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楚楚看了看门外的夜色,“冬梅去找夏荷回屋,我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小姐,我在这儿呢。”上官楚楚的话刚刚落下,夏荷就已走了房门,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还是有着些许不好意思。看着她,上官楚楚垂下头,无声的勾起嘴角。
这个丫头,唉——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她也该为她的婚事操心操心了。
189 妒妇
兰王府,兰香院。
是夜,一个丫环垂首快步走进主屋,站在软榻前,看着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佳人,低声说道:“主子,人到了。”烛光笼罩在她的脸上,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弯弯的柳叶眉,浓长且卷翘的睫毛,小巧丰厚的嘴唇,这么一看去,竟让她有一种美人如玉的感觉。
唉——若是主子平时也能像现在这般温柔该是多好啊!
卷翘的睫毛动了一下,美目猛地睁开,眸中的寒光让榻边的丫环轻颤了一下身子,大气也不敢喘的站在一人侧。
“人在哪里?把她给我带过来。”放着榻边的手紧紧攥着扶手,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牙缝中蹦出来。目光冷寒如冰,仿佛她手中的扶手就是穆小小的手腕,她恨不得将之用力折断。
唉——果然,这双眼一睁开,如玉般的美人立刻就变成了冰冷狠绝的毒妇。
这眼睛一睁一闭,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小丫环默默的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讨好的笑着解释,道:“主子,可不能把她带到这里来,若是让人瞧见了,告到世子爷那里去,只怕又生出事端来。小可觉得…”
啪,丫环小可的话还未说完,屋子里就响起了清脆的掴脸声。
“兰香院什么时候轮得你觉得怎样怎样了?别拿世子爷来吓我,这事我已经与皇后通过气了,我绝不会再让他们这对狗男女有机会在一起。”高雅琳的嘴脸严重扭曲,似乎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解去她心中的恶气一般,她的手指如雨般用力的戳着小可的额头。
小可哪里敢躲闪,尽管很痛也只能站得笔直的让她戳。
不一会儿,小可的额头上就红肿起来,细看一下,额头早已被高雅琳尖尖的指甲划破了皮,溢出了血丝。
高雅琳身边的贴身妈妈瞧着她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连忙伸手轻抚她的背,安抚道:“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其实仔细一想,小可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敢一万就怕万一,把那贱人弄到这里来,只会玷污主子的地方。”
眸子转了转,高雅琳点点头,看着小可红肿的额头,毫无诚意的道:“小可啊,你还真是贴心的小丫头,刚刚主子我一时没有想明白,让你受痛了。”说着,她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刘妈妈,“奶娘,你把我柜子里的药膏拿给小可,这般水灵的小姑娘可不能在额头上留下疤痕。”
小可受宠若惊的微抬眸看了一眼高雅琳,见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眸光闪烁着不明的光,她立觉后背骤凉,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咚咚的磕起头来,“谢过主子。小可皮厚肉糙的,明天就好了。可千万不要浪费了主子的上好药膏。”
她的心怦怦直跳,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刻高雅琳的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她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高雅琳喊住了刘妈妈,轻瞥了一眼小可,说道:“带路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贱人要怎么求我了,哈哈…”
贱人!被打发到[无念庵]去了,居然还不守妇道,藐视清规,她今天就让她知道敢抢别人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哼——
主仆三人朝后院早已废置了的院子里走去,院子大门上一匾额斜斜的挂着,许是因为常年失修,匾额的漆已经掉光,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到匾额的字——[芳菲院]。
高雅琳抬头看了一眼那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的匾额,又想起关于[芳菲院]的诸多传言,全身不禁鸡皮疙瘩骤起,皱了皱眉头,“怎么来这个地方?”
听说这个[芳菲院]曾是[兰王府]最好的地方,这里曾住着兰王爷的宠妾,但后来因为兰王爷撞破了那宠妾与下人的奸情,而当场就被兰王爷亲手掐死。
宠妾死后,下人们常常听到院子里传来兰王宠妾凄婉的哭声,一时之间,闹鬼之说,在兰王府吵得沸沸扬扬的。兰王爷心惊,忙命人彻查,后查出宠妾确是被人陷害。得知真相,他既后悔,又害怕宠妾的鬼魂找他,连忙找来高人封了院子,从此再无人踏进这里一步。
“回主子的话,这里够隐蔽,无论出了什么声响,都不会有人敢进来。”小可福了一礼,垂着头应道。
刘妈妈赞同的点点头,安抚着心神不宁的高雅琳,“主子,小可说的对,这个地方确实是兰王府最合适关那贱人的地方。”久居高门后院的她,并不相信神鬼之说,试问哪个高门后院是干净的,如果真有什么冤鬼,那这些高门哪还能住人?
“可是,这里有…”
刘妈妈笑着将高雅琳的手包在手心,笑着紧了紧,“没有这样的事,相信奶娘,有奶娘在一旁,不会有事的。”刘妈妈是高雅琳的奶娘,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如母女,高雅琳对她很是信任。
许多事情,高雅琳都会问问她的意思再作决定。
“好!我相信奶娘!”高雅琳笑着点头,眼底的怯意消失不见。
刘妈妈朝小可示了个眼色,抬起下巴朝斑驳陆离的院门点了点。小可立刻会意,上前轻轻一推,呀吱一声,院门大开,里面比人还高的野草就跃入了几人的眼中。
昔日兰王府最雅致的院子竟成了这般模样?高雅琳心中嘘唏不已,此情此景,让她更加坚定了要保住自己在兰王府位置的信心。她知道只有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她的院子才能不会沦为废园。
只是,她的心更大,她要的不仅仅只是王府的女主人位置,她还要兰玉杰的后院只有她一个女人。谁若是敢挡她的路,她一定把对方当垫脚石一般狠狠的踩在脚底。
没有人可以拦她的路!
没有人可以抢她的兰玉杰!
挡者,抢者,只能…
她不会重走母亲的旧路,更不会像母亲一样独守空房,笑着送自己的夫君去别的女人的院子。
这些年来,她不仅将原先的通房打发出府,还不让兰玉杰收小妾,更把兰玉杰身边的貌美丫环通通撤走,只留下或小,或老,或相貌平庸的丫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雅琳搭着刘妈妈的手,抬步走进[芳菲院]。小可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无异常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院门,走在高雅琳的左侧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扶着高雅琳,细声的道:“主子,小可扶着你!”
轻瞥了一眼细心的小可,刘妈妈满意的点点头,就连高雅琳也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三个人并肩穿过院子里的野草,又通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芳菲院]最里面的主屋。小可上前推开门,对着高雅琳福了福身子,“主子,就是这里了。”
突然而来的光照亮了屋子,穆小小闭上了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那个珠光宝气的美妇,微眯了眯双眼,似乎是在搜索记忆。
高雅琳见她一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模样,冷冷的哼了一声,松开了刘妈妈的手,走到小可端来已经擦干净了灰尘的凳子前优雅的坐了下来。她朝小可示了一个眼色,小可立刻点头上前将堵着穆小小嘴巴的布块抽了出来。
随即又乖巧的站到了高雅琳的身后。
穆小小一头雾水看着高雅琳,皱着眉问道:“你是谁?绑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当初在梅林亭匆匆一个照面,她已经不记得高雅琳,此刻看着她,直觉她是一个贵族妇人,只是不知她好端端的为何绑自己来这里。
她本被兰玉杰派人送去草原国,后来,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又见兰玉杰久久都不来找她,心里便着了急,私自就带着人赶往京城,想要给兰玉杰一个惊喜。
因为兰玉杰说过,他很想她替他生一个儿子。
草原国的能人不少,她早已获知自己肚子里的正是儿子,为了母凭子贵,为了能够早日夺回本该属于她的兰王世子妃的位置,她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做什么?哼——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是请你来喝茶的吗?”高雅琳冷冷的说道,放着狠光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穆小小,恨不得自己的眼光能化成利剑将她射成刺猬。
瞧着高雅琳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穆小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细细的打量着高雅琳,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眼前这个女人了。
“主子,要不要奴婢给她一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的夫君?”刘妈妈不怀好思的瞟向五花大绑的穆小小,有些兴奋的磨掌擦拳。
头顶如同闷雷轰过,穆小小瞪大了双眼,看着高雅琳,不确定的道:“你是高雅琳?”
怪不得她的眉眼熟悉,似曾相识,原来她就是那个抢了自己世子妃位置的高雅琳。环看了下四处破烂不堪的房间,一股腐霉的气味涌入鼻尖,穆小小皱了皱眉,干呕了几声,“呕…”
刚刚黑灯瞎火的,她忙着害怕忽略了房间的气味,现在闻起来,只觉恶心不已。
“你…好大的胆子。”高雅琳见她干呕不已,以为她这是在换个法子与自己叫板,横眉竖眼的怒指着她,朝一旁的小可和刘妈妈看了一眼,恶狠狠的道:“给我好好的招待一下她,这么大老远而来,我们岂可怠慢了她。”
“是,主子!”刘妈妈欢应一声,小可则是神情复杂的与刘妈妈一同走到穆小小面前。动手打穆小小,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听说这个女人现在还很得世子的宠爱,而且,当年先与世子有婚约的人是她,高雅琳才算是后来居上的那一位。
穆小小本能的往后躲,可是她被人绑在了凳子上,她根本就无法闪躲。眼看着刘妈妈的手用力的朝她的脸上扇了过来,穆小小大喝一声,“你敢?”
啪——清脆的一声耳光响,刘妈妈含笑朝自己红红的掌心呵了呵气,嘴角冷冷一勾,“果真是厚颜无耻,打得我手都痛了。”说着,她以指托起穆小小的下巴,轻蔑的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打一个贱人而已。你难道以为自己还真的算得上是一棵葱还是一棵蒜?笑话!你不过就是一个满京城的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闲谈起的那个穆王府有名的野种而已。”
穆小小咬紧牙关,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恨不得吃了歹毒的刘妈妈。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瞧瞧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还真是惹人怜爱。若是这张脸留下几道永不可磨灭的伤疤,不知道天下间还有哪个男人会再次被迷得神魂颠倒?”刘妈妈轻轻的拍了拍穆小小的脸蛋,渍渍作响,将自己长长的指甲伸到穆小小眼前晃了晃,懒懒的说道。
穆小小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知道,刘妈妈说出这话就一定可以做到。
甚至可能马上就会这么对她!
不,不可以!她们不能这样对她!她不可以在脸上留下伤疤。
“你们不能这么做,如果让世子爷知道了,你们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动弹不得的她,只能搬出兰玉杰来压她们。可是,她不知道,她不提兰玉杰还好,这么拿兰玉杰出来压高雅琳,只会让高雅琳更加恨她,更加不愿意放过她。
“贱人!啪,啪,啪——”高雅琳气不过,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一鼓作气就劈头盖脸的往穆小小脸上招呼过去,“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跟我抢男人,我打死你…”
“啊…啊…啊…”穆小小断断续续的痛呼着,脸上先是**辣的痛着,后来慢慢的,她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现在就是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是没有办法见人了。
从小在后院长大的她,自己知道,后院女子都喜欢留下长长尖尖的指甲,这不仅仅是为了染上丹蔻,看着优雅大气而已,这指甲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在打别人的脸时,可以顺道在别人的脸上留下长长的指甲痕。
“还叫?看我打不打死你?”听着她咿咿呀呀的叫着,高雅琳又继续往她脸上招呼过去,直到穆小小没有再发出声音了,她才停下了手。“怎么样?现在知道谁会让谁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高雅琳打累了,也打得很痛快,心也随之畅快了不少。
她转身重新坐了下来,满意的欣赏着穆小小那张不再青春俏丽的脸蛋,别具深意的看了一眼刘妈妈,吩咐道:“只是脸蛋可不够,我要让她这勾人的身子再也引不起男人的兴趣。”
一不做二不休!
她绝不可能让穆小小活着看到明晨的太阳。
“是,主子!
”不…“声音沙哑不清,穆小小一脸害怕的摇头,眼盈满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高雅琳。
高雅琳哪里会心软,瞧着她可怜的样子,只会像是朝她身上注入了鸡血一般,让她更加的兴奋,更加的想看到穆小小更加可怜的样子。这就是标准的报复仇视心理,敌人越痛苦,她就会越开心。
”动手!“
”是!“
”嗯,嗯,嗯…“刘妈妈从地上拾起一张绣凳,手起凳落,狠狠的砸向穆小小的背,穆小小一个趔趄,狼狈的趴到了地上,拼命的往外爬去。刘妈妈见状,更加生气,大跨几步,伸手拽着穆小小的头发,用力的往里扯。
”啊,啊,啊…“嘶哑且凄厉的声音传到了夜空,惊起了外面荒园子里的鸟儿。
刘妈妈的手停了下来,她被外面的鸟儿惊叫声给吓了一大跳,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夜风吹来,把屋子里唯一的灯笼给吹灭了。”啊…“高雅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慌乱中夹带着不可忽略的怯意,喊道:”奶娘,你在哪里?“
屋顶上的玄雨不忍直视,但他却并没有丝毫的可情穆小小。他用掌风将灯笼吹灭,随即轻身一纵,很快就消息在夜空中。
穆小小不值得他帮,但是,穆小小还有她的价值。
眼前一片漆黑,刘妈妈也不禁轻颤了一下身子,耳边不知为何就响起了各种关于【芳菲院】的传言,她慌忙丢下穆小小,从穆小小的身上踩了过去,依着记忆朝高雅琳走去。
”主子,别害怕!奶娘在这里。“刘妈妈紧紧的搂住了高雅琳,眼睛也适应了屋里的黑暗,看着不远处的小可,喝道:”小可,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点着灯笼。“
小可反应了过来,连声应是,”哦,哦,哦。好,奴婢马上点火。“摸索着从身上拿出打火石,很快小可就重新点燃了灯笼,走到高雅琳面前,看着她惨白的脸,关切的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没事!“轻轻的摆摆手,高雅琳坐直了身子,指着已经趁着黑爬到了房门口的穆小小,笑道:”想逃?你这是逼我要打断你的腿吗?“闻言,穆小小立刻停了下来,吃力的挪了下身子,慢慢的爬向高雅琳。
许是想看看穆小小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一次,高雅琳示意止住了刘妈妈和小可,就那样嘴角噙着笑,优雅的端坐着等穆小小一步一步的爬过来。
一步,二步,三步…。
步步艰难的爬向高雅琳。
穆小小知道,她想要爬出这个院子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爬出去只怕也是死路一条,她想要赌一把,拖住时间,看看能不能还有逃过此劫的机会。
终于,她爬到了金丝绣花鞋的前面,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卑微的替高雅琳擦拭着鞋面的灰尘,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她错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听兰玉杰的话,更不该私自偷偷返回京城,以至于让高雅琳有了机会。
她太着急了。
可是她能不着急吗?这一切本该就是她的,可眨眼间就与她再无关系了,而她还成了人人笑话的笑料。
这一切都是上官楚楚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有这么惨烈的今天。
如果她能逃过今天这一劫,她一定不会放过上官楚楚,还有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
享受够了穆小小的服侍,高雅琳突然邪邪一笑,抬起脚对着穆小小的肩膀就用力的踹了过去,”去死吧!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能放过你,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敢跟我抢男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意料中砰的一声巨响,高雅琳疑惑的抬眼看去,立刻吓了一大跳,脸色骤变。
”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哼——“兰玉杰愤愤的甩袖,冷哼了一声,随即伸手从侍卫的手中扶过满身是伤的穆小小。他低头看着穆小小的惨样,心痛如搅,突然弯腰一把抱起了她,扭头瞪着高雅琳,斥道:”待会我再找你算账,哼——“
190章 妒妇(2)
兰玉杰闻后,狠狠的将高雅琳休理了一顿,更扬言要休了她,另娶穆小小。高雅琳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辱,尤其是当着穆小小的面,但是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玄雨用计嫁祸给穆小小,让高雅琳以为穆小小容不下她的女儿,给她的女儿下了药,两个又是一场冲突,岂知这事高玉杰还是偏于穆小小,说什么穆小小肚子里的儿子才是他最爱的。
看着兰玉杰怜香惜玉的抱着穆小小从自己的眼皮前离开,高雅琳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她拉住了兰玉杰的衣角,“你要抱着她去哪里?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人在背后讥笑的野种,爷这样抱着她,难道不怕被人在后面说闲话吗?”
很快她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机立断的上前拉住兰玉杰。她不能输,不能让兰玉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穆小小从这里走出去。
男人在后院抬几个小妾,这种事情在这个朝代,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兰玉杰真要收了穆小小,这事也并不成问题。真要是这样,那她想要整死穆小小就更不可能了。
她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丈夫。
决不允许!
用力甩开高雅琳的手,兰玉杰扭头嫌恶的看了一眼她那因为气愤而扭曲的脸,冷冷的反问道:“野种?”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低声抽泣的人儿,看着那张青春俏丽的脸,如今已被打得辩不出原来的面目,不过,那双黑溜溜的眸子上盖满的水气,足以让他燃起怜爱之心,“她不是野种,她是我兰玉杰心爱的女子。”
心爱的女子?
闻言,高雅琳深受打击,脚步向后退了几步,气得全身颤抖,她闭上眼睛,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相当的清楚兰玉杰的性格,你越是强硬就只会让他更倔强,现在她只能示软,用道理来说服兰玉杰。
“爷,你不能这么做!且不说我是当今皇上亲自指婚的兰王世子妃,就是让皇太后知道爷把一个带罪之身的女子收入后院,只怕她也不会善罢此事。爷,你把她收在王府中,绝非良策,稍有不慎就会给王府带来祸事,如被一些心存歹意的人拿来大作文章的话,弄不好就是一个欺君和藐视圣意之罪,而这两宗罪,无论是哪一宗都不是我们兰王府所能承受的。”
硬的不行,高雅琳很快的转换了使软的对策。
总之,她不能再让兰王杰和穆小小有机会在一起。
“唔唔唔…”穆小小从兰玉杰的怀中探出头来,瞪着高雅琳剧烈的摇头,像是挣扎了许久,她才能发出嘶破的声音出来,“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的带罪之身是什么意思?”
高雅琳的话提醒了穆小小,她这次之所以敢回来,无非就是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身份了。兰玉杰早已设法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她现在可是草原国的贵族之女,再不会是高雅琳口中的带罪之身。
“不错!你休要胡言乱语,阿朵儿可是草原国大将军的千金,怎么会是你口中的带罪之人?”见高雅琳开口要反驳,兰玉杰摆摆手,截下了她的话头,“你休要再说了,你不分青分皂白的毒打阿朵儿,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
“不可能!她根本就是穆小小,我不可能认错人。”闻言,高雅琳瞪大了眼睛,怒指着已经躲回兰玉杰怀中的穆小小。“爷,你别为她编故事了,太后娘娘可是认识她的,只要她一露面,谁会相信你刚刚的那一席话。”
软硬不受,高雅琳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虚伪下去。
“啊…好痛…”突然,穆小小捂着肚子痛苦的叫了起来,兰玉杰恨恨的瞪了一眼高雅琳,“你最好祈祷阿朵儿不会有什么事,否则的话,哼——”说完,不愿再与高雅琳周旋,抱着穆小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兰玉杰的背影,高雅琳心中的怒气终于暴发了。她发疯似的摔砸着废屋里的东西,一时之间,屋子里灰尘弥漫,呛得她拼命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而一旁的刘妈妈和小可,虽然喉咙眼里很痒,却不敢咳嗽出声,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借着帮高雅琳拍抚的机会将她从屋子里拉了出来。“主子,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
啪…
随手给了小可一个耳朵,灰头灰脸的高雅琳怒指着她,骂道:“你不是说这个地方没有人来吗?为何爷这么快就寻了过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骂着,骂着,高雅琳突然瞪大了双眼,“你说,是不是你事先通知了爷?”
“主子,奴婢没有!奴婢不敢!求主子明察。”小可顾不得脸上正火辣辣的痛着,慌忙跪下,磕头求饶。
小可的求饶不仅没有让高雅琳息怒,反而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她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全烧了起来。她举手甩了过去,又是清脆的两巴掌,“你这个贱婢,竟敢说我是非不分?”
一通打骂,小可不躲不闪,不哭也再不敢求饶。
因为她算是看清了,这个时候求饶,只会助长高雅琳的怒火。
光是打骂小可还不足以平息高雅琳的怒气,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高雅琳又是乱发一通火,把自己屋里的东西砸毁得一片狼籍。而兰玉杰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胡大夫,她的情况如何?”兰玉杰担心地问兰王府内专职大夫。
胡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捋着稀稀拉拉的胡子,说道:“世子请放心!这个姑娘受的只是外伤,只是受到了惊吓,加上孕期劳累过度,才会晕倒。待会老朽开了药,让人煎了给她服下,静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说到这里,胡大夫搁下了笔,转过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又道:“只是,这个姑娘才二个多月的身孕,胎位还不稳,平时不宜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更不宜受上身体上的伤害,否则,极易…”
说到这里,胡大夫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他相信即使他不说,兰玉杰也可以明白。
双目圆瞪,兰玉杰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穆小小,脸上迅速的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我…我要当爹了?”
胡大夫点点头,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药方子替给一旁的婢女,“拿着这个方子去取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晨晚各一帖。”婢女看了一眼兰玉杰,见他点头示意,便拿着药方子转身就出去了。
兰玉杰从突由其来的喜讯中回过神来,看着胡大夫,问道:“能诊断出肚子孩儿的性别吗?”
胡大夫摸着胡子,点点头:“倒不是一件难事,老朽的恩师曾自创一套听脉辩胎儿性别的方法。”闻言,兰玉杰放下了身段,朝胡大夫深深的作揖,拱拱手,道:“还请大夫听脉。”
心,怦怀直跳。
兰玉杰的心很紧张,一则是穆小小有了他的孩子,二则是他一直苦盼有一个儿子。
“世子不必客气!这是老朽的职责所在。”胡大夫还是头一回见兰玉杰这么客气,顿觉面上有光,很是高兴,连忙走到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手搭在穆小小的手腕上听脉,一手轻捋着胡子,眸子转啊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