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房门同时打开。
花大娘朝这边看过来,看到宋暖时,双眼闪烁了几下,问一旁的李氏:“大妹子,这位姑娘是?”
李氏现在看见宋暖,那是又怕又讨厌,“我侄儿的小媳妇?”
“你侄儿?”花大娘的眸子转了几转,恍然大悟,然后笑眯眯的朝宋暖走过来,“原来这位就是唐家酒楼的宋大厨啊。”
李氏见状,不悦。
温月娥见这人一副狗腿子般的模样,心里也是不高兴。刚才还在屋里夸自己长得水灵呢。
宋暖睨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镇上的花大娘,说起我的名字,没人不知啊。”
“哟…花大娘上门,这是给谁说亲事?”对面厢房,温月初靠在门框下,瞄了一眼温月娥,“原来是给温月娥说亲啊。”
说亲?
温月娥惊讶的看向李氏。
“咳咳…”李氏别开眼,轻咳了几声,“大嫂子,你不是说赶时间吗?”
花大娘人精一样的人,瞧出这几房的关系微妙,随即就点了点头,“还真是呢,那么,我就先回了。”
她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宋暖一眼。
宋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一个做媒的,那样看着一个已嫁为人妇的她做什么?不过,知道了今日是给温月娥说亲的,她也就没多想了。
出门倒了脏水,洗净木盆晾在一旁。
再回屋把前几天挖的何首乌提出来,背着去河边清洗。何首乌的泡制很麻烦,古有九蒸九晒法。
她想卖个好价钱,那就必须用心泡制。
院子里用长板凳做支架,上面搁着几个摊晒着草药的簸箕。那里她从后山挖的甘草和白术。
茯苓也在松树下挖了一个两斤重左右的。
昨晚已经切好小方块,也晾晒着。
也不管温月初愿不愿意,宋暖叮嘱了一句,“月初,月如和祖母送水去矮麻山了,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些药材。”
说完,她就走了。
温月初耸耸肩,低头自言自语,“安排人做事,还真是不客气了。”
李氏见她走远了,这才对着院门口,呸了一下,“呸!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我们会要这些破烂草药不成?”
对面,温月初听着乐了。
她本想关门睡觉的,可听着李氏的话,她就改变了主意。
她回屋端着一张条凳出来,就在桂花树下坐了下来。她就坐这里了,就要让李氏心里不痛快。
“温月娥,这大山镇最不靠谱的媒婆就是姓花的了,你真敢嫁她说的那户人家?胆儿倒是挺肥的。”
闻言,温月娥面色变了几变。
李氏生气,指着温月初,道:“温月初,你别怂恿我家月娥。你自己是要烂在这家里了,别拉人下水。”
“我烂?”温月初低笑一声,“我是烂在外,你们呢?”
“我们怎么了?”
“你们全烂在里面吗?你们大房哪一个不是黑心黑肺,烂心烂肺呢?你,常年窝里横,欺负打压自家人,温显贵呢,装着老实贵厚,内里奸诈精明。温晗?无情无义,滥情心黑,不择手段。温月娥?”
她说着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
忽地捂着嘴笑了。
“天天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端的是娇柔可人,实则一心想着怎么勾引别人的男人。”
“勾引别人的男人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李氏被温月初直白点出一家四口的内里,恼怒不已。
“是啊,我承认啊。”温月初一脸无所谓,“我敢承认自己不好,你们敢吗?说得好像温月娥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勾引男人一样。”
“你们自己欠骂,不赖我不成?”
“温月初。”
“在呢,想吵架,还是打架?”
砰!白氏慌慌张张的从屋里出来,看着两边对恃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温月初身边,“阿初,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白氏一噎。
温月初瞥了她一眼,心里对她近日子的改变,还是挺满意的,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
“宋玲在叫你了。”
“哦,那我…”
“进去吧。”
温月初暗叹一声,这当娘的当成这样,真不叫窝囊吗?
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李氏挪步,正准备拿白氏撒气,温月初就大喝一声,“李小云,你动一下试试?不怕宋暖回来找你麻烦了?”
一句话,正中命门。
李氏不敢动了。
以前就悚宋暖,自从他们夫妇都觉得宋暖是深林老妖后,她便不敢有任何得罪宋暖的举动。
她没有想到温月初将这个小细节都看在眼里。
“哼!只要躲别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李氏拽着温月娥回屋,心里不服气,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嘴上装装腔作作势。
“你倒是想躲别人身后,别人让吗?”
温月初呛她。
李氏气得胸口疼,一手拉着温月娥,一手抚着胸口,急步回了房间。她恨恨的低声咒骂:“迟早有你们二房哭的时候,以后被老妖怪吃到连渣都不剩,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温月娥没听她骂什么,心急的问:“娘,那个当真是个媒婆?”
“我不要嫁。”温月娥一听就炸了。
李氏见她炸了,火气上来了,“不嫁不嫁不嫁,哪有谁家姑娘长大了不嫁人的?”
“我还小着呢。”
“小?月娥,你去年就及笄了,如果不是我和你爹想多留你在身边,我早把你许人家了。这村里像你这般大的姑娘,哪个没定亲?”
“娘,我不嫁。”
“这事轮不到你说了算,不嫁也得嫁。等挑到了好人家,这亲就定下来。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
李氏硬起心肠。
反正,她打定主意要尽快将温月娥嫁出去。这家里有个老妖怪,多留一天都是危险,何况自家闺女还心心念念着那妖怪的夫君。
哪有好日子过?
不死,已是万幸。
在县里,她特意去打听了,听说妖怪专吸人精气,也有吸魂魄的。人有三魂六魄,少一魄就会变成痴傻儿。
那宋玲肯定是被吸走了一些魂魄。
这不,人就傻了。
李氏现在是越想越怕,越想越着急。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温老大和温月娥,她都想在娘家住到宋暖他们搬新屋后再回来。
“娘!”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事我跟你爹作主。”李氏说完,转身离开了。
宋暖在河边把何首乌拾掇干净,滤了下水就提着回家了。
回家发现温月初坐在院子里守着草药,不由的勾勾嘴角,“辛苦了。”
温月初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屋里走,“现在才回来啊,可困死了我了。”
宋暖没吱声。
温月初一直给她的感觉就是睡睡睡,除了吃饭,很少见她出房门。当然,晚上她出不出房门,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最近很累,她晚上是沾上床板就睡实了。
宋暖回厨房,把往小锅里添水,放进何首乌。这要先煮三个时辰,煮到全熟有了粘性后,再晒半干,切去茎基和尾梢,反复晒至发硬,再浸泡两个时辰,又煮沸四个时辰,焖上一夜,晒半干,再蒸四个时辰,焖一夜,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切块晒干。
这也就是古人为何要九蒸九晒了。
因为生的何首乌是含有毒性的,反复蒸晒,能去除毒性,保留它的功效。
小锅里煮何首乌,大锅她也洗净烧火,将早备好的麸皮撒于热锅内,候烟冒出时,出去端进白术片,倒入微炒至淡黄色,取出,筛去麸皮后放凉。
再摊晒至全干。
刚做完这些活,温老太和温月如就从矮麻山回来了。
“暖暖,刚才你强叔说,昨天帮你们挑了个开工的好日子。三天后,咱们就正式开工,挖地基。”
“行啊,我听强叔的。”
“阿正的身子能好利索吗?开工那天,还得他来挖第一锄头呢。”
温老太站在水缸边洗手。
提及温崇正的身体,宋暖沉默了下来。这事儿,她也没有把握,三天手,外伤倒勉强,这旧疾就…
第119章 矮麻山出事了(三更)
没听到她的回答,温老太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她不动声色的洗干净手,接过温月如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朝宋暖看去。
“这个何首乌不错,以前我们温家帮药商押镖时,我也看过不少药材。”说着,她从一旁的簸箕里拿了一块白术嗅了嗅,“这个是什么术来的?”
“白术。”宋暖用筷子将何首乌扒拉开,让阳光可以均匀的晒在上面。
温老太扭头看着她。
宋暖无法回避,便道:“阿正的身子,我用想办法。药没错,我不知道怎么就加重了。”
温老太默了默,轻叹:“他这是旧疾了。在他小时候,便寻了不少名医看过了,一直没有好转,只能是这么不好不坏着。他…他会慢慢起来的。”
活不过二十一岁,这一直是她心里崩得最紧的一根弦。
这么多年,她每每都告诉自己,这样的话信不得。
可每次温崇正病情复发了,这话又会自动在她的脑海里一次一次的回响。
她不相信,但又害怕。
温家,温崇正是她亡夫托付给她最重要的。如今温家分了,温崇正万万不能有事的,不然,她将来百年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这是他们温家恩人唯一的孩子啊。
当初如果没有遇到恩人,那一趟走镖的几十人全都会死于土匪刀下。
“嗯,他会好起来的。”
“我去看看他。”
温老太强颜欢笑,扯了扯嘴角,脚步蹒跚的进屋。
宋暖发现温老太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背影都充满了沧桑。
下午,几乎她都是在张家度过的。这天,她提着一个竹篮过去时,张老爷子正坐在桌边打盹。
一旁,小炉子上的水壶盖扑嗵扑嗵的,壶里的水煮开了。
桌脚边,小黄狗趴着睡觉,听到动静,眯着眼望过来,随即又合上眼帘。
一人一狗,一炉一壶。
水气袅袅。
画面宁静温馨。
王氏算准了时间,午饭后在屋里眯了一会,便出来等宋暖,帮着打下手。
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婶子。”
“阿正媳妇来了。”张老爷子听到声音,立刻坐正身了,抬头朝她看了过来,问:“阿正,今天好些了没有?”
“喝了药,睡着了。”
宋暖避重就轻。
张老爷子听着点了点头,“自你们成亲后,他还是第一回旧疾复发。不过,有你在身边,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嗯,很快会好起来的。”
“阿正媳妇,黄豆我都泡好了。”王氏走过来。
宋暖把竹篮搁在桌上,“多谢婶子。”
她揭开上面盖着的布,从里面取出十个药包,“叔公,这是你的药。我找齐了草药,你从今天开始,每天煮一壶当茶喝吧。”
药是她写了信捎给杨安,杨安抓齐了,托马夫带过来的。
“这个?”张老爷子一脸惊讶,随即对一旁的王氏交待,“老大媳妇,你回屋去取银子过来给阿正媳妇。”
“欸,好的,爹。”
“不!不用!”宋暖连忙拉住王氏,“这些药都是我上山采的,没发我的银子。人参,我也换另外一种补气的草药。”
这六君子汤,六样药材,缺一不可。
宋暖这么说,只是不让他们感到有很大的压力。
里面的人参,她做了点手脚,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像人参。
“不是说,不能缺了人参吗?”公媳二人疑惑的看着宋暖。
“用这个可以代替,我让马夫帮我问了【君安药馆】的大夫。说是这丹参可以代替人参。”
宋暖说着,尴尬的挠挠脑袋,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还有许多要学习的,所以我不知丹参,可以代替人参。”
她从篮底取出一根丹参。
张老爷子接过,凑近嗅了嗅,“这味道还真有很浓的参味,你说它叫什么?”
“丹参。”
“哦,怪不得名字中也有个参字。”
张老爷子相信了。
宋暖微笑点头。
她就是怕他们生疑,怕他们不愿收这药,所以才带上一截丹参。让他们闻一闻,也就能过关了。
“婶子,你收好,不要让药受潮了。”
王氏接过竹篮时,还看了张老爷子一眼。
张老爷子眨眨眼,她便会意过来了。
“阿正媳妇,坐!喝茶。”
张老爷子提壶,往茶壶里加了开水,等一会儿才倒了一杯茶推到宋暖面前,“喝茶。”
“阿正媳妇,你祖母可有告诉你三天后新屋开工?”
“说了的,让叔公费心了。”
“欸,别说这种见外的话。按着咱们这的风俗,开工的第一锄得由主人家来挖。那天,阿正能出门吗?”
“应该没有问题。”
闻言,张老爷子骤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在咱们农村里,这娶妻、生子、建新屋,可以说就是人生三大重要喜事了。或许,这次动土,还能给阿正冲冲喜。他能更快的好起来,彻底的好起来。”
“嗯,希望可以。”
“一定可以的。”
王氏从屋里出来,问:“阿正媳妇,这药是饭前,还是饭后喝呢?有什么要忌口的吗?”
“不用分饭前饭后,当茶喝就行。忌口的话…”宋暖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喝六君子汤,就先不喝茶了吧。萝卜也不吃,辛辣的也不吃。尽量吃清淡一些吧。”
王氏点头,“行!我记住了。”
宋暖把茶喝完,便起身。
“叔公,我先去忙了。”
下午,宋暖跟平常一样,磨豆,做豆腐,腐竹,豆干。离开时,她挑着豆腐和豆干,手里还提着一大包晒好的腐竹。
腐竹也是好东西,炸后,可以当是石锅鱼的配菜,不油炸,也可以有许多吃法。
当然,这些相关的菜谱,她都写给唐乔了。
吃过晚饭,她帮宋家宝换药后,又端着药泥回屋给温崇正换药。
“下午睡了吗?”
“睡了!这一天天的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生锈了。”温崇正苦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暖暖,我什么时候能出门去矮麻山看看?”
“伤口刚开始结痂,你还不能去那里。这一来一回的,距离也不近。伤口再裂开的话,你可是自找苦吃。”
宋暖拧了帕子,轻轻拭去伤口上的绿色药泥。
她虽然已经很克制了,努力的将视线焦点集中伤口上,可眼角余光还是看到了某些调皮的小草们。
山沟里的小草啊。
害羞又调皮。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斥自己:“宋暖,平常心一些。那只是一把枯草,一把枯草,一把枯草,明白吗?”
“行!那我听你的。”
“当然得听我的!从一开始,咱们就说好了,一切都得听我的。如果你想翻身,那也得身子好起来,打得过我才行。”
“这辈子都听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要反悔了?”宋暖抬眸看着他。
温崇正摇摇头,“不反悔!只是…这一次旧疾发作,我觉得来势汹汹,我担心…自己陪不了你一辈子。”
“放!屁!”
听着他丧气的话,宋暖忍不住爆粗,直接发飙。
“温崇正,你是读书人,什么叫做君子一诺,不用我再解释给你听了吧?”
“不用!”
“那你还敢说这种浑仗话?你对得起我吗?我们可是统一战线上的战友,朋友,知己。”
“我不要听!谁要听对不起?我最讨厌别人只说不做了,如果你要道歉,请你诚意足一点。”
她凑近一些,与他面对面,两人的鼻子之间只有一指之距。
她紧盯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进他的眼中去一样。
一字一顿。
“我没点头,你就不许死!”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但仍旧像是石头投入他的心湖一般,立刻就荡起了圈圈涟漪。
他不由自主的点头。
一字一顿的应道:“我听娘子的。”
“下回,你再…”
李氏突由其来的尖叫声,生生打断了宋暖的话。
二人相视一眼,凝神侧听。
只听见李氏尖叫后,就一边哭,一边喊:“月娥,你这个傻闺女啊,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呢?这天下间是没有好男人了吗?你为了个一脚已踏时鬼门关的人这么做,你对得起疼你的爹娘吗?”
“有病!”宋暖拉过被子盖住温崇正,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李氏口中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是谁?
相信整个温家的人都猜得出来。
就是知道,所以宋暖才特别生气。
“我去去就来。”宋暖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匆匆出去,在院子里遇到了温老太她们。
“走!看看是出什么事了?”
一行人进了温月娥房间,只见屋梁下还有一根麻绳在轻轻荡着。温月娥被李氏死死抱着,温老大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似乎也快要哭了。
温老太一看,身子都不由的晃了下。
宋暖连忙扶住她。
“祖母,没事吧?”
温老太摆摆手,扭头看向温月娥那边,大喝一声,“这是要做什么?想干什么啊?”
“祖母…”温月娥凄厉的唤了一声,随即就哭唧唧的,“呜呜呜…祖母,我不想嫁人,可我爹娘他们逼着我嫁去镇上柳家。那个…那人…我又不认识!”
温月娥挣扎着甩开李氏,扑嗵一声跪在温老太面前。
“祖母,求你劝劝我爹娘吧,我不嫁,我不要嫁。”
“不嫁?”李氏被气红了眼,为了不嫁人,她还敢做出上吊寻短见的事。这一点真的让李氏气疯了。
这种事任哪个父母都接受不了的。
“你不嫁也得嫁,从今天开始,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没门!”
温月娥不停的哭。
“老大。”温老太看向自家大儿子。
“娘,这事,我听小云的。”温老大一脸坚定,没有一丝退让,“月娥不小了,该议亲了。这些年,她心里在想什么,娘心里也清楚,我不能让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咱们老温家还有未娶亲,未出阁的,这…”
他闭上双眼,犹豫了一下才说完,“这脸面还要,不能出什么丑闻。”说着,他睁开眼看向宋暖,“宋暖不会许!我不会许!娘更不会许的!这样的话,不让她嫁出去。”
温月如进来了。
宋暖朝她示了眼色,让她扶着温老太,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她在这里不方便。
她返回屋里,继续上药。
温崇正打量着她,问:“暖暖,出什么事了?”
“没事!有人演戏,不想嫁人,一心想要嫁给你。”宋暖的语气有点冲,心里莫名烦躁。
温崇正闻言,蹙眉,“暖暖,你生气了?”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自己才知道啊?”
“我没生气!”
“…”温崇正…可我想看到你生气。
证明你在乎!
宋暖嘴上说着不生气,心里却是一股邪火乱窜,感谢这股邪火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很快,也很镇定的换完药,就连中途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不可描述,她也脸不红心不喘。
毫不知情,毫无感觉。
相反,一场下来,温崇正整个人都不好了。
苦哈哈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满都是哀怨。
暖暖,你是故意的,对吧?
三次,你碰了三次。
可你却没有一点反应,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
心,塞塞!
那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整个温家都安静了下来。
翌日。
张自强吃了早饭,便和他的亲家公父子四人去矮麻山。几人在半路上就碰到匆匆跑来的张陆生。
“陆生,这是要去做什么呢?这慌慌张张的,今天不是还要打砖吗?”
“三伯,不…不好了!出事了!”张陆生指矮麻山那边,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的道:“我爹让我来叫三伯过去看看。”
张大吉就是张陆生的爹,他们父子一直在帮温崇正家打砖。
闻言,张自强急问:“那里出什么事了?”
“三伯,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我…我怕!”
怕!?
张自强拉开他,撒腿就往矮麻山那边跑去。
第120章 污蔑(一更)
几人一口气跑到矮麻山,那里的工人已经围在一起,一个个都面带恐惧。
“村长来了。”
“快,让开,让村长看看。”
也有人跑过来,指着挖打砖黄泥的地方,道:“村长,出事了,出事了。那里有…”
闻言,张自强面色一正,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出什么事了?”
“村长,你看看这些。”张大吉指着地上的十几个人头骨,还有一条很大的蛇皮。
那些人头骨白森森的,蛇皮又大又长,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我们是刚从那里挖出来的,这…那里还有一个洞,应该是蛇洞。三哥,这个…这人头骨瞧着也全是小孩的啊。”
饶是大白天,张大吉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心里也是害怕的。
从眼前这些东西来看,这是一条吃小孩的蛇啊。
吃人的蛇。
这不是妖怪,又会是什么?
“村长,这里是有妖怪啊。”
“村长,我们不小心挖了妖怪的老窝,我们会不会…”
“这妖怪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啊?”
“村长,我们怕!我们不想因为这一点工钱,然后就把命都搭进来了。村长,我们…”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众人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者飘然而至。
乍一看,倒是有几道仙骨。
道士?
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道士呢?
众人怔愣间,道士走到了人群中间那堆人骨头和蛇皮面前。他的面色变了几变,沉声道:“孽畜,几十年不见,想不到你躲在这里。”
孽畜,几十年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脸色唰唰唰的全部苍白无血色。
这是真有妖怪啊。
“道长,你是?”
“在下姓赖。”
张自强压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惧意和疑问,强作镇定的问:“赖道长,不知你来这是?”
赖道长甩了下拂尘,指着地上的蛇皮,道:“在下四处寻找这个孽畜已经很多年了,想不到它竟躲在这里。”
“道长,你说这蛇是?”
“百年蛇妖。”
咝咝咝…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跳开几步,一脸恐惧。
赖道长默了默,又道:“现在它…”
“它怎么样了?”众人齐声问。
“它的蛇皮完全的褪在这里,又有十九个人头骨在这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
蛇妖化成人形?
众人听后,直接吓得双腿发抖。
“道长,那这…这妖怪现在哪里?你可以找出来吗?”
“不是不行,但…她或许化成人形,也有可能会以魂魄占人身体。你们瞧这些人头骨,全是孩子的,说明这蛇妖本身受到了重创,所以才需要食用小孩来恢复。它有可能…”
赖道长说得头头是道,把众人都快吓死了。
“出什么事了吗?”
宋暖挑着两大桶开水,温老太提着一些大饼,这是上午给他们的饿了垫肚子的。
远远的宋暖就看到工人全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