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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是四五十岁甚至白发苍苍, 唯独她,掐腰小西裤搭配白衬衫,颜色干净线条利索,可谓是整个大会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她带着事先精心准备的PPT, 给大家讲述了自己在羊水栓塞抢救方面的经验,现场获得了如雷掌声。
这是叶筠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就在这场会议上,她恰好碰到了一位行业内老专家, 对方是某大医院副院长,和叶筠的父亲母亲都是认识多年了。
看着叶筠的成就, 她自然是替叶筠高兴,两个人说到最后, 对方突然无意中提起:“对了, 你爸怎么样了?”
“我爸?”
“是, 你爸前一段不是中风了吗,现在没事了吧?”
听到这话,叶筠脑子里轰隆隆的,雪山崩塌。
“中风?我爸什么时候中风的?”
对方看叶筠这神情,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有几个月了吧,我记得是清明节那时候的事了。”
清明节……这都是要过国庆节了。
叶筠连忙告别了老专家,躲到一个角落,给母亲打电话。
此时此刻,她才突然想起,母亲好像已经几个月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逼着她相亲了。
好像自从那天她坦白了她交往的对象是萧彦成,母亲便没打过电话。
她一直以为是母亲放弃了,也想过母亲最后给她来个狠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听说了这个消息。
萧彦成撇下一切工作,陪着她回去。
一路上,叶筠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声不吭。
下了飞机后转坐出租车到达了叶筠家附近,萧彦成对叶筠说:“来得太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我去买点水果吧。”
叶筠木然地看了萧彦成一眼,摇头:“不用了。”
萧彦成犹豫了下,望着叶筠:“要不然我在外面等着,你自己进去?”
他不知道叶筠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情况,中风了,会不会和他们结婚的事有关?如果这样,他的出现会不会刺激到他老人家?
叶筠咬唇,沉默了片刻,还是说:“走吧。”
说完,自己迈步往小区走去。
萧彦成拧眉。
走吧,这是让他走,还是让他跟着她走?
最后他选择了跟着她走。
叶筠父母住的是学校分配的房子,中档小区,文化氛围很足的小区环境。
楼下恰好遇到以前以为熟悉的伯伯,对方见了她笑着打招呼:“叶筠,回来了,看你爸爸啊!你爸爸现在年纪大了,没事多回来看他。”
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看到叶筠竟然没有特别意外的样子。
伯伯帮他们刷卡进了电梯,电梯一层层地攀升,最后停到了十五层。
走出电梯后,两个人的脚步同时停下了。
叶筠抬头看了眼萧彦成,萧彦成郑重地望着叶筠。
呼吸有一刻的暂停。
之后,叶筠挪开了视线:“进去吧。”
萧彦成:“好。”
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位陌生面孔,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
叶筠一愣。
那女性也是一愣,之后恍然:“你,你是叶筠是吗?”
然后她就叫:“商姐,女儿来看你了。”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匆忙的脚步声。
门前,叶筠的母亲出现了。
叶筠眼泪扑簌落下,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如果说之前有不满,有抗争,那现在,只剩下愧疚。
父母养育多年,精心培养,她都是用什么来回报他们的?
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妈,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我错了!”她抱着母亲大哭:“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叶筠母亲没哭,也好像没什么难过,轻轻拍了拍叶筠的肩膀:“你爸现在好多了,来,进屋坐,过来看看吧。”
说着,目光落到了萧彦成身上。
萧彦成恭敬地弯腰,点头喊道:“阿姨好。”
叶筠母亲淡淡地点头:“一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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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父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脸上盖着一张报纸,在假寐。
阳台上有养着的鸟儿和吊篮,优雅别致。
叶筠几个人过去的时候,叶筠父亲正好醒来,睁开眼后,眼中是片刻的茫然和不敢相信,之后便激动了,猛地坐起。
旁边的保姆和叶母赶紧过去扶着。
叶筠也连忙扶住父亲。
叶父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筠筠,你回来了啊,你可回来了!你怎么事先没说一声?来来来,爸爸给你看爸爸最近新买的一块石头,看你喜欢吗?你不喜欢石头是吧?你饿了吗?咱们家陈嫂做得菜好吃,让她给你做,做你最爱吃的!”
叶筠拼命忍住眼泪,颤声说:“爸,你没事吧?爸,是我不孝顺,我对不起你们!”
叶父:“我没事,没什么事,早过去了。现在养着身体,挺好的。”
旁边叶母淡淡地提醒说:“得,别哭了,都多大人了?你爸不能激动,别惹着你爸不高兴。”
叶筠点头,捂住嘴巴,大口呼吸了几下,算是忍住了。
于是一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
叶父拉着女儿给她说起自己的各种玩意儿,收藏了什么石头,收藏了什么书,还显摆地拿给女儿看,又说起谁谁邀请他做了什么课题,最后连最近找的保姆陈嫂最擅长什么菜家是哪里人,都一一说给了叶筠。
说了这么多,叶筠终于忍不住问起:“爸,你之前身体怎么回事,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从表面看着,好像没有任何后遗症,可是叶筠终究担心。
叶父听了,笑呵呵地说:“没事,其实就是有一点中风,现在全都恢复好了,没有任何后遗症。”
叶筠这才稍微放心。
叶父又问起叶筠最近的工作情况,叶筠一一说了,只是隐瞒了自己中间曾经被解聘的那段,叶父自然是欣慰:“筠筠越来越出息了,好,好!”
谈完叶筠的事,又开始看旁边的萧彦成。
萧彦成虽然来得匆忙,可也是三件套手工裁剪的西装,在长辈们看来自然是仪表堂堂,以后见他气态稳重,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好感。
细问起来,知道萧彦成如今竟然是上市公司的创业人,大加赞赏,只夸有出息。
萧彦成用谦虚到卑微的态度陪着叶父说话,小心翼翼地应声,认认真真地回答。
整个聊天过程和风细雨。
叶母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脸紧绷着,神情严肃。
旁边保姆陈嫂觉得气氛诡异,借故跑去了厨房开始做菜。
中午,准备吃饭了,萧彦成跟着忙前忙后,帮忙端菜摆盘子,表现得比保姆还勤快。
叶筠见状,也赶紧过去帮忙。
叶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叶父满面和蔼。
饭菜丰盛,保姆自己躲厨房去吃了,饭桌上四个人开始吃。
场面和谐又安静,偶尔说句话,也是客气劝菜。
一直到吃完了,保姆在厨房里洗碗,叶筠也要帮着收拾桌子,萧彦成见了,连忙抢过去自己干。
“筠筠从小被没干过什么家务,她妈总是说她,以后结婚了可怎么办。”叶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在B市有保姆可以干,就算不请保姆我也可以多做点。”萧彦成连忙解释说。
他这一说,叶父叶母都愣了下。
大家仿佛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叶筠和萧彦成已经结婚了。
女儿领证了,结婚了。
这是一个凄凉的话题。
女儿嫁人了。
他们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叶筠提着手里准备收起来的椅子,愣在那里,她轻轻咬着下唇,像个小时候考试没能得一百分的小姑娘一样不知所措。
萧彦成站在那里,没说话。
气氛略显尴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叶父,叶父点头,唇边扯出点笑:“好,好,挺好的。”
一直绷着脸冷若冰霜高傲至极的叶母,却突然哭了。
她捂着嘴巴,压抑地哭出了声。
叶筠手里的椅子坠地,之后她噗通跪在了她妈面前。
“爸,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她和父母的相处并不会有磕头这种行为,可是现在,也许只有这个动作才能表达出那种让她无地自容的愧疚。
曾经年轻时,你控诉父母,管着你,禁锢着你,你觉得自己不得自由,觉得自己人生不能做主,你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得老远。
可是多年之后,回过头,父母已经年迈,身体不好了。
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守候在这里,等着你懂事了,等着你回头。
为什么从未见过的保姆一下子就认出她是叶筠,因为父母一定会无数次指着相片对保姆说,看,这是我家女儿,她是一个大夫,她很优秀……
叶筠跪在那里,抱着自己母亲的腿,哭得稀里哗啦。
从未有这么一刻,她觉得自己错了。
反抗父母是她作为个体追求爱情追求自由的方式,可也是她伤透父母心的不孝之举。
叶母开始还能端着,后来终于绷不住,蹲在那里抱着女儿,痛哭失声。
“筠筠,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爸有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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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狗血的一天,堪称八点档琼瑶电视剧。
父女母女抱头痛哭一场,萧彦成也跟着叶筠跪下了,并诚恳地做出许诺,一定会对他们女儿好,一定会像儿子一样孝顺他们两位老人家。
萧彦成还拿出了三个房产证三套钥匙以及存着数百万现金的银行。卡,表示当初两位老人的要求他可以三倍做到,虽然金钱不代表什么,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二老当年提出的要求。
叶父也母看到这情况,还能怎么说。
最后叶父说好好好,叶母淡淡地收回目光,说了一句“随你们吧”。
一句随你们吧,代表着母亲对女儿的放手。
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
叶筠和萧彦成陪着叶父叶母住了两天,看父亲身体其实还不错,叶筠那边医院里也忙,便在叶父叶母的催促下准备回B市。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话都不多。
一直到下了飞机,萧彦成把车子开过来,叶筠坐在副驾驶座上。
萧彦成伸出手,握着叶筠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嗯?”她靠在座椅上,微微侧首看他。
“叶叶,谢谢你。”
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太懂,说出的话更是没头没脑。
不过叶筠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她侧首,凝着他。
他的唇微微抿起,侧脸绷着。
她知道,他好像在担心。
事实上再她家时,他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笑了下,抬起手,摸了摸他刚硬的脸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简单的一个问话,好像三月里随意吹来的轻风,让他原本卡在心头那不知名的情绪减散了许多。
“我害怕。”他将车子停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烟,望着窗外,干脆地承认了。
“怕什么?” 她凑过去,笑。
“我怕你……”
向着窗外吐出一个眼圈,剩下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怕什么,怕她不要他了。
怕她后悔了,怕她跪服在父母身边忏悔一切然后将他扔到一边。
可以说,他在牵着她的手向父母宣战。
但是会赢吗,以前以为一定会,现在来看,不可能。
那是她的亲生父母,所以他注定输。
无论他鲤鱼跳龙门成龙成凤变得多么光鲜成功,他都未必能赢。
只是人家头顶的白发,他就输了。
叶筠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她伸手,使劲揉了一般他的头发。
“笨蛋!”笑着骂了一句。
萧彦成狠狠地掐灭了烟头,转身直接把她按在怀里了。
“你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是不是?”
“是。”
“即使你父母反对,即使你愧对父母?”
“是。”
“如果让你在父母和我之间选择,你选择谁?”
“我贪心,都要。”
说完这个,她反搂住了他。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她知道,父母终究还是接受了他这个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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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一次老家,见了一次父母,心境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叶筠自那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和父母视频,说起自己目前的情况,有时候没什么事,她就说说萧彦成在忙什么,或者说说自己科室里的事。
这种频繁的沟通让叶筠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父母,也重新开始了一种和之前记忆中所完全不同的亲子关系。
很多时候,她会发现,哦,原来我妈是这样的,我爸是那样的。
这是一个人成年后对父母的再认识。
而叶筠父母那边显然对自己女儿,对自己这个女婿也有了新的认识。
到了最后,叶筠母亲甚至会主动问起来,彦成怎么不在,他忙什么呢,公司那么忙啊,这可得注意身体啊。
看得出,叶筠母亲已经打心眼里承认了这位女婿。
至于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叶父叶母是谁也不提。
提那个做什么,都过去了,当然是选择忘记。
叶筠的日子过得舒心,而叶筠的好朋友冯小舟那边,状态也实在是让人愉快。
谭正根确实是和某位金融大佬的女儿在谈,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某一天,圈子里的微信圈开始疯狂转发一个视频和截图,里面都是曝光谭正根和一个年轻女孩子调情的事。
那个年轻女孩子是谁,大家并不知道,但是谭正根是露脸了的。
里面的一些话,明眼人都知道,谭正根这是出轨,而且搞的是办公室恋情。
这下子舆论都传开了,甚至还有人截图了谭正根在公司的个人信息往外传,闹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这么一闹,谭正根自然是身败名裂,这个圈子是没脸呆了,不得已只能辞职。至于那位金融大佬的女儿,人家爹管得严,一听这个气得够呛,哪能真嫁给他呢。
如此,竹篮打水一场空。
谭正根临走前还来找了冯小舟,那意思竟然是想重归于好。
他很愧疚很愧疚地说,自己错了,想带着他们母子回去美国,重新过以前幸福的日子。
然而这个世上哪有破镜重圆这个事呢。
冯小舟是那种之前死心塌地和你过,现在伤心了,回不去了。
再说人家现在身边一堆优质男追着呢,其中好几个表示,心甘情愿帮冯小舟养儿子,会把这儿子视为己出。
没办法,冯小舟是那种比较耀眼的美女,走在人群中特扎眼。
这种女人哪怕离三次婚,哪怕四十多岁,依然够资格成为传说中“小区姐姐”的故事。
“我现在不需要着急嫁人,我得慢慢挑,总得挑一个我特满意的才肯嫁。”说到这里,冯小舟满是沧桑地感慨了一句:“叶筠,其实我真羡慕你,你的父母还是考虑得深远。”
“嗯哼?”叶筠不懂,这话题怎么转到自己父母这里来了?
“当年你怀孕了,你父母要求你打胎,这个做法当时看来太激烈,但是他们考虑得是对的。”冯小舟继续感慨:“当时我们都年轻,还没有足够的智慧来选择男人。这时候意外怀孕,因为怀孕而不得不做出嫁给某个男人的选择。其实这种选择,有多少不得已,有多少心甘情愿呢?”
“说得也是……”叶筠想起过去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以前她不懂,现在好像懂了。
“她宁愿我的身体受伤,宁愿我掉一块肉,也不愿意我委曲求全去做一个并不太由衷的选择。”
因为叶母担心,怕萧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怕萧彦成不是什么好人。
那时候怀孕了,在常人看来是父母逼婚赶紧嫁了免得出丑的局面,可是叶家父母,他们不会让女儿落入这个境地。
不得不嫁,可能是幸福,可能是不幸福。
但凡有一丝的不幸福,都会想起过去,不甘不愿地想,如果当初不是怀孕了,我才不会如何如何。
“你父母用你身体受伤的方式,来换取你选择的自由。”
这就是区别。
叶筠点头:“是。”
尽管耽误了七年,尽管结局都是一样的,可是七年之后她是发自内心做出的决定,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能自己负责的选择。
这和当年因为怀孕而无法选择的不得已是完全不同的。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宝宝的来临
作为第一医院产科的重点培养青年医师, 叶筠申请到了本国的外国专家局的全资出国学习资助, 前往X国凯斯西储大学医学院及医疗中心学习六个月,六个月的国外学习,让她有机会学到了世界上先进的产科经验和技术, 而在忙碌紧张之余, 她最不适应的就是萧彦成不在自己身边,最牵挂的就是父母。因为时差关系,她经常在早上六点多爬起来和父母视频, 和萧彦成聊微信。
萧彦成也特意去看望过她父母几次, 陪着两位老人家出来玩玩逛逛超市的, 帮她尽个孝心。
眼看着熬过了五个月半的时候, 叶筠这天回到美国所住的房子,就发现下面站着一个人。
是个东方男人,昂贵精致的西装有点不够平整,高大健壮的身躯微微靠在旁边的红枫树上。
叶筠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身影, 再熟悉不过。
夜晚曾经搂住那充满爆发力的腰,也曾抓着那宽阔的肩膀死命地咬,更曾经在那平整挺直的脊背上无法自制地抓挠。
她怎么会认不出他。
“彦成。”声音中是无法抑制的兴奋。
男人听到, 身影微僵,之后猛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 久别重逢的喜悦都从双方眸中溢出,走进, 疯狂地拥抱在一起。
已经五个多月不见了, 小别胜新婚, 异国他乡的大床上,和那木制地板上,还有百叶窗前,都充斥着他们疯狂表达的动作。
叶筠从不知道,原来稳重的他可以如此狂野,弄得她将手指掐到他的头发里,无法自抑。
而萧彦成也几乎不敢相信,这么纤细柔软的身子,怎么能受住自己这么多次奔腾的捶入。
他们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思念和对彼此身体的热爱。
医疗中心的学习接近尾声,周末无事,萧彦成带着叶筠去逛周围的景点,去商场,疯狂地买买买了一番。
“我分不清这个包和其他包什么区别……不都是背吗?”叶筠是无法理解一个包十几万是什么概念的,她一年工资才多钱啊。
“既然没区别,那这个不是挺好?”萧彦成反问。
“好像是的……”叶筠被说糊涂了,之后又说:“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省点钱买便宜的呢?”
“为什么要省钱?你现在不是有很多钱吗?省钱不省钱对你有区别吗?”
萧彦成把公司一部分股份送给了叶筠,叶筠约莫知道,光分红的钱,就比自己这辈子赚的还多。
“好像没区别……可是,可是……”叶筠还是觉得不对劲:“既然有钱,那还不如资助贫困学生,或者送给有需要的人……”
“我不是带你去参加慈善晚会,我们捐款了啊。”
“好像是的……”
至此,叶筠再也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即使依然觉得萧彦成的逻辑哪里不对,但是她无话可说了。
他是对的,他是强大的,好吧,不争辩了,她只要乖乖地听话就好了。
最后反倒是萧彦成看着她又乖又傻又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摸摸她的脸,他笑着说:“乖。我们看看,给你父母买点什么东西。”
叶筠还能说什么,除了点头,她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时候,萧彦成竟然拿出来一个购物清单,开始照着那个清单买买买。
叶筠都看傻眼了:“哪来的?”
萧彦成淡定:“秘书给我列的。”
叶筠:“那你给我买的,又是谁给你列的?”
萧彦成:“朋友的老婆。”
说着,他掏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清单。
叶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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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小包地回去国内,19小时的飞机,两个人小睡了一会儿后,便在那里低声说话,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骚动,还有人低声议论说:“这个孕妇要生了”。
叶筠一听,连忙解开安全带过去。
前面座位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看上去约莫三十周多,捂着肚子,疼得直抓座椅,下面已经一滩水流出来。
两个空姐过来,围着孕妇,拿着毯子,她们想帮忙,却手足无措。
叶筠见此情景,连忙说道;“我是产科大夫。”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这时候另一个年长的空姐也过来:“小姐,麻烦你看看……”
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在叶筠的指挥下,大家腾出一块能平躺的空间,周围的乘客和空姐用毛毯等物围起来,叶筠在里面为孕妇做检查,并快速地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
或许是因为过于阵痛,孕妇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过叶筠还是大概知道,这是二胎,孕32周了,在B市下属某个医院产检的,产检一直顺利。
叶筠摸了摸肚子,估算这孩子重量大概5斤左右,最后要了一个一次性塑料手套做了内检,这才发现宫口已开四指。
经产妇和头胎孕妇是完全不同的,对于第一次生育的产妇,开四指意味着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煎熬,必须煎熬到开十指才能上产床生产。
可是经产妇,一旦开指就要密切注意,开到三指就得万分小心,开到四指就可以考虑上产床生了。
“她马上就会生了。”叶筠沉静地说道;“麻烦给我准备下消毒过的毛巾,毛毯,以及其他简单医用包。”
按说飞机上应该有简单的急救包的。
果然,空姐连忙过去帮叶筠找,很快取来了简单的医药包。
孕妇痛苦地低叫了几次后,胎儿入盆,孕妇大叫:“我不行,它在往下,我,我要生了。”
经产妇的急产速度很快,在一阵剧烈的宫缩中,胎儿以无法遏制的气势冲了出来,伴随着羊水和血,胎儿发出稚嫩的“哇哇”啼哭声。
……
叶筠再次向空姐确认了飞机降落时间,知道还有四个小时飞机才能降落,她便先行为胎儿剪了脐带,并做了简单的包扎,用碘伏消毒,之后才用干净的毛毯将胎儿包裹起来。
在那之后,她又为孕妇检查了脉搏心跳,并确认胎盘分娩出。
一切处理完毕,大家都松了口气,航班空姐更是对叶筠感激万分,并按规定留下了叶筠的联系方式。
下了飞机后回到家里,打开手机第一件事是给父母打电话,并说好了他们会过来B市一起团聚,到时候可以顺便在B市玩玩。
之后两个人扑到浴室里洗了个澡,来了一场香艳的共浴,便搂着睡去了。
倒时差,睡了一个大饱觉,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迷糊着接过来,听了,听完后,叶筠顿时呆在那里了。
作为一个大夫,即使明白应该自我保护,可是飞机上,一个孕妇在痛苦地低叫,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在做内检的时候,她也用了一次性手套,处理胎儿的时候,也戴着手套的,可是她并无法保障自己完全没有碰到自己不该碰到的□□。
毕竟当时并不是在产房里,对大夫不可能保护得多么周到。
而最关键的是,当时她的拇指处有一点小小擦伤,微不足道的擦伤,在平时并没有什么,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却可能是致命的。
这时候萧彦成也醒了,他发现了叶筠的异样;“怎么了?”
他搂过来她,关切地顺了顺她的头发。
“我……”叶筠咬唇望着萧彦成,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但自己有危险,萧彦成也有危险。
“嗯,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温柔到仿佛一场梦。
叶筠怔怔地望着他。
那个孕妇是一个艾滋病感染者。
假如自己真得被传染,那自己该怎么办,萧彦成会怎么办?
自己已经和萧彦成有过性生活,他会不会也被自己传染?
叶筠胡思乱想,忍不住去想最坏的可能。
事情走到最糟糕最糟糕,那就一切都完了。
自己的职业前景,自己和萧彦成的感情和未来,还有自己那个甜蜜而期待的愿望。
什么都没有了。
人生轨迹将为之改变。
她所依赖的她所信仰的,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毁灭。
“叶叶,到底怎么了?”萧彦成这下子彻底发现不对劲了,他握着叶筠的肩膀,温声这么问道。
“那个孕妇,她,她是艾滋病患者……”叶筠终于说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一般医院在12周建档大产检的时候会筛选各种传染病孕妇,拒绝接收她们建档。这种带有传染疾病的孕妇会去指定的传染病医院,而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医院专门接收这种孕妇。
在那样的医院,产科大夫最擅长的就是治疗传染病比如艾滋病,他们会通过母婴阻断来保护胎儿防止胎儿通过母胎感染传染病。
当然这么做也可以更好地保护他们这种普通医院的产科大夫。
可是叶筠没想到,飞机上的一时见义勇为,竟然就出现了这种低概率事件。
萧彦成听到这话,也是愣了。
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安慰叶筠说:“没事的,你当时戴了手套,而且你——”
他想说,你身上又没有伤口,可是却突然想起叶筠拇指上那个很轻微的擦伤。
“一般不会传染的,肯定不会的。”他抱住她,拼命地强调:“怎么可能那么倒霉。”
“你,你先离我远一点。”叶筠推开了他:“等过了三个月窗口期……”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三个月窗口期,很难煎熬,不过必须熬,熬过了,她才放心。
要不然,她是绝对不能再让他冒险的。
“傻瓜。”萧彦成却反手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如果你被传染,那我也一定被传染了。”
他们早就从里到外都深度地负距离接触过了。
“可是万一——”她拼命推开他。
“没有万一。”萧彦成按住她的后脑,低首,竟然吻上了她:“要得病,我们一起得病。”
任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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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筠向医院说明了这个情况,并推迟了回去医院工作的时间。
院长听说这件事,也是深表同情,并推荐了一位HIV的专家来为叶筠提供咨询。通过这位专家,叶筠对HIV有了深一步的认识。
原来是否感染HIV,可以在两周后进行抗体检测来逐步释放压力,一般来说两周后检测的准确率为54%,三周后检测的准确率为84%,而在第六周,几乎可以排除100%。
叶筠心急,她每隔一周都去测一次。
测到第四周的时候,已经排除了98%的可能,心里放松了许多,不过还是担心。
毕竟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落到她身上那就是百分之百。
到了第五周,她又去测,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
这下子惊吓几乎是被听说那位HIV的消息还要大,整个人吓得瘫在那里几乎起不来。
她是被萧彦成抱着回到家里的。
回到家里后,她蒙着被子几乎崩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萧彦成能怎么样,只能安慰她,让她耐心,再等等。
其实从他的角度,他觉得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叶筠不一样,她害怕,她怕万一真遇到那种低概率事件,坠入地狱的不光是她,还有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孩子,可以说是叶筠的软肋,也是叶筠心中最初的隐痛。
那段时间萧彦成几乎不敢去上班,有什么事就电脑上远程处理下,每日每夜地陪着叶筠,一点点煎熬,日子过得仿佛蜗牛在往前艰难地爬。
熬到了第六周,去测了,总算是没事。
叶筠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喃喃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
萧彦成抱着她,无法抑制心里的喜悦:“还能怎么办,准备建档!”
哪怕是一个产科大夫,她也没法给自己产检的,是吧?
第47章 第 47 章
第47章这辈子的心愿
市第一医院产科, 几乎占据了她每天二十四小时中的三分之二。
在第一医院产科的门诊,她不知道曾经接诊过多少个孕妇, 在第一医院产科的产床上,她不知道曾经迎接多少个小天使来到人间。
这一切是早已经司空见惯的。
她对各种可能的生产历程了如指掌, 她看一眼小婴儿几乎就能准确地判断小婴儿的重量, 可以精确到克。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 有一天她的身份变换,她从站在产床边的医师变成了躺在产床上的产妇, 这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疼,确实是挺疼的。
也怪不得有些产妇嚎叫得如此惨烈和痛苦。
在这种痛苦中,还要硬撑着站起来坐在瑜伽球上以加快开指, 这就更煎熬了。
痛苦的时候, 谁不想躺在床上抱头打滚?
不过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期待着这个世上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来到世间,期待着一个完美幸福家庭却缺少的那个人, 也期待着自己将倾尽全力去爱的那个人。
生命是如此的奇迹,可以从无到有,从无声的细胞到鲜活的生命。
叶筠清楚地知道生产的每一个过程, 以至于当疼痛逐渐加剧密集,她自己感觉到, 应该是快要开到十指了。病房里的值班大夫和护士都是她往日熟悉的, 看到她这样, 赶紧过来帮忙做内检, 一查, 果然是十指全开了, 于是上产床。
拉姆兹呼吸法她是早就练习过的,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指点,自己就已经按照宫缩的节奏开始了。
得益于孕期的体重控制,孩子并不大,她自己摸着也就是六斤。
借助一次宫缩,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哈气。
原本一切都只是哈气而已,可是突然在某一个时点,仿佛一片菩提叶落入了如镜水中结下了善果,又如同一只蝼蚁爬过堤坝造就了千里决堤,热乎乎的什么从下面冲撞而出,秃噜一声,全都出来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哇哇哇的啼哭声。
那声音,传入叶筠耳中,叶筠有一瞬间的迷茫。
听过无数次这种小婴儿稚嫩的哭声,可是有这么一天,那个孩子竟然是她自己的?
没出生的婴儿如同薛定谔的猫,不到出生那一刻,它就不存在。
现在,出生了,它成为了一个人,也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看,是个女孩儿。”助产士笑着把小宝贝的屁股送给她看,然后按照流程让她按下了手印。
叶筠神情恍惚,点头,按手印,然后怔怔地听着那美妙的哭声。
她突然想起了七年前,那个痛苦的秋夜。
七年了,她终于从那种痛苦中走出来,也终于重新迎来了她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
还记得前些天她生日,萧彦成问她生日愿望。
她说,今年的愿望就是去年的愿望。
那么,去年的愿望是什么。
他温存地吻她。
她抚着隆起的肚子,告诉他,已经把愿望装在这里,等着开启。
此时的产房里,在那疲惫和恍惚之中,她望向身旁被包裹起来的小婴儿。
她有着潮湿卷翘的睫毛,有细长的眼缝,很小很小微微嘟着的小嘴儿,看得出,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娃。
她微微侧身,俯首下去,轻轻吻在她湿软的胎发上。
谢谢你,我的宝贝。
谢谢你肯原谅那个愚笨的我。
谢谢你重新拾起了我们这一世的母女缘。
我将用我所有的力气来爱你,世间之人,谁也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