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看了欧辰一眼,见他脸色涨红,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一个男子能把女孩子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楚,就算是人失踪之后天天想,天天念,也说明他确实动心。
动心这种事儿,红尘自己都不太明白,更不能替欧辰解释,不过原主似乎也没一定想和欧辰能有结果,她只要欧辰别因为自己出任何问题。
“你不用担心,你那个朋友的命格不错,若不曾损坏格局,无冲无破,必然是富贵安然。”
红尘又排时盘,笑道,“归期当在三天后,黄昏时分,你回去等着看就是,只是…”
后面的话她又吞了回去。
按照命理算,那位的脾气可和欧辰说到不同,感情应是极敏感纤细的,不是女汉子。
也和欧辰不太般配。
当然,这不是不能改的,要是两人真能喜结良缘,红尘决定送他们夫妻合合符,哪怕再难也送一个。
欧辰呆了呆,想起红尘当日所为,到有几分相信,心绪平稳下来。
卦也算得明白,吃了点心,咖啡喝了,红尘的奶茶也喝了,便打算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
这个世界,真是越逛越让人开心。
这里的人,也都让红尘想起一句管子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几乎大部分人读书学习,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女孩子们读书也比大周普遍的多,完全不会输给男儿。
正收拾,明雯雯换好衣服,从后门出来,她正打电话,拐弯抹角地和网上拉关系认识的几个好友联络感情,顺便打听打听她想了有好几个月的房子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围的服务生叽叽喳喳地说闲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一股子兴奋。
明雯雯忍不住皱眉。
这帮人整天就知道看帅哥,要不就讨论怎么抓金龟婿,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了,作为女人,还是要靠自己!你自己不想办法在世间立业,靠别人算什么…
顺着这些服务员的视线看过去,明雯雯整个人一呆,脸上露出几分惊慌失措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皱眉,明雯雯就向前几步冲过去,冲到红尘眼前,才猛地惊醒,本能反应先去看了看大门,又去看了看岳千金常常坐的那个桌子。
还好,空荡荡。
把震怒的表情收了收,勉强露出几分担忧:“红尘,你没上课?也没去打工?我帮你找的那个超市很不错,很正规,机会来之不易,你可要珍惜些才好。”
红尘莫名其妙,总觉得明雯雯有点儿不对劲,不过她还是觉得,和这个人离得太近,肯定要有麻烦,想要完成任务,又完成的痛快,最好别去挑战和明雯雯成为手帕交这种高难度。
她眨了眨眼,就收拾了手包:“这就去上课。”
欧辰连忙起身,很绅士地给她拉开椅子。
明雯雯这才看见欧辰,脸上的气色更坏,咬牙道:“你别再纠缠我们家红尘,告诉你,你再缠着她,我就告诉姨父去。”
红尘不想在这地方跟她吵,忽然转头凑过去,贴着明雯雯的耳朵,小声道:“这两天你财运不好,要是买了股票一类的,赶紧抛出去别玩了。”
明雯雯愣了下,心下发寒。
她急需用钱,不想和上辈子似的,浑浑噩噩的过,赚钱最快自然是股票。
虽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大体发展总不会错,这两年应该是大牛市,有几只股票很值得买。
可惜她不是专门搞金融的,对于股票是绝对的门外汉。
红尘可不管她想什么,见她迟疑,站起身出门走人。
今天却是注定不安静。
门前有一辆世爵C8停下,明雯雯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平静,本来还想和红尘说话,此时却恨不得让她快点儿走。要不是不好赶人,她真要出声驱赶。
岳岳从车里下来,站住脚,抬头看过来,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心里扑通了下,她哪里还记得红尘那些话,看来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是没有效果,没见这位岳小姐已经对她有印象了,还是很好的印象。
夏红尘虽然在这儿,可也没什么,她现在不在咖啡馆工作,和岳千金没有交集,难道那位还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房子卖给一陌生人不成?
她整理了一下衣冠,很自然地迎上去,大大方方地笑道:“岳小姐来了,快请进。”
后面几个服务员聚在一处,都暗地里飞了个白眼,“真是长了富贵眼,看见有钱有势的就迎上去。”
却是无可奈何,没办法,人家明雯雯虽然活儿干得马马虎虎,可是会来事儿,领班喜欢她的很,就是看不惯也要忍了。
岳岳笑了笑,摇了摇手,笑道:“不用,谢谢。”说完,转头看红尘。
明雯雯一愣,忽然有一点儿不好的预感。
红尘到不知道她复杂的心思,一看见岳岳,就转头对欧辰道:“你两个战友还在附近,去找他们好了,不用送我。”
说着,她自己主动走到车门口。
岳小姐一愣,脸上就露出几分喜悦,连忙过去开门,护送她上车。
这次找来,她都抱着要费尽心力的想法,怕这位算命先生反感,都没让父母和张卫林过来,哪怕张少爷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跟着,她也没松口,没想到,人家如此大方。
明雯雯眼睁睁看着岳小姐载着夏红尘扬长而去,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
她想得到那处房子,不只是钱的问题,这是她一个最重要的机会,本能地觉得,要是错过了,她会失去很多很多的东西。
几个小服务员看了她一眼,都没吭声,转身干活去,任凭她在门前发了半天呆,半晌才回过神,耷拉着脑袋回去。
红尘上了车,岳小姐回头低声道:“大师…”
“别叫我大师。”
红尘摇了摇手,仔细看她的脸色,越看,越是皱眉,诧异道,“纸条给你父母看过?可把东西挖出来了?”
岳岳连连点头。
“那不对。”
红尘严肃起来,随即目光一动,神色间就带出几分凝重,有了退意,轻声道,“说实话,这事儿并不容易解决,很不妙。”
如果是在自己的地盘,在大周,别管什么事,红尘想出手就出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有底气,不是孤身奋斗,但现在看岳岳脸上的煞气…
难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没有灵师?不光有,还有这等歹毒的法门。
像这种禁忌的法术,别说正经的,或是南域正邪难辨的灵师,就是走入邪道,只求今生,不顾来世的那些,也不敢轻易尝试。
她一看都浑身发毛。
本来是真不打算管,可也不知为什么,推脱的话居然一时没说出口,迟疑片刻,红尘看前面司机应该看不到后面,就伸手解开岳小姐胸前的纽扣。
岳小姐脸色一白,强忍着没有说话。
一解开,就露出她胸前一个很是狰狞的伤疤,伤口仿佛还没愈合似的,看着像是做手术的伤。
“心脏移植手术,我五年前做的。”
岳岳脸色苍白,“伤口一直反反复复的不好,最近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
她一直觉得自己根本活不长,才会举止失措,甚至想要卖了房子,不过她心脏有病的事儿是个秘密,家里人从不让外人知道,就连从小到大住院,也都是保密入院。
岳岳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也就这么一天天下来,她都很习惯在别人面前装正常的,身体娇弱的少女。
“我觉得很好,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有心脏病,总是小心翼翼,好像我就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那还有什么意思,现在多好,只要身体不出事儿,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朋友们打闹斗嘴,也十分快活。”
红尘一愣,听了岳岳的话,忽然想起件事。
她看的小说里面,有一个被明雯雯吸引的权二代,还有一个富二代,好像都说过,明雯雯是一个女孩子的好朋友,那个女孩儿不幸夭折死亡,他们算是爱屋及乌了。
那个女孩儿怎么死的来着?
似乎就是心脏病!
诸般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红尘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岳岳身上,叹了口气,“停车,把你父亲的手机号给我。”
岳岳一摆手,司机停车。
她直接拿自己的手机,翻出爸爸的号码,才递过去。
红尘点点头:“你回避一下。”
岳岳:“…”
虽然她特别好奇这位大师想和自家爸爸说什么,但岳岳本身不是个喜欢为难别人的,既然人家大师开口,她就乖乖推门下车,司机也下来护着她到街边站好。
红尘笨拙地拨打手机。
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有动静。
“喂,岳岳啊,情况怎么样?你在哪儿呢?人家大师怎么说?愿不愿意…”
“岳总,我是夏红尘。”
那边的动静一下子停了停,然后立即用十分热情的声音道,“夏大师,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
“我说你记,现在你那个宅子,挖开的地方如何?有没有重新掩埋。”
岳总忙道:“还没有,因为惊动了警察,暂时那边封起来了。”
“你现在马上去,再把那地方挖开,带着警察过去。”
岳总:“…”
红尘又道:“和你女儿的事儿有关,必须尽快。”
这下,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连会也不开,直接打了自己相熟的警官的电话,叫齐了人就出发。
“老岳,你这是干什么?”
跟来的警官三十多岁,和岳总的关系不错,算是世交,岳家发生的事儿,他也知道。
这会儿见自己的老朋友,非要他们一起进‘凶宅’,有些意外,“到底搞什么鬼?”
几句话的工夫,门打开,岳总进门,开灯,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显得有些发乌。
开了门,房里好像一下子降了两度。
岳总和那位警官一起走了几步,前面的两个警察却忽然停住。
“怎么了?”
警官看过去,随即也愣住。
至于岳总,身体摇晃了下,几乎要昏死过去。
也幸亏来的都是警官,换了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的情形,都会被吓得半死。
那个坑,就是冒出头骨的坑,此时又多了一具头颅,这次是完整的,有血有肉的头。
警官吐出口气,扶着岳总出门靠着墙壁站好,连忙打电话叫人,这是凶杀案,刚刚发生的凶杀案!
“老岳,这下你必须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清楚了。”
岳总根本顾不得理会朋友,哆嗦了半天,才拿起手机,打了女儿的手机。
那边一接通,听见是女儿,他努力平复心情,居然还真做到了,一丝颤抖都无。
所以岳岳没怀疑,直接把手机给红尘。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岳总压低了声音,怕惊扰自己的女儿,又想把这事儿仔仔细细说清楚。
红尘却皱眉:“行了,你再看看去,然后告诉我情况。”
岳总浑身发抖,做了做心理建设,刚想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惊呼声,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进门,进去一看,齐齐一愣。
警官吹胡子瞪眼:“闹什么,那,那头呢?你们把人家受害者唯一的头骨又搬出来做什么!”
这下,连警察都快站不住,欲哭无泪。
“我们敢保证,就一会儿工夫,很快,几秒钟,那个头颅就变成了头骨。”
“……”
另外几个也纷纷点头,拼命保证自己没有说谎。
警官愣住:“这要怎么写报告?”
不一会儿,他叫的那些刑警也到了,都以为是刚刚发生的杀人分尸案,结果又看到一个头骨。
警官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这帮同事们相信,他不是故意耍人,至于他描述的那些,所有人一致认定,他产生了幻觉。
要不是还有证人,他们都得被送到心理医生那儿去接受治疗。
折腾了半天,岳总扑回家迎接红尘时,脸色雪白,连岳岳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幸好她是乖女儿,很容易被忽悠,两句话就让岳总给打发走。
一看女儿离开,岳总就急了:“大师!”
红尘摆摆手,慢慢坐下。
她的动作舒缓,连带着也让岳总的心情平静些许。
红尘才郑重道:“这是一种禁术,我实在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用。”
她犹豫了下,简单地道,“我也是在书中读过,施术之后,亡者将被永远禁锢,生生世世不能去轮回,有灵师…术士,利用亡者的灵魂能做很多事,杀人只是小意思,如果够凶狠,能一瞬间让很大一片地方寸草不生。”
红尘叹气:“要说,还是你们岳家有福源,留下的宅子风水好,要不是那座宅子镇着,就不会到现在还太平无事。”
岳总都快哭了,这哪儿算太平?
“大师,您看看要怎么才能破解破解。”他犹豫了下,也不知道直接给真金白银,算不算合适。
要是红尘知道,肯定告诉他很合适,现在她做的就是和王半仙一样的生意,当然是越赚钱越好,只不过动了真功夫,还是要捐赠出去一大半,好积累功德。
可惜这会儿红尘的心思很难放在钱上。
她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那种禁术,效果不该这么慢这么窄,恐怕周围早就出了事儿,只针对岳家,难道选用的亡者,不光是生辰八字合适,还和岳家有特殊的联系?”
想了想,她就站起身,“走,我们去找点儿东西试试。”
岳总松了口气。
他不怕大师有动作,就怕这位大师干看着不说话,说实话,最近的事情古怪离奇,他是真心有点儿害怕。
忽然想起什么,岳总一边亲自领了红尘出门,替她开门,一边道:“此事不会对我女儿有什么影响吧?”
想起女儿最近身体越来越糟糕,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也越发让人害怕,他就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师,我们大人还无妨,活了大半辈子,便是立时死了也不亏,可我女儿,她从小就受委屈,我们一家都欠这孩子的,您千万想想办法,别让她受到伤害。”

第二百一十四章 法器

岳总的目中充满怜爱之情,一提起女儿,就满脸放光。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生了重病,那么难受,大人都承受不了,她还会宽慰我们,说自己一点儿都不害怕。”
岳总的眼泪流下来,“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不喜欢哭,饿了,渴了,拉了,尿了,才哼哼两声,知道心疼家里人,这么好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她爷爷最疼她,当时年纪又大了,我们一家子为了老人,谁都不敢告诉他老人家实情,就瞒着骗着,当时小女才四岁,竟然能理解大人们的苦心,愣是没有一次让她爷爷发现问题,到老爷子故去,都不知道心爱的小孙女生着重病。”
那么一个大男人,又是个了不起的老总,说着话就涕泪横流。
红尘苦笑,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只是跟学校请了个假,就出门去。
她忽然有些惆怅和羡慕。
原来父母之爱,真能如此!
红尘活得洒脱,仿佛并未因为身世而神伤,连皇后娘娘都赞她大气,可是,她自己知道,因为没有得到过父母之爱,幼时的缺憾,她两世都不太懂情,再加上上辈子的遭遇,不知何时起,她对婚姻毫无感觉。
这样的她,不结婚还好,结了婚,不是真真正正相敬如宾,形如朋友,二人都不爱,只是细水长流成亲人,就是成为怨偶,害了旁人。
前者到好些。
红尘吐出口气,念头通达,经历了这么多,见识了这么多,看多了父母之爱,她要承认,她这个人的性子,其实有问题,不适合,至少现在还不适合组成家庭。
坐在车上,微微一笑,烦恼一吹即散,人生在世,哪里有那么多的完美,现在已经很好很好。
如今就为了这位慈父,尽心一把。
岳总自己开车,这等事不好惊动别人,他也就罢了,他家父辈都处在比较敏感的位置,家里有人信风水,到底显得不妥,他连司机也没要。
“去哪?”
“…有卖法器的地方,先去看看。”
红尘自己也带了很多法器过来,问题是她没有前后眼,带的多数都是防身的法器。
降妖伏魔到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只能降服没什么道行的小东西,眼前这东西可真不大好说。
上了车,两个人都抓瞎。
卖法器的地方在哪儿,说实话,岳总他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想买点儿东西,都有人主动奉送上门,哪里用得着他辛苦?
就是那些架子大的风水师莅临,他恭恭敬敬陪着,买法器之类的琐事,也有人代劳。
他本来以为,像眼前这位一般的风水大师,本市那些神神秘秘的法器销售市场,他不知道,大师也不会不知,偏偏红尘一问只懂摇头,露出一张迷惘的脸来。
也是,人家就是个普通学生,又不是专业做这个的。
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内事不决问百度吧。
一路问,一路开,一路转。
滨海市各处的法器街都转过,看了琳琅满目的东西,转得岳总脸色发绿。
红尘别说相中,看都没多看一眼,在外面停一下,立马就叫走,这样也好,最起码不浪费时间。
转了大半天,连红尘都累得不肯转,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偷偷摸摸找懂行的朋友咨询了咨询,总算到了一条靠谱些的街道。
“…就这儿好了。”
犹豫了下,红尘终于点头,下车看看。
岳总心中一喜。
此地并不开阔,但看上去颇有气象,街边的店铺也都建造的很讲究,到处是黄纸,八卦,香烛,氛围浓厚。
“可有小姐要找的东西?”
红尘慢吞吞地走,脸色颇为勉强。
岳总虽然没有来过这儿,不过他一个电话过去,没几分钟,就有个身量笔挺,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过来,自称叫徐芬,别看是个挺女气的名字,人到大气的很。
“岳总请。”
这人明显懂行,一边小声介绍,一边领着众人在街头巷尾穿梭,“这条街一共有四十三个店,大体都差不多,排在第一的是月韵轩,就在街尾。”
正说着话,就见红尘一拐弯,钻入旁边一条小巷里去。
岳总就跟着一转弯。
徐芬愣了愣。
红尘在一个小小的店铺前面停下,店铺显得有些旧,门前到是有几个客人进去,可是门脸小,瞧着很不起眼。
“这是什么地方?”岳总瞥了徐芬一眼。
徐芬显然没想到他们居然来了这儿,颇为意外,看了看红尘,小声道:“岳总的朋友恐怕来过咱们街上?那家是花姥姥的店,她的店没月韵轩大,而且里面的东西良莠不齐,好的是真好,差的也是真差,又喜欢宰客,一般我们不推荐尊贵的客人过去。”
他们以前也遇见过各种倒霉事儿,贵客被花姥姥给坑得吐血,事后不敢找那位的麻烦,气都撒到他们头上,从此以后,哪怕知道花姥姥这儿有好东西,也很少把身份尊贵,不能得罪的客人往这边带,最多就是那些没什么身份,又有几个钱,偏偏还喜欢显摆的冤大头,时常带过来碰碰运气。
红尘已经抬脚向里面走。
岳总顾不得多说,连忙跟上。
店里的服务员显然认识徐芬,一看他带来的人,满脸堆笑地迎上,“客人想要点儿什么?来看看,我们这儿不敢说整条街上最全,但他们没有的,说不定我们有。”
岳总看了红尘一眼,就见红尘仿佛有些幽怨,安安静静的,板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一时没敢打扰,谁知道人家想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他脸上就露出几分犹豫:“不知有什么可以介绍?”
服务员登时就来了兴致,又见徐芬拼命给他使眼色,只以为那小子是要求红包。
这肯定是条大鱼!
徐芬那小子是这条街上最好的中人之一,跟大部分店面都熟悉,他带来的客人,那都是花钱不眨眼的大客户。
服务员了然地点点头,转身指了指墙上挂的一把辟邪宝剑,“要说镇宅,不如看看它,这是专门请大德高僧开过光的…”
他伸手把宝剑取下。
“您看看上面的八卦印,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印,是龙虎山的天师亲自雕刻,能镇压妖邪。”
别说,这把剑看起来果然是珠光宝气,很是显眼。
徐芬捂住脸,恨不得高声大吼,可他很清楚这条街的规矩,中人这会儿是不能随便开口的,否则他就混不下去了,但是要让岳总被蒙一回,他也同样混不下去。
只希望,岳总长点儿眼。
指望外行人开眼,他还不如盼着哪天太阳从西面升起来。
岳总犹豫了片刻,就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走过去接了宝剑,看了看问道:“多少钱?”
“不贵,我们店不坑人,这把剑只要二十万,我们店里所有的剑,这把是最好的。”
徐芬都忍不住想张嘴。
岳总想了想,刚一打算点头。
红尘就过去从一排小木剑里面,选出一把,搁在岳总面前:“二十万买这个。”
岳总:“…”
虽然那是一把破破烂烂,陈旧无比的木剑。
不过,岳总还是毫不犹豫,一把就拿起来:“既然那把是最好的,这把想来二十万肯定够了?”
那服务员一惊,吓得脸上汗水喷流。
“客人是行家,怎么跑来消遣我们,可别,不要说二十万,这一把两百万也不能卖,天底下千年雷击木,还是桃木剑,如今真不剩下多少了。”
再加上这把剑还颇有来历,正经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会放出来,纯粹是他们老板的恶趣味,有内行来,绝对要收好的,不可能出售。
服务员一瞬间,甚至动了哪怕坏招牌,也不能让客人真把东西拿走的念头,心下大恨,猛地瞪了徐芬一眼——你丫带内行来也不说一声。
徐芬也满脸懵懂,他不认得那木剑,却认得服务员的脸色,只是他也冤枉,他是看见岳总身边的小姑娘了,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谁知道她懂这些?
岳总显然也看出这是好东西,脸板起来,皱眉,刚想和这人好生理论理论,哪里有店里的货摆出来,却不肯卖的道理。
红尘却摆摆手:“不卖就算了,反正也只一般,不算合适,我看他这家店没什么好东西。”
红尘叹了口气,“还是走吧。”
那服务员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好,他承认,这位可能是行家,但这种打脸的说法,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越是行家,越要小心应对。
“客人哪里话,要说这条街上,除了月韵轩的规模,我们家比不得,人家财大气粗,可要说货源,哪家都不能和我们比。”
服务员走出来,冲着红尘哼哼了一声,“你也是行家,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看看这个,正经的古罗盘改造的,大师的作品,再看看这尊金蟾,气场浑圆,你们到街面上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我不要钱白送,再看看它,上品泰山石,气场更是稳固…”
他一路轻描淡写地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摸出来一堆东西,脸上自信满满。
徐芬也点头,他算半个内行人,看出来这个服务员绝对是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
这种时候可不多见,只能说今天比较幸运,碰上个年轻气盛的,就是不知道等一会儿老板回来会不会直接把他削一顿!
红尘笑了笑,转头对一脸雾水的岳总道:“这几样都还算得上法器。”
徐芬:“…”
服务员:“…什么叫还算得上法器,我们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法器好吗?”
确实如此,别看他们店里良莠不齐,但再差的,也是送到寺庙开过光的东西,他们不拿假货骗人,要不然坏招牌。
红尘摇了摇头,很郑重地道:“不能算,即便是低等的制式法器,开光法会上出来的淘汰货,也至少需要百名以上的大德高僧诵经半月才成,你们这些,气场或者若有若无,或者晦暗难明,做工到不错,却不能称之为法器。”
服务员无语,又看徐芬,哪来的奇葩?半晌才苦笑道,“客人真会说笑,我们上哪儿找百名大德高僧去?全国所有寺庙加起来,也不可能凑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