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杜瑞兆一人在院门口凌乱暗悔。
这个鬼精鬼精的丫头,自己又输了。
这一次,真不知她又拿什么事来差遣自己?
夜里,胡荽和虎仗扶着姚宸之进了杜雅汐的房间,邰氏、丽婶和忍冬几个正在帮孩子洗澡,见到他进来,不由一怔,随即就笑道:“少夫人,少爷来看你了。”
倚靠在床头的杜雅汐闻声望去,四目相触,眸光交汇,难分难舍。
有一种像是很久没见面了一样。
“雅汐。”轻轻的,温柔的两个字,从姚宸之的嘴里喊了出来,杜雅汐却是感受到了他的欣喜,他的深情。
“嗯,我在。”杜雅汐笑着点头,嘴角的笑容一直蔓延到眼眸中,眉梢上,脸上…
真好!他终于好了。
“你们扶少爷过来,傻站着做什么?”一句提醒,胡荽和虎杖这才回过神来,嘿嘿的傻笑着扶姚宸之过去。
杜雅汐见姚宸之脸色仍旧苍白,脚步发虚,就蹙眉嗔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别往外跑,先卧床静养才是。”
“我想来看看你和孩子们。”姚宸之应道。
“不急一时,你的身体比较重要。你若是真想孩子了,我让丽婶把孩子抱过去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姚宸之说着,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雅汐,辛苦你了。谢谢你!”
“傻瓜。”
一句傻瓜,两人的目光又紧紧的交缠在一起。
虎仗轻扯了一下胡荽,朝他努努嘴,胡荽会意,两人就走去看丽婶她们给孩子洗澡。
木盆边上,放着几个暖炉,旁边的小几子上,放着小孩子的衣服和帽子。丽婶和邰氏各抱一个婴儿,正轻轻的洗去婴儿身上的或青或黄的胎渍。
“哇——好可爱。”胡荽惊叹,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小婴儿。
虎仗也是双眼发亮,目光都收不回来。
丽婶的心情很好,笑着问胡荽,“很可爱吧?”
“很可爱!”胡荽点头。
丽婶就瞥了一眼半夏,笑着打趣,“那你找少爷给你指门亲事,成亲了,孩子也会有的。”
“呃?”胡荽面红耳赤的看向半夏。
半夏也是满脸红霞的道:“丽婶,你怎么这样?”
丽婶拿过忍冬手中的干布,利索的把孩子包了起来,一边细心的拭干她身上的水珠,一边认真的道:“我怎么样了?半夏,你这丫头,我可没说你,你怎么就自己急急的承认了呢?”
“丽婶,你…”半夏就抬头瞪了一眼胡荽,胡荽委屈的摸摸鼻子,低低的道:“小少爷和小小姐本来就是很可爱,难道还要我说不可爱?我若是说了不可爱,怕是我会更受罪。”
闻言,众人笑了。
半夏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她垂首,“我不跟你们说话了,一个个都喜欢笑话人家。”
“我们有吗?”忍冬一脸无辜的扫看众人。
众人应道:“我们没有!”
忍冬就道:“对啊!我们都没有。”
半夏就向床上的杜雅汐求救:“少夫人,他们欺负我。”
杜雅汐很认真的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有欺负半夏吗?”
“我们没有!”
“他们都说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了。”杜雅汐说完,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众人也随之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杜雅汐的房间里,笑声不断,一派温馨。
姚宸之不想回杜瑞兆房里养病,杜雅汐就让人撤了书案,搬了一张竹床,铺上新床新被子,那里就成了姚宸之的床。
夜,静悄悄的。
温馨有爱的气流绕萦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两张床对立而摆,姚宸之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的杜雅汐。
两人谁都不愿率先抽开视线。
“雅汐,孩子很可爱。”
杜雅汐移目看向身旁的两个孩子,微笑颔首,“是的,很可爱!他们长得很像你,漂亮极了。”
闻言,姚宸之就不赞同的道:“雅汐,对男人用漂亮来形容,这样很伤男人的自尊。”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杜雅汐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
“你可以变通一下,换一些词来表达。”
“比如呢?”
“风度翩翩,俊逸非凡,俊美无涛,或者是气宇轩昂,这些都比漂亮强。”姚宸之一一列数成词。
“可这些不能拿来形容女儿啊?”杜雅汐有些苦恼。
姚宸之立刻就抓住了她话中的短,“那漂亮也不能用来形容儿子啊?”
啊…啊…
突然两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姚宸之立刻紧张的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
说着,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等等!你别下床。”杜雅汐止住了他,这时,丽婶和忍冬就走了进来。
两人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衣服,摸摸尿布是干的,就道:“小少爷和小小姐一定是饿了。”说完,两人就转身去了外间。
杜雅汐侧轻轻的拍着孩子们,柔声哄道:“哦,乖乖哦,无忧和无虑要喝奶了对不对?”
姚宸之脑中轰的一声响,目光就紧锁在杜雅汐身上。
小孩要喝奶?
怎么喝?
杜雅汐没有察觉到他怪异的目光,一门心思就在哄孩子,哄了一会儿,他们就停止了哭泣。
“真乖!”杜雅汐凑过去,亲了亲他们的小手儿。
姚宸之有些吃醋。
他觉得自己很不地道,居然吃自己孩子的醋,但他就是吃了,浑身冒酸。
“娘子,我也很乖!”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不由一怔。
外间,丽婶和忍冬咬唇轻笑。
杜雅汐呆呆的看向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你居然…”
“娘子,口下留情。”姚宸之想起丽婶和忍冬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她们晚上就在外间休息。
这些事儿可不能让人听了笑话。
可他不知,丽婶和忍冬早已在外面笑了。
不一会儿,丽婶和忍冬就一人端了一碗羊奶进来,熟练的抱起孩子,一点一点的细心的喂孩子喝下。
姚宸之看着,不禁移目看向杜雅汐,那眼光就像是在问她,“为何是用羊奶喂孩子?”
141章 雅汐,我们打赌。
不一会儿,丽婶和忍冬就一人端了一碗羊奶进来,熟练的抱起孩子,一点一点的细心的喂孩子喝下。
姚宸之看着,不禁移目看向杜雅汐,那眼光就像是在问她,“为何是用羊奶喂孩子?”
杜雅汐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垂眸看着喝奶的孩子们。
不是她,不想喂。
而是现在她没有奶水。
两个奶娘住在别院里,可她也只是打算让她们平时带带孩子,可没有想过让孩子喝她们的奶水。
“少夫人,要不明天让老游去把两位奶娘接过来吧?”丽婶提议。
杜雅汐摇头。
“暂时你们辛苦一点,帮我一起照顾孩子,明天我开个方子,让老何给我抓点催奶的药,再让我娘煮一点催奶的汤水。”
“我们不辛苦!倒是少夫人辛苦了。”丽婶摇头,抱起已经喂饱的无忧,帮她顺奶后才放回被子里。
忍冬得到丽婶和邰氏的指导,现在带起孩子虽然还生疏,但是也已经很标准了,再加上她细心,已经可以独立一面,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孩子们都吃饱了,你们去睡吧。”
“好。”
丽婶和忍冬去了外间休息。
姚宸之就问:“无忧和无虑都睡着了吧?”
“没呢?”
“那他们会不会又哭?”
“如果不是饿了,或是尿湿了,应该是不会再哭了。”
“哦,那行!你赶紧也睡会吧。”姚宸之心疼极了,怀胎生子,做月子,养小孩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杜雅汐点点头,“好。你也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孩子真可爱!雅汐辛苦你了。”姚老夫人从苏城赶来抱重孙,与她一起来的还有苏夫人。
此时,姚老夫人和苏夫人正一人抱一个小孩,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苏夫人认真打量着孩子,笑道:“雅汐,你可真是白辛苦了,这两个孩子都长得跟爹一模一样。”
对面床上的姚宸之就只笑不语。
杜雅汐笑道:“没事儿!像爹我更喜欢。”
“呵呵。”苏夫人乐了,目光打趣的道:“没见过你这么不害臊的,这么直白,我和老夫人都会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跑来打扰了你们。”
“何来打扰?雅汐很开心,谢谢姐姐不辞辛苦来看望雅汐。”杜雅汐看着无忧和无虑身上,一个是长命百岁,一个是吉祥如意的金项圈,“让姐姐破费了。”
“你唤我一声姐姐,你又曾救我一命,何必如此见外。”苏夫人看着怀里的无忧,越看越是喜欢,这个小家伙也是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她,看得她的心软糯成一片,直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女儿该多好。
她抬头,用商量的眼神看向杜雅汐。还未开口,杜雅汐就道:“姐姐,这事你先别提,这事我坚持当时的看法。”
苏夫人就笑着摇头,拿她有些无辄的道:“行行行!我不提,不过,你总不能阻止我教自己的儿子吧?”
“什么意思?雅汐,你和苏夫人在打什么哑语?”姚宸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的问道。
老夫人笑了笑,道:“没事!文华是惦记上你家闺女了。”
“啊?”姚宸之愕然,随即严肃的道:“承蒙苏夫人厚爱,孩子刚出生,谈及这些还尚之过早。”
苏夫人摆摆手,“别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们的无忧,便是喜欢雅汐妹子的性子,我相信,她的孩子一定都是不凡的,所以啊,就有了念想。这事你们不用不好意思,我也不强人所难,以后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发挥去。有缘无缘,这些且看自己他们的缘分吧。”
“呵呵!”老夫人笑着点了点苏夫人的额头,“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事不由咱们,随他们的缘分吧。”
几人在房里说说笑笑,忍冬不时进来续茶水,丽婶去了一趟老何那里,回来后,手里已多了几个瓶瓶罐罐。
“少夫人,东西我已经取回来了。”
杜雅汐点点头,看向苏夫人,“姐姐,把无忧给我抱着,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苏夫人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立刻就知晓那是什么东西,她把无忧放到杜雅汐怀里,拿过托盘上的罐子,拧开盖,凑鼻去闻。
一股清香不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欣喜的问道:“这是什么?”
“保湿水。”杜雅汐解释,“这里有早晚保湿水,还有面霜,香露,面膜,如果姐姐想知道得详细一点,可以让问问老何。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了他方子,他帮忙配制出来的。姐姐的铺子都弄好了,现在也该着手了,你去问问老何制作这些有哪里步骤,让他帮忙评估一下需要多少人,一天能做多少。”
苏夫人听着就热血沸滚,立刻就站了起来,“我这去请教一下何大夫,丽婶,你帮忙带路吧。”
丽婶就看向杜雅汐。
杜雅汐颔首。
“苏夫人,请随奴婢来。”丽婶伸手做了请势,苏夫人就随着她出去了。
老夫人怀里的无虑已经睡着了,可老夫人却舍不得放他下去睡觉,她一直抱着,嘴角的一直溢着浓浓的笑容。
“祖母,无虑睡着了,你放他下来睡吧。你这样一直抱着,挺累人的。”杜雅汐把睡着的无忧放了下来。
“不用!我不累!我怎么会累呢?”老夫人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孩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真好啊!雅汐,你是我们姚家的大功臣。”
对面的姚宸之看着眼前这么温馨的情景,嘴角不由高高的翘了起来,不由打趣,“祖母,你一回就抱着无虑不放,都没有过问一下你的孙儿。”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老夫人轻瞥了他一眼,目光又锁在了小家伙们的脸上,“瞧瞧,多可爱啊。”
“祖母,你怎么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老夫人看着姚宸之那张吃醋的酸脸,点点头,道:“我是不能过河拆桥。”
说完,她看向杜雅汐,“丫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祖母全都答应你。”
“祖母,我什么也不缺。”
“不行!你得要点什么,若是不然,我也觉自己过河拆桥。”老夫人坚持。
杜雅汐就笑了,“呵呵!那雅汐就不客气了,雅汐现在还没有想到,以后想到了再告诉祖母,可以吗?”
“可以。”
那边,姚宸之不乐意了,“祖母,那我呢?”
“你什么?”老夫人奇怪的看着他,“孩子不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也不是你怀胎十月,你好意思么?”
“呃?”姚宸之被噎,这么一说,他的确是不好意思。
老夫人放无虑放进了被子里,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良久,她抬头看向杜雅汐,已是一脸的严肃,“雅汐,这次的那些黑衣人可有什么线索?”
“夜灵检查过了,那些黑衣人是江湖上的杀手,跟以前的黑衣人并不是来自一处。”
沉默,老夫人又问:“听说又是那个黑衣人救了你们?”
闻言,杜雅汐神色一正,点头,“是!”
这人总是在她危险时刻出现,细细想想,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及时,或者说是这么巧吧?
倒像是有在她身边安插眼线,或是周围有他的人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紫苏,对!就是紫苏。
如此一想,一切就通了。
这人要求自己舍弃姚宸之,然后嫁给她。这一切看似是他对她动了心,可是,杜雅汐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动心呢?
自己和他也就只是几面之缘。
不!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这样,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和自己并不是只有几面之缘,他是一个熟悉的人呢?
姚宸之一直关注着杜雅汐的神情,见她陷入了沉思中,就问老夫人,“祖母,你可有查出是谁与唐丽容暗下有勾结?”
杜雅汐闻声,倏地抬头看向老夫人。
“这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一直怀疑她与周海玲暗下有来往。”老夫人觉得有些事情,不宜再瞒着。
本也不是什么事儿,可周海玲出现,以及她出现后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她不得不把一切箭头指向周海玲。
姚灵芝这条线索,已经弃了。
唐丽容这条线索,已经断了。
派出人去调查,也查不出周海芬这些年究竟有怎样的经历?
可就是因为什么也调查不出来,老夫人更觉得这人有问题,她是在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过去。
人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经历呢?
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海玲?”杜雅汐和姚宸之齐声问道。
老夫人颔首,解释:“周海芬就是周海玲,她假冒了她姐姐的名字。”
“顾夫人?”杜雅汐看着老夫人,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祖母,雅汐一直觉得顾夫人对祖母有莫名的敌意,她与祖母可是旧识?”
“是旧识。”
果然是旧识。
怪不得那顾夫人看着祖母的眼神如此怨恨,看来,不仅仅是旧识,这中间还有不愉快的过往。
老夫人看着毫不惊讶的杜雅汐,满脸讶色的姚宸之,就缓缓的将姚家与周海芬过往的爱恨情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末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她会是如此的固执,当时,孩子的流失根本就是她自己的过失。若善,哦就是宸之他爹,铁口不应纳她为妾,我自是无勉强他,就给了周海芬一大笔银子,放她出府。从此以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夫人这么一说,杜雅汐就明白周海芬眸底的恨意是怎么来的了。
她看向老夫人,问道:“祖母,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跟她把话挑明呢?咱们又没有做亏心事,凭什么要让她这么怨恨,这么误会。”
老夫人摇摇头,语气中颇是无奈的道:“她不会听的。”
周海芬若是能认识自己的错误,那也不会发生当年那样的事情了。
“她这次回到苏城,一定是有备而来的。”杜雅汐的脑海里就掠过朱红花的面容,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朱红花和周海芬怎么会变成了姨甥关系呢?
她换了个身分,说自己来自西部,而顾家也是来自西部,顾怀远又对神秘的西部熟悉,进出无阻。
忽地,杜雅汐恍然大悟的看向老夫人,“祖母,周海玲离开姚家后,一定是去了西部,所以才查不出她的过往。祖母,细想一下,我觉得顾怀远这人也有些可疑,他不可能不知道周海芬和我们姚家的恩怨,那他为何还要与我们姚家合作呢?”
想着,杜雅汐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后背骤凉。
如果他们是怀着目的而接近姚家的话,那岂不是…
“当时与顾怀远谈合作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娘亲竟是周海玲。丫头,那次假药事件,他曾帮了忙,我让燕子送他出门时,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似乎以为自己是若善的孩子。”
老夫人想起他介绍自己时,说自己十九岁,算算年纪正好与那个孩子年纪相仿,难道周海玲不仅自己化名为周海芬,还找了个孩子来冒冲是姚家的孩子?
十九年了。
如果她真是离开姚家后就嫁人,那么从嫁人生子,最快那孩子也该是十七八岁。对!一定是这样!周海芬误导了顾怀远,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报仇。
老夫人想通了一切,倏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无耻!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来,那顾怀远定也是信了的,要不然他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信了什么?”姚宸之问道。
老夫人攥紧了拳头,心中排山倒海的怒气汹涌而来,“顾怀远以为自己是你的兄弟,哼——这个周海芬,我定是轻饶不了她。”
杜雅汐和姚宸之忧心忡忡的相视一眼,然后,劝道:“祖母,你不能动气。你别为了不值得的人,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哼——”冷哼一声,老夫人就重新坐了下来。
双手不禁互搓,面露忧色。
这事她总不能冒冒然的去跟顾怀远说,你不是我们姚家的子孙,你被周海芬利用了。别说她说不出这样的话,就怕她说了,顾怀远也不会相信。
“祖母,你别急!这件事咱们再彻查一下,不能正面指破,咱们可以旁敲侧击。等无忧和无虑满月时,我们设宴请客,届时请顾怀远和周海芬前去,我一定有办法让周海芬自己露出马脚,我相信,顾怀远一定会亲自找到真相。”
杜雅汐也算是略了解顾怀远的性子,他如果窥得疑点,他一定不会装糊涂。只要他去寻真相,自己顺着这一点,就可以轻易的知道真相。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好吧。这事就先这样,我会让人彻查。我把夜风留下来和夜灵一起保护你们,也不知对方还会不会再来一次。你们凡事都小心一点,等雅汐满月时,先回一趟苏城吧。”
“好!”
老夫人就站了起来,“你们先休息吧,我去药园看看。”
“路滑,祖母小心一点。”
“嗯,我带了豆蔻和连翘过来,不会有事的。”老夫人出了房门,唤了丽婶,让她陪着一起去药园。
“丽娘,你要替我护好他们。”路上,老夫人交待。
丽婶点头,“老夫人放心!丽娘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丽娘会用生命来保护他们。”
顿步,老夫人扭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道:“我不要你用生命来保护他们,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这次,我带了夜风及他下面的暗卫过来,你找个时间,让夜风和夜灵分一下工,吃了这么一次亏,以后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老夫人。我会与他们商量,重新布哨,保证万无一失。”
老夫人颔首,“好!我相信你。”
…
“少爷,现在环山村的里里外外,姚家都布了暗哨,咱们的人再无法潜进环山村了。”顾局进了书房,向顾怀远回禀环山村的情况。
握着书卷的手不由收紧,顾怀远目不离书的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顾局隐下心中的不满,如实回禀:“听说是生了一对龙凤胎,今天苏夫人和姚老夫人都赶去看望了,姚宸之的蛊毒已解。”
“退下吧。”
“少爷。”顾局抬头担忧的看向顾怀远,嘴唇翕翕,却被顾怀远冷声斥离,“退下——”
“是,少爷。”顾局深深的看了顾怀远一眼,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砰砰砰——
书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物件落地声,房门口,顾局站着不动,听着里面的声响,双手紧攥成拳。
少爷怎么会这么傻呢?
如果真的放不下杜雅汐,他为何还要救姚宸之呢?
为了一个杜雅汐,他这样与夫人闹了几次,他这样被主上怀疑,他真的值得吗?
书房时,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顾怀远如困兽般的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什么好啊?”
只要一想到杜雅汐为姚宸之生下一对儿女,他就妒忌得发狂。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会,绝不会。”一把将书桌的东西挥落在地,顾怀远用力的捶了几下桌面,“治好了他又如何?我定不会让你们一起,我要让姚宸之眼睁睁的失去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我。我要让他痛不欲生,我还经历的苦和痛,我要让他也尝尝。”
顾怀远突然停止了发狂的举动,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对!他要让姚宸之生不如死。
他们现在越是恩爱,以后分别时,就只会越是痛若,而姚宸之痛苦,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好!他就给他们机会卿卿我我,将来妻离子散,姚宸之一定会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样根本他就可以不费吹毛之力就将姚宸之打入地狱,永不超身。
“哈哈哈!”顾怀远仰头大笑,愤愤的低吼:“姚宸之你就等着心碎而死吧。”
叩叩叩,房门骤响。
顾怀远冷冷的问道:“何事?”
“少爷…”顾局欲言又止,顾怀远不悦的喝道:“滚——没事别来烦我。”
“这么大的脾气?可真是好样的。”冷如鬼魅的声音响起,顾怀远浑身一震,连忙单膝下跪,拱手行礼,“不知主上驾到,请主上恕罪。”
鬼面人扫看了一派狼籍的书房一眼,“到底是气血方刚的男人,你如此沉不住气,我倒开始自己的眼光了。”
心,陡然一震。
顾怀远连忙应道:“请主上责罚。”
“罚?”鬼面人冷冷一笑,“我的罚,你受得起吗?”
顾怀远的俯首,头抵地面,寒意骤身。
片刻,鬼面人冷冷的声音又在顾怀远的头顶响起,“你立刻赶往西部,我要销魂膏,越多越好。”
“是,主上。”
“起来吧。”
“谢主上。”
顾怀远起身,面前已是空无一人,鬼面人如鬼魅般出现,又如鬼魅般消失。
“顾局。”
嘎吱——房门推开,顾局进屋,扫看一眼并无鬼面人的身影,就知鬼面人已离开。想到鬼面人出神入化的武功,顾局心有余悸。
“少爷。”
顾怀远摆手,“什么也别说了,收拾东西,咱们即刻赶往西部。”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