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嫂子,绝对丢不了。”军车绝尘而去。
这个孩子,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南哥哥,纪南那家伙,似乎特别没有运气,上次纪妈妈来,他就没有见着,这次邻家小妹离家出走来投奔他,他居然又没有赶上。
蔚蓝摇摇头,刚想转身往家里走,就看见一辆破吉普车远远地开过来。
吉普离着蔚蓝还有老远的时候,就开始左左右右地打晃,好几次差点儿撞到山坡旁的大树上。之后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纪南那家伙穿着作训服,忒狼狈地窜下车,然后蹭蹭地向着蔚蓝这边跑,后面还追着个,肩膀上挂着二级警司弦的男人。
蔚蓝一愣,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让纪南拦腰抱起来,冲进门去,大门哐当一声关住,纪南又匆匆忙忙地把院子里的石桌儿搬过来堵住门,这才松了口气,讪讪地笑道:“蔚蓝啊,吓着你了吧,没事儿,和一个老战友开玩笑呢!”
蔚蓝点点头,笑了:“你干什么了…”
“罗刹。开门!”门外地声音没带什么情绪。特别醇厚。听在人耳朵里很是舒服。
“狐狸。你觉得我傻不傻?”纪南抵着门。笑呵呵地道。“老婆大人面前。我可不想上演全武行。所以。你还是…”
他话音没落。一个身影翩翩地从墙头上跳下来。落到了蔚蓝和纪南眼前。
杨蔚蓝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地男人。男生女相。不过眉目硬朗。英气十足。没有带半分脂粉气。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军人地气息!
“哦?你居然以为一堵院墙能够拦住我?还真是傻得够可以地!”那个人语调里带了丝丝地笑意。将一身地冰冷气质消弭得一干二净。
然后。在蔚蓝略带了几分惊讶地注视之下。这位有着美女貌地狐狸同志。像恶狼扑兔一样扑到纪南地身上。一双手轻轻地在纪南地左腰处挠了一挠…
“咯咯,混蛋!”纪南惊得差点儿像跳蚤一样蹦起来,赶紧把那家伙从自己地身上扒拉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往女厕所里扔,咯咯,不过,那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啊,别那么小心眼…哈哈,好了,别闹了,赶紧的,见见你嫂子。”
蔚蓝站在一边儿咳嗽了一声,尽量不笑出来,给了自己老公一个很俏丽的眼神儿——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弱点嘛!活动了下手指,蔚蓝抿了抿嘴儿,想着以后如果是在床上使出刚才那一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地事情。
纪南懊恼,恨恨地瞪了蔚蓝一眼,又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惹得蔚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人正了正衣冠,从纪南的身上下来,站直身子,笑道:“我姓林,林天,是纪南以前的战友,嫂子,见到你很高兴。”他伸出手来,蔚蓝回握,那是一双军人地手,经常用枪留下的老茧,咯得手有些疼,不过蔚蓝喜欢这样的手,让她能闻到熟悉的味道。
招呼客人到屋里坐下,蔚蓝泡了茶出来,就看见那位林天斜斜地躺在沙发上,靴子早就踢倒了一边儿,那架势,半点儿都不认生,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蔚蓝一笑,把茶水递过去,又奉上热毛巾,把两个男人伺候得像个大爷。
“这家伙以前也在我们一连,后来任务的时候右手受了伤,复原回去了,现在在市公安局,已经混成刑警大队地支队长了。”纪南介绍道,“这次和他们一块儿出任务,顺便捎带回来拜见嫂子…快点儿,狐狸,还不赶紧下跪磕头,蔚蓝准备个红包意思意思。”
“滚,你个没正行的玩意儿,现在都成连长了,还这副德性,嫂子,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了,要不要我帮你另外介绍几个,咱们刑警队有才有貌地一抓一大把,保准儿比这小子招人待见。”林天笑眯眯地觑着纪南。
不过纪南可不是省油的灯,脸皮也老厚了,根本不生气不发火,一把把媳妇搂过来,笑道:“我媳妇对我是忠贞不二,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敢破坏军婚,
知法犯法啊,还是,你小子看我有这么好地娘子,心妒?”
蔚蓝笑呵呵看着俩人斗嘴儿,难得下了回厨,煮了莲藕排骨汤给这两位下酒。
酒过三巡,俩人谁都没醉,啤酒配茶叶水,就算喝上三天三夜,大概也醉不了,只是情绪却有些上来了。
“我真不想离开,也许,当初就应该像小佳那样,青山埋骨,死也要死在军队才好!”林天有些落寞地夹着根儿烟,没有点燃,大概是顾忌到屋里还有一名保护动物级别的孕妇。
“别胡说八道。”纪南地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惊痛,“我到宁愿他背着处分离开部队,到地方上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哪怕一开始痛苦又艰难,也比如今只剩下的那个一等功勋章和烈士的称号强。”
说起路佳,蔚蓝也是知道的,在一连的陈列室里,摆放着他的一个旧打火机,和一把三棱军刀。她听纪南说过那个人的故事,那是一个英雄的悲剧。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保护一个归国华侨科学家开始的。那是个很洋派的科学家,有一个古灵精怪又美丽的女儿,当时,路佳执行保护任务,不能不说,军装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养人了,这一身儿衣服一穿,很容易让一些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痴迷眷恋。
何况,那是特种部队里最出色的战士路佳,那个人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据纪南说,那个人做出来的军事动作,完全可以录下来当教材用,实在是漂亮极了,他本人就是一幅能让有慧眼的人垂涎欲滴的山水画。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美国归来的少女的眼前,少女爱上了英雄,只是很可惜,在路佳眼里,那样的小女孩儿只是他保护的对象,估计连名字脸谱都和以前保护过的人没有什么差别吧!于是,从来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不会有人随便摘一颗星星来敷衍的少女生气了,不满意了,她任性地告诉自己的爸爸,路佳意图非礼她,也许,在小女孩儿的眼里,这只不过只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却不知道,对于注重纪律的部队来说,这么多么严重又残酷的指控。
路佳百口莫辩,受到了严厉的处分,当时的政委几次找他,希望他能够转业,因为,在这个军队里,留下来这样作风问题的污点,那他将一生再不会有大的成就。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玩弄别人,就在路佳怀着惨烈的心情等待转业的时候,那位从美国归来的科学家遭遇杀手刺杀,这些杀手都是国际雇佣兵,武器精良,手段老辣,为了保护那位科学家,路佳用自己的身体做了盾牌,科学家和他的女儿毫发无伤,路佳年轻的生命,却就此终结。
遗体告别仪式上,少女泪眼婆娑,满脸痛苦,却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给这位救了她和她父亲的恩人,带来怎样的羞辱!
“我觉得,路佳一定很欣慰,能一辈子留在军队,他该知足了。”林天灌了一杯啤酒,本来是谦卑不倒的酒量,这会儿却有些晕眩了,“只是,你说说看,这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那一年,在火葬场,当钱萍哭着喊着,说是给路佳在北京找了一个好工作,一心盼着和他结婚,一块儿过日子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钱萍一巴掌,可是一直到现在,恐怕那个女人都不明白我究竟为什么要打她。
”林天摇头苦笑,钱萍就是爱上路佳的小女生,当然,以前的小女生,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模特了。
蔚蓝跟着叹了口气,一般的千金小姐,随意地耍弄别人,开开小玩笑,全是常事儿,她们怎么能理解,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名誉是何等重要,那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她更不能懂,一个职业军人,被迫离开本想要奉献一切的军队,那是要怎样的痛苦绝望!
所以,不要和军人开玩笑,他们身上的绿军装,代表着他们没有玩笑!
“行了,别喝了,赶紧醒醒酒,睡个午觉,你们今天还想不想回部队?”蔚蓝摇摇头,抢过纪南和林天手里的酒杯,奉上美味的排骨汤,又给他们一人盛了碗米饭。
外面的天气正好,阳光明媚,两个男人的脸上带着回忆。
等两个人迷迷糊糊地吃完,蔚蓝帮他们拿过毯子,盖好,让两个人可以头抵着头休息,她很庆幸,自己不是无知少女中的一个,她很庆幸,自己有幸能和共和国的英雄共同生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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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
一下车,蔚蓝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感觉到一股冷风直往脖子里面窜,纪南赶紧给她系上围脖,把她的手攥住,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娃娃,先去开门。”纪南把钥匙扔给被拉来充当免费司机的娃娃同志,笑道,“现在天儿这么冷,下一回让唐大夫上门儿来给你做检查吧,省得折腾。要说,还是得怪林天那小子不识趣儿,赶了好几回都赶不走人,要不然,前几天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就能带你去唐大夫那儿了。”
蔚蓝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那不知道,林天同志离开的时候,是哪个人红了眼睛,几乎掉下眼泪儿来?反正不是她杨蔚蓝,当然,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的好。
两口子凑一块儿正亲亲我我,大门内忽然传出来一声哀嚎,紧接着,一声巨响,娃娃用比自己的极限还要快上几秒钟的速度,连滚带爬地飞奔出来,一下子扑到纪南的身后,缩成一团儿,瑟瑟发抖:“连,连长,有,有鬼啊!”
“鬼?你才是个大头鬼!”纪南一把扯下娃娃,骂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万一吓着你嫂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真的,连长!有一只青面鬼在你们家沙发上躺着呢!”娃娃委屈地缩了缩头,小脸儿煞白,他本来天生就怕那些鬼啊,怪啊之类的东西,虽然现在当了特种兵,可是以前落下的毛病也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听了娃娃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纪南伸手把枪掏出来,“蔚蓝,你和娃娃在外面等一下,我去看看!”
“一起。”蔚蓝到是很有兴趣地摩拳擦掌,“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鬼呢,这回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纪南看了老婆一眼。耸耸肩。把她护在身后。向屋里走去…
乍见到躺在自己沙发上。那个穿着黑色棉质长裙地女人?男人?或者是人妖…地时候。蔚蓝还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地眼力毕竟不错。一转眼就认出来了——“时迁?是你吗?怎么…”蔚蓝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好友地造型。笑道。“你这是干嘛呢。国安那边待遇不好。所以跳槽。改行当演员了?还拍地是鬼片儿?”
此时。时迁同志地打扮实在让人无法恭维。
一身长长地拖地棉裙。黑幽幽地。脸上画了浓妆。可能是由于屋子地温度太高——不知道这小子犯什么病。本来就有暖气地屋子。他居然还点着了四个大炉子。弄得整间客厅热气腾腾。几乎能够和桑拿室相媲美了。一张脸上地妆容。被热气熏得模糊。变成了诡异地紫茄子颜色。怪不得娃娃乍一见。以为这家伙是鬼怪来着!
这会儿。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不是鬼而是人。不过。娃娃还是飞快地跑走。看也不向时迁那边看一眼。更是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吃晚饭。估计。要是再晚一点儿。这孩子都快不敢自己回部队了。
“呜…好…饿…啊…”
得,这还是个饿死鬼!被时迁死气沉沉的声音吓了一跳,蔚蓝顾不得娃娃,苦笑着赶紧去厨房收拾食物,纪南则拎着这家伙去洗手间清理这身诡异地妆容。
折腾十几分钟,一碗中午剩下的雪白的大米饭,再加上大半碗熟牛肉摆放在桌子上,时迁洗干净脸,换了身纪南地迷彩,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吃。
蔚蓝和纪南都没有动筷子,只看着那副恶狠狠的吃相,目瞪口呆,时迁那家伙筷子勺子都不用,直接上手不说,一眨眼大半碗牛肉就没了,蔚蓝深深地怀,这小子肯定连嚼都没有嚼,直接就给吞进肚子里面去,一直到纪南给他添加了第三碗饭,这吃饭的速度才稍微放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大哥虐待你,不让你吃饭?”蔚蓝看着时迁那明显瘦了一大圈,青白到一点儿血色也无的脸,觉得自己这随口一说,说中地可能性也许还不小。
“不是大哥,是一个混蛋加三级的医生。
”时迁恨恨地用手抓了把米饭吞肚子里,咬牙切齿地开口,“曲飞扬那个混蛋,居然追回国来了,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每天只许我吃一碗小米粥,开什么玩笑,那点儿营养哪够消耗的,我看,那个庸医根本是想把我给饿死…”
蔚蓝一怔,觉得曲飞扬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劈手就把时迁的碗抢了过来,虎着脸道:“你是说,是
让你吃饭的?”
“呃…”一没留神,居然说漏嘴了,时迁讪讪地笑了笑,“我真的饿坏了,纪南应该知道,咱们这些当兵地,受了伤他就应该多吃好的才对,曲飞扬根本是个庸医,他说地话,完全可以不用听…”
蔚蓝眨了眨眼,她可不相信根本是个弟控的尹浩然会把自己地弟弟交给一个庸医:“不用多说,给你的医生打电话,再他来之前,不许你再吃任何东西了。”
“不是吧,这么狠毒…”时迁还想抗议,忽然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冲进厕所。
不一会儿,厕所里就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呕吐声,蔚蓝心一跳,刚想跟进去,就让纪南按着坐下了。
“你歇着,我去看看,估计刚才吃得太着急,噎住了。”
蔚蓝点点头,想到时迁刚才那副吃相,觉得自个儿老公说的不错,时迁那小子根本是自己找罪受,就那种吃法,不得急性肠胃炎才怪。
纪南拍了拍时迁的后背,皱着眉头,他已经把刚才吃的东西又全给吐了出来,还有一大块一大块儿的黑色的血液,冲掉污秽物,漱口,时迁闭着眼瘫在洗漱台上,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纪南叹了口气,摸摸时迁的额头,上面全是冷汗,四肢也微微有些颤抖,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只是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时迁的后背,希望他能够好过一点儿。
不过,当两个人从厕所里走出来,重新面对蔚蓝的时候,除了时迁多少还有点儿萎靡之外,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怎么样?没事吧!”蔚蓝给时迁倒了一杯温水,又拿了几个食母生片,“嚼点儿药片,消消食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吃东西!”
“哎,还是蔚蓝知道心疼我。”时迁笑嘻嘻地接过谁和药,填进嘴里,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你们俩去歇着吧,别管我,睡醒我就走人。”
蔚蓝挑了挑眉,呲牙道:“别任性了,乖乖给你的医生打电话,不要让你大哥担心。”
“是,是,老佛爷,小的遵命,明天一定打。”时迁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俩人打发回卧室去,“蔚蓝,这屋子里火炉太多,你别久呆,对孩子不好,快回卧室去吧!”
蔚蓝一步三回头地被纪南扶回屋子里,而且她折腾了一下午,确实有些累了,就暂且把时迁放下,乖乖地躺到被窝里面。
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气冷得惊人,小北风一吹,满屋子都是寒气,再加上蔚蓝身为孕妇,炉子根本不能烧,乍一从热浪滚滚的客厅,进入冷冰冰的卧室,蔚蓝颇不习惯。
纪南笑了笑,把蔚蓝冰冷的小脚儿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保暖,温声道:“好了,睡吧,有我这个火炉在,你半夜冷不醒。”
“你要是不在呢?”蔚蓝很认真很认真地瞅着纪南,一双眼睛像黑珍珠一样,看起来特别看好,纪南心里虽然有事儿,可是还是被她给逗乐了,“我怎么可能不在,一定在的。”
蔚蓝撇撇嘴儿:“纪南啊,你这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一个星期,你能有三四个晚上在我身边,那就是万幸,要是靠你当火炉,我估计早被冻死了。”
纪南咂摸咂摸嘴儿,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们任务来的时候,哪里还管什么白天黑夜,你总不能对着那帮犯罪分子说——“对不起啊,我今天晚上要陪老婆,你能不能明天白天再犯罪啊!”
“那好吧,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一个大大的热水袋儿,以后,我在的时候,充当你的暖炉,我不在了,我家媳妇也不能冻着。”
蔚蓝微微一笑,她也就是随便说说,心里并没有指望每天都能和老公在一块儿:“睡吧…对了,你帮外面那个小子拿床被子,虽然客厅挺热,不过,炉子也不可能烧一宿,他不盖上点儿什么,晚上非冻醒不可。”
纪南难得地没有抱怨,乖乖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来床被子,又扯了条毛毯,走出去。
把时迁那小子裹严实了,纪南也不想那么快回屋儿,就点了根儿烟,坐沙发上,低声道:“时迁,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最近有消息说,那位荆卿将军要挖你?其实,国安挺好的,没必要换地方,你说,是不是?”
半晌没有回音儿,时迁已经睡着了。纪南哭笑不得,挑了挑眉,心里算是安定一点儿,最起码能吃能睡,大概死不了吧!人家的事儿,自己管那么多干嘛,耸耸肩,回屋里搂着老婆睡觉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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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包袱我拎走了。”尹风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迁甩自己的旧奔驰车上,冲着蔚蓝愁眉苦脸地道,“蔚蓝,你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的工作可做不了了。”
“干嘛?让你来接趟人而已,有必要那么委屈吗?”蔚蓝倚着大门,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这位,“好歹这也是你兄弟,他这么麻烦我,我都没有说什么,让你来接他一趟,不是应该的?”
“哎呀,谁说时迁了?我说的是你那老同学曲染。
”尹风干脆不走了,熄火,打开车门,走下来,冲着蔚蓝苦笑道。
“她怎么了?”蔚蓝挑了挑眉,问,“前几天你还说,那姑娘最近谈恋爱谈得挺起劲儿,整日春风满面的,工作效率和热情都贼高,真应该让所有的女同志去享受下恋爱,你为了奖励她,不还给她放假,让她回去看望未来婆婆了?现在又怎么了?那妮子又惹祸了不成?”
“哎!”尹风呲了呲牙,“就是放假惹的,你说我有什么毛病,闲着没事干多加派点儿工作给她,那多好,给她放什么假…那妮子一放假就程家去,程科他老娘让曲染烧饭,结果,曲染差点儿把人家程家的厨房给折腾得散了架,这么一来,人家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她估计是自己嫌丢脸,程科他姐似乎也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就哭着跑回来了,这几天,拼命三郎似的工作,一宿一宿地不回家。你说说,她要是好好用心工作,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件好事儿,偏偏,那妮子现在经手的案子我都得给返次工,她整天心不在焉的,不但帮不上忙,还竟是捣乱…”
“等等,停一下。”蔚蓝揉了揉额头,“你是说,曲染不会做饭?”
“肯定地。她那副大小姐的脾气,浑身上下,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做饭的。”
“那不对。曲染厨艺不错。”蔚蓝摇头道。她记得。高二还是高一地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批同学去北戴河游玩。当时。有几个女生想着显摆手艺。各自下厨。亲自做了道菜肴出来。其中唯一一道让蔚蓝觉得还算可吃地。正是曲染做地农家小炒肉。虽然是再普通不过地家常菜。不过。还是可以展示厨师地技术。所以。蔚蓝知道。凭着曲染地手艺。或许和名厨不能比。但是。怎么也不至于丢人现眼了。
尹风迟疑了下。忽然恍然笑道:“蔚蓝。我问你。那帮千金小姐下厨。身边有几个打下手儿地?”
听了这话。蔚蓝也一怔。失笑摇头。原来如此。她自己厨事一把罩。扔进厨房就能收拾出美味佳肴来。可是其他地千金小姐就不一样了。固然偶尔也能烧两个简单地菜肴。让父母开心一下。不过。人家下厨。身边跟一大堆打下手儿地。菜什么地都该去皮地早去了皮。个个洗净切好。调料也准备妥当。小姐进厨房。穿上围裙。随便把菜放油锅里炒一炒就得。哪里有真地会厨艺地?
“哎。曲染削个土豆。差点儿没把自己地手指头给削下来。剁个骨头。不知道怎么地。一着急。居然把案板给剁飞了。正好砸人家厨房玻璃上。弄得玻璃茬子满地。据可靠消息。她整整折腾了两个小时。饭还是没有做好。把一大家子饿得够呛。总之。丢人可丢大了…”尹风苦笑道。“你想个法子。让她从自怨自艾里走出来吧。咱们基金会公务众多。我可没时间陪着她伤春悲秋。玩小女生地游戏!”
蔚蓝嗤笑了一声。“你别管她。强制她放假。什么时候倒腾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让她上班就是。”
蔚蓝说得一脸轻松。尹风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少一个员工。就代表着他地负担加重啊!不过。他那充满了控诉地目光。显然不能引起蔚蓝同学地注意。只好灰溜溜地上车开走了。
摇摇头,蔚蓝对曲染的爱情小矛盾,还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纠结,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她回到屋子里,打开音响,听一些舒缓的音乐,翻出本泰戈尔的诗集,开始轻声地朗诵,虽然明知道,现在胎教还太早,至少要到孩子出生前四周,胎教才会有用,可是,她还是尽量营造一个非常好的环境,来迎接小宝贝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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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气被阻隔在温暖的房间外面,蔚蓝身上套了一件儿鹅黄色的鲜亮毛衣,把暖气上面烤着地橘子皮收起一部分,另一部分泡进开水里面,最近蔚蓝总觉
上火口干,本来吃得药物就不算少了,所以,蔚蓝并吃点儿,干脆,便泡些橘子皮水喝,又便宜又有效,实在不错。
因为,喝了几天,觉得效果很好,所以蔚蓝干脆用陈橘子皮泡了一大瓶水,让自己老公带到部队去,让那一帮小战士们也跟着喝一些,总之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边收拾,蔚蓝的思绪不由得飞远了,似乎,自从怀孕以来,她的思绪别凌乱,以前压抑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居然一点点儿地又浮现出来。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名字叫薛红妆,为人却一点儿都不红妆的女人,也曾穿着一身漂亮地绿军装,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眼前,一本正经地帮着她泡橘子皮水,即使一呆几个小时,她的衣冠也无丝毫不正,她地脸上也不会带半点儿不耐烦,那个人,只要穿上那身儿军装,就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绝不容许有半点儿影响军容的举动出现在她地身上,虽然,脱下军装的时候,她也偶尔会疯会闹,也会霸占着麦克风用自己地破锣嗓子吼一晚上的歌儿…
思绪飘飞,蔚蓝很自然地从书桌里抽出张信笺,随手画了小桥流水,飞鱼白雪,大青山上的一角跃然纸上,她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在怀里,随着心意书写——
红妆:
我现在生活在一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每日依旧闻着起床号起身,听着熄灯号入眠,入目的全是绿色的军装。
忽然很想很想你,不过,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嘲笑我吧,上辈子因为迟疑不曾成为军人,这辈子也和军装没有缘分,但是,红妆,谁也不能否认,我的生活,注定还是和军营永远也分不开了…
爸爸妈妈哥哥爷爷奶奶:
我很好,请勿挂念。
你们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今天的女儿,已经成为一名军人的妻子,如果妈妈你在我的身边,不知道会不会很开心?哥哥,很抱歉,你的宝贝妹妹现在还是这么不争气,依旧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不过,我会很努力地将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引导成一个哥哥想象中的,最出色的军人,我想,这并不困难,毕竟,她(他)有一个伟大的军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