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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并不能怪她,不过他也没办法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
他心里只有一个人是他的亲人,阿萝。
他急着回到燕京城,去看看他的阿萝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他长得一样?
可是快要回到燕京城的时候,他不免有些黯然。
这些年他并不在燕京城,只偶尔间回去,和阿萝见面时,总觉得隔着一层。阿萝对他冷冷淡淡的,言语也不多。
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疑惑,后来才知道,她生产的时候出血多,险些丧了性命,上了孩子后萧永瀚又传来受伤的消息,这使得她产后愁怀难遣郁结于心,以至于心性大变。
先到这里,叶青川不免轻叹了口气。
想着曾经那么亲密的兄妹,如今妹妹出嫁了,又经历了许多事,这性子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也怪他太过无能,两眼不能视物,叶家又已经败落,根本不能为妹妹撑腰做主,要不然,妹妹何至于受这般委屈,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性子。
不过……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妹妹,他还是很期盼的。
他眼睛好了,打算重新科举入仕,慢慢地叶家是不是也能起复了,妹妹也算是有娘家支撑的人了。
他就这么唇边带着笑,步入了燕京城,来到了萧家门前。
可是踏入萧家后,他首先看到的是萧家管家那躲闪的眼神,疑惑之下,忙要进去见自己妹妹,却得知了那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原来几次回燕京城见到的那妹妹,根本是假的。
那是萧家一个诈死的亲戚,叫柯容的,和自家妹子长得很是相似,经过小心修饰,又假借妹妹产后身材样貌微变,这才瞒过了众人耳目,假扮成了自己妹妹!
可恨自己几次出来,只以为果真如大家所说,是产后郁结于心导致心性大变,却从未察觉,安根本不是自己妹妹了!
叶青川在这一刻,恨自己无能,恨自己轻信他人,恨自己是眼瞎心瞎,当然他更恨萧家人!
“我妹妹呢,我妹妹到底在哪里!”一向云淡风轻的他,对着萧家人咆哮怒吼,犹如一头被惹怒的野兽。
萧家人良久没说话,最后终于,他知道了,他的妹妹已经死了。
他的妹妹,被那疯女人整整囚禁了十七年,十七年的时间里,那疯女人让妹妹听着萧永瀚亲手为她鸣奏的绮罗香。
而当萧敬远自南疆归来,偶尔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查出真相,揭发了那疯女人时,那疯女人竟然预感到事情要暴露,提前到了水牢里,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疯女人临死前,咬牙切齿地望着一众人笑:“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萧永瀚,你对着我倾诉衷情十七年,你为我弹了多少次绮罗香,你早已经背叛了你的诺言,哈哈哈,你到了九泉之下,还有脸去见你的叶青萝吗?”
叶青川或许不知道其它,但是他却明白,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个疯女人定是对那萧永瀚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因爱生恨,以至于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来害自己的妹妹。
疯女人已经死了,死在了萧家,那么他该去恨谁?该怎么去为自己妹妹报仇雪恨?该怎么去慰妹妹在天之灵?
他又该拿什么去发泄这辈子竟然无法亲眼看一眼妹妹的遗恨?
备受打击痛苦不堪的叶青川,离开了萧家,开始寻求着解脱之道。
一年之后的他,成为了西北权倾一时的漯河王的乘龙快婿,并在漯河王的帮助下,经商,蓄养家奴,练私兵,收买权贵,并逐渐将势力蔓延到了燕京城。
他要报仇。
要让那侯门贵族的萧家为自己妹妹付出应有的代价,要让萧家的人感到痛苦,要让萧永瀚一辈子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堪。
什么,萧永瀚本来就很痛苦了?
那么好吧,他不介意让他更痛苦,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是妹妹的哥哥,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而报复萧家,那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以漯河王女婿的身份来到了燕京城,虽年已三十有六,却依旧俊美如玉,风姿翩翩,犹如松柏之独立,犹如玉山之巍峨。他本就才华横溢,样貌出众,只不过早年叶家势微,他又天生眼盲,这才从不引人注意,如今漯河王乘龙快婿,又是如此龙章凤姿,怎不引得燕京城人为之倾倒。
他在燕京城结交权贵,左右逢源,暗中勾结了不知道多少朝中重臣,最后终于费尽全部心思,将一个贪墨的罪名按在了萧敬远身上,几乎让他身败名裂。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亲自细查当年妹妹的死,这一查之下,才发现里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萧家底下竟然有着一份可以撼动朝政的宝藏,而柯容的背后更是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这才是使得妹妹惨死的根源。
他开始着手对付那股黑暗的势力,也开始想着谋取那份宝藏。
妹妹已死,天下再无什么能让人倾心,他取来宝藏,将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未尝不可。恰好此时萧家有颓败之势,他定要将他们狠狠踩踏在地上,再拆掉他家宗庙,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怎奈之后,恰逢东北一带有流匪作乱,朝廷还是决定起复萧敬远,平定叛乱。
叶青川见此,当即带着人马赶往东北。
萧敬远要打仗是吧,那他就和他唱对台戏,也来一场叛乱。
擒贼先擒王,要破萧家,先杀萧敬远。
于是终究,他和萧敬远在沙场之上相遇。
叶青川本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却指挥若定,带领着那群乌合之众,和萧敬远的兵马来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叶青川深知,仗是不能这么打的,这么也打不赢,所以为杀萧敬远,他又设下一个天罗地网,果然将萧敬远引入其中。可他到底是低估了萧敬远这个人,以至于没能如愿在将萧敬远引入陷阱之后全身而退。
那是一个黄昏时分,狂劲凌厉的风吹着东北平原上那枯黄的草根,万物萧瑟,人的心也跟着这个世界枯萎。
在一场惨烈的厮杀和血拼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他艰难地用一把废弃的刀拄着身体,蹒跚虚弱地在残酷的尸堆里寻找那个人。
他知道,萧永瀚已经死了,萧家许多人也已经死了,萧家所有的希望都在萧敬远身上。
他一定要杀死萧敬远。
他也——必须要见到萧敬远。
他其实还有话要问萧敬远。
据说萧敬远是那个把他妹妹从水牢里抱出来的人,他有许多关于妹妹的事情想问他。
夹裹着冰霜的风犹如刀子一般割在他白细如玉的脸庞上,他咬着牙,攥紧了那把废刀,踩踏过一具又一具尸体,终于来到了萧敬远身边。
他和萧敬远斗了好几年,如今总算有机会这么近地打量他。
他有一张刚硬严肃的脸庞,还有着半白不黑的头发,此时他半个身子都浸在血中,以至于让人看不出,他是死还是活。
叶青川记得,到了最后他曾经下令,留萧敬远一张活口,万万不能要他性命。
他眯起清冷的眸子,盯着地上的男人,半响后,果然见他的手指头动了动。
他——果然还有一口气。
叶青川上前,抬起脚来,直接踩到了他的背上。
“你不是战无不胜的萧敬远吗,起来。”他的声音淬了冰,冷得犹如来自地狱。
萧敬远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战栗,战栗之后,他的头也跟着动了动。
他果然醒来了。
“你以为——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就能安心?”萧敬远几乎渗出血的眸子这么一字一字地问道。
“安心?你们萧家人也有脸和我说安心?我妹妹怎么死的,我妹妹怎么死的?”叶青川扔开那废刀,直接扑过来,掐住了萧敬远的脖子:“你们萧家人,都眼瞎了吗?她从小娇生惯养,连绣个花刺破了手都要哭,结果呢,嫁到你们萧家,被人关到水牢里整整十七年!十七年!”
叶青川目眦尽裂:“你们让那个疯女人代替她十七年!”
没有人知道叶青川心里的恨,如果说萧家人都没有认出来都眼瞎了,那自己呢,自己为什么也没有认出来?自己当时明明感觉到异样了,为什么听信萧家人的言辞竟然没有再追究下去?
如果,如果自己再多怀疑一点,如果自己再多停留燕京城几天,或许就能发现端倪,或许这件事就不会被隐瞒了整整十七年!
“你说啊,你告诉我,她最后,最后——”叶青川哽声道:“她最后是怎么死在水牢里的……”
他是妹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了。
他努力地回想,最后一次和真正的她见面是什么时候,十七年前了吧,她还怀着身子,步伐摇摆,临门望着他。
他记得自己回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回去。
她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不过没说。
他当时想着,过几天还会再来,过几天吧。
谁知道过几天,叶家出了事,他也被发配边疆,他吃尽了苦头,颠沛流离,一直过了好些年才等来了大赦天下。
一点点地往上爬,治好了眼睛,成为了漯河王的女婿。
这几年,他几乎夜不能眠,他拼命地想,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多和她说几句话,为什么他没有发现那是假的。
这已经成为一个梦靥,让他睡不能安眠,食不知滋味。
萧敬远在他的步步逼迫下,竟然笑了下,他笑得满是沧桑。
“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下辈子,我——”
还没说完这话,他口中狂吐出一大口血。
他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要看一眼自己的手,不过他到底没有看到。
他死了,脑袋无力而颓然地垂落下来。
他的手,也随之垂落地上。
北方凛冽的风苍劲地吹过枯黄沾血的干草,也吹过他的手心。
那个手心里,刻着一个字:萝。
第142章 叶青川的牵挂
我叫阿炎。
阿炎这个名字,有两个火。父亲说,因为我生的那年,漯河城里起了两场大火。
有算命的说,这个名字不好,本来命中带火,名字又带了两个火,火太旺了。
我的父亲哈哈大笑,混不在乎:“命,那是什么?我的女儿,难道也要看什么劳什子的命?我女儿的命,我能做主!”
父亲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是鼎鼎大名的漯河王。
漯河王,世代永袭为漯河城之王。
而我,是他唯一的女儿。
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是有资本任性的,我可以上天入地,可以无所不能,我永远无所畏惧,永远盛气凌人,永远骄纵任性。
我就如同怒放的火焰,长到了十五岁,漯河城里的人做亲早,其实我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了。父亲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我笑着说,当然要找自己喜欢的。
可是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就爱做梦,我的梦里却是一片空白,无所依托。
一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劫难,叶青川。
他年纪并不小了,已是而立之年,可是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忽略了年纪,忽略了身份,他站在人群中,就是那么耀眼夺目,只需要一眼,就夺走了我的心。
他眉眼荏弱却不失精致,脸庞憔悴却丝毫不损那肌肤如雪,明明神情寡淡犹如山中冷泉,却让我感到了烈火焚身一般的渴望。
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我命中注定要等的人。
我命格中带火,名字中也是火,像我这样充满火性的人,就是在等待那清冷犹如秋月的男人,来中和我生命中过多的炙热。
漯河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漯河王家的小郡主看中了一个瞎眼的男人。
是的,他是个瞎子,天生两眼不能视物,可是我不在乎。
我对他热情如火,他对我凉凉淡淡,我也不在乎。
无论他怎么待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这山中甘泉,会因我而化为沸腾的熔岩。
我有耐心能等到那一天。
哪怕穷我一生,我也不在乎。
我寻访名医,帮他治好了眼睛。
他说,治好了眼睛,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到燕京城,去看看他那已经成为别人宅邸的家,去看看他分别多年的妹妹。
我说好,我等着你,等着你回来。
我整整等了三个月,他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他却变了一个样子。
他再没了往日清风朗月一般的淡然,浑身充斥着一股疯狂的气息,就好像山中孤兽被人逼至绝境的疯狂。
他说,我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我说愿意。
他还说,可是我娶你是有目的,我不是为了你而娶你,你不恨我吗。
我说不恨。
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他不说,我就不问。
我只要知道,他愿意娶我了,这就足够了。
他之前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愿意,现在却愿意娶我了,这对我来说就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嫁给他,守着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换得他的回首。
为了他,我陪嫁整座漯河城。
一个人,一座城,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的那一刻。
叶青川是没想到,这辈子妹妹竟然嫁给了萧敬远。
最开始他是很不能接受的,甚至有种冲动,想先杀了萧敬远永绝后患。
上辈子萧敬远是死在他手里的,这辈子也可以,不是吗?
可是妹妹对萧敬远的喜欢,仿佛超乎他所以为的程度,他便开始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件事的发展了。
而这个时候,他也想起来了,上辈子的最后,在萧敬远那双血迹斑斑的手心里,是刻着一个萝字的。
所以,萧敬远和妹妹,在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叶青川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妹妹要嫁谁,那就让她嫁去吧。这辈子,妹妹的身后有父亲母亲,有叶青川,还有个年幼弟弟叶青越。
这辈子的叶青萝,并不是没有娘家扶持的孤女,她不会再被人那般欺凌的。
这辈子的叶青萝应该是个有资本任性的女孩。
只有备受宠爱的女孩儿,才有资本任性。
这么想着的时候,叶青川想起了一个如夏花如火焰一般怒放在北方的女孩儿,她的名字叫阿炎。
阿炎生辰八字中带着火,名字中也带火,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儿。
阿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十五岁,十五岁的阿炎对自己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在他眼睛复明知道自己妹妹出事后,几近疯狂的他回去娶了阿炎。
阿炎什么都知道的,可是阿炎什么都没说。
阿炎说她是火焰,火焰一旦燃烧,便没有回头路。
阿炎还说,她会等自己一辈子,用自己的一生来等。
可是阿炎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属于她的叶青川。因为叶青川在将这个天下搅个天翻地覆后,死了,死得惨烈。
他不知道回来的阿炎怎么样了,他想,阿炎一定会在狂风怒卷中站在城墙上,痴痴地望着远方,望着那个永远不会归来的叶青川。
这辈子,在没有完成他要做的事情前,他没敢去漯河城看一眼阿炎。上辈子的他无所畏惧,不懂得什么叫辜负,这辈子却开始忐忑起来。
他害怕看到他的阿炎。
他一步步利用自己上辈子的所知,开创着属于自己的势力,奠定了自己和萧家抗衡的根基,又眼看着阿萝嫁给了萧敬远,度过了那命中注定的劫难,生下了一对软糯可爱的龙凤胎,又看着那龙凤胎慢慢长大,会叫舅舅了,会四处在院子里跑了。
至此,他再无什么遗憾和牵挂了。
他重活一辈子后,对阿萝的责任尽到了。
松了口气,他终于一个人骑着马,离开了燕京城,前往那个遥远的北方,前往那个阔别了一辈子的漯河城。
这个时候的阿炎,应该才十三岁吧,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他第一次见到阿炎的时候,她已经十五岁了,不知道更早的她是什么样子?
他在一片黄沙中看到了那被黄沙笼罩的漯河城,骏马嘶鸣,他停下来望过去,只见城墙上一个穿火红裙子的女孩儿,正提着一杆长矛,和旁边的将士说着什么。
阿炎……
叶青川的眼睛竟然开始模糊了。
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他都没哭过,可是现在,重新看到那个根本不可能认识他的阿炎,他竟然想哭。
他紧紧攥着缰绳,甚至有一刻的徘徊。
他真得要走进漯河城,走进阿炎的生命吗,是不是就这么牵着马,回头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没有了叶青川的阿炎,是不是会更开心些?
上辈子的他,从头至尾都在利用那个像火焰一般为自己燃烧的女孩儿,这辈子,自己为什么不放过她?
没有自己,她可以当她快活无忧的小郡主,可以在漯河城里肆意挥洒她的青春,可以由她的父亲挑选一个忠厚又疼爱她的丈夫,可以和丈夫生一群可爱的小孩儿,就像这辈子的阿萝和萧敬远一样。
他为什么又要去搅乱她那么骄傲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勒紧缰绳,便要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这辈子,没有她,其实她可以更好吧。
可就在这时候,一支羽箭凌空而来,对着他的眉心。他微微侧首,羽箭落空,擦着他耳边过去。
回眸望去,只见城墙上的红裙女子,手握长弓,居高临下地对着自己的方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十三岁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嘹亮,满溢着骄傲,盛气凌人。
他望了眼扎在地上的羽箭,轻轻笑了下,望向那姑娘。
阿炎……她的性子一如上辈子那般,只是更骄纵更可爱,也更像凌晨时分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怎么不说话?来人,把他拿下!”女孩儿指挥着手下人。
于是叶青川很快就被包围了,长矛对准了他,他没做任何反抗,就被带到了女孩儿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漯河城有什么目的?”她挑眉,审视地望着他。
他却痴痴地望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动人,绽开一个温柔如水的笑。
阿炎一怔,拧眉:“都已经被拿下了,竟然还笑,莫不是个傻子?真是可惜了,白长了这么好看的皮囊。”
底下人过来请示:“郡主,这个人怎么处置?”
阿炎看看叶青川那如诗如画的容貌,再看他一身穿戴,知道非富即贵,当下骄傲一笑,得意地道:“或许是个奸细,或许是个逃奴,也或许是个傻子……不过呢,管他是什么,就留在本姑娘身边伺候着,当个奴才吧!”
“这……”底下人傻眼了,来历不明的人,怎么可以留在郡主身边。
然而阿炎决定的事儿,别人哪里反驳得了,于是叶青川就留下了。
第143章 叶青川和阿炎
“喂喂喂,你怎么这么笨啊,让你投个气球都不会!”阿炎很鄙视地谴责叶青川:“亏你生了个好皮囊,竟然连个奴才都不会!”
叶青川没有抱怨没有回嘴,什么也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她,甘之如饴。
阿炎看那黑幽幽的眸子仿佛深海一般,里面荡着自己都看不懂的什么,不知为何,竟然心跳快了几下,脸上微红,扭过脸去,咬咬唇道:“果然是个傻的,真是白瞎了!”
玩气球是不会的,阿炎又带着叶青川去投沙包。
“这边这边!往我这边扔,你懂不懂!”
“哎呦,你跑过来做什么,别挡着我!”
阿炎气死了。
刚才别的丫鬟把沙包扔过来,她应该去接的,肯定能接住,结果这傻乎乎的奴才竟然自己去挡住,害得她没接成沙包。
“百无一用是皮囊啊,你笨死了,连当奴才都不会,赶明儿把你赶出去!”
阿炎凶巴巴地叉着腰,对着犹如美玉的男子训斥。
男子不言不语,默不作声地接受着她的谴责。
“你挨骂竟然也不恼呢,你不在乎吗?”阿炎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可是男子回应的,是抬眸的一笑。
在漫天黄沙中,在那古老而斑驳的城墙下,身穿简陋粗糙奴才衣裳的俊美男子,对着她一笑。
那笑,干净清澈,犹如山涧叮咚清泉,洗涤了漯河城的黄土,驱赶了阿炎的怒气,也加重了阿炎的气息。
阿炎拎着马鞭,走到了男子身边:“跪下。”
叶青川屈膝,跪下。
阿炎用马鞭挑起男人的下巴,玩味地审视着这张脸,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她从看到这张脸的第一眼,就觉得太好看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可是这么好看的男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任凭驱使,从来没有半点怨言。
他明明出身富贵之家,为什么来到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说出来。”
“说话啊,我知道你会说话,少在本郡主面前装哑巴!”
“你说不说?不说是吧?好,来人,把他扔到粪坑里去!”
不知为何,她直觉这么好看的男人,一定比较爱干净。
果然,男人开口了:“小郡主。”
他说话的声音随着风传来,很好听,就好像小时候母亲在耳边轻轻哼唱的那种调子。
温柔到让人心酸。
阿炎怔了下,低头凝视着这个俊美无匹的男人。
她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来到小郡主身边,是前世欠了小郡主一条命,想用这辈子来偿还报答。”
男人垂眸,声音恭敬诚恳。
阿炎愣了好半响,拧眉,盯着这匍匐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望着那世上无匹的容貌,回味着刚才那堪比仙乐的动听声响。
过了好久,她终于抬起手,扬起鞭子。
鞭子滑过长空,落在男人背上,男人跪下的姿势丝毫不动。
阿炎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下去。
“这不是当我是傻子吗?虽然本郡主美貌如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前来求婚,可是你演技太拙劣,谎言太虚伪,本郡主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被你欺骗?”
阿炎一口气抽了二十多鞭子,这才歇下气来。
“来人,拉下去,打发干点粗活吧!”
背上已经被打得血迹斑斑的叶青川被拉了下去。
他被派去搬土砖,挖泥沙,还要负责给旁边的牲口喂草喂水。
叶青川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干过这种活,他这样的男子,就算发配边疆的时候,也仿佛天生能获得别人的照顾,而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
不过现在,他二话没说,闷头干了,还干得很不错。
于是漯河城的士兵们提起这个叶青川,都是“那个长得像女人干起活来像牛一样的奴”。
而鲜衣怒马盛气凌人的小郡主,仿佛已经忘记了曾经陪伴在她身边的俊美男人,她继续玩乐,继续唱歌,继续骑马,继续享受着属于她小郡主的人生。
一直到某一天,她喝了几盏葡萄酒,酒意熏人,她微醉在榻上。
“爹爹不让我喝酒,不过我却觉得,这个葡萄酒,喝起来那么好喝,好喝到比得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美味。”
“我觉得我现在在飘,飘在空中……好舒服啊……”
她傻傻地笑,让自己的衣袖甩起来,在昂贵的大块波斯地毯上转圈圈。
“可是,我又觉得,我好像需要一个人来陪我……”
她歪头倒在那里,想了想,便吩咐侍女:“把那个好看的却又很会说谎的男人给我带来。”
“好看的,会说谎的?”由于隔了太久,侍女们都已经忘记曾经陪伴在小郡主身边的那个男人了。
阿炎小郡主不高兴了:“就是像天上月亮的,像山里清泉的,那个男人……那个好看的男人啊……”
侍女们窃窃私语半天,终于明白了,敢情就是那个被郡主狂打一通后跑去做苦力的男人啊!
于是侍女们连忙让底下人召唤叶青川。
可怜的叶青川此时正在挖马粪,脚上腿上都是粪点子,就连脸上都被溅了一些。侍女们一见到这个人,纷纷捂住鼻子,傻眼了。
这……这要是放到小郡主面前,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众人一合计,赶紧把这个男人放到水里洗洗澡,再给喷上点香水,洒上点香粉。
于是被弄得香喷喷的男人,身上穿着雪白的袍子,来到了小郡主阿炎面前。
阿炎朦胧醉眼,看着眼前那世间少有的绝美男子,看他肌肤白如玉,长发黑如墨,看他一袭白衣堪比神仙。
她不爱读书,词句匮乏,以至于大着舌头结巴了一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的美。
他太好看了,好看得让她想哭。
“过来。”她招招手,吩咐他。
叶青川定定地望着这个白日里不可一世的小东西,看她在灯影下的朦胧倩影,看她娇憨地缩在那里,醉眼如雾。
他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他们的洞房火烛夜。
其实当时的他很潦草,心里压着重重的石头,他怎么有心情享受他的洞房火烛夜。
以至于他都没有认真去看她在灯光下的忐忑和期待。
微微垂下眸子,他走到了她面前。
他入目的是秀气白净的小脚丫,脚丫上有十根指甲,每一个都仿佛贝壳一般透着粉泽,好看精致匀称。
“傻瓜,你为什么盯着我的脚看?”小郡主翘翘她最大的那根脚趾头,挑眉望着他。
“好看。”他依然不曾抬头,只盯着她的脚看。
这辈子,在她面前,他可以低到尘埃里去。
小郡主咯咯咯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抬起脚来。
于是他跪在了那波斯地摊上,让她的脚踏在自己膝盖上。
“帮我揉揉嘛!”她的声音娇嗔动人。
“是。”他抬起修长白净的手指头,爱怜地轻轻抚摸过她的脚,最后在她脚上按摩起来。
小郡主开始觉得痒,咯咯地笑,便用脚来轻轻踢叶青川,后来不知道怎么,那脚便踹向了叶青川的胸口处。
叶青川牢牢地抱住了那脚,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小郡主不笑了,烛光迷离,她醉眼凝视着底下跪着的男人,红晕布满俏颜,娇唇微微撅起。
在这遥远北方的漯河城,女人成亲都比大昭的燕京城来得早。
而她,身为漯河王的女儿,天之骄女,有资本去随意挥霍人生,更有资本随意去睡一个两个她看得过眼的男人。
今夜,她喝醉了,她心中空荡荡的,身体的某一处也空荡荡的,她需要抚慰。
男人跪在那里,沿着那细致净白的脚往上,最后爬上了榻,爬上了天之骄女的小郡主。
他很温柔,温柔得像是膜拜稀世珍宝,而她,在那带着酸疼和愉悦的极致中,几乎哭出声。
那一夜,他一遍一遍地疼爱她,跪在那里抱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我?”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了,他望着自己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她失落的至爱。
“因为我爱你。”
“爱,爱是什么?”
“爱就是,把你放在心坎里,一辈子,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只有一辈子吗?那下辈子呢?”
男人一愣,默了很久,才道:“对,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然,更有上辈子。”
“那你为什么爱我啊?”
“爱,需要为什么吗?”
“那你——为什么哭了?”
“因为我疼。”
“啊,我还以为这种事只有我在疼,原来你也疼?可是我只疼了一下下,你怎么现在还在疼?别哭了,我给你吹吹吧。”
男人太好看了,以至于盛气凌人的小郡主,不舍得他哭。
黑暗中,叶青川望着趴在自己胸口给自己吹气儿的小郡主,抬起手,温柔地将她环住。
她说,她会一直等在漯河城的城墙上,等着他回来。
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她有一辈子的光阴慢慢地等着他。
可是他终究让她失望了,她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没等到自己。
幸好,她和他还有下辈子。
这一次,他们依然可以等一辈子。
换他来等。
第144章 大团圆
“青川叔叔,咱们还有多久要燕京城啊!”阿炎噘嘴撒娇,赖在叶青川怀里晃悠他的胳膊。
“叫哥哥。”
“哼,你这么大了,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叔叔呢!我爹说了,放着大好才俊不要,干嘛非要找你这么个老的!”
叶青川无奈笑了笑,宠溺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那你告诉他了吗?”
“我哪里知道!”阿炎委屈又无奈地摊手:“我就纳闷了,明明最初见面,我越看越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怎么我就上当了呢?怎么就让你睡了呢?”
她记得她当时坚定地想着,这个男人好看,是红颜,注定祸国殃民的,可万万不能上当,还是赶紧送出去让他挖粪坑吧!
“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叶青川挑眉笑着。
“为什么啊?”阿炎疑惑地看着他笃定的神情。
“因为——”叶青川凑到了她耳边:“第一,我会跪,第二,我会揉,第三,我会亲,第四,我会——”
他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耳语声告诉了她最后一个字。
她腾的一下子,脸上通红。
“你这个无耻之徒!”
她真得上当了,被骗了。
他看上去老老实实地去挖粪坑,老老实实地跪在她面前,可实际呢,却开始悄无声地勾搭她了!
而他刚才说的那四个步骤,不就是第一夜他睡她的步骤吗?
她愤而伸出手指头,揪住他的耳朵。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故意跑到漯河城勾搭我的?”
“是。”他很老实很老实地这么回答。
“那你为什么勾搭我?”她凑到他脸上逼问。
“因为我爱你。”他声音醇厚好听,眼神无比认真。
她险些被这种眼神晃瞎,不过一个凝神,她决定还是不能上当。
“叶青川,虽然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宝宝,不过这并不是说我不能把你休了,我只要不想要你了,直接踢你两脚,让你滚一边去!”
“是,我的郡主阁下,你随时都能踢我休了我,随时都能不要我了。”
“那你还不说实话!”阿炎趴在男人怀里,仰起下巴,趾高气扬地逼问。
“你要我说什么?”叶青川老实无辜地反问。
“我——”阿炎语顿,被他这么一搅和,她又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
不行,得慢慢来,要逼问的事情太多了,他身上疑点太大了,她必须一点点地搞清楚。
而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
“说吧,那一夜,就是咱们做那啥第一夜,我瞧着你还挺厉害的,你真是第一次啊?”
哼哼,以前该不会有过别的女人吧?
“我怎么厉害啊?”叶青川含笑问怀中盛气凌人的女人。
“你,你——”阿炎回想了下那一夜,脸上红了红,不过还是说:“你不是又会亲又会揉又会那个什么吗?”
她本来只是觉得自己到了年纪,想找个好看的奴才随便玩玩,玩过之后一脚踢飞就行了。
谁知道,他的手段太高明了,让她食髓知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从那之后,她就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了。
夜里睡觉,非要抱着他才行。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到鬼,她睡男人睡多了就难免怀孕,一不小心,她就怀霞了他的孩儿。
这个事儿自然是瞒不住,被爹爹知道了,爹爹大怒,直接把叶青川拉出去痛打一顿。
痛打过之后,商量着解决之道,说是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让她赶紧成亲。
她不舍得,坚决要留下。
爹爹无奈:“谁肯要你肚子里的小杂种啊?”
阿炎:“喂爹爹啊这可是你亲外孙你怎么可以说是杂种呢!”
爹爹:“不当杂种也行,你赶紧嫁给这个杂种的爹,这样子,这孩子就不是杂种了。”
阿炎想想也是,只要给孩子爹一个名分,她的孩子就不是杂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招婿了这个男人。
成亲那天,她才知道,原来他叫叶青川啊!接着又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比自己大十五岁啊!
这可真是亏大发了,一个大自己十五岁的男人。
满心觉得自己亏了的阿炎,想起那一晚的事,咬牙切齿。
当初她懵懂无知,不知道他对自己使出多少手段,如今慢慢地睡得多了,也就知道了,那根本是叶青川叔叔在勾搭无辜无知清纯少女啊!
“反正你就是厉害!我不管,你必须说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厉害,既然不知道自己厉害,又怎么说明白自己为什么厉害?”叶青川一本正经地这么道。
阿炎语塞。
这话怎么跟绕口令一样呢?
不过她是谁,她是漯河王的女儿,她很快整理思绪:“那你就只说一件事,你之前有过其他女人吗?”
“之前?”
“对!”
叶青川幽深的眼眸微动。
之前,他当然是有过女人的,有过一个叫阿炎的女人,一个痴痴望着他的女人。
阿炎看他那眼神,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她盯着他,心碎地道:“你,你,你果然有过其他女人是不是?我就知道,怪不得你那么懂,原来你早睡过别人了,不行不行,我亏了!”
说着间,她就要往外马车外面跑:“我也得睡一个去,这样才能扯平!”
叶青川一把将她拉住,狠狠地按在他怀里,之后俯首下去。
他力道很猛,以至于自诩功夫不错的阿炎都没能反抗得了。
他的吻来势汹汹,霸气凌人,满满的占有欲,甚至带着一点狠厉。
当一切结束时,阿炎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唇,那里已经红肿破皮了。
“你这是做什么,太狠了!”
说好的温柔忠诚跪地按摩男呢?
叶青川伸手将她按在怀里,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本来我可以放过你,是你不放过我。”他闭眸,轻缓地道:“既然你这辈子不肯放过我,那我就会缠你一辈子。以后不许说其他男人,我真得会生气。”
阿炎埋在他怀里,心尖儿都在颤。
她看出来了,他生起气来,还挺让人害怕的。
平时他可以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老实地哄着自己敬着自己,可是自己不能提其他男人的。
他在吃醋,吃起醋来很可怕。
可就是这样可怕的男人,让阿炎心花儿绽放,绽放得都迎风颤。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他迷了魂。
她哆嗦着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仰起脸,去够他的唇。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爱你,好爱你……”她呢喃着道:“好像爱了你几辈子……其实你怎么样都没关系,我不管过去……只要你现在是我的就好了……”
叶青川怔怔地望着怀里的女人,他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阿炎,上辈子那个在自己怀里哭泣的阿炎。
他咬牙,心头仿佛被什么割了下,痛得不能自已。
狠狠地抱她在怀,用平生所有的温柔去亲她。
一边亲,一边道:“阿炎,你记住,我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我只亲过你,只抱过你。”
“从来没有其他任何女人。”
两辈子,只有一个你。
第145章 大团圆结局
“青川哥哥,”一向盛气凌人的阿炎竟然开始忐忑起来了:“你们家人会不会嫌弃我啊?会不会不喜欢我啊?你们燕京城的人,不是都很讲究礼仪吗?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成亲都没知会他们一声,不认我这个媳妇啊?”
阿炎虽然远在漯河城,可是却也不傻,她知道中原一代礼仪繁琐,也不知道这是天子脚下,讲究多,她怕是不能入这些“城里人”的眼。
叶青川看她这样,也是笑了。
他抬手捏了捏她柔滑的脸颊:“这看着还是咱们漯河城最骄傲最美丽的小郡主吗,怎么竟然操心起这种事来了?”
“哼!不许打趣我!”
阿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人家说了,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我可是第一见。”
叶青川听了,更加笑起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丑媳妇?”
阿炎顿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满地瞪大眼睛,跺脚:“你才是丑媳妇!你丑死了!”
一番发泄之后,她再次平静下来,望着窗外的人流车马,这是漯河城想象不到的繁华。
住在这么繁华富贵地方的叶青川家人,会是怎么样的呢?
“阿炎,你不用怕。”温柔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抚慰着她的脸颊:“我父母都很好的,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真的吗?”
“那是自然。”
他将她揽在大腿上,温声安抚她道:“你看,我都已经而立之年了,到现在都没成亲,我家人其实很着急了。”
到了这个年岁,他的父母确实急得不行了。
阿萝的孩子都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就连叶青越都已经迎娶了望都侯家的女儿,听说弟妹今年也怀了身子,马上就要生了。
而唯独他,一直孤零零一个人。
之前任凭他们怎么说,他都坚持不娶的。
这些年,父母几乎都已经对他绝望了。
甚至说了,只要他能娶,便是娶一只母鸡回来,他们都没意见。
如今他外出几个月,忽然就带回来一个俏生生的媳妇,还是堂堂漯河王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我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也就不提了,我那妹妹,温柔得很,一直盼着我能给她娶个嫂嫂,你和她一定合得来。”
“啊?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啊。”阿炎都没听他提起过家人。
“是,我有个妹妹。”叶青川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想起,上辈子为了妹妹辜负了她。
“她早就嫁人了,现在有四个孩子,最小的才一周岁,胖乎乎的很惹人喜欢。她嫁的是萧敬远,这个你听说过吗?”
“萧敬远?原来你是萧敬远的弟弟!”阿炎当然听说过,大昭鼎鼎大名的人物。
叶青川笑,捏捏她的脸颊:“那不叫弟弟,那叫内弟。”
“内弟?”
“对,就是内人的弟弟。”
“内人?”
“内人就是媳妇的意思。”
没奈何,叶青川抱着自己的小娇妻,开始温柔地给她讲述这些讲究,内人是什么,鄙人怎么回事,诸如此类,又笑谈起自家妹妹的几个孩子。
而阿炎听着他那番话,想象着在繁花似锦的燕京城里,住着这么一户人家,他们父母和睦,儿女孝顺,小娃儿调皮可爱,一家人幸福地这么生活着。
她满意地长出了口气:“我忽然觉得,他们并没有那么可怕嘛!”
这话刚刚落下,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燕京城大门前。
而一进大门,那边骑着马前来迎接的人就到了。
阿炎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看那熙熙攘攘人群,看那锦旗飘飞,看那酒楼店铺林立,看那叫卖声连绵不绝,这真是看得兴奋不已。
“果然是天子脚下,和咱们漯河城不一样啊!”
“过一些日子,还有灯会,等晚上我带你出去看灯会,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真的真的?”
“夫君什么时候骗你过?”
“夫君真好!”
阿炎喜欢得简直想抱住这个夫君不撒手。
穿过繁华的街道,车辆终于停在了叶家大门前,刚一下车,就见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携手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站在台阶前。
阿炎约莫猜到那就是叶青川的爹娘,当下都没敢细看,只觉得他们一个威严一个温柔,看上去就是好人!
当下被叶青川扶着下了车,就被迎过去。
“早收到信了,说是这几天到,每日都派人过去城门外等着,不曾想今日就接到了。”妇人过来,拉着她的手,笑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
阿炎都看傻了。
哦,怪不得叶青川那么好看,原来他有一个更好看的娘啊。
就这么稀里糊涂懵懵懂懂地进了内院,这一重重的阁楼,一进进的院子,还有那各种摆设各种花圃,都看得阿炎目不暇接。
最后终于坐定了,又听说什么“姑娘”回来了,于是又站起来。
待到那“姑娘”进来,这才发现,来人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妇人,被一挺拔男子牵着手走进来。
那妇人——阿炎呆呆地看着,看得更加傻眼了。
原来还有更好看的人啊!
这比叶青川,比刚才那个娘,都要好看一百倍!
这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嫂嫂,一路辛苦了,快些坐下吧。”
对方笑着招呼自己坐,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好,好,好!”阿炎嘴里应着,还忍不住继续看那妹妹。
众人见她天真娇俏的模样,一时都忍不住笑了。
唯独叶青川,轻轻碰了下她的腰:“喂,你能不能悠着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妹妹真好看,我看一辈子也不腻!”阿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大家伙一愣,之后便忍不住再次笑出来了。
那妹妹还跑过来,搂住了她,之后还问她几个月了,可会呕吐,还说要给她一个什么好东西。
她自然是高兴,连连点头。
而旁边的叶青川,原本还是温和带笑的,此时却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
到了晚间终于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叶青川对自己的小妻子抱怨。
“你觉得我好看还是我妹妹好看?”
“你妹妹!”阿炎毫不客气地这么道。
“那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我妹妹?”
“你妹妹!”阿炎直接打破了叶青川最后的幻想。
“呵呵,可惜啊,我妹妹是女人。”
“我最喜欢女人了!”阿炎继续让叶青川心碎。
叶青川着实一楞,之后摇头,无奈地道:“你这个笨蛋,笨蛋。”
阿炎快乐地转圈圈;“燕京城太好玩了,有集市有庙会有各种好看的衣服首饰,还有温柔的娘更好看的妹妹,妹妹还要带我去灯会玩送给我各种衣服各种好玩的玩意儿!”
之后她显摆地告诉叶青川:“你妹妹说了,妹夫竟然会做各种木头玩意儿,小车儿小马都是会自己动的,她说让妹夫送我几个呢!”
叶青川头疼:“不要想多了,我们只留在燕京城几天,过一段日子就得回漯河城了?”
“什么?回去?”阿炎睁大眼睛,之后摇头:“不行,我得给我爹写个信,告诉他,他女儿不回去了。燕京城是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回去那个鸟不拉屎狗不下蛋的地方呢?我就留在这里了!”
“这可不行。”叶青川的脸都要耷拉下来了。
“为什么不行?”阿炎不可思议地摇头:“这不是你的家吗?我嫁给你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留在我家里,这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极了,他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能想出这么明白的道理。
“难道你忘记了,我是入赘啊,你爹招赘了我,我作为漯河王的女婿,是要继承漯河城的。”
“对啊!”阿炎想起这件事了。
想当初,还是她要求他必须入赘,不然就不让他当孩子的爹呢。
“你入赘了,你入赘了,所以——”
她想了一番,忽然两眼绽放出动人的光彩:“有了!”
她兴高采烈地道:“你入赘了漯河城,所以你以后要去继承漯河城,那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不就行了!”
“你——”
“就这么定了!”
事情,由此拍板。
叶青川无奈地仰天叹,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