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不过想想,又觉得有点想笑。
“我才不要考中科大,我要去北京!去我姥姥姥爷那里去!”她故意小声这么说。
“北京也挺好的啊……我以后应该也去北京。”
“你不是说你要出国呢,你出国了,还不知道过几年才能回来!”
“不会的,蜜芽儿。”萧竞越认真地辩解说:“我只在美国待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了。我也去北京。”
蜜芽儿微微侧首凝视着他,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满是真诚,耳根处甚至因为太过认真而有些泛红。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低下头,良久后,轻轻抿唇笑了下。
“好,一言为定,我们到时候都去北京!”
萧竞越望着这小小少女,一时也笑了,他伸出手来,食指成勾。
“我们拉钩好不好?”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都这么大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
“可是我就想拉钩。”他轻轻抿唇,坚持这么说道。
蜜芽儿瞥他一眼,只见那双眼里是带着笑意的固执。
她无奈,看着他这个样子,仿佛她不同意都有点欺负他?
没办法,她只好伸出手来,勾了下手指头,和他拉钩。
两个手指头,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犹如小时候那般,轻轻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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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和父母一起送走了萧竞越,蜜芽儿照例上学,关于昨天那场林家兄弟被木棍敲打的事,大家也都不提了。其实老师也并不是非要找出凶手,更不想把这件事闹到派出所去,毕竟闹大了对谁也没好处。
至于林家兄弟,他们挨打也是活该了,谁让他们平时总是欺负同学,这次的事就当让他们吃个教训吧。
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林家兄弟因为吃了教训,一段时间内都不太找大家麻烦。至于林红,她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她是没想到小小的蜜芽儿竟然把她给打倒了,这件事实在是太受打击了。
她一点也英雄不起来,每天都蔫蔫的。
她对自己的人生价值产生了怀疑……
而在这件事中,顾晓莉算是帮了蜜芽儿牙狗他们忙,这倒是让他们很是意外,事后,他们特意找过顾晓莉,对她表示了感谢。
顾晓莉低着头,倒是实在不自在的样子。
“也没啥,就是顺嘴的事,再说他们林家兄弟几个确实坏!”
“对,就是坏啊,活该得个教训!”
就在一片谴责林家兄弟中,顾晓莉和蜜芽儿他们往日的那点间隙仿佛也消失不见了。大家有志一同不说其他,中午顾晓莉和他们一起吃的饭,饭后又一起讨论了学英语的问题。
“那么多字母,我真得不太懂。”顾晓莉苦恼地说:“我现在算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在咱们村,我能拿第一,是因为别人都不和我争。”
一群小孩子,都未必好好学习,只有她顾晓莉好好学习,可不就老是第一呗。
现在到了初中,大家都开始发力了,就显不着她了。
“你也别着急,咱们一起慢慢学,读说的话,我这里有英语磁带,我带了小收音机,大家可以一起听。”
这个时候,蜜芽儿拿出了萧竞越送来的英语磁带。
磁带这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别说牙狗和顾晓莉,就是上了初三的猪毛的,都没见识过。大家围着这个英语磁带,听着把磁带放进去,咔咔咔的轻微运动中,就传出了标准的英语发音。
大家都有点兴奋,摆弄半天,认真听着。
“这个可真好啊!”大家稀罕得不行了。
蜜芽儿笑了笑:“现在广播室还没进入正轨,咱们先中午自己听着,等我研究透了,把这个英语广播节目插入到广播中,这样子就能给全校师生都听到这么标准的英语发音了!”
大家听了,自然十分向往。
而就在萧竞越离开后,过了几天,童昭也寄来了英语磁带,不过幸运的是,童昭寄来的这些磁带和萧竞越的并不重复。童昭寄过来的一些英文歌曲,蜜芽儿将磁带放到了录音机里,只听轻轻的一声咔,关上后,按了按钮,流畅熟悉的旋律从喇叭里溢出了。
那是一首经典的美国乡村音乐歌曲,《country road》。
蜜芽儿闭上眼睛,在心里哼着曾经熟悉的歌词。
“Almost heaven, West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
Life is old there,Older than the trees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Growing like a breez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
青山不老,树木参天,生命常在,校园里的学生们活跃矫健地奔跑在操场上,打篮球玩乒乓球踢毽子,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和充满活力的。
徐徐微风吹来,那流畅又悠扬的英语歌曲从大喇叭里飘出来,传到了每个学生的耳朵中。
这个时候,像这种美国歌曲知道的还不多,这一代人都是唱着红色歌曲长大的,根本没机会听到其他歌曲。如今听着这优美流畅的旋律,感受着这歌曲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忧伤。
打饭的,背书的,全都停了下来,甚至还有学生从窗户里探出头,去从那略带噪音的大喇叭广播中试图辨别那美妙的旋律。
他们仿佛看到了夏日里从泥土钻出的知了猴爬到绿荫间,仿佛看到秋风吹来枝叶就那么从绿变黄,仿佛看到了戴着红领巾的自己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
语言并不是相通的,可是音乐却是无国界的,对往日时光的怀念,对逝去日子的忧伤,就那么盘亘在他们心间。
一曲终了,所有的人心头都涌起淡淡的遗憾,他们还想听呢。
这个时候,蜜芽儿的声音切入进来:“各位同学们中午好,现在是十一月六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刚才我们给大家播放的是美国乡村音乐《Country road》,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朗诵一段英文诗歌《Nothing gold can stay》,这首诗是由罗伯特·弗罗斯特所作。”
于是接下来,蜜芽儿朗诵那段英文诗,陆奎真朗读中文部分。
“Nature's first green is gold”
“大自然的第一抹新绿是金”
“ Her hardest hue to hold. ”
“也是她最无力保留的颜色.”
“Her early leaf's a flower”
“她初发的叶子如同一朵花。”
蜜芽儿的声音柔软细腻,饱满热情,她用流利地道圆润的正宗英国腔,抑扬顿挫地朗诵着这首诗,关于大自然的新绿,关于花叶逝去的无奈,这一切都仿佛能从她那柔美的句子中溢出,让人身临其中,让人去体味诗中的喜怒哀乐,去体味每一丝变化,每一份细腻转折。
而陆奎真是朗诵的中文部分,相较于蜜芽儿那饱含感情的声音,陆奎真的声音却是略显清冷。
这一英一中,这一热一冷,女生娇软的语调和那少年略显成熟的硬质音感,形成了奇妙的和谐感。
“这说得真好啊!”在这首诗播放完后,陈招娣第一个反应过来:“蜜芽儿的声音真好听!”
“英语好听,原来英语歌和英语诗,这么好听啊!”
“对对对,我以前只觉得英文就是学习呢,现在我听蜜芽儿这么一说,才觉得这是一个语言,就跟咱平时说话一样的语音。”
“……对啊!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意思啊?”
“我也要好好学英语!我要像蜜芽儿那样!”
而接下来的几天,蜜芽儿早晨,中午,分两次进行播音,除了插播英文歌曲和诗句,她偶尔还会讲解一些有趣的历史典故,中国传统文化等。
慢慢地,大家都喜欢上了早上中午的广播,甚至还有附近的居民,一到这个时候就要开窗户来听清水县一中的广播。
彭校长对此自然是很满意,他在本校教职工内部会议上说:“十年的浩劫已经过去,我们的学生不能局限于课本那点知识分化,要开阔视野,要扩大知识面,顾绯同学的这个广播,涵盖中西,很好,大家都要认真听!”
就连蜜芽儿的班主任,在听了几天蜜芽儿的广播后,也忍不住感叹:“这孩子广播做得是好,我听着都舒坦!而且她朗诵的那个英文诗真好,让我想起了我以前上学那会儿。”
怀念哪!
偏偏她说这话的时候,白雪的妈妈也在,听到这个,顿时脸色就不太好了。
其他几个老师并没有意识到白雪妈妈在不高兴,当下表示赞同:“还有那个country road,我以前读师范的时候,英语老师还给我们唱过,那都是好几年前了,我乍一听到,就想起我老师来,真是差点哭出来啊!”
白雪的妈妈更加不自在了,笑了笑:“这顾绯啊,就是占了英语好的便宜!”
谁知道她这一说,其他人都不太赞同了,最先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他们班的范老师,就是之前狂夸白雪的那个,现在她是完完全全最欣赏蜜芽儿了:“话不能这么说,顾绯的广播能力还是很强的,她卡的节奏,对节目内容的掌握,都非常好,咱们自己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当然不知道,能做到像她一样,各种音乐各种广播都恰如其分,其实挺难的。”
白雪妈妈还能说啥,她只能干笑了声:“这样啊……”
而在同学们中间,蜜芽儿因为这个广播工作,顿时一下子出名了。大家自然都忍不住打听声音这么好听的女孩子到底是哪个,课间的时候在,自然有人指点,说就是那个,看到没,扎一个马尾辫的。
众人一瞧,小姑娘不但声音好听,英语好,就连模样都这么清爽好看,亭亭玉立的,夏天塘子里的荷花一样。
这么一来,难免就有些男生,心思不在学习上的,暗中对蜜芽儿有点那意思。毕竟这都是初中高中生了,若在以前乡下,这个年纪确实可以谈对象了。大家心思慢慢活络起来,有的甚至还给蜜芽儿递个情书啥的,这其中最搞笑的是那林东。
原来林家几个兄弟,经过上次之后,不打不相识,算是知道了蜜芽儿这号人的存在,之后林家兄弟中,有两个表示对蜜芽儿有兴趣,竟然要追求蜜芽儿。
这其中林东是老大,他暗中把自己兄弟都给骂跑了,之后自己扭捏着写了一封信给蜜芽儿,拐着弯儿说了一大堆,最后来了句:“我觉得你打架的样子,真勇敢,我很欣赏。”
蜜芽儿看到这封信,真是笑得不行了。
她打了他妹,还以为他要寻个机会找自己报仇雪恨,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转折。
刘燕儿恰好过来广播室找蜜芽儿,看到这个,也忍不住笑了。
“不是说谁欺负他妹他就打谁吗,怎么现在变脸了?也许被你打她妹的英姿给迷住了?”
蜜芽儿也觉得好笑:“谁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不理他就是了!”
就在这两个女生说笑着的时候,旁边的陆奎真正收拾起他的书,准备走人。
“顾绯同学,我要警告你,有一个成语叫做玩火自焚。”
蜜芽儿和刘燕儿顿时不笑了:“啥?”
陆奎真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要不然早晚会付出代价的。”
蜜芽儿顿时受不了了:“拜托,我看都没正眼看过林东,不对,确切地说,自从上次打架的事后,我都没见过他!谁知道他怎么了,好好地给我写一封这信。我怎么玩弄人感情了?”
陆奎真:“那你去给他写信,告诉他,你对他没什么意思。”
蜜芽儿:“他以为他是谁啊,难道是个人给我写信我就应该去给对方回信说我对人家没意思,那我一天到晚就回信了!”
陆奎真顿时皱眉:“你还收到过其他人的信。”
旁边刘燕儿直接掏出一摞来:“看,都在这里呢!陆同学,你觉得你的主意很好的话,那麻烦你帮着写信吧,告诉这些人,蜜芽儿一心学习,对他们没有任何意思!”
陆奎真眯起眸子,盯着那一堆信,不说话。
蜜芽儿忍不住想笑:“算了,把那些信扔了吧,以后收到,我连拆都不用拆开,直接扔垃圾桶,这样我啥都不知道,就不会算是‘玩弄人感情’了。”
谁知道她正要拿回来扔垃圾桶,陆奎真率先一步,直接拿了过去。
“干嘛?”蜜芽儿不明白了,陆奎真这是要做什么?
陆奎真捏住那一封封的信,都是没贴邮票的,空白信皮,看样子这都是学校里的男生给她写的了。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你怎么处理?你真要给他们一个个写回信”刘燕儿大惊,陆奎真这是要搞啥啊?
“我会把他们写下来,做成名单。”
“然后?”
刘燕儿和蜜芽儿小心地望着陆奎真,为啥觉得这陆奎真脸上带着一点狠劲儿。
“一个个警告他们,不许耽误你学习!”
说完这个,陆奎真直接走出了广播室。
刘燕儿和蜜芽儿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刘燕儿终于忍不住道:“他,他到底是啥意思啊?”
蜜芽儿摊手:“不知道……”
以她的理解,陆奎真估计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至少从目前的表现看,又别扭又特别,看样子是的。
可是……陆奎真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看上她,算了吧,怎么想怎么不是愉悦开心,而是一股子别扭劲儿。
其实如果说没有萧竞越来对比,或许她会觉得,陆奎真这种孩子也就是个不懂事,可是有了萧竞越,再想起人家萧竞越处理何美芹事件上的决然果断和立竿见影,再看看这位陆奎真同学。
他到底明不明白,因为他,自己差点遭遇校园暴力。
如果不是自己好歹知道一些格斗方面的知识,如果自己并不单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自己早被欺负到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了,他知不知道?
可是他做啥了吗?
这就是无妄之灾。
而刘燕儿很快也想到了蜜芽儿说的那种可能。
“哎哟……我想到他也许对你有意思,我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其实……我也是。”
蜜芽儿想起了林红:“我能打趴下一个林红,我可打不过十个林红!”
她知道,陆奎真这个人,长得模样好家世好,又是从北京来的,学校里好多女生对他多少有点那意思。
课间休息的时候,陆奎真从各班级门前走过,好多女生有意无意地都会看过去。
不是说暗恋,也不是说喜欢,大部分还没到那个程度,就是会暗暗地注意。这就好像,池塘里的荷花开了,你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赏心悦目忍不住停留。
刘燕儿听到了蜜芽儿这么说,顿时一下子笑得前俯后仰。
“要想活得久,咱得离陆奎真远一点,你不知道,昨天我从广播室出来,就见到一个女生瞅来瞅去的,还特意假装无意地打听,你是不是来找陆奎真的,吓得我啊赶紧解释!”
……
而就在这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地交流着防火防贼防陆奎真的时候,陆奎真捏着那把信从广播室出来。
他脸色并不太好看。
他想起了最初见到的那个蜜芽儿,公交车上,略带着火车上奇怪味道的一家三口,农村气息浓重的蓝花大包袱,还有那无意中洒在公交车座位上的水痕。
这一切都透着土气和笨拙。
他甚至记得小姑娘望向他的清澈眼睛,好奇,打量,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疑惑。
他当时并没在意,很是不痛快地下了车,觉得自己遭遇了最倒霉的一天。
可是几年之后的几天,他才明白,那是他最幸运的一天。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了蜜芽儿。
他没想到,昔日那个土里土气的女孩子,现在穿上了白衬衫牛仔裤,和他一起坐在广播室里,说着流利地道的英语,妙趣横生的讲解中国小典故。
她知识面广,说话温柔动听,她长得也好看,亭亭玉立白净秀美。
有时候在广播室里,他会偷偷地看向她,偶尔间也会暗地里感觉着自己和她一起交织着的声音,男生和女生的混合,刚柔并济。
这让他胸口发热,让他觉得,她和他是无比的亲密的,是别人都无法比拟的。
他没想到的是,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其他人开始注意蜜芽儿,甚至给她写信。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信,皱了皱眉头。
“一个个来吧。”
第86章 运动会接力赛冠军
蜜芽儿在广播事业上颇投入了一些精力, 不过倒是也没敢耽误学习,这一年的期中考试, 成绩出来后,她是全年级第一。
第二名是二班的韩富贵,第三名是牙狗,第四名才是白雪。
这下子算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蜜芽儿的同学白雪, 在知道结果出来后, 当场就红了眼圈,跑出教室,好久没回来。到了第二天, 她让班主任给调换了座位顺序。
班主任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蜜芽儿, 她现在发现白雪实在是太脆弱了, 难道说永远只能你第一, 就不能别人第一?第四名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怎么就不能接受?
地球毕竟不是围绕着某一个人转的, 因为这个, 她好一番和白雪谈心,各种劝解, 最后总算白雪想开了, 可是想开了后, 依然坚持要调换座位。
她的理由是:“顾绯每天早上中午都要准备广播, 进进出出的,影响我学习。”
这……
班主任听着这理由,不像样啊, 你说任凭谁是你同桌,还能不去个厕所啥的?不过毕竟是好朋友的女儿,她也不好说啥,所以她干脆给全班调整了想便座位。
她自己也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教育方式,真应该按照成绩来排座位吗,这样子是不是对部分同学的心理影响不太好?
想明白这个后,她干脆让大家采取自由组合兼顾老师大原则的方式了。
一番重新排列组合后,最后竟然是蜜芽儿和陈招娣当同桌了。这下子陈招娣可高兴坏了,她恨不得挨着蜜芽儿请教问题呢!
蜜芽儿学习好,而且各方面也热心,帮她解答问题的时候,思路总是能让她耳目一新,本来想半天不会做的题,经过她一点拨,就能豁然开朗。
刘燕儿换了一个新同桌叫胡梅萍的,两个人倒是能说得来,也算满意。
就在这一片皆大欢喜中,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要开始了。这个秋季运动会,全校师生都要参加,陈招娣作为初一年纪的班长,也参与了筹备这个工作。
陈招娣被硬性摊派下来指标,必须有多少个参加长跑多少个参加接力赛的,男生女生都有名额。
蜜芽儿作为陈招娣的好朋友,就这么被摊派了一个800米比赛和400米接力赛的活。
这下子蜜芽儿有点犯愁了。
蜜芽儿虽然上次用自己知道的一点格斗技巧赢了林红,可其实运动能力上并不是说多么好,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了。
那个八百米比赛也就算了,自己输了就输了,也不会说影响别人,可是四百米接力赛,这是集体作战,她不能给大家伙拖后腿啊。
“蜜芽儿,任重而道远,你可得好好练啊!”陈招娣看着蜜芽儿那没太有信心的样子,拍了拍她肩膀:“我给你说,这次咱们的竞争对手非常强大,竟然还有林红。”
“林红?”
蜜芽儿想起来林红那牛高马大的身板,简直是不能想象:“咱们是初中,她们是高中,怎么可能说和他们一组,不是说初中高中是分开的吗?”
这就是欺负小朋友啊!
“没办法,也不知道组织的老师咋想的,说是这个接力赛要来个初中高中混战,到时候会给咱们队安排两个高中女生,同时把几个初中女生安排到高中的组里去。人家老师说了,这是超越年纪超越年龄超越班级的比赛。”
蜜芽儿呆了片刻,勉强说:“行吧,我回去好好练。”
陈招娣再次拍了拍蜜芽儿的肩膀:“全靠你了!”
回去好好练,这句话说来简单,可是做起来真不容易。
说白了,如果学习的话,她还能弯道超车,可是这运动,却是实打实的身体素质问题。
如果说先天优势,那就只能说她也许大概可能也算是在农村勤跑跑勤干活的人,身体上可能比城里长大的孩子要好一点。
但是说要让她当运动员,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蜜芽儿咬咬牙,觉得自己必须勤奋练习,临时抱佛脚,好好跑步。
于是从那天开始,她每天六点起床,穿上回力鞋和运动衣,就在宿舍楼下面的院子里开始来回跑。跑了几天后,觉得这样不过瘾,因为只能绕小圈子,而且不敢跑太猛,怕扰民。
没办法,她就只能从院子里跑出来,在外面大道上跑。
早晨的大道上,人并不多,只有个别起得早的,啃着烧饼匆匆走在路上去赶公交车。这个时候路上车还很少,大部分都是自行车,早晨的时候车辆更是罕见,所以空气特别清新。
她跑在人行道上,嗅着那深秋时分干净的凉空气,回力鞋一下下地踩踏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声响,她大口喘着气,给自己计算时间,数着步数。
正跑着,身边有个人影追了上来,竟然也是跑步的。
大清早的,原来不止她一个人?
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张清隽好看但实在并不受她欢迎的脸。
她收回眼,当做没看到他。
陆奎真也没主动要和蜜芽儿说话,就跟在她旁边跑。
她跑快,他也跑快,她跑慢,他也跑慢。
蜜芽儿看到最后,真是好笑,干脆彻底不搭理他,当没这个人。
虽然林红已经不会找自己麻烦了,但是可以看出,林红那是满脸幽怨,偶尔也有其他人打听自己和陆奎真的事,这种麻烦还是少惹,万一传出啥误会再来一个要和她打架的就麻烦了。她哪有功夫天天应付这种事。
陆奎真对于蜜芽儿来说,那就是瘟神一般的存在啊!
跑完步,她回家打了一桶水稍微擦洗了下,换上校服,这时候她娘童韵已经做好饭了,吃饭。
“多吃点吧,瞧你这一大早累的!”顾建国忍不住给闺女多拿了一个烧饼,干体力活容易累,这个时候吃饭就吃得多。
蜜芽儿也觉得自己饿得慌,比平时饿,胃口大开,果然多吃了一个烧饼。
第二天,蜜芽儿依然坚持六点起来跑步,不过她换了一个方向,从家另外一条道跑步了。
这一次总算没遇上瘟神陆奎真。
其实头一天她跑步,喉咙里冒烟,跟有火在烧一样,今天是第二天,她感觉喉咙好多了,但是浑身胳膊腿疼,疼得跟被大货车轧过一样。
蜜芽儿咬着牙坚持,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几天,慢慢地适应了就没事了。
第三天,她果然感觉好多了,虽然依然是腿酸,可没第二天那么难受了,正高兴着,心想继续坚持果然有效,谁知道斜地里突然有个人,正举着一个水瓶子对她晃悠。
她猛然看到,吓了一跳,定睛看时,还是陆奎真。
这下子她顿时无语了:“陆奎真同学,请问你这是干嘛啊,为什么我总是碰到你?”
陆奎真:“这条道儿又不是你家儿的,凭什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蜜芽儿听着他那京片子儿化音,无奈地道:
“麻烦不要装作你是无意中碰到的,你就是故意来这里撞我的,能不能说说,这到底啥目的?是嫌我麻烦不够多吗?”
也许是蜜芽儿说得太直接了,陆奎真微微拧眉,看着她:“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跑步。”
蜜芽儿;“别别别,你啥身份,我啥身份,我是乡下丫头,不想和你这个城里来的一起跑步!”
陆奎真更加皱眉:“你能好好说话不?”
蜜芽儿摊手:“你要我怎么好好说话?好好说话的话,那就是——请离我远点。”
陆奎真顿时不言语了,他沉默地盯着蜜芽儿,轻轻咬唇。
他本来就长得清隽好看,十五岁的少年,利索的运动衣,清爽的短发,站在晨曦中,朝阳将他的短发映照得根根清晰,他浑身散发着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俊美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