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怎能因为儿女情长而不顾国家安危、江山社稷?您的王妃既然有罪,就算您将她休了也没人会说王爷的不是,王爷您又…”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不过他话没说话,就消音在身旁同僚的一扯衣角下,而上官云倾也顺着声音转过了头,笑眯眯的无比亲切,说道:“在这金銮殿上,本王与父皇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宁王此言差矣。”又有一站在靠前位置的中年男子悠然开口,道,“木大人也是关心国事,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可绝没有对皇上和宁王你不敬的意思。”
上官云倾淡淡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那位大臣,继续笑着说道:“原来这位木大人是陆大将军养的一条狗啊。”
那位大人的脸瞬间赤红,陆大将军也脸色一变,沉声说道:“请宁王慎言!”
“只可惜本王向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了鬼自然也就只能跟着说鬼话了,陆大将军既然对本王的话不满,那想来肯定是因为本王说了鬼话。”
“宁王,你别欺人太甚!”
上官云倾微仰起下巴晲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就将目光转移,不再跟此人纠缠不清,看着上方说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不过儿臣不过离开宿州几个月而已,下面的人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这点儿臣倒是很相信。”
他绝口不提与天霁国的边境上的事,而是顺着皇上的那句话给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微眯了下眼,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也就不再做那多余的担心了。哦,你刚才说你的王妃尚且还是戴罪之身,朕怎么听说她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刑部大牢,回到宁王府去了?”
“父皇恕罪,是因为有人竟敢假借皇祖母的名义欲要害臻儿,儿臣心急之下才会不顾规矩的将她带回了王府,所幸昨日玉公子也到了京城,救了臻儿一命。”
“竟有人假借太后的名义?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
“启禀父皇,那人竟假传皇祖母的懿旨,逼臻儿喝下毒酒,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是如何认为那人是假传太后的懿旨的?”
“皇祖母并未下任何懿旨,全是那人口传,并且就连定罪都没有,就要将臻儿赐死。儿臣以为皇祖母向来公正严明,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枉杀无辜、草芥人命之事,所以必定是那该死的奴才假传皇祖母懿旨。”
上官云倾说得很是那么回事,脸色平静表情坦荡眼神真挚,说得连皇上都差点就要相信了。
虽不明显,但皇上的脸确实很诡异的扭曲了一下,然后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太后向来慈善,自不会做这种残暴之事,不过你的王妃似乎也并不无辜啊。”
“如果父皇是在说淑妃娘娘之死这件事的话,儿臣定当会为臻儿洗脱罪名,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替臻儿摆脱冤屈的机会。”
被上官云倾气出了满肚子气的陆大将军听到这里不禁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的王妃,你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说了。你的王妃将淑妃娘娘活活打死,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宁王殿下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上官云倾侧头看着他,道:“陆大将军活了四十年,原来都是这么满口胡说过来的!”
这上官云倾对他说的,就没有一句是好话过,陆大将军不禁再次大怒,咬着牙说道:“宁王殿下,老夫不与你耍嘴皮子!”
“本王也没兴趣跟你个老家伙耍嘴皮子。”
“你…”
“陆大将军,你刚才说是本王的王妃将淑妃娘娘给活活打死了,是吧?”
“是又如何?”
“这可就奇怪了,当初本王和臻儿一起离开皇宫的时候,淑妃娘娘分明还活着,可陆大将军你却竟然说是臻儿将淑妃娘娘给活活打死了。”
大将军一愣,然后沉下了脸色,说道:“本将不管这个,反正淑妃娘娘就是因为遭受了慕容臻的殴打才会香消玉殒,你若不信大可以叫当日为淑妃诊治的王太医来问话!况且,就算宁王你身份尊贵,却也是小辈,身为小辈却竟敢殴打长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被这么一说,事情顿时又转变成了伦理纲常。
上官云倾微眯着眼,笑眯眯又阴测测的看着大将军,道:“那么大将军是不是要在这里与本王讨论一下本王为何会允许王妃殴打淑妃娘娘这件事呢?”
大将军脸色一僵,随即冷哼道:“总之本将是绝不会允许淑妃娘娘就这么被你们打死了!”
“本王也定会查清,究竟是谁害得淑妃娘娘没了性命,本王的王妃岂是能被随便拿来当替罪羊的?”
此话一出,有人没有任何反应,也有人微微变色,有人忍不住对上官云倾说道:“七弟,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天霁国都已经开始调兵遣将,随时都有可能进犯我朝国土,你身为皇子,身为西南统帅,怎么还在纠缠这种小事不放?若是你当真以为你的王妃是被冤枉的,难道不能等外患解决了之后再说吗?”
“大哥所言极是,可问题却是本王实在担心若暂且放任此事不管,等到解决了外患,我家臻儿恐怕也要尸骨无存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竟认为父皇是这么滥杀无辜的人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
上官云倾淡淡的扫了这位比十三叔都要年长七岁的大哥一眼,淡然说道:“问题却是除了本王之外,恐怕没人会或者敢认为我家臻儿是无辜的,我一旦将她独自一人顶着个戴罪之身的身份留在京城,到时候想要把她怎么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大皇子眼神一闪,轻声道:“七弟你怎么把大哥都给一起包括进去了?”
“一不小心就一起给包括了进去,还请大皇兄恕罪。”
他说得超没诚意的,大皇子却好像从这干巴巴的话中听出了无尽的诚恳,大方的不与他计较,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妄为。大哥这可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这说起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若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连江山社稷,连边关将士的安危也不顾了呢?”
这又是一顶超级大帽子,而且还将慕容臻也给一起扣了进去。
而慕容臻此刻正坐在宁王府后院发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还想着接下来往后的日子,会如此发展,如何过。
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是上官云倾的拖累。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捏紧了桌沿,捏得指关节发白,手臂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她就永远都只能是个拖累!
小夜突然拐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手上不知道捧着些什么,正匆匆而来,慕容臻似乎还看到他在见着她的时候,那眼睛微微发亮了下。
咦?这可真难得,小夜的脸上可向来都是只有在见到茜茜的时候才会稍微有丁点神色松动的。
莫非让本人的魅力已经连木头冰块这类事物都难以抵挡了?
慕容臻无聊的自我臭美了一下,然后看着小夜几步就直接窜到了她的面前,欠身道:“王妃!”
“怎么了?”她看着他手上捧着的东西问道。
这似乎是个托盘,只是盖着块黑布,所以看不到那上面放着什么。
小夜很快将托盘放这里桌子上,小心的将黑布拿开,然后指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略带几分幽怨的说道:“请王妃恕罪,那叫火筒的东西被纳兰小姐拆成了这个模样。”
在说着的时候,纳兰从后面追了上来,以及其残暴的方式从花草上踩踏而过,嚷嚷着:“你跑什么跑呀?我不是说了我能把东西重新安装好,保准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吗?”
她伸手就要来拿托盘上的零件,不过被小夜一下子连同托盘一起拿开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以沉默来表达他的不满抗议,还有对纳兰大小姐的绝对不信任。
慕容臻于是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伸手将纳兰推开些,又让小夜将托盘放回到桌面上,没有去看想凑上来却被小夜拦在了一米之外的纳兰,只是随口问道:“你把它拆开来做什么?”
“好奇嘛,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火筒具体长的什么模样。”
在她们以前的世界,这种最简单的火筒还真是跟稀有生物一样,就算偶尔碰着,也大都是仿制的,哪里有眼前这绝对正宗的火筒来得更有诱惑呢?
这种火筒对慕容臻和纳兰来说,真的是及简单的,全部拆开后,零件的数量也不多。
慕容臻略微研究了一下就开始重装,纳兰还在那里想要突破小夜的防线。慕容臻能感觉到小夜已经开始抓狂了,虽然他依然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不过几分钟的事,小夜看着眼前这完好无损的火筒,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慕容臻的眼神里很明显的出现了一种叫“钦佩”的神色,然后一把将东西拿过去,还特意从离纳兰远一些的那个方向移动,转身就一溜烟的不见身影了。
纳兰鼓囊囊的发表着自己的不满,不知忽然的想到了什么,脸色微顿,转头看着慕容臻欲言又止。
慕容臻静静的看着她,不催促也不打断。
纳兰却又突然用力拍了拍她自己的脑袋,直骂自己是笨蛋。
这可是小真真啊,她家小真真啊,有些事情就算谁都不说,彼此的心里也是明白的,所以这个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用她特意提起。
看到她好像突然又想通了,慕容臻反倒有些好奇了,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相信就算我不说,到时候小真真你也一定会知道要怎么做的,你可是我家小真真呀!”她笑嘻嘻的伸手勾上了慕容臻的肩膀,凑过去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若是宁王殿下看见了,肯定会各种羡慕嫉妒恨,以至于有可能会嫉恨之下活剐了纳兰大小姐。
但慕容臻只是笑了一声,这种亲密的举动在她们之间非常常见。
纳兰还继续搂着她,很突然的说了一句:“小真真,我该走了。”
慕容臻一愣,转头看着笑得很灿烂的纳兰,也跟着嘴角一勾,轻轻的问了一句:“要走了吗?”
用力点点头,“我本就只是想要来确认一下这个慕容臻是不是我家小真真,确认过了,你又过得虽不是很好但也不遭,我也就放心了,有关那什么狗屁遗诏的事情,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再待下去,我担心上官云倾那个混蛋会把我给抓起来,直到最后一点能量被他利用完毕。”
不由得莞尔,虽说得严重了些,但慕容臻也一点都不怀疑上官云倾是真做得出这种事情,就如即便再来一次,凤流玥也仍然会对她不客气一样。
咦?怎么突然就想到凤太子了呢?好像他跟纳兰有什么关系似的。
“纳兰…”慕容臻想对她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也突然像刚才的纳兰一样,全部都给缩了回去,转而也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她很干脆的摆手拒绝,笑容灿烂的说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而我不一定会过得很好,但一定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最好,我们可是最亲最好的姐妹,自然是一样的。”
慕容臻点了点头,静看着纳兰直接转身离开,没有看到纳兰在转身之后,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根短短的红绳,并极其猥琐的笑了笑。
当然,似乎是有默契的一般,在纳兰转身离开之后,慕容臻轻轻摊开手,那上面赫然躺着一条绵软的看着像是腰带的带子,弯起的嘴角漾起一点点恶劣的味道。
然后她忽然感觉胸前一轻,似有什么贴着她的肌肤滑落,不由得脸色一变,忙伸手抓住衣襟。
呃,肚兜好像松开了。
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人影,她忙快步奔回了房里,解开衣服后发现肚兜果然是少了那根系脖子上的那根红绳,不由勾唇一笑,又看了眼刚才随手放在旁边的绵软带子,她好像隐约听到了纳兰的尖叫声。
唔,肚兜松开总要好过裤子脱落。
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看外面的阳光,她就没有想要再出去了,转身坐在榻上翻看起了书。
有敲门声响起,管家在门外轻声说着:“王妃,您在房里吗?”
她过去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口的管家,问道:“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王妃。”他欠身说道,“前面有个自称是姣姣父亲的老人,想要求见王妃。”
“姣姣?是谁?”她不解的看着管家,完全对“姣姣”这个名字没印象。
“呃,王妃当初不是有两名陪嫁丫鬟的吗?只是王爷嫌她们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王妃,就将她们给打发去别的地方了。”
慕容臻一愣,然后终于想起了她确实有两个陪嫁丫鬟,是那位相国大人在她成亲那天塞在她身边的,只是她就听她们自报了一次名字,早就连她们长的什么样都忘记了。
现在突然有个自称是她陪嫁丫鬟的其中之一的父亲的人来找她?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老奴也不知,他不肯说。”
“那两个丫鬟现在在哪里?”
“王爷安排了她们在杂役房做点杂事,老奴刚才已自作主张的让人去通知姣姣,让她来跟她父亲见一面,还请王妃恕罪。”
慕容臻倒是并不介意这个。只是…杂役房?那就是做苦力的了。
慕容臻不由挂出了几滴冷汗,但也没任何同情心泛滥,去可怜那两个明显对她不怀好意的陪嫁丫鬟。
她自踏入宁王府大门开始,就再没见到过那两个丫鬟了,与她们之间的主仆缘分也就只有出嫁的那一路。
管家嗫嚅迟疑了几次,还是忍不住说道:“请恕老奴逾越,其实以老奴之见,王妃大可以不必理会,让他们父女两见上一面,就已经是王妃的宽宏大量、额外施恩了。”
一名小厮奉管家之命来到了杂役房,找到了那名叫姣姣的丫鬟,说道:“你爹来找你来了,管家说,王妃让你去前院跟你爹见上一面。”
姣姣愣了一下,几乎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我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爹啊”!
但话到嘴边,她忽然心中一动,然后眼珠在眼眶中轻轻转动了几下,将到嘴边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无比谦卑谄媚的朝着小厮不停躬身,千恩万谢,就差没有跪下来个以身相许了。然后她唯唯诺诺的跟在小厮的身后,往前院走去。
09 遗诏到手?
根据从相国府打探来的消息,这个叫姣姣的陪嫁丫鬟本出身康乐之家,只是几年前家乡发生灾害,才会进京来投靠那自小与她有婚约的人家,却不想竟被拒之门外,毁去了婚约,以至于流落街头,走投无路之下才卖身进入相国府当了丫鬟。
来前院的这一路,管家就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姣姣的事情都与慕容臻说了一遍,并没有因为王妃娘娘竟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不认识而有任何惊讶。
那老汉暂时被安置在偏厅中,毕竟王府大堂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
慕容臻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幕父女两人相互抱头而哭的戏码,见着慕容臻和管家一起出现,那唤姣姣的丫鬟忙拉着她的“父亲”跪了下来,道:“给王妃请安!”
那老汉一脸城隍,也颤巍巍的跟着行礼道:“给王妃娘娘请安!”
那是一个满脸风霜的普通百姓,行动拘谨举止畏缩,看不出有任何不妥。慕容臻打量一眼就又将视线落到了姣姣的身上,却见她虽一身粗布灰衣,依然有难以掩饰的风情从眉眼之间沁透而出,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慕容臻从他们身边走过,在上位落座后才说道:“免礼。我听说姣姣你是多年前就独身一人进京来的,想必肯定是有许久没有与父亲相聚了。本王妃便准你两天的假,让你好好陪陪父亲,尽一尽孝道。”
站起来后也是垂首站在边上的姣姣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但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就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忙又“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谢恩道:“奴婢谢王妃恩赐!”
慕容臻淡然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站在旁边似乎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的老汉,又说道:“听管家说,老人家你定要面见本王妃,不知你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此话让姣姣不禁惶恐不已,忙又跪了下来,磕头说道:“父亲不懂规矩,竟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请王妃恕罪!”
“你不必焦急,我没有要责怪你父亲的意思,现在我想听听你父亲为何事一定要见本王妃。”
“女儿”的下跪磕头,还有那话中的意思让他更无措了,颤巍巍的在姣姣身边跪了下来,也是磕头说道:“请王妃恕罪,小老头实在是挂念女儿,本想要求王妃望小老头见女儿一面,另外…另外,小老头想求王妃,让小老头将女儿给赎回去吧。虽然…虽然我们没多少银子,但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女儿卖身为奴,求王妃开恩!”
说完,他又“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这姣姣是慕容臻是陪嫁丫鬟,若论起来,管家虽管理着整个王府的大小适宜,但却也没资格决定姣姣的去处。能决定这件事的,就只有王爷和王妃两人而已。
慕容臻一怔,这可真是一个无礼又过分的请求。
“我不能答应。”
她拒绝的很干脆,而听到这话之后,那老汉也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拼命的磕头,连声说着:“求王妃开恩,小老头一定做牛做马,也要回报王妃!”
“不用你做牛做马,王府自然有王府的规矩,岂能因为你随便的一个请求就让人来去自如?再说,赎?且不说王府里根本不缺那点银子,就算真缺了,你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楼妓院还是当铺钱柜?”
他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说话,只是磕头。
慕容臻被他磕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便微沉了脸色,道:“你起来吧。”
老汉磕头不停,说着:“求王妃开恩,就放了我家女儿吧,小老头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不忍心,求王妃开恩,求王妃开恩!”
这是摆明了若慕容臻不答应,他就要继续跪着,继续磕着。
慕容臻眼神微闪,不着痕迹的从似有些呆愣的姣姣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干脆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慕容臻经过老汉身边的时候,他竟突然又转个身朝她扑了过来,老泪纵横的说着:“王妃娘娘您大慈大悲,求您开恩,放了小老头的女儿吧,小老头必定做牛做马的回报您!”
管家脸色一变,瞬间横身挡在了那老汉面前,避免了慕容臻直接被扑上身的尴尬和羞辱,沉声怒喝道:“大胆!王妃愿接见你,还让你与女儿见上一面就已经是给你了莫大恩赐,你个小老儿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又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来,还敢冒犯王妃,你有几条小命?”
这老汉于是又跪在地上扯着管家的衣角求情,慕容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从似终于反应了过来,并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姣姣身上扫过,轻摇了下头,继续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并不是她铁石心肠,只是这个人好歹是她的陪嫁丫鬟,虽只在她成亲的那日见过一面,但既然上官云倾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将这种明显不怀好意的丫鬟解决掉,说不定是另有什么目的。
况且,这世上哪有让卖身为奴的丫鬟,而且还是陪嫁丫鬟给赎身的道理?真当王府是青楼妓院,或者是钱柜当铺?不仅仅是王府,只怕任何一个有门有户的富裕人家,都不会做出这种自打脸面的事情。
若是此人表现得好,主子说不定就会赐还自由,但那是主子恩赐的,是一种莫大的荣幸,而绝非什么赎身!
慕容臻决定不再管这件事,而且如果她早知道这个老汉弄出一派神秘的模样,只是为了当面向她提这么一个要求,她才不会如此闲得无聊出来见人呢!
不过,就在她从管家的身后走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的时候,那刚还拉着管家的衣角,老泪纵横的求饶着的老汉,突然出手一退管家,而他则借着反作用力,以更快的速度朝慕容臻的方向扑去。
有一把明晃晃寒涔涔的匕首从他的袖口滑出,他反手一握就往慕容臻的身上扎过来。
慕容臻猛然转身,飞快的往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依然朝她飞快接近的匕首,忽然身子一矮,匕首“嗖”的一声贴着她的头顶刺了过去。
她保持着下蹲的姿势,以脚尖为点转了半圈,侧身用肩膀撞在了他的肚子上面,同时右腿后踢,踢上了他握匕首的右手。
“砰”的一声,他被慕容臻撞得踉跄了几步,手腕却并没有被踢倒,而是转了个方向,再次朝慕容臻的扎了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刚才突然受到攻击的管家已反应过来,一见王妃危险,不禁怒目圆睁,低吼一声就纵身飞跃而来,一手将王妃从刀尖下推开,一手则攻向了老汉。
慕容臻脱离了最危险的地方,不由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那名为姣姣的丫鬟正在悄然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随手从身旁桌子上拿起一只杯子就朝她扔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掉落地面摔成了几百块碎片,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脚步一乱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虽是慕容相国精心栽培起来的,但学的并非武功这种东西,而是如何取悦男人、勾引男人,将她们安排成慕容臻的陪嫁丫鬟,一起嫁入宁王府来的目的可想而知,只可惜宁王殿下似乎太过于不解风情,竟将两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安排去做了杂役。
所以说,她们本身确实是身娇柔嫩,手无缚鸡之力的,被这么一砸,就觉得被砸到的肩膀生疼。
“你想去哪里?”慕容臻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手就将人给提了起来,仔细看着这张对她来说其实还很陌生的脸,沉声问道。
或许她不是那个自称是姣姣父亲的那个老汉的对手,但若是要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本身没那种见鬼的所谓内力的存在的人,来上十个八个她都能轻松对付。
姣姣在她的手上满脸的惊惶失措,尽管她一直都以为慕容臻不过就是出身稍微比她好了点,有个当相国大人的爹,所以尽管只是个庶女也依然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再加上运气好,竟在宁王殿下抽签选妃的时候抽中,才会从此金枝玉叶、金尊玉贵,若相比较起来,自己不知道要比她优秀多少倍!
可此时此刻,她并不敢将这样的心思表现出哪怕只有一丁点。
“王妃饶命,我…奴…奴婢也是被逼的,绝没有想要害…害王妃…”
“被逼的?你莫非连自己的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慕容臻一甩手就将她扔了出去,而她自己也跟着走到她落地点旁边,对着已被惊动的王府侍卫们,眯了下眼,说道,“将这竟敢谋害本王妃的丫鬟带下去,暂且关在地牢!”
马上有人过来,不顾姣姣的挣扎求饶,给带了下去。
而慕容臻则转身,看着已经从屋内打到了屋外的管家和那不知是什么来路的老汉。
老汉已经不像老汉,至少绝对不是刚才那个拘谨畏缩,干瘪木讷的小老头,此时的他虽还是那个相貌,气质却完全改变,威风凛凛、精光闪烁、风驰电掣,俨然一派宗师高手的风范。
王府的侍卫们围在了周围,但谁都没有贸然的上前去帮手,免得帮忙不成反而碍了管家的手脚。还有人正在赶来,小夜和楼兮茜一左一右的出现在了慕容臻的身边,不远处的廊檐下,玉公子站在那里观看着打斗。
“王妃,您没受伤吧?”楼兮茜冷冰冰的问道。
慕容臻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已经将战场转移到屋顶的两人,转头看看楼兮茜,又转头看向了小夜,道:“小夜,你能上去帮管家一起捉拿这个刺客吗?”
“属下领命!”小夜二话不说直接领命,然后纵身跃上了屋顶,站在旁边寻找能让他插手进入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