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吧。”皇甫杰摆了摆手,也再无心坐下去,站起来对着杜湘茹和明慧,道:“湘茹你和明慧聊聊天,我和四妹很快就会回来。”
杜湘茹看着他柔柔的笑了下,微微颔首。
乔春和唐子诺向凉亭里的几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牵着手离开了。
路上,乔春拉扯了下唐子诺,两个人停下了脚步,她警惕了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监视后才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凑到他的耳边,喃喃细语起来。
唐子诺认真的听着她的话,越听心越惊,越听脸色越难看起来。末了,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意思像是在说:“真的要这样吗?虽不会伤到身子,可是,我还是不愿吃苦。”
乔春定定的看着他,神情坚定的用无声的唇语,道:“只有这个法子才能不再进皇宫,只有这样才能早日回山中村。”
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丝的心疼和怜惜,唐子诺紧紧的抿着嘴,点了点头。转身,牵着她往竹园走去。
进了竹园,唐子诺让小月和小菊替乔春梳妆、换衣,他则是深深的看着了一眼乔春,转身就离开了竹园,去准备乔春刚刚找他要的东西。
乔春端坐在梳妆台前,脑子里不停的设想着等一下进宫会遇到什么事的情形?而自己又该怎样对应才不会给自己和大哥带来麻烦?
待小月和小菊替她梳着头发,乔春还是跟以前一样将她们打发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换上那宫装,一切就绪之时,唐子诺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伸手一粒小小的红色丸子递给了她。
唐子诺伸手将乔春紧紧的抱在怀里,语气中感到无比挫败的道:“老婆,我居然又要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好担心!我好害怕!你一定要平安的归来,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山中村。”
乔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抚道:“老公,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和大哥,不管如何,皇太后也不会让我和大哥有事的,更何况皇帝也不见目光短浅到在这个时候动我和大哥。”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乔春又道:“你去找胡涂大叔要一份酒馆的设计图,接下来的几天,估计我是不能再出王府门了。我刚好可以看看该怎样的重新装横一下酒馆,我们回去之前交给大哥,让他找人帮我们弄。反正,我们有存在他这里的掌柜对不对?我们也省得来回跑,过不了多久就过年了,我们在年前是不能再来京都了。”
“好!我知道了。”唐子诺轻声应道。
乔春伸手轻轻的推开了唐子诺,牵着他的手道:“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前厅与大哥会合,可不能让皇宫里的那位等久了。”

皇宫的议事大殿。
皇甫俊神情冷咧的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他左下方的国师,道:“国师为何不让我现在就执行天意呢?我已经等了半年了,够久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明明天下间的美好事物都是他的,为何他却不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呢?而且,国师也说了,这个女子生是凤主的命,能够辅佐他成就盛世大齐,可为何就不能是眼下呢?
上午他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后,他一是生气,二是欣喜。
生气的是皇甫杰在百姓的心目中,居然比他这个皇帝还要有威望,欣喜的是,国师说他昨晚夜观星辰,发现今日百姓会朝拜一位真正的凤主。这位凤主不仅可以给大齐带来巨大的财富,还可以为百姓谋取安康。
得此女,必得天下,必得民心。
他不是没有想法的皇帝,他也想让大齐在他的手里变得更加强大,他也想留芳百世,在青史上留下一个明君的称号,让后人赞颂。
可是,这个想做明君的皇帝似乎忘了,他这样掂记着别人的妻子,他这样掂记着自己的义妹,就已经不是一个明君的所作所为了。
国师眼底迅速的闪过一道精光,垂着头,嘴角溢出一抹狠绝的冷笑。伸手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掐着手指,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看着主位上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的皇帝,神色严肃的道:“皇上,请稍安勿躁。在此女的命格里,此后三年内是替皇上在外积累财富和民心的,等过了三年,她真正功成身就之后,她才能来到皇上的身边,完成她守护君主的责任。”
顿了顿,又伸手掐算了下,道:“如果皇上等不了这三年,硬要把她留在身边,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仅损了大齐的国根,还会引起朝中大乱,民心大乱,望皇上三思而后行啊。”
皇帝听着国师有板有眼的推算,顿时也不再喊着立刻就要留下命中凤主了。他现在已经将国师的话奉为神明的指示了,在他的观念里,国师就是替神明传话的一个人。
所以,不管国师说了什么,他都会一丝也不怀疑的相信。
“皇上,臣会在这三年内替皇上炼不老丹药,未来凤主的前身是九天外的花仙子,所以,她是个不会老去的女子。为了让皇上将来和凤主能够一起享受一切美好,臣会开始替皇上炼制不老丹药。”国师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抬头看着皇帝神情真挚的道。
皇甫俊一听,立刻开怀大笑起来,直直的看着国师,道:“果然是朕的好国师,此事就交由国师一手操办了。在炼药时,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国师都可以不问自取。”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龙形玉佩,站起来走到国师面前,亲自递到了国师的手里,亲呢的拍拍他的手,道:“这块龙形玉佩国师收着,以后若是有人敢拦出国师炼丹药,国师可以先杀后奏。”
一直伺候在皇甫俊身边的老太监乌公公,虽然看多了大场面,可此刻看着皇帝的举动,脸色仍是变了几变。
那块龙形玉佩从来都不曾离开过皇帝的身,而且,见那玉佩就如见到皇帝,可以号令朝廷百官,皇帝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玉佩交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国师呢?
乌公公心下很是担忧,他这一生伺候了两代君主,他对皇家可是忠心耿耿的,如今眼瞅着皇帝做出这般大意的行为。又怎么能叫他不担心呢?他已经想好了,待会一定要寻着机会去静宁宫知会皇太后一声。
放眼整个皇宫,皇帝也就只听得进皇太后的话了。
希望这国师不是另有所图啊,不然大齐的国根可是危在旦昔啊。
国师一脸恐慌的收下龙形玉佩,一边恭敬的捧在手心里,一边道:“臣定不辜负皇上的厚望,请皇上静等臣的好消息。”
皇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走向主位重新坐了下来,道:“朕相信国师的能力。”
“谢主隆恩。”国师微微弯腰行礼,他可是得到皇甫俊的特批,不用行君臣之礼,按道士的习俗就好。由此可见,皇帝对这国师有多看重,放眼整个大齐,也只有皇甫杰拥有此等荣誉。
国师低下头,眼神中星光闪闪,心中生出一个又一个计谋。
“启禀皇上,逍遥王和德馨公主已到,正候在大殿外等候传宣。”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标准的行礼,传报。
“宣!”
国师抬头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先退下!”
“去吧!”皇帝和气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乔春和皇甫杰随在小太监身后,抬步走进议事大殿,途中遇到国师时,国师停了下来,对着他们行了个礼,“臣参见王爷,参见公主。”
皇甫杰紧紧的拧着眉头,看着这个道士打扮的国师眼神变得犀利无比,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免礼,国师不用行此大礼。”
乔春抬眸看着眼前的道士,只觉他的眼底流着邪魅的光,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修行高深的道士,反正,她看到了他,全身都不禁的起满了鸡皮疙瘩。就像是她的身体自动的打开了一道防御系统,身体响起了一道警钟。
此人绝对有问题,他眼底的那抹狠厉绝对骗不过她的眼睛。
乔春伸手随意的摆了下,道:“免礼,国师辛苦了。”
话落便随着皇甫杰继续往大殿里走去,两个人并肩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主位上的皇帝行礼。“臣弟(臣妹)参见皇兄。”
乔春也不再放着公主的身份不用,直接以臣妹自称,一方面是告诉皇帝她是公主,是他的义妹;一方面是告诉皇帝就算你不在乎我的身份,但是,毕竟我是公告天下的公主,你不能对这亲情伦理视而不见。
皇帝也不吭声,径自拿着手里的奏折佯装认真的看了起来,生生的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大活人给隐形了。
乔春和皇甫杰垂着头,暗暗的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便也就安心的跪着,也不吭声打扰皇帝看奏折。
本来他们是不用行跪礼的,可是,他们知道皇帝一定会多番刁难,便在路上就打定主意,面圣时行大礼。这样也是为了让乔春的计划进行起来顺利一点,起码不用担着摔在地上的危险,所以跪着也是有好处的。
他们现在只能等,等皇帝发现他们,等皇太后赶来,等乔春的药力的发效。
皇帝像是看奏折看得入了迷似的,直到宫娥们点起了八角宫灯,他也未从奏折上抬起头来,更未发现大殿上静静跪着的两个人。
乔春微微的动了下已跪得发麻的膝盖,身上的痛感已经开始加剧,她的玉额上已经溢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皇甫杰担忧的看着乔春,虽然他知道那药不会真正伤到身子,可是,看着乔春痛苦的样子,他还是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声提醒皇帝。
如果不是被乔春的眼神给阻止了,他早就出声了,他才不怕皇兄生气,他只是怕会中了小心的奸计。如果他们兄弟的间隙加大了,只会让奸人如意,让大齐的子民落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他除了周密的计划,只剩下忍了,忍,他忍!
大殿里的宫娥来回的走动,一会点灯,一会换茶,一会点着炭炉和龙涎香,满室的暖意和幽香。
可乔春的身上却越来越痛了,额头上的汗如豆粒般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大殿的玉石地板面上。皇甫杰心疼的看着,隐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一滴滴的汗就像是一个个沉重的石头打在他的心上。
四妹是二哥的心头肉,自己也是真心的心疼这个妹妹,可如今她为了维护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居然下药让自己承担这般的痛楚。想想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皇兄,眼里哪还会有什么至深的骨肉亲情?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兄对自己的感情变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兄对他也有了忌惮之心?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他不是一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窥觊之心吗?他不是一心想要协助他将大齐变得更加强大吗?
怎么这些东西到了皇兄的眼里就如同眼中刺呢?皇甫杰的心绪腾飞,脑子里不断的涌出大大的问号。
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骤然放下手里的奏折,脸色变了几变。突然像是这才发现似的,睁大眼睛看着安静的跪在大殿上的皇甫杰和乔春,站起来反手就给那个乌公公几个耳刮子,骤声怒骂道:“乌公公,你这只老乌龟,朕的皇弟和皇妹来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朕一声。”
说完,看了一眼皇甫杰和乔春,一边走下来准备迎接皇太后,一边亲切的道:“皇弟和皇妹怎么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谢皇兄。”皇甫杰挺直的站了起来,神色担忧的看着乔春。
“谢皇兄。”乔春惨白着脸,额头上已经溢满了豆大的汗珠,慢慢的用手支着两侧想要站起来,不料人还未站起来,身子就已经往一旁倒了下去。
而皇太后走进大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脸色苍白的乔春倒在了地上,皇甫杰惊慌失措跪了下去,伸手轻轻的拍着乔春的脸,慌乱的叫道:“皇妹,你怎么啦?你快点醒醒,你可别皇兄啊?”
皇甫俊看到乔春倒下去时,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了过来,蹲在皇甫杰身边,看着乔春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苍白,心也不禁的跟着颤抖起来,疼痛起来。
他只是想挫挫皇甫杰的锐气,他可没有想过会因此而让乔春晕倒。
议事大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就连皇太后的到来,也没有人行礼。皇太后骤步上前,探着身子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乔春,也不禁着急起来。颇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皇甫俊,伸手朝后面的宫娥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快点去找顶软轿来,把德馨公主给抬回静宁宫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叫太医。是不是都在等着哀家给你们罚板子?”
皇帝看着皇太后一脸铁青的瞪了自己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晕迷的乔春,道:“母后,静宁宫离这里颇远,只怕德馨的身子不能来回颠簸,不如就让德馨到朕的寝宫去候诊吧?”
随着皇帝的话落下,大殿里的抽气声此起彼落,众人皆惊,心中不禁在想,皇帝的寝宫哪是一个民间公主可以去的?就是皇后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如果这事传了出去,那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这民间公主还要怎么做人?皇帝这不是要成心毁人的清誉吗?
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看着皇帝,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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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威迫,利诱
皇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看着皇帝,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皇帝的脸色又红又白,他当然知道皇太后的指责是什么,心里也不禁又气又悔。心里很气皇太后,他没有想到母后居然会如此严厉的对待他,他不过是太心急了一点,他有什么错?如果不是皇太后和皇甫杰在这里,他早就将乔春抱进自己的寝宫了。
过了一会儿,宫娥、太监们就找来了一顶软轿,随后就七手八脚的将乔春轻轻的放在软娇上。根本就不敢再有任何怠慢,随着皇太后的一声令下便抬着往静宁宫走去。
皇帝和皇甫杰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皇太后,皆是一脸紧张的往静宁宫赶去。
乔春刚被抬到静宁宫的偏殿,太医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隔着丝帕把脉,蹙着眉听着脉博。
不一会儿,就退出了偏厅,来到大殿向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太后,汇报着德馨公主的状况,“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公主的脉相显示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动了胎气。幸好及时,如果再晚上一会,只怕大人和小孩都会有危险。”
大殿上的几个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皇太后偏过头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她可是知道太医嘴里的劳累过度指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在议事大殿里跪了太久。
这皇帝实在是失了分寸,明知春丫头是个双身子的人,怎么就能让她跪那么久呢?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一个女人怀孕和生产时,都是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虽然春丫头只是一个平民公主,可是,如果这事传出去了,那皇帝的英名何在?那还不得让人在背后指责他,鸡肠小肚,没有容人之量,差点让德馨公主跪着失了生命,失了肚子里的孩儿。
今个儿春丫头和杰儿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让百姓知道皇室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平民公主的,那还不得尽失民心啊?这皇帝今个儿做事真的是太随意了,他难道还看不出,春丫头的平民公主身份,让百姓对皇室更有了信心吗?
而春丫头手里有着能让大齐更加富裕的手艺,是只能稳住她的心,而不能让她有半点寒心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怎么可能会死心塌地的为大齐的财政出力,为大齐的子民谋福利?
皇太后越想就越对皇帝感到窝火,他如此经不住大气,如何能安邦定国?春丫头和杰儿,一个相当于是大齐的财神爷,一个相当于是大齐的门神,他怎么就忍不下他们呢?再怎么说他们可都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他这般不念骨肉亲情可真是伤了她的心,只怕更会称了某些人的意。看来,她真的不能再放任他了,她这个清闲的皇太后也该要拿出点手段出来了。如果再放任他下去,只怕大齐的几百年基业就会毁在他的手里。
“太医可有良方?”皇帝心急的问道,如果可以去了乔春肚子里的孩子,他自然是开心。因为他看着她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儿,他就妒忌得要死,不过,伤了命中凤主的身子,他可舍不得,他的将来是和她绑在一起的。
皇太后因为皇帝的话也回过了神来,抬眸淡淡的看着太医,道:“梁太医,你下去开方子吧,你亲自抓药,亲自监督宫人煎药。如果德馨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我唯你是问。”
“微臣谨遵太后娘娘的谕旨。”梁太医一脸恐慌的领了旨,“皇上、太后娘娘,微臣告退!”
“去吧!”皇帝和皇太后齐齐朝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紫娟,你去帮梁太医煎药。”皇太后盯着梁太医的背影,对站在她左侧的贴身宫娥吩咐道。这宫里头人多眼杂,心更乱,她可不能让有心的人给钻了空子。
“是!奴婢遵旨!”紫娟领旨随着梁太医而去,她已经在皇太后的身边侍候了多年,对于太后的意思自是不用明说,也可以猜出十分。她只是想不到像乔春一个民间公主,太后娘娘居然如此上心。
皇太后摈退了静宁宫的宫娥和侍卫,就连她的心腹老嬷嬷也被她派去照顾乔春,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子仨。
大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皇太后端起身侧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茶叶,抿着嘴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杯中的茶汤。一直坐立难安的皇帝,看着皇太后这般心神气爽,不急不躁的样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而坐在大殿下右侧的皇甫杰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太后和皇帝,也学着皇太后的样子,轻轻的端起身侧的茶盏,静静的品着茶。
皇帝的心如擂鼓,怦怦怦的跳动着,大齐讲究以孝治国。而且,皇太后深受先皇的宠爱,先皇可是留下了遗旨给皇太后,里面明确的表示了皇太后不仅可以上朝议政,还可以罢帝再立新帝。
在众臣的眼里,她不仅是皇太后,更是先皇的化身。
而她在朝堂上也是很有声望的,不仅是因为皇太后年轻的时候,随着先皇出征,冲锋陷阱,打了不少胜仗;更有的是皇太后对朝堂之事也是很有主见的,她的见解可不比在朝为官的老臣子差。
当年,先皇每天批阅奏折时,可都是皇太后陪在一边的,遇到难题时,大多都是皇太后给了中肯的意见。本来皇宫女子是不可以过问朝堂之事的,可皇太后的介入,却是无人敢说第二句话的。
因为,在她和先皇的带领下,大齐可是比前面几百年都要盛大。
正是因为这些,所以,皇帝此刻心里真的很害怕皇太后会突然出声让他别做皇帝了。
他那般听从国师关于命中凤主的话,其实多少也是受了先皇和皇太后的影响。他认为,他找到了命中风主后,大齐在他的手里一定可以更加强大。
就在皇帝心神不安之时,皇太后已经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偏过头看着一脸慌乱的皇帝,道:“皇帝,你可知今儿的事失了天子风度?春丫头可是哀家公告天下的义女,是位民间公主,就因为她是民间公主所以百姓对我们皇室更加的信任和爱戴。他们觉得这是皇室认为天下本是一家,这让他们对大齐在精神上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如果现在外面传了皇帝让民间公主跪到小产,你认为百姓们会怎么想你这个皇帝?皇帝是要把哀家的全部苦心都付之东流吗?还是皇帝觉得哀家老了,只能在静宁宫享享清福了?”
“你这般行为难道就不怕失了民心,伤了哀家的心吗?皇帝啊,你可真是好生的糊涂啊。春丫头和杰儿他们就宛如你的左右手,你如果连他们的心都伤了的话,那不正是称了那些人的心吗?你难道不知道有人早就想看着你们兄弟反目吗?”
“母后!儿臣错了,请母后责罚!”皇帝被皇太后的一顿指责和反问,说得心惊胆跳,脑门顿时开了窍,连忙声色俱悔的认错。
他看着皇太后的脸色缓了一点,再接再厉的打着亲情牌,“母后啊,儿臣定然不会再伤了自家手足的心,而称了贼人的心。以后,请母后多多提点着儿臣。儿臣一定与皇弟、皇妹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请母后多多指点儿等。”
皇帝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打量着皇太后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已经缓和过来,恢复了以往的慈祥,便知自己已经过了今天这一关。他如今之计,也就只能先稳住母后的心,听从国师的话,让乔春在外三年,帮他创造财富,帮他收拢民心。
他现在发现,国师真是太有预见力了。如果他不听国师的劝,乱来的话,只怕现在已经让母后给换下皇位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啊。皇帝暗暗的决定,以后凡事一定要与国师商量以后再做决定。
“皇帝放心,哀家以后一定会抽空听听朝事,协助皇帝处理国事。待到皇帝可以真正做到独当一面时,哀家也就可以真正的享清福了。哀家希望皇帝可以做到体恤民心,前阵子平襄一带的冰雹灾害,皇帝可不能轻视,一定要派人下去体察民情,朝廷也要视灾情拨款下去赈灾。”
皇太后慈祥的看着皇帝,说着一些意见和体己话。
皇帝一听皇太后还真打算以后要抽空去听朝事,处理国事,倒是一下子就慌了心神。他刚刚只是说一些台面上的话而已,他可不想皇太后时时的盯着他,那他可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可是,他却只能有苦自己吞,尽管心里面多么的不乐意,他也得强扯起笑容,佯装无比欣喜的看着皇太后,道:“儿臣谢母后的指点,日后在母后的指点下,儿臣相信自己一定能将国事处理得更好。”
“嗯,皇帝能这样想哀家也算是放心了。哀家相信,只要咱们母子几个同心,一定可以把大齐变得更加强大的。这样的话,待到哀家百年后,到了地下见到先皇,也算是有所交待了。”
皇太后欣慰的笑了下,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手背,眸底闪烁着亮光。
眸光轻转看着端坐在下侧的二儿子,弯起了唇角,问道:“杰儿,可还会生你兄长的气?”
她这话像极平常百姓家的娘仨坐在一起话家常,无形中倒是拉进了他们兄弟的距离。皇甫杰轻轻的放下茶盏,抬眸浅笑看向主位上的皇太后和皇帝,勾了勾唇,道:“母后,儿臣深知君臣之礼,也明亲情伦理。皇兄是君,儿臣是臣子,长兄如父,长兄的教导做弟弟的又哪会有生气之理?”
说着顿了顿,看着皇帝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道:“臣弟知道皇兄的苦心,自也就不会生气了。请皇兄放心,日后臣弟一定做好本份,用心协助皇兄成就大业。只盼母后和皇兄,待到大齐国泰民安之时,可以让我归隐田园。”
皇甫杰看着皇太后张开嘴想要阻止他,连忙抢在了她的前头,道:“母后,一直都知道儿臣从来就无心于朝事,如果不是皇兄的大业未成,如果不是父皇的遗命,儿臣早就去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了。所以,母后和皇兄都别再劝我,也请母后和皇兄准许我。”
皇帝听了皇甫杰的话,心中大喜,直想立刻就应了下来,可是皇太后还端坐在一旁,他可不敢擅自出声。他这会儿要是应得爽快的话,只怕皇太后会认为他早就容不下自家兄弟,反而,留下了一个污点。
皇太后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当年,她和先皇都比较属于将大齐交给二儿子,可他却直接言明,他只爱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愿被束在皇宫。几经思索下来,她和先皇才决定随了他的意,让大儿子来继承大业。
几年都过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还是不热衷朝堂,心心念念都想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她为了爱情,已经失去了太多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她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也如同折翼的金丝雀,被养在了一个金宠子里。