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一怔,这事儿到不稀奇,以前穷怕了,轻易不沾荤腥,日子好过之后,自然想要弥补以前的遗憾,只是,以这位如今的身体状况,要是再不节制,估计根本活不了几年,小茹皱着眉,想了半天,记得以前有个损友曾经跟她说过几个特别恶心的恐怖故事,她就记得一个叫什么——‘肉香’的有关人肉包子的,当时,小茹听了之后,一闻见肉味儿就呕吐不停,要知道,小茹可是学临床医学的,解剖之类的常做,能把她恶心得不敢吃肉,可以想象那故事的杀伤力有多么大了。
想到这里,小茹就凑过去跟那妇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说得那妇人目瞪口呆:“这…这行吗?”
“放心,等会儿我写注意事项的时候,顺便把那故事…抄下来给你,你回去记熟,等你家老爷一想吃肉,你就给他说一遍…”刚一想那故事,小茹又是一阵儿反胃,心想,把那该死的故事回忆一遍,恐怕自己也得半月不知肉味,“还有…有机会的话,你就带着你家老爷去见识见识仵作怎么验尸的,估计过一阵子,他这每顿吃肉的‘毛病’一准儿能戒掉!”
那妇人心里没底,不过还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大夫放心,我一定照做,这一次,为了老爷的身子,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顿顿吃肉了。”小茹满意了,可是躺在病床的那位,却一瞬间变得愁眉苦脸。
小茹笑了笑,想起这儿还有个小子的大问题没解决,抬头看了眼窝在那妇人怀里,不再挣扎,可是还是一脸忧虑的孩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看那孩子死命摇晃脑袋,就是挣扎不开,只好皱着脸,瞪着小茹的委屈模样,不由乐了:“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老说你爹的药里面有毒啊?”
那男孩儿看了妇人一眼,又看了脸色渐渐恢复的爹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双手扭得死紧,最后还是一语不发。
躺在床上的病人也是满脸郁闷,苦笑道:“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来,我喝的药都是大夫开好,秋娘亲自帮我煎熬,怎么可能有毒,再说,我喝了之后,虽然没有大好,但是身体也没有坏啊…大夫,你说我中毒了没有?”
小茹皱眉,“你身上到没有中毒的迹象…可是这孩子不可能平白无故随便乱说话吧…小君,你告诉大夫,为什么认为你爹的药里有毒啊?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爹的确生病了,可是他没有中毒。”
那男孩儿扭头看了爹一眼,又看了一直搂着她,眼睛红肿的妇人一眼,再看看小茹,终于讷讷地张嘴:“小叶喝了药…死了。”
小叶?哪又冒出个小叶来?小茹怔了下,刚想开口问,就听见那妇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惊讶地道:“你养得那只小白兔死了?它是喝了药死的?”那妇人看小男孩儿点头,愣了愣,“老爷,这…”
两夫妇面面相觑,小茹也一时糊涂了,直起身子,皱眉道:“等等,你们是说,小君养了一只叫小叶的小白兔,那只兔子因为喝了老爷的药,就给死了,是这个意思吗?”小茹低头望着小君。
小君愣愣地‘嗯’了一声,那妇人也道:“小叶是老爷买给小君玩的,只有巴掌大,还很是幼兔,小君喜欢得很,可前些日子忽然不见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孩子把小叶给弄丢了,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老爷,不会真的有人…”她话音一颤,脸色又白了一白。
小君抬着头,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心疼地妇人一把把他搂到怀里,小茹却是哭笑不得,咳嗽了两声,把这一家子从凄惶里拉出来,低下头,耐下心问道:“小君,你怎么知道你家小叶是喝药死的?”
“王姨娘说的…”
小君这会儿也没了刚才的桀骜不驯,一脸忐忑地小声道,这句话说出来,秋娘也不哭了,病床上的老爷眼神也是闪烁了下,小茹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儿的椅子上,把小君拉到眼前,笑道:“小君,那你怎么知道王姨娘说的是真的?”
“我…”
“小叶还是一只很小的兔子,是不是?小兔子本来就很难养活,就连被精心照顾的婴儿,也有可能稍微不注意就死去了,何况是一只小兔子,所以说,很有可能你的小叶是着凉了,生病了…因为其它的原因死的,你王姨娘说它是喝药死去,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能当真,是不是?”
小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爹一眼,不摇头也不点头,小茹继续道:“好吧,就算是你的小叶的确是喝药死的,但是,你要知道,药这种东西,绝对不能乱吃,或许一种药对你爹来说,是良药,可是一般人喝了,就会对身体造成损害,我看过你爹的药方,那些药只适合你爹喝,其他人不能喝,如果你的小叶真的喝了那药,而且喝得很多,死去也不奇怪,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爹的药里有毒…当然,也不代表那些给你爹开药方的大夫,或者煎药的丫鬟…”
小茹看了秋娘一眼,叹了口气,“…或者别的什么人是在害你爹爹,你看,我开出来的药,虽然中正平和,但是不适合的人喝多了,也是会出毛病的,但他进了你爹爹的口,却不能让你爹的身体变得健康…你看看,你爹的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小君楞了半天,终于狠狠地点头,一头扎进他爹的怀里,这一次,小茹和秋娘都没阻止他,秋娘更是长出了口气,脸上略带了几分笑。她拉着小茹的手,避到门外,压低声音道:“…大夫,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其实,我知道为什么最近小君对我有心结…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您这一次,实在帮我的大忙了…”
小茹耸耸肩,“我没做什么…不过,你们家里确实要清理一下才好,孩子还小,很容易受某些闲言碎语的影响…”别人的家事,小茹也不好说什么,只随便点了一句,至于这位秋娘要怎么做,可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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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遇鬼
对于崔家的八卦,小茹没怎么关注,不是她不好奇,只是实验室里的事儿一大堆,她平时还得响应自家婆婆的号召,关心儿子,体贴丈夫,还得时不时回应王蒙那女人的好奇心,时间根本不够用,自然而然地便没空儿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儿,不过茶余饭后,小茹还是把崔家的闲事儿当点心细嚼慢咽了一番。
崔老爷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崔小君他娘,生崔小君的时候就已经故世了,妻子死后,崔老爷纳了两个通房为妾,一个王姨娘,一个孙姨娘,这王姨娘是家生子,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崔老爷,人长得也颇为娇艳,一向比较得宠,孙姨娘长相就比较差了,不得不说,人是一种感官动物,你长得漂亮,男人自然会多喜欢些,于是原配夫人死后,得宠的王姨娘就开始管家。
不过,王姨娘丫鬟出身,大字不识,年轻的时候也没人教过她怎么管家,没多久,崔家的后院儿就乱七八糟了,崔家老太太一看,崔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可是,也没有让个妾管家的道理,觉得儿子没媳妇不成,就想着给儿子再说个媳妇,可是,这老太太比较宝贝孙子,觉得小君要是有了个厉害的后娘,那日子肯定难过,左思右想,想起来崔老爷的原配夫人还有个庶出的妹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当初姐姐没出嫁之前,在家里和妹妹秋娘的关系最好,两姐妹一直是相亲相爱的,知道姐姐去世的消息之后,那妹妹也伤心的大病了一场,来吊唁的时候,她是抱着外甥不撒手,看起来是真心心疼这个孩子,翠老太太一想,这可不是个现成儿的人选,当即就请了媒婆去说亲。
再说秋娘,知道姐夫家派人来说亲,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姐姐唯一的骨血,而且,姐夫家也是知根知底的,要不然当初姐姐也不会嫁过去,她是庶出的女儿,反正将来说亲也逃不过做小或者做继室的命,这么一想,和爹娘商量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外甥以后不被欺负,她也得嫁过去,两家儿都同意,就选了黄道吉日,秋娘及这么出嫁了。
秋娘以前在家的时候,由于亲娘去的早,她是大娘养大的,虽然大娘对她没有对姐姐那么好,可该学的该会的她也跟着姐姐一块儿学了,加上性子不错,到了崔家,孝顺婆婆,把丈夫照顾得很好,对小君更是疼爱有加,将家里上上下下打理得都不错,婆婆自然满意,没过几月,就将管家的大权交到媳妇手里了,那王姨娘一开始也没说什么,毕竟老爷有了正经的夫人,再让个妾管家也不合适,不过,自从她怀孕,生下崔家第二个儿子开始,王姨娘就坐不住了,所谓女人为母则强,为了儿子,她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手脚,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争上一争。
可是,崔老爷好歹也是白手起家,一个人置办了这么大的家业,又不是那些二世祖,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的妾室那点儿花花肠子,不过,看在王姨娘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崔老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过分,也就随她去,而秋娘更是没把王姨娘放在眼里,她怎么说也是崔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是继室,也不是王姨娘能越过去的。
后来,崔老爷见王姨娘的小动作越来越大,还想着把她娘家兄弟安插进账房,家里的几个媳妇子厨娘丫鬟也让她贿赂收买了不少,有事没事儿就跟自己抱怨房里的东西旧了,钱少了什么的,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秋娘亏待了她。
崔老爷越来越不耐烦,觉得这个宠妾实在太不像话,就开口将她的儿子抱到秋娘屋里养,也算是给王姨娘一个教训,让她收敛一点儿,而秋娘虽然不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她养育疼爱小君,那是为了姐姐,养个妾的儿子算什么,平白让一个庶出的儿子提高了身份,说不定以后这小子心大了,还会给小君带来麻烦呢…不过,王姨娘的孩子比小君小了近十岁,应该蹦跶不起来,要是小君将来拿捏得当,多一个感情好的庶出弟弟做帮手儿也不错,反正有奶娘照看,也用不着她费心,也就顺了丈夫的意。
那王姨娘却是个眼皮子浅的,一听说儿子不能养在身边,就鬼哭狼嚎地四处吵闹,还是崔家的老太太请了家法,教训一顿,这才暂时安生下来。
小茹一边儿听崔家的八卦,一边儿喝茶,前几天崔家三口儿回去之后,小茹也没有特别关注他们家的后续发展,那只小兔子到底是喝了崔老爷的药,受不了药性死的,还是王姨娘胡说八道,这都不能确定,毕竟,哪怕是小茹,这么件儿小事儿,她不去着意探听,也不可能知道,不过,王姨娘这挑拨是非的罪过是免不了了,没几日就听说崔家的一个姨娘手脚不干净,本来是想发卖掉,不过看在她给崔家生了儿子的份儿上,只拘在别院里让她吃斋念佛去了。
“媳妇,我跟你说…我和赵将军昨天遇上鬼了…”
小茹正胡思乱想,被楼易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不过,面上到不显,只懒洋洋地抬头瞪了自家相公一眼,笑道:“相公,你昨天不是去赵将军家替老爷子送寿礼吗?上哪儿遇鬼去!”赵将军一家子都是战场上出来的虎将,连女人抄起刀枪来都能比划几下,哪只孤魂野怪该接近啊?
楼易伸了懒腰,在自个儿媳妇身边儿坐下,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条编成的躺椅上,阳台上花木茂盛,楼易在这儿一窝,顿时觉得自个儿身边儿飘散着一股子植物的清爽味道,脸上的疲惫就消散了几分,抹了把脸继续道:“媳妇,我骗你干什么,昨天我和丁峰去赵家的祖宅给赵将军送寿礼,结果,被赵庭那小子拉着喝酒,喝得有点儿多,回来的时候天色晚了,我们俩就在城外的一个叫‘凤祥’的客栈里休息了一晚上,却不曾想,那天晚上,客栈掌柜的家的儿子遇上了鬼,听说还是个女鬼,那小伙子给吓得失了魂儿,半夜嗷嗷地叫唤,整个人都失了神儿,在院子里又蹦又跳,还闹着要跳井,将整个客栈的客人们都闹了起来,因为掌柜出去门了,几个伙计也不知道怎么好,一直到天明我们离开的时候,掌柜的才回去,还请了几个神婆在那儿招魂儿!”
小茹挑了挑眉,笑了,其实,她以前的的确确不相信鬼神,做大夫的,又学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怎么可能信什么鬼神,不过,自从穿越重生之后,小茹虽然也没见过鬼神,却是从此再不敢说世间无鬼怪了…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相公唉声叹气的模样儿,心里忍不住好笑——“相公,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很是有点儿遗憾的意思…难不成你也想遇见个鬼,最好是美丽的女鬼,是不是?”
楼易伸手抓住媳妇的小手儿,把那只又软又滑的手捏在手心里,心想,她媳妇别看整天要不就在地里,要不 就在暖房里鼓捣药材,可这手保养的真不错,以前摸着还有有些茧子,现如今是越来越细滑了,闭上眼睛,嘴里却笑道:“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鬼,的确挺好奇的,要是能见着一两个,看看是什么模样,那就好了。”
小茹失笑,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什么‘宋定伯捉鬼’的,难不成自家相公也想捉个鬼回来显摆一下…“你要是真能捉住的话,我就让柳叔给打一个铁笼子,把鬼关在里面让人来看,看一次十文钱,也算是个挺长久的营生。”
两口子坐在阳台上说说笑笑,虽然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闲话,可是小茹还是觉得挺舒服,这男人虽然不帅,长相比丁峰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他很不错,只是尊重自己,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摆什么大丈夫的面子,这就是最好的,女人,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女人,能找到一个像楼易这样儿的丈夫,真的算是很幸运了。
“媳妇,你往下看…我觉得咱娘变化挺大的…越来越像当年我还小的时候的娘亲了。”
小茹顺着楼易的话,向下一看,自家婆婆穿着藏青色的新袄裙,拿着只木勺子,正站在花丛间给一簇簇的黄菊花浇水,如今日子好过,儿子媳妇孙子都在身边,老太太心情舒畅,小茹给她开的调养药膳也有效果,显然显得有几分大家气度…“娘这通身的气派,可不比我见的那些官太太们差,看来,咱娘以前做姑娘的时候,肯定也是个非常出众的美人儿。”
小茹想起婆婆的名字——卫雪晴,多风雅的名字,这个时代的女孩儿多起什么花啊,草啊,芝啊,要不然就淑芬,小芳什么的,像雪晴这样儿风雅的名字,肯定是出来的千金才会叫——其实,雪晴这名字挺普通的,只是小茹这丫头护短儿,当然觉得自家婆婆的名字怎么念怎么风雅好听了!
楼易点点头,笑道:“我娘年轻的时候,可真是漂亮,在我们云南老家,那也是独一份儿的…楼成那混蛋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娶到我娘…”
小茹听着楼易的语气里还稍稍带了几分忿忿,只是,到底平缓许多,不像以前那般,连提起来都觉得难受…显然心伤已经痊愈了,这样挺好,何必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情,就此将他当做外人,也就罢了,根本没有必要去怨恨。
两夫妇正腻乎着聊天,就见公孙止老爷子急匆匆地走进园子,自家婆婆迎了过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公孙止便一抬头,冲着小茹的方向喊道:“小茹,快来跟我走,丁峰那孩子发烧得挺厉害…还有楼易,你也过来,你们俩昨天晚上出什么事儿了,丁峰今天午睡的时候做了两个时辰的噩梦,叫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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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鸳鸯成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游
撩起公孙止卧室的布帘儿,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小茹皱了皱眉,“屋里太闷,得通气才是。”先把窗户半开,指挥着楼易把两只炭炉挪动下位置——从床脚挪到门口儿,才跟着楼易一起走到床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总觉得病人半点儿不能见风,只要一有人感冒,立时把屋子堵得跟个密室一般,一点儿缝隙不留,弄得屋里面气味难闻不说,几个炭炉炉火旺盛,也不怕一氧化碳中毒!
丁峰和衣平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额头全是冷汗,眼睛闭得很紧,似乎睡得很不踏实…不过,小茹却觉得他没睡着,呼吸都很不平顺,当然,小茹虽然对他装睡的行径挺纳闷,可丁峰愿意,她也管不着,就当是闭目养神好了,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的确烫手,又给把了脉,皱眉道:“…楼易,你让高然拿一桶高度酒来,给丁哥擦擦身子退热,我再给他开副药,吃过就没事儿了,放心,不过是外感风寒,有些着凉,你们昨日又折腾了一天,没休息好,有些累着了,丁哥的身体不错,不会有大事儿的。”
闻言,公孙止和楼易都松了口气,楼易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哟,奇了怪了,我和丁峰在一块儿,有个头疼发热的,通常都是我,这小子平时看大夫。大多是不老实受了重伤,道没怎么病过…”
见自家相公语带调笑,话里有话儿,小茹一怔,顺着楼易的眼神看向丁峰,只见他脸颊上红晕 更感,倒不像是发热造成的,到更像是羞恼。
“我知道了,肯定是昨天晚上那女鬼闹的,咱们丁大爷因为没见着那女鬼,心里不舒服,朝思暮想,心心念念,出了一身汗,早晨赶路又急,恐怕才感染了风寒吧…真是,我也挺好奇,不知道客栈里的女鬼是极漂亮的啊,还是个丑八怪,如果是白衣飘飘的美人儿,那真该见上一见,要不我就像西湖说的一样,去把她逮住,关在笼子里,让咱们丁大爷慢慢瞧,瞧个够…可要是长舌鬼,没脸鬼一般怪模怪样的,我看,还是别见了…”
小茹眨眨眼,每当楼易说一个‘鬼’字,丁峰的脸色就变上一变,眼皮子抖动得厉害,他话没说完,就无可奈何地睁开眼,苦笑道:“你有完没完了,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嘛!”
小茹此时也想明白了,看来,丁峰出了一身汗,又急着赶路,吹了风导致发烧之真,但是,却不是因为没见着女鬼遗憾的,而是被个女鬼给吓得出了身冷汗才对。
公孙止也乐了,笑道:“行了,别逗丁峰了,小楼你去医馆,赶紧把酒拿过来…”看着楼易出了门,公孙止坐在丁峰的床边上,笑道:“丁峰,所谓子不语乱力乱神,只要你一身正气,必然诸邪都不侵,就算真有鬼怪,也不必惧怕。”
小茹看着丁峰难得露出讪讪的表情,也不由好笑,丁峰好歹也是公孙止身边儿得力的干将,想必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也没少 杀人,居然会害怕那种东西,实在跟他的形象不太相符。
似乎看出弟妹和自家师傅眼睛里戏谑,丁峰苦笑道:“…其实,这真不怪我,当初我小的时候,我爹总喜欢讲一些挺恐怖的鬼怪故事吓唬人,后来长大了,莫名其妙地就养成这种怕鬼的毛病…”
他也很无奈好不好,以前给老爷子办事儿,时不时地要夜宿荒郊野岭,虽然大多数都是和楼易在一起,但他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整宿整宿地听着小楼的呼噜声,睡不着觉,记得有一回,他们两个给老爷子送信,因为时间紧急,就听楼易的话,大半夜抄近路,结果,正好路经一片乱葬岗,当时看着那幽幽的鬼火,楼易该说说该笑笑,偶尔还打趣那地方的‘居民’几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吓得浑身僵直,手脚都不灵便了…后来当了御前侍卫,不再做这些麻烦差事,一直跟着老爷子四处游山玩水,多少年没再赶过什么夜路,可是,丁峰这怕鬼的毛病依旧没好。
丁峰的身体不错,内力又精深,再加上小茹的医术高明,开的药物对症,没两天,就又恢复了健康,只是,楼易却对他把丁峰吓得三魂七魄差点儿飞散的客栈女鬼有了兴趣,说什么都要抽时间再去一次,把事情闹清楚。
“还不换衣服,好不容易请了假,你的病也好了,当然得去。”
楼易退下官服,换了一身平常的衣裳,戴上四方巾,很有几分书生风范,丁峰看着他那副兴致勃勃地模样,皱了皱眉。
犹犹豫豫地把普度寺老方丈开过光的佛珠,楼老太太早年求来的,听说非常灵验的护身符,还有各种杂七杂八,据说是大能们使用过的小巧护身装备通通带在身上,这才迟疑道:“…真要去?我看,不一定是什么鬼怪吧…没准儿是 那位公子看错了什么,自己吓唬自己…”
“我觉得也是。”楼易挑挑眉,他可不相信世间真有鬼怪…就算有,人大概也看不到,“…别废话了,我必须弄个一清二楚,你快点儿收拾利索点儿,我媳妇早就收拾好了,就你磨蹭。”
楼易本来当然不愿意去管这闲事儿,他要真是八卦,当时在客栈里听见鬼怪奇谈,他就应该去探听清楚,就不会只回家当个笑话说给媳妇玩笑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丁峰竟因为这么个乱七八糟的鬼怪故事发了两日高烧,他就是不想上心也很难。
小茹到没想纳闷多,她最近老在实验室里面折腾,忙得头晕目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皮肤也干燥了许多,老太太看了心疼,这一次楼易正好请了假要出城,就劝小茹跟着一块儿去玩一玩,老太太开口,小茹自然不敢不从,一想,秋高气爽,正是秋游的好天气,跟着相公出去转转,也挺不错的,她在实验室呆得也挺郁闷,毕竟不是正经的研究人员,没有人家吃苦耐劳的精神,也就答应下来。
铺了好几层厚实毛皮的马车上,楼家老太太指挥着孟妮儿晓燕拼命往上面塞东西,精致的锅碗瓢盆,只杀茶壶,茶杯,毛毯,靠垫儿,暖手炉,银碳,炭炉,五个大食盒里面放了厨房新做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美食佳肴,各类点心,簇新的衣裳,艳红,杏黄,水蓝,嫩绿…放了好几套,直到整个马车被塞得满满堂堂,再塞就没法坐人之后,楼老太太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好玩,多玩几天,别急着回来,小楼哥儿忙得很,有个空闲不容易,趁着有时间,可得多玩一阵子。”
小茹满脑袋都是黑线——貌似他们这次出门儿,是楼易想看看世间到底有没有鬼怪吧,她怎么觉得老太太这架势,像送儿子媳妇出外新婚旅行啊。
见自家婆婆一个劲儿地问,东西够不够,要不要再带一辆马车,反正楼易也会赶车,不如让他别骑马了,再赶一辆马车吧。小茹连连摇头,赶紧招呼上丁峰和楼易,三个人,两匹宝马,一辆马车,外带车夫江天,丫鬟兰芝晓燕孟妮儿,一路绝尘儿去,直到出了大门,小茹才松了口气。
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风和日丽,楼易骑着马,走在车窗边儿,一边走,一边儿和小茹说说笑笑:“那间‘凤祥’客栈,实在是有点儿简陋,毕竟是供过路人歇脚的地方,大多数路人也就是讨杯茶喝喝,休息一下,住宿的都很少,根本没必要修得特别精致,不过咱们这一次怕是要住一晚了,我和丁峰无所谓,逮着个地方就能凑合,不过,小茹怕是要委屈委屈。”
小茹扬扬眉,笑道:“有什么好委屈的,真当我没吃过苦不成?”
楼易一怔,眯了眯眼,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也是,战乱的时候,哪个人没吃过苦,恐怕就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也不见得还能娇养着,何况小茹!
自家媳妇可是凭一己之力,把娘亲愣是从云南带到了武昌,数年餐风露宿,什么地方没住过,估计自己也没她适应力强。
两夫妇说笑了几句,小茹便打开食盒,拿出点心分给楼易和丁峰吃,一路上走得不疾不徐,小茹不着急,想多看看风景,楼易也不急,能和媳妇悠悠闲闲地出门游玩的机会并不多,当然要好好把握,至于丁峰那家伙,本来骑术极好,比楼易还要好上一些的他,硬是让自个儿坠在了最后,离着马车至少五里地,要不是沿途没什么高山大树挡路,估计都要看不见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