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意思不正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愿意在一起么。那么如果不是他,是别人呢。
她的脸色僵硬了一刹那,但还是很快恢复为坦然地笑容,“不会的啦,他们哪会跟我求婚。”他刺探的步子迈出这一步,她便开始严加防备。
许是强势太久,连爱和被爱这种先后顺序,她都不愿意坦然承认自己也许已经站在了被动的那一方。
他也意识到话题的不对,只干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但在这一声干咳后,更尴尬地发现,话题好像已经不能自然地转到别的问题上——
这时候,一行救命的黄字弹到了屏幕上。
系统消息成了转移话题的龙套引子。
[系统]血蔷薇种子惊现于昆仑之巅,四圣兽为其守护,终结乱世的机会再度出现。
…
她无语地盯着那消息好半天——虽然好一会是为刚才的对话回神。
掏掏时空戒指,鹤长老当时给她的千里传音佩忘了收回。此时拿来联系某个去寻血蔷薇种子的宗主再适合不过。
“…宗主阁下,血蔷薇怎么,又跑到昆仑山巅了。”拜托它刚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小怪掉落的枢纽道具,还没这么拉风的排场来撑场面吧。
“…主线任务被开启以后,它就被任务系统安排过去了。”天晓得她陌晓茹几乎要呕血至死,好端端地想把血蔷薇搞回来扔给蒹葭苍苍继续主线任务;却发现血蔷薇原本在的地方空空如也。再然后,系统就发了那个公告。
“一定是GM01搞的鬼!”殊小沐以NPC间的传音入密妄加诽谤,她对此人怨念极深;现在又值禁足期间,便事无巨细,一律以GM01的错为终结。
“殊小沐你就别添乱了,虽说美人多数胸大无脑,但为何你——”那一边风凌雅的声音也插进来作群聊,揶揄之情被他的声音传了个十成十。
“我,我怎样?”被踩到痛脚的殊小沐瞬间把火力开足对准蓬莱上仙,“你胸都没有,还去扮女人骗人,你这个变态!”
“变态总好过男装癖。”四两拨千斤。
“每天都要穿一件新衣服,从来不穿旧的,你这个奢侈品!”
“总好过一件男装混遍天下还自以为没人看出真身。”
“你这个变态!”殊小沐词穷,并不晓得此番争吵并不在于她的口才与风凌雅的差距,而在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人都有着相似的恶癖。所以,谁也嘲笑不了谁。
“男装癖!”
“别吵。”陌晓茹很有气势地吼一声,中止两方永无结论的争吵,“眼下当如何。”系统正在不断地刷出关于血蔷薇任务的新提示。
虽是游戏里的NPC,但他们却对于这个主线任务一无所知。照着系统消息刷出来的结论看,就是说,三天后,四圣兽守护的血蔷薇种子才会在昆仑山巅吸取精华恢复为最完满的姿态,以期在接手它的人手中绽出主线任务最终所需要的,含了城战令牌的血色蔷薇花。
“呵,那是那帮玩家的事。”风凌雅一副不关己事的态度,意欲置身事外。
“但是…”陌晓茹沉吟片刻,确定那边和蒹葭苍苍的联络中断以后,才犹豫着说道,“血蔷薇种子还关系到,NPC与玩家以后的关系。”
警报声在脑子里狂鸣,风凌雅坐直了身子,“你做了什么?”声音里满是惊恐无奈。
“主线任务道具被NPC启动时,触方任务的一方的全体也必须参与任务…”
乌云罩顶。
殊小沐和风凌雅难得一致保持了沉默。
传说中的NPC革命,居然这么乌龙地启动了。
所谓的NPC革命,也就是那些循环播放剧情任务的NPC们可在和玩家共同进行任务,颠覆原本重复的脚本,拥有自己的行动和新命运。
虽说《乱世》的一大特色是NPC们拥有各自的EQIQ,但还是如多数传统游戏一样,NPC们的职责就是作为任务的枢纽,帮助玩家了解这个游戏世界。然而,工作室里当时给出NPC们的EQ时,便也埋下了这么一种伏笔——NPC们若是启动了某一任务,便有可能挣脱往日注定的剧情,拥有和玩家一样的自由空间。
——但谁想到这“某一”竟然就是主线任务。
“为什么你会知道?”风凌雅努力让自己的眉心舒展,但徒劳,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眉心将是皱纹最早产生的地方——如果真的有的话。
“因为,呃,我是天下正道之首。所以开发人员给了这些信息…”人设里就是这样设定的,虽然个性之类的细节会有偏颇,但预定给的资料却是分毫不差地让她了解到了。
…这要么是恶作剧,要么就是他们的失误。继续沉默的两人,再一次在心中共鸣。
第十章
循着那天满屏的系统消息,《乱世零距离》整理出的结论再一次指导了众玩家的游戏方向——因着那血蔷薇种子在昆仑山巅的冷却时间是自然日的7天,意即在这7天内,无人可攀上那昆仑取血蔷薇。
7天时间,实在足够做太多的事情,比如工会正式缔结同盟关系,比如事先备好四方任务的材料,再比如——好好休息以期将来的大战。
时间充裕得很,工会里又恢复了往日乱糟糟的七嘴八舌。
蚕仍然抓着白露在东方天柱附近摸索着那些小任务,白露虽然每次都在抱怨自己好端端一个魔导士居然大材小用成任务专陪员,但时间久了,却也很自觉地上线即来到蚕这里。蚕愈加的得意,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欺负她,乐此不疲。
木头等人也慢条斯理地任务着,一群性格各异的人凑在一起,倒也畅快。
会长葭葭则和其夫君来自天外一起悠闲地四处BOSS升级,不是她没有作为工会长的自觉不去做任务,而是在即将到来的工会冲突中,会长的生存力也是比拼的关键,她必须让自己更强。
喵喵的身份既被识破,便再无躲躲藏藏的必要,来自天外说是带她BOSS,实则也不过是驭了魔龙,送她到BOSS刷新点,一起看着喵喵单挑BOSS,顺便陪夫人闲聊。
多么惬意的生活——
“会长大人现在的生活真是幸福呀,神仙眷侣,双宿双飞,形影不离…”蚕忽然切了工会频道,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不也是一直和某人一起么。自从意识到自己的绮念,薛葭葭骨子里那点八卦细胞和女人的敏感也跟着那情绪陡增。越来越觉得蚕和白露之间会什么,但她还是聪明地选择不去掺和。——开玩笑,腹黑如蚕,暴躁如白露,一旦同时撩拨到这一对人,是谁都会死得很难看。就算她的夫君,嗯,是来自天外,也一样。她的唇角又禁不住漾出笑涡。
她不插嘴,自然有白露一往无前习惯性地去冲他,“你别在我面前拽成语好吧?我最讨厌男人动不动就在那里伤春悲秋故作风雅了。”
她的批评一出口,葭葭这里便又想起来自天外曾经跟他说过的,关于白露为霜这个名字的典故。于是再次笑得开怀。
很大意地没有关掉工会通话——
“会长大人很开心呀。”蚕的笑意在言词间都是森冷,“看来最近喜事很多。”
她背上的汗毛全部起立致敬,这意思是不是,当心他再给她惹来什么祸事——
“不是的。是天外跟我说了个笑话…”她汗,当着旁边面无表情的某人扯谎。
“我哥他会讲笑话?今天太阳从哪里出来的?”白露竟然临阵倒戈,合着蚕来质疑她。
她心里默默地泪一下,朝着仍然面无表情的某人说,“亲爱的,你妹妹欺负我——”跟着殊小沐玩久了,她便很自然地以亲爱的来统称自家姐妹们;此刻则下意识地顺口出这么一句。
起先还没发现自己这么说的,但在那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凝出一抹温柔笑意,蹦出一句应符号后,她开始变成一棵立正站好的番茄。
他是这么答的,“她是你小姑,我捉来任你千刀万剐,亲爱的。”
最后的三个字,听得她冷汗满头。僵硬N久愣是憋不出回答,心里狂叫她果然是太纯情了啊啊。
更丢脸的是她工会聊天还是没关闭啊啊,这么丢脸的一幕就这么清晰地传到了所有在线会员的耳朵里。
群默了足足两分钟。
“大姐大感情进展迅速啊,看来X生活很和谐——”木头的下文没等说出来发言权就被葭葭和谐掉了。
“会长大人真热情呀。”蚕似笑非笑的声音,评价听得她几乎想死。
白露则怒,“葭葭你居然跟我哥告状,你跟我哥久了近墨者黑了都!”
紫衣妖精樱桃声音里也带了笑,“小女人啊小女人,会长大人果然刚柔并济。”她汗,刚柔并济是这么用的么。
CICI的职业精神很强大,“应该给下一代备衣服了么。”冷言冷语,但很现实的问题。
被子调戏她,“应该多吃点好菜养好身子先…”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满头黑线地欲关掉工会聊天系统,他却正好凑过来,“他们在聊什么。”
温热的鼻息,暖暖地在她的耳朵附近。《乱世》里的聊天系统是和耳机上的频道设置相联系的。他不在她的工会,听不到她工会频道里的声音。但凑近了耳机,却还能听到一二。
就这么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她心脏又开始超负荷工作。
腾地跳起身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没关工会聊,这句掩饰的话立即得到白露为霜同学以世界频道的全服喇叭式通告反驳,“哥!葭葭什么时候和你生孩子啊?都这么亲密了,神仙眷侣,双宿双飞,形影不离!”
白、露、为、霜。
她几乎要含了一口血喷出来。
“我电话,我电话,回见。”她即时遁掉。
她喜欢他,但怕他觉得她不矜持,觉得她轻慢随便看轻了她。本来没有什么复杂想法的时候,一切玩笑都能坦然面对。但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反而开始在意那些复杂的纠葛。
好友名单提示:您的伴侣,蒹葭苍苍,已下线。
来自天外的唇角,维持着从刚才起就上扬的姿态。慢条斯理地等那提示消息淡去。才切了白露为霜的密聊频道。
“霜,欺负你嫂子啊——”
“哥我不敢了。”白露甚少如此狗腿,只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温柔得让她心里发毛,她从来不试图和这个没兄妹爱的大哥斗法。尤其在他特别温柔的时候!“开个玩笑嘛…”
“你的玩笑把你嫂子吓跑了。”轻声慢语,听不出责难的语气,但仍然教白露胆战心惊——
“她这是害羞!绝对的害羞,女孩子和喜欢的人一被人调戏,都这么娇羞着遁掉的!”呕,原谅她吧葭葭,她实在也没想到会拿这么恶心人的理由来编排她。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就在白露忐忑着自己将会怎么领死时,传来那紫眸兄长的一声轻笑,很愉悦的语气,“嗯,我也这么觉得。”
白露默,望天。
她哥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这么自恋——
葭葭摘掉头盔时,满面红霞,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已经要崩溃的心跳。啊啊啊,为什么她要逃掉呢。这么逃掉,不就是心虚了,不就是等着让那些人来猜她是因为什么理由而遁掉的嘛…
她哀叫一声,趴到桌子上以头撞桌。判断失误事后诸葛啊啊啊…
莫晴推门进来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过来拉住她,手慌乱地往她额上探,“你又烧了?脸这么红?烧坏了?还撞桌子!”BLABLA一番完了,“咦,温度很正常呀。”
“我没病!”精神病人专用反驳语。
“哦那就好,你要是病了许清肯定以为你是诈病不去舞会呢。”
“舞会?”她撞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舞会?…”有些气虚,在面对莫晴明显地鄙视目光以后。
“前几天许清才邀了你去今晚的舞会露个脸。”平板的声音,管家婆莫晴一脚踢上房门,面目狰狞,“薛葭葭,你以前不至于这样的吧。刚答应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她高叫着以压过她的指责,跳起来去挑衣柜里的衣服,“我们准备一下一会一起去!”
“我不和你一起。”莫晴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你先去吧。”
八卦天线拉得老长,“啥情况?”她狞笑着逼近,“往年的啥乱七八糟的舞会聚会可都是我们两个女光棍结伴同去的。难道你今天叛变革命对着哪家的美少年缴械了?”
莫晴不理她,她却缠得越凶,最后没办法了,涨红了脸,“罗杨学长邀我一起去了,拒绝不掉。”
“罗杨?”又是上扬的疑问语气,但她在莫晴脸色转阴以前立即想起来,不正是那个秦沐风的同学嘛。
薛葭葭摸了下巴笑得像一只狐狸,直看得莫晴不敢看她,装作找衣服背对她过分敏锐的视线。
怪呀,莫晴也算得清秀佳人一枚。往日来虽收到的表白关注不及她多,但也并不匮乏,尤其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社交舞会时更是有群狼前仆后继地邀请。她都能一一坚决回绝否决丝毫不对那帮男生假以颜色。
拒绝不掉——
呵,骗她呐。
她摇头晃脑,笑得痞里痞气,“小妮子春心动矣…可怜我今天就要形单影只,独来独往。”
“好啦别生气,我回来请你吃隔壁街的烤章鱼丸还不行么。”莫晴过意不去,连忙补救。
她却见缝插针,继续摇头晃脑,“你怎么知道你会回来得比我晚?”
莫晴默,今天的薛葭葭格外亢奋,她多说多错,索性闭嘴,以不变应万变。
七点二十,葭葭和莫晴衣着光鲜地出门。
说是衣着光鲜,不过是比往日素面朝天相比,略施脂粉——她虽然并不习惯化妆,但也知道在这些所谓的舞会场合,淡淡的妆容也是某种尊重。更何况,主办方还极力邀请的她。
莫晴一套学院风的打扮,假两件套衬衣,苏格兰百折短裙。斜斜扎了个马尾,——这身打扮,葭葭的评价是,“平白无故地嫩了几岁。”她却还她一个白眼,声称有她这么个大红花在,她这绿叶怎么打扮都是个绿叶,也就不再多花工夫。
虽然她也为这次罗杨的邀约考虑了好久。
与她的清爽相比,葭葭则是把压箱底多年的裙子给翻了出来。那还是某一年暑假唐逸凡买了送她的,她寥寥无几的几件裙装中的一件。雪纺的吊带长罩衫,缀了并不招摇却很精细的细碎珍珠,配了里面丝质的吊带底裙,裙摆是三层的雪纺质地,长及膝上。鹅黄的颜色,明媚也和婉。头发松松地挽起来,戴着同样柔和色泽的珍珠耳钉,一颦一笑,都是公主气质。
“我当时要是拿这张照片去参加评选,你肯定不是险胜第二名…”莫晴嘟囔着,在薛葭葭疑惑的上扬问句中,胡乱岔开话题,“快快,我们一起下去。”
临走,葭葭又折回去取了一件小披肩来遮住肩膀,“开玩笑,我可是个传统保守的女人!”引来莫晴无情的唾弃。
到了楼下,却不止与莫晴有约的那一个人。
眉目冷淡疏远,却在看向她的时候带了微微的暖意。光是立在宿舍楼下,便成功引来来往女生频频侧目回首,窃窃私语着,“看,那不是大四土木的秦沐风。他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在这里。
薛葭葭心头也冒出这么个问号。
“嗨,学长们好呀。”她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罗杨镜片后的眼一如既往地含着微妙的笑意,倒是秦沐风眼中不着痕迹地划过一道光亮。
“我们家莫晴今晚就麻烦你照顾了。”她颇有将女儿托付良人的意思,开着玩笑道,一面又不冷落一边的秦沐风,“怎么,你来约会还带着保镖?”
秦沐风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他看了罗杨一眼,才又转过来朝着葭葭笑道,“不是。今晚我是特意来申请当校花的使者。”
第十一章
八点,舞会场所热闹非凡。
不得不说许清和他的朋友有一套,从宣传到现场后勤井井有条,也怪不得能一扫往日校园舞会的冷冷清清;硬生生地是将整个活动大厅撑得满满的。
摩肩接踵。
薛葭葭坐在某个很角落的角落,努力减少着存在感。
天晓得她这个宅女多么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虽然她不是个文静害羞的姑娘,但长年对着一台电脑就拥有全世界的人,多少是会对过多活人在的场所有那么一点地不感冒。
她在这里,舞会的暧昧光线照不到她那新近被推到校花NO.1的脸上,她便自以为藏得很好地,怡然自得地啜着舞会的免费果汁。
而当她拒绝第十一个邀舞者以后,她终于意识到这个角落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安全。
明眸正四下扫荡着下一个藏匿处,便见许清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赔着哀求般的笑,“葭姐,你来了怎么光在这喝东西,不跳舞的?”
“你没说要跳舞哇,而且我说了,我不会跳。”她眨眨无辜的眼,“而且,你说我只要过过场就成了,不需要太晚。”眼睛瞄瞄活动大厅墙上的挂钟,“我什么时候可以溜?”
他气结,“葭姐你好歹喝了这么多水,就跳一支舞吧。去舞池里摇几圈,你就干坐在这,搞得我哥们几个都觉得好像是你不满意咱们这活动,勉强来了不肯参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拒绝都仿佛是故意刁难别人,只得心虚地放下杯子,却还是抱歉地笑,“我确实不会呀。”此刻倒是想起那句有名的“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她有心跳舞,奈何没这技术。
许清抹一把头上的汗,此刻的葭姐让他在开足冷气的大厅里还是汗流如雨,——瀑布汗。
“你可以找一下那边舞社的人教,顺便就这么走走过场活动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嗯,偷偷地走了。”心里十万分地对不起自家兄弟,但他也不能勉强这位明显带了随时想溜的意思的校花。哎哎,谁教他居然对这女人有几分钦佩。——虽然今天她是和个秦沐风是同来入场的,但这丝毫不损害她那句“就当是我赏你的”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景仰。
偶像的缺点都是优点,他悲哀地在心里泪着。
但下一刻,他默默的流泪便几乎要变成瀑布泪。因为那位薛美人,甚是无辜地瞟了一眼他所指的方向,飙出一句,“…可是刚才那几个男生来邀舞,我统统拒绝掉了。”
…舞会中几乎没有女人对男人邀舞,更何况是个不会跳舞的女人;舞会中也不会有男人会连续来踢同一个女人的铁板,尤其那男人被女人的理由堵得无言以对时。
总之,她薛葭葭的舞痴之称,来得得天独厚无人可与之争锋,连同仅有的几个扫盲绅士都被她拒绝得干干净净。
许清看一眼在舞池另一边和罗杨谈笑风生的莫晴,心里的抑郁铺天盖地——控制宅女薛葭葭某些不合时宜言行的女人显然已经无暇顾及此处,才会放任这女人把来邀舞的男生拒绝了个遍。
看来是天注定她得在这当一晚会的果汁消耗器。
“你竟然一点也不会跳舞…”沮丧的声音,他以为这位大姑娘十项全能。看来再一次偶像的光环蒙蔽了他的双眼——
“不啊,我舞跳得很好的。”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颇是得意,“谁都比不上我的节奏感。”
“什么?”他不解,“跳什么舞?”
“劲舞团。”考验反应与手脑搭配灵活度的游戏,她可是个中翘楚。漂亮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杯壁,莹白若玉的指尖,随时能去拍戒指的广告。
“…别人的手指长是弹钢琴弹出来的,你是敲键盘敲出来的。”他无奈了,“你再坐会吧,哎,不能跳舞就多留会吧,给哥们点面子。”
“哦…”她有些泄气,莫名地为会晚上游戏而淡淡沮丧。理理裙角,懒散地倚到木制沙发靠背上,眯了眼看舞池中一对一对的男女。
手,修长漂亮的手。
她脑子里浮现出的那双拿了她手链的手指,又想起游戏里那双时时扶她危难的手。
哎,不知道来自天外本人,是不是也因为弹键盘弹出那么修长的手。凌昭倒好像是真正的贵公子,据莫晴说,他在音乐方向也小有造诣;那样的绝品美男子,大体是不会像她这种庸人一样,全赖长期与键盘为伍混出一双好手。
来自天外。
又想起下线前那句亲爱的,她的脸忽然又如火烧。直疑心刚才喝的果汁里是否也兑了酒精,让她微醺。
以白露说的,来自天外是个单身;以白露来说,来自天外是个帅哥…当然这个不重要,最重要是前者。
她手托腮,眼睛仍然看着舞池,心思却飘到某个外太空。
——那么,她如果喜欢他。是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下手。
啊啊,为什么又想发展现实了。
她摇摇头,开始扼制这些古怪的侵略性的念头;不是已经决定在游戏里偷偷地喜欢他么,怎么又想要发展现实。
薛葭葭呀薛葭葭,你可不能在关键问题上犯了糊涂!
“怎么,喝错了那边的果子酒么?”低低的男音,光线一暗,有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是她那位护花使者。
她仰面,双颊上有着妩媚的红晕,唇线娇美,自成风情,“学长…”她怎么不知道那是果子酒,不是果汁…
娇慵的声线,让听的人心里微微一酥。秦沐风干脆在她身边坐下,看她面前案几上的杯子,“果然是果子酒…”他很无奈地看看眼前带了几分醉意的女孩,“你喝下去没感觉的么?”
“…没注意。”她老老实实地答,“只觉得味道满特别…”眼里有汪汪的被酒精带出的水意,清澈的眼好像林间的小鹿。
他心里一动,“喝了酒太晚回去会容易感冒,不然现在回去吧?”
“不行呀。”她皱眉,颇委屈,“我没跳舞,又太早回去,会让许清难做。”
“…那下一曲随便跳一会舞,就回去吧。再晚夜凉。”
她本来并不感到醉,但自从被告知是喝的果子酒,反而突然觉得醉意汹涌。神志虽还清醒,但手脚确实有些许脱力。秦沐风说的都是对的。但,“…我看是没人能来和我跳了,舞社会教人跳舞的人已经之前都被我拒绝光了。”
他失笑,刚才在旁边跟同学闲聊时,确实有留心她这里。看到好几个男孩子有礼地上前邀请她,却都是刹羽而归。
“那在下冒昧,邀请你跳一支舞吧。”他微微笑,起身对她作了一个绅士之极的邀舞礼。
她为难,“我真的是不会…”
“没关系。”他又笑,“我们只跳最简单的步子,你跟着我跳,一支舞很快混过去的。”一双眼笑出漂亮的月牙形,又是极热诚地对她伸出手。
她被他说得心动,更重要的是能早点回去。她求之不得。
于是也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
一双耀眼的美人,便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翩翩入舞池。
“嗯,现在往这里。听着旋律,对…”
不能不说秦沐风确实是个教人跳舞的上佳老师,连舞蹈白痴薛葭葭都能在他的引导下翩然舞出漂亮的姿态。
这使得周围曾被她以不会跳为由拒绝的男生纷纷挫败,更怀疑那句不会是个拒绝的托辞。
舞步,音乐,微醺的情绪,一切都好像漫步于云端。
原来跳舞这么好玩呀。
她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不觉,便已经习惯了秦沐风的步伐,不用他教,便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在舞池中赚足众人眼球。
王子公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多少八卦的词汇,便在薛葭葭迷糊的这段时间里以某种迅捷的速度四下流传开来。这段晚来的NO.1之间的爱恋,更是被八卦人士添油加醋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