是胸口衣衫之下,却是凹下了一块。
“不、不会是…”郝瑟心脏狂跳,脑中嗡嗡作响。
文京墨吸了口气,蹲下身,掀开了止观和尚的僧衣,瞳孔剧烈一缩。
佛衣之下,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里面空无一物,无血无心,肉壁整齐,犹如被精细切割。
舒珞狠狠闭眼,尸天清紧攥剑柄,郝瑟双目赤红,死咬牙关。
文京墨慢慢攥紧止观和尚的衣领,又轻轻盖在了伤口之上。
“这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郝瑟猝然跪地,拳头狠砸地砖。
不料就是这一砸,却发现了端倪。
屋内地砖,竟都是湿漉浸水,就好似有人用水细细洒了一遍,十分诡异。
“地面是湿的!”郝瑟叫道。
“为何要在地上洒水?”文京墨蹲地,摸了摸地面。
尸天清和舒珞也同时蹲下身,手掌轻轻拂过地砖。
“丑时三刻,庄内所有人都会消失,却不会走出屋门,凭空消失…”郝瑟慢慢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语,“密室…密室杀人…原来如此…地上洒水…地上…”
郝瑟猛然看向另外三人,目光灼亮若火:“老子明白了!这密室的秘密就是——”
“密道!”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异口同声道。
“对,就是密道!而且不止一条密道,而是很多条密道!通往所有屋子的密道!”郝瑟叫道。
“可是,舒某查过空语道长的房间,并无任何机关、也无密室、密道的入口!”舒珞双眉皱成一个疙瘩,“舒某甚至敲过所有的地砖,皆无所获!”
“或许是我们遗漏了什么!”郝瑟眯着双眼扫射四周,“正好,再查一遍!”
身侧三人同时点头,分头开始探查。
唯有六西,定定站在止观和尚的身前,静望止观和尚伤口位置,眉峰微蹙,琉璃眼瞳之中,涌上了一层迷障之色。
这边,郝瑟、尸天清、文京墨和舒珞四人将屋内各处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四人一起将所有地砖都敲打听了一遍,却依旧是毫无所获。
“为啥子?”郝瑟蹲地,乱抓头发,口中喃喃自语,“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没错啊,老子排除了各种可能,应该就是密道!肯定就是密道!但是,为啥子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